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不知道翻腾了几次,大概是药效太强悍,一直到后半夜,卧室才逐渐平歇。
窗帘缝隙漏进一线冷白晨光,空调的嗡鸣早已停了,房间里残留着昨夜的潮热。江砥平醒来时,后颈黏着汗,太阳穴突突作痛。身旁的床铺空了,只有枕头凹着块柔软的弧度,像枚被遗落的月亮。
他猛地坐起,昨夜那些混沌的片段潮水般漫上来。江昭旭湿漉漉的眼睛、指尖掐进他肩膀的力度、还有……
“昭昭?”他沙哑着嗓子喊,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撞出回音。
浴室传来水流声,江砥平掀开被子,瞥见床单上的星星点点,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的疼,他随手一挥,撞倒放在床头的水杯,水流到地板上昨天晚上被喂进嘴里的东西又不合时宜想了起来,他侧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就只有一个小药瓶,是瓶维生素b。
……
他猛地起身,打开浴室的门。
江昭旭正对着镜子擦头发,浴巾松松裹着腰,后腰、胳膊,小腿都带着鲜明的青紫印记。听见动静,他肩膀猛地绷紧,手指攥住毛巾的边缘,指节泛白。
“我们需要谈谈。”江砥平按住门框,竭力让声音平稳。
水流还在滴答,江昭旭盯着镜中两人交叠的影子,睫毛上还凝着水珠,忽然笑了一声,“谈什么?”
他转身,浴巾滑落半截,“谈谈你现在后悔了?”
“不是后悔。”他低声说,“是我没做好准备,不该让你用这种方式……”
“那你准备好什么了?”江昭旭打断他,突然逼近两步,仰头盯着他的眼睛,“准备好接受我喜欢你?准备好承认你也喜欢我?还是准备好推开我,继续当我的‘爸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后两个字被他咬得旖旎,吞息吐气都夹带着独特的味道,非要把这两个字念得让人满脸通红。
江砥平后退半步,后腰抵在洗手台上,掌心紧攥着大理石边缘。他看见江昭旭眼底的血丝——他没睡够。
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马后炮不是人的做法。
江昭旭身上的痕迹是他做出来了,也是他拖着人大半夜不睡觉,现在逼问的又是他。
他不能这么丧心病狂地迫害人。
心底那口波动了一晚上的潭水不急于一时平静,他伸手去拉对方的手腕:“好,不谈,你再去睡会儿,睡这么少一会儿该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