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更早。”
虞念往那边走，在他旁边的座位坐下。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里的些许无奈。
得，都是一个原因。
“京都是真不好混啊。”
梁岂真心实意的发出感慨，这人情世故差不了一点。
唉，还真是有点怀念那背井离乡的日子了。
“习惯就好了。”
虞念无所谓的靠在椅背上，已经回来了，再想走那是不可能滴。
“我还真是挺佩服你的，能适应的这么好。”
梁岂也学着虞念的样子，懒散的靠在椅子上。
小时候的虞念跟个自闭症似的，谁能想到现在她能在这种巨大的名利场中混的如鱼得水。
“人生在世，全凭演技。”
虞念淡淡笑了声，说了句实话。
她适应吗？到现在依然是不适应的。
其实单独面对那些老狐狸倒是没什么，玩心机嘛，那就看谁技高一筹咯。
但是对于那种需要在公众面前出现的场合，她内心依然烦躁的想杀人。
她是真的非常非常非常不喜欢人多的场合。
尤其是被一群人围住的时候，脑子里会有许多阴暗想法闪过。
只不过她理智在线，装的好罢了。
什么场合该做什么样的事情，她很清楚。
“老气横秋。”
梁岂冷不丁的伸手戳了下虞念的胳膊。
虞念猝不及防的往旁边一个趔趄。
转头对梁岂怒目而视，他有病吧？
刚才的气场荡然无存。
“这样正常多了。”
梁岂满意的点头，对虞念咧嘴一笑。
刚才虞念那个样子陌生的让他有些心慌。
“你是不是有病！”
虞念磨牙，他跟梁声果然是双胞胎，骨子里可能都有变态基因。
不过梁声是显性，他是隐性。
“咳，你昨天不是说今天要去领导那儿吗？”
梁岂知道自己刚才的动作有些莫名其妙，摸了摸鼻子强行转移话题。
昨天他问虞念今天要不要一起过来，她说要去领导那儿背书。
“哼。”
虞念转头，给了他个后脑勺。
“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
梁岂无奈道歉，他刚才真的只是下意识的想打断她那种状态，他看着不舒服。
就是没控制好力道，用力过猛了，差点给她推地上。
两人正跟小学生似的僵持着，会议室的门被打开，几个人结伴走了进来。
虞念表情秒变正常，跟老几位打招呼。
梁岂对她这变脸的本事也颇为佩服，只得跟着一起寒暄。
两人之前的话题就此中断，虞念还是不搭理他。
时间也差不多了，与会人员都陆续到了。
不少人就看出了端倪，这俩人似乎有些不对劲啊。
林老主持会议，虽然文件早就下发了，但还是正式的组织大家表示了一下对梁岂的欢迎。
梁岂被迫接受了大家的热烈欢迎，自然又是得站起来表态了一番。
心累，他好像是那个到处演出的猴子。
为什么虞念不用这个样子！？
梁岂瞥了虞念一眼，结果人家根本不给他眼神。
只能讪讪的坐正，认真听开会。
其实这会议内容跟他与虞念都没什么关系。
虞念没在军部任职，而他的战场是新军区，自然不会在京都军区有什么职务。
只不过他初来乍到，是一定要来走个过场的。
会议结束后，虞念又是第一个开溜。
而慢了一拍的梁岂就没那么幸运了，被人拉住表示欢迎了。
这些都是大佬，他敢给哪个甩脸子啊，只能无奈的陪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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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死丫头真记仇，就这么丢下他跑了。
有时候他是真羡慕虞念的洒脱。
其实他们两个情况还挺相似的，可惜他想的太多，注定做不到虞念那样。
会议室里老几位还在拉着梁岂聊，毕竟这可是新军区负责人。
一个新军区能提供多少机会，他们可是最清楚的。
他们家都不乏有小辈在部队，谁不想争取一下呢。
梁岂在他们眼里就是个冒着热气的肉包子。
甚至连寒老都留了下来，想听听梁岂是什么想法。
若是有机会的话，是不是能把寒铮塞过去。
寒铮通过陈老调离这事儿，在他心里终究是个疙瘩。
而且，寒铮等于是捏在老陈手里了，他不放心啊。
而有一个人就比较出人意料了，向来擅于钻营此道的彭老这次却没有在场。
而是在会议结束后，跟几个老伙计聊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此时的彭老已经到了虞念办公室了。
虞念正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跟寒战说话，准备一会儿等林老忙完去他那里一趟再回去。
彭老敲了两下敞开的门，还是那熟悉的开场白。
“小虞啊，忙不忙？”
“不忙，您请。”
虞念眉梢轻挑，他老人家现在怎么会过来。
“欸，不打扰你就好。”
彭老笑呵呵的进门，十分顺手的把门关上。
虞念眼神带上了几分兴味，看来这老头是有话想跟她说啊。
彭老过去坐在虞念对面，寒战退后一步站到虞念的旁边。
彭老对此也不以为意，反正他防的是那些老家伙，又不是这小子。
“您老怎么有空过来？”
虞念拿起桌上的茶叶开始泡茶，有客来总得招待嘛。
“难得见你一次，还能不过来看看嘛。”
“我以为您会比较想去欢迎梁少将。”
虞念倒了杯茶给彭老推过去，语调闲散。
“哪能啊，还得是咱们这老交情的好。
再说了欢迎他的人多了，不差我一个。”
彭老笑着端起茶杯，眼中精光闪现。
他不去梁岂那儿一是当初因为虞念跟他闹得不太愉快，二嘛就是他赶着来向虞念表忠心啊。
其实今天虞念跟梁岂之间的小猫腻儿，他早就看出来了。
但他被这两人都坑过，实在不知道这是两人玩的什么计谋还是真闹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他都得先来虞念这儿。
如果他们是装的，他这个不知情的人可是第一时间就来虞念这儿了，立场够坚定了吧。
足够在虞念这儿刷刷好感了。
如果他们是真闹翻了，那他......他也是选择站在虞念这边。
不是他说，梁岂那小子还真不一定能干得过虞念。
反正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吃亏。
是的，现在彭老对虞念有种莫名的信心。
“梁少将比我有人缘。”
虞念仍是那副语调，脸上亦是看不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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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才在会议室开始是真的被梁岂气到了。
后来嘛，就是将计就计了。
毕竟她还真没那么小气，因为那点事儿就跟梁岂生气。
还是在那种不合时宜的场合，不过是她顺势而为罢了。
她跟梁岂不合，嗯，想往新军区塞人的应该暂时不会来打扰她了。
至于梁岂，那就对不住了。
俗话说的好嘛，死道友不死贫道。
“嗯，人缘确实不错，除了那几位，连老寒也在呢。”
彭老开始暗戳戳的上眼药，这也是他刚才晚走了一会儿的目的。
主要是观察谁凑上去了，把那几个人挨个点名，当然还得重点提一下老寒。
万一这两个人真闹翻了，那这些人，嘿嘿嘿。
看虞念这个小心眼的会不会找机会报复他们就完了。
虞念对此没什么反应，倒是寒战脸色冷了一瞬，他爷爷又要开始了。
虞念看着彭老脸上开始控制不住的猥琐表情，有几分无语。
“看来都对新军区很感兴趣啊。”
彭老闻言一愣，没想到虞念会把事情挑明了说。
“呵呵，你说的是。”
彭老谨慎的应了一句，不知道虞念提起这茬是什么意思。
“您老不感兴趣？”
虞念似乎只是单纯的疑惑，端起茶盏喝了口茶。
“嗐，我有自知之明罢了。”
彭老苦笑一声，他能不感兴趣吗？他可太感兴趣了。
虽然他大孙子被逐出部队了，但他家还有其他小辈在啊。
只不过，感兴趣的人那么多，不管从哪方面看，似乎都轮不到他。
他还不如索性直接来虞念这儿卖个好呢。
虽然他刻意关门了，但他来之前虞念这儿可是没人的。
所以，他是第一个来表忠心的。
嘿嘿嘿，打了这么多次交道，他对虞念自认还是挺了解的。
他相信虞念多少都会给他点回馈的。
虽然这丫头浑身都是毛病，但有一点好的很，她从不亏待她这边的人。
“彭首长，您这都让我有点不敢认了啊。”
虞念语带笑意的调侃，以前他老人家可是压根不知道自知之明这几个字怎么写。
不管什么都想掺和，甚至他们第一次打交道就是他想抢她的功劳。
现在这突然知礼的让人陌生啊。
“你就别取笑我了。”
彭老忙摆手，虞念这张嘴向来是气死人不偿命。
他是来表明态度的，可不是找刺激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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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老不由皱眉，这谁啊，这么没眼力劲儿。
看不着人家关着门呢嘛，还敲敲敲。
寒战过去打开门，对来人敬了个礼。
“寒首长。”
“嗯。”
寒老拍了拍寒战的肩膀，脸上带着笑意往里走。
寒战侧身，让寒老进了办公室后，又重新把门关上。
寒老刚走了两步看到坐在沙发上看他的彭老，脸上的笑意登时消失无踪。
“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找小虞聊天啊，怎么，你跟梁少将叙完旧了？”
彭老眼神挑衅，带着几分不怀好意的开口。
本来他还挺恼火被人打扰的，这来的要是老寒嘛，那就不一样了。
他现在可是一点也不烦他，真的。
这就是他的对照组啊，全靠他衬托自己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跟小梁有什么旧可叙。
左不过表达一下欢迎之意罢了。”
寒老脸色一沉，合着这老家伙跑这儿来给他上眼药来了。
还真是诡计多端啊。
“还是你有礼数。”
彭老继续阴阳怪气，谁还不知道他那点儿小心思了。
“小虞啊，最近怎么样？”
寒老直接无视彭老，强行挤出一丝笑看向虞念。
这老家伙越来越牙尖嘴利了。
以前多正经严肃个人，现在怎么成这副德行了。
也就是现在年纪大了，这要是搁早些年，他非得跟这老伙计比划两下子不可。
“挺好的，多谢关心。”
虞念这回答客气又疏离，甚至还不如刚才与彭老聊天时来的亲近。
“要不说你会来事儿呢，关心完那头关心这头。”
彭老故意往寒老那边挪了挪，可以说是十分气人了。
“我说你要是没事就先走，我跟小虞聊聊。”
寒老嘴角微抽，这阴阳怪气的死动静，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老彭这家伙没事就来跟虞念套近乎，他也没给他捣乱。
怎么他一来，这该死的就盯上他了呢。
“我有事啊。”
彭老主打一个气死人不偿命，就不走。
他现在可是会看眼色的很，虞念要是真想跟这个老家伙单聊，那早就给他撵走了。
虞念跟他可从来没客气过。
她一直没表态，明显就是不待见老寒呗。
也就老寒看不清形势，还搁这跟他俩摆谱呢。
搞笑了，也不看看人家搭不搭理他。
虞念是丝毫不理会这老两位的口角，甚至悠哉的拿出手机开始回复消息。
寒老转头看了虞念一眼，又看了眼寒战。
结果这俩人没一个给他眼神的，只能继续跟彭老对线。
心下也犯了嘀咕，这小虞莫非真跟小梁闹矛盾了？
他是知道这两个人早就认识的，上次不是还一副交情颇好的样子嘛。
怎么这次就这样了。
不过也不是没可能，毕竟这两个年轻人都风头正盛，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嘛。
比如说今天，梁声第一次正式露面，就完全把虞念的风头抢了。
所以，他刚才跟梁岂多聊了几句，莫非小虞这是记仇了？
“小虞啊，你这是有事儿？”
彭老见虞念一直在看手机，眼珠子一转就想使坏。
“有事你就先去忙，不用特地陪我们。”
反正他的目的达到了，虞念应该明白了他的立场。
至于老寒，不管他来干什么，还是憋回去吧。
“那我就不跟您二位客气了，确实有点事儿。”
虞念嘴角勾起一丝弧度，顺着彭老的话说道。
寒老......真的没人尊重一下他的意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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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老彭说的是。咱们有时间再聊，别耽误你的正事。”
寒老这话带着几分潜在的意思，你有正事就去忙，不是正事的话就先跟他聊聊。
虞念笑意丝毫不变的站起身，送客意味明显。
“那咱走吧，去我那儿坐坐。”
彭老自己起来不算，还顺手拉了拉寒老。
免得他先走了，这老家伙死皮赖脸的留下。
“不去，我还有事。”
寒老也站了起来，拂开彭老的手。
真是烦人的很，老盯着他干什么玩意儿。
“那赶紧走吧，别耽搁你的事。
小虞啊，我们就先走了。”
彭老也不生气，还一副十分替他着想的样子，直接替寒老一起跟虞念告辞了。
“二位慢走。
寒战，送送两位首长。”
虞念微微点头，两人这一唱一和的，硬是把寒老给送出去了。
寒战跟在两人后面出了办公室，送两人到外面的走廊口，刚想回去就被他爷爷叫住。
“怎么，我们祖孙说话你也得听听？”
寒老一脸冷色的斜睨了眼也跟着停下脚步的彭老，他没完了是不是。
“嗐，我这不是跟你道声别嘛。”
彭老也不恼，仍是笑呵呵的，看的出心情不错。
背着手慢慢溜达着离开，嘴里还哼着小调儿。
那副姿态看的寒老又是一阵牙痒痒。
不过他转头面对寒战时又换上了一副和蔼的笑意。
“小战啊，最近怎么样？”
寒战最近可是有段时间没回家了，他想关心他都无从下手。
寒战......这略微耳熟的话术，哦，刚才他爷爷就这么问候大小姐的。
“比较忙，首长交待的任务。”
寒战一板一眼的回道，至于什么任务自然是不便透露。
他可没说谎，这段时间确实都安排的满满的。
保密局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逐渐成熟，现在已经慢慢的介入进一些事情。
锦衣卫到了该它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以前网安部移交国安局的案子，现在有一部分转到了保密局。
以后网安部的任务都会慢慢都倾斜过来，只有到了需要国安局处理范畴的时候才会移交给他们。
保密局跟网安部要想配合默契，发挥出最大的作用，这还需要一个磨合的过程。
这两个单位算的上是一体的，只要磨合好了，绝对比以前跟国安局的合作要有效率。
现在正是在相互适应的阶段，虞念把这事儿交给了寒战负责。
保密局早晚要交给他，这些事务他是一定要熟悉的。
所以他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保密局那边，亲力亲为的跟进。
整个人比之以前成熟了不少，处理某些事情面某些人，也更从容了。
“呵呵，好好干。”
寒老拍了拍寒战的肩膀，心下颇为无奈。
这话一下子把他堵了回去，他本来下一句想说让他有空多回家来着。
这下好了，人家有任务。
“爷爷放心，我会努力的。”
虽然寒老没明说让寒战回家，但这也给他提了个醒，是该回趟家了。
这段时间忙的确实忽略这事儿了，现在寒铮不在京都，他应该多回家刷刷存在感的。
寒战重新回到办公室，虞念刚好出门要去林老那儿。
“不用跟着我了，一个小时后离开。”
虞念让寒战去做自己的事情，对现在的他来说，在门口等着那就是纯浪费时间。
“是。”
寒战应声，现在军区与他有交集的也不在少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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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战先是跟着虞念到了林老办公室，看着她进去后，自己才转身离开。
“稀客啊，你还知道过来。”
林老见她过来，起身从办公桌后出来，没好气的看着这小丫头。
“谁又招您了？这么大火气。”
虞念也不用人请，自己率先占了一个大沙发往上斜斜的一靠。
“你说呢，上次你来是怎么说的？”
林老过去坐在她对面，凉凉的看着虞念。
这臭丫头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什么经常来看他，结果呢！？
“啧，我不是去您家了嘛。”
虽然没到这儿来看他老人家，但她可去过家里了啊。
林老看着装傻充愣的虞念也是颇为无奈，她明明知道自己什么意思。
他是想让她单纯的看他老人家吗？
这不是让她多往军区来，偏偏这死丫头就是不干。
真是气煞他也。
“气大伤身，淡定。”
虞念往前坐直，给林老倒上茶推过去。
“你少气我点，比什么都强。”
林老哼了声，端起杯子喝了口茶，那口气儿顺下去不少。
林老这里的茶都是虞念给他送的，虞念强行把他办公室的茶给换了。
只留了一罐配发的茶叶给他待客用。
别人她不管，送出去别人怎么处理是人家的事情。
但林老这儿，她必须监督他喝。
她虽然没法亲自盯着，但她可早就“买通”他老人家的警卫了。
时不时的来检查一下给她汇报情况。
“我的爷爷，我哪敢气您啊。”
虞念倒完茶又往后靠了回去，吊儿郎当的转移话题，丝毫不接林老刚才的话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