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人……她忽然想起了,当时给自己下蛊的那个苗疆少年,再回想此前,心中霍然明朗。怪道不得,她总觉得雪昧有古怪,原来是怪到这里。季玉山正要去吩咐府中的人去寻人,便与唐袅衣分开而行。她朝中小道往院中走,忽然被人拉住了手腕,倏然一下推进无人的地假山中。“妹妹……”女子矫揉造作的声音响起,似裹着缠绵的情意。后颈落下冰凉的水滴,唐袅衣冻得身子哆嗦,错愕抬眸,看见身后眼儿魅人,穿着艳俗华丽的‘女子’。季玉山在派人捉拿的人,正懒洋洋地倚在假山石上,笑得分外无害。见来人是雪昧,她眼神警惕地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雪昧盯着她俏脸上的警惕,歪头露出笑,尖锐的虎牙让他伪装的女气看起来稍减,反而多了几分少年的意气。他在她的面前,从不伪装自己究竟是谁,坐姿散漫地扬起凤眼睇她。“妹妹别每次见到我,怎得都像是老鼠见猫,我又不会吃你。”“你……”唐袅衣正要说话,忽然被他捂住唇,身子欺压过来。“嘘。”浓郁的香熏得她有些头晕。此处无人,也没有伪装成矫揉造作,他的语气很甜:“妹妹别说话,那些人正在抓我这个冒牌货呢,万一叫出声音被人听见了,误会我与你是一伙的可不好了,妹妹冰清玉洁,实在没必要受这等污蔑,就像上次一样,差点就要哭了,我听后都不舍得妹妹受苦了。”唐袅衣身子发软,勉强撑着假山,抓住关键的话:“上次那人陷害我杀人,是你做的?”上次被人陷害杀人之后,她回去想了很多,根本就没有人会想,那般漏洞百出的陷害计谋。反倒像是年纪不大的恶劣少年,刻意设计出来玩乐的。雪昧眨了眨眼,殷红的唇勾起,“妹妹终于发现了,本以为妹妹会顺着线索过来主动找我,谁知道,啧。”他有些不满她的态度,像是根本就不在乎,有谁在背地陷害她,整日对着别人笑得灿烂纯粹,半分忐忑的惧意都没有。尤其是那日在院中相遇。她看见了他,眼中的警惕和怀疑刚从眼中溢出,忽然被身后的人唤走了。临走之前,还深深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他,提起裙摆踅身下了台阶。姐姐。少女微甜的声音好似裹着蜜,甜滋滋的,宛如蹁跹的一只漂亮的蝴蝶,朝着别人奔去。风中送来一阵微甜的清香,他伸出殷红的舌舔了下微干的唇瓣。姐姐、妹妹……突兀的,他失笑出声,其实他比她还小。唐袅衣看着眼前媚骨天成的人,忽然露出古怪的笑,抿了抿唇:“你缠着我究竟是想做什么?”雪昧见她将话挑明了说,懒洋洋地扬起漂亮的眉眼,耸肩道:“我很喜欢妹妹,想带妹妹回苗疆,做我的夫人。”唐袅衣闻言蹙眉,并不信他口中说出来的话。此人诡异,且满嘴没有实话。他缠着自己绝非是为了这个理由。雪昧见她神色依旧警惕,垂下卷翘的眼睫,精致漂亮的脸上露出失落:“我是在追求妹妹啊,妹妹怎么就看不明白?我是真的很喜欢妹妹……”少年失落的语气逐渐上扬,喜欢缱绻在唇齿间,尾音都似兴奋得颤抖。像是一只狐狸化作美丽的女子,低垂纤细的脖颈引诱路过寺庙的凡人,漂亮得无害。随着话音落下,怀中的少女便柔柔地软在他的怀中,像一只可欺乖巧的猫儿。他满眼怜惜地抱起昏迷的少女,“虽然很喜欢妹妹,但……妹妹要先帮我做件事。”抬起她的手臂,软烟罗袖柔软的随着动作滑下,露出手腕上那颗鲜艳的红点。他俯身轻轻地舔了一下。陷入昏迷中的少女似若有所感,颤了颤敏感的身子。暮色揽流光,外面已经完全漆黑。唐袅衣从梦中醒来,迷茫地扶着发疼的额头。她并未被雪昧带走,而是还躺在假山石上。昏睡前的画面还在脑海中,她伸手攀看了身上,并未有什么不对。那个少年竟然没有将她带走……唐袅衣揉着额头站起身,望和天边漆黑卷云,忽然想起了刚才做的梦。她给季则尘下药的情节好似要到了。.今年的祭祀不在汴京举行,前年临近南江的郡城发过大水,今年还没有修缮竣工。圣人为安抚百姓,今年经由钦天监占卜,山川神位临南江,故而要前去南江的神庙,纳祥祝愿,山河晏清。圣人要去南江,而作为祭师的季则尘自然也要前去南江。唐袅衣与人换值后便提前去了书阁。五楼未曾上锁。来时唐袅衣还很紧张,当推开门,提着裙摆,步伐轻轻地在里面绕了一圈。空无一人,季则尘还没有来。唐袅衣的紧张霎时松懈,捂着跳动剧烈的胸口,靠在书架上眨着明眸,视线被周围的书所吸引。前几次来都未曾仔细看过这里面的书,所以不知道这里,原来珍藏了这么多绝迹的书。她自幼时就对沉重的史记尤其青睐,一本孤本能让她欣喜地反复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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