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个人?施幸还在想着,他的头发就忽地被杨稚抓起。他的头被迫抬起来。他的视线似乎自带导航仪,直接穿过杨稚的侧脸,望向始终站在那里的岑衿。岑衿也看他了。不过,那是什么表情?终于腻了吗,想要换一个人了吗。解脱的大门就在前方,但是施幸却说不清此时这种空落落的感觉是什么。岑衿这种目中无人的人,选择被他欺负,是唯一能被他看见的方式了。施幸望向岑衿的眼神中尽是痴迷和眷恋。然而岑衿的视线放在他身上不超过三秒,又皱着眉移开了。施幸听到那好听的声音从唇齿间流出,他听到岑衿说:“换一个吧,腻了。”.岑衿看不下去了。他觉得自己怎么可以这么坏,还好不用自己动手,不然他真的下不去手的。这个欺负人的主意在其他弟子的眼里,是岑衿主导的,所以他必须得在一旁站着。但他又不忍心看被欺负的人惨兮兮的样子,不然他会忍不住叫弟子们停手的。于是他只能听着在脑子里汇报着恶念值增加的声音,以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杨稚也站在他的身旁,杨稚一直盯着被欺负的人看,还会在岑衿的旁边描述着现在的画面。岑衿越听,眉头皱得越深。最后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对杨稚抱怨一般地说了一句:“别说了,你好吵啊。”他说话声音刻意压低了,却一点也不沉,反而因为说得不清晰的字音,变得黏黏糊糊的。杨稚顿了顿,问道:“少主,觉得无聊吗?要不换一个人吧?”杨稚误解了岑衿的意思,但是他还是点了点头。这个被欺负的人也太惨了,赶紧找借口让他们住手吧。然后岑衿看到杨稚走到施幸的面前,一把抓起施幸的头发,将他的脸被迫抬起。岑衿被杨稚的动作吓得一激灵。杨稚看上去这么活泼开朗的,岑衿没想到对方下手竟然这么狠。该说不说,杨稚真不愧能和岑衿他这个反派玩到一起去。岑衿看向那处,却正好和施幸那湿润红肿的眼睛对视了。他心一紧,装作镇定地移开了眼神。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了,不只是因为可怜那个被欺负的人,还是因为对方眼里有着仍旧坚韧倔强的情绪。“换……”岑衿刚开口,就听到自己的声音颤颤的,第一个字音还哑了。于是他立马闭上嘴,静下来后,再次说道:“换一个吧,腻了。”.杨稚一只手臂搭着膝盖,他听见后,眯了眯眼,看着岑衿侧脸那卷翘的睫羽,说道:“好——”还拉长了语调,听起来温柔又宠溺,就好像对岑衿的任何建议都无比包容似的。施幸却在这时候,说了句:“恶心。”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因为此时没人开口,他的声音却很突出。杨稚笑容一收,缓缓转头阴沉地看向他。并无声地朝他说:“闭嘴,想死吗。”岑衿自然也是听到了的,他身形一僵,然后一扭头,就又看到了施幸那样的眼神。还是刚才那样,一点也没变。和他被欺负之前的内敛和存在感极低相比,现在的施幸似乎更加生动了。好像这才是他真正的一面。岑衿突然感到不寒而栗,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感觉。难道施幸是关键人物,之后会有一天将自己所受到的都还给施暴者吗。这么一想,岑衿就更不想继续折腾他了。好可怜。岑衿觉得自己也太坏了。岑衿咬了咬唇,敛下了眸。施幸看到岑衿那样的表情,正想着继续骂出口的话又突然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了。他该不会以为骂的是他吧?其实施幸只是非常看不惯杨稚这幅教唆岑衿的模样。因为和岑衿的关系最好,就处处炫耀他在岑衿那里获得的偏心。看不惯,真的好恶心。岑衿天天看着杨稚那张讨人厌的脸,不会腻的吗……杨稚“啧”了一声,“施幸你骂少主?你也配?”施幸闭上嘴,不说话了。不是骂他,是骂你。杨稚说着,抬起手就要打施幸的脸。看到施幸动作的岑衿,连忙出声制止,“等等。”“你们在干什么。”岑衿才刚开口,另一道声音插了进来。所有人的目光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包括站在训练场中央的弟子们。一个清瘦高挑的男人走了过来,同样是身穿一袭白衣,但是却穿出了和其他弟子们不同的感觉。他的眉目清秀,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超脱尘世的宁静,仿佛世间的纷扰与他无关。独一份的清冷,就好像是长在陡峭悬崖上的一棵雪松。岑衿又看了看自己这一身花里胡哨的打扮,再看看那个男人,更加觉得自己是用力过猛了。好想回去换下来啊。这也太突出了。岑衿并不想这么引人注目。他还是个那么坏的反派呢,穿得这么好认,岂不是给自己树更多的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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