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碗里的半碗饭,“我吃过了。”“吃过了不能再吃了吗?”柳墨那端的声音嘈杂。“不能。”慕与潇认为,一个人如果有心约饭,应该提前预告。临时通知的活动,除了工作,她都不会去。“好,那就改天再约。”“嗯……你的头发剪了吗?”慕与潇问。“你猜。”柳墨笑得很温柔,语气里又带着刺:“让你来,亲眼看,你又不来,那我干嘛告诉你。”末了又确认一遍,“你真不来是吧?”慕与潇认真告诉她:“我真的吃过了,而且,我不喜欢这种临时起意的邀约。”就像你突然想起我这号人,或者别的计划没能顺利执行,临时拿我去凑个数。我不喜欢。“明白了,那改天再约。”“再见。”慕与潇有自己的原则。她吃完了剩下的半碗饭,把电影看了一半,然后把餐桌跟厨房给收拾了。忙完洗了澡,出来时,看了一圈,确认自己遗漏没做的事。她喜欢家里干净,足够明亮,极简,一览无余。不知怎的,想起柳墨的家,那个被各类木质家具和书法作品装点起来的别墅,那个打开门就像重启一段尘封时光的绍城旧屋。柳墨今晚会住在哪里呢?一定用不着她来操心,她只是,有点好奇。等她回到房间,柳墨的电话又再次打了进来。说实话,她有点犹豫接还是不接。今天,又是措手不及的柳墨日——即因为柳墨出现,导致心情跟行为都跟平时稍有出入的情况。她跟柳墨的关系,之前说了很多遍,最终敲定的也是不删好友,定期可以联系。但是现在,柳墨又堂而皇之地步入她的城市,她的生活。什么意思呢?她想了很多很多。她还是接听了。那边没有人说话,慕与潇就先开口:“柳墨,怎么了?”令她放心的是那边很安静,有点背景音,但不再有嘈杂声。“我有点不舒服,喘不过气,浑身发冷。”柳墨语气也没起伏和夸张,显得很淡定,像只是跟她说明有哪些症状。“你感冒了吗?”如果之前,还能归责于,她妈妈的执念影响到她,令她周围环境的磁场异常,身体不适。但是现在,就应该不会了,只能是生病。“我不知道,头好像是有一点晕。”“你现在身边有人吗?”她想说的是,如果有人,可以帮忙去买药,买温度计;实在不舒服就直接去医院看。但是柳墨敏感地反问:“现在十点了,我在房间准备睡了,你觉得我身边会不会有人?”慕与潇不是那个意思,“你没带助理吗?”“一个人。”“在酒店?”“嗯。”慕与潇就知道这通电话的目的了,她心底隐隐觉察到,柳墨的话不一定值得相信。但是,如果是真的呢?假的,那就假好了,让柳墨再骗一次。不差这一次。如果是真的,她不理柳墨,柳墨说不定会赌气到不顾不适。倒不是她把自己在柳墨那边想得太重要,而是柳墨看着细腻耐心,其实对身体不够上心。“那我去看看你吧,如果不舒服,我陪你去医院。”柳墨也不推诿,把酒店名字和房号给了她。离慕与潇家有段距离,慕与潇跟她说:“我过去要半个多小时,你如果实在不舒服,就再打给我。”“等你。”柳墨笑了一声。慕与潇急着去找衣服换的脚步一停,像在陷阱边收住脚。随后,义无反顾地踏进去。“好,我尽快到。”第51章软糖夜晚的都市,缺少天然两个字,四下都是人造痕迹。于是它属于那些跟它浑然一体的人类。那类人具体有着何种特征,很难形容,但你看到就会觉得,对方如果在深夜的街头、酒吧或24小时书店出现,再正常不过了。但水乡小城市常年多雨,长河绕城,古桥被保护下的飞檐黛瓦的建筑眺望着,从绍城走出来的人,就与夜市格格不入。慕与潇一直有这种感觉,所以难得夜晚在外活动,总是不自在。夜晚擅长放大人类的空虚,愚蠢,冷漠,吞噬人的理性、自信和千辛万苦装点出来的华丽外在。吹着夜风,却听不到水面起皱的声音,她离家多年了,还是感到奇怪和陌生。人为制造出的噪音使她宁愿宅在家。这个时间点,除非有工作安排,她通常已经在酝酿睡意了。开去酒店的路上,趁等红灯,她给柳墨发消息,询问身体状况。柳墨甚是体贴,让她不要着急,晚上开车要慢一点。说自己还能坚持,而且已经好多了,头也没有那么晕了。就好像那些症状只是乍然出现,在她开车出发后,又骤然消歇。于是在导航显示还有八分钟到达时,慕与潇打了个语音过去,这次她没打算询问身体状况。她问柳墨:“有想吃的吗,我带上去。”她的车里寂静一片,她没有开车听东西的习惯,之前在绍城,柳墨跟安如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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