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墨问她在想什么以后,她沉默了一会,不好意思且诚恳地跟柳墨道歉。柳墨所读的学校有无数天才和开放的情感关系,她那天才发现,有人会为生理反应和欲望道歉。她表现出大方说:“你不需要道歉,开心就好,我不会因为你的开心而生气,责怪你。”她以为慕与潇会趁机得寸进尺。但是慕与潇告诉她:“我会。”“我会因为有不够清水的想法,怀疑自己是很糟的人。”隔天早晨,张萍开车来乡下看外婆和慕与潇。柳墨那时候意识到,慕与潇不是没心没肺,只贪享乐。慕与潇跟她之间,隔着太多的人和关系了。张萍到的时候,慕与潇才洗了她们贴身衣物,因为是慕与潇把它们弄得需要多换一次。晾晒的时候,张萍看见了。很是不悦:“不是你一个人的衣服,怎么只有你在忙?”柳墨在廊下看着,懒得过去解释,事实也是如此。慕与潇头也没抬说:“我们轮班,今天轮到我。”柳墨忽然笑出来,她发现慕与潇在撒谎方面已经得心应手。即便慕与潇对长辈们很好,几乎是顺从,但是,任何时候都会帮她挡,不让人随意指摘她。这一点,柳墨亲爸也做不到。但是柳墨一直记得她说的那一句“我会”。慕与潇没喊过她姐,其实慕与潇在心底喊了,慕与潇本质上是个小古板。第25章使唤回不去的夏天像已经落下的苹果花,回忆里再繁华盛大,也不属于当下的世界。只好为它唱挽歌。柳墨走了半天神,没注意到自己因此淡下去的脸色。但她对面的慕与潇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忧心忡忡地看她一会,越看越担心。柳墨极少有人前发怔不语的行为,让她不得不担心,柳墨是不是讨厌这顿饭的氛围,是不是太讨厌她妈妈。柳墨觉得讨厌也正常。慕与潇在其中周旋的时候也生出疑问,长辈们为什么不能有纯粹的快乐的时光。聚餐或活动的时候,谈最近学的舞、听的歌,难道不好?一定要家长里短,一定要把自作聪明演得生动活泼,让别人陪着演戏,跟着心累。慕与潇很爱她妈,也得到了最好的母爱。但除了给孩子的爱以外,她不认为她妈思想境界多高。平时她妈妈的性格或许比较讨喜,街坊邻居还算和睦。但是一旦牵扯到跟她大姨相关的事,那简直是失了理智一样的魔怔。韦安如在负责社交,陪她妈聊别人家的丑闻聊得满眼放光。慕与潇于是得了闲,暗暗将脚从拖鞋里拿出来,修长的小腿伸出去,轻碰了碰柳墨的脚踝。柳墨的思绪这才从外婆家回到饭桌上,对上慕与潇的目光,意识到自己走神了。她随之发现慕与潇学坏是真的很快,就低眸笑了一下。慕与潇知道她在笑什么,有点不好意思,但也没欲盖弥彰地把脚收回来。她有样学样,按照前不久的记忆,脚尖一路往上,在柳墨小腿上蹭了又蹭。柳墨眉眼笑意更甚,跟她的“吝啬”不同,大方地把腿往前伸伸,给她为所欲为的机会。慕与潇用的是离她妈妈更远的那条腿,但不知道是因为频繁碰得桌布在动,还是母女之间的心灵感应,她妈话正说到一半,突然低头,往桌下看了一眼。慕与潇被吓到了,反应快,火速收回越界的肢体。因为动作大,膝盖好巧不巧还磕到了桌腿。刚巧大家都没说话,动静是一点都没盖住。她的脸跟着烫起来,耳尖的染了点绯色——吃饭前,她将刚染完的头发随手扎起来。看上去少了青春艳丽,多了端庄斯文。再也不是被调侃巡山的小旋风了,正像绍城土生土长的本地女子。眉目流传间,亦有江南水乡的好风光。有时皮肤白不是好事,她的羞赧和紧张,韦安如看出来了,意味深长地望向她。余光里,柳墨沉心静气的,将杯子里最后几口果汁喝完了。仿佛另一旁的局促和慌乱跟她没一点关系,她也不在乎似的。张萍忙把桌布掀开了,“怎么了,磕到哪儿了?”“没事没事,不疼。”慕与潇更窘迫。“脸都疼红了,还说没事!”张萍母爱泛滥,把她膝盖揉了揉,当着柳墨跟韦安如的面,慕与潇更是尴尬。她今日份的人生经验就是,不要学坏,报应很快。她妈含嗔批评她坐没坐相,吃个饭又是抖腿又是乱晃。她虚心接受。心想,只要不再带柳墨回家吃饭,就不会有这些事。张萍对“书法家”三个字听着不痛快,主要是张俪跟柳墨爸在她面前提太多次了。她心中瞧不上,柳墨写的字她又不是没见过,好看是好看,没看出来特别之处。会写几个毛笔字的人就都是书法家了?变着法给自己脸上贴金!但是柳墨能靠写字挣到钱,小有名气,也算她的本事。这点张萍不想承认也不行。于是吃完饭,作为长辈,她带着探究,意思性地问柳墨现在工作压力大不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