“瑟瑟。”男人笑着喊江瑟。
江瑟微抿了下唇:“您好。”
江川诶一声,也不在意江瑟没喊他爸爸,笑得很开怀:“马上就开饭了,阿棠你先带妹妹放行李。”
江家这屋子是个大平层,面积不算小,有一百八十多平,四房两厅,还有一个杂物间。因着江瑟回来,江川将杂物间整理出来给江冶住,而江冶原先的屋子自然而然归了江瑟。
江瑟在来桐城之前其实已经找了中介,在附近的香树巷租了套小公寓。
公寓是提前装修好的,连家具她都远程找人安置好了,拎包就能住。
明天中介便会将钥匙送过来。
也就是说,她只会在梨园街这里住一晚。
但即便是一晚,余诗英同江川还是认真地布置好了她的房间。
墙是新刷的,床具、书桌和衣柜也是新的,房门上还挂着一块刻着她名字的木牌。
江棠拉开窗帘,让雨天里昏暗的天光透进来。
“小冶中二期没过,你别理他,等过段时间,他同你熟了,就不这样了。其实他是家里心肠最软的人,小喻走的时候,就属他哭得最惨。”她说着,指了指窗外已经结了果的柿子树,“等果子熟透了,叫小冶给你摘柿子吃。”
江瑟朝外望了眼,雨雾昏茫,黄澄澄的柿子跟小灯笼似的,挂满了枝头,给这冷冷清清的老城添了点暖。
她无可无不可地“嗯”了声。
放完行李出来,余诗英也回来了,正在饭厅里摆碗。
餐桌是一张上了年纪的桃木桌,上头摆了整整十道菜,每一道菜都是江瑟爱吃的。
料想是提前同张婶打听过她在吃食上的偏好。
江川的厨艺不比佟伯差,江瑟坐了一上午的飞机,本是没什么胃口,但也吃了满满一碗饭。
这顿饭吃得还算温馨。
江瑟吃饭时才知道,为了迎接她回家,江棠同江冶,一个是从剧组的酒吧一条街。在这里,各类别具一格的清吧、书吧、livehouse栉比鳞次。
“忘川”就坐落在富春街最不起眼的角落。
门面不大,却是间远近闻名的网红清吧,酒吧下午五点才正式营业,但通常晚饭过后才会热闹起来。
余诗英见江瑟来了,嘘寒问暖了好一阵,怕她饿又怕她渴,还给她调了杯瓜瓤酒,里头用的西瓜汁就来自梨园街那位“十一婶”的馈赠。
江冶在吧台那兑着今晚要用的酒,见状便斜了江瑟手里的气泡酒一眼,不满道:“老妈,我也渴了。我过来这么久,你都没给我弄东西喝。”
从后头过来的江川恰好听到这话,一巴掌呼噜到江冶的后脑勺。
“你是没手还是没脚?喝点东西也要你妈伺候?惯的你!要喝你自己调,顺便给你大姐调杯桂花蜜润润嗓。”
江冶:“……”
江川训斥完江冶,又转头看江瑟,脸上的表情跟京剧变脸似的,从怒目金刚转为温柔书生。
“瑟瑟,想吃点桐城这边的小吃吗?爸爸给你做。”
“不用,我不饿。”舌尖还残留着瓜瓤酒的清甜与甘冽,江瑟白皙的手指细细划过冒着冷雾的玻璃杯壁,弯眉笑笑,“谢谢爸爸。”
这声“爸爸”一说出来,吧台的空气霎时一静。
江川在怔然一瞬后,爽朗笑了声:“你这孩子,跟老爸客气什么。”
余诗英也红着眼笑,很快便又见江瑟看向自己:“妈妈,我可以跟小冶学调酒吗?”
“忘川”的酒跟别处不一样,用的不是洋酒,而是中国最传统的高粱酒与果酒花酒。
江瑟是真来了兴致,也有些手痒。
好久没摸过雪克壶了。
余诗英一愣,反应过来后连忙说:“可以,当然可以。小冶,好好教你二姐调酒,回头妈妈做你爱吃的八宝鸭。”
江冶撇撇嘴。
啧,不就怕他给便宜二姐脸色看么?谁稀罕这贿赂。
心里埋汰着,但他还是睨了江瑟一眼,粗声粗气说:“我只演示一遍,你看仔细了,看不懂别想我给你演示第二遍!”
江瑟虽然很久没摸过雪克壶,但到底是师从纽约最厉害的调酒师,压根儿不需要江冶演示第二遍便能上手。
调出来的酒比江冶调的色调甚至要更迷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