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没什么不会的。当年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顾博梓还没有进研究院,后来他为了进研究院,你也知道,那里寻常是不允许与外接触的,而柏素郁的身份又有些敏感,就分开了。”
常北眯了眯眼
,仿佛灯光刺痛了眼睛,“后来他因为对研究院作出了大贡献,在十几年前,曾经离开研究院一年,那年柏素郁正在法国游学,也许柏墨染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生,但是她的身份成谜,似乎是在国外长大。”
齐夏沉默半晌才说,“这个消息有些惊人。”
“所以,你的人中有人背叛也是正常的。”
“对,因为在很多异能者的心中,顾博梓这个人实在是太有威信。”齐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带上了咬牙切齿的味道,然后,他猛然间站了起来,冷冷说,“放心,这事我来解决。你尽量在今晚重新掌握柏青染他们的行踪,抱歉,我之前派的那三人实在太不可靠。”
常北的声音清清冷冷,在空旷的房内响起,“我尽量。”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柏青染与肖江已经在金茂大厦的楼上吹冷风。
比起在外滩看到的璀璨灯火,此时再金茂大厦的楼顶往下看去,整个上海灯光闪烁,星星点点,竟是更美上不知道多少分。
“啊,真是巧合。”柏青染漫不经心地说,“我看到那小子脚上的那双鞋,就想着那双价值一万欧元的小羊皮靴经不经得起这么高的冲击?”
肖江探头往下看去,四百多米的高度可不是说笑的,“这个想法实在是有点疯狂。”即便是胆大如她,看到这样的高度仍是忍不住心跳有些加速。
柏青染笑了起来,“阿江,你相信我吗?”
“什么?”肖江回过头来,将被夜风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拨回来。
柏青染忽然向前一步,将她搂在怀里,在她耳边轻轻道:“你愿意同我一起跳下去吗?”
肖江倒吸一口凉气,一把推开他,“你在说笑吧?你不会真的要从这里跳下去?”
柏青染笑眯了眼,将肖江一把横腰抱住,肖江发出一声惊呼,被他紧紧搂在怀里。
少女的身形本就娇小,这样看来更显得弱不禁风,白皙的面容被凛冽的夜风一吹,显得愈加苍白如雪,但她的双眸却如此明亮,明亮而成熟,带着两分惊怒和七分冷静,“喂,柏青染你别——”尾音被吞噬在刮过脸颊的飓风里!
他跳了!
她的瞳孔紧缩!
这个疯子!她抱紧他的脖子,整个下坠的失重感觉让她的心跳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似乎有一大簇羽毛
拼命地在她的心底骚动,又痒又麻,呼啸的风声从耳畔刮过,她的脑袋贴在他的胸膛,骤然间,仿佛听到他的心跳。
那样平静而稳定的心跳!
扑通。扑通。
她忽然就镇定下来。只闭着眼睛,将脸埋进他的怀里。
“砰!”
肖江无法形容那道炸响在耳边的声响,单单听着她就有种骨碎断裂的隐约疼痛。
四百多米的高度,他与她的重量,就这么重重砸进了金茂大厦下无人的草坪,草屑飞溅,留下一个不算浅的坑洞和半个清晰的脚印。
而这边的响动已经惊动了四周的人群,柏青染已经在夜色的掩护下飞快地消失在了原地。
这根本不是一个人能够承受的伤害,若是平常人,这个时候不要说骨头断裂粉碎,就是浑身都摔成一滩血肉才是正常的。
到肖江双脚着地的时候,她赶忙朝柏青染的双脚看去,只见他的那双与伊迪·诺非勒一模一样的小羊皮靴子在强力的冲击下已经整个底都脱落了,连他的裤子都在这冲击力下碎裂,露出他柔韧的小腿,四百多米的高度,他的双脚并不是全无伤痕,脚踝处有些发红,已经微微肿了起来。
柏青染苦笑,“还是有点崴到了。”
肖江狠狠瞪他一眼,“你胆子可真够肥的!说跳就跳!”这事又不是没其他解决的方法!至于吗,这个疯子!想到这里忍不住又骂了几句脏话,她的脏话学自军营,各种粗鄙直接,但出自这样一个美貌少女口中,就十分违和了……
这时刚好旁边有一个中年人路过,听到骂声不由多看了几眼,被肖江瞪回去,叉着腰骂了句,“看什么看,走你的路!”
那个四十多岁的秃头男子顿时缩了回去,加快脚步离开。
柏青染乖乖听她发脾气,嘴角却带着笑意,感觉她的手握住他的脚踝,猛一使劲,关节处微一刺痛,已经比刚才好了很多。
等到肖江发完了脾气,他才缓声解释,“暂时也想不到更好的方法,我看到那个诺非勒的鞋子,忽然想起今年三月有人从国外给我带了一双,一样的标志,”他指了指鞋子侧面的小logo,肖江惊讶于他观察的仔细,因为她虽然注意到了诺非勒穿的靴子,但是绝不会这么注意这个小logo,那双靴子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样子,居然也被柏青染一眼认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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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双鞋子可不平常,是今年三月伦敦时装周上发布的春夏新款,单靴,一双一万欧元,国内无售。”
“所以你刚才做的只是为了嫁祸给诺非勒?”肖江不解。
柏青染缓缓摇头,“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还是在正常地生活,根本不知道有异能者这回事吗?”
“各国应该是把这种消息都保护起来了吧?”毕竟这种有力的武器,藏得越深越好,而且对于普通人来说,有了凌驾于自己之上不寻常的力量,并不是一个好消息,人生而平等,这恐怕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如果骤然间知道了原来世间本就不公平,许多人被赋予了自己所没有的天赋,终其一生,可能都根本无法与那些人相比,这种思想的落差很有可能会造成社会的动荡和混乱。
异能者的出现是一柄双刃剑,可以给人类社会带来更多的利益,同时也带来了极大的危险。
“因为异能者太少太少了。”柏青染说,“异能者在这千千万万的人类当中,只是极小极小的一部分,就算有一些异能者很强大,但是这种强大放在现代社会,个人的力量依旧单薄,所以他们只能依附于政府,他们是人类社会中的异类。不仅是政府害怕被普通人知道异能者的存在,大部分的异能者也害怕被普通人知道他们不同于寻常人。所以任何与异能者相关的消息,都会遭到绝对的封锁,或者用另一种说法去掩人耳目。”
“所以,今天这个脚印,绝对会让国安局紧张一下,上海这边国安局的异能者们,也总要安分一些。”
肖江终于有些恍然,“那这样,最大的嫌疑人就是诺非勒,因为那半个脚印,鞋底的印花恐怕都十分清楚。”今晚在百战酒吧的人可不少,肯定不止柏青染一个人看到诺非勒脚上的鞋子,既然是双一万英镑的骚包鞋子,那对于名牌敏感的人,应该都能发现吧?就算发现不了,恐怕柏青染也有办法让人想起这件事来。
“不错。”柏青染带着她拐进旧上海的小巷子,拥挤的过道后,钻进一个狭窄的楼道,“而诺非勒家族的人肯定十分恼火,因为他们是被陷害的,这个时候,他们就会思考是谁陷害得他们。”
“伦敦时装周!”肖江醒悟,“除了他们,英国的那批人也有可能有这种靴子!”毕竟是在中国无售卖的限量款!
“他们会以为是那些个圆桌骑士为了捆住他们的手脚,才
嫁祸给他们,而去找圆桌骑士的麻烦。”柏青染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一闪破旧的铁门,“进来,这里连常城他们都不知道,应该没有暴露。”
肖江走进去,发现这是一个不过三四十平的小套间,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十分简单明了,柏青染已经打开灯,柔和的灯光下,这个小套间显得十分温馨,从干净的窗台和桌椅来看,这家伙显然经常来。他之前带肖江到这楼下,独自上来取羊皮靴子,肖江在楼下听到隐约传来的咿咿呀呀的昆曲乐声,顿觉十分亲切,因为她在来之前租住的那个房子隔壁,就有一个爱听昆曲的老太太。
一时之间,这里浓郁的生活气息让她在根本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柏青染已经取了鞋子下来,她甚至没有发现他究竟是去了哪一户。
柏青染给她开了一瓶橙汁,“要洗澡吗,我们可以休息一个小时。”他说着,已经将上衣脱了下来,他的身体线条流畅,宽肩挺背,顺下去腰部的弧度是恰到好处的优美,经过锻炼的身体已经如铁一般坚硬,但看起来却依旧赏心悦目,充满力与美的独特魅力,且因为他白皙的肤色,在橙黄丨色灯光下看来尤其性感。
肖江只微微晕眩了几秒便回过神来,见他半侧着头似笑非笑的样子,一双眼几乎勾魂摄魄一般顾盼流波,不禁瞪过去:“没事勾引什么人!”
柏青染却笑了起来,“你如果没受勾引,又怎么会认为我是在勾引人?”
肖江看着他赤脚站在冰凉的瓷砖地上,脚踝处的红肿虽然消了些,仍然十分明显,不由又有点心软,挥挥手说,“快滚快滚!”倒在沙发里,看着他进了浴室,随口问:“一个小时后还去哪儿,现在已经两点了。”
不错,这个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已经是万籁俱寂的时候,除了那些习惯夜生活的人,寻常人都已经陷入了沉睡。
“去杀人。”浴室里柏青染的声音清晰传来,冷静而从容。
肖江只是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便不再问,喝了一口手中的橙汁,不知道是不是过期了,甜得有些发苦。
作者有话要说:尼玛,赶着我更新的时候……大抽么…………
☆、chapter21
柏青染这个人,出身富贵,家世不凡,本来应该是像那些寻常官二代富二代那样衣食无忧地长大,不长成纨绔已经是万幸了。
可是他却从小没有父亲,母亲对他又不亲近,当发现自己有异能的时候,只能遵从外祖父的吩咐,谁也不能说。
那时才几岁的孩子,就要小心翼翼地控制自己的力道,也许幼时他是个绝不讨人喜欢的孩子,总是容易弄坏这弄坏那,明明不是故意,但这种委屈连个撒娇哭诉的人都没有。
一个人咬着牙,渐渐的,仿佛与一般人无异了,渐渐的,甚至看上去比寻常人更娇贵,把那霸道的力量藏起,那副并不健壮的身体里,蕴含着也许连他自己也不了解的强大。
如今他像是正常人一样生活,举止优雅,温柔清贵,但付出的心力却超出寻常人太多太多。
即便如此,命运仍旧没有眷顾他,当骤然间发现只剩下他独自一人,孑然一身的时候,当发现四周全是虎视眈眈的眼睛,竟然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肖江本来不是特别心软的人,只是柏青染这家伙在旁人面前和在她面前根本就不同,那种发自内心的亲昵和信任甚至带着些许依赖,让她对这个人渐渐的也变得不同。
她甚至感到一种心安。
如果遇到的不是他呢?也许到这个世界来,她遇到的是另一个寻常人,多半只会是萍水相逢、擦肩而过的关系吧?很久很久以前,她就不是那种易相处的人,她不太容易与人亲近,至于交心,那就更困难了。
可是偏偏让她撞上这种情况。
肖江想,她到的这个世界全然陌生,她如今孑然一身。神奇的是,这个已经生活在这个世界二十几年的男人,居然几乎与她一样。
身边都是淡淡相交的人,那么孤独,却不见脆弱。那么清冷,却带着笑意。
他可以毫不犹豫地从四百多米的高空跳下,连心跳都不曾加快,这种对自己的生命都如此冷漠的人,到底还有什么让他在乎?
噢,当然,他知道自己不会死,即便如此,又有多少人能这样毫无畏惧地从空中坠下?
甚至是带着几分愉悦的。
肖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看了看身侧这个修长挺拔的男子。恐怕这个人,也渴望着没有半分顾忌的释放吧。
这个人,压抑了太久太久了。
但是这样一个有心计有谋略又有恐怖力量的人如果试图去做坏事搞破坏,那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那些针对他的人究竟明不明白自己对付的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怎么?”柏青染察觉到肖江
的走神,朝她看来。
此时的他一身黑,黑色衬衫黑色紧身牛仔裤,颇有现代风格的夜行衣。
“没什么。”肖江摇摇头,握了握腰间的长笔才感到安稳一些,抬头问:“去杀谁?”
柏青染看了看表,三点二十五分。他没有回答肖江的问题,指了指那幢他们刚刚跳下的金茂大厦,“那几个日本人住在66层,诺非勒他们住在72层。”
上海金茂君悦酒店,五星级,世界上最高的酒店之一,这些人确实会享受。
现在的金茂大厦并不平静,因为楼下那个脚印,甚至有不少人看到那个从空中坠下的身影,虽然大多数人并没有看清楚,但并不妨碍他们看出那是一个从高空跳下的人影,再加上地上清晰的半个脚印,无疑更具有说服力。
现在金茂大厦附近已经被警戒起来,不少公安来来往往。
“这么巧?”
“嗯。”柏青染点点头,带着她往那边走去,“真的不会有人发现监视器的问题吗?”
“不会。”肖江肯定地说,“就算是专门的技术员来了,要发现监控系统被入侵做了手脚,也不是三两个小时可以解决的问题。如果是外行的话,根本就没法看出来。”她当技术兵那么多年,要想破解她的手段,在2006年的这个平行世界,恐怕根本没有几个人。
柏青染翘了翘唇角,“那就好。”他带着肖江往那边围观的人群走去,果然不出所料,在人群中他们看到了腰配武士刀的浅井久和穿着浴衣的向日锦。不过淡淡瞥一眼,柏青染与肖江就悄然走进了金茂大厦。
虽然外面境界重重,但是能住在五星级酒店的人,也不乏权贵,就算是上海当地政府和国安局的人,也不能说是将金茂大厦中的人都叫出来盘问,甚至对于限制他们的进出都有人提出了质疑。
距离事发已经一个小时,并没有人受伤更不要说伤及性命,只是破坏了大厦下的绿化,实在也没有拘住大厦里人的理由,所以当戴着墨镜的柏青染走进大厦的时候,并没有人上前阻拦,只以为是下来看热闹的住户,他通身的优雅贵气即便是穿着最便宜的地摊货都不会有人怀疑他不是这里的客户,而肖江一身寻常衬衫黑裙,脚步十分注意,几乎一路走在柏青染的阴影之中,居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个看似十几岁的小女孩。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柏青染抬头看了看电梯角的监视器,肖江半支着腿,双手不停地在银白色的手提上敲着,手提上是不断变换的监视器场景,明明是他们走过大厅的时间,画面已经被几十分钟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