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反正这里除了我老婆,没人敢命令我。」冬子笑眯眯地用小手指掏着耳朵,扭身对他身边的冰儿挤眉弄眼地说道。
原随风这回却真正地吃了一惊,如果江湖传闻无误,拜月教主理应年近五旬,怎麽这名叫冬子的少年看上去不到双十年华?
「看什麽看?给我过去乖乖和他们站成一排。」那淡冬哪有不知原随风在想什麽,他瞪了发呆的病人一眼,命令赵云齐与那些求医人并肩而立。
「这个老妖怪!」原随风不由在口里嘀咕一句。
所幸,淡冬与冰儿面前早已围满了人,更有无数奇珍异宝,一时间人群献媚,吵吵嚷嚷,他也没注意原随风的话。
原随风冷眼旁观,在满堆的诊金中看见两朵由白玉雕成、相互纠葛在一块、手掌般大小的莲花。就这一朵玉莲的花瓣亦近百片,两朵相映而依愈发精致,尤其被阳光一照,薄如蝉翼的花瓣更显晶莹剔透,让人见之便觉爱不释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随风当然是识货之人,他知道先不论这玉器乃罕世奇珍,单凭工匠这手活路,就算此莲玉制粗糙,也可算相当难得的佳品。
反观这堆宝物之中另一把深黑长剑,暗光森然,虽然其形简陋但靠近便觉一股凉意,由献宝之人拿在手中动也不动,待那人掐下一根发丝抛掷其上,竟然无声立断。当真可谓吹毛断发的一柄神兵利器。
如此诱人的诊金摆放在这里,如果定力不好之人见了,只怕也会难免头晕眼花,口舌乾燥。那冬却只笑嘻嘻地逐个儿将它们摸了个遍,似乎极其喜爱的模样,看得求医者无不大喜。
但原随风却看得出这位古怪的淡冬眼里,实则并没有热切的光芒,只是见着那夥人没口子的讨好,似乎着实受用。
「你给我正经一点,快些打发了。」一边的冰儿扯过淡冬的耳朵,娇声斥道。
「唉,我也很想要这些宝物呢。」淡冬呼痛从他妻子手里挣脱,最终在舞动那枚黑剑之後才满脸默然地抬眼对那夥人开口说道:「不过规矩就是规矩,既然我的祖宗定了,我便要遵守。」
「不知淡教主如何才肯医治?」人群中早有人急不可耐地发问,他们没有一人胆敢用强。不仅是担忧淡冬不会用心医治,也对着不知何时爬满这块地方的毒物感到畏惧。
但赵云齐却着实兴奋,如果不是原随风骂着,他还想扑到树上、山石上用手去抓那些在他眼里看来好有趣的小虫、翠蛇、五彩斑斓的巨蠍还有好多他叫不出名儿的东西。
「跟我来。」冰儿在淡冬转身之後,冷冷对在场大眼瞪小眼的人说道。
一群人就无声地跟在淡冬与冰儿身後,看着这满山片野的毒物,再没有了先前的吵闹。这一路上就只听到蛇群虫蚁爬行的沙沙声响,更让除原随风与赵云齐之外的人毛骨悚然,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呢,我的规矩很简单。」淡冬在一个涧口停下来,指着他身下白雾滚滚、深不见底的潭水笑道:「如果你们有谁可以跳下去,我就会他的亲人治病。」
这位如此难缠的拜月教主所要求的事竟然如此简单?众人一时齐齐心生疑惑,那为何这多年来竟没一人顺利就医?
但赵云齐可没想那麽多,他只欢叫一声,松开扶着的原随风那只手就要上前往下跳。原随风皱眉扯住他的袖子,用眼严厉一逼,顿时就唬得高高大大的赵云齐再不敢有所动作。
「淡教主,您不是说笑吧?」那位扶着妻子的男人在沈默之後,率先问道。
「我从不与求医的人说笑。」淡冬漫不经心地盯了那小腹微微隆起的女子一眼,突道:「你妻子眉梢收敛,呼吸之时习惯两短一长,明显是受了内伤以至气脉两虚。偏生她如今有四、五月身孕,你们又不舍孩子,这寻常大夫必不敢用药医治,其实现在你下山随便找个医术不错的大夫用金针过穴,再以内力化掉孩子,你妻子的性命自然保住。若然胎儿长到八个月大时,那可就两不保了。」
「是,是,淡教主您说得极是。」那男子闻言又惊又喜,他先前见淡冬形容幼小,只是听着江湖传闻而对他尊重之极,如今但见对方不过一眼就说出妻子的症状,不由好生佩服,心里也燃起了希望:「但我妻不愿失去这个孩子,我料如果是淡教主您施手,定会大小齐保,是不是?」
「那个自然,只要你做到我所要求之事,救你妻儿不过小菜一碟。」淡冬说着,对着冰儿一挥手。
众人不由自主向这位红女少女望去,只见她邪邪一笑,捏着一只她刚刚来这涧口时顺手捕获的成年野狼,一抬手便将它掷入那潭水之中。
接下去,众人只听得那头巨狼长长一声哀嚎,便再没了声响。冰儿咧开嘴,从山石旁取下老早就放在那里的一个长柄之物,顶端却是一张由细铁打造的网,向着潭水散去,一下就捞上刚刚那只庞然大物。
但只见那只狼剩下几根骨头,冰儿再一搅动间就连狼骨也不见,在水中化为乌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忘了告诉你们:这涧潭水具有腐骨化肉之效。」淡冬托着腮帮子,似笑非笑地看着脸色大变的这群人,眼里的讽刺有增无减。
还好这傻子刚才没跳下去,尽管看似求医无望,但原随风不知为何竟然松了一口气。他抬头看着瞪大眼摸着脑袋望着潭水发呆的赵云齐,知道对方定是不解为何那只狼在瞬间就骨肉齐融,这副摇头晃脑、左瞄右瞧、好奇之极的模样倒令原随风忍俊不禁,差点又笑出声来。
淡冬与冰儿略一瞟过眼前之人的神情,面对赵云齐与原随风时眼睛里的嘲讽之意才略为小些。
「如何,你们跳是不跳?」淡冬悠闲地操着手:「只要做到,我便立即为他的亲人治病。」
「这,这……」
「这、那什麽的,不跳就请快些下山,小青会给你们带路。」冰儿说着,双唇一唤,一只巨鹰便落到她的肩上,歪着头神态高傲地瞄着众人。
「淡教主,您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另一方那病中老人的一双孩子皱眉说道:「您这样有什麽好处?这不是生生逼人……」
「我就喜欢,你管得着吗?」淡冬神色如常:「不想跳就与你父亲离去罢,不过你们之一如果不肯下去游泳的话,我瞧你父亲也撑不过下月。」
「你,你什麽意思?」
「哼,你爹心肺耗损,元气尽丧。你们越是给他进补,他便越是虚弱。」淡冬轻声言道:「如果你们做不到我要求之事,我相信这世上除我之外,再无一人可救他脱离病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我令你快些医治我父,否则……」那少年咬牙喝道,同时拔刀揉身上前,打算抵住淡冬威胁。
但他身形刚动,众人只见淡冬衣袖衣挥,顿觉脚下颤动,而就在那少年奔向淡冬途中,他脚下的山石揭起,毫不客气地打在他身上,眨眼便将他逼退回原位。
「今天我见到一位朋友,心情还算不错,所以就让你在床上养半年罢。」淡冬看向那少年指着赵云齐森然说道:「你该感谢大个子,否则向我出手攻击之人,我从不留活口!」
话落,那少年一口鲜血喷出,倒在他兄弟怀里,再也起身不得。
原随风在旁见着这一切,看到人群里不少人深知敌不到拜月教主便开始退却。而那怀有身孕的女子也不忍她心爱之人命丧於此,也便柔声催促她的夫君下山。
那男子脸色铁青,左右为难作势欲跳,但他妻子心疼夫君如何肯应,几番相劝之下,那男子终於面有愧色地抱着她也跟着巨鹰向山下走去。
老者那边,那未受伤的少年将他的兄弟交给下人,又欲起身,但最终被那老者阻止。看老者神情便知他不愿儿子因他这废物之躯失去性命。
原随风看到这时,不禁冷笑。他记得那对夫妻,一路上是多麽恩爱,上山来时那个做丈夫一副恨不能替他妻子死掉的神情。但方才看那男人来到涧边要跳的身形,怎麽因他病中之妻几声喝止便打消?
另一面,那个少年向淡冬出剑,去势虽快但也不猛,存心是让淡冬伤他,也不会太过严重。如此一来,即使他不能跳潭救父也不会背负不孝之名。难怪淡冬看着这夥人时,眼内的讥笑有增无减。
如此夫妻恩义深重、父慈子孝的中原人,怎生不让出自苗疆、还故意将他们亲人的病情说出以观他们行为的淡冬耻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连一边观看的原随风也觉得双颊发烫,羞於以中原人的身份与淡冬对视。
「冬子,是不是我跳下去,你就可以治好小原的病?」赵云齐却在这个时候扯着淡冬的衣袖憨厚地笑道。
「白痴,不许去!」原随风闻言微怒,立刻恶恨恨地剐了赵云齐一眼,他才不想承这个白痴的情。
「是的哟。」淡冬微笑着瞟了原随风一眼:「你这位朋友的病也很厉害呐,如果再过几日,只怕是我也难以治癒。」
「啊?那时小原会怎麽样?」赵云齐神情紧张,第一回挣脱原随风抓住他的手,几步上前捏着淡冬追问。
「嗯,简单的说就是你的小原会烂掉哦,从身体里面一个洞、一个洞地腐烂,然後他的肉啊、内脏啊、骨头啊会化为血水从洞里面流出来哦……」淡冬嘴角荡着坏笑一起说着,还以一种让赵云齐听得懂的方式给他解释。
如此说法更让原随风恨这拜月教主之极,连忙上前伸手去抓扯赵云齐,生恐这白痴真的做出什麽傻事来。
「哇,我不要小原变成那种难看的样子。」赵云齐本就好生心疼一向健健康康、脸色红润的原随风这些日子以来虚弱成那样,如今听得淡冬说得这麽恐怖,哪还呆得住。
未让原随风来得及出声喝止,赵云齐一转身大步走向涧口,丝毫没有迟延跃下,紧接着,传来了噗通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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