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来,苏冷还是在出租车后座靠着季见予的肩睡到不省人事,只记得他一直用很柔缓的力道揉娑她的手臂,沉沉呼吸就扑在耳侧,没有多余的惊扰。
一直到酒店checkin的时候,苏冷才有了丝挣扎的清醒,听到季见予醇朗的声音在与前台用英文交流,纠缠很久,苏冷听不懂,直到听到一声冷静又有力的“girlfriend”,她突然反应过来前台为什么迟迟不肯给他房卡。
苏冷努力睁眼,季见予像是察觉到她的躁动,摁住她想动的肩头,轻轻摸了摸她头发。
全都交给他吧,不让住的话,大不了在异国街头流浪整夜。
季见予最终拿到房卡,忍住火气把苏冷带回房间,把人安顿好,他点了餐,等待期间动静很轻地检查了一遍房间,替她收拾行李。
其实没什么好整理的,背包不大,一袋化妆包就很占地方,再往下翻是一套内衣裤,季见予犹豫了下,表情没什么变化又放了回去。
餐很快送过来,苏冷还是没醒,甚至打了一阵小鼾。季见予坐在床尾这才有空慢慢回复消息。
他突然失联,人不在酒店,惊动到随队出行的专家,知道事情闹得有点大,季见予出去打了通电话,主动承认错误,并保证不会影响明天的竞赛。
对面要他一个小时之内必须赶回去。
季见予忽觉头痛,抽了支烟才重新进入房间。
他在床边凝视那张恬静睡颜很久,等到不得已的最后时刻,狠下心倾身拍了拍苏冷捂到微微发烫的脸颊。
“苏冷……苏冷……”
苏冷睡懵,迷迷瞪瞪把眼皮一掀,分不清昼夜和方位,但记得他明天要比赛。
“你要走了吗?”
季见予心跳微顿,眉轻轻一皱,突然把人从被窝里托起来,坐到床边让她软趴趴倒在自己怀里,唇擦着她还是有淡淡馨香的发顶,轻声说:
“我住的酒店离市中心有点距离,我把你安顿在这里,离明天竞赛的地方近,我比赛的时候你可以一个人逛逛,但不能走远,手机我已经替你充上电了,但如果要出门,一定还要检查。”
一长串说下来,苏冷彻底醒了,抠着他胸口的一块衣服玩,心不在焉似的。
季见予突然把她拉开,低头找她的眼睛,很郑重地说:“今天的情况,不许再发生。”
苏冷被迫承受他严肃富有侵略性的目光,闷闷哼了声,皱了皱鼻子,嫌他啰嗦。
“闭幕式那天,你会穿正装吗?”她歪着脑袋没头没尾问了一句。
“嗯。”季见予必须要走了,还有很多话来不及盘问,但眼下,人真切在新加坡、他眼前,心窝那股火复燃,偏头重重亲了亲她额头,惩罚一记。
亲得太用力,响声悦耳,太羞耻了,苏冷心乱跳一通。
看她有点愣住,季见予漫不经心弯了弯嘴角,情不自禁贴住了刚才亲吻的位置,一阵温存。
失而复得似的。
苏冷忽然拽住他衣领,不满似嘟起红唇,软软从喉间溢出一声娇哼。
季见予眉心一紧,眸光沉如深海,低头含住了,随着气息浅浅游走,苏冷浑身猛地战栗,思绪又如淤泥往下潜,头晕脑胀的,只顺从记忆无所顾忌地贪恋他的温柔味道。
不知不觉,她张开唇,参赛者齐聚现场。这是最后一场笔试部分,不同肤色的少年全神贯注,目光坚毅,能进入这个赛场的——一样年轻、一样沉稳、一样的野心勃勃。
拿下这块金牌,既是为个人,更是为国,是今后几十年人生都再难找到可比拟成就的巨大殊荣。
长达六天的漫长赛程终于接近尾声,闭幕式上,全员摘金的中国队勇夺团体世界第一,男生西装革履,唯一一名女生也身着正装,来自不同国家的摄像头不约而同齐齐对准颁奖台,霹雳巴拉响起好长一阵雷鸣般的闪光灯,五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从容不迫,高举国旗,脸上是淡又深刻笃定笑意。
其中最受瞩目的,当属拿下总分第一的季见予。
颁奖过后,季见予被围堵在内场,许多金发碧眼的老外争相采访这位黄皮肤的英俊少年。
季见予面色寡淡,像天赋异禀实则怪异的天才,一句话没说,第一次向随队出征的工作人员求助。
他对成为头版头条没有任何兴趣,从台上下来后甚至把金牌都收进口袋,淡泊得有些冷漠。
大家对此颇有微词,觉得季见予说到底是个十七岁黄毛小子,脱离了他做实验、刷题的舒适区,压根镇不住这种大场面。
已经有西方媒体在攥写标题,自以为是地刨析社会主义国家应试教育的利与弊。
然而,在所有记者想要放弃时,季见予突然发声,
iamdelightedtowinthisgoldmedalforourcountrywithmyexcellentteammates.iamjijianyufromchina,andiamproudofmymotherland.
少年身姿挺阔,梳着大人的发型,五官分明清俊英朗,白衬衫、黑西装,季见予双手插兜,用流利标准的英文波澜不惊地发表感言,无怯、无畏、无惧。
全场似乎静了一下,在场的中国人不约而同相视一笑,无不是赞赏的眼光。
最后的最后,季见予像是沉吟许久,突然抬眼,主动寻找到镜头,凌厉感十足的眉眼舒展开,柔和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