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氓不会笼络人心,刚才他已经想了半天,死活没有想出个话头。听到老骑士的问话,他干脆说:“我想任命你做我的近卫军元帅
“元帅?”布锡考特略有些惊讶,随即恢复落寞的神态,低声说:“陛下,我珍惜骑士的荣耀,但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统帅。从协助拜占庭抵御萨尔主人,一直到阿让胡战斗,我并没指挥军队取得过像样的胜利。我听说过陛下指挥的战斗。那不是我能想象和企及的。”
刘氓没有反驳,而是问道:“令人尊敬的骑士,打了二十年的仗,你感触最深的是什么?”
刘氓的问话让布锡考特有些愣神,低头将手中的银制酒杯把玩了半天,他才叹口气说:“陛下问的很奇怪,很模糊。如果非要我说出感受,我只能说:战争和骑士精神完全
刘氓笑了笑。还是没有对他的回答予以评价,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令人尊敬的骑士,你来到蒙彼利埃已经两天了,应该对我的军队和最近的行动有所了解,你觉得我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布锡考特对刘氓天马行空的思维很不适应,但他一辈子就是打仗,除了这个话题还真没有别的爱好。考虑半天,他平静的说:“军队,陛下的军队跟我见过的完全不同,似乎是前罗马兵团和骑士精神的混合体。又有些别的,我说不清的东西。问题,问题就是对陛下的财力依赖太严重,一旦遭受损失,恢复起来很困难
见刘氓微笑点头,他继续说:“至于意大利,那属于政治范围了。不是我能考虑的。单从军事上来说”嗯,陛下运气很不错。”
刘氓笑起来。布镶考特说的很含蓄,但他知道意思。的确是运气不错。之前。各势力都忙于征战。让他捡个漏;之后,各势力忙于征战;没人去找他的麻烦。即便不找他的麻烦,只要意大利一个环节出问题,他也只能是措手不及。
抿了一口酒,他撇去笑容,郑重的说:“这样吧,布锡考特,你先去斯图加特看看我的军队和学院,要是觉得合适,就帮我规划一下补给问题。你在拜占庭和那不勒斯等地对此应该印象深复。其他的以后再说
布锡考特也不废话,点点头,起身离去。
刘氓细细研究一会几只觅食的海鸥,突然笑起来。忙乎了这么长时间,一切事情好像都只是开头。一团乱麻的开头。
可能是见他有了空,爱丽娜溜了过来,抢了他的酒杯,坐在一边问到:“亨利,你的诗最优美了,干嘛不写上两让大家传唱?”
人多眼杂,刘氓也不好有什么亲昵的举动,拉过她的小手,在她手心画着道道说:“诗歌是人们对一切美好和不美好事物的吟唱,我现在需要给大家创造吟唱美好事物的条件
“哼,你偷懒罢了……爱丽娜一眼看穿这家伙的本质。不过她也知道这家伙作诗只为勾引女士,当然不会鼓励,除非他的诗歌只唱给自己听。
想到勾引女士的问题,爱丽娜有些别扭,慵懒的撒会娇,嘟囔道:“亨利,你上次去纳瓦拉干什了。那个胡安娜怎么说来说去都是你的事情。还神神秘秘的。”
要不是爱丽娜加上纳瓦拉,刘氓还真弄不清胡安娜是谁。他到是有心考虑伊比利亚的事情,可惜没那个,精力和实力。在地中海有了立足点,他先要考虑的是舰队问题。
达芬奇等人已经在波尔多开始了战舰设计建造工作,随着普罗旺斯收取,图卢兹稳定,在马赛和蒙彼利埃组建造船厂也在议事日程上了。阿拉贡和热那亚的态度先不考虑,这本身就是旷日持久的事情。
琳奈一心想趁着维京水手和工匠来波尔多的机会赶来,可刘氓又让她先处理好苏格兰和冰岛事务,她已经在笔迹张扬的信中把刘氓骂个狗血喷头了。走了一回神,刘氓还是把纳瓦拉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并说出自己会等到时机成熟将纳瓦拉交换胡安娜,也不打算跟她有什么瓜葛的想法。可他不走神还好,爱丽娜对这些事和他的态度多少有些了解。他这一走神,爱丽娜就想歪了,又是一阵可怜巴巴的声讨和批斗,让他哭笑不得。
无论如何,两人都是领主,即便再不愿意,政务还是要商讨。最起码阿基坦赴斯图加特“参观学习”归来的政务大臣和人员安置问题要商议。
说起来刘氓自己也没想到,他撒手不管,克里斯蒂尼等人还是按照他的思路完成了斯图加特的学院体系建设,那里已经成为学院之城。有着地缘优势,有着得到教会认可的宽松氛围,无数的神学家和其他学者涌到那里,或是对那里心驰神往。
折腾完这些恼人事项,刘氓还是顺着爱丽娜的喜好聊起诗歌、音乐和绘画,他虽然对这些狗屁不通。好歹有海量的闲杂知识,没一会就把小女人哄得惊喜连连。
她还不知足。又把臭味相投的叔叔和一堆闲杂人等请来,算是把刘氓用来偷闲的时间和场地变成一场讨论会。不过他也现一点好处。普罗旺斯文艺气息本就浓厚,他这一表现出对艺术的支持和爱好,倒是让本来对他有些戒心的本地贵族释怀了。
折腾到下午,一个黑衣修士悄悄将一张字条塞进他手里。“九月十一日,杜列米女孩在贡比涅被俘,查理不打算救援,汉娜公主很着急。”
刘氓心中出奇的平静,这本是他早已等候的消息,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快到他甚至不想去过问。在他的印象中。杜列米女孩要在进攻巴黎后第二年被俘。改变的还是有些多啊。
收起字条,一位贵族出身的游吟诗人在吟唱一描写罗兰骑士的诗篇。正唱到骑士临终前对杜朗达尔的倾述。刘氓跟着唱起来,略显苍凉的嗓音掩盖了走调的瑕疵。
杜朗达尔因主人的挚爱留在人们心中,成为一段传奇,那个女孩却因主人的背叛成为不朽的丰碑。也许没有什么联系,诗篇却让刘氓眼角有些湿润。
第一百七十八章剧目
川氓很希望能做到笑看风云不羁千怀,可惜他做不到;他地叩望能做到像战场上看待士兵死亡一样看待杜列米女孩,还是做不到,无法避免的接触纠缠前世的执念,让他在在光影中感受到颤动,呼吸到不愿体味的气息。
他明白,即便没有这时间上的变化他也会如此。离开奥尔良,在瑞士群山中寻找闲暇,在意大利诸国中寻找纷扰,有偶然,也有期盼。期盼这件事情在不经意中变成史诗。可惜一切都不随他的意志而改变。或者说他原本就在期许改变。只不过失算了。他既是个穿越者,也是个人。
前往兰斯的路上他一直在思索。如果一切都如剧本般丝丝入扣无需思索,无需彷徨该多好。可惜他清楚知道那不可能,即便是这段历史。也因蝴蝶飘忽的翅操而幻动。又怎能指望一息思虑万千的人,人之间的事比拟剧本。如果他能像移动鼠标般看待这件事,如果他能让自己的性格和思维模式化,也许他就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剧本,是单调刻板的先影。
宫殿中正上演一出剧目,不可捉摸的剧目。年轻的查理已经具备王者威严。他一边漫不经心的看着大厅里四个小丑翻腾跳跃,一边听着波旁公爵再耳边私语,眼角的余光似乎还在关注大厅两旁男男女女的嬉笑谈论。
一切都如杜列米女孩未曾出现时的希农,只不过场面更宏大奢华,查理带上了王冠。也有别的不同。不知是因位置被波旁公爵取代,还是因为别的,阿朗松公爵显得有些郁郁寡欢,倚在柱子上慢慢品味女士们毫无头绪的话题。拉海尔显然也不因成为骑士骄傲,他不喜欢掩饰情感,正跟查理的秘书怒目而视。一如翎毛乍起的高卢鸡。
汉娜正跟大让娜的女儿,查理的妻子玛丽聊天,周围聚集着一堆夫人、公主和女士。刘氓还是第一次见汉娜在正式的社交场合展现风采。不过这第一次让他很满意。他原本以为汉娜会因忧心杜列米女孩而憔悴,没想到她不禁容光焕。一扫往日病恹恹的样子,优雅的风采更令玛丽以及其他女士失色。
摆脱疾病的困扰,汉娜显现出一种萨克森血脉,或者说骨子里的矜持。她言谈时微微带点父亲阿尔布雷西特的傲慢与阴森,又有点、德意志贵族女孩特有的刻板,似乎不该用优雅形容。可她一颦一笑都要出傲然与自信,每个动作都带着自然而优雅的节奏,的确让周围的贵妇名援望尘莫及。小妮可因汉娜侍女的身份得到女士们的尊敬,这让刘氓有些惭愧。他始终学不会此时贵族的派头,也不可能抛却前世种种影响,因此一向用放浪形骸掩饰天生的缺陷。结果沦为狗熊腓特烈一流,也得到暴虐黄胡子的美名。
负责守卫的骑士对他这个苦修士很熟悉,不过除了少数人都不知道他的身份。见门口的侍从想要通报。他摆了摆手,低头混入人群。只要有聚会,肯定有一堆凑热闹的修士。他到不是很显眼。不过这只是他自己认为。一杯酒还没骗到手小妮可就颠颠凑到身旁。
看到丫头一股劲只想扑进自己怀里的架势,刘氓郁闷的问:“你怎么认出我的?”
小丫头羞涩的低下头,然后左右看看,从新抬起头巴巴的看着他。低声说:“每个。进来的人我都要看看,特别是修士,你个子太高了”
刘氓无语,还有些感动,不过妮可这一举动必然引起汉娜注意,汉娜的举动必然引起查理注意,他显然无法隐形了。当机立断,他拉着丫头挤到阿朗松公爵身边。这至少能让查理夫妇有所顾忌,不至于立刻揭穿。
阿朗松公爵自然知道他来此的原因,也不废话,直接说:“陛下。我以个人身份联络过,勃艮第好人菲力不同意。可惜我把萨福克公弈交给查理了,不然
刘氓可以看出阿朗松公爵对此事有些犹豫,也许他的确想救回杜列米女孩,但那也只是出于道义,出于战友情,他好像被女孩救过一次。但就身份来说,他应该跟查理一样希望这女孩的故事就此了结,一如刘氓对史诗的观点。
叹了口气,刘氓低声问:“她情况怎么样?”
阿朗松公爵从仆役手中拿过一杯酒递给刘氓,点点头说:“应该还好。波旁公爵的儿媳很关心杜列米女孩,她跟好人菲力的妻子是姐妹,已经去关照了
这一点刘氓能猜到。不知是不是可悲,在他前世记忆中,一群男人处心积虑要烧死这个令他们羞愧的女孩。他们的妻子则极力保护这个。女孩,其中包括查理的岳母,勃艮第公爵的妻子,卢森堡伯爵的妻子,甚至英格兰摄政贝德福公爵的妻子。在女孩死后,女人们依旧缅怀她,而男人们则在数百年后把她推上荣耀的顶端,为她竖起不朽的丰碑。
拉海尔对女孩最为关注,粗鲁的挤过来,径直说:“黄胡子你去把她要回来。好人菲弈怕你怕的要死,英格兰人也会重视你的态度
刘氓苦笑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拉海尔说的对,他也许有能力要回那女孩,可能还不用费多大力气。可他不想那么做,跟查理原因不同,想看到的结果相同。
拉海尔看出他的态度,怒道:“该死的英格兰人已经放…”要把她定为女取,你是釉的神父,那你就是犀师了州怀们洲在想什么?你们都在害怕什么?。
阿朗松公爵想要劝两句,最终什么也没说。刘氓更是无奈,不过他还是说:“什么神父,我是神父么?”
“她说你是,说你是灵魂上的神父,每天都说。她被抓住的时候很平静,她说你会在她身后”。拉海尔已经控制不了情绪,声音陡然高起来。
听到这些,刘氓也觉得憋闷,同样愤然道:“看见了你不去救她,问我干什么?我是法兰西人么?如果你说他是洛林女孩,我立刻把她救回来”。
拉海尔气血上涌,随即就泄了气。可两人的声音已经让众人侧目,场中的小丑也停止翻腾。看见汉娜正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远远望过来,查理捏着额头一脸苦相,其余贵族错愕不已,刘氓也泄了气。这都是什么事。
大厅依旧热闹非凡,不过主角都挤进一个小房间。
“亨利,非常感谢你帮助我加冕。否则。唉。堂妹西尔维娅还好么?她也帮了我那么多,可惜她有自己的志向,不然一定能多指点玛丽。让她能更好的辅佐我
查理显然不想跟刘氓谈论杜列米女孩的事情,东拉西扯将一切功劳都归在他头上,顺便联络一下两家感情。看这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家伙故作深沉,刘氓很想一酒杯扣他头上,顺便问句:老子帮你那么多忙,你还在普里旺斯事情上阴我一把。可他嘴上也只能重申一下两家无间的感情,憧憬一下今后合作的前景。
聊了会关于神圣罗马帝国商业同盟的意向,查理又提起自己建立常备兵的打算,愿意优先考虑从瓦本购买装备。刘氓越聊越没脾气。法兰西这样强大的传统势力不是他能一时半会撼动的,特别是王室威望得到回复的前提下。
再说他也不可能抛弃法兰西这个东方奢侈品的传统市场,双方在对抗北方联盟上至少目前还有共同利益。扯了半天,他来这的目的只字未提,合作意向倒是达成一堆。
阿朗松公爵已经正视自己的身份。很快就站在查理一边,对合作的事情更是多有见地。拉海尔不是领主,越听越郁闷,愤然离去。刘氓也很郁闷,倒不是为合作,而是因为汉娜跟玛丽言谈甚欢,可一句话都不靠谱,标准的公主风范。
想了半天,他也忍了,你个穿越者都在这装逼,指望人家萨克森公主为杜列米女孩不思茶饭,人前哀叹,可能么?哪怕你是被她忽悠来的。
戏剧不可能只有一幕,等宫廷戏剧落幕,史诗悲剧就上场了。回到住处,汉娜立匆变成小女孩小表妹,拉着他的胳膊央求道:“亨利”拉海尔说的对,只有你能救她,”
理了理汉娜堆满一脖子的蕾丝花边,他微笑着说:“她终究不是洛林女孩,再说也只是个农家女而已。值得这么执着么?再说,传奇还是以悲剧落幕为好,就像前罗马的普罗米修斯。”
“亨利,你跟他们一样坏!”小丫头生气了,甩开他坐下,趴在椅背上一声不吭。没等到他过来安慰,更生气了,抽抽捏捏嘟囔道:“她很可爱,跟我说了好多小时候有趣的事情,让我知道农夫也有自己的生活”她是那么的虔诚,哪个贵族都比不上,包括你这个坏表哥!”
你辈分比我高好不好?刘氓最怕小女孩撒脾气,立利变碍手足无措。
他走过去想安慰一下,结果被一把甩开,只好可怜巴巴的看着妮可。这小丫头更可气,同样可怜巴巴的说:“亨利,汉娜姐姐说的对。珍妮姐姐的确很善良。她一直在感谢你的帮助,说你是天父派来帮助他的,说你就是米迦勒人间的使者”
你是德鲁伊好不好?没大没小的。还有你个汉娜,救回杜列米女孩不就你跟老爹阿尔布雷西特撒个娇的事情?非拉上我充什么大头圆葱。刘氓跟查理协商时好不容易维持的领主心境又被扰乱,心头也落的不想说话。气哼。多也拉把椅子坐下,
汉娜更伤心了,越哭越厉害。脖子都有些硬。跟女人讲道理纯属扯淡。无奈,刘氓只得过去安慰,表示自己会想办法。
汉娜是破涕为笑了,可刘氓又陷入两难。先不说好人菲力和英格兰摄政的黑太子会不会给他面子。他真的要玩大虾们更改的版本么?这次没有旧版本供他选择了,那重复过程中的淡淡悲凉也不可能继续享受。
汉娜睡梦中小脸也略带愁容。看她的睡容看了一夜,刘氓决定要回杜列米女孩,哪怕就此不再关注。
世界已经改变了,坚持那点执着毫无意义。史诗,他经历的哪一个事件不是史诗?里格尼茨城下的哀婉。泰斯河畔的悲壮,甚至是瑞士翁特瓦尔登城内的血与火。今后可能经历的会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