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小说网

阅读记录  |   用户书架
上一页
目录 | 设置
下一章

第44章 新春(2 / 2)

加入书签 | 推荐本书 | 问题反馈 |
电影推荐:辣妹神探(天天影院) 
热门推荐: 学长我错啦(H1V1吧?)暗许(1v1 年下)星帝睡前一篇小黄文桃花煞养尊处优的女仆大人

李通崖点点头,他也能够理解灵岩子的做法,几乎没有人能忍住这种诱惑,若是换成他李通崖在这种处境,也会毫不犹豫地先将灵石用来突破,突破成功后再思量着去补这些灵石,他温声道:

“前辈不必多心,异位而处,万某亦会选择突破,此乃人之常情。”

灵岩子低低一叹,眼中微微湿润,颇为些感动之色,答道:

“万兄通情达理,灵岩佩服……”

他饮了口酒,这才继续道:

“这些年我省吃俭用,一边要维持峰内的用度,一头要维持自己修炼,剩下都用节约了下来,我,我…”

灵岩子拿出腰上的法剑,将那法光流转,白盈盈的法剑往桌上一放,诚恳地道:

“灵岩至今用的依旧是练气级别的法器,就是为了给万兄凑这些灵石啊!”

李通崖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晓得了他的用心,心中又是感慨又是好笑苦涩,暗忖道:

“什么是三宗七门,这就是三宗七门,我李家胎息修士用的是凡间的器具,练气修士才能用得上胎息法器,我作为李家唯一的筑基修士,除了背上的青尺剑,至今用的还是练气法器,却在这灵岩子看来,筑基修士用的是练气法器已经是多大的苦楚了!”

看着灵岩子两眼泪盈盈的模样,李通崖也能感受他的委屈,虽说难以共情,面上却流露出一分恰到好处的动容,沉声道:

“前辈不必心急,万某何时取这灵石皆可,不必这样委屈自己!”

灵岩子深有感触地点点头,抹了抹自己的老脸,开口道:

“灵岩功法特殊,时常要饮灵酒,服食灵物,否则轻则将口干舌燥,修为停滞,重则走火入魔,修为倒退,若不是有这样的难言之隐,灵岩也不必日日奔波了!”

“还有这样的功法!”

李通崖滞了滞,暗暗惊叹,也就三宗七门能用得起这样的功法,看着灵岩子一脸悲愤之色,李通崖似乎能够理解他在紫烟门的人缘为何如此之差了,他尴尬地笑了笑,问道:

“不知前辈积攒了这样久的灵石,有多少数目了?”

这话顿时叫灵岩子低下头,一把年纪却像个孩子似的,尴尬地道:

“二十灵石……”

李通崖一时无语,却也不想这样轻易地放他去,抬了抬手,毫不留情地接过灵岩子依依不舍递过来的灵石,低声道:

“不如这样,前辈身上可还有抵价之物,换取抵作灵石,前辈也不必年年节俭了。”

“这……”

灵岩子一时间颇为心动,迟疑地思忖了几息,将储物袋取下,叮叮当当倒出来一片物品,答道:

“除去我门秘传与我峰传承之宝紫烟灵罩,其余之物万兄尽管来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33章《上琅养轮法》

灵岩子此番作派,总算是看出来几分真心,李通崖目光往下一垂,在一众杂物上扫过,只见入目便是一小堆各色胎息法器,风格各不相同,什么葫芦、长剑、玉牌应有尽有,看来是杀人夺宝留下的。

“好不容易逮住个仙宗的子弟,可不能用这些来抵价了……”

李通崖在心头暗暗思虑,三宗七门有一众的功法秘法,秘闻宝录,更别说一些神妙的密方药方,若是让这家伙用这些外头随处可见的东西来抵价,李通崖可是万万不愿意。

灵岩子见状尴尬一笑,解释道:

“这是我仙峰将要招收弟子,故而我特地去留了这一批胎息法器,就是等着赏赐给新弟子,否则早就拿去抵换了灵石送给道友了。”

“喔!”

李通崖轻轻点头,心头猛然一动,却不再多说,在几瓶丹药上看了看,最好的是一瓶筑基级别的还真丹,他只拿在手中顿了顿,心中思量道:

“筑基突破没有个二三十年水磨功夫是不可能的,有了这丹药不过提前个二三年,我这辈子也就止步于筑基了,倒也不急,还是多找些对小辈们有用处的东西。”

于是轻轻将那丹药放下去,这倒是出乎了灵岩子的意料,叫他微微一滞,暗忖道:

“这李通崖居然不取这还真丹……想必是剑仙庇护,李通崖用惯了这一类丹药,便瞧不上眼了,那我这储物袋的东西,他也未必看得上啊…”

果不其然,李通崖在那几个练气丹药上看了看,又在剩余的杂物中翻了翻,微微蹙眉,低声道:

“灵岩子道友仅剩这些东西了么?可否有些可以抵价的功法密要之类的?”

灵岩子苦笑一声,答道:

“有是有,但也是些练气胎息的法诀,道友如今已经瞧不上眼了,偏生又昂贵,像是在欺负道友。”

李通崖不似他在仙宗修行顾着自己便好,有一大家子人要照顾,闻言喜道:

“无妨,请道友取出来一观。”

灵岩子瞧了他一眼,顿时明白了许多,从腰上解下来一赤红的袋子,笑道:

“各宗秘要最为珍贵,此乃藏法袋,与我气机勾连,心念一动便可毁去其中之物。”

李通崖点点头,看灵岩子取出几个玉简排开,拿起其中一个玉简读起来。

“《上琅养轮法》,胎息境功法,三品。”

李通崖顿时心中大动,眼睛再也挪不开了,李家最好的胎息功法自然是那《太阴练气养轮经》,只是不能书不能言不能教授,只有受了符种的修士可以修炼。

第二的便是这些年来收集到的二品胎息功法,供以大宗小宗子弟修行,剩下的便是司元白当年留下的《青元养轮法》,只有一品,供以外姓修士修行,不过是一大路货色,李家这些年外姓修士修为普遍偏低,也有这功法的原因。

倒是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还有一份《叩庭宿卫诀》附带的胎息功法,能够让胎息修士速成练气,但练气突破筑基时间会延长许多,李通崖打算用来培育忠心的族兵,只是考虑到主家练气修士还太少,也没有合适的人选,故而不曾拿出来用。

“虽说如今没有一个大宗的未授符种修士,但随着家族日昌,这类子弟定然越发多起来,大宗子弟除了授了符种之人,其余之人只能修那二品功法,还是太过寒伧,这三品功法倒是换取回来。”

再拿起灵岩子摆出来其余两枚玉简,李通崖一一读了,都是二品练气法诀,家中有好几种,既抵换不起也无须抵换,李通崖便拿起那胎息功法,低声道:

“不知这功法作价几何?”

“胎息功法罢了。”

灵岩子摆了摆手,郑重地道:

“道友既然选择了这功法,有些话我却不得不说,这《上琅养轮法》是古代仙门天琅台的法诀,尤为独特,与诸多功法不容,若是修行此法诀,成就胎息巅峰,转换功法突破练气时或许会折些寿元。”

“折损寿元?”

李通崖顿时一滞,便见灵岩子点头应道:

“好在不多,只有三五年,若是运气好些,功法与体质契合,只会折损半年左右。”

李通崖心中顿时一定,这三品法诀至少可以提升三年修炼速度,前后相抵,倒也不算太亏,要知道这前头的时间可是比后头宝贵的多,有时候只是这提早三四年,就是胎息修士与练气修士、练气修士与杂气修士的区别,再严重些,就是练气修士与筑基修士的区别了。

李通崖心头虽然接受了,面上却流露出一丝犹豫,佯装面色不愉,目光在眼前的一众杂物中扫了扫,沉声道:

“那也无他物可抵了!就用此物抵价!”

“这……”

灵岩子微微一顿,那两个长宵门修士的遗物当年由他整理售卖,这俩人毕竟是三宗七门的弟子,要比寻常散修富裕十多倍,各类杂物所得近两百枚灵石,不可谓不多。

可这功法毕竟是三品,往往有价无市,两百枚灵石绝对是勉强了,更别说他方才给了李通崖二十枚灵石,只是看李通崖一脸不豫之色,终究没有说什么,微微叹气,算是认下来了。

李通崖面色缓和下来,同他聊了两句,温声道:

“我听闻贵峰招收弟子,不知如何了?”

灵岩子轻轻摇头,答道:

“我这一峰在紫烟门中处境最为尴尬,无论是资粮还是功法,地位还是权位都是最差的……故而一直不曾有什么进展。”

灵岩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终究没有对李通崖说出紫烟门中的龌龊事,只默默饮酒,显然也是触及到了伤心事,顿时沉默下去。

李通崖安慰了两声,温声道:

“不如这样,前辈在我这儿留个信儿,若是在下寻到了什么机会,或是出了什么优秀子弟,说不准还能送到贵峰,帮一帮前辈。”

灵岩子一直不曾往这方面想,听了这话顿时大动,仔细想了想,觉得大有可为,击掌而叹,喜道:

“正是如此!通……万兄在外为我峰援手,小老头求之不得啊!”

言罢信誓旦旦地许诺,赌咒发誓,言及必然好好对待送过来的李家子,李通崖只轻笑着不说话,他有了李尺泾的教训,哪里还相信灵岩子的空话,这头也不甚了解紫烟门的作风,只是随手布子罢了,待到灵岩子说的天花乱坠,李通崖只附和地应了两句,为难地道:

“前辈莫要如此,我并非打了包票,还须归去问一问剑仙。”

“自当如此!自当如此!”

灵岩子嘿嘿地笑了,紫烟门在三宗七门中本就弱势,他这峰更是倾颓,若是有一个剑仙世家的弟子入门,自是一大好事。

于是歪着头想了想,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玉牌,上书紫烟二字,背过来则雕刻着『紫气峰』三字。

李通崖点了点头,翻手收下来,这才拱了拱手,低声道:

“叨扰道友了。”

灵岩子哈哈一笑,又聊了三两句,这才抿了抿酒,拱手告辞。

李通崖轻轻点头,看着这老人驾风离去,在案台前坐了十几息,才动了动筷子,只听耳边响起一道沧桑的声音。

“来衔忧峰。”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34章田有道

田仲青已经整整三日滴水不沾,默然坐在案台之前,心中的思虑如蚂蚁般在心头爬行着,双唇发白,汗出不止。

他如今三十岁出头,却从来没有犯过这样大的错,越想越怖,越思越恐,喃喃道:

“难道要去负荆请罪?!可这样空穴来风的事情…岂不是显得自己心虚,叫他人笑话…可若是就这样昧下去,谁晓得主家心中如何想?恐怕埋下祸根呐…”

田仲青满心焦虑,好在他不似徐公明般在家里独挑大梁,家中还有长辈在上头,连忙取出笔墨纸砚,将细布一摊,提笔写道:

“小侄有难,伯父速速救我,在华芊诸镇后山院中。勿使人知之。”

将落款的仲青二字提好,田仲青当下一咬牙,用法力蒸去水气,小心卷好,喝道:

“来人!”

那仆人匆匆地上来了,田仲青思虑一息,郑重吩咐道:

“备好最上等的酒菜,现在就去!若是半个时辰后还不曾准备好,那便有你好果子吃!”

见那仆人匆匆地下去,又叫出自己的妻子,吩咐道:

“替我看着诸仆,一个也不要放走,休要让他们来打扰我。”

妻子不明所以地下去了,看着她消失在后院的朱门之外,田仲青这才从窗台上跳走,发足狂奔,往华芊山而去。

胎息四层的修士速度惊人,穿过漆黑一片夜色中的大镇边的密林,长驱直入,片刻就到了华芊山,田仲青不敢休息,看了看时辰,喘着气在山下等了一柱香的时间,果然有一个年轻男人慢悠悠地踱步过来,田仲青四下一张望,低声道:

“堂弟!”

那年轻男人猛地抬起头,叫道:

“仲青哥!”

田仲青连连做了几个压低声音的手势,低声问道:

“伯父可曾闭关?”

“不曾。”

那年轻男人顿时明白过来,警惕地看看四周,低声答道:

“正在调息,准备突破练气,应在后几日天地灵气交汇之时。”

“果然不曾闭关,呜呼,天助我也!”

田仲青顿时大喜,下拜道:

“贤弟此次上山,务必替我带句话。”

将那卷好的细布塞进年轻男人手中,田仲青怕他疏忽了,沉声道:

“事关我家一族性命,千万谨慎!”

那年轻男人顿时面色大变,连连咬牙,点头道:

“仲青哥放心好了!”

见他一如常态地上了山,田仲青不敢将息,原地跳起,如风一般穿过密林,不多时就回到了院子,从窗口跳了进去,抚平一身褶皱,扫去露水,装模作样地看起书来。

等了半个时辰,田仲青只听窗口咔嚓一声,顿时会意,出了后院,将门小心锁好,只吩咐妻子在门口守着,转头回屋。

穿过青石布得干干净净的小院,田仲青跨过规整的石阶,推门入屋,上首已经多了一个板着脸的灰发中年人,五官端正,面上皱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纹不少,只是神色严厉,两眼瞪得凶厉,默默地坐着。

此人正是田仲青的伯父,田家如今辈分最大,也是唯一将突破练气的修士,田有道。

“伯父,仲青…惭愧!”

田仲青苦笑一身,扑通跪下,又悔又悲,田有道是个严厉的脾气,将面前桌案上的茶碗端起饮了一口,答道:

“我已经用灵识扫过,四下无窥视者,你且说。”

田仲青将与徐公明的话语一一道来,田有道越听眉头越紧,听到最后愣是将一口茶噗地一声吐出来,田仲青不敢躲避,被喷了个满头满脸。

只见田有道脸色铁青,一把将面前的案台掀翻,顿时叮叮当当碎了一地,他须发皆张,咆哮道:

“混账玩意!!”

田仲青瑟瑟不敢动,田有道犹自不解气,拎起田仲青就是一个大嘴巴子,反手又是一下,打得他眼冒金星,又颤抖地转过身,一脚踢碎了大桌,激起一地洁白的陶瓷碎片,把牙咬得格格响。

“伯父……”

无一错一首一发一内一容一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

田仲青软倒在地,哀哀地叫了一声,田有道长出一口气,将他扶起,一挥袖子扫去满地碎片,咬牙切齿地道:

“说说闲话也就罢了,竟然去同徐家来说,同徐公明说也罢,竟然还让间客听了去,真是混账玩意!”

“事已至此,为之奈何……”

田仲青低声下气地问了一句,田有道狠声道:

“幸好如今是玄宣持家,若是换成项平公,你就算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

看着田仲青低眉顺眼的模样,田有道微微消了气,低声道:

“伱要晓得,主家人的性格都渊源与木田叔,渊清辈不曾受过教还好些,往上除了李长湖都是一个性子,或温和,或严厉,或激进,本质上都是狠辣的人,几个望族哪里不知道主家的功法好?你怎么敢把这话说出口?”

田有道微微一顿,神情严肃,沉声道:

“主家人看上去都面善,并不在意一些小事,能容人也能容事,否则你看看湖上家族有几个外姓修士?今日哪里来的诸镇百花齐放,编曲儿都编到主家前辈身上了?可你若是真的触及到了众人忌讳不已那几点,下一刻就是屠戮杀害,满门皆没,狠辣得让你觉得不是同一个人。”

田有道乃是田芸的亲弟弟,是李玄锋和李景恬的亲舅舅,不但辈分大得吓人,天赋也好,只是修炼太晚,这才拖到五十多岁才胎息巅峰,当下面无表情,却将诸多密辛娓娓道来:

“你以为柳氏作为老祖妻族,大宗母系,不但在泾阳镇独有一大片灵田,家主也颇为精明,为何如今柳柔绚明明还活着,混得还不如我田家?”

田仲青听得入迷,忍不住问道:

“为何?”

“那时你等还未出生,玄宣估计也才四五岁,黎泾山门初立,曾有柳氏子窥视主家山门,是时项平公持家,乃是柳氏族长亲手绑了那人,枭首于山前,这才保住家族……玄宣也知晓此事,心有排斥,故而这么多年柳氏迟迟维持在不温不火的家境之中……”

田有道这话是从今日的角度去看那年的旧事,流露出感慨之色,言者无意听者有心,这可就叫田仲青炸了毛,两股战战,心中惶恐不安,两眼泪出,咬牙道:

“伯父…伯父的意思是?!”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35章拜见真人

田有道听了这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田仲青愣了一愣,一下子明白过来,手也不抖了,泪也不流了,只是缓缓叩拜,低声落寞地道:

“小侄晓得了。”

不曾想田有道冷哼一声,答道:

“倒还不至于此。”

田仲青这才闭目要说着遗言,听了这话两只眼睛顿时瞪得滚圆,大起大落之间咳嗽了两声,涩声道:

“仲青非贪生怕死之辈!”

田有道面上总算多了几分笑意,旋即又迅速恢复平淡,板着一张脸道:

“谁让荣儿是个废物呢……”

田仲青晓得田有道口中的田荣便是田有道的长子,也是他唯一的子嗣,只可惜没有遗传他的天分,是个只知道斗鸡走犬,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乃是田有道一生的憾事。

“眼看田氏诸弟子,天份平庸就罢了,竟然还不知收敛,我当真恨不得见一个揍一个,田荣更是废物中的废物,也只有你一个身具灵窍,能保家业。”

田有道摆了摆手,神色有些低沉,转去了话题,沉声道:

“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如今之计,只能去求一个人。”

“谁?”

田仲青连忙抬头,便见田有道微微沉吟,开口道:

“李景恬。”

————

“来衔忧峰。”

这句话平淡如水,声音苍老,却如同一道惊雷般在李通崖耳边炸响,他一瞬间就认出是萧初庭的声音,又喜又恐,手中玉筷微微一顿,迅速放下。

他恭敬地应了一声,看着周围一众人恍然未觉的样子,此时的法会几乎到了尾声,上首的仙宗弟子皆离去了,筑基家族也所剩无几,李通崖起身飞离阵法,往山上而去。

看着脚下湍急的越河,山间点缀的松柏,李通崖多疑的性子又让他心中迟疑,虽然表面上毫无反应,心中却如同巨浪涛天。

“萧初庭的『溪上翁』与我的浩瀚海恰好是道参……他又对我多有照拂,其中种种巧合,却叫人不得不起疑心。”

可萧家实在是对李家恩重如山,叫李通崖在心中疑虑都有些愧疚,当下早就没了回头路,只能强压疑心,默默在山间穿行了一阵,落脚到那最高最显赫的峰前。

峰上的阵法是独立的,专在半山腰开了一口让李通崖进入,并没有让他从山脚开始爬,分寸显得恰到好处,既给李通崖留了面子,又不至于把身价放得太低。

李通崖微微点头,落脚在半山腰,只见一片寒草沧桑,林风簌簌,一道棕木台阶蜿蜒向上,萧元思早已经在等着了,见了李通崖轻笑一声,轻轻拱手道:

“道友请——”

毕竟是正式的场合,萧元思自唤他为道友,而非平日里亲近的通崖兄,李通崖也点头回应,拱手道:

“麻烦道友了。”

两人一并向上,几乎是贴着地面在飘,足足过了一柱香的时间,终于到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衔忧峰之顶。

峰顶有潺潺流水声,两座断峰间有一深潭,寒雾缭绕,边上长着些耐寒的花花草草,一片仙家景像,崖上正坐着一白衣老翁,看上去精神得很,笑盈盈地看着两人。

萧元思轻轻拱手,示意他上断崖上去,自己则站在原地等候,李通崖轻飘飘地在石上点了几下,落在萧初庭身前,拱手下拜,恭声道:

“晚辈通崖,见过真人!恭贺真人成就紫府,塑造仙族!”

萧初庭轻轻点头,便见李通崖在腰间一拍,取出一个玉盒来,双手捧上,恭声道:

“晚辈贺喜真人,献上金篾果一枚!”

那玉盒自然是换过的,那个从望月湖坊市废墟中拾得的玉盒太过玄妙,李通崖不至于财大气粗到作为陪物送给萧初庭,自然是后头换的玉盒,先前的玉盒早收起来了。

“哦?”

萧初庭微微挑眉,接过他手中的玉盒,轻轻打开那盒子,顿时现出一枚黄澄澄,发着彩光的灵物,果皮细嫩,其上光晕流转。

那果子先前还气焰嚣张,现在却瑟瑟发抖不能说话了,只做着骂骂咧咧的口型,萧初庭摄起来看了看,就将口型也不敢做了,萧初庭点头道:

“果然是金篾果,只是年份不高,一百年出头,你有心了。”

得了萧初庭夸奖,李通崖面色越发恭敬,萧初庭复又道:

“你且起来吧,不必这样多礼,坐下来陪我说说话。”

“是!”

虽然萧初庭话说得温和,李通崖却不敢托大,依旧执着弟子礼等候着,只是稍稍抬起头,作倾听状。

萧初庭微微点头,轻声道:

“我却要恭喜伱了,也是早早突破筑基,前途无量啊。”

李通崖连忙道谢,萧初庭摆摆手打断他,笑道:

“你且不必心忧,我也不至于吃了你,否则元思非得同我急眼。”

这句话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却让李通崖心中一松,气氛诙谐了许多,萧初庭也不看李通崖的反应,继续自顾自地道:

“李木田却是个懂得教子的,看着元思描述你们两个兄弟的模样,你父亲的模样神色仿佛已经浮现在我眼前了,只可惜去得早,我那时候忙碌于突破紫府,不曾见过一面。”

这句话就是纯粹的场面话了,李家当时不过是个胎息小族,萧初庭布子之时都懒得与李通崖多言,更别说抽空去黎泾山同李木田坐下来交谈了,帮李通崖一把都是闲来落下一子,直到后来李尺泾天赋显露,萧初庭这才越发重视李家。

李通崖点头应是,流露出惋惜之色,便见萧初庭轻笑一声,话锋一转,答道:

“那密林郁家,我也曾听说过,我年轻之时也同郁玉封交过手,此人的掌法当真不错,也曾在黎夏郡闻名一时,后来败在小辈于羽楔手上,成了于羽楔扬名的垫脚石,大为羞愧,渐渐没了动静。”

见李通崖听得专注,萧初庭继续道:

“后来回郁家当了老祖,再也没有听闻他的消息,不曾想郁家又出了一位筑基,这些年在望月湖上大动干戈,我也是有所听闻的。”

他摩挲了一下手中的吊杆,轻声细语地道:

“要打压郁家,除去白玉手郁玉封就好了。”

三更,补一补大佬的盟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36章发派山越(二合一)

萧初庭顿了顿,轻声道:

“我既然成了紫府,炼就神通,在阴司留名,许多事情就不得插手,元思有让我出手的想法,却是太过天真了,青池宗四个真人都在看着,动一动神通布棋推动局势可以,若是亲自下场动手去杀郁玉封,便坏了规矩了。”

李通崖连忙拱手回应,答道:

“一切皆依着真人的意思来办,我家恭候着真人安排。”

萧初庭见他态度恭敬,也微微点头,应道:

“元思带回来的玉简我看了,确是衔忧真人的身法,对我等来说意义重大,两家关系又好着,你李家如今为郁家所欺,应当要帮的,虽说此事我不得下场,却也能轻易拿捏他。”

萧初庭如今是紫府真人,其实只要一句话就能让郁家惶恐道歉,郁萧贵都要亲自上门致歉,哪里还敢暗地欺辱李家,此言不过是在寻一打压郁家的借口,在望月湖上扶持李家罢了,李通崖自然是求之不得,恭敬地听着。

“而我萧家已经独立为仙族,而非青池治下,本不能随意派出筑基去杀害青池家族,好在我萧家虽然势力不大,却还有几个筑基的客卿,我随后叫他们几个走一趟,将郁玉封解决了。”

萧初庭语气平淡,李通崖应了一句,疑道:

“只是郁玉封小心谨慎成日里在山门中闭关修炼,足不出户,要围杀他也不容易……”

“嗯。”

萧初庭微微一笑,手中的白玉钓竿轻轻抬起,将那无饵的玉钩从深潭之中拉起,在潭面上荡起点点波纹,他笑盈盈地答道:

“郁玉封会出来的,不但会出来,还会顺着古黎道往东,到蕈林原上一僻静无人的无名小丘上等着我等。”

李通崖听得背脊发寒,毛孔悚然,暗忖道:

“难道…紫府的神通威力竟然强横至此…”

面上却严肃地点头,便见萧初庭语气一变,有些语重心长起来,开口道:

“至于你李家,今后的路子也要想好怎么走,郁家一垮,望月湖上便没了出头鸟,今后何去何从,还要仔细思量。”

“晚辈晓得了!”

李通崖郑重其事地点头,萧初庭顿了顿,低声道:

“李家还要有一人入清池宗。”

李通崖面色不变,心中却翻江倒海,悚然不已,毫不犹豫地道:

“依真人来看,何人合适?”

李通崖听出来萧初庭的语气不是征求,也不是商量,是平平淡淡地嘱咐,当下连句疑问辩解都不曾有,直截了当地回答。

萧初庭因为李通崖果绝顿了一息,轻笑一声,答道:

“你是聪明人,此事也应想得通,李尺泾之事只因他是月华仙基,又天资卓绝,寻常弟子也不至于落到那般境地,此举不是要你家献子供青池宗服食,而是一石三鸟的良策。”

“第一,你家毕竟还在青池治下,若是有子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弟在峰内修行,消息灵通,办起诸事也轻松,更有靠山保命符,大好不过。”

“第二,这送上仙宗的子弟不用天赋太绝,只须中上之才,不至于遭人毒手,还能回馈家族,修为高了在宗门也能有些权力。”

萧初庭语气还算客气,继续道:

“我家脱离了青池,几个弟子撤出来了,探子大都没了消息,对其中的情况也不甚了解,你家若是能派一个弟子进去,两家都有利,至于派谁去,你自家事自家决定。”

萧初庭堂堂紫府修士,竟然肯辩解似的说上这么多话,叫李通崖摆出了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答道:

“只是…这青池弟子并非说进就进…”

萧初庭早已安排好了,轻轻答道:

“青穗峰人丁本就稀薄,司元白离宗远去,我家元思亦离开青穗峰,峰内只剩下他师妹袁湍一人,正是要援手的时候,你能派出人去拜师,袁湍定然不会拒绝。”

“晚辈受教了。”

李通崖点了点头,萧初庭也停下话语,上下瞧了他一眼,这才继续道:

“那便下去罢,望你能不负所托,将李家带领起来。”

李通崖拱手告退,从断崖上轻飘飘落下,徒步往山下走去,潭边的萧元思朝着他轻轻点头,眼看他远去了,这才腾空而起,落在萧初庭身边,低声道:

“老祖,您唤我?”

萧初庭点点头,问道:

“归鸾的事情都办好了?她可有什么不忿或是不满。”

“一切准备妥当。”

萧元思恭声应道:

“归鸾取了李渊蛟的事迹消息,仔细看了,说是愿意嫁。”

萧初庭并指在白玉钓竿上一提,轻声道:

“她的年齿也是时候了,当年郡中的青年才俊也一一相过,始终一言不发,我便想着她恐怕有外嫁的心思,李家也够有分量了。”

萧初庭此言便是将其中关窍讲得通透,毕竟让郡中散修入赘,在族中择一小峰冷冷清清地过完余生和以萧家女身份外嫁他族,十里红妆为一脉主母可是截然不同的待遇,萧元思也有所了解,只低声答道:

“老祖明睿,知晓李家果然不肯娶我家嫡女,提前交代了元思,否则元思还真不知怎么应通崖。”

萧初庭只摇摇头,低声道:

“李通崖不蠢,李家是想联手而非附庸,归鸾手段心思又都不错,才有这样的机会。”

萧元思毕竟忠厚,这些东西扯去了表面的情谊摊开来讲叫他心中不适,终是默然不语,萧初庭也默默提着白玉钓竿,一时间只剩下山间的朔风呼呼作响,吹得萧元思的须发飘飘。

这头李通崖下了山,正有两个身影在山脚下等着,一位带着褐色斗笠,短须干脆利落,长眉入鬓,手中持刀,神色锐利,乃是筑基中期修为,见了李通崖轻轻拱手,沉声道:

“陈某见过通崖道友。”

另一位则白须飘飘,鹤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童颜,眼睛炯炯有神,同样拱手示意,一身修为已经臻至筑基巅峰,轻笑道:

“在下南山翁,见过道友。”

李通崖连忙拱手回礼,那刀客点头回应,沉声道:

“在下陈涛惊。”

两人自然是萧初庭指派来对付郁玉封的人手了,李通崖与两人聊了两句,便见萧初筹驾着风远远而至,笑道:

“劳烦诸位久等。”

几人连道不敢,萧初筹指了指那刀客陈涛惊,介绍道:

“这位是陈涛惊,曾经是望月湖坊市的客卿,后来坊市破灭,便落脚在我家,修炼的亦是《江河一气诀》修成『浩瀚海』,与通崖兄乃是同出一源。”

李通崖顿时点点头,那刀客也是眼前一亮,两人拱手,李通崖笑道:

“还要多多请教前辈。”

“相互交流罢了。”

那刀客还算客气,萧初筹又指向南山翁,介绍道:

“南山翁,这是我家的老人了。”

一位筑基巅峰,两位筑基中期,这便是萧家出动的战力了,萧家筹又向两人介绍了李通崖,几人这才驾风而起,往西边而去。

————

送走了田有道,田仲青收拾了房间,一刻也不敢耽误,一遛烟地往西边黎泾镇的方向去,夺目晨曦正缓缓升起,田仲青身披灿烂的金光,心中突然冒出了徐公明的模样。

“我有长辈指点,尚要东奔西跑,不知能不能化险为夷,公明兄孤身一人,更不知如何是好了!”

田仲青心头升起一股淡淡的愧疚之感,混合着深深的庆幸在他心头不断翻滚,五味陈杂,在忧虑的心情之中,原本无聊的路途也迅速过去了。

黎泾镇与华芊诸镇间隔着个黎道口,原本的土路已经换成了石板路,砌得漂漂亮亮,黎道口也有望姓,姓许,后来迁去了黎泾镇,最为低调,听闻祖上是逃难过了的难民,尤善经商,几个子弟都在负责与山越的事宜,田仲青不曾去过此地,只是望了一眼,依旧往西去

时辰尚早,黎泾镇方才从晨曦中醒来,家家户户冒起炊烟,田仲青直径到了黎泾山脚,对着那两个族兵道:

“还请两位替我传报,将此信送至表姐处。”

那族兵定睛看了一眼,认出来田仲青,晓得他口中的表姐指的是李景恬,连忙点头,接过信上去了,不多时就有传信下来,收了田仲青的储物袋和法器,由一族兵带着上山。

田仲青入了山,沿着小路走了一阵,便见一间小小的院落出现在眼前,他恭恭敬敬地进了院,屋内只有一小案几放在窗旁,坐着一宫装女子,戴着玉簪,神色温和,身旁跪坐着一女孩,有些好奇地盯着他。

“仲青见过长姐!”

田仲青恭声唤了,李景恬却只拿着手中的那封信,淡淡地道:

“舅舅让你来,可是有什么事要请教?”

田仲青正准备开口,李景恬却摆手打断,摸了摸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李清晓的脑袋,让她自行下去读书,这才听着田仲青讲完,微微挑眉,心中有些哭笑不得,将手中的茶碗一放,低声道:

“你怎地这样糊涂!”

李景恬微微蹙眉,她虽然气质温婉,严肃起来也自有一番气度,惊得田仲青连连告罪,低声道:

“小弟糊涂!小弟糊涂!”

李景恬顿了顿,嘱咐道:

“你若是怕引祸上身,自去了权位,带上族中姻亲修士,请缨去山越种植灵田去罢。”

田仲青连连点头,有些迟疑地道:

“那,何时能归来?”

李景恬思忖一息,答道:

“你且好好修炼,若是不出所料,家中会有一人往东山越镇守,立下山门,你的日子也未必多苦,至于何时回来,便不是我说得准的了。”

田仲青连连点头,见李景恬默然不语,不敢多言,告谢退下去了。

田仲青这头退下去,院中只剩下清风吹拂,李景恬静静地在案前等了一阵,果然听见屋门被敲响,她笑盈盈地道:

“进来吧。”

于是迈进来一个套着银纹黑靴,黑色衣袍的少年,轻轻一抱拳,轻笑道:

“姑姑怎么说的?”

李景恬微微一笑,答道:

“去山越处。”

李渊蛟点了点头,面上流露出一丝笑意,轻声道:

“先前嫌弃山越之地穷苦,都是披发纹身的野人,没有一个人肯去山越之地种植灵稻,这下可是他们自己撞上来的!”

李景恬静静地点点头,轻声道:

“宁可在镇中走犬斗鸡,亦不肯去山越之地经营灵田,这便是这些望姓修士的性子了,倒是穷苦出身的胎息修士日夜不息,身兼多职,只为多一两斤的灵稻。”

“人之常情罢了。”

李渊蛟哈哈一笑,答道:

“望族生活无忧,有长辈提供资粮,除了自己每日修行,自然就是听曲玩乐了,这田仲青还算好的。”

“大部分胎息修士知晓这辈子没了突破练气的希望,便开始胡作非为,声色犬马,叫人看了厌烦,这头有了借口,将田家的一众姻亲修士赶去山越之地种田,省得他们仗着余恩闹事。”

李景恬为李渊蛟倒了茶,惊得少年连声叫不敢当,李景恬这才笑道:

“我那舅父田有道虽然是忠心的,这些年田家却仗着他和我母亲的余恩越发壮大,收纳了几个山越修士,有些不知进退了,此事正好警告几个望姓。”

李景恬此话有为田有道开脱之意,李渊蛟听得清楚,点头道:

“叔公和父亲都看在眼里,这才赐了丹药给他,让他前去突破,只是田氏风气不正,即使没有田仲青这回事,同样会有把柄落下。”

两人交谈了一阵,李渊蛟复又道:

“清晓现下如何了?可曾读书习字。”

李景恬柔声答道:

“自然是读书习字了,只是若是身无灵窍,学什么也没有用的。”

李渊蛟顿时默然,拿起桌面上的茶碗饮了一口,低声道:

“姑父天赋这样好,清晓定然是没有问题的。”

话是这样说,李渊蛟心中却暗暗打鼓,李家本无灵窍,李项平能够修炼都是用了符种,李景恬更是身无灵窍,要说李清晓身上到底具备不具备灵窍,也当真说不准。

要知道李玄宣那时候已经胎息四五层,李渊修和李渊蛟兄弟一个母亲是胎息三层的灵窍子,一个是血脉尊贵的木鹿氏,这才让两人都有灵窍,然而李玄岭夫妻都是修士,亦生下身无灵窍的李渊云,可见其中关窍,实在难言。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37章溪上翁,洞中鱼(上)

密林郡。

密林郡地势平坦,土地肥沃,人口高达五十六万,对于一个刚建郡不到二十年的郡来说着实是人口众多了。

郁家就是密林郡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地主,土地完全是郁家凡俗子弟的私有物,连代着土地上的佃户佃农,全归这些人私有,一个寻常的郁家庶出子,亦能做到连阡累陌,妻妾成群。

而为数不多繁荣的就是密林城,在密林郁家的主峰之下,却依旧血腥,如同一只吃人的野兽,静静地蛰伏在大地之上。

郁慕高静静地坐在最高处的华贵大殿之中,脚底下的一众修士默默等着他发话,郁慕高却一言不发,只看着他们。

郁萧贵已经去了衔忧峰参加萧初庭的法会,东边的诸家不安分起来,郁慕高又从修炼中被打断,看着下首一众唯唯诺诺的兄弟子侄们,他的愤怒快要从胸口喷涌而出,却只能硬生生憋着。

“下民流离失所,易子而食,我家子弟饮酒投壶,击楫欢歌,鞭打佃农,大笑不止,屠户出犬首,下头却放着人肉。”

郁慕高缓缓站起身,走出大殿,看着夜幕之下的密林郡,郁慕高脑海中升起那无数次涌现出的念头,他脊背发凉,默默地问着自己。

“这是仙族世家,还是妖魔鬼域?”

一种深深地无力感在他脑海中盘旋,郁慕高是狠毒阴鸷的角色,却从没有折磨百姓、放纵族人的念头,如今却不得不看着这一切眼睁睁地发生在自己面前。

郁慕高并非罪魁祸首,郁家到他手上之时就是这副模样,他哪怕只想改变一点,那些反抗的力量就牵扯出一整个利益团体,为首的是他父亲,甚至是那位坐在洞府中的老祖宗。

他默默地抬起头,望向最高处的洞府,锐利的目光仿佛已经穿透了木墙与石壁,看见了那个盘膝而坐的老头。

“人肉去岁三钱一斤,如今止剩二钱……”

“祖父,您到底想做什么。”

————

阴森的石洞之中,一滴滴血水流淌下来,郁玉封伸出红润的双掌,浸泡在那血水汇成的小洼之中,默默地抬起双掌。

进行完例行的淬炼,郁玉封重新调息入定,却迟迟入定不成,狂躁不已,双手在墙上一抚,抹下来一片淅淅沥沥的石灰,他双目微红,声色具厉,喃喃道:

“萧初庭…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就成了紫府?”

他是同萧初庭同一时代的人物,当年与萧初庭多次切磋,各有胜负,他在修为上还要胜过萧初庭一筹,不曾想这些年潜心修炼,反倒让萧初庭超了过去。

郁玉封抬手一仔细观察,两掌之中依旧各有一道淡淡的剑痕,顿时叫他越发焦躁,双目之中淌出泪来,喃喃道:

“好啊,好啊,你是天才,好生嚣张,一剑就叫人道途断绝…凭什么!凭什么!”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洞中嘶吼了一阵,郁玉封发泄完了情绪,重新盘膝而坐,不曾想一阵宣泄,倒叫他心神澄明,越发安定起来,一时间耳边仙乐冥冥,仿佛有小人在敲锣打鼓,引动阵阵美妙的音乐。

“好机会。”

郁玉封不知不觉越发入神,神清气爽,神色大喜,心头升起一阵阵明悟,眼前穿越诸多森林和道路,浮现出一座小丘。

“这是……突破的机缘!!”

郁玉封披着白发的脑后浮现出两朵彩光,稍纵即逝,他却浑然不觉,两眼有些混浊,一时间大喜过望,一脚踹开石门,驾风而起,落在大殿之中。

郁慕高正呆呆地望着夜空,却不想面前冒出来一个浑身枯槁,白发披散的老头,顿时大为惊骇,连忙低下头掩饰住眼中的异色,恭声下拜道:

“见过老祖!”

身后的一众叔侄兄弟面面相觑,慌乱了一阵,纷纷跪倒,一并恭声道:

“见过老祖!!”

“嗯。”

郁玉封缓缓眯眼,面带异色看了看跪下自己脚下的郁慕高,低声道:

“郁萧贵还不曾回来么?”

“回老祖,不曾。”

郁慕高恭恭敬敬地答了,下首的一众叔侄兄弟正眉来眼去,想着郁玉封出关定然是有了大突破,郁慕高却心中颇为不安,有些迟疑地抬起头,低声下气地道:

“老祖此次出关,莫不是有了突破?”

“是也不是。”

无一错一首一发一内一容一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

郁玉封谈起此事顿时大为兴奋,哈哈大笑,答道:

“我此次闭关,偶然得了明悟,只觉神清气爽,明白了自己突破的机缘所在!呜呼!快哉!”

“恭祝老祖明悟机缘,紫府在望。”

郁慕高的一众叔侄兄弟顿时纷纷磕起头来,大呼小叫,恭声大喊,叫得郁玉封面色越发得意,缓缓点头。

郁慕高却看着郁玉封夸张的表情越发觉得不对,心中暗暗起了疑心,恭声道:

“恭祝老祖明悟天机,紫府在望……这明悟天机是上古传闻才有的事情,都是一等一的道法仙体得以明悟,已经几百年不曾听说过了,老祖这次能得了明悟,着实是惊天动地呀!”

郁慕高故意将话说得古怪,暗暗提示郁玉封,谁知郁玉封半点也没有听出来,还当他是在说奉承话,哈哈大笑,骄傲地道:

“自是如此!”

这句话哪里是个筑基老祖能说出来的话,顿时在郁慕高脑海中如同惊雷般炸响,他是见过郁玉封的,绝对不是眼前这个骄狂躁动的模样,心中警铃大作,叫道:

“老祖,休要中了他人术法!!”

这话在郁玉封耳朵旁边炸响,郁玉封微微一顿,眼中只明亮了一瞬间,随着千里之外的一根白玉钓竿轻轻一提,郁玉封的双眼顿时又浑浊下去,怒喝道:

“小辈畏畏缩缩,担惊受怕,竟然想阻我道途!”

于是灰色长袖一扫,打得郁慕高眼冒金星,口吐鲜血,在地上打了三个滚,吐出两个牙齿,一身法力软下去,郁玉封冷色道:

“小惩大戒,你自己记好了!”

于是驾风而起,往东而去,地上的郁慕高一身尘土,满脸鲜血,却还犹自高呼,且哭且叫,且跑且跌,泣道:

“去不得啊老祖!去不得啊!老祖!老祖!去不得———”

三更,再补一章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38章溪上翁,洞中鱼(下)

郁玉封已经驾风而去,郁慕高口中含血,一身法力被郁玉封一招打得停滞,掐了两下法诀竟然不曾飞起来,徒劳地喊了两句,只好停下了脚步。

“呸!”

郁慕高将口中的鲜血两下吐了个干净,喷得满地红色的血沫子,回头来看看,却发现自己已经跑到了殿下的青石平台处,披头散发,一身尘土,衣襟上都是鲜血,赤脚踩在地上,哪里还有一分翩翩公子的模样。

他却浑然不在意,痴痴地站在空地上,心中无限迷茫,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天边黑沉沉的夜色在山与山的峰峦间沉浮着,郁慕高心中空空洞洞,就这样光着脚站着。

身后的一众叔伯兄弟这才慢吞吞地跟上了,像一团团嗡嗡的马蜂,故作姿态地叫着。

“慕高!这是大喜的事情,怎么能这样说话!”

“老祖仁慈,老祖仁慈!慕高哥并无大碍!”

郁慕高萧索着身子,急怒攻心,只能硬生生咬牙受下了,长叹一声,淌下两行泪来,仰天长啸,哀道:

“此非人力所能及,为之奈何!为之奈何……”

身后的人还有吵闹,他怒目圆瞪,噌地一声从腰间拔出剑来,回头如虎般看着一众郁家人,吓得一众人皆没了声音,纷纷低下头不敢看他,郁慕高哆嗦着嘴唇,足足过了几十息,这才“锵”地一声丢下宝剑,怒喝道:

“给我滚!”

一众郁家的叔伯兄弟顿时拎袍的拎袍,驾风的驾风,一阵旋风似地散去了,留下郁慕高在原地呆呆站了一阵,掩面而泣:

“慕元啊……我失了你,又能让谁去管这群蠢才呐!”

────

李通崖四人在小丘上落了脚,南山翁取出十二枚阵旗,取出几枚玉简,一一分了出去,笑道:

“涛惊兄与我往乾坤坎离处布阵旗,两位往震巽艮兑处布旗,手法与咒诀皆在这玉简之中了。”

萧初筹与李通崖皆点头应下,转身驾风而起,李通崖捏着玉简读了一刻,按着玉简之中的术法确定了震位,将阵旗插下去了,萧初筹也御风过来,两人一齐施法定旗,萧初筹手中掐诀,撇了一眼李通崖,低声道:

“通崖道友可有疑惑。”

“自是有的。”

李通崖点点头,打出法诀,答道:

“老祖当面,通崖不好出声来问,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郁玉封雷打不动的闭关性子,怎么会往西来。”

李通崖心中其实有了猜测,嘴上还是说着客套话,勾动萧初筹的倾述欲,萧初筹哈哈一笑,开口道:

“真人修成的神通源自『溪上翁』,整个越国乃至江南都是我家独一份的,乃是他的命神通,有着种种神妙,其一便是勾动贪嗔,幻化种种诱人之物,叫这郁玉封不得不来,他执念多年,中术颇深,除非有人能有实力拦下他一时三刻,给他一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个大嘴巴子,才能叫他慢慢醒悟……”

李通崖顿觉脊背生寒,这般将他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神妙之能,却仅仅是这神通的功效之一,他长叹一声,叹道:

“我等之于紫府,当真如这塌旁犬马,洞中鱼虾般渺小……”

萧初筹轻轻摇头,答道:

“这勾动贪嗔,幻化种种诱人之物只是这神通在微小之处的应用,郁玉封也是心障碍目,灵台混浊,这才轻而易举地入了彀中,若是用在寻常处,只能叫人不经意地有偏向,或是急火攻心就犯了忌讳。”

李通崖微微点头,心中大怖,却越发惶惶,心中大震,思虑道:

“引导偏向……除了紫府谁能看得出来!谁知道萧初庭这十多年暗暗主导左右了多少大小事?!”

一大团疑惑在心头浮现,李通崖暗暗忖道:

“郁家在东边诸家左右浪费了二十年,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虽说是费家频频使坏,费望白又能比郁慕高高明多少?偏偏次次都能摘出去……”

“卢思嗣辛苦余生,准备了诸多后手,在丁、李、安三家,甚至蕈林原上皆有安排,为何一夕身死,这些后手皆化为飞灰,半点影子都不曾见到,三家像是约定好了似得同一时间攻打卢家,半点不记后果……”

李通崖掩在袖中的手微微发颤,连面上的表情都有些变形,连忙低下头掩饰情绪,要说起来这些东西都只是可能有萧初庭在推动,全然可以看作是他李通崖多疑的性子在无故揣度,却有一个难以抹去、叫他认定是萧初庭出手的推断在他心头。

“当年安家占据卢家老巢迢云山,安景明想也不想就把迢云山让给了丁家,引得丁西定入望月湖……”

迢云山位于何处?正在望月湖与蕈林原的接壤处!此处被丁家占据,正正好堵死了安李两家顺着古黎道东侵染指蕈林原和黎夏郡,与萧家接壤的路。

丁家又是袁家世代的看门犬,袁家筑基修士不少,家中的袁湍是李尺泾的师姐,如今是李家即将要把弟子送过去拜师的青穗峰峰主!只要李家不曾先手占据迢云山,几乎就不可能为了破破烂烂的迢云山去同袁家起冲突,萧家自此高枕无忧,与李家再也不会有地缘上的冲突……

“难怪…难怪要叫我家派弟子拜入青池宗,原来还有这一关窍…”

其中的关窍一环套一环,叫李通崖为之胆战心惊,深深惶恐,一时间失神……

“再往前去看,山越东侵,伽泥奚自杀,望月湖坊市破灭,哪一个都有疑点……萧初庭…萧初庭…好一个溪上翁,好一个萧初庭!”

“道友?通崖道友?”

萧初筹唤了两声,叫李通崖猛然惊醒,连连告罪,涩声道:

“通崖畅想着紫府神妙,种种神通诱人,一时间竟然走了神,实在是愧疚!”

李通崖口中说着,心中却一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阵恍然,暗忖道:

“那日我攻破卢家,知晓伽泥奚之事乃是紫府祭祀,心中只觉天空暗沉,四处无光,任由紫府摆弄,这些年修为渐长,不问世事,自觉隐隐有自在之意,不曾想依旧是洞中小虾,自以为是罢了!”

纵使萧初庭是隐隐之间帮助自家,依旧让李通崖心中颇为不适,只能压下这些念头,便见萧初筹哈哈一笑,答道:

“紫府自然是神妙!古代称之为炼神,取炼就神通之意,便是以诸多神妙闻名!”

“炼神……”

李通崖应和了一声,迅速调整好了状态,笑问道:

“竟然有此密辛!”

“不错。”

萧初筹将最后一道法诀打入阵旗之中,联手完成这一阵眼的布置,同李通崖驾风而起,前往下一个艮位布旗,李通崖不想错失了解消息的机会,一边驾着风,一边顺着话头问道:

“前辈见多识广,不知这其余的境界,又如何称呼?”

“嚯。”

萧初筹微微点头答道:

“古时胎息称为养轮,练气称作服气,紫府称为炼神,而金丹称作求性,种种描述更为贴近修行。”

“至于到了仙魔之争之后的现今,不但为了防备他人窃取道统,功法演变出了诸多密语和术语,连境界也大为不同,更为晦涩难懂了。”

两人这头聊着,最后一处阵点也安排妥当,往小丘上飞去,刀客陈涛惊和南山翁已经在小丘上等候了,四人掩去身形,静静等待郁玉封的到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39章中伏

安鹧言调息完毕,从山顶的青石上慢慢踱步下来,眼前正盘膝而坐着一中年人,满头灰发,看上去比安鹧言还要老上十几岁,正默默调息着,安鹧言这才靠近,便见那中年人睁开了眼,恭敬地道:

“前辈。”

安鹧言只点点头,神情有些低落,中年人眉毛一挑,原本严肃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问道:

“莫不是又被夫人赶出来了?”

“哎!”

安鹧言摇了摇头,有些哭笑不得地答道:

“不怕有道兄笑话,妃若哪里都好,就是这脾性太霸道……”

田有道低笑两声,他对面前这个曾经的安家家主颇有些好感,只是平日里人多眼杂,不太走得近,开口答道:

“妃若是个有本事的,野心也大。”

李家为安鹧言在镇中寻了几次妻,众多灵窍子早就有了婚配,李渊云都险些娶不到灵窍子,更何况他这个曾经以残暴闻名的降士,最后兜兜转转,婚配到了李妃若身上。

李妃若曾经西嫁山越,在山越立下过功劳,又在梨川口执事,本身容貌出众,自带着尊贵气质,安鹧言虽然是练气修士,却历经大起大落,反倒成了个温厚的脾性,被李妃若吃得死死的,虽然嘴上埋汰,夫妻俩生活过得还算过得去。

安鹧言嘿嘿笑了一声,不去聊这个话题,反问道:

“我看田兄闷闷不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田有道低叹一声,老脸耷拉,答道:

“岁过半百,该享的乐享过了,也在六十岁之前勉强到了胎息巅峰,还能有什么苦恼……无非儿孙不争气罢了。”

谈到这个话题,安鹧言脸色有些不自然,低声道:

“有道兄也不必发愁,有时候糊涂自有糊涂的福气,儿孙太出众,也未必是好事。”

田有道默然,两人正在峰上坐着,下首噔噔地走上来一人,一身长袍,腰间系着长剑,面容沉稳,正是陈冬河。

陈冬河一身风尘仆仆,看来是刚从外面回来,两人皆起身拱手,陈冬河回了一礼,安鹧言笑道:

“冬河,你这是去了何处?”

陈冬河一抖衣袍,顿时落了一地的尘灰,身上干干净净起来,他低声答道:

“妻女皆在黎泾镇,我心中思念,总是要回去看看景恬和清晓。”

陈冬河往边上的石桌旁一坐,拿着玉杯饮了一口,有些疑惑地抬起头,问道:

“我此番回山,却听闻田仲青主动请缨,带着一众田氏子弟去了东山越,还应下了六百斤灵稻的份额,舅父……这是何意?”

田有道轻轻摇头,张了张口,答道:

“此事说来话长,子弟不争气罢了。”

陈冬河见他不欲多说,顿了顿,温声道:

“冬河多言一句,贵族子弟实在是跋扈,有这一劫也是好事…”

田有道挑眉示意陈冬河继续说,陈冬河微微点头,低声道:

“每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日在镇中见了田氏子弟斗鸡走犬,嚣张跋扈,冬河都在心中暗暗地为舅父捏一把汗呐!今日之事虽然让田氏落下阵来,却也未必不是避开了更大的祸害,实是一幸事!”

这安慰的话语让田有道宽慰了许多,他却依旧眉头紧皱,叹道:

“冬河的话确实有理,仲青还算不错,我能放心,只怕那田荣那几个废物怎样都能惹出祸来!”

田有道一摆袖子,站起身来,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沉声道:

“老夫这就闭关突破,不必再准备了,在这山上耗着我总是放不下心,早些突破下山,也好看着他们!”

言罢向着陈冬河和安鹧言两人拱手,摆手就往灵泉洞府中去,随着石门重重关闭,陈冬河将玉杯放下,看着眼前呆呆坐着的安鹧言,温声道:

“且修行吧。”

————

郁玉封驾风飞了一阵,筑基的速度风驰电掣,顷刻间就出了郁家地界,越过长且扁的安家,路过了李家地界。

下头的炊烟袅袅,鸡鸣狗吠,在蒙蒙亮的清晨中显得格外繁荣,郁玉封看得大为心动,掐指一算,暗暗打起了主意,慢慢道:

“这李家圈养凡人的手段实在是高超,大黎山外围的土地本不算肥沃,既然能养得起这样多的凡人,若是用来服用,不但能治好我这手上的伤口,甚至能让我更进一步!”

郁玉封心中躁动不已,但还是明白孰轻孰重,咬牙切齿地道:

“若不是那剑仙庇护,岂能让这等美食从眼前溜走?当下还是先取了那机缘……等到我突破紫府,即刻投效青池宗,难道还能少得了这区区一二十万的凡人?”

想到此处,郁玉封心头美滋滋地,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迅速从李家的地界上飞过,顺着古黎道一路往西,心中的那股玄妙的指引也越发明确,郁玉封心中大动,随着法力的逐渐加持,双掌之间的剑痕又开始隐隐作痛,刺激得他几乎要嗷嗷乱叫。

郁玉封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异常反应,驾风往那小丘上落去,谁知一瞬间耳边嗡嗡炸响,飞起一道道法光,天地间笼罩了一道洁白的屏障,郁玉封脑袋一空,大喝道:

“谁敢拦我去路?!夺我机缘!”

“呵!”

一道冷笑从空中传来,如雷一般的声音在郁玉封耳边炸响。

“死到临头,还沉迷于神通术法中不自知,郁玉封,你当真是个自以为是的废物!”

这句话如雷霆般在郁玉封耳边炸响,浑浊的双眼终于猛然清明,郁玉封像是做了一场大梦,冷冷地打了个激灵,半日之内的所作所为纷纷涌上心头,郁玉封喃喃道:

“我可是郁家老祖,与元乌峰有交情!家中子弟郁慕仙在峰内修行,乃是真人的再传弟子,尔等可要考虑清楚了!”

法阵之中却没有一人答复他,三道身影缓缓升起,郁玉封微微一愣,灵识一扫而过,恐惧顷刻间淹没了他,后退数步,却发现天地之间,前后左右、东南西北尽被法阵所笼罩,郁玉封终于被自己朦朦胧胧的行为所震惊,低声道:

“术法…不,是神通……哪位紫府,哪位紫府想要杀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40章杀郁玉封

李通崖隐着身形站在阵外,里头的郁玉封还在恐惧大叫,他只低头看着,注意四下里有无来人。

萧初筹几人一个筑基巅峰、两个筑基中期,拿捏郁玉峰一个筑基后期是绰绰有余,便不再让李通崖出手,叫他出去看着。

“着!”

阵中的南山翁已经打出一道洁白无瑕的玉印,带着迸发的白光劈头盖脸地往郁玉封身上砸去,郁玉封面色难看,伸手去接,两者相撞,在空中发出剧烈的轰鸣之声,隐隐僵持不下。

“南山翁!是你!是萧家……不好!”

两道法光在空中相撞,迸发出星星点点的流光,从郁玉封承接玉印的双掌中流淌下来,南山翁催动法诀,双目紧闭,压得郁玉封连连后退,双臂紧绷。

郁玉封正应对着筑基巅峰的南山翁,却觉脑后凉风阵阵,数十道刀光如波浪般汹涌而来,发出阵阵海浪冲击之声,郁玉封扭头来看,便见一中年刀客持刀而近,身上的灰色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郁玉封只好催动仙基,单手持住南山翁的玉印,腾出手来,反手出掌,打在那刀光之上。

陈涛惊修炼的也是《江河一气诀》,法力浑厚,几十道刀光如同不需法力般倾泻而下,朵朵明亮宽大,气势磅礴。

不曾想郁玉封反手一掌,将刀光滞住,再伸手一抓一捏,顿时在空中炸起一阵清澈的水滴,纷纷然往地面上落去,一片刀光至此烟消雾散。

“郁玉封不愧是有白玉手的名号,实力果然不容小觑。”

李通崖如今也是筑基修士,有了多年阅历,看得出强弱高低,郁玉封不过是筑基后期,却能同时招架住筑基巅峰的南山翁和筑基中期陈涛惊的进攻,虽然两人都不曾动用真本事,却也不是寻常修士能轻易抵御的,不可谓不强。

下头的萧初筹在外闯荡多年,可不同郁玉封讲什么道义,手中布满花纹的铜棍呼啸而至直直地往郁玉封头上砸去,其上法力升腾,杀气腾腾。

郁玉封一阵绝望,只好聚起法力,一掌推开玉印,折回来与萧初筹对了一击,借力推开,心中暗忖:

“三人合力,叫我一个仙基也试探不出来,罢了罢了,只能硬上了!”

于是双掌一合,身上腾出六道白色法光,身体肌肤皆透出来一道道淡红色纹路,从手肘耳垂处延伸出来,在空中弥散着,像是垂着的流苏,流露出淡淡的血气。

郁玉封眼睛一闭一挣,两个眸子已经有了玉质的通透感,身上的衣裳七零八落,透出雕塑般流畅的肌肉,他吐出一口血色匹炼,两只怖人的眸子直直地盯着陈涛惊。

“这是什么仙基!”

一切不过是一个呼吸的事情,陈涛惊瞥了一眼,低声问道。

若是放在寻常对敌,郁玉封显了仙基,萧初筹早就如临大敌,掐动法诀或者是祭炼出法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器,准备与之打斗,如今郁玉封如笼中之鸟、网中之鱼,他倒是不怕了,还有闲心来聊天。

“『玉庭将』。”

萧初筹答了一句,笑道:

“当年月华元府下属的白玉庭铸就的仙基,早就失传了那一道庭上红尘,时至今日还能见到,到也稀奇。”

“不错。”

南山翁微微点点头,一推双掌,答道:

“当年他来黎夏郡挑战,便是凭着这『玉庭将』大出风头,如今已经过去许多年,再见依旧觉得惊人。”

这两个老头这头聊得开心,一旁的陈涛惊可是苦不堪言,郁玉封瞅准了他最为年轻修为最为浅薄,两步就拉近了距离,掌掌如泰山压顶,打在他的长刀上发出一阵阵铿锵的铁器相交声,炸出一朵朵亮红色的火星。

陈涛惊哪里还敢留手,『浩瀚海』已然催动,清澈浑厚的江水从身边升腾而起,如同两条蛟龙一般在他身边游走,不断化解着扑面而来的法力压制,随着他的刀法不断扑击,好在他所修炼的仙基最是扛揍,自身的刀法也算得上精妙,不计法力损耗之下硬生生扛住了郁玉封的攻势。

“两位前辈!这老匹夫发了疯!速速来援!”

陈涛惊咬牙大叫着,郁玉封心中却是大为后悔,曾经的崚峪门的《江河一气诀》还是名气颇大,在望月湖一带时有出现『浩瀚海』,他当下总算是认出来了,暗忖道:

“不曾想这人竟然是『浩瀚海』!真他娘的倒霉!这下又失了先机,恐怕连换掉一人都做不到了。”

萧初筹哈哈一笑,朗声道:

“老弟的仙基最为浑厚,再扛上一刻钟都无大碍,实在是谦虚了!”

言罢身旁浮现出点点云烟,兼有细碎的寒霜和闪电浮现,长棍上凝结出星星点点的暗色咒文,原本就苍白的两鬓如同结了霜一般洁白,他上前一步,长棍往郁玉封身上砸去。

一旁的南山翁也双手一合,一拍腰间锦囊,摸出一根松木拐杖来,三人合力,将郁玉封围在中间。

郁玉封双拳难敌四手,接了刀又难敌棍,南山翁的玉印和拐杖轮流落下,结结实实地打在他身上,不见有血光,只脱落下来一块块碎玉,遥遥掉落在地面上化为血迹斑斑。

“嗯?”

萧初筹同郁玉封交手了几次,却隐约感觉到一阵不对劲,只觉得眼前这人法力怪异,颇有些侵蚀污浊之意,难怪陈涛惊的『浩瀚海』以法力雄厚、善于僵持而闻名,却在十几息之内就要求援,再看郁玉封的仙基外化血气腾腾,低声道:

“好你个郁玉封,你这仙基恐怕服食了祭品吧?难怪多年还停滞在筑基后期,这般草率服用,难怪叫你多年不得寸进。”

郁玉封一声不吭,同三人对了半个时辰,状态已经低落下去,已经是灯枯油尽,快要被仙基反噬,只得扔出几十道符箓,在天空中幻化为火焰、青木、雷电,各往几人面上而去,而他自己抽了空子,连忙驾风而起,往西而去。

这符箓只阻了阻几人,萧初筹几人立刻驾风追上,郁玉封只来得及在阵法之上轰击了两下,掀起一阵波澜,几人又欺身而进,只好回过头来对敌,身上的玉质碎片越掉越多,甚至被陈涛惊一刀斩下来半根玉质手指,张了张嘴不曾说出话来,萧初筹微微点头,继续道:

“你家这功法倒是不错,恐怕不止三品吧?若是让你成就紫府,命神通即是身神通,也是战力强横。”

郁玉封口不能言,舌头僵死在口中,丢进去的丹药咕噜咕噜地从嘴角滚下来,眼睛也转不动了,只能呆呆地朝向一个方向,萧初筹寻了机会,一棒将他的脑袋打碎,激起满天的玉屑,那躯干摇摇晃晃掉落在地上,扑通一声摔成四截,散落了一地的碎片。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41章攻守易形

三人默然地落下来,萧初筹用棍子戳碎了这些个玉块,拨开了那些碎片,只见心肺干瘪,脑浆涂地,唯有这两样血肉之物,其余都化为明亮的玉器,在晨曦之中显得晶莹剔透。

“唉。”

萧初筹将储物袋拾起,哗啦啦地洒落一地物品,大多是些法器,丹药,符箓什么的,几人虽然打了胜仗,情绪却都不太高,盘坐在那堆物品之间仔细地挑起来。

过了几息,李通崖从空中落脚下来,望了望地面上的碎玉,本欲说着祝贺的话语,看了看几位的脸色识相地闭了嘴,便见那南山翁悠悠一叹,低声道:

“郁玉封……当年也是少年意气,嚣张跋扈的主,不曾想最后落得个仙基兵解,化为一地碎玉的下场。”

南山翁岁数最大,见识的东西多,当年于羽楔前来黎夏郡时他已经是筑基后期的前辈了,见过郁玉封年轻时的模样,不由有些叹息,老人毕竟容易感慨,一旁的萧初筹深有感触,点头道:

“毕竟修得了仙基,又战力强横,只可惜遇见了那于羽楔,至此断了道途,不知道荒废了多少年……修行最宝贵的那些年头,他却因为双掌中的剑痕始终进度缓慢。”

“却也怪不得别人。”

南山翁摇了摇头,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一日,低声道:

“于羽楔再三强调,此招非同寻常,不可硬接,能怪得了谁呢?于羽楔修的双剑,那一双剑光来回顾应,惊得我都坐不住了,他偏偏徒手去接,落得此下场实在是年轻时心气太盛,咎由自取。”

两人聊着陈年往事,陈涛惊和李通崖在一旁听着,萧初筹从地上拿起几样法器和符箓收进储物袋中,又将灵石取了一部分,便摆手示意。

等到陈涛惊和南山翁皆取了,萧初筹朝着李通崖开口道:

“拿几样走吧。”

李通崖连忙摆手,推辞道:

“围杀郁玉封之事本就是晚辈请求,又不曾出力,只是在一旁看着……怎么好意思取储物袋中之物。”

萧初筹摇了摇头,答道:

“你布了阵法,怎么算没有出力?取些罢。”

李通崖只好捡了两块灵石收起,萧初筹点点头,大袖一挥,将剩余的通通收起,这才拱手道:

“通崖兄,莫要辜负了老祖的一番心意,现下郁家衰弱,正是贵族崛起的好时机,我等已经做了允诺之事,剩下的交给贵族了。”

“自是如此!多谢前辈与老祖厚爱!”

南山翁和陈涛惊已经自觉地转过身去,一个去收拾痕迹,一个去回收阵旗,给两人独处的空间,萧初筹见李通崖轻轻点点头应了,踌躇了几息,这才道:

“望月湖上湖域宽广,物产丰富,没有什么大型的火脉地脉,也不曾有什么练丹练器的大家。”

萧初筹复又一顿,低声道:

“老祖的意思是……望月湖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上,不必有坊市!”

李通崖心中敞亮,晓得这就是萧家的条件了,也是萧家要在望月湖上扶持家族最根本的原因之一。

萧家诸脉诸传承齐全,在萧初庭的排挤打压手段下整个黎夏郡乃至周边的法器丹药萧家都一大份市场份额,以往在青池治下,萧家有三位弟子拜入青池宗,每年都在鲸吞原材料和输出大量的法器和丹药,所得大头都上缴了青池,余下的部分却也让萧家赚得盆满钵满。

现下脱离青池,萧家的地位顿时尴尬起来,划界而治,青池宗可不会同你保持现状,不但原材料没了正规的来处,售卖的法器丹药也大受影响。

萧初庭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望月湖南边是大黎山北麓,家族不多,其他北、东、西岸却修士众多,物产丰富,正好符合萧家的需要。

李通崖微微一顿,只拱手道:

“晚辈明白了,郁家的坊市,这几年内就能解决。”

萧初筹赞许地点头,这件事就这样定下,复又道:

“郁慕仙不过是一介练气,青池宗又动荡不安,不会有人下来探查,即使下来探查也不会波及到你,郁玉封之死多半就这样揭过,不必忧心。”

“是!”

李通崖应了一句,两人驾风而起,一旁磨磨蹭蹭的两人这才结束了手头的工作,一同驾风过来,萧初筹笑道:

“此间事已毕,通崖兄放心归去!”

李通崖躬身回礼,萧家三人驾风远去,他这才调转方向,往黎泾山的方向而去,心中又是轻松又是快意,喃喃道:

“总算是将压在头上的大山搬去一座……”

脚底的林子不断掠过,这才飞了一阵,李通崖多疑谨慎的性子又叫他起了疑心,喃喃道:

“萧初筹何必同我讲真人的神通?本是他挑起的话题,好似在有意同我言说…是在警告…还是在示好?亦或是另有图谋。”

李通崖眉头一挑,宽大衣袍下的手上翻,亮出两枚荧光闪闪的灵石来,正是萧初筹执意要李通崖拿些东西之时李通崖象征性地取走的那两枚灵石。

无一错一首一发一内一容一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

李通崖表面上是收好了,一路上却藏在袖子里,特意不曾用手去碰,而是用法力抓摄着,现下轻轻摇头弹指,那两枚灵石激射而出,一前一后打入下方的大树上,不见了踪迹。

李通崖复又想了想,自觉好笑,低声道:

“人老了就是多思多虑。”

黎泾山遥遥出现在面前,李通崖缓缓放慢速度,落入阵中,灵识上下一扫,浩瀚的声音浮现在每一个李家嫡系耳中。

“郁玉封已死,修整三个时辰,即刻出发,前往骅中山!”

话音未落,身后洞府的石门赫然洞开,被着金色长弓的青年踱步而出,眉眼锋利,面上微微带着一点笑容,却眉头高挑,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他快意地笑了两声,朗声道:

“总算是可以出口气了!”

李通崖失笑摇头,望着远处密林郡的方向,朝阳正在天地之间升起,在丛林之间划过,李通崖心中升起一股快意豪情,低声道:

“郁萧贵,攻守易形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42章破阵

安鹧言正在山峰上哼着歌望着明月,面前的小案上摆了一酒两菜,美滋滋地尝了两口,长出一口气,静静地坐着。

安鹧言在安家之时大权在握,好不威风,什么妖兽熊掌,清水灵鱼,吃到嘴里都觉得寡淡,过得惘然,猛然遭了大起大落,凡间小酒小菜吃得竟然要比从前还要美味,日子过得还要舒心。

安鹧言想到此处,忍不住自嘲地嗤笑一声,不曾想下头急急忙忙走上来个仆人,提着灯笼摇摇晃晃,大口喘着气,连声道:

“老爷……老爷……!”

“啊?”

安鹧言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微微一惧,低声道:

“是夫人……”

“非也!”

那仆人连连摇头,答道:

“主家传话,郁家郁玉封陨落,老祖突破筑基,准备发兵骅中山,夺回基业!”

“什么?!”

安鹧言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一时间大为震撼,两腿发麻,瑟瑟四顾不知作何言,待到仆人连声唤了两句,这才淌出两行泪,哈哈大笑。

“他娘的…李通崖是个天才呐,去他娘的……”

他一时心情激荡,连称呼都忘了注意,从石头上跳下来,一脚踢开棕红色的大门,大叫道:

“陈冬河!陈冬河!”

陈冬河正持剑思忖着,不曾想安鹧言一脚踢入,气势汹汹,还以为这混蛋要造反,一时间如临大敌,持剑以对,谁知安鹧言且笑且哭,骂道:

“还他娘的练剑呐,打架去了!”

见陈冬河神色迷茫,安鹧言忙将消息一讲,顿时让陈冬河神色大喜,他是晓得李通崖突破筑基的,却不曾想郁玉封这样干脆利落地死在了外头,连忙点点头驾起风来,一齐升上天去,便见一地的甲士在镇中穿梭,寒光闪烁的刀锋在火光下明晃晃亮堂堂。

两人微微一顿,便见一青年持金弓而来,眉眼锋利,一身穿束简练干劲,两人连忙拱手,开口道:

“玄锋/大人。”

李玄锋微微颔首示意,答道:

“安家有两座峰头,其一曰玉庭山,乃是祖脉,其二曰骅中山,是当年从汲家处得来的,你等同我前去玉庭山,将之拿下,骅中山交给老祖他们。”

安鹧言自然对此清楚得很,连忙点头,一旁的陈冬河微微皱眉,低声道:

“此事固好,只是我听闻郁家在安家布置了修士看守,此去莫不是要直面郁家,撕破脸皮,做过一场。”

李玄锋摇了摇头,笑道:

“哈哈哈,我等受鹧言兄所邀,除去安家逆了宗法占据家族的庶出兄弟,拨乱反正,本就占据大义,至于什么郁家修士,你我不曾见过,只不过是安鹧宇请来的散修罢了。”

“不错。”

天空上缓缓降下来一人,衣袍猎猎,眉眼与李通崖有七成像,腰间束剑,正是其子李玄岭,闻言微微点头,接过话茬,答道:

“这几年东岸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诸家躁动,本就对郁家又恨又恐,弹压不止,郁慕高恐激起众怒,故而不曾直接吞并安家,只是行那羁縻之事,如今我等有正统法理在手,只要行事迅速,郁家没了郁玉封,不敢再说什么。”

陈冬河点点头,几人交流一阵,李玄锋带着两人驾风而去,李玄岭在空中一顿,长兄李玄宣驾风跟上,低声道:

“岭弟看那安鹧言可还算老实?”

“外表服顺,心头不知怎么想。”

李玄岭应了一句,便见李玄宣轻轻蹙眉,答道:

“我等已经将妃若许给他,又许他自由行动,他不应惧我等用完即弃。”

“练气六层,在湖上还是有些份量的,他晓得自己的用处。”

李玄岭摇摇头,同李玄宣在风中疾驰着,远方的骅中山已经出现在眼前,山势起伏,阵法发出淡淡的白光。

骅中山上空。

李通崖踏空而立,下头的阵法之中尖叫哭泣,星星点点的火光在山间明灭,看着下面颇为厚实,看上去法光流转的阵法,他猛然间有些恍惚。

“这是第几次了。”

湖上这几座灵脉,不到百年间见证了多少凶杀,多少兵劫,万家为汲家所灭,汲家为卢家所灭,卢家又被肢解,最后他李通崖踏上了这座山的上空。

“唉……”

一条条晶莹剔透的灵动水蛟从他的脚底下升起,从腰间攀上胸口,又从颈间升起,在身侧跳跃舞动,他宽厚的大手握上那剑柄,普普通通的法剑一寸一寸地出鞘,亮出雪白的剑身和玄妙的纹路。

无一错一首一发一内一容一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

他李通崖何等谨慎,从来不敢托大,才不同你玩什么练气修士围攻,筑基修士压轴,让敌人白白等到援兵的戏码,上来就是全力以赴地拔剑,《月阙剑典》他读得不够精,这一式月阙剑弧可是练了四十年了,踏入筑基至今还不曾全力拔剑,如今见猎心喜,足足压上了一成法力。

“锵!”

李通崖缓缓闭目,全力催动『浩瀚海』,剑气和法力升腾在一剑之间,良久才猛然拔剑而起,亮出一道雪白的剑光,庞大如船帆,迅疾如闪电,在天地之间稍纵即逝。

“嘭!”

下方的大阵顿时嘭然炸响,波动不止,发出嘎吱嘎吱地摩擦声,缓缓浮现出一道巨大的豁口,横跨整座大山,其上高台楼宇,皆可见得。

那豁口艰难地闪了闪,只明灭了几息,便消散于天地之间,剑气尚有余威,李通崖心念一动,化作零零碎碎的春雨,散落在山间。

“威力倒是不错!”

李通崖破了此阵,心中大动,手中法剑上的剑气跃动不止,有了变化形态的意思,顿时一喜,暗忖道:

“在剑气一境停滞了这么多年,总算有突破剑元的兆头了!”

下头的郁家和安家修士才穿起衣服,拿起刀剑,急匆匆地走出院子,山上的大阵已经轰然告破,化为点点的白光消散,一众人面面相觑,皆呆呆地望着天空那把流光溢彩的法剑。

等到微凉的春雨穿过林间,落到面上,冰冰凉凉,这才有人叮当一声丢了法器,扑通地跪在地上,哭叫道:

“这他娘的还打什么!”

“这是筑基仙修!这是筑基仙修!郁萧贵不来,我等拿什么阻挡!”

不说山上的安家修士,就连下首的李家胎息修士皆愣了一息,不曾想敌人的阵法顷刻间便灰飞烟灭,又惊又喜地望着天地之间的那道身影,高呼着老祖万岁,直直地冲入阵中。

骅中山上的修士全无斗志,郁家的修士还犹作抵抗,高喊着郁家治下,李家修士早就受了吩咐,只把他们当散修看待,乱刀杀在一起,安家修士却叮当地丢了法器跪下,只呼饶命。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43章攻入骅中

“父亲的剑法…又上一层楼了!”

李玄岭和李玄宣一并看呆,李玄岭赞叹了一句,又敬又慕地看着静静站着的李通崖,李玄宣犹自难以置信,低声道:

“若是不曾看错,这是练气巅峰的阵法吧!”

练气巅峰级别阵法已经同黎泾山上的日仪玄光大阵相差无几,足足要花上一百多枚灵石,足以让练气巅峰的修士无可奈何,练气家族的阵法顶配不过如此。

说是练气巅峰的阵法,却并不代表着在筑基修士面前便脆弱得如同纸一般,若是遇上寻常的筑基前期修士,抵挡一柱香时间是没有问题的,若是遇上不善攻伐的筑基,恐怕还能再拖上一阵,李通崖这样轻易地破了阵,剑修之善攻伐便可见一斑。

“不错。”

李玄岭应了一句,微微一笑,见着下头升起一练气修士,灰衣长袍,头戴玉冠,看上去有练气四层修为,持着刀劈开下方胎息修士控制着飞来的法器,想要寻机逃跑,李玄岭抽了剑便迎上去,李玄宣这才缓过神来,同样持剑迎上,犹自感叹道:

“郁玉封一死,湖上再没有谁能稳稳压着仲父了!”

下方的李玄岭已经持剑对上那人,玄水剑诀的淡灰色剑芒浮现在法剑上,同那人的长刀对了两式,李玄宣的法剑同样逼来。

只是李玄宣没什么剑道造诣,纯粹是那这法剑当做锋利的器具来劈砍,李玄岭主力对抗,李玄宣游走牵制,时不时射出一道符箓来攻击,这人刀法不错,有练气四层修为,对付两个练气二层的修士也算游刃有余。

这练气四层的修士这头应对着两人,却不欲久留,见着上首的李通崖已经瞧过来,心中越发焦躁,恐惧不安,叫道:

“我乃郁家客卿,非是安家之人,不过客居此地,两位大人误会了!误会了!且放我离去,来日必有厚报!”

这人倒也聪明,短短数言间,一头借了郁家的势,又将自己摘得干净,以利诱之,寻常人还真会被动摇一二。

可李玄岭还不曾开口,那人却吓得魂飞天外,只见李通崖长剑一甩,一道剑气卷着水光,遥遥而至,锋锐之气扑面而来,他冷汗直冒,只来得及提刀来挡。

“铛!”

李通崖纵使是随手一击,却不是他那练气四层的修为可以随意抵挡的,那人用尽了浑身解数,法力喷涌而出,依旧是觉得一股大力传来,长刀法器脱手而出,喷出一口鲜血,摇摇晃晃往地上落去,还不曾来得及庆幸,锋利的宝剑已然从胸口透出,却是李玄岭寻机出剑。

“这筑基仙修,怎地一点架子都没有,对付我一个练气四层的修士,尚要出手偷袭……”

他在心中喃喃了一句,四肢软下去,随着李玄岭取下他的储物袋,拔剑抽身,尸身便落下林间,李玄岭抖去血花,收剑入鞘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那尸身迅速下落,却有一道剑光远远追来,在那人脖颈处轻飘飘地绕了一圈,叫他尸首分离,化为清水散去,李通崖这才收回目光。

“骅中山不过寥寥数人把守,郁慕高太过自信了。”

李通崖缓缓落下,身边的李玄岭李玄宣两人连忙跟上,李玄宣笑道:

“萧家大势在此,任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到。”

李玄岭点点头,接上话来,答道:

“倒也让他走了运,任他布置多少练气修士在此也不过平白死在父亲手中,只不过早些晚些得到消息罢了。”

李通崖点头不语,落到那碧丽堂皇的大殿前,看了看黄金的雕饰和白玉的台阶,低声道:

“倒是好奢华!”

————

碧丽堂皇的大殿内,披头散发的中年人拔刀而起,不可思议地望着下头瑟瑟发抖的下人。

“你他娘的!安鹧言?安鹧言带人回来了!你疯了你!”

安鹧宇怒喝一声,一脚将面前的案台掀翻,叮叮当当地响作一片,他吓得双唇直颤,为自己壮胆似的叫骂道:

“他哪里来的胆子冒犯郁家,郁萧贵或是郁玉封要杀他不过是一掌的事情,他哪里来的狗胆!”

“嘭!”

下面通报的人正死死地磕着头,大厅中间的玉盘却嘭然作响,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冒出一阵阵火焰,顿了一息,终于不堪重负,炸开一地的碎屑,将地上的毛毯烫出了大大小小洞,升起一股焦糊味。

这本是安鹧宇最爱的兽皮毯,眼下他却没有了心疼的心思,脑海中一片空白,一屁股往地上一坐,喃喃道:

“怎地这样快,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报!大阵……大阵被李通崖一剑劈开了!”

下头又屁滚尿流地滚上来一个下人,颤颤巍巍地喊叫着,安鹧宇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喃喃道:

“一剑……怎么会是一剑!”

安鹧宇面目狰狞,一把拉起那仆人,唾沫横飞,骂道:

“不可能是一剑…伱当他是郁玉封不成!”

安鹧宇比当年的的安鹧言尚要残暴许多,那人吓得两股战战,下身淌出一股热流,安鹧宇失神地放下他,突然眼前一亮,叫道:

“郁家那位仙师呢!快快请他去搬救兵!快!”

安鹧宇好歹有几分理智,知道了,一剑破开阵法的李通崖绝非寻常练气修士可以抵挡,只想着那位练气修士能去搬个救兵来,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见那下人颤抖地道:

“仙师驾风而起,就不见了踪迹……”

“不…不…”

安鹧宇猛然摇了摇头,喃喃道:

“安景明的尸身…安景明已经被我…我与安鹧言已然不共戴天,决不能在此坐以待毙。”

他连忙推开上首的宝座,从中掏出个储物袋来,匆匆忙忙地塞进怀里,上前几步,屁滚尿流地跨下台阶,一脚将那仆人踹开,在平地上跌了个跟斗,缓缓抬起头来看,却看到一双朴素的布鞋停在面前。

安鹧宇翻了个身子,连连挪动后退,只见面前站着一个肩膀宽大,面容削瘦的中年人,两鬓斑白,双眸沉稳大气,负手而立。

两侧各立着一人,左手边那人略显老态,气度严肃,脸型略方,看上去就是常年养优处尊的姿态,右手边那人则神态年轻得多,举止间也有股沉稳气。

安鹧宇扑通一声跪下,忙不跌地磕起头,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告罪,哀道:

“三位大人饶命!三位大人饶命!郁家逼迫我…是郁家…”

李通崖轻轻摇头,低声道:

“你方才说……安景明…如何了?”

如今郁玉封陨落,李通崖在整个望月湖上忌惮的不是郁家现存的筑基郁萧贵,也不是费望白,而是当年的天才安景明。

此人实在太过耀眼,叫一众同辈甚至李通崖这种前辈都黯然失色,如今听了他的名字,顿时警惕起来,不放过一点获取的消息的机会。

安鹧宇连连磕头,结结巴巴地道:

“安景明…安景明…被我……”

安鹧宇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李玄岭冷哼一声,吓得他一跳,瑟瑟发抖地磕头。

“被他吃了。”

李通崖正好奇着,台阶一旁的带甲士兵冷冷地开口,神色满是恨意,死死地盯着安鹧宇,语出惊人,叫几人皆是一滞。

“被……吃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鹧宇连连叩首,在地上蹭了蹭,衣袍冠带通通结成一团,惊恐地道:

“小人…小人听闻天才多有神妙,食之能得其一二,一时贪念作祟便……”

看着上首李通崖面无表情的模样,安鹧宇眼前一亮,忽然明悟过来,叫道:

“还有剩余!还有剩余,大人且等着,我做了腊……”

他屁颠屁颠地爬起来,在上首的宝座上摸索了一番,取出个镶金的玉制宝盒来,往三人面前一跪,打开玉盒,其中一片片暗红晶莹剔透,安鹧宇讨好地笑道:

“这……”

安鹧宇话还未说出口,李玄岭已经愤而拔起长剑,以鞘击之,金属剑鞘正正砸在他下巴上,砸得安鹧宇头晕眼花,嘴角出血,顿时住了口。

李通崖握在剑柄上的那只手攥得发白,神色尚平静,眼睛却微微眯起,显示出蛟蛇般的狠恶,他的双唇颤抖一息,喝道:

“荒谬!”

话音方落,众人耳边已经响起嗡嗡的刺耳啸叫声,震得安鹧宇惨叫一声,两耳直淌血,李通崖身后背着的那把包裹得严严实实从来不曾出鞘的长剑嗡嗡跳动,引得两侧李玄岭和李玄宣腰间的法剑皆瑟瑟发抖起来。

“哐当!”

“我……无颜再见后人!”

白发老头正是安鹧言的叔父,只是天赋太差,修到了现在也不过胎息三层,活的倒是久,已经一百多岁了,可谓是难得的高寿,老脸颇为平静,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郁家如何应对?”

耀眼的金光自远而近,狠狠地撞在那大阵上,发出一声爆响,震得林间一阵簌簌,一众胎息皆缩回头去,大阵一阵波纹闪动,好歹是挡了下来。

已经有人嚷嚷着让那白发老头开阵,他听着消息低低一叹,望了望天空中的持弓的李玄锋,神色悲愤,低声道:

骅中山陷落不过顷刻之间,这头的李玄锋带人飞了一阵,玉庭山才缓缓出现在眼前,上头的阵法荧光闪闪,看上去颇为牢靠。

“安鹧言,你该厚葬他。”

“嘭!”

“郁玉封已死,李通崖突破筑基,骅中山此时多半已破,莫要挣扎了!”

“早在郁慕高攻入骅中山,我儿无奈自刎,安鹧宇持家之时便没了什么安家,不过是你我一厢情愿罢了,投靠李家好歹能出头,若是郁家入主,你便要看看郁慕高那条毒蛇敢不敢用外姓修士!”

若是放在过去,有人敢这样称呼安鹧言,他非得雷霆大怒,愤而出手不成,如今却浑然不觉,顿时一喜,隔着阵法叫道:

“叔父既然识得我!速速开了阵法,叫我等进去。”

于是抽剑而出,低声道:

“郁家攻入之时我本就该死,只是惦记你这主脉血脉安危,犹留有用之身,如今你归服李家,我也该死了!”

一众安家修士顿时又慕又妒地看过来,谁知那白发修士面无表情,只淌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下两行泪来,泣道:

“怎么可能!筑基后期修士……说死就死!”

安鹧言瞪着眼睛大叫道,顿时叫下头摇摆不定的一众胎息修士又惊又恐,纷纷推搡起来,叫道:

“郁玉封死了?!”

安鹧宇自知落到安鹧言手中定然生不如死,一时间又惊又恐,直起身来嚷嚷,他不过是个胎息五层玉京轮的修士,李玄岭一掌打在他升阳府,叫他软软地倒下去。

安鹧言见状大喜,从山间落下,小心翼翼地收起那阵盘,这才笑盈盈地对那白发修士道:

“此间你有大功,我定为叔父上表主家!”

玉庭山前狭后宽,地脉灵机不强,住不了太多修士,山势又险峻高耸,不宜凡人居住,故而安家攻下骅中山时便举族迁往了西边,如今山上只有些胎息修士,大猫小猫三两只,隔着阵法担忧地望着外头。

一轮威慑已过,李玄锋收弓而立,微微偏头示意安鹧言,李玄锋可不想这样毁了这大阵,好歹是练气级别中上品的阵法,修建起来也要七八十来块灵石,里头不过是些安家的胎息修士,若是能叫安鹧言这个故家主劝降,李家还能继续用这阵法。

“怎么不可能?若不是郁玉封死了,李家哪里敢这样大胆!呸呸呸,主家……是主家……”

————

“你可要想好了,此阵一开,再无安家,你我从此皆为人鱼肉!”

那白发修士低声一叹,也晓得利害,在面前的阵盘上轻轻一点,顿时屏蔽天地的阵法微微一晃,在天地之间化为星星点点的白光飘散而去,下头顿时传来一阵阵欢呼声,李家的甲士和族兵一拥而入,如同蚁潮般攀着山间的小道蜂拥而至。

“瞎了你们的狗眼了!我也敢拦!”

安鹧言得了李玄锋示意,连忙上前,大叫道:

李玄锋几人停在阵前,他取下负着的金庚长弓,搭上青乌箭矢,放弦便往那大阵上射去。

“不可啊大人,万万不可!饶命呐!”

那头颅在地上蹦了两下,两眼直直悲凉地瞪着上空,轻飘飘地滚落到青年男子的脚边,李玄锋神色莫名,轻轻点头,低声道:

下头的一众胎息修士明显认出了安鹧言,顿时一阵骚乱,相互争执着,足足过了十几息,方才被李玄锋一箭震慑打断,推举出一白发老头,颤颤巍巍地靠近大阵边缘,叫道:

“可是……安鹧言?!”

“叔父!哪里有什么安家!安鹧宇不过是郁慕高的走狗,你休要自欺欺人了……”

安鹧言闻言大惊,他不曾防备,连忙上前一步,却哪里有白发修士动一动手指来得快,一颗白发的头颅顿时咕噜咕噜地滚落下来,安鹧言被烫了似地退开,喃喃了两句,答道:

“这…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李玄锋本就不曾想过一箭破之,再度搭矢拉弓,一连串的金色箭矢如流星般落下,纷纷砸落在阵上,引得轰鸣不止,大阵明灭不定,骅中山上的阵法乃是郁家攻下之后加固后的,玉庭山上的阵法则是安家自行修建,年代久远,自是比不上骅中山,一时间里头的胎息修士大呼小叫,哭爹喊娘。

安鹧言神色极其短暂地悲愤了一刹那,旋即化为果决,咬牙切齿地道:

精致的玉盒在地上打了个转,砸碎了一角,内里暗红色油光剔透的物品也滚落一地,李通崖显得有些阴郁愤怒,多年不曾失态的他一脚踢翻了那玉盒,反将背后的青尺剑抱进怀中,安抚似地握了握,直到剑上嗡嗡的震动消失,这才低声道:

“绑起来,等安鹧言来再处置。”

安鹧言此刻归来玉庭山的心情尽化为乌有,满脸疲惫,依旧喃喃地道:

“何至于此……”

李玄锋挑了挑眉,锋利的眸子像把剑般刺向他,低声道:

“世家兼并本就不是和和气气的事情,你一把年纪,倒是重新有了那天真的闺中习性!殊不知这南岸五座仙山灵脉……”

李玄锋顿了顿,轻轻挑眉,眼前浮现出七岁那年父亲李项平失踪时,他拿着一把小木弓在死人堆里滚爬的血腥景色,他句句咬牙切齿,双目烁烁。

“山石崎岖,林木簌簌,浇灌的是多少俊才英雄泣泪,流不尽的……是他娘的六族世家肉血!”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什么?骅中山陷落?安鹧言受李家支持,竟然来反咬一口……”

郁慕高咔嚓一声将手中的墨笔捏得粉碎,阴郁地抬起头,如同毒蛇一般望着跪在台阶的修士,心头怒不可遏,却难以开口来骂,咳嗽一声,只觉得口中一片腥甜,看着下首的一众各怀鬼胎的叔侄兄弟,竟然不敢往外吐,只能强自咽下了,这才抿着嘴道:

“李家……疯了不成,他们哪里来的胆子,打着安鹧言的旗号来与我郁家对着干!”

郁慕高怎么看不透底下的真相,他只是心念一转便晓得是李家主导,心中的惊怒可想而知。

郁家在湖上的霸权维持了这么多年,宗内又有仙宗弟子作靠山,湖上有哪个家族敢明面同郁家对着干?尽管底下矛盾与暗害不断,可明面上可都是客客气气的,费望白私底下对郁家恨得入骨,明面上还是对郁萧贵恭恭敬敬。

而安家乃是郁家的羁縻之地,明面上还是安家,暗地里却已经是郁家的附庸了,湖上诸家那个不晓得?李家打着安鹧言的旗号就这样攻破骅中山,此举虽然不至于同郁家开战,却也相当于当着东岸诸家的面往郁家脸上甩上一巴掌,怎么能叫郁慕高不惊怒。

“好你个李家!这几年腾不出手,倒叫你养了天大的胆子!”

郁慕高低喝了一声作作样子给下面的客卿和叔伯兄弟们看,心中却警铃大作,暗忖道:

“李通崖绝非鲁莽之人!如此激进必然是有了把握……是李尺泾?”

于是脸色越发难看起来,郁慕高岂能不浮想联翩?老祖受人术法蛊惑,至此消失不见,偏偏在这个节点李家一改先前的低调风范,竟然堂而皇之地攻打骅中山,他微微惊恐,暗暗道:

“莫不是……青穗剑仙李尺泾回来了!”

若是作如此猜想,郁玉封的去处便明了了,郁慕高不晓得李尺泾和郁玉封的实力高低,一时间心乱如麻,低声道:

“还没有老祖的消息么?”

“不曾有……”

见下首之人唯唯诺诺地应了,郁慕高疲惫地直起身子,低声道:

“郁慕剑的消息可曾有?”

“不曾……”

郁慕高叹了口气,喃喃道:

“胡闹…都在胡闹!岂有此理…”

郁慕剑曾说要追求剑道,往北边镗金门的方向去了,一去十多年,竟然只给郁慕高传回三封信,都是些不必念我的废话。

如今郁玉封南去,郁萧贵迟迟未归,郁慕高无力阻拦,只能给宗内郁慕仙写信求援,能不能请动元乌峰主出手相助。

以往郁慕高从来不去主动打扰这个弟弟,只有郁慕仙频频传信,索要修行资粮的份,可以说郁家一小半的灵物灵石都给郁慕仙寄了过去,郁慕仙用以打点上下,建立人脉,提升修为,如今实在是太过危机,郁慕高才肯写信求援。

他收回目光,大殿前的镂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石门忽而作响,轻轻走进来一中年男子,一袭灰衣缓缓飘动,神色肃穆,郁慕高顿时大喜,上前一步,喜道:

“父亲!”

郁萧贵轻轻点头,一挥袖子,身后竟然又跟着一人,白面长须,手中持扇,看起来有股纨绔劲,郁萧贵朝着那白面公子笑盈盈地介绍道:

“此乃犬子,郁慕高。”

郁慕高满腹的话语只好先收回去,恭恭敬敬地道:

“慕高见过前辈。”

那白面修士一摆手,身上的玉器叮当作响,一身修为也是筑基仙修,低声答道:

“郡南乌家,乌少云。”

“原来是黎夏郡的世家!”

郁慕高敷衍地答了一句,连忙以法力传音,将前后的消息一一说了,郁萧贵被他这没规矩的举动惹得微微不快,却被这一连串的消息炸得脸色微变,好在他也是颇有城府之人,硬生生克制住了,强忍愤怒,低声道:

“还请乌兄稍待,我去去就回。”

乌少云轻轻点头,神色莫名,在殿中的玉台前坐下,一众人乌压压地散了,郁萧贵同郁慕高到了后院,这才猛然色变,沉声道:

“我方才在萧家参加了法会,便去拜访旧友,区区数日,如何成了这个样子!”

郁慕高咬牙切齿,低声道:

“这些人正是瞧准了父亲离家,这才出手针对!”

郁萧贵看着自己的长子神色疲惫,脸色苍白,便晓得他这几日也不算好过,只能克制着训斥的冲动,问道:

“李家怎么想的!”

“或是那青穗剑仙从南疆归来,设计要对付老祖……”

郁慕高将自己的推测说了一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开口正欲劝说,不曾想郁萧贵一摆手,狠声道:

“或许用了什么特殊宝药勾动了老祖的契机,老祖法力深厚,那李尺泾不过是筑基前期,怎么也留不住他,无非是拖上一拖,老祖一向谨慎,不可为便立刻遁走,倒也不必担忧,骅中山这件事不能这样放过,若是当成无事发生,今后我家还如何在湖上立足?无论如何,必须走一趟骅中山!”

郁慕高愣了愣,只好点头,有些急切地道:

“如今老祖失踪之事蹊跷,孩儿怕……骅中山有伏!”

“他们不敢动我。”

郁萧贵神色阴冷,答道:

“先不说那山上众目睽睽,我是慕仙之父,又是筑基修士,纵使宗内再怎么动荡不安,李尺泾也不敢杀我,老祖之事亦同,到时一道澄心符下来,他李尺泾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郁慕高被郁萧贵迅速的推断打断了思路,只好点点头,沉声道:

“父亲,我总觉其中有蹊跷!此去万万不要同李尺泾动手!确认了消息便归来,我等再行策划……”

郁萧贵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明显未放在心上,答道:

“老祖至今未归,李尺泾便不可能在骅中山,多半是李通崖带人前来,这可是大好机会,他不过是一练气修士,其中可做的文章多着!这头要让李家好好的吃上一亏!”

郁慕高欲言又止,郁萧贵已经匆匆地出了大殿,向着那乌少云一拱手,不曾想乌少云将折扇一叠,笑道:

“郁兄可是去那李家?”

“正…是…”

郁萧贵顿时一惊,便见乌少云将折扇一抛,又稳稳当当接住,笑道:

“下头的人乱嚷嚷,倒是叫我这个外人听了个清楚。”

原来是郁慕高那些叔伯兄弟,退下去的时候争吵惊动了乌少云,让他知晓了个大概,郁萧贵尴尬一笑,点点头,却见乌少云缓缓起身,眼神有些凶厉,沉声道:

“乌某倒也思量着同郁兄走上一遭!我家查了一要事整整十年,终于寻到些端倪,有些话要问一问那黎泾李家!”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46章杀人

“如此大好不过!”

郁萧贵哪里看不出来乌少白是同李家结了怨,顿时大喜,连连点头,抬手道:

“请!”

言罢两人一并驾风而起,飘渺地消失在天边,郁慕高犹自躬身而立,良久才直起身,眼神变换不定,犹豫地道:

“李尺泾归来……怎地慕仙一点消息也无,慕仙聪明善谋,还是要问问他。”

于是上前两步,站在上首的玉台前,蘸了墨便仔细写起来,挥豪道:

“复启者,今日父亲归来……诸多疑虑……可是那李尺泾自南疆而归?望弟多多查问李尺泾之事,几年得归?几年得信?……若世间有迷惑筑基仙修心智之能,乃是何等术法?”

洋洋洒洒地书了数百言,郁慕高用蜡封好信件,往案上一放,摸着下巴揣度了片刻,复又拆开信封,又拿起笔添了一句道:

“又及,常遥传李萧有旧,还请问问李尺泾可曾有师兄弟乃是萧家人,此事尤为重要,务必问清。”

这才将信装好,郁慕高小心密封,阴郁地望着天边,仿佛感知到了某种风雨欲来的味道。

────

“嘿!”

披着轻甲的修士怒喝一声,法力升腾,持刀劈下,面前的黑衣少年岿然不动,法剑上升起灰白色的剑芒,抬剑一击,那修士只觉得沛然大力传来,手中长刀脱手而出,带出星星点点的血花。

黑衣少年复又向前一步,挥剑来劈,那修士魂飞天外,连忙后退,拍出符箓来挡,险险地避开致命处,腰间被开出一道巨大的口子。

“我!”

那修士悔之晚矣,正开口准备求饶,却不想那法剑上剑芒浮现,一剑向前,正捅进他胸腹之间,引得他惨叫一声,四肢抽搐,软绵绵地瘫软在地上,呜咽着吐出几口血来。

“噗!”

李渊蛟将染着血迹的法剑抽出,看着眼前这人缓缓倒下,抖去血花,眼前终于没有了站着的敌人,举目望去,四处腥红,遍地都是低伏下去的身影。

场上要么是瑟瑟发抖的降卒,要么就是七横八竖的尸体,李渊蛟在攻伐山越时便见惯了这类场景,丝毫不觉得如何血腥,只是挑眉一望,问道:

“清虹呢?”

一旁的徐公明连忙大步上前,低声道:

“少爷,小姐已经杀上了骅中山之顶,同老祖他们在大殿之中。”

“喔。”

李渊蛟轻轻点头,吭声道:

“长枪大开大合,在这战阵中倒是如鱼得水,要比我等快得多。”

他上前一步,身后的一片甲士齐步跟上,踏上最高处的平台,眼前便见一座高大巍峨的宫殿,檐牙高啄,好一片奢华景象,李渊蛟嗤笑,回头道:

“只见这宫殿,没有几世之功是修不成的!便晓得汲家、安家败亡之势乃积年弊病,休怪子孙不肖,乃是前人做了好样子!”

李渊蛟手一摆,身后的诸多甲士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鱼贯而入,将安家的守卫一一替换下来,那些守卫自知大势已去,也不曾有什么反抗。

跨步上了宫殿,便见李清虹持枪俏生生站在殿外,脚底下堆了一地神态各异的脑袋,血积成洼,李渊蛟收剑如鞘,疑惑地道:

“这是怎么回事?”

“嚯。”

李清虹姣好的眉轻挑,漫不经心地道:

“大父在杀人,安家人。”

她纤手挽起长枪,指向那堆脑袋,解释道:

“让安家那些积年的肥猪上上秤,这些人做了什么殿内的侍卫最清楚,正趴在殿中哭诉呢,按着咱家的规矩来。”

“欺霸田产者笞,无所作为者徒,专横跋扈者刺,还有同那安鹧宇食人者,受了千刀万剐,矢溺遍地,殿内腥臭难闻,我受不得这味道,便出来透透气。”

李清虹神色间也闪过一丝畏惧,凑到李渊蛟身边,低声解释道:

“也不晓得何人惹了我大父,他一向是好脾气,今日却神色阴沉,满面肃杀,你可要注意些。”

李渊蛟连忙点头,李清虹微微一笑,继续道:

“玄锋从伯已经让安鹧言劝降了玉庭山上之人,带着冬河叔等人归来,前脚方才进去。”

“如此甚好。”

听闻玉庭山这样容易地降了,李渊蛟也是微喜,李清虹狡黠地眨了眨眸子,问道:

“你可要入殿看看?”

李渊蛟听闻李通崖心中有气,哪里还有心思进去,连连摆手,看得李清虹嫣然一笑,李渊蛟握了握剑柄,寻思道:

“不知大人怎么想,此事却是绝佳的威慑机会,正好能用上。”

于是示意徐公明上前,吩咐道:

“安家多有修士,凡人制不住,你且叫上几个修士,进到里头打打下手,省得大人亲力亲为。”

徐公明才听了李清虹的告诫,心中正打鼓呢,只得苦着脸应下了,一头退下去,心中暗道:

“定要将诸家修士都叫上,省得我一个人胆战心惊。”

李清虹看着徐公明退下了,这才噗嗤一笑,朝着李渊蛟道:

“蛟哥倒是坏,好端端地要吓他们。”

李渊蛟摆了摆手,随口道:

“就是要他们怕!”

两人正谈着,不曾想骅中山上空大震,一道浩瀚的声音浮现而出,语气冷冷,传遍整座山峰,不断回响。

“安家乃是我郁家兄弟之族,李家这样杀上骅中山,可曾将我郁家放在眼里?”

李渊蛟顿时神情一肃,抬起头望向高空中那道身影,皱眉道:

“是筑基仙修郁萧贵!”

郁萧贵相貌并不出众,却气势汹汹,负手站在云间,衣袍猎猎,傲然地望着下方。

骅中山上皆是一滞,一道金光升腾而起,青年背着金弓,神色平静,语气中也没有什么敬意,只淡淡地道:

“原来是郁家前辈,安家为贼寇所破,我等受安家家主安鹧言之邀,前来替他平难,前辈说的什么兄弟之族……却只见贵族坐视不管,如今倒是来斥责我等……莫不是这贼寇,乃是郁家人所扮吧?”

李玄锋这一番话挖苦讽刺,郁萧贵哪里受过这种屈辱,更何况李玄锋不过是个练气修士,竟然敢出言不逊,一时间呆住了,数息之后才喝道:

“胡言乱语!好胆!哪里有伱说话的份!”

李玄锋却只抱着臂,睥睨地望着,反倒让郁萧贵有些投鼠忌器,李玄锋嘴皮子一碰,继续道:

“前辈莫不是担心南边飞来一道剑意,顷刻间便叫前辈身死道消?早知我家有剑仙庇护,何必多走这一趟?”

“小儿辈安敢?!”

郁萧贵又惊又怒,晓得此番再不出手恐怕要为人笑柄,声色俱厉,一掌隔空向李玄锋拍去,口中喝道:

“好生大胆狂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47章质问

李玄锋口中挑衅,暗地里正提防着,手中翻出五道符箓,拉弓聚气,吐气开声,耀眼的金芒往郁萧贵掌间飞去,自己则运起越河湍流步,猛然拉开距离。

筑基和练气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郁萧贵一掌便把那金芒打得粉碎,李玄锋练气七层修为,做足了准备,又有三品身法加持,却不过堪堪躲过此击,被凌厉掌风所扫,脸色一阵青白,这还是有箓气加持,若是寻常练气吃了这一击,非得吐血倒飞不成。

李玄锋躲开了此击,微微调息,心中略有些遗憾,他还想着为李通崖试出这人仙基,却不曾想郁萧贵这样谨慎,怒上心头还依旧留着一手。

郁萧贵这头可是丢大了面子,竟然被一个练气修士躲了过去,又见李玄锋不过三十多岁,竟然是练气七层,一时间动了杀意,翻手又是一掌,白色的法光升腾,喝道:

“我便代李通崖好好教训你这小辈!”

郁萧贵双掌如白玉一般,凭空而来,李玄锋却面无惧色,自顾自地站着,郁萧贵不惊不怒,反倒谨慎起来,果然望见下方轻飘飘地升起一道剑气,亮堂堂白晃晃,大如船帆,直往他掌间去。

“李尺泾果然在此!”

郁萧贵一时间心中警铃大作,寒毛卓立,大为惊惧,立刻收掌回防,手中翻出两张符箓,凝聚出两层厚实的白色光罩,身上法力流动,气势磅礴,浮现出诸多玄妙的纹路,赫然已经动用了仙基,口中尚喝道:

“李尺泾!你可要想明白了!”

那剑气气势汹汹而来,在那光罩上铿锵一声炸响,只不过将最外层的光罩打得一阵明灭,几乎要消失不见,便化为一阵清水落下林间,郁萧贵骇得两眼通红,见此状连忙用手摸上脖颈,确保完好无缺才长出口气,依旧心有余悸。

天地之间短暂地安静了片刻,下首皆战战兢兢,一道灰衣身影这才浮现在空中,两肩宽大,脸颊削瘦,眸子静静地盯着眼前的郁萧贵,轻轻挥袖,左手按在剑上,笑道:

“这孩子父亲早逝,一直由我带大,性子是顽劣了些,但……”

他左手轻轻一抬,腰间法剑自动出鞘一寸,洁白亮眼,法光流转,李通崖轻声道:

“还轮不到道友来教训!”

郁萧贵呆呆地在原地站了几息,难以置信地开口道:

“不是李尺泾……怎么可能!李通崖……你筑基了!”

李通崖一身气势勃发,下首的甲士和修士顿时欢呼起来,他们在李通崖一剑破阵时便有了猜测,这才彻底得到了承认,一个个震撼不已,低声赞叹。

“侥幸罢了。”

李通崖冷冷地应了一声,郁萧贵神色阴郁,厉声道:

“三年……不到三年,是李尺泾给了伱什么灵丹宝药……还是什么妙法神通!”

事到如今,两家已经撕破了脸,没有什么客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客气气可言,两人皆是针锋相对,李通崖淡然一笑,郁萧贵则隐而不发,在空中僵持了一阵,气氛越发剑拔弩张,却有一声朗笑声传来。

“哈哈哈哈哈。”

下方驾风飞上来个白面男子,身形消瘦,衣衿飘飘,手中持扇,向着郁萧贵和李通崖拱手道:

“在下郡南乌家乌少云,见过两位!”

这乌少云也是筑基初期修为,拱手行礼,李通崖与郁萧贵皆缓和了脸色,点点头回礼,便见乌少云大张旗鼓地道:

“今日冒昧前来,却有一事要问一问通崖兄。”

此言一出,李通崖便晓得此人来者不善,面色不变,答道:

“少云兄请讲!”

乌少云冷声一笑,答道:

“我家老祖有一五世孙女,乃是在下的亲女儿,曾在望月湖上行走,十多年前一去不返,那时我不过是一练气修士,焦急难耐,多次往返湖上却始终不得消息。”

他微微一顿,神色锐利,继续道:

“后来我突破筑基,有了感应,多番回溯,便晓得她死在你李家地界上,通崖兄可否晓得!”

李通崖只是稍作回忆,记起这人是当年在坊市中杀人夺宝,又被李通崖拦下的贪财女修,李通崖好言相劝,这女修非得顽抗到底,李通崖实力虽然比她高,却不好压制,将其斩杀。

李通崖虽明白是此女,依旧是眯了眯眼,低声道:

“我却不晓得,少云兄可晓得具体时日?”

乌少云凭借这特殊仙基的效果,又用了特制的符箓,知晓杀害乌家女修那人大概练气四五层,姓万,怎么也不可能十多年便筑基,心中已经认定不是李通崖,却暗暗揣度着:

“已经答应了萧贵前来助阵,却不能太轻易作罢,可李家有剑仙坐镇,我虽同萧贵是好友,却不能留这样插手李郁两家的斗争中,到头来害了自家。”

无错版本在读!6=9+书_吧首发本小说。

乌少云这头扭捏不已,两头为难,只能答道:

“在望月湖坊市破灭之时。”

李通崖闻言摇摇头,答道:

“道友既然晓得是在望月湖坊市破灭之时,那一日四下皆乱,湖中洲上相互杀戮,血流遍地,身陨其中也正常,或许贵族子弟贪图财宝,不肯放手,方才丢了性命!”

乌少云顿时一阵激动,叫道:

“不可能!我那女儿娇小可爱,平日里连只蚁都不去踩,怎么会去淌那浑水,杀人夺宝!”

李通崖顿时一阵无语,别人或许被骗过去了,他得了那女修的储物袋,其中诸多法器血迹斑斑,从他人身上摘下的法衣还淌着血,那丹炉也无一处不是血,怎么会是良善之辈。

更何况那女修出手娴熟,招招致命,明显杀过不少人,更不可能是乌少云口中说的那般了。

这头正准备应着,不曾想一旁的郁萧贵冷不防地道:

“通崖兄言之凿凿,宛若亲见,或是通崖兄亲为吧!”

乌少云还不曾开口,李通崖已经扭过头来看他,神色微冷,沉声道:

“道友,你我两家多年纠葛,明里暗里你我都晓得,如今时机恰好,你我不如做过一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48章三分月流光

骅中山上空风云变幻,剑拔弩张,湖中洲上却波澜不惊,有一灰衣修士驾风而过,腰间束剑,神情带着些思索之色,按剑在空中穿行,衣袍猎猎,眯眼去看那骅中山上空的景色,回忆道:

“若见法光流淌,蛟蛇腾涌,即刻行事,若是骅中山上平静无事,则通报费望白,鼓动东岸诸家,引动郁萧贵……”

放目望去,果然见法光激烈碰撞,两条深青色湖水所凝聚而成的蛟蛇升空而起,长须利牙栩栩如生,陈冬河晓得李通崖已经同郁萧贵对上,连忙加快速度,往北而去。

往北飞了一炷香时间,便见峻峭的断崖高耸,鹰雀盘旋,瀑布砰然作响,崖上静静地站着一人,锦衣白袍,风流倜傥,陈冬河落脚在断崖上,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礼貌道:

“黎泾李家陈冬河,见过前辈。”

费望白还算给面子,轻轻颔首,答道:

“如何?”

陈冬河长长一揖,急切地道:

“郁玉封已被拖住,决计无法归来,我等诈称郁玉封已死,攻打骅中山,郁萧贵前来阻止,被我家大人拖在南边,郁家已无抵御之力,还请前辈依计行事!”

“如此甚好!”

费望白大喜,匆匆一摆手,也不同陈冬河多言,只驾风而起,匆匆忙忙往东边飞去,陈冬河待到费望白远去,这才直起身,仔细思量自己方才的措辞,确定没有什么破绽,暗自思量道:

“老祖曾言:若是要使费家全力相助,不去行那蛇鼠两端之事,必然要言称郁玉封未死,我这样来说,即使费望白听闻了什么,也能解释得过去……”

陈冬河摇摇头,郁家没了郁玉封,便少了最恃以为仗的底气,摊子铺的又大,郁玉封一朝身死,自然落得个顾头难顾腚的下场。

他一跺脚,驾风而起,顺着南风往骅中山方向而去,心中升起一股满怀希望的憧憬来,湖面上反射的金光波光粼粼,陈冬河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抬头道:

“此间事了,李家便是湖上数一数二的世家,又有剑仙庇护,将来清晓成人,任择青年才俊,风光大嫁,能恃娘家威势,不必受委屈。”

────

骅中山上。

李通崖按剑而立,放出狠话来,叫郁萧贵冷声一笑,他停留在筑基初期也二三十年了,李通崖一副迫不及待地要拿他扬名的样子看得他心中大恨,恶生生地忖道:

“这事我郁家如今面子里子皆失,纵使你不来挑衅我,我亦是要出手,叫你吃一大亏,哪能这样轻易地让你拿下骅中山……只要拿下这李通崖,顺势夺回骅中和玉庭,面子里子便都回来了。”

“唯独难办便是李尺泾,只是如今两家之仇已然不可化解,再去委屈求全已不可能,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于是吐气开声,喝道:

“既是你要主动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衅,不自量力,到头来伤了元气损了根基莫要怪我!”

郁萧贵双手洁白如玉,身上浮现出白玉般的纹路,推掌而出,法力升腾,引出猎猎的狂风,往李通崖面上去,一旁的乌少云出手也不是,离去也不是,犹豫了一阵,终究退开,替郁萧贵压阵。

李通崖则静气宁神,见郁萧贵果然来战,微微点头,早就按剑备着,见状拔剑而出,带出一片大如船帆的剑光,洁白纯粹,往郁萧贵双掌中扑去。

郁萧贵早就听闻李通崖的剑法起势最凶,这些年多方打听,对李尺泾的传闻多有了解,先前才会把这剑气认作是李尺泾出手,眼下亲眼见李通崖拔剑出招,便晓得这剑势多半是李尺泾的传授的剑法,郁萧贵不敢硬接,退后一步,双手合十,唤出一块小玉山来。

那玉山初时不过拳头大小,雕刻得精致小巧,其上仙鹤苍木一应俱全,迎风便涨,云雾缭绕,仙鹤苍木活灵活现,砰然砸上那剑光,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声,将剑光稳稳压下,郁萧贵则趁势向前,往李通崖近身逼去。

“筑基法器玉烟山!”

郁家毕竟是老牌世家,又在望月湖上凭借霸权收刮了多年,一出手便叫乌少白有些惊骇,郁萧贵则不言不语,只将注意力放在李通崖身上。

玉烟山本是郁玉封的法器,前些日子郁萧贵外出前往萧家参加法会,郁玉封放心不下,便将玉烟山交给他防身,谁曾想萧初庭一道神通便将心境不稳的郁玉封钓走,面对萧家人围攻时一个像样的法器都拿不出来。

见自己蓄力已久的一剑被轻易镇压,李通崖不慌不忙,他授过重海长鲸箓,本法力雄厚,凝练的是仙基浩瀚海,纵使不能杀敌制胜,抵挡郁萧贵是怎样都够的,费望白正在郁家坊市动手,郁家那些练气修士自保都难,根本腾不出几个人手来。

当下只是舞动法剑,身侧飞舞盘旋起两条淡青色湖水凝聚而成的蛟蛇,朝着郁萧贵吐信示威,随着李通崖挥剑而出,化为几十篷细密的水剑,往郁萧贵身上撞去。

“嘭……”

郁萧贵一身法力盘旋,双掌一推,顶着那水术向前,在暴雨般的剑气中不得不屈臂停滞,不怒反喜,暗喜道:

“这李通崖果然是个没什么斗法经验的,纵使练就的是以雄厚闻名的浩瀚海,也不是这样来消耗法力!”

果不其然,李通崖两道水术席卷而来,郁萧贵只是稍作停滞,那混合着剑光的水术慢慢减弱下去,他连忙抓住机会催动仙基,玉烟山也正好镇压磨碎那剑光,摇摇晃晃地飞跃过来。

“锵!”

玉烟山才到了跟前,郁萧贵只觉眼前一亮,几十道剑光呼啸而来,正是李通崖惯用的以势压人的路子,郁萧贵轻蔑一笑,那玉烟山镇压下来,将那几十道剑光纷纷吞下去,郁萧贵则趁机向前,如玉的双掌压来。

郁萧贵玉掌迎来,李通崖轻笑一声,手中剑光如水一般流淌开,分化为三道纯白的流光,锐气逼人,游走灵动,却不似先前的剑气轻盈虚浮,不但凝实沉厚,自有灵性般在空中自发游走,纯白灵亮,各自曳着流光而去。

“三分月流光!”

李通崖这些年的《月阙剑典》也不是白读的,他虽然天赋不如李尺泾,这些年也学到几分,除了惯用的月阙剑弧,还得了一式,唤作三分月流光,胜在狡猾灵动,游走不定,极难防范。

“锵……”

郁萧贵不明所以,玉烟山又未打磨消耗完那几十道剑气,只能用手来接,那流光在郁萧贵手心带起一连串亮眼的火花,郁萧贵猝不及防,只来得及用手拢住其中一道,剩余两道轻轻一跳,往他脖颈上飞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49章合乾

“坏了!”

郁萧贵顿时一惊,晓得自己不等筑基法器玉烟山归来便直取李通崖是失了分寸,分明是托大了,当下暗骂道:

“都说李家有三品剑法,甚么三品剑法!他娘遭瘟的哪里有这样的三品剑法!”

虽然心中大骂,郁萧贵还是有底牌在身上,神色不惊不惧,灵识一动,数道灰色云气在脖颈浮现开来,硬生生抵住那两道流光,这头赶忙推开手里的流光剑气,回手来捉。

李通崖哪能看着他这样化解,手中法剑一抖,已然幻化出纷繁的剑气,洁白如霜,流淌如水,纷纷往郁萧贵身上招呼,郁萧贵却不管不顾,眼看着那剑气就要击中他的身躯,只听锵一身巨响,玉烟山已然回防,白色的云烟缭绕,将李通崖的剑气稳稳挡住。

“真是好宝贝!筑基法器,果然非同寻常!”

李通崖叹了一声,一番斗争来回不过两息时间,这玉烟山已经化解了他两道攻势,自己好不容易示弱引得郁萧贵上钩,却被这法器一一化解,连一道伤口都不曾留下,之后郁萧贵有了防备,便不好应对了!

“去!”

果然,郁萧贵趁着玉烟山挡住李通崖,连忙将两道流光击碎,双手一合又将先前逃逸出去的那枚一并击碎,算是将劣势扳了回来,神色凝重,双掌蓄力,再度向前。

能修炼到筑基级别,郁萧贵斗法经验也是一等一,先前只是看轻了李通崖,再度袭来,心中已经有了计较,面对李通崖扑面而来的锐利剑气,不再催动筑基法器玉烟山,而是见招拆招,将剑气一一击碎。

郁萧贵实力要比李通崖高上一筹,如此稳扎稳打,一时间叫李通崖压力剧增,僵持片刻,掌风已经掀得李通崖隐隐作痛,仙基震动,不得不打出三道流光,为自己争取调整的时间。

“来!”

郁萧贵正等着这三道流光,只是一掐诀,玉烟山飞跃而起,将三道流光吸纳镇压,郁萧贵则紧紧跟上,压着李通崖来打,明摆着不给李通崖调息时间。

李通崖只来得及退出两步,一呼一吸之间,体内的重海长鲸箓光明大放,诸多不适已经消弭下去,心中亮堂,暗忖道:

“郁萧贵是仗着自己修为更加深厚,要压制着我来打,却不晓得我有重海长鲸箓加持,一切不过是白用功罢了。”

李通崖心中了然,面上却不表现出来,只是装得一脸难看,看得郁萧贵心中快意,让郁萧贵越战越勇,继续压着自己打,为费望白一众人争取时间。

只有李通崖自己晓得自己的『浩瀚海』和重海长鲸箓的容量与恢复力相加持到了何等可怕的地步,若是要同李通崖比消耗,他的一成法力足足可以是寻常筑基初期的两三成,更别说呼吸之间恢复的法力了。

算算时间,郁萧贵虽然有法器加持,若按照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寻常筑基的法力的厚度,恐怕郁萧贵打到虚脱也不过消耗自己六成法力罢了。

“也不知费望白如何了,若是这家伙失手,不但不曾攻破坊市,还将郁家的一众练气放了过来,事情倒难办。”

李通崖向来谨慎,只是答应了萧家,正好借此次机会捣毁密林郡坊市,不得不出手挑衅郁萧贵,若是让郁萧贵归去,郁玉封迟迟未归,郁萧贵怎么也晓得情况不对,同郁慕高两人坐下来一分析,便不会让郁萧贵再出来,只好兵行险招。

如今局势渐渐明朗,李通崖也完全有把握拖住郁萧贵,却依旧考虑最坏的情况,身后的青尺剑不断震动,他暗忖道:

“青尺剑中还有泾儿的剑意,若是到了那境地,也只能拔出青尺剑,将一众郁家人逼退……事后遭人怀疑也是不得已的,费望白一向行事靠谱,应该不至于如此。”

————

费望白这头告别的陈冬河,从山崖上驾风而起,心中又喜又疑,喜的是总算有打压郁家的机会,疑的是郁玉封就这样突兀地困在了外头。

“郁玉封堂堂筑基后期修士,实力更是佼佼者,又有那筑基法器玉烟山加持,向来躲在那洞府之中足不出户,怎地会被困在外头……”

费望白一边思量着,飞了十几息,落脚在寒云峰上,见着自己迎上来的长子费逸和,沉声道:

“叫上那几个客卿,随我去郁家坊市!”

这样的事情,自然不能叫自己子弟去做,费望白叫上惯用的几个客卿,准备去寻那筑基的友人,下首的费逸和闻言顿时一震,知道是大事,急忙下去了,费望白独自站在峰顶越想越觉得怪异,暗忖道:

“难道是李尺泾?可李尺泾是剑仙,又不是什么巫法术徒,哪里能叫郁玉封乖乖地走出洞府,自己被困在某处……郁玉封离去这样大的事,又是怎地晓得郁玉封要去何地?郁慕高疯了不成,这也敢向外说?”

费望白越发觉得其中有隐秘,叫他遍体生寒,却望着雪上飘遥而来的几人,那几个客卿已经到了面前,容不得他迟疑,只能交代两句,驾风而起。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费望白咬了咬牙,带着人驾风往东边的坊市而去,心中闪电般运转,沉下心来分析,用着最基本的逻辑下了定论。

无一错一首一发一内一容一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

“郁家的实力太过强大,众多的练气巅峰不说,只要筑基后期的郁玉封不死,李费两家便是同仇敌忾的兄弟之族,谁都不能生了异心!”

下定决心,费望白的行动果决起来,带着一众人飞过湖中洲,隐去身形,落在密林郡旁的一座小丘上,以法力传音,沉声道:

“合乾兄弟,望白来访!”

稍等了片刻,便见地面微震,缓缓浮现出一黑黝黝的洞府入口,只听一声朗笑,走出来一身披玉甲的中年人,五官端正,有股大气的雍容之感,一身修为也是筑基前期,正是费望白在东岸动荡郁家多年的好友,见了费望白微微拱手,笑道:

“望白兄怎地想起我来了?”

费望白来不及寒暄,面色一肃,沉声道:

“合乾,郁玉封被李家设计困在外头,郁萧贵则被李通崖拖在骅中山!郁家已无筑基战力…此时正是突袭密林郡和密林郡坊市的大好机会!”

“什么?!”

被费望白称为合乾的中年人顿时大惊,神色迸发出狂喜来,两只眼睛射出恶毒的仇与恨,一身大气雍容的气度顿时烟消云散,声音刻毒地叫道:

“如此大好!如此大好啊!蒋某早就厌倦了东岸诸家骚扰的小打小闹,此番…此番…要叫郁贼好好地流一流血!哈哈哈哈哈哈!”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50章夷平(二合一)

蒋合乾狞笑着,或是太过狰狞恶毒,引得那一众客卿神色微变,费望白则答道:

“合乾兄,血海深仇,今日得报,速速动身吧!此番不是东岸的小打小闹,还需注意些。”

原来这蒋合乾正是费望白安排在东岸诸家捣乱的故友,郁家来往多次搜查不得,竟然就住在这密林郡旁的小丘上,蒋合乾早已经忍耐不住,狠声道:

“走!”

──

密林郡地势平坦,林木森森,一把黝黑湿润的泥土捏起来能挤得出油来,本是养人的宝地,郁家的数万亲故子弟再如何折腾,终究还能养出数十万的黎民来。

鸡鸣狗吠,正是一天晨起之时,阳光从密林郡的五座仙山上划过,有人影自山上腾空而起,郁家修士驾风而起,往密林郡最中心的平原而去。

五座仙山的地脉在此汇合,灵脉交汇,养出大片的灵田,密林郡坊市也正坐落其中,依靠着五道地脉汇聚而成立下的大阵隐匿去身形,这大阵乃是郁家精心打造,用的是郁家祖传的玉庭戍一阵,不但能抵御筑基修士的攻击,还能加持阵中之人,花了郁萧贵大一笔灵石。

郁萧瓯悠闲地往红木大椅上一坐,捻着花白的胡子,拿起一本古籍便仔细读起来,他是郁家萧字辈的大哥,如今是练气巅峰修为,已经一百二十多岁,早绝了筑基的心思,便领了差事来坊市中坐镇,不再修行,每日读书看曲,倒也舒服。

正读了两三页,便见下首急急忙忙地走上来一人,带着一群族人,连声道:

“大老爷!听闻李家打了骅中山!老祖独自过去了!家主便派了人过来,说是要动用家中修士。”

“什么?!”

郁萧瓯噌一下起了身,一拍案面,又是怒急又是惊惶,惊道:

“这个老五,就是个阴沉急迫的性子,怎地独自过去了!李通崖向来狡诈阴毒,若是李家有伏又如何是好!那李尺泾可是修成剑仙,怎么能轻视?”

一首的一众人顿时哑然,郁萧贵乃是筑基修士,家中敢这样大大咧咧称呼他为老五的修士也就那几个了,郁萧贵又阴沉,无人敢撩他虎须,郁萧瓯的话叫他们都惊惧起来。

郁萧瓯毕竟修行百年,一眼便看出郁萧贵与郁慕高父子轻敌,老人的下巴哆嗦,胡须直颤,急切道:

“玉封族叔呢!”

“我等不知!”

下首的一片父老慌乱了一阵,郁萧瓯连忙压阵,大喝道:

“且住口!”

见一众父老都望过来,郁萧瓯骂道:

“一把年纪了还慌慌张张没个正形,全部带上家伙,同我前去骅中山寻郁萧贵去!”

于是一众人连连点头,正准备驾起风来,却听一声高呼,叫道:

“且慢!”

人群中翻身越出一黑衣青年,声色俱厉,高举这一封信函,叫道:

“传家主之命,不得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前去骅中山!”

一众父老顿时偃旗息鼓,抬起头来左右为难,郁萧瓯顿时大急,开口欲骂,却想起来自己这个侄子郁慕高向来有智计,只能耐着性子骂道:

“家主有计较就他妈的直说,还在这里磨磨唧唧!”

那青年一滞,郁萧瓯辈分大得很,他只好连连赔罪,郁萧瓯见他又在那里磨磨蹭蹭,瞪着眼睛再骂道:

“废物东西!说话!”

那人住了口,叫道:

“家主的意思是……我等一众人前去南岸,攻打黎泾山!”

此言一出,顿时叫一众人都屏息思考,郁萧瓯即刻明白郁萧贵在骅中山应该并无大碍,只是被缠住了而已,当下一击掌,花白的胡子根根翘起,他本就阅历颇深,只是一时心急失了分寸,此番只是轻轻一点便明白过来,连连点头,感慨地叫道:

“这慕高小子就是阴毒啊!一眼便晓得是郁萧贵的种,他娘的恶狼生恶种,便就是这个道理了!都给爷听清了,袭击黎泾山!”

郁萧瓯这才叫完,下头一片叫好,稀稀落落地都拿眼睛看他,望着一众或是面目呆滞、或是恍然大悟的郁家人,郁萧瓯心头仿佛有火在烧,于是一脚将面前那人踹倒,臭骂道:

“她娘的蠢货!把你的衣服上、法器上那郁字都给遮掩好了!谁家杀人妻子还留姓名的?!蠢货!老子他娘的去世俗拎一个掌柜来都比你们绑在一起还要有心眼!”

下首那人一身膘肥体胖,在地上打了三个滚才直起身来,连连点头,一众郁家修士这才恍然大悟,连忙撕衣领的撕衣领,使幻术的使幻术,郁萧瓯气得两眼通红,骂道:

“当真是后辈不肖,除了吃喝你等还能做什么?!”

他心脾如有火炙,一阵阵地发凉,却听一声雷霆般的轰鸣炸响,整座大殿都沙沙地往下滚落尘土,脚底震动不止,郁萧瓯心中微凉,颓然地后退一步,双唇没了血色,攥紧了自己的衣袍,梦呓一般苍声道:

“费家…是费家,玉封叔……玉封叔出了什么事。”

郁萧瓯只觉脑袋一阵阵发晕,下首的几人不明所以地望着他,交头接耳道:

“这是……大阵被触动了…是谁,敢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

“老祖呢?只待老祖前来!”

郁萧瓯缓了缓,这才定住心神,顿觉疲累,沉声一叹,答道:

“各自维持阵旗,迎敌吧!”

下头郁家的诸修士入阵维持,郁萧瓯入主控制玉庭戍一阵的阵图,那大阵顿时明亮不少,上空的费望白一席灰衣,面容模糊不清,声音沙哑难听,苍声道:

“道友,这玉庭戍一就交给伱了。”

蒋合乾同样掩盖了面容,声音与服饰却不曾遮掩,连面容上的迷雾盖得勉强,隐隐约约可见大概的容貌,好似根本不怕甚至乐于郁家人认出来,冷声回答道:

“道友放心!这玉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庭戍一乃是我大父亲自传下,郁贼只知玉庭戍一可借助地脉,合并多阵之力,却不晓得其中真正的隐秘!”

下方的阵法升起一道乳白色的光幕,郁萧瓯的面孔隐隐约约从阵法上浮现而出,在阵法加持之下发出雷霆般的声响。

“几位道友为何无故攻击我郁家坊市,还请考虑清楚了,我家老祖……”

郁萧瓯还欲拖延时间,费望白已经一袖扫过,在阵法上发出巨大的轰击声,硬生生打断了郁萧瓯的话语,身后的长袍与斗篷无声无息地飘散开来,费望白恐人认出,克制着变化,也不曾拿出长枪,仙基间道锦已然暗暗运转。

蒋合乾则冷声一笑,紧咬牙关,面上的表情有些狰狞,他孤家寡人,浑然不怕,玉质的纹理在瞳孔之间浮现,双掌一合,身上腾出六道如玉般的白色法光,身体肌肤皆透出来一道道玉质纹路,从手肘耳垂处延伸出来,在空中飘动着,如同几道白绸。

这仙基只是一显露,下方的郁家人皆看呆了,甚至有人控制的阵点都明灭不已,显然是心神大震,无他,这蒋合乾的仙基显化竟然同多年前的郁家老祖郁玉封一般无二,顿时叫一众人想入非非。

郁萧瓯则大为惊骇,看得亡魂丧胆,失声道:

“『玉庭将』……怎么可能!”

这蒋合乾修成的正是《白首叩庭经》而成的仙基『玉庭将』,《白首叩庭经》早就失了那一气“庭上红尘”,郁家也唯独留下来一份这天地灵气,用在了郁玉封的身上,此后便再无修成者,如今见了这前来的修士动用仙基玉庭将,郁萧瓯顿时脑海中一片空白,浮现出诸多猜想。

他甚至不顾正在攻击阵法的两人,有些失神,涩声道:

“是你们…”

无一错一首一发一内一容一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

外头的两人可不给他机会,费望白不曾动用长枪,只是用法术与拳脚压制住玉庭戍一阵,蒋合乾则飞身上前,贴掌上去,那延伸出来的玉质纹理纷纷活过来一般往乳白色的阵法中钻去,迅速蔓延开来。

“这是……”

郁萧瓯心乱如麻,却发现大阵越来越躁动起来,他依靠阵图来维持的控制力慢慢减弱,郁萧瓯心绪不宁,心脏嘭嘭直跳,他觉得不可思议,又觉得是情理之间的因果,郁萧瓯涩声道:

“是蒋家人。”

大阵动摇不止,肉眼可见的裂痕与明灭出现在玉庭戍一阵上,郁萧瓯听见殿外惊恐的大叫和隐隐约约地哭泣声,缓缓松开了手。

“嘭!”

郁家苦苦设立的玉庭戍一阵,用五座仙山地脉灵脉相勾连而成的玉庭戍一阵,在蒋合乾的施法之下如同一张碎纸般破碎,乳白色的光幕缓缓消逝,化为星星点点的流光,消失在密林郡中。

下方成群的建筑群落显现出来,密林郡坊市还不曾到开放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时间,其中大都是郁家的修士和客卿,整整两位筑基在此,一众胎息与练气修士没了阵法倚仗,那里还敢停留,各自往四面八方逃去。

费望白带来的几个客卿落向各个阵点,蒋合乾几乎没有迟疑,身形一动,落在了最高处的大殿之中,一脚将那大殿的穹顶踏碎,落入其中。

“轰……”

郁萧瓯被玉庭戍一大阵反噬,震得五脏六腑皆生疼,一身法力被吸得干干净净,体内空虚,几乎要倒下去,更别说驾风逃跑了,只能看着穹顶的瓦片和碎石掉落下来,徒劳地后退几步。

“你是……蒋家人?”

郁萧瓯不再想着逃跑,神情复杂,修成仙基『玉庭将』,又针对郁家,有玉庭戍一大阵的破解之法,再看蒋合乾外貌,同自己的亡妻有几分相似,郁萧瓯已经是认定了。

郁家和安家本都是蒋家的外姓修士,后来蒋家没落,郁家便与安家钝刀子割肉,一点点蚕食蒋家,说到底两家皆有蒋家血统,如今看着曾经的主家站在面前,郁萧瓯心中万分复杂。

蒋合乾眼睛微挣,两个眸子如同当年的郁玉封般有着玉质的通透感,两只怖人的眸子直直地盯着郁萧瓯。

蒋合乾不言不语,只用他的眼睛去看郁萧瓯,看得郁萧瓯连连后退,神情狼狈,郁萧瓯虽然是萧字辈,却因为代代的年岁积累比郁玉封还要大,他的母亲是蒋家人,他的祖母是蒋家人,他娶的是蒋家人,最后杀的也是蒋家人。

郁萧瓯的脑海中浮现出诸多纷乱的幻象,他的母亲,他的祖母,她们的眼睛在这一刻重合了,如雷电般在他衰老的脑海穿梭,蒋合乾还不曾出手,已经打得郁萧瓯节节败退。

“噗!”

郁萧瓯想眼前的中年人是他的妻弟,或者是他的表侄,或者是别的什么,但他如玉般的大手已经穿透了郁萧瓯的胸膛,挖出了老人跳动的心。

蒋合乾心中浮现出彻骨的快意,那老人的眼神哀望与惊讶的眼神却叫他心有不忍,像吃了个苍蝇般难受,不敢去直视,他眼神中的凶狠慢慢退化下去,变为湿漉漉的痛苦,蒋合乾想:

“也许这老翁是我的姐夫,或者表舅,或者是别的什么。”

蒋合乾低着头,缓缓抽动手臂,引得郁萧瓯喷出一口鲜血,沾得满白须皆淌着血丝,他用力去瞪那浑浊的老眼,想要看清那中年人的面容,见他眉眼中端正大方,两只眼睛虽然凶狠恶毒,却依旧像极了故去的亡妻,灵动且带着轻飘飘的哀愁。

他脑海中闪过那年洞房花烛夜的昏黄灯花,女子用哀望的神色看着郁萧瓯,十五岁的郁萧瓯被迷得神魂颠倒,他挽起她的长发,叫她合清。

天旋地转中,郁萧瓯感受到一种命运的捉弄,老人的胸膛像风箱般起伏,他的唾液因为疼痛从嘴角一丝丝地滑落,星星点点地垂落下来,尿液不受控制地渗出,丑态百出的老人哆嗦着吐出两个字:

“清儿。”

蒋合乾冷冷地笑了一声,仿佛在讽刺他,郁萧瓯只低下头望着那穿胸而过的洁白手臂,满是皱纹的老手抚慰似的盖在了那手臂上,又轻又温柔地拍了拍。

练气巅峰修为为他衰老身体吊着的那口气松去,郁萧瓯生机散去,沉昏昏地垂下脑袋。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51章望白之念

“噼里啪啦……”

密林郡坊市燃起赤红的大火,火焰在屋檐上跳动着,发出木质的焚烧味道,满地的鲜血流淌嘀嗒着,东倒西歪的尸体堆叠在街口,费望白负手而立,静静地站着。

他带来的几个客卿死了一位,已经收拾好了尸体,费望白不觉悲伤,他这一遭攻破密林郡坊市,抢夺的灵物和法器连储物袋都装不下了,费望白心中欢喜简直要笑出声来,李郁两家相争,倒是他费家得利最大。

费望白用靴子在地面上噌了两下,心中无限气骄志满,红亮亮的血也喜庆起来,踏着路走了两步,便见一中年男子凭空而立,将尸体一具具地的堆放起来,以免被火烧了形。

“蒋兄……”

费望白问了一声,便见蒋合乾声音低落,缓缓道:

“好歹是亲戚,莫要让火烧了去,郁家自会带人掩埋。”

费望白默然,蒋合乾是筑基仙修,十几息之间就将这些小事处理干净,费望白拱手道:

“合乾兄,此番你出了大力,这坊市中所得的财物,你我也分一分。”

蒋合乾满脑子都是郁萧瓯身亡之前在他手腕上轻轻拍的那几下,老人的手烫得惊人,烫得蒋合乾手脚发麻,魂不附体,眼下什么事情都没了心情,或许是一番杀戮将他积蓄多年的愤恨消耗了许多,他的眉眼间也不再那么凶狠恶毒,只温声道:

“望白兄,我倒是没了这心情,此生所念不过报仇雪恨,你且将这些东西带回去给族人们分了,合乾用不着。”

“这怎么行?”

费望白虽然明白这些东西价值贵重,可他八面玲珑,心有九窍,还想着将蒋合乾孤身一人,可以拉到费家做客卿,蒋合乾修炼的功法极高明,战力绝对是一等一的。

于是强行要分给蒋合乾,蒋合乾推搡不过,只能拱手道:

“来日再言,来日再言,兄弟将这些东西处理了,按着灵石折给我。”

费望白点了点头,衣袍在朔风之中轻轻飘动,答道:

“只是此间事了,还是要速速离去,万一郁玉封归来,倒是把事情搞砸了。”

见蒋合乾点头,费望白心中突然记起李通崖来,暗忖道:

“李通崖还在拖着郁萧贵,也不知局势如何,需不需要我等解围……”

费望白这般想着,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生起一股赤裸裸的邪念出来,默默想道:

“郁家吃了这大亏,估计几十年上百年都要衰落下去,李家又有李尺泾和李通崖,反过来看李家实在太强横了些……不如就此离去,让李通崖在骅中山上吃一亏,平衡两家实力……”

这个念头着了魔了一般在费望白心中疯狂地盘旋,他浑身热血上涌,李通崖稳重肃穆的脸、李清虹英气明媚的脸都在脑海里迷迷糊糊地过了一趟,费望白终究是一咬牙,暗道:

“郁家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还是有筑基后期的郁玉封坐镇,一人便能镇压三家,终究还是要和李通崖联手的,若是为了这蝇头小利和李家生了嫌隙,被郁玉封逐个击破,实在是不值。”

“更何况,李家在南岸,我家在北岸,两者横跨望月湖,怎么也是接壤不到的,这是天生的地缘盟友,两家都不会生异心……”

费望白长出一口气,在心中蠢蠢欲动的邪念控制住,脸上又浮现出潇洒俊朗的笑容,向着蒋合乾拱手道:

“李通崖还在南边苦苦支撑,还需我前去解围,道友且先自往洞府去,等到此间事了,我便前来向道友道谢。”

蒋合乾本就无心留下,心中已经是焦躁不安,闻言如蒙大赦,拱手说了几句场面话,连忙驾风离去了,费望白让几个客卿归家,自己则往李家方向飞去。

————

“锵!”

李通崖避开筑基法器玉烟山,抽剑回身,神色平静,面前的郁萧贵深深喘了口气,难以置信地望着李通崖,心中大震,暗道:

“『浩瀚海』竟然如此难缠?!未免也太过惊人!”

他足足连续压着李通崖打了两个时辰,从天蒙蒙亮一直打到金乌高照,先前还有李家人充满惧色地抬头来望,为李通崖默默担忧着,现下已经各自忙起手头的事,只当空中的两位筑基仙修不存在,将郁萧贵气得够呛。

李通崖轻轻隔开飞来的玉烟山,见郁萧贵终于停下,感受着体内法力的迅速恢复,神色有些怪异,笑道:

“萧贵兄可要继续?”

李通崖看着郁萧贵难看的面色,在心中默默地补了一句道:

“若是不继续,这才消耗的四成法力即刻要恢复了。”

郁萧贵死死地盯了他一眼,望着脚下的一众李家人,这才后知后觉地悚然一惊,自己离家整整两个时辰还多,竟然没有一个郁家人前来,他心中微微慌乱。

“费望白…伱们真是勾结着狼狈为奸!”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郁萧贵眯了眯眼,知道多半是费家出手,好在玉庭戍一大阵十分牢靠,费望白最多就将郁家人堵在郡中,就算叫上了他那个筑基初期的帮手也不可能在两个时辰内攻破,于是放下心来,一挥袖子,冷冷地道:

“道友倒是好手段。”

李通崖只是一拱手,并不说话,一旁的乌少云苦苦煎熬了两个时辰,期期艾艾地看着两人,终于见天边划过一道流光,落下来一位锦衣白袍、风流倜傥的中年人,拱手道:

“望白见过道友!”

李通崖拱手回应,费望白看了看两边的模样,笑道:

“听闻郁家以大欺小,我便急急忙忙过来助阵了,如今看来,还是奈何不得通崖兄。”

费望白此言再也不同平时一般表面上给郁家留面子,而是彻底倒向了李家一边,毕竟在蒋合乾在郁家坊市杀了太多人,费家和郁家同样没有了婉转的余地,费望白也懒得再同他周旋。

郁萧贵听了这话心中顿时咯登一下,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来,顿时喝道:

“费望白!你做了什么龌龊事?”

费望白故作姿态,有些惊讶地转过头,答道:

“萧贵兄何出此言?”

三更!为春春加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郁萧贵同费望白在湖上明里暗里斗了这么多年,哪能不晓得费望白就是个口蜜腹剑的笑面虎,只从费望白的态度之中便看出来许多,顿时大惊,当下也顾不得多言,风一般地乘风离去,连句狠话也顾不得留,只留给两人匆匆的背影。

两人也不去拦,在空中立着,下方的一众李家人欢呼起来,费望白拱了拱手,笑道:

“恭喜通崖兄,多谢通崖兄!”

李通崖自然晓得他言中之意,费家多半在密林郡坊市中赚得盆满钵满,拱手回礼,答道:

“望白兄来得正好,多谢了!”

一旁的乌少云见着郁萧贵头也不回地走了,也不曾同他打招呼,顿时满身尴尬,这才有了插嘴的机会,笑呵呵地凑上来,有些尴尬地道:

“郡南乌家乌少云,见过两位道友!”

“见过道友!”

先前乌少云在一旁踌躇不止,不曾为郁萧贵助阵出手,虽是惧怕李尺泾的威势,却也是卖了面子,李通崖自然是客客气气,轻声应了。

乌少云的尴尬处境因为李通崖的客气缓和了许多,他一时间不知从何开口,顿了一顿,终于有些颓唐地道:

“要夺机缘,要夺灵物,便要与人斗法,若是因此丢了性命也是命数,本怪不得谁,只是我得了消息,终究要来问一问才能放心的下,并无迁怒道友的意思……”

乌少云此言巧妙,甚至带着些解释,隐晦地提及释怨的意思,李通崖本就不欲与之结仇,只温和地点了点头,他这一生贪进的念头不多,大都是威胁到了自家才会反击,可六十年如一日,总有贪嗔上脑的时候,乌少云的话也让他心中一松,抱拳回礼。

两人不再多言,乌少云只客气了两句,说些日后途径乌家务必歇脚作客,便驾风离去,费望白亦拱手,李通崖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还是开口道:

“贵族虽然此番收获颇丰,得了郁家多年的积蓄,可毁了坊市,杀了郁家人,与郁萧贵结下了大仇,还是要小心谨慎,以防报复。”

费望白不知郁玉封已死,听了李通崖这话深有感触地点点头,答道:

“郁玉封毕竟强横,在这湖上找不出敌手,实在是令人惶恐,望白会约束子弟,只是……”

费望白神色决然,郑重其事地拱手道:

“如今两家与郁家之仇深如海,宗内还有那郁慕仙,还须剑仙多多照拂…”

李通崖心头一跳,只能答道:

“通崖晓得,望白兄且护好宗族便是。”

费望白还在惧怕郁玉封事后报复,李通崖心却中知晓郁家如今这亏非同一般,恐怕没有几十年是爬不起来的,连维持对东岸诸家的压制都困难,遑论报复了,面上附和地点头,将费望白送出几里,这才驾风落回骅中山上。

山上的甲兵陈列,一片寂静,森森冷冷地排列成两排,李通崖在殿前站定,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顿时铿锵地跪倒一片,李玄宣面上带笑,赶忙迎上来,恭声道:

“仲父击退强敌,庇佑宗族,神威凛凛,我等感激难言……”

李通崖顿时失笑,一摆袖子打断了李玄宣的话语,笑道:

“你这家伙,倒整起客套话来了,去去去。”

身后的李玄锋李玄岭两人闻言皆笑,李玄宣直起身来,面上的喜色怎么都是掩盖不住的,李玄岭上前一步,开口道:

“我等已经收纳安家诸财物,功法与安鹧言所言皆符,灵石三十七枚,胎息法器六把,灵物五样,皆是胎息级别,倒是得了一练气级别的阵盘,唤作归元五气阵,不算上等却也可堪一用,可以作为护山大阵。”

“不错。”

李通崖颔首,吩咐道:

“玉庭山山势险峻高耸,灵脉不兴,不必重视,且先随手布下一阵,这阵法放在地脉平缓、灵机浓厚的骅中山上,至于华芊山……”

他摆了摆手,朝着下首的李玄锋摆了摆手,温声道:

“玄锋,你且去一趟黎夏郡,打听一番,把刘长迭请过来,看一看华芊山的地脉和地势,准备布阵。”

“是!”

李玄锋一点头,将长弓一背,急急忙忙地驾风离去了,李通崖捻了捻须,吩咐道:

“攻打骅中山一事消息还未传开,派一人前去东山越勒令唦摩里前来黎泾山拜见,我好好为清虹看看那《紫雷秘元功》。”

“至于安鹧言…”

李通崖顿了顿,在石阶上踏了一步,迈入空旷的大殿之中,四下冷清,石柱上花纹繁复,空中整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灯火忽明忽灭,低低的哀鸣声穿来,轻得像蚊子哼哼。

“嘀嗒……”

粘稠的血液缓缓低落,安鹧言手中的刀形法器在面前皮肉上轻轻一剜,割下来一块薄如蝉翼、几乎透明的肉片来,他用小刀顶着,轻轻放进自己口中,两下咽了下去。

“啊…………”

安鹧宇已经看不出人形了,薄薄的筋膜贴着森森的白骨,雕塑一般挂在梁上,缓缓跳动的心脏和活动着诸多脏器被一层半透明的肉膜包裹着,艰难地垂落下来,血液一直蔓延到李通崖的脚边,因为『浩瀚海』仙基的避水之能而缓缓退开。

李通崖出神地盯着被吊着的安鹧宇,蛟蛇般的眉宇透露出令人震烁的狠毒和惊叹般的赞美,仿佛上头吊着的是他日日夜夜懊悔且恨毒了的那人,一时间竟然哑口无言。

一众人齐齐沉默,几个年轻后辈脸色都有些难看,李玄岭和李玄宣都皱起了眉,唯有李渊蛟两眼炯炯有神,直直地盯着安鹧宇。

安鹧言旁若无人,抓起安鹧宇的头发,小心地分割着,安鹧宇说不出话来,只能哀求般地哼哼着,雕塑般的身体微微抖动,眼睑与脸颊都不见了,两只通红的眼睛快要掉出来。

李玄宣面色难看,却看着李通崖若有所思的模样不敢呵斥,突然记起一事,在李通崖耳边低声道:

“我等让安鹧言配了李妃若,妃若已经有孕,立刻派人来通知我等,安鹧言应当还不知。”

李通崖被李玄宣一打岔,这才恍然,如梦初醒般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长袖横扫,一道法力直直地打在安鹧言腹部,将他打得横飞出去,安鹧言在地上打了三个滚,哇地一声吐出来一地血污,各色皮肉皆有,看得一众人眼皮微跳。

“这人废了……”

安鹧言唇齿间皆是血迹,神色迷茫,陷入到深深的谵妄,李玄岭喃喃了一句,却看见父亲李通崖摇摇头,上前几步,拎起安鹧言的衣领,声如洪钟般在安鹧言耳边炸响:

“安鹧言!李妃若有了子嗣!”

这声音暗藏法力,震得安鹧言瑟瑟发抖,耳间淌出血来,李通崖轻轻松手,安鹧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哇地吐起来,边吐边哭,且哭且笑,堂堂练气六层修士,竟然弄得满衣裳都是血污,遍地打滚。

李通崖屈指一弹,一道劲气将安鹧宇打死,那痛苦的头颅孤零零地解脱般地垂落下来,鼻骨间淌出一大片黑红色血污,嘀嗒地在地上溅起一地血花。

大殿中一时间悄然无声,寂静非常,秋风阵阵,众人都静默在难言的窒息感之中。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53章诸家贺喜

郁萧贵驾风飞回密林郡,这才翻过一座山头,便见满地烽火血迹,倒塌了一地各式各样的屋楼,心中顿时漏跳一拍,连忙落下去,呆在了原地。

整座坊市塌成了废墟,四下都是断肢,唯有点点的火焰燃烧着,地面上的尸体被堆叠得七横八竖,半干的血迹在地面上昭昭着发亮。

郁萧贵脑海中空白了一刻,爆发出悲痛与愤怒,心中一阵生疼,诸多疑惑从脑海中闪过。

“费望白是如何攻破玉庭戍一大阵的……这怎么可能…”

这疑惑只在他脑海停留了一秒,另一个更可怕,更叫他悲痛的猜想钻进他脑海,郁萧贵惊声道:

“大哥!”

他毫不犹豫地升空,往最高处的大殿中飞去,那华丽的大殿已经倒塌了大半,满地碎石,郁萧贵急急忙忙落在殿前,还不曾推门进去,筑基仙修卓越的灵识便让他看到了地面上跪着的尸体。

“大哥……”

郁萧贵将手按在门扉上,痛呼了一声,一掌将大门击碎,跌跌撞撞地跪在郁萧瓯身前,心中无限懊悔与悲痛,终日阴沉无表情的脸终于面色纷呈。

“这…这……”

整座坊市的毁灭都不如郁萧瓯之死叫郁萧贵来得痛苦,郁萧瓯被洞穿的尸体上的血液已经干涸,老人面上犹自带着温和的笑容,郁萧贵神色恍然,泪流不止,咬牙切齿道:

“费望白……”

————

李通崖驾风离去,自然留下李玄宣处理事务,整理这些杂务,玉庭山没有什么大片的灵田,骅中山却是个不错的宝地,等到大阵立起,李家修炼灵脉不足的问题便大有缓解,甚至还有诸多空余。

安鹧言等人驾风回了华芊山,骅中山上的鲜血再次被擦拭干净,又恢复到仙山灵脉的俊秀模样,秋风飘忽而来,秋叶纷飞,透出一股安静祥和。

“恭喜道友!恭喜贵族!”

李玄宣快步上前,面前的男子眉毛浓厚,面容粗犷的中年人,手中提着一棍,观其修为,也是练气巅峰的修士,只是眉宇之间有些哀愁,强作镇定,喜洋洋地道贺着。

“西定前辈能不远千里亲自前来,实在是客气。”

李玄宣拱手示意,眼前这人正是东边丁家的家主丁西定,当年瓜分卢家时入主望月湖,那时由李通崖亲自接待,如今李玄宣成就练气,李通崖成就筑基,又不在山中,李玄宣来迎他也是给足了份量。

“通崖前辈突破筑基,实在是叫我等钦慕不已,如今便来献上贺礼,两家的交情已经十几年了,只祝两家友谊长存。”

丁西定面色有些苍白,当年前来李家时他是练气巅峰修为,李通崖不过练气五层,如今李通崖突破筑基,他却还是在练气巅峰,说不嫉妒是不可能的,只是面上笑意殷殷,话也说得好听,将手中的玉盒献上。

“这怎么使得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李玄宣连连摆手,灵识在玉盒之内一扫,便晓得是练气级别的灵物,算不得什么太好的东西,作为贺礼也足够了,来回推辞一阵,这才客气收下。

如今李家得了骅中、玉庭两峰,彻底将丁家深入望月湖的路子堵死,实力强大,丁西定还不敢多言,只作讨好之色。

丁家过去有两位练气巅峰修士,其一是丁西定,其二便是其子,天赋也算好,五十八岁到了练气巅峰。

丁家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出了个筑基苗子,丁西定哪里肯罢休,自然是大喜不已,四处张罗着灵物宝物,想要助其突破,趁着安家李家郁家相互谋害,先培养出一个筑基仙修。

丁家默不作声地窝着这些年,便是全力助其突破,不曾想事与愿违,其子闭关多年,却迟迟没有声响,前几月丁西定破关而入,唯见一具枯骨,满地干涸的血迹罢了。

丁西定悲痛万分,甚至不敢大张旗鼓,只能悄悄下葬,这才安葬长子,丁西定又听闻李家北进,彻底封死了丁家的出路,丁家自此被夹在李家与袁家两个庞然大物之间,未来渺茫,再也不能作他想。

丁西定强忍悲痛,匆匆前来拜见,自然是面色苍白,眉宇间满是忧愁,这才同李玄宣聊了两句,便听阵外一阵朗声道:

“袁家袁护远,前来拜见通崖前辈!还请开一开山门!”

“啊!”

丁西定微微变色,越发垂下头去,仿佛要把脑袋埋进胸口中,丁家是袁家的附庸,若是在这种情况撞见了袁家人,实在算不上什么好事,李玄宣看出他的窘迫,温声道:

“还请前辈去偏殿一坐……”

“如此最好,如此最好!”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丁西定匆匆地去了,李玄宣这才操控大阵,外头这才落下来一个长袍男子,面容温顺,看起来是个忠厚老实的,上前一拱手,仔细辨认,笑道:

“可是玄宣道友当面?”

“不敢称道友,叫我玄宣就好!”

袁家实力强横,李玄宣的态度顿时恭敬了许多,叫这人看上去年岁颇大,便客气了两句,袁护远笑道:

“在下蕈林原袁护远,见过道友!恭贺通崖前辈成就仙基,修为大进!”

李家的消息刚刚传来,这袁家多半也是刚刚得到消息,立刻就派遣了袁护远前来贺喜,便足见袁家的示好之意,李玄宣拱手答道:

“仲父外出行事,倒是让前辈扑了个空,实在是不好意思!”

“无妨无妨!”

袁护远连连摆手,笑道:

“说起来我与贵族也算有缘分,当年剑仙归家,落在我蕈林原,便是我送他归来黎泾,不曾想一晃过去几十年,剑仙已经闻名四境,我却还是一个练气修士,等到剑仙成就紫府,我便可逢人便炫耀一番了!”

袁护远此意本是恭维话,却说得李玄宣一阵心酸,却又不能流露出来,只能附和着他哈哈一笑,袁护远见这番恭维的话见效不大,一拍锦囊,拿出个长且扁的玉盒来,开口道:

“我家老祖惦记着剑仙与袁湍的师姐弟之情,特地让我献上贺礼!”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54章蛟盘楹

“哦?”

李玄宣撇了撇那玉盒,见这玉盒莹莹法光湛湛,多半不是凡物,连声笑道:

“前辈太客气了……”

“欸。”

袁护远拨开玉锁,掀开那玉盒,其中躺着一道寒湛湛的青锋,望上去三尺将四尺的模样,剑身光滑皎洁,剑上鳞片般的纹路细细密密,淌着寒光,李玄宣一眼便看出此剑非是凡品,涩声道:

“这是……”

“此剑唤作蛟盘楹,长三尺七寸,采用寒宓石炼成,辅之以蛇蛟血,练气中的上上品。”

袁护远只手捧盒,介绍道:

“此剑曾是陵峪门陈氏的法器,后来陵峪门覆灭,流传到散修手上,那散修死于我家老祖印下,便被我家得了去。”

李玄宣不精通剑法,却也被这剑吸引了目光,袁护远继续道:

“我家老祖听闻通崖前辈手中的法剑不过堪堪练气,我家又不通剑法,只觉明珠蒙尘,宝器涂污,便唤我代他送来!”

李玄宣只道不敢收,袁家此礼太过贵重,叫他难以厚颜收下,连连摆手,袁护远硬将玉盒递过,温声道:

“我家族妹在青穗峰上独自操持,老祖恐她受人欺压,唯念剑仙威名,赖以倚仗一二……”

此话一出,李玄宣便心中亮堂,暗忖道:

“此剑非是看在我李家或是仲父面上相赠,乃是季父一人的面子,袁家在蕈林原上独大了这么多年,底蕴深厚,投资一个未来可能的紫府仙族自然不在话下。”

袁护远见李玄宣迟迟不肯接过,只将那玉盒往他怀里一塞,温声道:

“李萧两家的亲事我家老祖也听闻了,萧家与我袁家也是守望相助多年,贵族能渐渐在湖上站稳脚跟,我等又多一助力,若是日后事谐,两家也可以多多亲近,沟通血脉。”

像袁家萧家这般的世家仙族,所说的“站稳脚跟”自然不是所谓有一席之地,而是在一地一家独大,宗内宗族皆有人脉沟通,李玄宣只点点头,记下了这话。

李玄宣和袁护远笑着聊了两句,两人入院坐下,上了茶水,李玄宣突然心有疑虑地抬起头,踌躇了一息,问道:

“玄宣还年幼时,曾听闻镗金门入寇蕈林原,杀戮无数,却不曾听闻贵族有什么伤亡……”

“原来是这事。”

袁护远顿了顿,似乎在踌躇该如何开口,解释道:

“我袁家伤亡不多,死的都是小家族与一众凡人……贵族对其中隐秘想必也有了解,我今日前来也有话要说,便直言了。”

袁护远端了端茶水,答道:

“我袁家每年替青池宗种下海量的灵药、挖掘灵石,入寇一事乃是青池宗与镗金门瓜分血气怨气,杀戮小家族与凡人即可,何必要杀戮我这殷勤的奴隶呢?”

他脸上浮现出讽刺的笑意,自嘲了一句,低声道:

“青池宗治了五百年,何处小族种人、何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世家种药、何处部族羁縻、何处与妖练丹皆划分的清清楚楚,五百年也才出了萧家这一个例外,甚至是迟尉隐隐有意放纵才得了这结果……莫要小瞧青池峰上那几位紫府,整整五百年,再蠢的妖物都学成人精了!”

李玄宣心中暗暗发惧,默然难言,袁护远瞧了他一眼,笑道:

“青池宗上桌用宴,我等便是跪在地上的小仆,享用的是天地灵机,万民脂血,说句实在话……”

袁护远神色严肃起来,话语中多了几分劝慰之意:

“这也是我家老祖的意思…他老人家快三百年了,见过太多东西,贵族既然有剑仙在宗内,为何不多派遣一些弟子入宗呢?贵族要做的是挤到青池脚下座中,而非挤到青池案上碗里,筑基只是第一步啊…”

李玄宣思量了一息,有些艰难地应了声,叹道:

“晚辈受教了…”

袁护远这才缓缓点头,将杯中之茶饮尽,答道:

“如此甚好,日后我袁家在东,李家在西,丁氏是我袁家的多年支系,我家不会去动,萧家亦是。”

他指上沾了茶水,边笑着开口边在案上不经意地轻轻一划,站起身来,轻轻拱手,笑道:

“今日所言甚欢,还请道友一一转述通崖前辈,护远还须去趟萧家,便不久留了!”

李玄宣连忙起身,将其送出阵外,若有所思地回身入院,却见上首静静倚坐着一人,衣襟捋得平直,正襟危坐,手中拿着那把寒光湛湛的蛟盘楹仔细看着,李玄宣躬身一拜,恭声道:

“仲父!”

“嗯。”

李通崖则盯着那细细密密的鳞纹,手指轻轻摩挲,那剑上亮起一道白亮的剑气来,李通崖点点头,开口道:

“倒是好剑。”

李玄宣见李通崖的模样,恐怕袁护远的一番话李通崖早就在一旁听着了,只拱手站着,便见李通崖把那蛟盘楹往玉盒中一放,李玄宣低声道: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仲父,袁家的意思是……要想真正在青池宗脚下长存,恐怕还要攀附诸峰,在宗内不说要有一峰之主,也要有一二耳目喉舌,家中要有青池宗看重的产出,这才不至于什么时候被轻易拿捏…”

李通崖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回答道:

“明面上尺泾还在南疆,除了几个紫府也没几个人知道,过上几年在曦月辈挑个中规中矩的先送过去。”

“是!”

李玄宣应声,李通崖则两步走下,停在袁护远的那案前,看着那道淡淡的水渍,吩咐道:

“那丁西定本是好意,你打发些回礼送他回去,我家不会去动他,却也不要走的太近,瓜田李下,惹得他人不快。”

李通崖抬头看了一眼李玄宣,摇头道:

“袁家倒也谨慎,生怕我是个不识时务的,特地前来嘱咐一声。”

李玄宣点点头,接过话道:

“袁家看样子还不知道南疆的内情,以为季父在外紫府有望,对我家甚至有些忌惮,丁家占据了入口,是我三家的缓冲之地,侄儿不会去碰。”

“晓得就好。”

李通崖点点头,他如今是筑基仙修,一闭关就是几年,要是这些东西没有拎清,让子孙辈去胡闹,到时候一出关四境皆敌可不是什么好事,他向来谨慎,便多嘴了几句。

“我成筑基的消息将传出去,过上几年缴纳供奉之时我李家便是世家了,按这袁家的意思,青池宗对世家的盘剥恐怕更加严重,比那些小家族要狠得多,趁着这几年要丈量好灵田,把人手安排好。”

“是!”

李玄宣应了声,答道:

“却有一事要上禀仲父,玉庭山顶有一玉井,滚圆如日,足足九人才能抱合,井水冰凉,沉着几十副铜甲,据安鹧言所说,乃是祖上用以沉浸寒甲,提炼那庭下寒甲气的,年代久远。”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55章玉庭卫

李玄宣顿了顿,让李通崖听完这好消息,继续道:

“有了这口玉井,倒也不必大兴土木再去建,如今仲父有了筑基修为,我家根子浅,练气修士太少太少,还不够看住地盘的,那《叩庭宿卫诀》是否也可以发放下去,培养出些根正的修士。”

“不错!”

李通崖眼前一亮,这提炼庭下寒甲气的玉井可不是随便造出来的,有诸多考究,配以诸多符文,玉庭山上有这玉井,倒是省了他不少功夫。

李通崖思量一息,答道:

“便挑出些忠心,身世清白的灵窍子来罢,这功法能快速凝聚六轮,培养出练气修士来,不要轻授,以免弹压不住。”

李玄宣点头答道:

“小侄准备挑选忠心的六人,先行修炼,平日一并归在族正院一部中行执法之事,只是这一部的名字,还不曾想好。”

李玄宣好歹在权位上待了几十年,自然晓得关窍,于是笑盈盈地上前,取来笔墨,双手奉上,李通崖轻笑一声,执起笔来,开口道:

“你哪里是不曾想好!在这头等着我呢。”

于是思量一息,落笔写了三个字,银画金钩,干脆利落,解释道:

“《白首叩庭经》和《叩庭宿卫诀》我皆读过,前者的道基唤作『玉庭将』,后者的道基则唤作『庭中卫』,便称为玉庭卫罢!”

————

东山越。

朝阳的光彩从东边升起,爬上众多的茅屋篱笆,小民们方才从睡梦中醒来,打猎的打猎,种地的种地,前些年东山越饱受战乱,遍地尸骸,李家过来的人协同唦摩里这几年励精图治,又带过来许多东人和相关的制度仪轨,约束官吏和贵族,这几年才好过起来。

摇摇晃晃的马车从泥路上划过,引得一众山越抬起头,唦摩里稳稳当当地坐在车厢中,岔开的腿上各坐着一歌姬,倚在他的怀里,唦摩里大手在女子的肩上摩挲了一阵,心思却飞到了天外。

“蛟蛇,倒是声势浩大……”

虽然李家将东山越上下都把持住了,但唦摩里好歹是个练气修士,李家昨夜冒出了大动静还是晓得的,只是见东边法光流转,两条蛟蛇状的法术上下翻涌,让他颇为不安。

“莫不是同安家斗起来了…李通崖好歹是个练气巅峰的剑修,打翻那安鹧言应该不成问题,不要同郁家斗起来就行……”

唦摩里自觉郁家与李家两家都有宗内背景,郁家却多出来两个筑基,实力远胜李家,若是斗起来李家恐怕抵挡不住。

“若是李家倒了,我这个山越王哪里还能坐得住,保全性命都难着!”

唦摩里虽然被李家压着,日子却过得舒坦,最大的幻想也就是李家衰弱而非灭亡,听闻郁家行事狠毒,若是郁家攻打过来,唦摩里只能收拾了东西去做散修了。

“唦摩里!唦摩里!”

唦摩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里正在车内思量着,不曾想帘子一下被掀开,钻进来个眉毛短小,眼睛细长的青年,唦摩里面色难看了一瞬间,堆出笑容来,答道:

“原来是田荣兄,怎么来寻我了?”

田荣的目光依依不舍地在那歌姬身上流转了一圈,看得唦摩里心中不快,这恍然大悟般移开目光,开口道:

“这山越之地没甚意思,除了你这出有些滋味。”

田荣正是田有道之子,一众人被赶来山越之地,田荣向来是个花天酒地的纨绔性子,自然缠上了唦摩里,唦摩里起初还以为攀上了田家的线,顿时大喜,招待甚是殷勤。

只过了三日,唦摩里便发觉这人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性格顽劣不说还甚是不安分,说出的话叫唦摩里这个山越出身的半吊子水平都觉得不可思议,恨不得将其赶出宫去。

田荣虽然废物,却是田氏田有道的唯一子嗣,唦摩里不想平白树敌,只能驾车避匿,不曾想田荣竟然一点眼色都看不懂,一路追到这里,叫他一时间不知作何感想。

“害。”

唦摩里叹了口气,听着田荣满嘴不知所谓的荤话,暗暗道:

“听闻那田有道也是个厉害的,乃是李家大辈分的人,怎地生出个儿子是这般模样!世事难料呐……”

唦摩里正昏昏欲睡地听着,忽然耳朵一动,听到外头朗声道:

“田仲青拜见大王。”

“快快请进!”

好不容易能打断田荣,唦摩里一下直起身来,田仲青虽然和主家的修士们没法比,放在外姓里却还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天才,唦摩里顿时大喜,毫不客气地打断田荣。

“哗!”

厚厚的帘子一下被掀开,透露出外头灿烂的阳光,田仲青五官周正,还算得上是稳重,心中虽然不怎么看得上这蛮子,但还是给足了面子,客气道:

“大王!”

轻轻一瞥,角落里的贼眉鼠眼田荣映入眼帘,田仲青心中一惊,一股火燎燎的怒气涌上心头,失声道:

“你怎地在此处!”

田荣缩着头不说话,唦摩里面色尴尬,心中厌恶极了这人,也不给田荣捏造台阶,田仲青在两人面色上一看,顿时了然,心中怒道:

“同他说了不要与唦摩里走得太近…净当耳边风了!”

田仲青心中突突直跳,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人,可田荣却是田有道的独子,田有道不但对田仲青有大恩,还是田氏的顶梁柱,田仲青只好强忍怒火,朝着唦摩里拱手道:

“家主有召,还请大王去一趟黎泾山拜见!”

唦摩里顿时惊骇而起,颤颤道:

“敢问大人,可有言及何事?”

田仲青摇了摇头,答道:

“拜见罢了。”

言毕拱手挥袖而去,跳下车厢走了,田仲青越想越怒,又转怒为惧,暗道:

“我犯错致使举族西放,却也未必不是好事,田荣的性子迟早弄出事来…”

田仲青等了片刻,竟然还等不到田荣下来,侧耳去听,犹自还能听见车厢中田荣的抱怨声和唦摩里不耐的应答,田仲青又觉心中怒不可遏,狠声道:

“今后引来灾祸的,必然是这小子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56章拜见

田仲青这头甩了袖子离去,唦摩里心中可就是阴云密布,胡思乱想,田荣竟然还不识时务地叽叽歪歪,唦摩里心中越发焦躁,放空了心思,暗忖道:

“李玄宣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好在山越呆着,也不去碰李家的灵田灵物,年年安分守己,总不至于用不惯我…难道是威慑?”

唦摩里正想着入神,马车却猛然停下,田荣猛然一惊,还以为是田仲青去而复返,连忙闭嘴,却听一个苍苍的老人声,高叫道:

“主家之命已至,大王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莫要过了时辰!”

“大巫祝!快快请进!”

唦摩里连声言罢,外走进来一个须发皆白,满脸横肉的老头子,看上去老态龙钟,两只眼睛依旧有神,直直地盯着他,正是当年投降李家的老山越阿会剌,如今也是胎息巅峰,只是年纪大了,寿元无多,再也没有突破的可能。

唦摩里瞥了一眼田荣,阿会剌一挑眉便会意,如拎鸡毫不客气地拎起他,不顾田荣满脸不可置信地叫号,往车厢外一丢,扑通一声落在地上,田荣犹自叫骂着,阿会剌眉头大皱,探出头去,臭骂道:

“你爹且要叫我声老兄弟!你叫甚么?田有道怎地生了你这么个废物,当初就该叫田有道憋着拔出来,把伱弄到地上去,省得出来害咱家!”

这话不止骂得田荣双唇颤抖,连唦摩里都瞪大眼睛,只好装作若无其事,阿会剌呸地一声吐了口痰,回过头来,叫道:

“大王!”

阿会剌是李家的老臣了,当年同李项平西进,田有道亦在那军中,只是当时实力低微,毫不起眼,阿会剌还救过他几次,田有道一直老哥哥地叫着,这会骂起田荣来毫不留情,唦摩里连忙道:

“大巫祝!”

“收拾收拾上路吧!”

阿会剌这话听得唦摩里心中大骂,只好点头应了,出了车厢一看,诸多供奉和仪仗都已经准备好,唦摩里还没下过命令,国库已经被搬的精光,他不自然地点点头,往那车队上一落,在心中骂道:

“他娘的。”

————

“安鹧言倒是个识趣的!”

黑衣少年在上首大大咧咧地盘坐着,听了下首之人的言语点点头,笑盈盈地道:

“带着剩下的安家族人安安静静地在黎泾镇住下,将当年献上两山的誓言传得沸沸扬扬,这些年还是有些长进,学了不少东西。”

如今李玄宣持家,李渊蛟便派下来管一管族正院,他性子凶厉,正适合做这事。

“确实长进不少!”

下首的少年点点头,眉宇之间像极了李玄岭,有股稳重气,正是其子李渊云,比李渊蛟要小几岁,只是身无灵窍,以往一直待在山上。

如今李渊云已经娶了一灵窍女为妻,自然不能留在山上,便下山独立开府,平日里读读书,查问些过去之事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来李渊蛟府上坐坐。

兴许是身无灵窍,不曾修仙,李渊云身上并无挺拔的锐气,而是一种温顺的平和,顿了顿继续道:

“唦摩里的长子已经开始修炼,乃是同我家旁支所生,从小学的是东边的规矩,求着家族赐了李姓,唤作李寄蛮,看着还是忠心耿耿。”

李渊蛟笑道点点头,这消息也是喜闻乐见,忽然一顿,轻声道:

“族内的消息已经下来,华芊山灵泉洞府灵气浓厚,我即刻便前去闭关修炼,我们兄弟对谈的日子不多,走之前要同你好好聊聊。”

“这是好事。”

李渊云温声应了一句,笑道:

“只可惜清虹姐前些日子便去了骅中山,这下二哥也要离去,只余下我在黎泾镇游手好闲。”

“欸!”

李渊蛟摇摇头,嘱咐道:

“清晓和渊平才四五岁,渊清辈也应就我们几个了,二哥和清虹要闭关修炼,你得空就多看看。”

李渊云点点头,只道:

“我过些日子也要去一趟山越查些事情,到时候也能给两个弟妹带着小玩意。”

李渊蛟正欲多问两句,不曾想下头匆匆地上来一人,恭声道:

“报!唦摩里前来拜见大人!”

“唦摩里?!看来是来朝拜的,来探我口风了…且让他上来吧!”

李渊蛟反问一句,李渊云识趣地准备离席,叫李渊蛟一皱眉,沉声道:

“你也听着无妨,自家兄弟有什么好避开的,唦摩里说了甚你如实记下,不必忌讳。”

“外头可是盛传二哥是唦摩里的大靠山,我可要仔细听听。”

李渊云说了句玩笑话,终究是坐下了,便见下首走上来个身材高大的山越人,只是一声装束像模像样,尽是东人模样,满面堆笑,叫道:

“蛟弟,真是好久不见呐!”

“我可是想极了哥哥!”

李渊蛟笑盈盈地答了一句,见唦摩里目光在一旁的李渊云身上停留,解释道:

“这是渊云兄弟,是自己人,过些日子还要前去兄弟的地盘上行事,还要多多照料!”

“是!是……”

唦摩里应了两句,他一路上来谁也不曾见,直奔李渊蛟这里了,心思完全不在此处,只小心翼翼地道:

“此次家主匆匆唤我来,可是有什么吩咐,兄弟心中惶恐,实在是坐立难安!”

“喔!”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李渊蛟摆了摆手,答道:

“兄弟这些年做的好,我家长辈见一见你,兴许老祖也会亲自来见,非是什么大事,且放轻松!”

唦摩里闻言松了口气,还欲说些什么,终于看出李渊蛟心不在焉,自己这匆匆地拜见恐怕打断了他人谈话,只好笑道:

“得了兄弟这话,我便放心了,家主召见可是大事,不宜耽搁,我先上山去,得了空再来拜见兄弟。”

于是匆匆地离去了,李渊云目送这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唦摩里离去,思索了一息,这才道:

“我等既然有了其子李寄蛮,这唦摩里用处也不大……倒还不如李寄蛮更贴心,偏偏练气寿两百,不知族中要如何处理此人。”

李渊蛟将杯一放,答道:

“不急,唦摩里的功法极好,实力不错,等到李寄蛮成了练气,即使叫唦摩里去当个客卿也是不错的。”

李渊云轻轻点头,却见李渊蛟神色有些奇异,复又开口道:

“《紫雷秘元功》不简单!毕竟是曾经的四品功法…唦摩里吞服的杂气,四年时间修为竟然已经练气三层了!当真有意思!”

————

两人这头在院中聊着,唦摩里已经快步上了山,不敢直接驾风飞上去,在石板路上走了一阵,才看见那间小院出现在视野之中。

两个族兵在院前静静站着,唦摩里身材高大,低头进了院子,便见上首立着一灰衣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两肩宽厚,拿着一条粗布细细搽着手中剑,剑上鳞片纹路细密,寒光流转,唦摩里呆呆看了一息,扑通一声跪下来,叩首道:

“小人唦摩里,见过老祖!”

唦摩里终于晓得为何那一夜上空蛟蛇飞舞,李家为何大动干戈,唦摩里脑袋紧紧贴着地面,动也不敢动,心中惊道:

“筑基…!他…已经成了筑基!”

李通崖嗯地应了一声,瞥了他一眼,将剑缓缓收入鞘中,温声道:

“唦摩里,好些日子不见,看来在山越呆着安分,这修为也大有长进呐!”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57章旧友相见

李家闹出的风波过了小半个月,湖上的秋意越发浓厚,湖水也越发幽深起来,岸边红黄一片,渐渐有了寒意。

费家得了好处,窝在北岸闷不作声,那蒋合乾也惧怕郁萧贵与郁玉封憋着一口气埋伏报复,不再于东岸出没,郁家默默在角落舔舐伤口,一时间竟然风平浪静,除了郁家倾圮再无动静的坊市废墟,一派祥和景象。

“事情如何了?”

郁慕高坐在殿堂的最上首,满脸疲惫,神色阴郁,语气却有一种隐隐约约的轻松之色,以手扶额,另一只手轻轻敲着案台上的笔杆,案上放着一封拆封不久的信封,他向着下首那人问道。

“萧瓯长老确已身死,我等以通敌之名将那几人名下的诸多产业剥夺了,并无什么异议。”

下首那人答了一句,郁慕高面上闪过一丝微弱的不忍,郁萧瓯也是看着他长大的,郁慕高本想让这群废物多死一些在黎泾山,不曾想费家攻破了玉庭戍一阵,反倒把郁萧瓯也折了。

郁家在坊市之中死了太多的嫡系与修士,地方和族内大为动荡,郁慕高乘着身为旧族老领袖人物的郁萧瓯身死,对着一众叔伯兄弟大动干戈,算是整顿干净,郁家上下少了这些蠹虫,竟然焕发出前所未有的活力来。

“也倒好,不必再劝说父亲放弃坊市。”

郁慕高丢了坊市,心中反而一阵轻松,手中那封书信上的青池二字颇为亮眼,郁慕高暗忖道:

“老祖想必回不来了……父亲又闭关,家族上下总算是落到我手中,少了那群蠢货,倒也舒服许多。”

郁家的资源除了流入到那群叔伯兄弟手中,还要上交供奉和供养郁玉封,现在一下少了两处,郁慕高顿时游刃有余起来,郁玉封多半性命难保,郁慕高却不觉多难过,只感叹道:

“若是早四十年除去这些人,父亲与老祖不去瞎折腾什么血祭与湖会,皆从命于我,哪里还要吃这大亏!”

郁慕高望着下首提拔上来的一众年轻修士,反倒是信心满满,先前的郁家虽然强大,却政出四处,被郁玉封饮血吸髓,他郁慕高还不得不俯首听命,如今的郁家虽然大不如前,却是他郁慕高一个人的郁家。

“待我整合两年……只要慕仙还在元乌峰上,大可陪李玄宣和费逸和玩一玩……”

郁慕高将手中的信纸缓缓放下,双眼紧紧盯着那信中的字眼,用朱笔轻轻勾勒着,秋日的阳光温暖舒适,金灿灿地落在那纸上,映得那红色的墨迹如血。

“数十年未归,亦无尺素……师尊曾言南疆妖王好食月华,恐已不豫。”

“师兄将往湖上来……我将闭关,筑基在望。”

────

“玄锋兄!听闻贵族前辈新晋筑基,真是恭喜啊!”

刘长迭驾风悠悠地飞着,身前的李玄锋背后金光灿灿的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庚长弓看得他两眼发亮,嘴上说着贺喜话,心中暗道:

“此弓应是金庚了!前世替青池宗加固阵法,妖物来袭时只见那道金芒不见其弓,如今算是大饱眼福了!”

李玄锋哈哈一笑,答道:

“长迭兄一向消息灵通,真是客气了。”

刘长迭只望了望李玄锋的气势,竟然已经练气七层,且慕且叹,贺喜道:

“玄锋兄还不到三十五吧?练气七层,恐怕四五十岁便可试着突破筑基了!”

李玄锋笑而不语,锋利的眉毛一挑,答道:

“长迭兄也不慢,如今练气六层,筑基有望。”

两人互相恭维了一句,华芊山已经出现在脚下,李玄锋引他入院,面前迎上来一个黑衣少年,脚步轻盈,拱手道:

“见过前辈!”

此人一身黑衣,脸型端正,眼形微狭,看上去自有一股凶厉气,正是李渊蛟,刘长迭哪里认不出来,面色怪异地将那句差点脱口而出的“蛟兄”咽回肚子里,便见李玄锋介绍道:

“这位是长兄李玄宣之子,唤作李渊蛟,正在华芊山上修炼!”

刘长迭见着面前的少年,心中又是尴尬又是见了故友的欣喜,连忙堆着笑道:

“万万称不得前辈!我见渊蛟风度出众,心里是颇有钦慕,你我平辈论处…平辈论处…”

李玄锋面色微微古怪,自己与刘长迭称兄道弟,刘长迭却要和李渊蛟论平辈,岂不是要乱了辈分,一时间默然,李渊蛟这才到了华芊山,更是莫名其妙,连道不敢当。

刘长迭推辞不过,只好道:

“玄锋兄在此便罢了,我与渊蛟兄私下平辈相称。”

李玄锋只好点点头,以法力传音李渊蛟道:

“刘长迭是个好性子,阵法之能也高超,只是但这人多有怪异,无伤大雅便随他去罢……”

于是一齐落座,下人奉上了茶水,李玄锋也不与他啰嗦,开门见山道:

“长迭道友,这华芊山若是要布下一阵,不知以此地地脉与灵机大概能布出何等威力的阵法?又要花费多少灵石?”

刘长迭点点头,答道:

“前些年我往黎泾山上布置日仪玄光大阵时便有所观察,这华芊山地脉缺了数角,又低又矮,也就当年的万华芊布置出抵挡炼气巅峰的阵法。”

他苦笑一声,答道:

“我昔日以为能比肩万华芊,这一看华芊山,这才晓得万华芊的阵道修为还在我之上,若是我来布置,多半只有抵挡练气后期的威力,在筑基修士面前恐怕撑不住一柱香的时间……”

李玄锋在心中一算黎泾山到华芊山的距离,一柱香时间已经是绰绰有余,便答道:

“一柱香时间也够了,不知…需要多少灵石?”

刘长迭见李玄锋应允,这才点点头道:

“贵族若是无多余的阵旗,便只能用阵盘来布阵,有万华芊珠玉在前,长迭按着那地锁华芊来布置即可,大约用上五六十来枚灵石。”

李玄锋也不是当时无甚阅历的少年了,当然晓得这价格便宜得不可思议,只皱了皱眉头,答道:

“若是五六十枚灵石,长迭兄可还有利润可言?!”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58章客卿

刘长迭闻言一摆手,笑道:

“长迭也不妨直言,这五六十枚灵石已经是成本了,长迭非求这灵石,而是有一事相求!”

李玄锋这才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答道:

“长迭兄但讲无妨,若是我家力所能及之事,定然不会推辞!”

刘长迭微微一顿,在心头将话理顺,轻声道:

“长迭长年浸淫阵法,随着阵道越发深入,要看透阵理阵纹越发困难,若是能得一瞳术,必能事半功倍,更近一步!”

“可惜我在这郡中苦苦寻了多年,诸家仙修莫不是敝帚自珍,将自家法诀藏得死死的,长迭苦求无门,若是贵族有这瞳术可借长迭一观,莫说这地锁华芊阵,再布上一阵也无妨……”

刘长迭当然是晓得李家有一瞳术唤作《灵目清瞳》,前世便眼馋得很,只是迟迟未能求得,如今既然与李家交好,便想着抓住机会求这法术。

“哦?”

李玄锋猛然一挑眉,引得刘长迭暗暗心惊,将手中茶碗放下,李玄锋默然暗忖道:

“难道还是巧合?刘长迭古古怪怪,对我家也有善意,曾经不晓得他底细,家中也不过是些练气,便不敢邀他为客卿,前些日子也同宣哥聊过此事,不如趁此机会……”

于是故意卖了个官子,皱眉道:

“原来如此,我家倒是凑巧有一瞳术,只不过从没有向族外之人传授的先例。”

“是长迭唐突了!”

刘长迭有些黯淡地垂下头,告罪一声,李玄锋却已经忍不住哈哈一笑,答道:

“若是长卿兄看得上我家,在我家挂名做个客卿,便不算破例了!”

“此言当真!”

刘长迭自然大喜,忙不迭地问了一句,他本就一个劲向李家示好,若不是害怕太殷勤被认作别有异心,早就开口问这客卿之事了,见李玄锋点头,喜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人逢喜事精神爽,刘长迭前世为了突破,大半辈子低声下气,为人斥喝摆弄,本不是什么大人物,这会要成了李家的客卿,语气也立刻殷勤起来,问道:

“听闻主家将玉庭山上的阵盘挪到了骅中山上,用得可还趁手?”

“说起这个……本也是要来问兄弟的。”

李玄锋摇摇头,问道:

“这大阵在玉庭山上乃是练气中后期,到了骅中山上只余下练气前期的威力了,兄弟可知何故?”

刘长迭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答道:

“这阵盘不是说随地一摆便能成阵,若我猜得不错,玉庭山上那阵盘乃是针对玉庭山上的地脉灵机所布置,兄弟将其照搬在骅中山上,自然是威力大减!”

他一摆手,大包大揽道:

“过几日我去一趟那骅中山,改一改阵盘即可,包在我身上!”

李玄锋自然连连道谢,两人谈笑一阵,李玄锋道:

“我这便去上禀大人,这华芊山一事,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从侄留守华芊,长迭兄与渊蛟谈便好。”

刘长迭与李渊蛟皆应了是,便见李玄锋告辞驾风而去,李渊蛟回过头,询问道:

“不知前辈要用上何等灵物,采用多少人工?我这就去准备。”

刘长迭听着嘴角一颤,尴尬地道:

“莫要叫我前辈……渊蛟兄弟,待我将诸多要求写上一张,你且去采购。”

————

“小的,小的不敢不用心……”

唦摩里冷汗直出,压低脑袋,两眼直瞪着那青石地面,脑海中一片浆糊,含糊地应了两句,李通崖坐在上首,撇了他一眼,开口道:

“上前来!”

唦摩里连忙起身,上前两步,李通崖看了他两眼,眉头微皱,暗忖道:

“《紫雷秘元功》固然强横,却也侵害精元,这唦摩里好酒好色,为得子嗣夜夜笙歌,看样子在山越又喜好服食各类灵物,生机萎靡,若是日日如此,恐怕没有百年时辰。”

李通崖见着他畏畏缩缩的模样,又思量这些年头这人勤勤恳恳,只嘱咐了一句:

“你这功法要温元修养,莫要太操劳。”

唦摩里也不知听进去没有,唯唯诺诺地应了,李通崖言尽于此,心头温和地想着自家晚辈,暗忖道:

“有了唦摩里的例子,倒可以给清虹寻些培元固本的灵物丹药来……”

李通崖对这些晚辈是最用心的,甚至还要把自己的孩子摆在几个兄弟的子嗣后头,心头将这事仔细记下,开口道:

“你的长子已经开始修行,上山求了玄宣,得了李姓,也是个有出息的,待到孩子修成练气,便把位置让过去,到山上来好好修行。”

无一错一首一发一内一容一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

李通崖的话语没有一点商量的意思,唦摩里听了这话毫无不满,甚至微微有些感动与感激,筑基与练气已经迥然不同,他还算客气的了,当年巫山上的一群大巫可是拿练气修士当药材使,山越人早就学会了俯首待命,唦摩里也不例外,直道:

“多谢!多谢老祖!”

“嗯。”

李通崖见他老老实实,笑道:

“好好的山越之主,到时候只能在山上一间密室中打坐修行,委屈伱了。”

“小的不曾有此心!”

唦摩里好歹也统治山越四五年了,哪里不懂得正是表忠心的时候,扑通一声跪下,颤声道:

“若不是主家,小的早就不知道死在山越哪个角落!如今修成练气,治山越一国,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继承王位的乃是小人亲子,本就理所当然,正好腾出空来专心修炼,得享仙山灵机,小人感激不尽!”

李通崖听完这话,眼睛还是盯着手里的剑看,点头道:

“不错,长进不少,且在山上待几月,家中过上几月要捉妖物回来,你到时一齐跟着,也出份力。”

“小的晓得了。”

“退下吧。”

唦摩里这才慢慢出了院了,只觉脊背湿透,迷迷糊糊下了山,脑海中依稀还是那把寒光闪烁的剑,良久才回过神来,喃喃道:

“李家……主家已经有筑基坐镇,那可是大好事,我既安心,主家也不惧我作乱,再无卸磨杀驴之忧了。”

唦摩里走在石板路上,脑海中一一浮现李家诸人,从李项平李通崖到李玄锋李玄岭,再从李玄宣李渊修到李渊蛟李清虹,心中又是庆幸又是感慨。

“多年前前来主家不过是一念之间,却乘上了这条大船……一念之差,或沦为他人奴婢、林中尸骨,或成就一国之主,练气乘风。”

“千般辛苦命,万念算计心,都不如这一念之差,天地间的命运起落,荒谬绝伦。”

他不过四十余岁,经历的起落参差却比寻常人十倍尚多,走在山间的路上,脚步越发轻快起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59章北边变动

李通崖望着唦摩里恭恭敬敬地退下去了,捏着玉简读了一阵,便有脚步声传来,李玄宣匆匆地进了院子,恭声道:

“仲父,您寻我?”

“嗯。”

李通崖应了一句,将手中玉简放下,问道:

“我让你打听周边筑基妖修的消息,打听得如何了?”

李通崖这头解决完了安家的事情,便想着给渊清辈寻几道箓气来,处理完这些事情再闭关修炼。

前些日子也进山问过那狐狸,可大黎山是妖洞的地盘,一些个筑基初期妖物都在妖洞中上了名,有了筑基后期乃至巅峰的妖物做靠山,若是三宗七门的弟子也就罢了,李家不过是个世家,这头杀了妖物,恐怕隔夜便有麻烦来了,更有甚者,乃是紫府后裔,就连寻常的仙宗弟子都要客客气气。

李通崖只好让李玄宣派人出去寻问,如今也有段时间了,便召他来问问,望月湖南方的大黎山和东边的黎夏郡是没戏了,只看北边的镗金门和西边的金羽宗内有没有机会。

李通崖问完,便见李玄宣拱手答道:

“小侄有些收获,这望月湖之东是金羽宗的地盘,隔着一小片荒野,几个小家族,不曾听说有什么妖物,再往西太遥远,恐怕不便。”

“至于北边镗金门的地盘……”

李玄宣摇摇头,回答道:

李玄宣对于派子弟入青池宗没什么太大的反感,李通崖却心中始终不爽利,只是子弟入青池对家族来说乃是好处颇多,不得不为之事,李通崖也只好认了,当下不快地移开话题,看向李玄宣,吩咐道:

“你且将瞳术带过去,大方客气地同他说了,给他修行!至于客卿一事,说是我闭关修炼,一时间不能给出回复,你便自作主张先把瞳术给他修行了,他感激尚来不及,哪里还能有什么不满呢?”

李玄宣点头答道:

“镗金门十多年前紫府老祖寿尽,元气大伤,不得不投靠青池宗,才安分了几年,不知怎地,那最后一位紫府修士也没了消息,宗内莫名其妙少了许多筑基修士,连治下的家族和妖物都弹压不住,迟尉死后这情况尤为严重,甚至…有传闻有魔修出没。”

“哦?”

李通崖端了端茶碗,轻声道:

“看着镗金门的模样,其余诸宗也应没有什么进取的反应,那镗金门的紫府修士应未死,镗金门位处徐国,我在萧初庭前辈的紫府法会上曾听闻大徐已经释教遍地,其中诸多大能斗争,镗金门兴许是被殃及了。”

“我先前也与宣哥商量过,刘长迭阵法造诣颇深,若是能拉到族里来便是最好,我先前也试探过了,刘长迭欲为我家客卿,以布阵报酬换取一瞳术……”

李玄宣应了一句,叹道:

李通崖按着桌案,思量了两息,面上有犹豫之色,也没有去怪两个晚辈自作主张,先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给了个台阶,答道:

“刘长迭身上秘密颇多…也不知是坏事好事,可此人阵道修为确实不错,我等仍然要此人布置大阵。”

“二伯,刘长迭已至华芊山布阵,花费五十八枚灵石。”

李通崖听了这话,反倒关心起镗金门的情况来,问道:

李通崖性子谨慎,自是不愿意冒这个险的,张了张嘴,道出隐秘的消息来,摇头道:

“无妨,只要他发下玄景灵誓不外传,我家的瞳术大可给他借阅,至于客卿一事……我与萧雍灵曾经聊过此人,听他说了许多事情,此人似乎有卦算之能,常常能先人一步占尽先机,对诸多机缘好像也颇为了解,恐怕不简单。”

李通崖默然,思索一息,复又问道:

见李通崖有疑惑之色,李玄锋继续道:

“镗金门地盘现下是乱得很,妖物肆虐不说,世家大族相互兼并,一片生灵涂炭,应该有筑基妖物可捉,小侄已经加派人手,再去探查。”

“刘长迭牵扯到诸多怪异,恐怕会招来祸害,眼下还不是收他入族的时候。”

“是!”

李玄锋微微一顿,答道:

听闻此人竟然如此危险,连萧紫府修士都注意着刘长迭,两个晚辈都一阵懊悔,李玄宣惊了一息,李玄锋也是挑眉,李玄宣长吁道:

“宗内无人,消息便闭塞,我等年纪大了,还要等曦月辈来试试……”

李玄锋不曾治家,不如李玄宣圆滑,与刘长迭却有几分交情,不好意思直言拒绝,李通崖笑盈盈摇了摇头,答道:

“只是让他挂个名,也应无大碍……”

李通崖摆了摆手,李玄锋则一阵尴尬,答道:

李通崖啧了一句,摆了摆手,笑骂道:

“我等消息不够灵通,只知青池宗恍若未闻,连人都不曾派过去一个……其余诸宗,不甚了解。”

“此人秘密颇多,就连初庭老祖都暗暗注意着他,只不过他自以为做得隐秘不曾被人察觉罢了,可他当年不过是一个胎息小修,这样出类拔萃,又是布阵天赋异禀又是四处闯荡,萧初庭渊思寂虑,老谋深算,怎么能逃过他的眼睛呢?”

“只是我先前已经答应了此人,也不该如何拒绝是好。”

两兄弟皆哈哈一笑,恭声告退了。

“休要在这拍马屁,听得我难堪,下去做事去!”

“可查清缘由?”

“且探查着,必要之时可以修书一封给费家,费望白在北岸,距离镗金门近,又曾经是镗金门下家族,兴许有消息。”

李玄宣顿了顿,压低声音道:

————

“幸得仲父指点,晚辈自作主张,险些酿出祸事来!”

“不至于祸事…”

“诸宗作何反应?”

李玄宣应下,门外笃笃地敲了两声,李玄锋背着金弓快步进来,抱拳道:

李玄锋连连应是,李玄宣也是捏着胡子点头,笑道:

“人人皆言仲父稳重内敛,却看不见这九窍玲珑心,稳而不讷,谋而能断,方才是超世之才。”

“最后一处阵点了!”

有了曾经的地锁华芊阵留下的阵点痕迹,华芊山上的大阵修建得飞快,若不是万家遗孤万天仇死在了黎夏郡,这大阵还能修建得更快些。

刘长迭指挥着一众胎息修士刻画法阵,颇有些志得意满的模样,想着即将到手的《灵目清瞳》,之后阵道修为必然又上一层楼,心中快意,暗叹道:

“这才是人生的呐!前世东躲西藏,四处流浪,得了功法却已错过了胎息,早已以杂气练气,满心迷茫,最后郁郁不平,那过的是什么日子!”

他如今凭借着前世背记下来的功法和曾经修炼过的经验,硬生生把资质拔高了好几个等级,虽然不能得到什么大的机缘,却又通过左右逢源替人刻画法阵换取了大量修道资粮,自然是一日千里,好不快意。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60章归鸾(二合一)

刘长迭正得意着,眼看着这大阵即将成形,上下隐隐约约有灵机相勾连,暗道:

“这阵法也准备的差不多,得了李家助力,修成那灵目,便可驾风前去北方一看,徐国正上下一片混乱,此时前去,或许可以混水摸鱼,得些机缘。”

这头想着,刘长迭只见一人背着金弓落下来,手中持着玉简,笑道:

“长迭兄,这《灵目清瞳》,我给你取来了!”

刘长迭顿时大喜,连连道谢,上前一步,却见李玄锋面色却有些遗憾,继续道:

“只可惜老祖仙踪不定,我不曾寻到他老人家,这客卿一事我家从未有之,玄锋不能擅作主张,也就下不得定论。”

“这般……”

筑基仙修闭关皆是以年为单位,刘长迭也能理解,只是不懂李玄锋怎地还拿着《灵目清瞳》过来,心中顿时失落遗憾,呆呆地看了他手中玉简,问道:

“道友这是……”

“喔。”

李玄锋这才恍然大悟般抬了抬头,答道:

“老祖一去不知何时归来,岂能等到那时候,我便取来这《灵目清瞳》,且先给道友修行。”

“这怎么使得!”

刘长迭又是感动又是不安,应了一声,谁知李玄锋将他手一拉,硬是把那玉简塞进他手中,哈哈一笑,复又道:

“长迭兄为了我家这阵法日夜操劳,将阵法修得规整,我怎么好意思拖欠着兄弟!就这样定下了,且修行去吧!”

李玄锋话说得强硬,东西也强塞进刘长迭的手中,刘长迭是个警惕的,下意识想退缩,却觉着李玄锋的手如同铁钳不动如山,两下也没有扯动,直到李玄锋后知后觉方才松了手,刘长迭心中大为惊骇,暗惊道:

“我不自觉间用上了法力,竟然挣脱不得,难怪前世李玄锋在城中人人皆畏惧,这力道简直非人,实在可怕。”

“前世李渊蛟曾言:李玄锋好以箭羽杀妖,有妖将以其不能近战,变化近身,结果这人杀至兴起,以手捉之,大笑不止,只出了两掌,遂毙……果然是真事。”

李玄锋也察觉到刘长迭的惧色,道了句歉,笑道:

“玄锋自小力能扛鼎,一时间惊着了兄弟,实在对不住!”

李玄锋的血气如妖乃是箓气所赐,此言不过搪塞刘长迭,见刘长迭连道“无妨无妨”,李玄锋笑道:

“兄弟发下了玄景灵誓,便可修行了。”

“自是如此,多谢。”

看着刘长迭将玄景灵誓发下了,李玄锋将玉简递过去,继续道:

“这瞳术不好修炼,自得来我家还没有练成的,长迭兄可要仔细了。”

刘长迭满心欢喜地接过,连声道:

“不碍事,不碍事。”

李玄锋也是修炼过这瞳术的,差了那一味唤作清元灵水的天地灵物,要练就困难无比,见刘长迭自信的模样,心中暗动,思量道: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老祖曾言此人来历神秘,有诸多秘密在身,保不准也晓得这清元灵水的来处,还是要留心着。”

于是拱手道:

“长迭兄日后修行,若是得了这瞳术的修炼关窍,还请同我家分享一二,必有厚报!”

“好说!好说!”

刘长迭也不知仔细看了没有,满口答应着,李玄锋只好拱手,驾风离去了。

————

只过了一月,华芊山上的大阵便已经完工,刘长迭复原出了万华芊当年布下的地锁华芊阵的七成威力,抵御练气后期的修士绰绰有余,同样能够借助华芊山洞府中的那一口灵泉,生生不息,流转不定,最耐得住一众低实力的练气围攻,即使是筑基也能撑个一柱香的时间,叫李玄锋颇为满意。

解决了这头的时间,刘长迭屁颠屁颠地往骅中山去修改阵盘,李渊蛟送走了这个阵法大师,心中苦笑不已,也是大为放松。

“此人实在是太过热情,日日扯着我聊东聊西,虽然是有意结交,却也叫我难受得紧。”

李渊蛟一袭黑衣,大大咧咧的盘着腿坐在上首的高座上,端起灵酒抿了一口,吐出一口温气,听得一旁的李清虹笑盈盈地眨了眨眼,嗓音轻灵好听,戏谑道:

“我难得来一趟华芊山,蛟哥还叫我听丧气话,恐怕难受得不是这人吧?算一算日子也越来越近了,难得看你坐立难安的样子!”

李渊蛟尴尬一笑,不曾想这般轻巧地被李清虹识破出来,有些期期艾艾地道:

“不知是怎样的女子……”

李清虹嘻嘻一笑,端着手中的酒杯,用朱唇沾了沾,并没有饮下去,模仿这中年人的声音,虎声虎气地道:

“我家有一嫡脉庶出之女,唤作萧归鸾,品性相貌皆是上上选,便配给渊蛟,正合适不过。”

李渊蛟狠狠地瞥了她一眼,看着她自个嘻嘻笑的模样,没好气地道:

“你倒快活了!不知道我现在心中煎熬。”

李清虹正色,轻笑道:

“听闻那萧归鸾也有胎息四层修为,天赋上佳,既然说了品性相貌皆是上上选,蛟哥还有什么好疑虑的?在人世间求得一女子为妻,除去这三样,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李渊蛟长叹一声,答道:

“修行之人哪个容貌会太差?更何况百八十年白头,再好看的容颜也凋零了,要我看来,这相貌最是价贱,不值一提。”

李渊蛟饮了些酒,也说起心里话来,又比出一根手指,继续道:

“至于天赋,太好太差都叫人仙凡两隔,伱我势均力敌,便是最好。”

放下一指,李渊蛟面上闪过一丝疑虑,答道:

“我最担忧这品行,萧元思前辈乃是忠厚之人,这说的是品行上佳,谁知道是个什么样子……”

李清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答道:

“是怕那萧归鸾太良善?或亦是太软弱?”

李渊蛟嗤笑一声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答道:

“良善也好,狠毒也罢,只要看不懂脸色、分不清局势、见不惯人心,三者得其一,便是取祸之道了!”

李清虹一阵默然,良久才点头道:

“蛟哥说得有理…只是我还有一惑。”

见李渊蛟挑眉,李清虹神色有了悲意,问道:

“可大哥……分明就是样样顶尖,怎地落得这样的下场……”

李渊蛟双目一闭,长出了口郁气,答道:

“样样出众,也不过刚刚够爬上棋盘,去作这大争之世的蝼蚁、紫府大能的玩物。”

李清虹一窒,她心中有追逐仙道、长生久望之梦,却又厌恶那紫府金丹的作派,只默然不言,便见李渊蛟饮了酒,复又笑道:

“话是如此说,今后还须看你我。”

李清虹点点头,笑盈盈地道:

“好嘞,好叫蛟哥知晓,我将要凝聚最后一轮了。”

李渊蛟顿时一滞,将酒杯重重放下,愤愤道:

“她娘的!还饮什么酒…修行去!”

李清虹轻脆地笑了两声,告退离开了院子,在清朗的风中走了两步,山下一片热闹景象,她的纤手握紧了手中长枪,暗暗道:

“诸兄妹之间数我天赋最佳,今后要我为家族屏障,万万不能懈怠了。”

————

萧家。

萧家如今乃是紫府仙族,青池宗送了小半个黎夏郡,北边的镗金门也意思了六镇,地盘不算小,只是因为青池宗当年的竭泽而渔,人口少了许多,却也足够供养萧家的凡俗子弟。

衔忧山山势平缓,灵机充沛,自萧初庭突破紫府,最高的主峰衔忧峰便供给他一个享用,诸筑基修士退去其他峰头,衔忧山地脉灵机充沛,供养这一片修士还绰绰有余。

山脉起落之间,望见一座不高的小峰头,月光方才洒落下来,照得庭院间一片明朗,四下里的装饰精巧,灯光点点,显得格外华丽,正院中坐了一个青衣女子,不施粉黛,眉如柳叶,一双丹凤眼盼顾生辉,洁白的纤手持着墨笔,在面前的布帛上轻轻勾画,婉声道:

“夫家诸人的礼品皆备齐了……家中给的份额,可还有剩余?”

“回小姐。”

一旁的侍者施了一礼,答道:

“除去那九箱嫁妆,余下十多枚灵石的零头,不晓得够不够用。”

青衣女子挽了挽发,数道:

“李家重用外姓……田、柳、任、徐、陈,甚至还有主母窦氏,这些小姓都要打点好,省得叫人闲话,这十几枚灵石,着实是少了些。”

萧家给她备的嫁妆其实绝对算得上是丰厚,只是这婚事上下一打点,到头来总是紧巴巴的,她姣好的眉蹙起,柔声道:

“父亲那里……可有去问过?当真是一点也不愿意拿出来么?”

那侍女迟疑地点头,有些愤愤不平地摇摇头,压低了声音,答道:

“不曾有,派到山下去的人好几次连家门都进不去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也不怪他。”

这青衣女子自然是将要西嫁的萧归鸾了,当下摇了摇头,静静地道:

“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他自然不满。”

“可…李家好歹是世家,也算不上差了,老爷此举…未免叫人难堪。”

那侍女应了一句,萧归鸾轻轻一笑解释道:

“我若是乖乖听话,寻一个修士入赘进来,为他平白添了几大助力,如今我外嫁世家,我是风光了,他与我没什么感情,只觉得平白无故失了许多,自然不满。”

那侍女连忙闭嘴,不敢多言,便见萧归鸾将笔墨一放,从自己的腕上脱下来一枚法光流转的玉镯,吩咐道:

“这玉镯我修成玄景轮时便开始用,能够凝神静气,吸纳灵机,也算是不错的宝贝,你带下山去找个心腹当了,也能再省些灵石出来,将这点缺漏补上。”

那侍女明显有些不安,答道:

“小姐,非要如此么…那不过是几个外姓,应该是他们来奉承您,倒也不必如此上心……”

萧归鸾将玉镯放进她手中,解释道:

“李家四脉,家主之位却只有一个,此中之计长远,你不必多疑。”

言罢顿了顿,瞥了一眼桌上的布帛,又嘱咐道:

“此中之事切勿让家中知晓!家中给的嫁妆本就是理应父亲出一份,故而有了这个缺口,他不愿出便罢了,若是让家中知道,他还要受责罚,到时候兴起事端,平白无故多了风波。”

她握了握那侍女的手,低声道:

“外嫁世家的机会来之不易,如今正在节骨眼上,莫要起了事端,叫我难堪。”

萧归鸾虽然是嫡脉,却是个庶出女子,若是在族中挑选外姓修士结合,顶了天也不过是个练气修士,多半还是那些年过半百之人,萧归鸾不过十七八岁,哪里能愿意呢?

李渊蛟的画像萧归鸾也见过,生得不错,年纪轻轻又是胎息五层玉京轮,有望冲击筑基,更何况萧归鸾是以萧家女的身份西嫁,李家上下都要对他客客气气的,两者云泥之别,萧归鸾自然珍惜得很。

“是……”

那侍女低声应了,萧归鸾颔首,拿起笔墨准备将这笔灵石记为她父亲所出,不曾想院门笃笃作响,萧归鸾蹙起眉头,朗声道:

“何人来访?”

“小人受萧久庆大人之命,替余山支脉送礼!”

“萧久庆……”

萧归鸾使了眼色,那侍女连忙下去开了,便见一小厮跪在院外,不敢入内,只将手高举着,手中捧着一个小小的锦囊,恭声道:

“为小姐送上贺礼!”

侍女取了送上,萧归鸾接过小锦囊,一掂量,大概有五六枚灵石,心中微喜,答道:

“回去同你主人家说,这厚礼归鸾记下了,所资甚厚,感激不尽。”

那小厮连声应是,不敢抬头看萧归鸾,两步退下,侍女上前将门掩住,奇道:

“小姐,我等与这余山支脉的萧久庆从无来往,他怎地生的这样好心……”

萧归鸾掩嘴一笑,在布帛上画了个圈,答道:

“这是在讨好呢!他看好李家…或是说…看好那李渊蛟。”

萧归鸾虽然聪颖机灵,归根到底只是了十七八岁的女子,见着未来夫君这样叫人看好,心中微喜,纤手提笔,在那布帛上书了一个蛟字,喃喃道:

“和善也好,凶厉也罢,万不要是个愚夫。”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61章狼妖

“徐国边燕山,初入筑基的狼妖……”

李玄宣看着手上的小信,有些放心不下,不知这狼妖实力如何,也不知暗地里有没有背景。

徐国的五个宗门相互攻伐,外加魔修肆虐,禅教行走,早就乱成了一锅粥,几个宗门也就能保住自己山门下的几个镇,其余的地方群魔乱舞,这妖物在徐国的深山中的边燕山上占山为王,自称边燕妖将,过得倒也快活。

毕竟是个筑基的妖物,又在山间自顾自修行,一时间也无人去管,只是偶尔出来打一打秋风,吃几个修士,这才为人所知。

李玄岭考虑了一阵,砸了砸嘴,犹豫道:

“这妖物之间的东西还要问那狐狸,先送上去给仲父看一看。”

下头的人上前接过,应声上山去,李玄宣低头画起符箓来,郁家如今上下一片混乱,李家刚刚兼并两山,划分人手,分配灵田都要他看护着,李玄宣本身天赋不高,便常留在山下画符管事。

“蛟儿的婚期也在这几月了,事情要做得好看,不是件容易事。”

萧家派的人已经来了好几次,正是那萧久庆,一双嘴皮子好生利索,将诸多事情考虑的完善,打点得干净,省下李玄宣好些功夫,看着递过来的贺表,李玄宣一时间忍不住啧啧称赞:

“这人能说会道,是个能干的,我家若是有个这样的人物,能省下许多事情。”

这话才说出口,李玄宣忍不住想起李渊修来,一阵酸楚,暗忖道:

“应该早点为孩子娶妻……”

“家主。”

李玄宣这头正想着,李谢文匆匆下头上来,恭声道:

“刘长迭大师已经修复好法阵,拜别了二爷,驾风往北离去了。”

“喔。”

李玄宣应了一句,吩咐道:

“我晓得了,玉庭卫的人选挑得如何了?”

“回家主,三位李姓,一位陈姓,一位许姓,皆是亲缘心腹。”

李玄宣点点头,答道:

“要看好了,过些日子老祖也要亲自见一见他们的。”

他看着李谢文点头退下,将朱笔放下,忽然想起李玄锋来,着实有些为难,修仙者修为提升进展太速,便在子嗣这方面越发稀薄,李玄锋本就膝下无子,如今又不近女色,怎么能不叫他这个做长兄为难。

“冬河虽然入赘,景恬却只诞下了清晓一女,看样子也没了什么动静,清晓将来恐怕要外嫁萧家,玄锋如今这副模样,岂不是要叫叔父绝嗣……”

李玄宣低低一叹,他虽然是长兄,性格却不强势,也说不动李玄锋,只好想着寻个日子问一问李通崖。

手中符笔轻轻勾画,笔下的符箓大放光彩,最后凝聚成亮盈盈的光彩,在光滑的符纸上流转,李玄宣轻笑一声,轻声道:

“成了!”

这枚符箓乃是练气级别的元盾符,李家所得的两道符法分别是《灵中符法》和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今秋炼符小记》,前者是李尺泾当年带会,有三道练气境的符术,李玄宣画成的便是其中之一,后者也是练气符箓为主,只是难度要更高,李玄宣还不曾画成。

“画十成一二,也算得上是不错了。”

李玄宣将手中符箓收起,他的符术天赋虽然是李家中最高的,却也高不到哪里去,算不上好,能够画出炼气境的符箓全凭自己的汗水,当下快慰,笑道:

“有了这些符箓,家中后辈斗法便更有保障了。”

————

黎泾山。

黎泾山如今只剩下李通崖一位修士,李渊蛟和李玄锋派去了华芊山,李清虹和李玄岭父女俩则去了骅中山,几个练气的外姓修士则在下头忙碌着除妖与勘察灵田,让几人能腾出时间修炼。

眉尺峰与黎泾峰两座峰头的灵气相加,总算是能让李通崖放开手脚修炼,整座黎泾山的灵机并不浓厚,李通崖受了重海长鲸箓,吐气运气如鲸吸,供养起来也比普通的筑基修士困难。

李通崖拿着紫色的玉简,坐在塌上仔细读着,一旁的柳柔绚满头白发,昏昏沉沉地睡着。

李通崖如今六十三岁,柳柔绚同他相差无几,只是多次突破失败,寿元萎缩,生机低迷,李家拿不出增加寿元的灵物,只能看着她垂死。

柳柔绚时日无多,又伤了本源,睡的时间比醒的时间多,李通崖便不再闭关修炼,来到她塌前读书,在妻子最后的时光中多陪伴两天。

“老祖。”

下头的李谢文蹑手蹑脚地近了李通崖跟前,将手中的小信奉上,李通崖取过看了一眼,点头收起那信,掩了掩床帘,这才走出院子,低声道:

“我已知晓。”

言罢驾风而起,出阵而去,筑基仙修的速度惊人,跨过脚底下重重叠叠的密林,片刻便落脚在巨大的白色榕树下。

四下里静悄悄,连根狐狸毛都没有,李通崖也不急,在树下盘膝而坐,默默修炼的片刻,便见天边急匆匆地飞来一道火红色的身影,在李通崖跟前落下。

“你来寻我了。”

那狐狸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兴致不高地叫了一声,吱吱地道…

“你等在湖上闹了好大的动静,我等都晓得了,又少了两个觅食的地头,叫北麓的妖物颇为不满……”

“此话怎讲?”

李通崖有些不解地问了一声,便见狐狸道:

“那些妖物食人,只要变化了形态,悄悄入城,施展几个法术,吃上几个人即刻离开,向来是没有修行者管的,不过死了几个贱民,只要不惹到那些高门大户上,吃几个人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狐狸往地上一坐,颇为形象地摊了摊手,继续道:

“自从你李家崛起,这下好了,就算是去地头吃几个贱民也有人死缠烂打地管着,什么查踪破妄的法术都用上,不谨慎的妖物留在城里没几天便被捉出来打死,谨慎一点的吃完就跑,不过是胎息境的小妖吃了几个人,竟然派出练气修士一直追到山里,真是好生没道理!”

李通崖顿时哑然,狐狸自顾自地道:

“随着你李家崛起,整个北麓人肉人血越来越珍贵,好些妖物都不愿冒险,改吃了别的妖,弄得乌烟瘴气,狗咬狗,狼咬狼,好些日子不曾安分过。”

“这半年来,你李家又再度扩张,这些妖物又少了两个取食的地方,自然是颇为不满了。”

李通崖只好摇头,便见狐狸道:

“我便是去那妖洞里听那只猪妖说这事儿,说是要好好的让你家吃个教训,我不过是替你劝阻了几句,竟然被那只蠢货猪妖丢出了妖洞……”

“连累道友了。”

李通崖哭笑不得,却注意到了那猪妖,疑惑道:

“妖洞与青池宗分属两方,那猪妖还能率领妖兵攻打不成?还是要使什么阴谋诡计来害我家?”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62章徐国消息

狐狸噗嗤一笑,抱着肚子满地打滚,答道:

“他不过是个猪脑袋,能想出什么法子来?带着一众妖物吃了三天的宴会,满口大骂,骂着醉倒过去,不多时醒来接着骂,吃完了洞里的东西,各自归巢去了。”

李通崖顿时呆了呆,也不知该不该笑,呵呵了两声,便见狐狸正色,语重心长地道:

“你家根子太正,太过亲民,总是叫我满心疑惑,不以为然,不过是些小民罢了,让这些个妖物吃去几个又如何,百姓养来不就是用的吗?你若是不用,这些人越生越多,到头来相互压迫没了土地没了生计,还要骂你恨你……”

“我在岸边呆了几百年,也看得多了,刚崛起的家族实力低微,便对下民好些,到了练气筑基,哪里还在意这些人的死活?你家倒是老久不曾转变过来……你这人按理来说通透,不应如此。”

狐狸叽叽歪歪地说了许多,这才抬头望向李通崖,见他脸色难看,隐隐有怒色,这才慢慢闭嘴,有些畏畏缩缩地摇了摇头,想要道歉却又觉得委屈,只看着他。

“呼…”

李通崖叹了口气,压抑住心中的不适,有些疲惫地道:

“道友多言了,我胞弟便是为人血食,通崖又是一介农户出身,听不得这些话,我家豢养民众自有用途,不必道友劳心了。”

白榕狐毕竟是妖物,虽然把李通崖当做的知心的朋友,自始至终看重的也不过他一人罢了,见李通崖不听劝告,只好一甩尾巴,答道:

“那蠢猪应该会寻你一趟,来问一问此间之事,你自行应对吧!”

李通崖点头道谢,放开镇子让这些妖物吃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李通崖本就痛恨上首的紫府金丹修士的种种行径,若是当真放开镇子,又与这些修士有何分别呢?

更何况法鉴凝聚箓气需要香火加持,治下百姓越多越好,按着《牲祭法》所言的标准,如今治下的百姓提供的香火凝聚的箓丹李通崖犹嫌太少,更不可能放手。

狐狸见李通崖心中有把握,只能点点头,李通崖问道:

“道友可晓得徐国妖物的情况?”

“徐国……”

狐狸目中闪过一丝惊惧,低声道:

“怎么不知道!释教南进,我等妖物可要比你们仙修还要惧怕!”

李通崖一挑眉,便见狐狸一甩尾巴,答道:

“释教有法术,换作什么缘法不缘法的,一见面便要捉你!捉去就要你吃素,吃素便罢了,还要你为他走狗,叫什么灵兽……那个不惧?那个不怕?”

狐狸摇了摇头,站起身来,答道:

“你莫要看我等妖族在江南还像模像样,只要开了灵智,炼化了横骨,有了一定修为,同样可以和修仙者称兄道弟,互相称什么道友前辈,甚至可以建立十六妖洞,与三宗七门并立,紫府妖修还能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游四海,交友天下……”

狐狸顿了顿,继续道:

“在这北方,可没有妖物的容身之地,为妖要么死,要么为人奴婢,哪里还有第三条路可以走?不过通通被种了法术,当什么灵兽使唤,这辈子都要被人踩在脚下!若有妖物踏空而行,哪管你是非好坏,非拉下来教化了不可!”

李通崖听了这话,也是大开眼界,心中一动,答道:

“若是如此,徐国如今的妖物可没有什么靠山或是什么势力庇护,我家欲到徐国捉只妖回来,怕犯了忌讳。”

狐狸哈哈一笑,连连摆手,答道:

“如今但凡有点背景,有点见识的妖物都逃离了徐国,只有那些独自成妖懵懵懂懂的妖物才肯留在那地方,释教已经吞下了大半个徐国,谁还肯留着?”

“原来如此。”

李通崖当下有了计较,眼看祭祀的妖物有了着落,心情也好起来,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道:

“怎地释教南进,不曾见什么大能出来阻止…好歹也是道统之争。”

狐狸摇了摇头,答道:

“我怎么知道你们人族,多半输了吧。”

李通崖默然,只是自家连个望月湖都不曾走出去,没有资格去想那么多,取出灵稻以表谢意,狐狸喜气洋洋地抱过大袋子,自顾自坐下来吃了,李通崖这才拜别,驾风北归。

那狐狸则在原地坐了一阵,哼哼地爬起来,从树洞里掏出来两块灵石,沾了沾口水,拌着灵稻来吃。

————

李通崖匆匆地落在黎泾山上,心中犯难,暗道:

“此行万万不能让郁家知晓,没了筑基坐镇,谁知道郁慕高又会作出什么妖来,速去速回,便少些危险。”

“那筑基狼妖能占一山为王,实力想来也是不错的,若是要斩杀这妖物我有把握,独我一人前去,也不知能不能活捉……”

李通崖在心中计较一番,这活捉妖物一事实在怪异,万万不能去请什么筑基修士前来助力,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思量一息,暗道:

“不如请法鉴出山……借以镇压妖物……”

于是抬步穿过中庭,进了后院,一道洁白的光罩浮现而出,李通崖掐了法诀,光罩这才浮现出一道仅容一人通行的口子。

这内置的阵法与黎泾山上的日仪玄光大阵相勾连,唯有秘法可以解开,李家也不过寥寥数人知晓,李通崖迈步进了后院,遍地一地的青石砖上满是苔痕,昨夜风大,又是秋天,院中遍地枯叶。

李通崖只是一拂袖,满地的枯叶顿时堆得整整齐齐,李通崖上前几步,进了祠堂,把香火添好,这才进了后院的密室。

便见着法光流转的石台上放着一枚青灰色的鉴子,只有巴掌大小,静静地悬浮着,淡白色的月华流淌下来,照得石室一片云烟,宛若仙境。

李通崖轻轻挥手,石室内的几个法力灯烛亮起,他行了大礼,站起身来,组织了下语言,神色略有些复杂地望着眼前的法鉴,恭声道:

“李氏子弟李通崖,恭请法鉴,除妖诛恶,以享血飨……”

感谢打赏!!@老实敦厚的笑笑

加更什么的只能明天再说了呜呜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63章请人坐镇

鉴中天地,灰白的雾霾在天地之间沉浮,下头的月白色建筑物修复了大半,阁楼栈桥,高台宫殿,坐落其中,绵延不绝,点缀着一道道升腾的月华,一派人间仙境。

陆江仙倚坐在石桌之前,靠在白玉般的桌边打着瞌睡,手中的玉壶轻轻一顿,耳边缓缓浮现出一道稳重的声音。

“李氏子弟李通崖,恭请法鉴,除妖诛恶,以享血飨……”

陆江仙打了个激灵,伸了个懒腰直起身来,神识自镜面上浮现而出,面前的灰衣男子恭恭敬敬地站在下首。

“李通崖……”

他在李家苟了这么多年,眼看着李家四兄弟就剩下这一个,即使修成了筑基依旧恭恭敬敬地在下首躬身念着祷祝之词,陆江仙不禁默然。

“李家四子,李通崖最为谨慎多疑,我在这李家待了几十年,他难道一点怀疑也没有么……自是不可能的。”

陆江仙自己清楚自己在李家崛起过程之中帮的那几下,可谓是漏洞百出,蹩脚得很,初时几人都对修仙之道并不熟悉,即使有预感也是在心头暗暗生疑,如今李通崖在修仙一道混迹半百年,见过了太多东西,就算是李木田一介凡人,死前几年都对法鉴有猜忌,若是说李通崖对法鉴未有怀疑,陆江仙绝不相信。

“他已经是筑基仙修了,面对法鉴却不像在对待一件法器,反倒像是一位上仙,此中之意,昭然若揭。”

“甚至那些我当年看上去太过刻意的举动,李通崖与后辈讲述时都美化了许多,似乎在刻意地维护如今的关系……谋虑长远啊。”

陆江仙虽然算不上心思深沉,醒醒睡睡间心理年龄也有三十余岁,自觉斗不过这些修士,也懒得去斗,心中暗道:

“我寿命太长,只要苟在这鉴中,不惧什么灾祸,只望着种收符种,力所能及地帮上一帮,这些年有个好收成最好,若是不成,也随他去了。”

李通崖依旧在下首静静等着,足足过了一刻钟,这才一甩袖子,小心翼翼地上来摘镜子,陆江仙暗道:

“去徐国看看倒不错,当年迟尉一众紫府途径此地都不曾发现我,应无大碍。”

于是收敛光芒,如同一面普普通通的破烂铜鉴一般落在李通崖手中,李通崖端详了一阵,半点灵机与法光都见不到,感慨了一声,将鉴子放入怀里,两步飘摇出了院子。

陆江仙在上头想着,李通崖方才在下首亦想了许多,从项平从河床上拾得法鉴,李家一步步成长成世家,现在再来回味《接引法》中的那两句:

“以时言功,不负效信,随箓焚化,身谢太阴。”

李通崖心中不由默默不安,他李家受了法鉴太多益处,反倒叫他不安,暗忖道:

“他日我既已身死,滋养法鉴也无大碍,只是这言的是什么功才能算不负效信……”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念动之间已经落在山脚下,李通崖看了看在院中默默画符的李玄宣,迈步进了院子,温声道:

“宣儿!”

李玄宣挑了挑眉毛,抬起头来,连声道:

“仲父,可是狐妖前辈有了信儿……”

“不错。”

李通崖点点头,答道:

“兹事可行,不过还得派人前去一趟萧家。”

“萧家?”

李玄宣接了一句,便见李通崖道:

“我外出捉妖,却不放心你们,还去请萧元思前辈抽空来一趟。”

李通崖此去边燕山并不远,来回却也有数日功夫,按理郁家如今默默疗伤,怎么也不晓得李通崖身处何方,不应忧虑,可李通崖是个谨小慎微的性子,思量了一阵,终究是打算麻烦萧元思,嘱咐道:

“你借着渊蛟婚事,请他来一趟。”

李通崖顿了顿,解释道:

“渊蛟过继到了尺泾下面,按理是你季父名义上的嫡孙,只要和萧元思说清楚了,他自然愿意来这一趟,徐国当下大为混乱,顺便也问一问萧元思。”

李玄宣连连点头,向来无条件地信任这位仲父,自然点头应下,便见李通崖驾起风往天上去,向着一旁的侍者道:

“让冬河来一趟。”

陈冬河本在华芊山,这会领命过来,接了命令东去。

————

李通崖与李玄宣在院中聊了一阵,便见院中传来一声轻笑,萧元思跨步进来,见了两人便笑道:

“恭喜了,贵族又拿下两山。”

“见过前辈!”

李通崖与李玄宣皆应声回答,萧元思摆手让两人坐下,开口道:

“好在我不曾外出或是闭关修行,否则你这样急匆匆还寻我不得,如何?可是要炼丹,或是需要帮衬的?”

“前辈。”

李通崖回了一礼,解释道:

“婚期将近,通崖恐生事端,本应坐镇家族,却有要事需要去一趟徐国,一来请前辈坐镇一番,二来也想打听打听这徐国的情况。”

“喔。”

萧元思大方地摆摆手,答道:

“不过换个地方修炼几天,并无大碍,倒是这徐国……”

萧元思顿了顿,见李通崖没有说前去所谓何事,也不去问,只开口道:

“徐国之事我也询问过老祖,你若是要前去渔利或是有什么机缘,还需趁早,速去速回。”

“过上半年左右,便有上仙出手,整顿徐国的情况了,到时候再想前去徐国,便要在他人眼皮子底下,束手束脚不说,还容易出事。”

李通崖如获至宝地点点头,李玄宣忍不住询问道:

“可是看不下去这混乱模样,这上仙也是好心……”

“没什么好心的。”

萧元思摇了摇头答道:

“他们也非是因为四境混乱。民不聊生才出手的,而是释教步步紧逼,今天丢了徐国,明天就能丢了吴国,怕自己的道统受打压罢了。”

李通崖默默点头,低声问道:

“可是金丹仙修出手?”

“我也不知,但此事并没有恶化到如此地步,应该不至于有金丹仙修前去。”

萧元思摇了摇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答道:

“老祖不曾细说,忌讳莫深的模样,多半还是派些紫府后期和巅峰的修士,金丹修士压阵。”

“若是让金丹修士打起来,整个徐国乃至吴越都要受影响,恐怕徐国要有六七百年断了灵机,地脉灭绝,即使打赢了又有什么用呢?不过是得来一块四分五裂的焦土罢了,这番天地已经少见金丹修士出手了。”

李通崖本以为紫府和筑基的差别已经够大的,不曾想金丹修士竟然强横到这种地步,有意多打听些消息,便接过话头道:

“金丹修士这样惊人……升上空去打不好吗?不至于伤了地脉灵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64章边燕山

萧元思哈哈一笑,连连摇头,答道:

“人人都说天地灵机,灵机勾连天地,在天为种种灵气,在地为地脉火渊,又岂是升空去打能解决的问题,灵机与地脉相勾连,牵一发而动全身,你若是修了阵道,便知道其中不是那么简单的。”

“当年三宗七门围攻李江群,整整打了三天三夜,李江群一介紫府之身,一道青锋无人敢敌,以一敌多,同样将望月湖北麓的地脉灵机打得断绝,近百年才慢慢恢复过来,便可见一斑了,李江群出手尚有如此威力,若是换成那些金丹修士,岂不是要天地震动了?”

李通崖恍然点头,不由叹道:

“金丹……也不知道多少人,多少尸骨,多少年能修得。”

萧元思讽刺地笑了一声,张张口仿佛要说些什么,却又默默咽了下去,只答道:

“金丹非是你我能想,至于往上的道胎之境,只能存乎于想象之间了。”

“道胎?”

李通崖微微一愣,自家修行的乃是《太阴吐纳养轮经》,其中也提到过修行六境,分别是:胎息、练气、筑基、紫府、金丹、元婴,不曾有什么道胎之境,疑惑地问了一声。

萧元思点点头,解释道:

“乃是金丹之上的境界,太久未有人修成,于是当今修炼界往往不去提,不止江南,什么漠北、岭北、稷中诸国,全然没有听说过道胎,据老祖所说,此界恐怕有五百年不曾有了。”

李通崖听了这话,暗道:

“兴许元婴乃是道胎的古称吧……《太阴吐纳养轮经》也不知成书于何时,多半十分久远,有些命名不同也是情理之中的。”

“我等受教!”

李通崖恭敬应了,萧元思便笑着摆摆手,推辞道:

“这算什么受教,小道消息罢了。”

于是起身,开口道:

“你若是要去徐国,且尽早前去,不必与我多言了,我就在这山上读会丹书,数日功夫,读起书来沉浸于玄妙之中,不过片刻。”

李通崖道谢了一声,告辞驾风而起,李玄锋已经背着金弓和李玄岭在空中等着了,唦摩里和安鹧言几个外姓修士侧身而立,李通崖看了眼几人道:

“且随我往北去。”

一众人连忙应是,跟着驾风往北而去,李通崖思忖着,开口道:

“这边燕山妖将也不知道有多少手下,伱等先寻一座山埋伏着,我先去探探动静,看看他手下有多少练气妖物,最好能一锅端了。”

众人纷纷应下,驾风在山间穿行了一天,跨过深青色的湖水和暗色的茂林,便已经过了越国地界,到了徐国。

一入眼,景色顿时截然不同起来,满地的发白骨头四散零落,道路上荒草杂生辉没有踪迹,也不见有什么人烟,偶尔也有流转的法光飞过,见了一众人立刻折返,远远地绕开,李家几人想要寻人来问问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状况也没有机会,只好埋头飞着。

地面上倒有不少斗法的痕迹,或是法光流转,寒气森森,或是五色彩光,四处流淌,偶尔还能见到一些祭炼的白骨和血肉,饿死的豺狼和虎豹,着实让人开了眼界。

李家人不欲多事,根本不去深究,只绕着那些有神异的地方走,边燕山本就不远,不多时地势越来越高,那山便遥遥在望了。

李通崖一路仔细观察,在四下寻了一阵,终于在山间找到一个小小的法阵,停在那法阵跟前,轻声道:

“老夫途经此处,有事相问,还请道友开一开阵法!”

那阵法不过胎息境界,李通崖筑基的气势勃发,里头那人吓得魂飞魄散,法阵如冰雪一般消融,显露出一座大殿来,挂着个漆金的牌匾,上书“镇虺观”。

迎面走出来一个老头,身后跟着一大群童男童女,那老头满头白发,匆匆忙忙地便跪下,恭声道:

“山野小修,见过上仙!”

李通崖见出来了一众童男童女,个个身上都有祭炼的痕迹,一个个哑巴似的跟着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便冷哼一声,沉声道:

“你倒是好自在,修的什么邪怪妖法?”

那老翁苦楚地摇摇头,连连磕了几个响头,答道:

“上仙误会了,这些都是为那边燕山的大王准备的,小道若是不如此做,他还要吃更多的人,不过是权衡利弊,以填兽欲罢了……”

李通崖挑了挑眉,答道:

“倒是我误会了你,那大王可有什么神通,治下有什么妖兵?你可晓得?”

那老翁猛地抬起头来,神色恍然,仔细的盯着众人,连声道:

“诸位……多谢诸位……那…那妖物有三个练气境的手下,实力都在练气三四层,原先还有些高的,或被路过的修士打死、或被抓去做了灵兽,这三个是刚刚成长起来的。”

“唯有那妖物乃是筑基级别,又深居简出,藏在山间天然的幻阵之中,只派他的手下出来收取血食,已经为恶多时……不曾有人去管。”

“我知晓了。”

李通崖淡淡地应了一句,摆手道:

“今后不必再为难了。”

一众人霎时驾风远去,只余下那老翁在原地呆了呆,看了看四下的娃娃,进退两难,直到下头走上来一个年轻的修士,欢欣鼓舞地道:

“老爷,是不是可以放他们走了?”

老翁摇了摇头,只道:

“今年的该准备还须准备,万一那群人敌不过那妖物,被那狼妖通通给吃了,我等没有贡品献上,还是要遭殃。”

“更何况炼都炼了,这批娃娃早就废了。”

老翁从地上抱起一个痴痴傻傻的娃娃,神色平淡,理所当然地道:

“若是那狼妖死了,我等便把这一批贡品享用了,省的也浪费。”

“是!”

那年轻修士应了一声,并不觉得有何不妥,转身便下去了。

————

边燕山还算雄远,四下里奇峰迭起,隐隐勾连成一座大阵,大雾四起,连灵识都隐隐受影响,下头的枝叶妙曼,绿意盈盈,显得颇为诡异。

李通崖手握法鉴,自然是洞察迷幻,一闭目便察觉到了那狼妖的洞府,阴气森森,遍地白骨,练气境的众人下落藏好,李通崖自行深入山中。

看着李通崖缓缓远去,李玄岭使了个眼色,早就想好了借口,吩咐道:

“诸位且看战局,待会若是势均力敌,便不必留手,若是能活捉几只练气妖物是最好的!我等在大黎山中有路子,转手将这些妖物卖给妖洞还能大赚一笔,给诸位些分成。”

此言一出,众人连连点头,陈冬河这些性子稳的还耐得住,唦摩里性子贪婪,在山越本就穷得荒,闻言颇为火热地点点头,心思已经飞到了那山雾之中。

今天整理了大纲,明天三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65章杀妖受箓(二合一)

李通崖落在山间,只听见几声低低的狼嚎在林间回荡,云雾遮挡着四下漆黑一片,灵识在洞前一扫,便觉着一股浓烈的妖气血气扑面而来,他按剑向前,左手捏出一朵术火,弹指射入洞中。

术火在浓烈的妖气中升腾了两息,便明暗不定着熄灭了,李通崖目光平淡,望着洞府中的庞然巨物,只握着剑,一言不发。

“道友何必苦苦相逼……”

沙哑的声音传来,在李通崖耳边回响,这妖物早就察觉到了李通崖的到来,只是依仗着大阵,一声不吭地躲在洞府之中。

这边燕山大雾弥障,荒无人烟,灵识难以作用,这妖物料准堂堂筑基修士心高气傲,最怕麻烦,不可能在边燕山中去苦苦寻觅,便缩在洞府中等着李通崖知难而退。

谁知李通崖就望着这处落下来,妖物只道这筑基修士有什么法宝,更不敢对敌,嘶声道:

“我乃糁君妖王手下妖将,还请道友速速退去,休要惹得妖王不快!”

“什么妖王,你若是有背景,哪里还会敢待在徐国!”

李通崖却早就问过狐狸,当下驳了回去,那妖物一滞,眼看唬不住李通崖,只哀道:

“你是紫府金丹道的修士,也不是什么驭兽降妖的法师,说起来同我妖类也有交情,何必这样苦苦相逼……”

见李通崖不为所动,那妖物声音渐渐尖细,哭叫道:

“我不食修士,不惹事端,不过在这边燕山中独自修行,饿了便吃些凡人,本是天经地义之事,上仙何必呢!你一身修为与我妖力灵智皆来之不易,何必要拼个伱死我活……”

这狼妖在边燕山修行多年,徐国又是诸法交汇之地,南北的道法、行事截然不同,倒也让他学了不少东西,哀求了一阵,道:

“小妖是从北边逃回来的,得幸见得一摩诃法相,为小妖求了一缘法,在这边燕山修行百年,便有一男子应誓来渡我,之后便有大机缘!如今时日将近,只待上仙放我一命……”

李通崖任凭它如何来说,始终默默积蓄剑气,那狼妖顿了顿,终究是放弃了幻想,如风一般从洞中钻出。

便见一只小屋般大小的灰狼显出身形,两眼绿幽幽如电如火,妖气浓烈,毛发蓬松,服帖地舒展来,在地上打了个转,便欲逃跑。

李通崖早就等着了,便拔剑而出,带起一道亮白色的剑光,锁定了那狼妖,沛然而至,狼妖不得不转身来迎,又惊又怒,啸叫道:

“修士,你要毁我道途!”

“不止道途。”

李通崖身后浮现出盘旋的深蓝色蛟蛇,不同于望月湖周边水脉的深青色,边燕山的水脉更寒,便呈现出深蓝色来,两条蛟蛇张牙舞爪,李通崖开口道:

“还有你的性命!”

这狼妖恨恨地盯着李通崖,咬牙切齿道:

“原来是『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泾龙王』。”

言罢轻轻一吐,喷出一道青光来,上下起伏,四下飘动,刹那间分成九道,蜂拥而至,将李通崖的剑气撕碎。

这狼妖的道基乃是『地巫祝』,晓得许多秘法,养了一口青光在胸腹之中,实力强横,李通崖的剑气顷刻之间被撕成了锐气,只好引动那两条蛟蛇上前,手中的长剑不停,纷纷然往狼妖身上打去。

那狼妖虽然实力更强,却没有同李通崖斗法的心思,暗道:

“这人好似并非什么剑仙大能,寻常修士罢了,只是这些修士一向抱团,杀了小的来老的,莫要同这家伙纠葛,寻机脱身而去便可,我不过是一山林小妖,可惹不起这等仙门弟子!”

于是长啸一声,下首的山林中浮现出四道黑风,是这妖物的练气手下,纷纷往山上来,不曾想周边同样浮现出几道法光,却是李家众人将之围住了。

“果然有备而来!”

这妖物越发惊骇,只顾逃命,可被李通崖源源不断的剑气所阻,不得离去,发现面前这人虽然威胁不大,却也难缠得紧,绝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取胜的。

“求求上仙,且饶我一命罢!”

妖物体型庞大,青光也是压着李通崖打,却颇为焦急,毫无喜悦之情,只顾着不断求饶,时时刻刻注意着李通崖,生怕他掏出什么符箓或是法宝,一口气结果了自家。

李通崖不动声色,手中剑气源源不绝,只暗道:

“这妖物不好对付,寻机拔出青尺剑,或是用上法鉴皆可……只怕是法鉴威力太大,一口气将这狼妖打成肉泥,岂不是白跑一趟。”

李通崖灵识勾动法鉴,隐隐约约能感受这法鉴中太阴玄光的威力,自己正面中了法鉴一道玄光多半是没有命在的,这狼妖虽然强出一筹,也未必能幸存。

“嗷!”

这狼妖也果决,眼看着局势不对,不知山下的法光中还有没有筑基修士,长啸一声,咽喉中再度吐出青光,隐隐带着血,威力更胜一筹,李通崖的两条蛟蛇被打散了形体,两道青光一前一后,往李通崖面上来。

“好!”

李通崖只赞了一声,飘然向后,反而收剑入鞘,左手反握身后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剑,拔出一寸青白色的剑刃。

“嗡……”

山下的李玄岭众人耳边嗡嗡一响,手中剑不受控制地战栗起来,山间遍地尸骨间的锈剑碎片皆跳动不止,那狼妖亡魂大冒,身上妖力升腾,不记损耗地撑起法盾,缩着头不敢作声。

“这修士果真有什么法宝!”

李通崖只是拔出青尺剑,便将狼妖呼啸过来的两道青芒阻得一滞,月阙剑弧亮白一片,铛地一声硬生生将那两道青芒打得歪头歪脑、落回地面上去,化为点点青光散去了。

“啊呜…”

那狼妖的青光乃是日日温养的法术,并非像李通崖的『浩瀚海』唤出来的两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道蛟蛇般廉价,法术被破,当即吐血,淌了一地猩红,身上的妖气起落不定,看起来元气大伤。

李通崖挽出一朵剑花,不给那狼妖喘息的机会,剑上的光彩一跳,分出三道白光来。

“三分月流光!”

青尺剑中还有李尺泾当年养下的一道剑意,李通崖自然不至于杀鸡用牛刀,只是用青尺剑来施展剑法罢了,那月阙剑意只是惊鸿一瞥,却声势浩大,叫那妖物如临大敌。

三道流光呼啸而至,在狼妖的身侧盘旋跳跃,李通崖的剑气也跟着接上,打得狼妖节节败退,身上的皮毛因为剑气而炸起,连声讨饶。

筑基级别的法器在斗法之中起到的作用不可估量,更何况是一柄隐约有了灵性的仙剑,狼妖连着放了数个术法,想要驾着妖气升起,被青尺剑一剑打落下来,渐渐绝望了。

李通崖本就法力雄厚,用着青尺剑打散了狼妖的法术,镇压住这狼妖,便见那狼妖嘟噜着嗓子,发出危险的低吼,恨声道:

“道友何故苦苦相逼,今日你断我道途,杀我性命,小妖实在难解,为何遭此杀身之祸!”

李通崖只摆了摆手,青尺剑压下,那狼妖已经精疲力竭,法力耗尽,哪里还抵挡得住,只能任着青锋悬挂下来,在它的眉心悬浮着,李通崖笑道:

“你要吃人,我便要吃你,如此而已。”

言罢一掌击下,封住了这狼妖的道基,再将气海穴、升阳府皆封住,犹自不放心,取出几张符箓,一一加持了,这才提着这妖物庞大的身躯往山下去。

出了山间雾霾,灿烂的阳光照射下来,景色全都明媚起来,李通崖落回山脚间,几只小妖皆绑得严严实实了,两只练气前期的狼妖,一只练气中期的老狼,一只练气巅峰的熊妖。

李家众人状态还算好,由李玄锋缠住熊妖,众人将三只小妖解决了,便一齐擒下这熊妖,诸位都在李家除妖惯了的,除了唦摩里太过心急结实挨了一巴掌,有些萎靡不振,其余人都没有什么损失。

一众人见李通崖持着这狼妖下来,提着的心便放下来了,李玄岭赞了一声,开口道:

“锋哥儿还想着上山寻父亲,被我等拦下来了。”

李通崖点点头,一众外姓修士在此,也不欲多说,只道:

“先回族中。”

————

一众人回到家中,李玄宣早就将祭祀的事务安排好,几个外姓修士拿了灵石打发下去,唦摩里回了东山越,李妃若有孕在身,安鹧言也不修炼了,寸步不离地陪在山下。

李家已经数年不曾祭祀,今年的祭祀格外隆重些,祭坛分成了两个,一者在山下,押着只练气妖物,一者在山上,狼妖和其余的妖物皆在此。

毕竟如今人多眼杂,祭祀可以理解为是地方习俗,押上一只练气妖物来杀还可以理解为震慑安民,可动用筑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老祖去辛辛苦苦活捉一只筑基妖将回来,放在祭坛上来宰杀,难免引人怀疑。

山下一片热闹,山上显得冷清得多,只有李家嫡系的一众人,圆台祭坛则被打磨的光可鉴人,周边刻满了细小的花纹,那狼妖被封闭六识又封印了修为,动弹不得,像一具木偶一般跪在台上。

在场的都是自家人,也不必再放什么木偶泥胎做掩饰,上首放的就是明晃晃的青灰色法鉴,月华荡漾,颇为夺目。

“兹有黎泾李氏,虔具清酌庶馐、寒食牲仪,年年香火不绝…除害均田,三元六节,无有不敬,祭时飨日,祀不断绝……以煙燎祀,以血祭俸,事神致福。”

那狼妖纵有千般不甘万般不愿,还是轻轻巧巧地死在了玉刀之下,升腾的血气混合着淡色的香火流淌而出,落入镜面之上。

陆江仙轻轻一拢袖子,面前的香火和精气荟萃,凝聚成一团团各色的彩光,他挑起一抹彩光,喃喃道:

“这……还是头一次这样丰盛。”

像扯棉花一般,拎起一道彩光,陆江仙团了团,凝聚出一张空白的筑基白箓来。

“李渊蛟……还是李清虹。”

筑基妖物难得,没有背景又能轻易捉来的筑基妖物便更难得了,这张白箓将决定着未来很长时间的收成……

“李渊蛟…按理将是未来接替李通崖的位置,镇压外姓之人,修行天赋也算不错,只比李清虹差上一筹…”

“而李清虹有求道之心,修行刻苦,与符种契合度是自李家以来最高的……真叫人为难。”

陆江仙从那道云气之中一掐,又抽出一枚练气巅峰的灰箓,剩余的云气凝聚起来,陆江仙暗忖道:

“且用那推演之力算一算。”

陆江仙今非昔比,已经掌握了不少巫术符术上的技巧,那道刘长迭身上取下来的推演之力已经被陆江仙用了一大半,如今又抽出一丝,以那剩余的云气为推动,闭眼推算了一刻,只得了一字。

“蛟。”

陆江仙摊了摊手,屈指一弹,那白箓往李渊蛟眉心处落去,陆江仙眼前一暗,便见一道玉色的笔锋勾勒。

“行气吞灵。”

“受箓者服气神速,拿云气,驱灵雾,升腾天地之间,腾云驾雾,逍遥自在。”

第二道乃是浅色笔锋,看上去寒气森森。

“雪骨冰肌。”

这道箓气亦是提升采气效率,能够玩弄风雪冰霜,修行寒气一类的法诀有事半功倍之效。

“李家倒也没什么寒气法诀……”

陆江仙看了一眼,便将那行气吞灵箓赐下,再捉起那道灰箓,往俏生生立着的李清虹升阳府中投去。

陆江仙顿了顿,眼前只浮现出一道暗红色的篆文,显得凶厉异常。

“长空危雀。”

“受箓者行气灵巧,腾挪跌宕,见血则悍勇,引血气加持…善斗法,善驾风……”

“倒是不错。”

陆江仙屈指一弹,将箓气打入李清虹升阳府,心中却生起一股疑惑来,暗忖道:

“这箓气倒也怪异,因人而异,这长空危雀箓听起来与李通崖的重海长鲸箓看上去是相近的箓气,当年李项平受箓,仅仅是一只练气初期的妖物,却得了避死延生的神通,箓气的品级固然重要,这受箓之人却也是关键……”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66章婚事

陆江仙这头才放下两枚箓气,两人身上的气势立竿见影地升腾起来,李渊蛟与李清虹皆是一喜,连忙盘膝而坐,稳固修为,一旁的李家众人惊喜不已,李玄宣失声道:

“两道箓气!”

“还是小辈争气。”

李通崖笑盈盈地点点头,一众人将剩下的仪轨走完,这才纷纷走下台来,等着两个晚辈接受好箓气。

不多时,李清虹率先睁开眼,灵动的眸子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见着李渊蛟依旧在旁边盘膝而坐,这才轻手轻脚地走下台来,向着诸位长辈拱了拱手,笑道:

“清虹受箓,唤作『长空危雀』,如今,修为已至胎息巅峰,可以着手突破炼气了!”

“好!”

李玄岭笑着应了一声,将自己的女儿搂入怀中抱了抱,李清虹又将『长空危雀箓』的种种功效讲了一遍,李通崖仔细听完,哈哈一笑,答道:

“你这箓气善战,我李家本就有一张弓,如今又得了一柄枪,便不惧斗法了!”

几人自然笑盈盈地皆夸了一遍,台上的李渊蛟这才悠悠睁开眼,踏步从台上走下,喜道:

“诸位长辈,渊蛟得了一白箓,唤作『行气吞灵』。”

“筑基白箓!”

众人祭祀了一筑基妖物,本该有白箓赐下,但法鉴吞了祭品不赐下箓气而只赐下箓丹也是常有之事,几人心中也颇为忐忑,闻言也是一喜,便见李渊蛟继续道:

“修为已至胎息巅峰,只差那一道天地灵气罢了,渊蛟自觉那箓气还有余力未尽,等到突破练气,应还有修为加持!”

“这箓气擅长加持修炼,腾云驾雾,拨云弄雨,在采气方面也有诸多加持……”

李渊蛟将自己从箓气中得来的消息一一说了,李通崖这才点点头,吩咐道:

“过些日子萧归鸾嫁过来,将婚礼诸事行毕,便前去闭关突破吧!”

“是!”

见着李渊蛟乖乖应下,李通崖点点头,有些惴惴不安地问道:

“可曾想好修行哪一部功法?”

“晚辈的意思是,修《江河一气诀》”

“好!好!”

听了李渊蛟的回答,李通崖心中顿时松下一口气,他也怕李渊蛟与李清虹同一个追求道途性子,同样去修那威力巨大的《紫雷秘元功》,叫这一脉断了嗣,眼下李渊蛟没有这意思,李通崖也省得多费一副口舌,连连点头,笑道:

“不错,不错。”

————

萧家。

小峰上一片红色,显得犹为喜庆,时不时有人影落下,熙熙攘攘的人群相互贺喜着,萧归鸾的小院装点得格外华丽,外头有人贺喜道:

“恭喜恭喜呀!李家可是剑仙世家,小姐真的好福气!”

“客气了!多谢族叔。”

浑厚的男声应了一句,萧归鸾即刻听出来是兄长萧归图,不由得蹙了蹙眉,问道:

“父亲当真不肯来么!”

下首的众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瑟瑟不言,萧归鸾柔声一叹,微微气愤,答道:

“无可救药!”

萧归鸾自小便被送上了山,父亲从未有过什么关心照顾,望着她快快突破练气下山效力,萧归鸾只把他当成自己在族中的立场,谁知道这男人大手大脚,刻薄寡恩,萧归鸾只好熄灭了这心思,凭着自己的力气在几个嫡系长辈面前表现出聪慧敏捷。

时运相济,多年不曾外嫁的萧家终于有了动静,萧归鸾毫无意外地被选为外嫁之女,可那男人蠢得可怕,听了消息暴怒不止,看样子要和她断绝关系了……

萧归鸾并无愤怒,心中忍不住一阵悲哀,若是母家不能支持,她在李家也不好过。

收拾了心情,萧归鸾整理了身上的红裙,金色的边角在明媚阳光下微微发亮,对着面前的铜镜注视了一阵,红唇轻抿,上了些胭脂,少女本就出众的容貌在服饰和胭脂的加持下显得格外惊人。

“小姐的容貌,这郡中也没有几个比得上了!”

一旁的侍女啧啧称赞,萧归鸾只是微微摇头,柔声道:

“休要阿谀奉承了……”

“阿妹。”

萧归图缓步进了院子,他乃是嫡出子,却对自己几个弟弟妹妹都不错,今日便是前来送萧归鸾的。

“多谢兄长!”

萧归鸾道了句谢,萧归图自然懂得她的意思,摇了摇头,答道:

“家中不必多虑,两家结合是真人亲自过问的,我会在家中帮衬着。”

“真人过问?”

萧归鸾心中顿时一震,霎时欢喜起来,心念如电闪,心中有了把握,喜道:

“多谢兄长告知!”

两人正聊着,后头上来一个十来岁模样的男孩,身上同样是红衣金线,手中捧着一片晶莹浅白的玉环,稚声道:

“夫人,将要出发了。”

这玉环带表着喜庆结合之意,乃是黎夏一带的风俗,须要娘家出一男娃,手捧玉环,随着车驾一齐过去,亲自交到新郎官手里,对方会给些财物和金银为谢礼,换成修仙者就是灵物和法器了。

男孩是萧归鸾亲自挑的,乃是萧久庆的嫡长子,唤作萧宪,萧久庆给了些灵石为萧归鸾的嫁妆补缺,萧归鸾可不想欠着他萧久庆,选了萧宪来,李家给的东西绝对抵得上这几块灵石,便算是还了人情了。

“好。”

萧归鸾笑盈盈地应了一声,得知此婚事真人都过问,萧归鸾心中有了底气,面貌都喜气起来,丹凤眼一眯,有了盼顾生辉的味道,牵着小萧宪出了院子,却发现喜轿面前还站着一人。

此人一身气势温和,腰间挂着一连串的药囊,捏着手中的丹书正看着,看了看萧归鸾的模样,笑道:

“打扮得好模样,上轿罢!”

“见过族叔!”

“见过前辈!”

周边顿时哗啦啦跪倒一片,皆跪拜躬身,萧归鸾脑海中空白了一瞬,心中惊喜道:

“筑基引轿……好大的的排面……”

见着四下人皆瑟瑟发抖,萧元思挑眉摇头,他从李家那处知晓了这李渊蛟暗地里过继给了他那师弟,心中对这番婚事越发在意起来,本身也在李家,自然就顺路来接。

萧归鸾连连点头,连忙抱起小萧宪,往那轿子上一坐,心中只余下期待和忐忑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67章接亲(上)

黎泾山。

侧院中打扫得干干净净,李景恬撑起来木架子,趁着天气晴朗来晒一晒木简,正仔细摆放着,内院快步进来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女娃,一身红裙金纹颇为喜庆,手中持着锦囊,只笑道:

“阿娘!蛟哥儿什么时候去接新娘子呐!”

李景恬将李清晓抱入怀里,看了看时辰,温声答道:

“时辰应近了,你将衣服收拾好,便下山一齐去。”

“哦…”

李清晓也八岁了,年前测出身具灵窍,可把李景恬喜得,忙让她领了功法前来修炼,众人都来贺喜过,陈冬河也颇为满意,夫妻俩关起院子来看着李清晓修炼了一段时间,这才发现些不对。

按理陈冬河的天赋不错,李家又是筑基后裔,李清晓身具灵窍,天赋应该不比陈冬河差,可夫妻俩看了一阵,李清晓的天赋实在是算不上好,玄景轮要凝聚八十一缕灵气,而凝聚一缕灵气足足花了李清晓快半个月的时间……

这么一算,李清晓要用上三年多才有凝聚玄景轮的机会,已经同山下的外姓修士后裔差不多了,更何况李清晓修炼的是当年李通崖从灵岩子手中带回来的《上琅养轮法》,专为未受符种的自家修士准备,本就比那些外姓修士炼的要好,否则还要更慢些。

夫妻俩相对而坐,思量了许久,陈冬河再看看渊清辈的其他人,甚至愧疚起来,自觉是陈家的血统不正,耽误了清晓。

眼下见李清晓应了一声,李景恬忍不住嘱咐道:

“等到那萧家男孩将玉环给了你蛟哥,你便将锦囊给他,说些吉利话,一些风俗罢了,都记好了,省得他人闲话。”

李清晓乖巧地点点头,李景恬拿起一旁的木盒,解释道:

“路上时辰久,我给伱准备了糕点,车上用些,不至于饥饿。”

李清虹将木盒提在手上,眨了眨眸子,突然问道:

“阿娘,我听闻我今后也要像嫂子嫁过来一般嫁去萧家……”

李景恬滞了滞,神色复杂难言,只答道:

“还为时过早了,十几年的事情,谁能说得清。”

李清晓点点头,笑道:

“若是要去萧家寻夫君,阿娘可要挑一个对清晓好些的……”

李景恬只拉了拉她的手,声音有些低落,招呼道:

“先下去吧,省得你哥哥等得急了。”

————

李家山下也是热热闹闹,张灯结彩的模样,比卢家当年那场婚事要隆重得多,四下的红绸挂着,唢呐的乐声在本就起伏着喜悦的李家道中回荡,山上山下皆是喜气洋洋。

攻下了骅中山和玉庭山大半年,李家的地界几乎翻了一辈,李玄宣拟定在骅中山和玉庭山下共设立七镇,加上黎泾四镇和华芊三镇共计十四镇,涌现出大量供开垦的土地和劳工,原本渐渐拥挤的七镇人丁有了去处,整个李家都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显得有活力起来。

一如当年攻下华芊带来的黄金时代,李家的下民再次得到了向上爬的机会,七镇中风起云涌,人心思进。

只要不是无所事事的懒汉,吃力去拼总是会得到一块地或者是一桶金,百姓要的东西不多,唯活命而已,这种机会已经是莫大的奢求了。

原本因为李家和诸望姓子弟渐多带来的凝滞和死水一潭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外侵带来的财富与军功让更多人才崭露头角,几个望姓都隐隐有了预感。

“风起云涌,会当有变时……七镇出了五个望姓,北边又多出七镇,有多少人正奋力想挣出头来……”

李渊蛟位处风云中心,只拎着袖子,整理着红衣袖口的金纹,他执掌族正院,自然李家上下的蠢蠢欲动了解得很,理了理身上的婚袍,笑道:

“今后倒有好时光。”

自李通崖突破筑基,与萧家联姻的那一刻起,北破安家已是大势所趋,上至筑基老祖、练气仙修,下至望姓大族、黎明百姓皆翘首以盼。

如今各个阶层得利,萧家亲自嫁女,上下更加拥护与畏惧李姓,李渊蛟都是看在眼里的,自然心情大好,一旁的众族叔也不晓得李渊蛟在笑什么,只当他为婚事而喜,连连道贺,唯有李渊蛟的几个庶出兄弟相互对视,默默笑起来。

眼看着时辰将近,李渊蛟一众人跨上了马,应着习俗前去接应萧家人,好在萧李两家不算太远,胎息修士体力惊人,不至于有多麻烦,若是两家隔着远了,只能做一做形式,派人驾风把萧归鸾接回来。

古黎道如今已经翻新两次,前几年萧家便打点好了,隔着路还有驿站,道路也平缓好走,李渊蛟胎息巅峰本不用休息,只是来接亲的许多李家的男丁没有修为在身,走走停停,花了好几日才到了黎夏郡。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萧归鸾这头下了山,只在郡中等着,在轿子里坐了一阵,终于听说有人前来接亲。

一众人自是来接萧归鸾的,在山下站了一阵,萧家的仪队喜气洋洋地出现在不远处,满地都是红色的碎花,李渊蛟默默等了一阵,看着那华丽的轿子移到面前,上头跳下来个十来岁模样的男孩,亦穿得喜庆,手中捧着块圆形的玉壁,恭声道:

“鸣凤锵锵,昌于五世,夭桃灼灼,好合千年………门庭有耀,永结琴瑟。”

待到这男孩将吉利话说完,李渊蛟道了谢,将那玉壁接过,身后也钻出个粉扑扑的女孩,自是李清晓了。

李清晓毕竟还是个孩子,坐了一路的马车,显得有些萎靡,只是孩子懂事,不哭不闹,笑着往萧宪手中塞了一个锦囊,牵着他上车去,只余下萧归鸾一人在婚轿中。

李渊蛟翻身下马,敬香敬酒,将萧家这头的仪礼作足,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才作罢,点了点头,打马调转方向,在轿子旁悠悠地跟着,往李家的方向去。

他这才得空望了一眼轿子,也不曾用灵识去探知,仔细地看了看投在帘上的婀娜身影,李渊蛟轻声道:

“幸得一见。”

那身影微微一顿,将手中的团扇拿起,淡色的影子透射而下,清亮的声音从帘后传来,轻轻巧巧,只答道:

“候君多时。”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68章接亲(下)

李清晓这头拉着萧宪上了车,这才丢了他的手,萎靡地坐进车驾之中,小脸上依稀还有着不适,嘟囔着些什么,萧宪被牵了一路,手心皆是汗,只问道:

“下头还要你我做什么事?”

“我娘说了,跟着车回去便可。”

李清晓蹙着眉头应声,马车颠簸,一路来叫她难受得紧,只卧在位置上抿着嘴,默默忍受。

萧宪只好坐到这女孩身边,倚着车厢,大清早起来折腾了数个时辰,只觉腹中饥饿,摸了摸怀里的糕点,早就在推搡之中被压得粉碎,撒了一地,男孩叹了口气,也靠在车厢上眯眼睡过去了。

醒来时天地昏暗,萧宪发觉那女孩精神好了许多,趴在帘边望外望,见他醒了便用手扒拉他,稚声道:

“我叫李清晓。”

“余山萧宪。”

萧宪答了一句,那女孩点头又趴回塌上,男孩的脸难受得很,皱成一团,实在是腹中饥饿,只能红着脸道:

“小姐…可有些充饥之物…”

李清晓愣了愣,连连点头,从车厢下取出一个木盒来,往萧宪手中一塞,萧宪欣然接过,将木扣一搭,掀开盖子来,便见整整齐齐的糕点,用朱红的花瓣点缀了,看上去叫人食指大动。

萧宪早已腹中饥饿,连着往嘴里塞进三块,只觉得馨香甜糯,含糊地赞叹道:

“好滋味。”

萧宪这又吃了三块,木盒却啪嗒一声被盖上了,李清晓小小的眉头皱起,白嫩的小手按在盒上,稚声道:

“越往黎泾山路越发颠簸,这时吃多了待会还要吐出来,还有几个时辰,省着些吃!”

毕竟是别人的东西,萧宪除了连连点头哪里还有别的话讲,李清晓却嘻嘻笑了一声,低声问道:

“我听闻你我两家还有姻亲,宪哥儿且讲一讲你萧家可有什么好哥哥,我听个乐子。”

萧宪看了看这女孩的神色,心中莫名有些起伏,只答道:

“归图哥是我这辈的大哥,样样都是顶尖的……八岁就突破了玄景轮。”

李清晓神色有些黯淡,回答道:

“我修炼好生慢,如今还未突破玄景呢。”

萧宪的天赋也不高,在萧家众子弟之中向来唯唯诺诺,闻言仿佛得了知己,叹息道:

“我亦是如此,父辈的眼睛都盯着那几个生来的天才…谁都想做天才,他们几个运气好罢了!”

“人与人生来就是不公的…我就是个笨拙货色,哥哥们听一遍的东西我要听两遍,有时候还要听三遍,才能堪堪懂得一些。”

李清晓等他说完,这才哼了一声,回答道:

“伱我生在世家,脚下已经踩了多少人了,哪里还有资格来说不公?我生来就要嫁你萧家,哪里有多说些什么。”

萧宪呆了一瞬,呵呵笑着,尴尬地挠头,有了这么一通话,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聊开了,从剑仙聊到紫府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又从紫府聊到吴越,萧宪混熟了关系,一口一个妹妹,叫得李清晓哈哈笑。

直到山路越来越颠簸,李清晓难受得闭嘴,萧宪也没了话说,两人在位上强自忍受着,复又沉沉睡去,萧宪迷迷糊糊地抱着李清晓,被车驾甩得东倒西歪,忍不住骂道:

“你李家人真不懂享受,马车上没有什么隔绝暑热的布帛就算了,连个缓冲的阵法也没有,堂堂修士,还要像个凡人似地被甩来甩去。”

李清晓咳嗽一声,咬牙道:

“咱家不兴那一套,贪图享乐可算罪名,是要被族正院捉去鞭打的!”

萧宪听呆了,只回答道:

“生在你家,好生不幸。”

“呸。”

李清晓嘟囔了一句,两人皆沉默下去,足足过了一个时辰,萧宪迷迷糊糊间觉得手心一暖,李清晓把头搭在他手上,萧宪还来不及反应,只觉得手心湿漉漉,原是这孩子吐了。

“他娘的。”

萧宪朦胧地骂了一声,睁眼去看,望着李清晓面色微红,勉强直起身来去搽那痕迹,萧宪看了眼笑道:

“多大了还喝奶。”

“要你管。”

李清晓的声音像蚊子哼哼。

—————

马车慢悠悠地走着,李渊蛟不晓得李清晓和萧宪两个孩子在车厢里受罪,策马跟在萧归鸾的婚轿旁,望着里头的女子,低声问道:

“娘子来归,可晓得我家中情况。”

“晓得些。”

萧归鸾第一次同自己素未谋面的夫君对话,认认真真地答了,开口道:

“归鸾只问夫君一事。”

李渊蛟隐约瞧见一双精明的丹凤眼,心中微动,答道:

“说。”

“可有意家主之位?”

李渊蛟眯了眯眼,左手烦躁似地扯了扯那缰绳,答道:

“我无此意。”

萧归鸾也不曾开口问,顿了一息,答道:

“鸾儿晓得了。”

李渊蛟将方才在萧家仪轨的种种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敏锐地捕捉到了许多细节,温声道:

“怎么不见父亲。”

这话自然是指萧归鸾出嫁,她的父亲都不曾来相送,李渊蛟这话叫萧归鸾一滞,只好答道:

“我与父亲并无感情,他恨我不委身下嫁,招来赘婿,而是外攀亲族,西嫁而去,愤怒至极,终不肯来见我。”

李渊蛟听了这消息,倒是惊喜不已,点了点头,试探地笑道:

“蠢货。”

萧归鸾轻笑一声,毫不犹豫地答道:

“确是蠢货。”

旋即语气委婉,温声道:

“家中只有几个哥哥疼我,归鸾至此跟娘家没了什么联系,若是今后出了什么事情,恐怕难以向家中求援。”

李渊蛟心中亮堂,只要萧元思活着,以季父李尺泾的关系,哪里落得到萧归鸾去萧家求援,萧归鸾这话的意思乃是她没有父系挟持,不会引得萧家的外戚来,又言及几个哥哥,是怕自己看她孤身一人,婚后欺辱罢了,心中苦笑,暗忖道:

“好聪明的女子!”

于是一勒马,温声抚慰道:

“无妨,只要我在,无人能欺负到你头上。”

“嗯。”

里头的女子温和地应了一声,少女在车厢中,少年在马背上,夜色昏沉,月光温和,李渊蛟忍不住闷声笑了两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69章道标

一路上摇摇晃晃,总算到了黎泾镇,萧宪迷迷糊糊地被唢呐震醒,拿出那木盒一看,也就自己上车时吃了那几块,其余的码得整整齐齐,一块也没动过。

“清晓,清晓。”

萧宪连忙把女孩叫醒,李清晓睡迷糊了,跌跌撞撞地从软座上下来,下头传来唢呐欢乐的尖锐声音,一双大手掀开了帘子,探进来阳光。

“晓儿。”

“爹!”

这人稳重肃穆,原来是陈冬河思女心切,早早在镇中等着了,运转法力替李清晓缓解不适,萧宪连忙叫道:

“黎夏萧家,余山萧宪,见过前辈。”

“嗯。”

陈冬河只客气应了一声,温声道:

“待客的院子在前头,自有人来引贵客,还请等一等。”

言罢放下帘子,抱着李清晓走了,留下萧宪默默待在车中,身边无一人相识,只觉得孤寂尴尬,无以言表。

“嘿!”

帘子刷一下又被拉开了,李清晓顶着一脸的金色阳光窜进来,面色疲惫,小脸却带着笑,叫道:

“我在山上!得空来寻我。”

言罢还不忘拿起地上装糕点的木盒,塞了两块到萧宪手中,蹦蹦跳跳地下车去了。

萧宪呆呆地拿着那两块糕点,站了十几息,这才轻轻捏起糕点,放进了袖中,袖袍里缝了口袋,装个糕点自然没有问题,他小心翼翼地将糕点装好,乖乖坐在位置上等着。

陈冬河这头带着李清晓上了山,李清晓疲惫得很,陈冬河便先送女儿进院子休息,李景恬正在院中整理着木简,陈冬河上前一步,将妻子拥入怀中,见她神色恍然,温声道:

“怎地今日这般无精打采?”

李景恬顿了顿,纤手持起案上的木简,只回答道:

“几十年的大小事务也记录毕了,渊云接过了班,由他来记史,我一下空出了许多时辰,竟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陈冬河默然,李景恬放下手中的东西,低声道:

“不知不觉渊蛟也婚配了,我这一辈子去了大半,却拘束在这山间,只觉得可悲…不得乘风御气也就罢了,竟然连小小的黎泾山都没有迈出去几次。”

她抬起头来,岁月在她的面容上留下的很痕迹很淡,依旧有当年姣好的模样,李景恬微微急切,柔声道:

“我在山间之事已了,想着待到清晓出嫁,便求一求长辈,你我去一趟北边,余生也见一见不同的光景。”

陈冬河最疼爱妻子,被李景恬这样急切的神色盯着,哪里还禁得住,只能心疼地点头,答道:

“在过上几年,清晓嫁出去,家族的练气修士多起来,我便去求。”

夫妻俩对视一眼,李景恬笑着点点头,靠在陈冬河的胸膛上,答道:

“本应如此…本应如此,你我为家族受命十几年,待到族群稳定,四境平安,便能去想一想自己。”

她停了片刻,复又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答道:

“清虹和渊蛟都有各自的想法,如今的家中非是当年山上同胞兄妹般亲切,只是孩子们懂事,处得热切,清虹要修那《紫雷秘元功》,二伯也随她去了…今日尚热切,不知日后如何。”

“我见了诸事密史,几个家族无不是起势时亲和团结,得势时四分五裂,今后的路,恐怕不好走。”

李景恬毕竟读了许多史书,见过的东西多了,有忧虑在心头,陈冬河吻了吻她的前额,答道:

“一代人行一代事,也就李老爷子那般人物能下虑五代,此事你我不必忧心,且看渊蛟清虹的。”

————

“萧家联姻,紫府仙族亲自嫁女……萧初庭怎么想的!”

郁慕高踏着风在上空站着,脸色难看,身后站着的一片人,皆与他在云雾的遮掩下看着下首的车队,郁慕高看了许久,依旧难以置信,只道:

“李尺泾已经数十年没有消息,萧家……就这样笃定李家能成事?!”

众人皆默然不语,郁慕高咬了咬牙,也不知道在这车队中有几个筑基在下头看着,他纵使有千般算计,也只能憋在心头,愣愣地看着那车队不言不语。

“萧初庭是个深谋远虑的性子,能把女子嫁过来,想必李尺泾不但不曾出事,还离着紫府不远了,一湖之间的算计,到头来还比不上紫府的轻飘飘的一句话。”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郁慕高持家多年,外有费家上窜下跳、李家如日方升,内有族老族叔掣肘,郁玉封年年血祭,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好不容易掌握了郁家,准备好大干一场,李家又膀上了紫府仙族,一腔雄心大挫,万念俱灰,只开口道:

“算什么算,斗什么斗,我郁家乃是时运不济,非人力可补,纵我谋虑多年,熬干心血,又有何用?运势已断,再算计来算计去,也不过苟延残喘罢了,只白费我三十年算计,得了个走投无路的境地。”

身后的众人被他的话震得难言,几人上前劝慰,郁慕高只默然不语,良久才道:

“有什么好说的,最好是举族往北去,翻山越岭,躲去徐国赵国,再也不必回来,尚有一线生机,如今这副模样,不过等死罢了。”

“慕高……我等据有东岸,慕仙在宗内,再不济也能苟延残喘几百年,总会等到李家的势头过去的,何必这样悲哀……”

下头的族人被他说得动容,上前来劝,郁慕高只摇头叹息,答道:

“伱等看不清局势。”

“李通崖是条蛟蛇,滑不溜湫,阴险狡诈,当年他还是个练气修士时,我等就拿他没办法,听他已经是筑基,还能拿他怎么样呢?”

“李渊蛟与李清虹天赋异禀,眼看二十多就能成练气,待到此后者成长起来,我等哪里还是李家的对手?李渊修更是渊思寂虑、姿态不俗,若不是为我等所害,你我哪里还能好端端地站在此处?恐怕焦头烂额,左右为难了。”

郁慕高神色疲惫,背着手望着远处,继续道:

“我算是看明白了,如今李家的模样已经是李家时势不济,我等奋力打压的结果…若是当年伽泥奚北上、郁慕元迟疑、李尺泾归家……都不是今天的李家可比的。”

一众人心中惶惶,陪着郁慕高等了一阵,远方飞来一个郁家修士,匆匆地在郁慕高跟前落下,喜道:

“家主!家主!仙师将至了!霞光云船的道标已经亮起,不出三日,青池宗的仙师便要到了!”

郁家众人顿时有了喜色,连声相庆,郁慕高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只答道:

“总算有了好事,且看一看那仙师怎么说,慕仙信心满满,兴许有些消息。”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70章江雁

岭海郡。

岭海郡本是于家的地盘,青池宗收复此地后于家立刻改旗易帜,有多位老祖在青池宗内效力,便保住了大半的地盘,继续当岭海郡的地头蛇。

后来几个老祖身死,于家一年不如一年,慢慢萧条下去,好不容易出了个天才于羽楔,却又草草死在南疆,于家主脉至此没落,几个支系各自联合了外姓,自立山头,诺大的地盘明面上还是于家,实际上同姓不同心,各自为政。

好在岭海郡位处东南,四周没有什么外敌,青池宗也不允许世家跨州连郡,岭海于家就这样四分五裂地僵持了下来,维持着固化了百八十年的阶层。

宽阔的大道上人烟还算多,时不时有小商小贩骑驴骑马而过,路旁蹲着一个衣袍褴褛的少年,面色苍白,双唇血红,轻浮的目光在一旁的行人身上打量着,忽而开口道:

“师尊,这紫府金丹道的修士,修的是个甚?”

一旁的行人之中钻出个满头大汗的老农来,一身臭气熏天,往那少年身边一坐,露出满口黄牙,答道:

“紫府金丹道……此道修性,好食人,好弄法,好炼丹采气,好玩弄苍生,没有几个好东西。”

少年挑了挑眉,反问道:

“此道修金性?求自性长存,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

“嘿!”

老农只答道:

“若是修命数,摩诃法相又哪里好了?为奴婢的世世代代为奴婢,作摩诃的年年岁岁为摩诃,等你遇上了摩诃法相的修士,便晓得其中绝望不公,比金丹道修士还要重!”

那老农骂得唾沫横飞,少年掩了掩鼻,回答道:

“您老或可换上一副皮囊,这人未免太熏人。”

那老农呆了呆,恍然大悟般抬起头,摸不着头脑地看了看四周,一拍大腿骂道:

“什么狗日的走到这儿来了,一天天迷糊。”

竟然不认识那少年一般跳起,往道上去了,不多时才又走过来个农妇,仪表还算干净,笑骂道:

“修了十多年术法,还在意这副皮囊!”

那少年撇了撇嘴,只道:

“您老倒舒服了,躲过那司阴之人,至此横行天下,无人管束,好是逍遥!”

“娘的。”

农妇骂了句,利索的嘴皮子上下翻动,答道:

“老子把大半金性和命数都给了它们,剩下的捏金丹金丹不够,修摩诃摩诃不足,也就苟延残喘一段日子,有什么逍遥的!”

“还好天数已变,若是如今还有三灾九难,老子想苟延残喘都不得,落到这种地步,也是可笑了!”

少年嗤笑,不以为然,答道:

“你说那山越端木奎多神异,多天才,还不是飞灰烟灭,连个转生的机会都没有,你还能再求一次,有什么可笑的?”

农妇笑了笑,露出满口微黄的牙齿,双手叉腰,将健硕的臂膀露出来,解释道:

“他性格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烈,非要求得一金丹性位,以为有仙人许诺则必成金丹,自然落得这个下场,他非是不能委屈求全,而是不愿,若是真要打起来,那两个阴差未必是他对手。”

“就算是死后化为了怪异,也差点从那两位手中逃出去,端木奎是横压一世的大巫,非我能比。”

少年若有所思地点头,那农妇正色道:

“雁儿,且不说这个,伱我师徒联手杀青池宗个威风,你报你的杀母之仇,我寻我的好道基,将这些首尾做完,就躲起来修炼,莫要再掺和到其中。”

少年默默点头,只问道:

“要寻甚道基?”

那农妇顿了顿,开口道:

“什么『溪上翁』、『浩瀚海』的就罢了,萧初庭要修甲子坎水千讷性,这人阴险,到时候将我吊去吃了,长霄门和大鸺葵观的紫府也都突破有望,不能走那两条路……还有那上元真人,能修的路子还真不多。”

她想了片刻,答道:

“越国这一带还有不少雷修,却无紫府,也是条好走的道路,你且为我寻一『冬雷声』、『春惊蛰』一类的道基罢!”

少年点点头,脚下一踏,轻飘飘地飞起,地上那农妇连忙举起皱巴巴满是茧子的手,掐指算了,大叫道:

“往北三十二里,有青池宗的坊市!”

少年听在耳中,短短的路途转瞬即至,才飞到那坊市的幻阵前,青池宗坊市的大阵已经轰然破灭,重重叠叠的建筑和密布的灵田现露出来,大喝和惊叫起此彼伏,有人惊道:

“为何关闭大阵!迟师兄!你这是做甚,速速开启大阵!难道不怕宗门责罚不成!”

空中站着那人一身青衣,面容俊俏,却神色癫狂,衣袍上满是血迹,狂放地大叫道:

“哈哈哈哈!”

那人飞身上前欲制住他,迟师兄反手拔出刀来,咋咋呼呼地往那人身上砍去,那修士连忙催动法器来挡。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挡!”

法器如同飞鸟一般弹射出去,赤红的鲜血淋漓下来,平日里两人不相上下,谁知这迟师兄忽而变得力大无穷,轻轻地将他的法器磕飞,一刀斩下他的手臂来。

那人又是疼痛难忍又是大惊失色,落下来那手臂却像团泥巴似地伸展开来,且跳且飞,如同一条发了情的骡子蹦蹦跳跳,往他自己面上抓去。

“这是什么术法!”

“师兄!我来助你!”

下头的青池宗留守修士纷纷飞上来,却根本援救不及,那人被自己的手掌呼了一个大嘴巴子,脑袋如同个陀螺般旋转了四五周,眼看没了生机。

“什么!”

来救的修士看呆了,谁知那人的尸首在空中仅仅颤抖了一息,仅存的一只手摸上自己的脖颈,咔嚓一声连带着头颅抽出一条深白带着血丝脊柱来,如同长剑一般往来援的修士面上砸去。

那修士那里还看不懂,一下弹射出十几道符箓,亡魂大冒,厉声道:

“魔修!紫府魔修……”

“咔嚓。”

他的话还没说完,脑袋上就被人重重抽了一巴掌,如同个陀螺般旋转几周,没了声音,手脚忙不跌地脱离了身体,拉扯出心脾胃肺,各自为政,四下里寻修士去了。

“魔修……是魔修!”

整个坊市中腥风血雨,惨叫声起此彼伏,那少年静静地站在上空,一众血肉在他身侧盘旋,如同温顺的犬兽般服帖地靠在他身旁,他笑盈盈地望着四散而逃的修士,朝着远去的身影朗声道:

“告诉青池宗,江雁来报屠郡之仇了!”

声音在空中缓缓回荡,一众青池修士跑的更快了,江雁在空中享受了一阵,一旁飞过来一个男人的头,披头散发,咋咋呼呼地开口,一边喷血一边笑道:

“也就青池宗自大,偌大的坊市连个筑基都没有,速速离去,于家人已经在路上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71章上宗征召

李家的亲事来得突兀,喜帖却是一一发到手了,湖上练气以上的家族都收到了请帖,除了郁家诸家都到场,西岸的筑基散修都派了人观礼,反而是费望白并未前来,而是派了嫡孙费桐玉替他来。

费桐玉还是一贯费家翩翩公子的作派,手中持扇,站在席中,言辞客气礼貌,却没有太多的喜意,观察着李家的种种,看着上首端着杯的李渊蛟,心中不无忧虑。

“李渊蛟……胎息巅峰…好快的修炼速度,虽然席上不曾见到李清虹,但以李清虹的天赋,至少也胎息五层了!李家之势过于昌炽,恐怕不是好事。”

费桐玉放下手中之杯,看了看一旁在位置上默默饮酒的青年人,见他身上没有半点修为,却能坐上首,应该是个重要的嫡系,开口问道:

“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李渊云正眯着眼想事,被费桐玉的声音惊了一下,费桐玉不识得他这无名之辈,他却晓得这位费家的嫡系公子,客气地答道:

“当不得当不得,小人俗人一个,在下李渊云,忝为李家嫡系,当不得仙人这样称呼!”

在山下行走了几年,李渊云已经全然没有稚嫩的少年模样了,多了几分圆滑的市井气,也试过民间不知道多少种传言能养出灵窍的法门,从求神到拜佛,从散财到求符,年年的折腾摧折了他的腰骨,让他像个满是疲惫的中年人。

“不知阁下与清虹小姐…”

“李清虹乃是渊云一母同胞的长姐。”

李渊云应了一句,费桐玉顿时精神起来,临走前弟弟费桐啸哀求了多次,非要带上十几封信给李清虹,费桐玉无可奈何,在宴上又寻不到李清虹,连忙问道:

“不知清虹小姐…如何可是在山上闭关?”

“正是。”

李渊云点了点头,便见费桐玉道:

“我家小弟……”

看看费桐玉欲言又止的模样,李渊云摇了摇头,接着道:

“长姐让我提上一嘴,如今她修炼的功法绝嗣,渊云也不多说,仅此一言罢了。”

费桐玉也不是蠢物,微微一滞,心中也平息下去,只答道:

“多谢渊云兄。”

费桐玉本对李清虹也有好感,只是他性情冷淡,这好感本是出于李费两家的联姻利益和对李清虹天赋和行事的赞赏,他年岁较费桐啸要长些,对于情爱不再有什么执念,听闻李清虹不能为嗣,当即轻轻松松地放了想法。

数息之间,费桐玉的脑海中已经过了数念,只想着怎么劝说自己这个固执的弟弟了,有一搭没一搭地陪着李渊云聊起来。

“我这一路看来,贵族的外姓修士之多,恐怕我费郁两家相加也不如啊……”

费桐玉望了一眼下首,笑盈盈地问了一声,李渊云只干笑着不回答,毕竟李家嫡庶人丁皆稀薄,这大片的灵田大多是由外姓修士来种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外姓多也是难免的。

费桐玉见李渊云不欲在此上多说,转移了话题,看着下首在位上规规矩矩的李家子弟,答道:

“不过贵族规矩严,早就听闻李家族法严苛,通崖老祖又正值盛年,也不惧压不住。”

李渊云哈哈一笑,开了个玩笑,笑道:

“何止严苛,我族中传闻,那族正院乃是森罗殿,这族规,是要将诸子弟架在火上烤呐!”

两人皆呵呵笑了,又开了几个荤玩笑,费桐玉心思还在自己的弟弟身上,与李渊云应合着,目光则在席上扫来扫去。

酒过三巡,费桐玉下定决心,便出了席面,站在林间透气,天边的落日一点点消失在山脉起伏之间,费桐玉颠了颠袖中的书信,掐出一朵红艳艳的术火来。

另一只手从袖中取出那一封封费桐啸修改过不知多少回、整理得服服帖帖的小信,费桐玉苦笑着将其投入火中,望着那些信在火中黯淡下去,费桐玉喃喃道:

“啸儿啊啸儿,神女自往天山去,何念王侯人间情,断了念想吧……断了念想吧…”

费桐玉已经打定主意,回头就与费桐啸说了,这信都交到了李清虹手中,李清虹不置一词,好叫费桐啸断了念想,当下看着这些缠绵悱恻的词句在火中化为灰烬,费桐玉终究微微不忍,苦笑道:

“这都是什么事,恐怕是我费家男子向来风流,故而得了这报应罢……”

费桐玉这才将手中之事处理干净,坐在台阶前默默饮酒,微微的红光却照亮的他的脸庞,他呆呆地抬起头看着红艳艳的天空,辨认了一番天上那物,失声道:

“怎么可能?”

天边已经浮现出一朵朵灿烂的霞光来,五光十色,绚丽多姿,在昏暗的夜空中格外耀眼,霞光层层叠叠,如海浪般自东南而来,最前方如大鸟般飘行着一艘巨船,伸出四对如凤凰般的霞光翅膀,似慢实快地飘荡过来。

身侧的宴会安静了下来,人人皆张着嘴,目瞪口呆地望着天空,被这法舟的磅礴气势所镇压,面面相觑。

“霞光云船……上宗来人!这…这是什么事!”

“明明没到上缴供奉之时……”

“霞光云船!”

费桐玉心中惊骇,惴惴不安,有了大祸临头之感,湖上三家唯有他费家在宗内没有自家靠山,只花钱收买了几个管事打听消息。

如今霞光云船突兀到来,恐怕不是李尺泾就是郁慕仙推动的了,如若是郁慕仙,费李两家都讨不得好,如若是李家,他费家一点消息都没有,恐怕也不是好事。

费桐玉脸上没了好颜色,默默等了一阵,看着霞光云船从黎泾山东边飞过,落向密林郡,脸色这才好看些,两步踏空而起,寻李玄宣去了。

————

“霞光云船……”

郁慕高神色迷醉地盯着那零落下来的彩光,霞光云船在山顶上缓缓停靠,上头繁复的花纹慢慢明亮起来,令人窒息的法阵威势放松,舟上飘落下来一人。

这青年人一身青衣,从发髻到法靴都法光流淌,五光十色,面容俊俏,只是始终皱着眉,抿着薄唇,郁家众人连忙跪倒在地,哗啦啦矮身下去一片,青年目光一扫,皱眉道:

“郁萧贵呢!郁玉封不来也就罢了,怎地郁萧贵都不见踪影!”

郁慕高连忙辩解道:

“小人郁慕高,见过上使!父亲闭了死关,至于老祖……至今未归!”

青年皱眉,轻蔑地扫了脚底下一众人,答道:

“看在慕仙的份上,也不同你等多计较……我唤作迟炙烟,乃是元乌峰首徒,今日来征召望月湖上诸家出人前去倚山城,还请郁家主帮一帮忙。”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72章服食

“定为殿下效死!”

郁慕高恭声回应,迟炙烟摆了摆手,答道:

“用不着,一些小事罢了,量几个世家也翻不出花来!若不是宗主不想动这些筑基修士,我等一声令下,什么李通崖费望白都要乖乖去倚山城,如今只要几个练气修士,还敢推脱不成?”

郁慕高眼神微动,低声下气地问道:

“李家有剑仙在宗门内,恐怕前辈要怀柔以待……”

迟炙烟呆了呆,从喉咙里发出一阵怪笑,他身为迟家嫡系,对南疆的事情自然了如指掌,只是迟尉此事做得不厚道,始终避开不提罢了,当下答道:

“什么剑仙,南疆危险重重,都未必能归来,在我这处不好使!该如何便如何!”

郁慕高精明得很,听了这话,心中顿时有了底气,连忙作哭诉状,悲道:

“大人是不怕,李家可是仗着剑仙威名在这湖上横行霸道,胡作非为,我有一血脉亲族,至今还被李家占着山,连我那亲戚都在他家为婢为奴,我等惊惧,不敢多言啊……”

迟炙烟瞥了郁慕高一眼,冷笑道:

“我那师弟同我说过了,你倒也不必在此添油加醋,你郁家好歹是个世家,也不至于被李家逼迫到这等地步,你且听好了。”

迟炙烟顿了顿,继续道:

“李尺泾多半回不来,慕仙在元乌峰上练器,也在宗内有些名气,背景可比那剑仙厚实,不必畏惧什么,伱等世家之间明争暗斗,山上向来不管,李家只在袁湍那里有些香火情,不到亡族灭种,袁湍也不好出手。”

郁慕高连连应是,心中大喜过望,更加伏低了身子,卑微地探起头来,迟炙烟撇了他一眼,笑盈盈地道:

“无论你等在湖上搞成什么样,都给我记好了!”

迟炙烟弯下腰来,靠近了郁慕高精硕有力的脸庞,伸出一只手轻轻拍打他的侧脸,另一只手伸到他的眼前,比出两根指头。

“有两个人不能死,一人叫作李通崖,如今你也弄不死他,还有一人,你兴许还不知道名字,名叫蒋合乾。”

郁慕高听得冷汗直冒,两股战战,恨不得把头埋到地里去,迟炙烟笑着直起身来,答道:

“若是弄死了其中一个,那可不就是慕仙能保得住你们的了……至于费望白的『间道锦』,乃是冢中枯骨,等死罢了。”

郁慕高两只眼睛瞪得滚圆,血丝根根冒出来,颤颤巍巍地应着是,冷汗从他的脖颈上滑落,在地上积成一小摊汗水,迟炙烟风度翩翩,一脚踢在他肩膀上,哈哈大笑。

飞舟上又驾着风飞下来几人,皆穿着青池宗元乌峰的灰袍,其中一人獐头鼠目满脸献媚讨好,如同条狗一般冲到迟炙烟脚下,恭声道:

“大人请安排……”

迟炙烟哼笑一声,负手而立,答道:

“费家……选那个什么少家族吧!几个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练气家族就把修为最高的带走,至于李家…那劳子李玄锋即可…黎夏郡都屠过了,这人也没了用处。”

“是!是!”

那獐头鼠目的修士连忙点头,迟炙烟看了看一旁恍然不能自持的郁慕高,笑道:

“好好修行,你郁家有资格在案上用宴,至于李家费家……不过是在底下转溜的狗罢了,若不是如今望月湖不能行血祭之事,迟早要结果了这群人…”

郁慕高脸上堆出笑意,心头却是惶恐惊惧到了极致,两条腿不断在地上抽搐着,迟炙烟见了他的模样越发兴奋,回答道:

“至于你家那老祖郁玉封……”

郁慕高心中已有预感,闻言连忙抬起头,便见迟炙烟哈哈一笑,神色有些讽刺,只答道:

“死了多时了!”

郁慕高滞了滞,低声道:

“为何……小人不明白,是何方势力紫府出手,方才叫老祖命陨…”

“告诉你也无妨!”

迟炙烟嘿嘿一笑,他这人天生恶劣,最喜欢把什么天才什么谋士踩在脚下玩弄,看着郁慕高低眉顺眼的模样,心中快意非常,答道:

“郁慕高……郁玉封乃是我青池宗联手萧初庭所杀!这事也是你弟弟亲口同意过的!”

————

黎夏郡,衔忧峰。

“哗啦……”

老翁吃力一提,从湖中提起一块闪闪发光的玉石来,玉制的钓竿用力一甩,摆脱下方湖水的追逐,将那块玉石拉上岸来,萧初庭眯了眯眼,答道:

“不错。”

“初庭,霞光云船往望月湖去了。”

一旁的萧初筹同样盘膝而坐,默默念叨了一句,看向萧初庭的神色有些复杂,萧初庭则不以为然,只端详这那块玉石,问道:

“萧初筹,你可恨我。”

萧初筹衰老到极致的脸庞皱纹密布,微微抽动了一下,答道:

“没什么好恨的,迫不得已罢了,当年我丢下家族离去,想来你还要更恨我。”

萧初庭轻笑一声,神色有些怀念,温声回答道:

“起初是恨的,直到青池宗特地派于羽楔来打断郁玉封道途,我突然醒悟过来,当初让你做出这个决定的,未必是你自己。”

萧初庭花白的眉毛胡子全都抽动起来,像是水波里的倒影不断起伏,他怅然若失,默默开口道:

“太虚中的阴霾太过浓重,自那时起我又惊又恐,无数个叫人痛苦的夜里,我尚要问问自己:萧初庭,今日的你是你,还是某个紫府金丹、摩诃法相的手。”

“倒还不如不知道,省得这样痴狂。”

萧初庭的嘴并未张开,声音像是从虚空之中的某处发出来的,他温声道:

“郁玉封不信命数,还要用血祭来为他那双手疗伤,他果真是一介天才,竟然硬生生在那被打断的道途上挪出了几步,几十年过去甚至将要突破筑基后期。”

“于是他彻底死了,两位紫府出手,『如重浊』和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溪上翁』两道神通加持,他怎么能不死?他怎么能不死?玉真六九合虚性不得修行,甚至不得修成仙基,自他修行《白首叩庭经》起,他便是个死人了。”

萧初筹并不惊讶,他闯南走北,知道的并不比萧初庭少多少,那张衰老到极致的脸冷冷一笑,答道:

“是啊…你可曾想过为何你萧初庭修成了『溪上翁』,而我萧初筹修成了『长云暗』,多巧啊……多巧妙啊!恰好互为道参……”

萧初庭点点头,缓缓站起身来,一股致命的吸引力从他身上升起,雪花从整座衔忧峰上飞舞而起,上空传来轰隆隆的海水碰撞声,隐隐有蛇蛟的嘶吼。

萧初筹躯体越发萎靡下去,这个老人越来越小,直至枯瘦成一堆骨头,他从喉咙里发出几道笑声,飘飘絮絮的烟雾自他的身体中飞出来,自他枯瘦到变成两颗老鼠屎的眼睛中飞出来,自他黑洞洞的嘴巴和耳朵中飞出来,老人道:

“萧衔忧……是萧衔忧,他早就算得清清楚楚,他修行的正是『浩瀚海』正是『泾龙王』!妙不可言,妙不可言!”

萧初庭站在上空的烟雾之中,浑身法光流淌,宛若天神,他的神情悲伤且肃穆,甚至带上了些神圣了。

“兄长,你我无路可走,你我无路可退。”

“铛——”

衔忧峰上的钟声飘飘渺渺,如同雷霆一般,在山脉之中游走,整座山脉之中的飞雪来得莫名其妙,却又铺天盖地,仿佛要将一切不洁皆笼罩住,萧家人纷纷跪倒,充满迷茫地抬起头来。

“是筑基…有老祖过世了……”

今天下班早~就早点发给大家看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73章予之

“霞光云船……”

李玄宣望了望天空中的七彩霞光,心中有些不安,仲父李通崖祭祀之后就不见踪影,筑基修士修炼皆是以年单位,李玄宣一时半会也寻他不见,只能默默等着。

好在不多时,身前便出现一道灰衣身影,李通崖皱着眉头落下来,他本欲闭关修炼,妻子柳柔绚的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李通崖只好推去原有的安排,刚好撞见这一幕。

“应是召人去南疆倚山城。”

李通崖持剑凭空立着,他曾在萧初庭的法会上听闻些情况,如今稍稍联想,大约就推测出霞光云船的来意了,在空中等了一阵,便见一人驾风而来,脚踩飞梭,本是一身衣袍潇洒,面容却獐头鼠目,生了个极丑陋的兔唇,两眼滴溜溜地转,一身痞气。

这痞子落脚在阵前,叫道:

“李家小辈,速速开阵,让你家爷爷进去!”

下首众人有了怒色,李通崖却若有所思,淡定自若地开了阵法,亲自上前迎接,恭声道:

“黎泾李家,恭迎上使!”

那痞子见筑基亲自来迎,也不好搁脸色,只悻悻地道:

“算你有眼色。”

于是歪头歪脑地落入院中,看了看一众敢怒不敢言的李家人,不耐地摆了摆袖子,骂道:

“通通给爷爷滚下去,止我二人谈话,小辈如何听得?”

“你!”

李玄宣隐隐有怒色,李玄岭却如蛇般撇了这人一眼,拉着众兄弟下去。

这痞子同李通崖进了院子,使了法术封闭四周,一改身上的轻浮劲,腰杆子挺得笔直,姿态端正起来,表情微微愧疚,下拜道:

“小人邓予之,适才乃是不得以为之,还请前辈恕罪。”

李通崖也被这人突兀的转变惊了一惊,只拱手答道:

“邓兄请起,不必多礼,我等不曾放在心上。”

邓予之的语气又急又快,也不同李通崖推脱,直起身来道:

“我乃是青池峰下世家邓家子弟,兄长邓求之与剑仙乃是至交,二人一并陨落南疆,为妖王所食,不知前辈可晓得?!”

“我晓得。”

李通崖看出来邓予之心中急切,干脆利落地答了一句,邓予之只点点头,沉声道:

“前辈晓得便好,此次前来的仙宗弟子乃是迟家的迟炙烟,此人刻薄阴险,已晓得剑仙身陨,郁家如今也听说了,还望前辈做好准备。”

邓予之也不等李通崖回应,嘴皮子翻动,继续道:

“我家老祖虽不曾同前辈见过面,却听闻诸多事迹,神交已久,两家处境相近,若是前辈不弃,今后大可多多来往。”

李通崖按着剑,面上的表情耐人寻味,温声道:

“我且问伱一事,江南诸紫府金丹博弈之中,萧家与青池宗乃是何等关系?”

“二者有共敌,萧初庭要修甲子坎水千讷性……”

邓予之应了一声,李通崖挥手打断,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言道:

“我晓得了。”

邓予之只点点头,继续道:

“我邓家在黎夏郡也有产业,前辈若是有要事相商,便派人来寻,前辈宽厚稳重,应能晓得其中关窍。”

言罢递上一封小信,李通崖灵识一扫,其中记录着几个黎夏郡中的巷口,邓予之看着李通崖收下,长出口气,沉声道:

“四郡之中都有人宣扬前辈道基之雄厚,剑法之高超,恐怕是有心为之,前辈还是少些行动,不要露了踪迹。”

这消息出乎李通崖意料,引得他微微思索,当下点点头,邓予之开口道:

“此次征召前去倚山城,迟炙烟选得之人唤作李玄锋,此事非我等所能,只能带走贵族子弟…还望前辈谅解。”

李通崖缓缓闭目,长出口气,李玄锋乃是李项平独子,至今还未诞下子嗣,若是前去倚山城出了什么事,便是要这一脉绝嗣,他自然不愿意,皱眉问道:

“玄锋乃是我弟遗孤,通崖愿以亲子相替,不知……”

邓求之摆了摆手,拒绝之意果决且明白,苦声道:

“小人不过是替人做狗苟活罢了,迟炙烟深妒剑仙,小人前来尚要故作姿态,哪里有这样的权力……”

李通崖只能掩面而叹,答道:

“我晓得了。”

邓予之则停也不停,继续道:

“予之不宜久留,即刻要带人离去,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前辈谅解!”

言罢甩开袖子,大大咧咧地踹了房门,在院子之中叫道:

“李玄锋何在?!”

下首的院子中焦急地站了一片人,李玄岭和李玄宣都抬起头看他,李玄锋静静背着金弓,眸子直直地盯着上首的邓予之,答道:

“在此!”

邓予之嗤笑一声,叫道:

“青池有命,征你前去南疆倚山城抵御妖族,即刻起行,不得有误。”

李玄锋紧了紧背上的金弓,胡须邋遢的下巴勾起笑意,好像听到了什么可笑之事,他哈哈一笑,答道:

“好。”

邓予之只扯了扯他,答道:

“跟好。”

更多最新热门小说在6.9*書吧看!

李玄锋望了望从院子中缓步而出的李通崖,深深一躬,向着李玄宣和李玄岭两兄弟开口道:

“家中之事,还请多担待,不必念我。”

这个年幼丧父母,少年亡妻子的中年人只开口说了这一句话,两只眼睛烁烁有神起来,好像黎夏屠郡至今的那些年都叫他兴致缺缺,如今眼看着杀戮与搏斗,被杀被害就在眼前,反而叫他期待兴奋起来。

“兄长。”

院子里的李玄岭和李玄宣还沉浸在这消息之中,李玄锋已经驾风跟上邓予之,向北边飞去了。

李玄宣这才回过神来,急忙开口道:

“仲父!这!”

李通崖挥了挥袖子,面上亦有痛苦之色,只轻声道:

“且修炼去罢……”

几人对视一眼,皆低下头去,各自散下了,婚事本就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近尾声,被霞光云船这么一闹,众人也没了什么兴致,告辞的告辞,离去的离去,将李渊蛟和萧归鸾送入洞房,黎泾山又恢复回冷冷清清的模样,只有满地的狼藉还有几分喜庆味道。

直至霞光云船从天边飞过,灿烂的霞光都消失不见,整个望月湖之上重新陷入黑暗和寂静之中。

————

“报上使,人皆齐了!”

邓予之献媚地跪倒在迟炙烟面前,一旁的郁慕高神色恍惚,仿佛沉浸在噩梦之中,迟炙烟那句话还在他脑海中反复穿梭。

“郁慕高……郁玉封乃是我青池宗联手萧初庭所杀!这事也是你弟弟亲口同意过的!”

“慕仙……亲口同意过的……”

郁慕高神色迷茫,他与郁慕仙通信数十封,对方竟然只字未提,不知是怕打草惊蛇,还是根本不放心同自己说。

郁慕高突然觉得宗内的那个亲兄弟陌生起来,他口中意味不明地嘟囔着什么,迟炙烟看了看他的模样,不耐地道:

“以后莫要修什么《白首叩庭经》了!”

几人驾风落回霞光云船上,郁家众人则齐齐跪倒,高声恭送,那船上的细密纹路明亮起来,伸出霞光羽翼,往东南方飞去了。

郁慕高眼睁睁地看着那船在天地之间消失,这才缓缓站起身来,歪着头看了看周边低头不语的众人,丝毫没有为方才低声下气的卑微姿态感到羞愧,默然了一阵,开口道:

“蒋合乾……原来是陈年宿怨,且将东岸的人手都叫回来吧。”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74章五年

李玄锋这才被调往南疆,李通崖之妻柳柔绚只撑了几个月,还是死在山上,李通崖始终陪在塌前,柳柔绚则眼含热泪,老妇人死前磕磕巴巴地吐出一句话:

“夫君尚有两百余寿数,望君再行配娶,我身故后不必偏厚柳氏,只恐恩致祸患。”

李通崖静静地坐在塌旁,温声几句,柳柔绚已经没了生机,其子李玄岭在塌前嚎啕大哭,在东山越的李渊云和驻守玉庭山的李清虹也赶回山中,在塌下默默垂泪。

柳柔绚的面容不复当年在小院中问李通崖“可稀罕我?”时的俏丽温柔,死前双眼无神,嘴吻僵化,面上刻满深深的皱纹,只有那双枯瘦的手始终执着李通崖的双手,至死也未曾松开。

整个黎泾李家上下哀恸,四处白纱,柳氏上下更是惶恐异常,柳氏几十年来不曾出过什么人才,大院中皆是享乐的纨绔,心思尽放在如何享乐上了。

如今柳柔绚一死,整个柳氏又惊又恐,四处都在叫喊着“祖奶奶去了”“祖奶奶去了”,直至柳柔绚的遗言传下山来,众人更是急得跳脚,乃至有怨怼之言了。

李通崖则安葬了柳柔绚,看了看一众赶回山的李氏子弟,从腰间解下那把法光流转的[蛟盘楹],温声道:

“我今后将闭关修行,数年乃至数十年不得出关,这法剑在我这处也是白白蒙尘,不如交到你们手中。”

“渊蛟!”

李渊蛟闻言连忙抬起头来,上前一步,双手接过这把法剑,李通崖柔声道:

“你是诸子弟中剑道天赋最高之人,这法剑你先取去用。”

李渊蛟哪里想得到李通崖不把这剑给自己的亲子李玄岭而是给了他,大为感动,还欲开口推辞,李通崖只是摆了摆手,便将他推回下首,继续道:

“如今伱是长兄,看好弟妹们,莫要让我失望。”

于是转过头来看了看李玄宣,思忖一阵,用腰间结下一个储物袋,丢到他手中,开口道:

“世家要缴纳的供奉我也看了,远远不是如今的李家能负担的起的,明年就要缴纳这五年的供奉,这里头是我这些年收集的一些法器和灵物,你且拿到坊市变卖了,填上这窟窿。”

李玄宣恭恭敬敬地应了句是,李通崖复又道:

“这样终究不是办法,我曾经在冠云峰坊市下了一闲棋,有一小铺子要投靠我李家,你即刻前去,将此间之事整理好,为我家开辟一条挣灵石的路子。”

“你这些年祭练了那么多符箓,一并带去售卖,你既然无心修炼,今后就坐镇那处画符修炼,家中交给晚辈罢。”

李玄宣并无不满,只点头应是,李通崖则朝着李玄岭嘱咐道:

“修炼之余,多帮一帮你兄长。”

看着下首众人一一点头应下,李通崖直起身来,温声道:

“且努力修炼,多多爱护族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是!”

下首众人齐声应是,话音还未落下,李通崖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李玄岭抹了抹泪水,同李玄宣对视一眼,两人也不迟疑,即刻驾风往冠云峰而去。

渊清辈的几人则聚在一起,相互勉励了几句,各自下山去了,黎泾山上的灯火忽明忽暗,灿烂的晨曦从天边升起,划过李家地界的种种,袅袅的炊烟从山下的屋头升起,新的一天按时到来。

————

东山越。

东山越多山岭,少田地,不是个养民的好地方,小山小脉倒是多的很,李渊蛟在此处盘旋了几个月,从西到东一条条地脉灵机探查过去,总算是找到了一座不错的小山。

“乌涂山。”

李渊蛟驾风而起,在手中的舆图上轻轻打了个圈,算了算脚程,看了看地脉与灵机,缓缓点头,落回山脚下。

山脚下正站着一女子,雍容华贵,丹凤眼盼顾生辉,一身裙摆柔美,手中牵着一男孩,看上去五六岁,长得机灵好看,探头探脑地张望着,李渊蛟方才落下来,那男孩立刻蹦蹦跳跳地开口道:

“爹!这山好像只鸟儿!”

这男孩乃是李渊蛟的嫡子,唤作李曦治,如今四岁多,乖巧可爱,颇得李渊蛟夫妻喜欢。

“哈哈哈哈。”

李渊蛟朗声一笑,一旁的萧归鸾温声道:

“如何?”

“地脉灵机都算充足,不比黎泾山要差,在东山越境内也是数一数二的了。”

李渊蛟应声,复又开口道:

“按着当年勘探灵田的书目,这乌涂山上的灵田肥沃完整,在东山越境内也寻不到更好的地界了。”

“那就在此处罢……”

无一错一首一发一内一容一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

萧归鸾眉宇之间有着淡淡的忧虑,低声道:

“世家的供奉太重,家中年年亏损,却也不能再拖了。”

李渊蛟一阵默然,点头道:

“不错。”

五年时间转瞬即逝,这五年来湖上还算平静,郁家放开了对东岸诸家的供奉与管束,窝回密林郡没了动静,李家默默消化着骅中山和玉庭山,一时间也安静得很。

这五年李清虹和李渊蛟先后突破练气,渊字辈也大多有了子嗣,李渊蛟那几个庶出兄弟的子嗣都满了七岁,天赋不尽人意,即使是身具灵窍也没什么天赋,看得李渊蛟直摇头。

李玄宣常年在坊市之中未归,李渊蛟即使不愿,也只能接过家中之事,暂代家主。

萧归鸾抱着李曦治,李渊蛟驾风而起,两人对视一眼,萧归鸾答道:

“倒有一事要告知夫君,我问了余山之人,他们要打造法器,应该用的上我家的青乌矿,若能足额,溢价一两成不是问题。”

李渊蛟顿时眼前一亮,喜道:

“好!此事若成,我等又补上一份,也能少些动用族库来填补份额。”

郁家自湖上衰弱下去,湖上呈现三足鼎立之势,李家最大的麻烦反而成了青池宗的供奉,世家的供奉是练气之时的十多倍,比李家当时的收入还要高得多。

也就李通崖这个筑基仙修与郁玉封之流不同,从不要求什么资粮,否则李渊蛟把李家变卖了都供养不起,但李渊蛟还是日日为了家中的赤字发愁,眼下听闻萧归鸾有挣灵石的门路,忍不住啧啧称赞。

眼看着萧归鸾笑而不语,李渊蛟突然顿了顿,嘴角勾起,笑道:

“那什么萧宪,就是萧家余山一脉之人吧!”

“呵。”

萧归鸾也帮着李渊蛟治了五年的家,两人琴瑟和鸣,眼下轻笑一声,丹凤眼微微一眨,温声道:

“醉翁之意不在酒!那萧宪月月往我黎泾镇跑,只是想找个理由见清晓罢了,如今余山一脉派他来接洽此事,可把这小子高兴坏了。”

大家反应剧情太慢,太刀,这些琐事就不详细写了,往后跳一下时间线。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75章窦氏(上)

“萧宪。”

李渊蛟摩挲着腰间那把蛟盘楹,狭促地蹙眉,与李通崖或是李玄宣等人外表平实,内里心思深不同,他天生眉距狭窄,看起来就不是好人,这下皱起眉,更有些蛇蛟的味道了。

“萧家余山一脉……清晓配过去算是略微下嫁,只是萧久庆八面玲珑,今后前程不错,若是那萧宪心诚,阿妹也愿意,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余山一脉在我萧家算是支脉中数一数二的大族了。”

萧归鸾挽起李渊蛟的臂膀,温声道:

“萧宪天赋不算好,练气还是有望的,清晓天赋差,以余山一脉的实力,萧宪帮她堆出个杂气也没有问题,也算合适。”

两人谈笑之间,黎泾山已经出现在脚下,夫妻俩往院子中一落,下首的族兵顿时迎上来,恭声道:

“家主,主母,渊平公子已经在屋子中等着了。”

李渊蛟微微顿首,推门而入,便见一少年身着白衣,手中捏着扇子,看起来十二三岁,脸色微微发白,有些病弱姿态,正仔细看着墙上挂着的字画,闻声转过头来,眼前一亮,笑道:

“兄长回来了。”

“嗯。”

李渊平乃是李玄宣练气之时与主母窦氏所生,是李渊修同母弟弟,只是生产时恰逢李渊修过世,动了胎气,先天不足。

好在父母都有修为在身,李渊平身具灵窍,只是天赋不算高,能算是中人之姿,修行五年,也有胎息二层承明轮修为。

李渊蛟应了一声,便见李渊平笑道:

“听闻兄长突破练气三层,可喜可贺。”

真要说起来,李渊蛟这些年并没有太多俗务缠身,家中一些的胎息或是俗世事务都由萧归鸾处理了,这女子行事大气,赏罚有度,上下也治得服服帖帖。

有了萧归鸾协助,李渊蛟修为也不曾落下,授了【行气吞灵箓】,李渊蛟的修行速度一日千里,反超了李清虹,五年间便达到了练气三层,甚至超过父亲李玄宣了。

李渊蛟轻轻点头,两步到了上首落座,看了看自己这个还有稚嫩之色的弟弟,温声道:

“如何,族正院可还管得住?”

“尚好。”

李渊平点点头,笑道:

“玉庭卫已经有了胎息四五层的修为,五人合力,哪里还有镇压不住的地方,平日里唯独惩戒些小贼罢了。”

李渊蛟本无意掌事,眼看着李渊平一天天大起来,连忙就将族正院交到他手中,眼下看他收拾得还不错,满意地点头,温声道:

“族法从严,家中子弟莫要有那跋扈之辈。”

两兄弟正聊着,下首匆匆上来一人,在庭院下一伏身,恭声道:

“报家主,冠云峰来信。”

“呈上来。”

下首那人一身甲衣,面方眉浓,一副老实模样,将信献上,李渊蛟将那信封接过,并未拆开信,反而盯着那甲士看。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殿下传信之人一直是柳家人,李渊蛟也见惯了,如今却只觉此人陌生,端详一阵,疑惑道:

“你是窦氏的人?”

那甲士扑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略微惶恐,只答道:

“回家主,小人唤作窦邑,窦夫人乃是在下姑姑……那传信兵抱恙,便由小人顶上了。”

“原来是母亲的人。”

窦夫人自然是指李玄宣之妻、李渊平之母窦氏了,说起来李渊蛟还要叫声母亲,李渊蛟作恍然大悟状,朝着李渊平笑道:

“他还算得上你表兄。”

李渊平在侧旁坐着,闻言只是一点头,也不去看那窦邑,自顾自地添茶,李渊蛟即刻明白,随手挥退,漫不经心地道:

“既然如此,你便去渊平身边侍奉,在族正院里寻个位置用事吧。”

窦邑连连点头,缓步退下去了,李渊平只苦笑一声,开口道:

“此事绝不是母亲的手笔,多半是窦家人自作主张……”

“我晓得。”

李渊蛟点点头,叹道:

“话说是墙倒众人推,柳氏好歹也是老祖的妻族,殿上还是要留着一个姓柳的,是非能传到我等耳边,众望姓才有忌惮,不至于做得太过。”

李渊平若有所思地点头,答道:

“小弟受教了…”

李渊蛟哈哈一笑,兄弟俩推心置腹,便见李渊蛟神色复杂,答道:

“此道亦是兄长教我,我虽然无权位之心,如今再交到伱手上,也不至于辜负了。”

话中自然指的是李渊修了,李渊平自小就听闻这个未见过面的哥哥的种种,当下点了点头,李渊蛟则读起那信,扫了几眼,笑道:

“是父亲的信。”

李渊平疑惑地抬起头,便见李渊蛟道:

“魔灾越发肆虐,当下不止那江雁一人,还有数十人入了魔道,四处屠杀,于是宗内外的符箓与法器越发受追捧,今年的收入又多了不少。”

“父亲便想着家中的云竹收成了,再送一批过去制作符纸,还能把成本降低许多。”

李渊平听了这消息,低头道:

“魔灾也五年多了,却从来不见青池宗的紫府出手,也不晓得迟炙云怎么想的。”

李渊蛟顿了顿,将茶碗放下,答道:

“魔灾……不简单,那江雁也不知是何等人物,是哪一家的棋子,你也读过族史,晓得紫府厉害,能放任这江雁胡来,必然是得了紫府授意。”

李渊平默默思量着,兄弟两将聊了两句,李渊平看了看时辰,不再打扰李渊蛟,便告辞了。

等到李渊平退下去,殿后方才踱步出一雍容女子,一身羽衣华丽,在侧旁行了礼,微微皱眉,沉声道:

“夫君,柳氏衰败太急,短短五年间就从望姓到了子弟四处分散的地步了…恐怕有古怪。”

“情理之中,那柳氏子怎地就抱恙了,千番百计把人推到我面前,就是想试探我等对柳氏的情谊还剩多少。”

李渊蛟将小信收好,压在书简下边,如数家珍般继续答道:

“田氏被派去了山越之地,余下的任、陈、徐、窦几家恐怕早在数年前就谋划着将柳氏挤出望姓,只有一众柳姓子弟犹自享乐,山上的消息一传下来,几家就开始动手,柳氏本就没什么人物,能撑五年已经是众望姓谨慎了。”

萧归鸾点了点头,笑道:

“此一时彼一时,昔日许多姓柳的东西,如今也应该姓窦了,母亲我也见过多次,手段强硬,是有脾气的。”

李渊蛟哈哈一笑,听出来萧归鸾的弦外之音,温声道:

“我与母亲也相处多年,窦氏一众人在她眼里还比不上渊平的一根小指头,窦氏不过是下一个柳氏罢了,无需多虑。”

他顿了顿,继续道:

“渊平性情像窦夫人,不会为人所糊弄,过上两年将家中事务交到他手中,你我便去乌涂山修行,做一对神仙眷侣,岂不快哉?”

萧归鸾微微颔首,可她身在的萧家已经是几百年的世家,其中利益争夺颇为险恶,不如李家初立兄弟和睦,萧归鸾见惯了亲亲相残,手中无权终归心中不安,她倒是无所谓,只怕孩子李曦治受委屈。

只是这女子冰雪聪明,也摸顺了丈夫李渊蛟的性子,并没有立刻将夫君的话顶回去,笑盈盈地点头,望着飘摇的烛火,寻思如何多给李曦治寻些势力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76章窦氏(下)

李渊平这头出了院子,“刷”地收起扇子,面色不虞,默然地走着,后头的窦邑眼巴巴地跟着,自觉弄出了问题,不敢多言,李渊平却突然停了脚步,窦邑猝不及防,差点打了个滚,连声道:

“公子!公子!”

“闭嘴!”

李渊平一扇子将他顶住,少年微微皱眉,轻声开口道:

“窦家哪个蠢货自作主张,叫你换下来那柳家人!差点叫我在兄长面前丢了脸面……若是让母亲知晓,非叫你们都打板子不成!”

“是……是…”

窦邑晓得自己今后都要在李渊平身边混了,却不忍心把自己父亲推出来顶罪,一时半会开不了口,只结结巴巴地应着,李渊平温和地摆摆手,转过头来,边走边道:

“你不说我也晓得,多半是那窦老爷,人老了得势了心思多,老转那花花肠子。”

窦邑连忙跟上,恭声道:

“这也是为公子着想,族正院向来是交接家主之位的过渡,渊蛟公子多次言称要交还权位,公子又成了族正,这家主之位是板上钉钉的事……父亲多安插些人手,到时也能帮一帮公子。”

“呵。”

李渊平被逗乐了,只笑道:

“你倒是言之凿凿,你父亲哪里是想帮我,这是想害我呐!若是想帮我,老老实实地等上三年就好了,那里需要多手多脚。”

他皱了皱眉,看了看愧疚低下头的窦邑,答道:

“你父亲不过仗势扩充势力罢了,何必打着为我好的旗号?你家是我母族,待到我持家自然有应有的地位,何必如此?”

“莫要以为我年少好欺。”

窦邑冷汗直流,便见李渊平摇着扇子,悠悠地道:

“且先不论这些,我管你是什么人派来的,长兄既然把你指给我,以后你就跟着我做事,不要想你的窦氏了。”

窦邑顿时一呆,只觉得李渊平讲的东西和自己父亲嘱咐的完全不同,窦老爷子叫他上山时始终嘱咐的是:

“渊平公子与窦夫人是我窦氏的靠山,倚仗着他们,多为家中谋些权位……今后我窦氏便是望姓。”

这下听李渊平的语气,李渊平和窦夫人哪里把窦氏看做簇拥了,这是千防万防,只恐窦氏拖累呐!当下心中又酸又苦,哀声道:

“公子,窦氏上下唯公子是从,只听公子一人之言……当年的田、柳两姓都是乘势而起,外戚乃是公子臂膀,何必如此呢……”

谁知李渊平闻言驻足,侥有兴趣地回过头望着他,笑道:

“表兄!我姓李!乃是正统长房嫡出子。”

言罢扭头便走,窦邑心中微微惊骇,不敢再言,只紧紧跟上。

两人在山间走了一阵,进了一间灯火通明的大院,李渊平在院前等了一阵,便见侍女急匆匆地端着盆水出来,温声道:

“不知母亲可曾睡下?”

“夫人洗了脚,正在屋间等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殿下呢!”

窦邑登时明白这是窦夫人的院子,想起自己父亲做的那些糊涂事和这位姑姑的强硬性子,窦邑顿时两股战战,心中哀嚎起来。

“老父作死,却要小人来还,害!”

李渊平哪里管他,带着他进了院子,便见一片淡黄,层层叠叠的帷幕,忽明忽暗的灯火和迷迭的熏香,两个侍女乖巧地站在床边,他恭恭敬敬地下拜,温声道:

“孩子前来拜见母亲,恭喜母亲再度突破,练气在望。”

上首倚坐着的窦夫人服饰华贵,容貌年轻,一身气势赫然已经达到了胎息巅峰,距离练气只有一步之遥,不知不觉间,已经是外姓修士中数一数二的了。

这些年窦夫人不但依靠着自己的手段将李玄宣的诸多妻妾治得服服帖帖,硬生生将田间务农的窦家拔高,修为也不曾落下。

“平儿不必多礼。”

窦氏虽然是个强硬的性子,对孩子却是毫无保留,连声叫他坐下,李渊平点头,将傍晚的诸多事情通通讲了一遍,乃至李玄宣的信结束,窦夫人在上首听罢,窦邑已经觉得头皮发麻,怯生生地抬起头来,见到了一双如寒星般的眸子。

“上来。”

窦夫人轻身细语,窦邑连忙挪到了这位姑姑面前,却见帐中伸出一只如玉的手来,玉甲三寸长,用凤仙花染过,窦邑正呆呆地望着这手,窦夫人却轻轻一扬。

“啪!”

窦邑脸上挨了结结实实一巴掌,半边脸通红,窦邑不敢有丝毫怒气,只吓得他连连躬身,叫道:

“姑姑饶命!姑姑饶命!”

窦夫人的话轻飘飘的飞下来:

“回去把这巴掌带给你爹,同他说了。”

她张开红唇,吐出几个字来:

“再有小动作,就别要小命了。”

————

玉庭山。

李清虹长出气,吐出一匹白练,放在膝上的长枪法光流转,女子睁开眼睛,法力温养的眸子在暗室之中熠熠生辉。

“练气二层。”

这五年李清虹基本窝在山上修炼,前三年突破练气,后两年突破练气二层,李清虹如今才二十多岁,比较起正常三到五年突破一层的修炼速度其实算得上快了,也就李渊蛟授了【行气吞灵箓】加持,这才快她一筹。

持枪而起,淡淡的紫意在少女的眸子之中流转,晓得格外诱人,《紫雷秘元功》不愧是曾经的四品雷法,李清虹一身气势如虹,远远超过寻常的练气二层。

“族姐……”

石室外的男子小心翼翼地站着,他也是李玄宣的庶出子,只是身无灵窍,李玄宣子嗣众多,他一向没什么存在感,被派来了玉庭山管理一镇。

“说说。”

李清虹红唇轻张,吐出两字来,便见男子恭声道:

“前些日子便有男丁失踪,连续三月,族中的修士也来查过,一无所获,甚至三天后连续死了九户人家,我等上报主家,得了允诺,这才敢来打扰族姐。”

李清虹微微点头,疑惑道:

“姑父呢?”

男子知晓她指的是陈冬河,急忙答道:

“连同安供奉护送皮毛与灵物往坊市去了,不在族中镇守,家主在山越境内寻山,不知是否归来,故而……”

“嗯。”

李清虹点点头,托着他驾风而起,温声问起情况来。

这人这辈子还是头一次驾风御气,顿时一阵迷醉,望着脚下的小镇和不断掠过的浮云飞鸟,心中满是羡慕,一头应着李清虹的询问,为她指明了方向,暗忖道:

“好生痛快!”

李清虹则按着他的指引落下去,便见几间空屋,地上有些许血迹,法眼一扫,觉得脚下诸多怪异,放下族弟,伸出纤手在空中勾勒了几道符文,打出一道符箓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77章仙魔(上)

那道符箓在空中轻飘飘的晃悠了一圈,放出淡白色的光芒,四下里澄明一片,满满的血迹和断肢浮现出来,黑暗里升起朦朦胧胧的光彩。

李清虹瞥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怒色,一旁的男人恭敬地低头,答道:

“二十七户人家,一百一十口人,无一幸存者。”

李清虹眯了眯眼,长枪在地面上一驻,施法探查,低声道:

“没有妖气,并非妖物所为,恐怕是哪个寻血食的修士。”

“嗖…”

李清虹正仔细观察着,眼前突然跳出一道乌色的镖来,其上法光流转,尾端系着黑漆漆的丝线,没入那黑暗之中。

李清虹早就提防着,拨了拨黑发,手中长枪一挑,炸出一道紫色的法光,那乌色的镖中了一枪,歪歪扭扭地落下去,李清虹朗声道:

“何方道友在我李家地界上寻血食,胆子倒大,还敢在此处蛰伏着。”

黑暗中窜出一道黑雾来,一个枯瘦的老者现出身形,面色难看,手中还拎着那根黑线,在地上拖着叮当作响,那老者瞥了一眼李清虹,只皱了皱眉,叫道:

“姑娘何必小题大做,我也未伤贵族子弟,只是途径仙家地界,在此处歇歇脚,度几只两脚羊,姑娘倒是咄咄逼人,哪里有世家气度?”

李清虹只打量了他一阵,眼前一亮,眸子中的紫意越发逼人,听闻这老者说甚么“途径仙家地界”、“两脚羊”,这些称呼都是北方的赵国燕国才会用的,便知晓是北方过来的,喜道:

“原来是江北来人,瞧你的模样也是个魔修,且与我斗上一场,长长见识!”

于是也不顾那老者一脸呆滞,当头一枪扫下,那老者只好拎起袖子,作鼓吹状,噗一声吐出一片黑雾雾的烟气,其中各自坐着男女老少,服饰简陋,皆作欢容。

李清虹丝毫不惧,长枪所至,雷霆大放,雷霆本就破妄除邪,顷刻间便将那烟气一扫而空,那男女老少皆作惨叫状,老者顿时惊骇,骂道:

“你姥姥的还是个雷修。”

李清虹头一次与非紫府金丹道的修士交手,暗自谨慎,不敢近身,长枪上凝聚了雷霆,劈头盖脸地砸过去,那老者吃了两记,再也按耐不住,骂道:

“小小练气修士,安敢欺我!”

言罢身上的衣袍尽数炸裂,裸露出瘦弱的衰败躯体,勃然而起,腹腔之间推出来血肉之物,顷刻之间碰撞成一个数人大的秃皮青色脑袋,两只血丝密布的红色眼睛足有脑袋大小,直直地盯着外头,血淋淋泪津津,森白的尖牙整齐且明亮,放着白莹莹的光芒。

“这便是魔修……果真没个人样!”

李清虹手中长枪一推,雷霆如水般荡漾开来,那魔物从满是尖牙的口中喷出一口血气,将李清虹攻势尽数化解,叫骂道:

“他娘的,欺人太甚!老子修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的乃是善乐魔,可比你紫府金丹道有人样!”

此时这魔物身上的气息已经攀升到了练气六七层级别,嘴上虽然骂得狠,手中并无多少争斗的意思。

他好歹是个修成了法师的魔修,相当于紫府金丹道的筑基了,一路上吃人过来,一向没出什么篓子,只是今日抑制不住贪食,多吃了几口,当下也暗自懊恼。

本看在两边的面子上,大多数世家也不会平白无故去把他揪出来,可若是真的遇上了较真的世家,把这事情拉到台面上去,他还真有些理亏,也不好意思真打伤了李清虹。

“这李家听闻是个剑仙世家,这娃娃又擅长雷法…背景定然不简单。”

这魔修这下是骑虎难下,憋屈地吃着李清虹的雷霆,又不敢回手伤人,驾风逃跑又丢了堂堂法师的脸面,只能等着李家长辈出来给个台阶下。

而李清虹这头只是出了两枪,已经明白这魔修修为绝对在自己之上,大抵有练气六七层修为,只是被自己雷霆所克,又无争斗之心,故而僵持下来,手中翻出一枚玉佩,默默捏碎,暗忖道:

“我亦还未动用箓气,若是这老魔起了杀心,坚持到族人赶来还是没有问题的……”

玉庭山下一时间雷霆闪烁,这魔物实力要比李清虹强横得多,却经不住李清虹手中的雷霆雄厚狠厉,隐隐有些破魔除邪的味道,只觉得修为磨损,隐隐有倒退之感,顿时着急起来,叫道:

“姑娘速速住手!伱这功法伤人修为,再打下去我可来真的了!”

李清虹这才微微一顿,好在两侧皆有法光驾风而至,一人持剑而来,神色焦急凶厉,另一人看上去四五十岁,神情肃穆,只喝道:

“何人敢在我李家地界上撒野!”

来者正是李渊蛟与田有道,田有道如今也是成功突破练气,成为李家第三位外姓练气修士,修行的乃是为外姓提供的二品功法,服用小清灵气突破,两人落在李清虹身侧,李渊蛟微微警惕,暗忖道:

“此人来的时机巧妙,恰逢安鹧言与冬河叔外出……家中只余下我等几人,若是不惊动老祖,我等还真不好压住他。”

那魔修见惊动了越来越多人,连忙收起血淋淋魔相,恢复人身,心头一阵发苦,沉声道:

“在下慕容夏,此次前来江南游历,途径仙家地界,确实吃了几只两脚羊,若是有对不住之处,还请诸位见谅……区区几个凡人,却也不至于结为仇敌。”

李渊蛟闻言皱了皱眉,一旁的李清虹低声道:

“二十七户人家,一百一十口人。”

那魔修呆了呆,他岁数大,只是听了李清虹的念叨便明白过来,这几人不是恨他不告而取,而是真心厌恶他食人,当下立刻反应过来,一抱拳,诚挚地道:

“诸位久居江南,不识得我魔宗道统,恐怕听了仙宗宣扬,以为我魔宗无恶不作,喜好食人,实则大谬。”

李渊蛟几人不曾想这人还能说出这话来,顿觉好笑,面面相觑,看着慕容夏翻动嘴皮子,正色道:

“将死之人尚得遗言一二句,还请几位听我一言,不至于将我等修魔之人一棍子打死。”

李渊蛟却看着脚下越来越多的镇民,望见下首一众不安的眼神,皱眉道: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道友随我到山上去。”

“好!”

慕容夏竟然浑然不惧,点头应下,李渊蛟做了个请的手势,方才还剑拔弩张的几人顿时一齐往山上去,李清虹冷笑一声,传音道:

“吃人便是吃人了,还能辩出花来不成!”

李渊蛟只默默摇头,同样以法力传音道:

“山上有大阵和老祖镇压,只要这人入阵,便凭你我拿捏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78章仙魔(下)(二合一)

这慕容夏大大咧咧地落在山间,往侧旁的木椅子上一坐,笑盈盈地看着众人,目光在李清虹面上停留一阵,答道:

“我慕容家修行的乃是正统魔道……自古便有,在腹中养一纵乐人首,借此修行,乃是根子最正的魔修,即使摩诃法相的修士来了也无处可谴责。”

他顿了顿,看着李清虹摇头的模样,低声道:

“诸位皆知这世道,紫府金丹,养民而食,摩诃法相,轮回不止,凡人一世,唯有苦楚而已,生不如死…倒不如为我所食……”

李清虹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道:

“正是有尔曹四下食人,方才有凡人生不如死,而非凡人生不如死,不如为你所食,道友颠倒是非,调转因果,不觉得自欺欺人么?”

慕容夏却挑了挑眉,正色道:

“非也非也,修魔道便是为救天下苍生,我慕容家不成这纵乐人首不得食人,便是为此了。”

他顿了顿,看着众人,从容道:

“我这人首之中有一纵乐之境,其中美酒美食,锦衣富贵,应有尽有,男女逍遥,纵情享乐,既无人伦生死之苦,亦无争斗折磨之忧,无限欲乐福报,尽在其中。”

“只要为我所食,便可入这境中,从此脱了这凡俗肉体,魂魄成仙做祖,只要我慕容夏修行一天,众人便有无尽乐欲可享,岂不快哉?”

此话如同大石投入湖中,惊得众人面面相觑,李清虹微微一滞,竟然说不出话来,慕容夏长叹摇头,答道:

“我辈仁慈,魔宗好善,只要是我魔修之人争斗,得胜者必收拢所得魂魄,纳入各自境中,永世得纵乐欲,若是天下人皆行我魔道,便只有修行人受苦,凡人则永世享乐,此间便是永乐圣土!”

慕容夏面带怜悯,脑后竟然隐隐浮现出阵阵彩光,李渊蛟只皱了皱眉,开口道:

“这不过是你一家之言,谁知道你究竟是吃了人还是收了魄?如果真的是大德之事,为何伱魔道面目血腥可憎,天下皆厌弃?”

慕容夏哈哈一笑,轻轻摆手,腹中有呼呼的风声、奢靡的丝竹声、男女老少的欢笑之声传来,几人面前竟然浮现出一道青色的魔魄来,恭身下拜,答道:

“小人玉庭山下镇民,唤作曹阳暄,见过诸位仙师。”

李渊蛟几人皆是一滞,那玉庭山的镇长正是李渊蛟的庶出弟弟,在一旁侍奉着,上前一步,同这魔魄商量几句,大为震惊,回过头来答道:

“回家主,此人我亦相识,音容笑貌,一如生前。”

慕容夏哈哈大笑,那魔魄却扑通一声跪下,叫道:

“我等感激家族厚恩,十世难报,如今得了法师度化,往生极乐,只有一事央求……”

李渊蛟眼皮一跳,心中隐隐约约有了不祥的预感,开口道:

“说。”

那魔魄恭敬地拜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答道:

“村口有一老农,唤作曹业,乃是小人之父,我父子生活困苦,如今我得了这大机缘,望家主能唤我父来,细细洗净了身子,焚香沐浴,也让法师吃了,我等好团圆极乐,一齐享这永世之福……”

“荒谬!”

李渊蛟还未表态,李清虹已经全然听不下去了,皱着柳眉,口吐雷光,硬生生地打断了这法术,这小魔本就是一道残魄,雷光诛邪消恶,顿时叫这小魔魂飞魄散,慕容夏大怒,骂道:

“好残忍的女子!好恶毒的心!”

李清虹眼看着那魂魄消散,微微愧疚,却挑起眉头也不客气,直言道:

“一身修为尽往虚处求,什么乐土梦乡,尽是虚妄。”

“虚妄?”

慕容夏冷笑一声,答道:

“你又能做的了谁的主,你去问一问下民与百姓,是愿意苦苦挣扎于现世,还是愿意入我这虚妄的纵乐人首!”

回过头来不去看李清虹,向着李渊蛟道:

“至于家主说我魔道血腥可憎,乃是我等至善至美藏于腹中,可憎可怖以身代之!我家的大人也是与摩诃法相坐而论道之人,可不是什么邪徒。”

慕容夏声震院中,咬牙道:

“要老道来说,你这等紫府金丹道修士才是自私自利,表面上衣裙飘飘,仙气凛然,只求自性超脱,视众生为蝼蚁,这才是魔道!我等不过外貌丑陋,行为出格,内里方是仙修!”

“呵!”

李清虹气乐了,那死去的一百一十五口人家许多尸体还未曾凉透,残肢和血液依旧摆在镇中,涂得满地猩红,这魔修竟然开始斥责自己这些人了,当下冷声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

那老道摇了摇头,只拍了拍肚皮,笑道:

“要么你我做过一场,要么就放老子离去,家主可要思量好了!”

院中的局势顿时紧张起来,李渊蛟静静摩挲着剑柄,默默倾听着什么,片刻后才长出气,摆手道:

“道友且走吧,以后莫要来我家地界上食人,若再有下次,恐怕没有这么容易脱身了。”

“多谢家主。”

慕容夏拱了拱手,大步出了院子,驾风离去了,田有道等人只看了看兄妹二人的脸色,识相地退下,李清虹挽了挽发,往侧旁一坐,笑道:

“这老家伙又是什么我家大人与摩诃法相坐而论道,又是什么内里方是仙修,看来是真怕了。”

李渊蛟依旧握着那把蛟盘楹,答道:

“谁不怕?麻杆打狼两头怕,他怕我家剑仙威名,可我等从未与魔修交过手,心里头照样打鼓,那老家伙看上去只有练气七八层的模样,却练出了这样邪异的东西,筑基级别的实力是没跑了,我等地界上还是头一次来了这样实力的修士。”

两人对视一眼,皆没有去提那枉死的一百多人,李渊蛟低低叹了一声,答道:

“有多大能耐行多大事,能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将他赶走已经是最好不过,当下江南的魔修越来越多,今后恐怕也没有多少安生日子。”

李清虹微微点头,问道:

“越国四下里的魔灾……嫂子在萧家可能打听些消息?”

李渊蛟摇了摇头,答道:

“还没有消息传来,反而是……袁家有些消息。”

李清虹一挑眉,便见李渊蛟有些担忧地道:

“青穗峰的袁湍已经闭关了,准备突破筑基,按着袁家的说法,袁湍突破筑基的把握极大,也就这四五年,若是成功突破筑基,青穗峰的传承落在她手中,届时必然收徒授业,我李家要在宗内培植势力,绝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李清虹心思一动,立刻晓得了李渊蛟的意思,姣好的眉毛蹙起,答道:

“兄长的意思是……曦治。”

送上青穗峰至少也要七岁,十岁到十二岁最好,李渊平还未娶妻,李渊云虽然有两个嫡子,小的一岁年纪不够,大的十岁虽有灵窍,到时候又超过了年纪,都不够合适。

李家如今曦月辈也就李渊蛟的亲子李曦治四五岁,四五年后恰好符合青穗峰的要求,见李清虹揣度着,李渊蛟点点头,答道:

“若是天赋合适,只能将曦治送上去了。”

李清虹抿了抿嘴,答道:

“嫂嫂能同意吗?”

李渊蛟饮了茶,脑海中浮现李通崖亲手将鳞光闪闪的蛟盘楹交到自己手中的模样,默然不语。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

李渊蛟与李清虹在黎泾峰上商讨着,山下的小院中同样灯火通明,小院中摆了几个案台,摆了些小碟山珍海味,诸多蘸料浇在一旁,下首坐着一少年,看起来十七八岁,胎息三层修为,斜靠着坐着。

“来来来!”

上首的少年则脸色微微苍白,唇间没有什么血色,笑盈盈地看着下首那人,轻笑道:

“萧宪兄,可还习惯?”

“习惯!习惯!”

萧宪连忙应了一句,他这些年常来李家,与李渊平也算熟悉,或许是李渊平身上有种源自窦夫人的霸道,两人差了几岁,萧宪在李渊平面前依旧有些拘谨,不太敢放开手脚。

李渊平笑了笑,他的相貌更偏向于窦夫人,端庄有力,有种大气的味道,挪了挪案上的清茶,寻了个话题来讲,问道:

“贵族怎地突然要用上青乌矿?”

萧宪拱了拱手,答道:

“魔灾肆虐,这法器的价格日日走高,我家恰好有一火脉,又有炼器传承,家父便想着趁此机会赚上一笔。”

“原来如此!”

李渊平微微点头,瞥了萧宪一眼,寻了两个李清晓的话题来讲,萧宪听得专注,两人一来二去打开了话匣子,李渊平便道:

“萧宪兄,这北边的大徐之事…你晓得多少?”

萧宪已经有些微醺,看李渊平神色清明,暗赞一声,答道:

“前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年兄弟唤我去打听,如今也晓得一些。”

他顿了顿,继续答道:

“近百年来,徐国仙道越发衰落,外道四起,遍地妖魔,直至四年前,三宗七门联合了江南诸紫府,一齐北进,将诸多外道赶回北方。”

“这场战事,还是以金羽宗与修越宗为主力,由紫府巅峰的剑仙上元真人压阵,杀了两位怜愍,三个魔头,这才把徐国给荡平。”

说到此处,萧宪微微迷惑,顿了顿,开口道:

“至于兄弟要我打听这些个紫府的道基……却有些难了,我四下里收集消息,也只打听出来几个。”

“青池宗出的真人,修行的是『如重浊』,玄岳门修行的是『愚赶山』,镗金门难得有真人现身,修行的是『镂金石』,最后还有紫烟门的真人,修行『绕东山』。”

萧宪抿了口酒,解释道:

“这几个真人都是未成紫府之前下山历练过,留下过许多痕迹,我在家中的书库翻了许久,这才将他们的仙基一一寻出来。”

“多谢兄弟!”

李渊平应了一声,默默将这些消息记下来,萧宪不知李渊平打听这些消息做什么,却也识相地不问。

“兄弟海量,我却不太行了……”

两人你来我往敬了几杯,毕竟是饮的灵酒,萧宪修为不高,已经微微晕眩,苦笑着要告辞。

李渊平得了自己想得到的消息,也不再留他,看着萧家的下人将他搀扶出去,挪了挪杯,里头却是一直装的是清亮亮的茶水,与萧宪对饮多时,自然不醉。

李渊平将案上的东西挪开了,铺上笔墨,执笔将这样东西一一记下,小心叠好,递到的下首的腹心处,温声道:

“给兄长。”

李渊平与李渊修皆出自窦夫人腹中,受她熏陶,源自李家先祖的草根阴狠劲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大大方方的霸道。

下首的窦邑接过,李渊平瞥了他一眼,窦邑眼前又浮现出那染了凤仙花的三寸玉甲,却见李渊平呵呵一笑,问道:

“母亲的那一巴掌,可曾带给你家老爷?”

窦邑连忙点头,结结巴巴地道:

“回公子,给了!给了!老爷亲自跪在院子当中,小人原封不动、一字不落的转给他,连那力度都是千算万算,红印都在一边脸上……”

“哈哈哈。”

李渊平笑了三声,毫不客气地摇摇头,大大方方地道:

“你们这些人,就是畏威而不怀德,我兄长看在母亲的面上再三纵容,他却毫不收敛,这下丢了面子又伤了情谊,咎由自取!”

窦邑哪里敢说什么,只畏畏缩缩地应着,李渊平盯了盯他手中的小信,吓得他一遛烟地跑出去,李渊平这才将目光挪回案前,喃喃道:

“只是不知这洞泉澈气的仙基『洞泉声』是哪一道的道参……”

又将案上的木简翻了两遍,李渊平这才皱眉道:

“三宗七门管控太严,家中要有出路,必须在宗门内有些消息,不能再耽搁了!”

李渊平望着歪歪斜斜的烛火,想起自己年幼之时在塌边与兄长李渊蛟一夜一夜的秘谈,那把鳞光闪闪的、李通崖亲手交下来的蛟盘楹,他的脸色又苍白了一分,喃喃道:

“萧家终究是外族,那萧初庭老谋深算,也不知道在图谋些什么,绝不是一个好应付的,我家却不得不倚仗他,如今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三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79章明慧

萧宪轻轻巧巧地出了院子,冷风一激,霎时清醒许多,背着手在石阶上走了两步,四下里朔风阵阵,身后的仆人上前两步,讨好道:

“公子对清晓小姐真是用心,为了姑娘全凭这李渊平驱策…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想必清晓姑娘也是颇为感动。”

萧宪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嗅着黎泾镇中飘飘然的焚香气息,他性子良善,下人说话自然也随意,“全凭驱策”这样的话说出来,萧宪也丝毫不怒。

那仆人见他一言不发,也只好默默跟着,萧宪却被他说中了心事,只默默踱步,摩挲着指上的玉扳指。

扪心自问,他虽对李清晓满心好意,却也没有到这样用心的地步,他如今的所作所为代表的并非是他萧宪一人,也代表着余山一脉。

“初筹老祖向来与我这一脉亲善,年前却寿尽而死,我家失了背景,父亲越发忧心……这些年过的越来越拮据……”

萧久庆是个风流种,子嗣众多,身怀灵窍的也不在少数,他萧宪天赋算不上好,其实向来在萧久庆面前没什么份量。

那年伴着萧归鸾嫁来李家,一路颠簸,却改变了萧宪的命运,他拿着那两块糕点,湿糯糯地回了家,同母亲一番倾述,这夫人在深宅中你争我斗了这么多年,即刻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要点。

于是叫来萧久庆,一番添油加醋,倒叫萧久庆大喜过望,萧宪朦朦胧胧之间又是惶恐又是不安,上下都在传两人情谊天成,萧宪一时间仿佛不去李家都不成了。

“都是些什么缘……”

萧宪这几年来勤勤恳恳,也真就分不清是出于家族的压力还是出于李清晓这个人,一时间苦笑不已,他帮着李渊平打听了不少东西,若是没有萧久庆在背后搜罗消息,开武库,查典籍,他萧宪区区胎息小修,又不是萧家主脉,哪里来的这样隐秘的消息。

晚风扑面而来,萧宪越发清醒了,他其实没有饮多少灵酒,只是与李渊平相处总是让他坐立难安,多饮几口就托词出了院。

夜色中的黎泾山在黑暗中默默蛰伏着,萧宪回头注视着如蛇蛟盘踞在地面上的大山,心中猛然浮现出一道淡淡的惶恐。

“李家人有狼主之貌,恐怕是曲着膝,躬着腰蛰伏着,绝不愿意在我萧家甚至在青池宗底下苟活……我父子交好李家,到头来可别是祸事……”

身后的仆人弯腰侍候着,见萧宪的目光直直地盯着黎泾山,轻声道:

“公子,此山地脉浅薄,灵机不显,算不上名山。”

“名山?”

萧宪失笑摇头,回过神来,缓缓踱步出去,答道:

“这可说不准。”

————

黎泾山上下皆是灯火通明,点点黄金色的烛光在山中浮动,衬托着黑暗一片的山间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在山林上空极高的云层之中,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李通崖背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剑,抱手悬空而立,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那人。

这人面容慈祥却肥头大耳,一身棕黄色的长袍披落下来,手中持着黄金色光芒的禅杖,上头挂着的金环相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脑后彩光流转,目光平静地盯着李通崖。

“慕容夏已经出了我家地界,就算是放开灵识去寻也寻不到了,法师与在下对峙多时,也该称心如意了!”

李通崖缓缓开口,语气还算平淡,心中已经是怒火涌动,他传识叫李渊蛟放走慕容夏,已经是无奈之举,这释修与自己僵持,不动用法鉴还真拿那慕容夏没办法,甚至还落入下风……

“施主大义,明慧感激不尽!”

这释修轻轻点头,压制着李通崖的金光这才缓缓消磨,李通崖升腾的法光同样收入体内,心中也微微松了口气。

李通崖本在山上修炼着,李清虹捏碎了求救的玉符,当即将他惊醒,那慕容夏虽然只表现出练气六七层的修为,李通崖却实打实地感受到了威胁,这才准备出手,却又被这不知哪里来的释修拦住了。

这释修一言不发,持起禅杖便放出金光,硬生生将李通崖压制住了,李通崖与他交手十几个回合,震得五脏六腑如焚火,即刻明白自己不是对手,只能与他僵持下来,直到慕容夏出境而去,气氛才有所缓和。

“善修禅教,竟然庇护一魔修食人……法师真是好心性!”

李通崖平平淡淡地讽刺了一句,便见那明慧轻声一笑,答道:

“施主着相了,慕容夏去了这些人的皮相,乃是度化贵族之人,是这些两脚羊的福分,能入纵乐之境,九世方能修成的大福报!”

李通崖冷笑不答,明慧法师慢慢掐了一法印,继续答道:

“小僧乃是莲花寺首徒,奉命护送慕容夏南下,若有得罪之处,还请谅解,定有福报加身以报答…”

“慕容夏修行之法乃是慈悲魔,亦修我教善乐禅道,应命数南下,一共要食十万六千七百五十六人,随后在岭海郡悟道,成就摩诃,转化为慈悲道,与这十万六千七百五十六人一同入福报之地,是大功德大善事……”

李通崖早就听闻禅修能言善辩,如今也是长了见识,不去接他的话茬,当即回答道:

“南方是我仙道之所,贵教可得了允诺?”

明慧轻轻点头,回答道:

无一错一首一发一内一容一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

“仙宗得了徐国,杀了我教怜愍,便是叫慕容夏南下以作交换,剑仙应该心中也有数,若是有得罪之处,小僧亲自前往南疆致歉。”

李通崖听了这话,这才知道为何这人这样客气,原来是看在李尺泾的份上,仙宗收回徐国表面上威风凛凛,暗地里也不过是利益交换罢了。

李通崖虽然心中厌恶这几人的手段,却也不得不低头,答道:

“原来如此。”

明慧手中的禅杖一收,看李通崖也好说话,顿时笑容热切了许多,温声道:

“我见贵族也是善良治民,与我教不谋而合,实在是有缘,不如让我在此地逗留传教……”

李通崖即刻摇头拒绝,他半点也不想和释教沾一点边,恨不得这人走得越远越好,哪里还叫他留下,只回答道:

“道友尚要护送慕容夏,莫要耽搁了。”

此中拒绝之意溢于言表,明慧装作不懂,却死皮赖脸地再问,笑道:

“慕容夏也有多位法师护送,不缺小僧一人,贵族与我教有缘……”

“我等小山小庙,却留不得法师这样的大能。”

李通崖只好直言拒绝了,明慧也不恼,答道:

“那便罢了,除此之外,我倒是还有一事要问施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80章反噬

李通崖皱眉点头,明慧则正色,仔细地盯着他的脸庞,温声道:

“我师从摩诃,曾有一妖物在我师尊座下受教诲,彼时不过是个妖兵。”

“师尊算了命数,得知这妖物的筑基机缘在徐国,并花费了许多法力和缘法替它去算,得知在徐国边燕山,于是派遣他在那处修行,以待天时。”

明慧法师摇了摇手中禅杖,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如同鹰啸一般不断在空中回荡,他开口道:

“后来我成就法师,师尊知命数已至,便派遣我前去边燕山收他为灵兽坐骑,谁知小僧徒步走了三年多,竟然扑了个空!”

李通崖即刻明白过来,当年前去边燕山捉杀那妖物,那狼妖口口声声说有缘法将至,恐怕说的就是这件事了,只是李通崖当时哪里能被他空口无凭的说服,自然将其捉杀了。

心中知晓此事,李通崖却面不改色,笑盈盈地道:

“法师竟然来问我?摩诃算得命数,那应该命定如此,如今出了谬误,要么就是尊师算错了数,要么就是那妖物不安分,自己丢了性命,纵使是跟我等有关也是命数所致,怎么能来问我这仙修呢?”

那明慧张了张嘴唇,挤出一阵笑声,虽然猜到多半与李家有关,心中也是微微无奈。

边燕山有诸多紫府大战干扰,本就难以维护那捏造出来的命数,明慧法师本想着看一看能不能讹一讹李通崖,不曾想这人能言巧辩,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硬生生叫他无话可说,当下却又气不过,只好笑道:

“施主的命数已定,我也不好插手,望月湖却是个风清月明的好地方,若是有我教大能在此转生,还请施主照顾一二。”

明慧自行祭炼了法器,乃是一座黄金大殿,其中皆是俊男美女,供他一人修行之所,如今见了李清虹这样英气出众的模样,心中食指大动,思索一阵,暗忖道:

“如今南方乱得很,那什么剑仙又远在南疆,我若是施法得当,将这女子虏了去,谁能说些什么?”

明慧法师抬了抬指头,手中彩光闪闪,闭目而立,推算了一时三刻,喃喃道:

“还是李通崖嫡出孙女,倒也有些麻烦,恐怕他要红了眼睛,同我缠斗不止……害!修为练气二层,善枪法……”

那手虽然离开了身体,却依旧为他所控,仍然掐着法诀压制着,明慧法师这头催动那金光大殿,殿中上下门窗一并打开,吸动一阵阵的金光云雾,那断手则飘飘浮浮没入了殿中。

“世尊慈祥!!只要小僧这手指再往下推一分,继续推算哪怕一个字,必然灰飞烟灭!再无任何生还之机!”

“绝对是是勾连上了某个大能,至少是个金丹修士!该死……这么一个落魄地方,怎地就牵上了这样的大能,这下坏了!灰飞烟灭可不是说说玩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明慧艰难地运起那法器,以掌为刀,将自己那掐着彩光法诀的手硬生生砍了下来,他的躯体内里竟然无血无肉,像个面团似的白乎乎粘腻腻,拉出一条细细的面团尾巴来。

李通崖也听说过许多释教的法门,一旦成就摩诃法相,便可保一点真灵不灭,代代寻宿主投胎,释教称为转生之道,自婴儿体重证摩诃,代代修行,实在是邪门得紧。

于是懒得与他多说话,驾风落回山中。

明慧满头大汗,硬生生的压制着手中的法术,可这术法进行到了半途,难以停止,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中的彩光越来越浓郁,一时间眼皮直跳。

明慧正专心算着,猛然一顿,宛若雕塑一般站在空中,那张肥脸僵硬呆滞,他本修成了无垢之体,按道理再无什么泪与汗,当下却猛然颤抖起来,细密的汗珠在他肥大的脸庞上浮现出来,半透明的汗珠越积越大,在他的光滑的皮肤上滚动着。

明慧这头却微微颔首,看着李通崖落回山中,眯眼看了一阵,眼中彩光流转,直愣愣地盯着山下的众人,在李清虹身上停留了一阵,喃喃道:

“雷法……好似与我释教大有渊源呐!这女娃生得美丽,回去做个打扫侍奉的侍女,端一端法器,倒也心动得紧。”

明慧不得不逆转法决吐出一口鲜血,硬生生压制住手中的法术,腾出一只手来掐诀,晃出一座金光闪闪的宫殿,其中亭台楼阁,精致好看,俊男美女,赤脚而行,流落下来点点的彩光。

明慧嘴上说得恭敬,神色和举动间却是轻蔑得很,李通崖无意与他多言,只拱了拱手,低声道:

明慧瞪大了眼睛,手中的彩光越来越盛,如同一颗星星般在手中浮动,他却哭丧着脸,一动也不敢动,感受着浓郁到令他窒息的危险感,两腿发麻,快要吐出血来。

冥冥中的灵机预示着,在他的脑海中不断跳动,让明慧四肢发抖,咬牙切齿地暗骂道:

“着!”

“你等释教在北方玩什么世世代代的轮回我等难管的上,可休要把主意打到我家后辈身上!若是有什么摩诃法相敢来窃踞我族子弟的躯体,我李通崖就算是把这转世灵童亲手扼杀,也不会让你等仗着我家子弟的躯体肆意妄为!”

那明慧嘻嘻一笑,连连摆手,答道:

“施主好大火气,不过是一句玩笑话,我教向来不在南边转生,就算是偶然得之也不会占据世家仙族的躯体,本就是约定俗成的,更何况贵族乃是剑仙世家,我等更不敢犯。”

李通崖再三忍让,却不想他越来越无耻,竟然将主意打到李家后辈身上了,冷声道:

当下念起心动,法诀已经掐好了,准备落下去变化形态,试一试能不能将这女子虏走,心中却有灵机大跳,明慧法师又迟疑了一刻,思索道:

“我这心中总是惴惴不安,李家毕竟有个剑仙的名头,还是捏一缕命数算一算,虽说多花点时间法力,却省的阴沟里翻了船。”

“噗!”

明慧还未修成摩诃,但释修精通于过去未来之事,按理来说死后保留真灵转生没有问题,可他当下却深深明白,这命数一但推出结果,他即刻便会灰飞烟灭,彻彻底底丝毫真灵都不留地泯灭,莫说他是个法师,就算是摩诃也要化为尘土。

“那就此别过!”

“呼………”

明慧这才长出一口气,望了望那被镇压在法器中的彩光和断手,一挣一挺,那断肢处跟面团似地又拉出一只手来,白白嫩嫩干干净净。

“这都是什么事儿!”

明慧悲愤地叫号了一声。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81章支脉(上)

明慧才呼号了一句,那金殿已经开始摇摇欲坠起来,四处颤颤巍巍,流淌出一阵阵的法光,他神色惊恐,知道勾连上的那金丹修士必然能听见,忙叫道:

“前辈饶命!前辈饶命!明慧师从堇莲摩诃,莲花宗乃是法相道统,只求饶小僧一命,今后必不踏足湖上一步!”

那金殿晃了晃,慢慢稳定下来,明慧虚空行了半晌的大礼,这才敢起身,飞出去好一阵。

明慧试了试新长成的手臂,往那金殿法器中望了望,只见一团耀眼的彩光沉沉浮浮,那只断臂已经化成了一摊白水,金殿被撑得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被收容在其中的俊男与舞女呼号大叫,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可惜了!”

这些人乃是明慧四处收罗而来,横跨整个北方各色姿态,也花了不少心思,眼看要被彩光烫死,明慧低骂一声,开口道:

“都舍了皮囊,到我庙里来罢!如今修成摩诃近在眼前,待我修成乐土,一样有得你等快活!”

于是将金殿举过头顶,张大了嘴巴,露出那洁白的牙齿和粉红色的舌唇,唾液如露珠般亮晶晶,隐隐透露着一丝异香。

他用力颠了颠,顿时滚落下来一片指甲盖大小的人儿,纷纷落进他口中,明慧洁白无瑕的牙齿上下咬合,一时间断肢碎肉乱飞,鲜红色的痕迹在他粉嫩的唇上流淌,上头殿中的众侍者却欣喜若狂,纷纷往他嘴里跳。

足足过了数十息,明慧才舔了舔唇,心满意足地道:

“先补足元气,再回去问一问摩诃,能不能保住我这金殿。”

明慧忌惮地望了望黎泾山的方向,甚至不敢去想李清虹,他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心中已经是惊惧至极,只暗忖道:

“这李家恐怕是哪位尊者的手笔了,竟然从未听说过,待我回去问一问师尊,走罢!走罢!”

直到明慧如同丧家之犬一般颠颠地离去,一切风波才算平定,只有那玉庭山下一片猩红,从门槛到台阶,尽是各类污物,几个街坊邻居一齐出力将满地污物处理干净,各自瑟瑟回家去了。

————

玉庭山长久在安家治下,这些年才归了李家,黎民过惯了苦日子,魔修慕容夏并未掀起太大的风波,死了一百多人在这些人眼中远没有如今的李家治下好日子来得重要,不过是逢见了问一问谁死了,道一句:可惜,难得的好日子。

李渊蛟一头扎进了乌涂山的诸多事宜之中,李渊平接过家中事务,渐渐忙碌起来,他手持朱笔,在案前的木简上轻轻勾点。

先天的病痛让李渊平看起来有些弱不禁风,眉毛总是蹙起,仿佛有多少沉甸甸的心事压在心头,难以释怀,哪怕是坐在院中的最上首最尊贵的位置,还是有种提心吊胆的味道。

“今年的收成还好些,能少些亏损。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李渊平在心中念叨了一句,看了看侍奉在侧旁的中年人,温声道:

“族叔在族正院中行事多年,我初持家,还请族叔多多指点。”

一旁的老人眼窝深陷,两鬓斑白,枯槁难看,身上的衣物却收拾得整整齐齐,正是当年在李玄宣手下治家的老人李谢文,乃是李叶生之子,如今已经快五十岁了。

大黎山北麓之人早熟,十二三岁便娶妻生子,到头来也不过活个四五十岁,李谢文身无修为,本是躺在床上等死的年纪,只是他辛苦这么多年,也得了几样灵物温养,看上去还算健康。

李平逸的自杀对这个老人打击太大,以至于叫他枯槁下去,主家虽然派人劝慰,却也代表着他这一脉彻底淡出权力的中心,李谢文迟迟留恋权位不去,便是想尽力挽回些。

听闻李渊平询问,李谢文连道不敢,答道:

“老朽在族正院从事多年,也就耳目清明些,不敢说指点。”

李渊平摆了摆手,便见老人介绍道:

“如今家中非主脉练气修士,修得正法的唯有三人:练气七层的安鹧言、练气四层的陈冬河、练气一层的田有道,至于杂气修士,便是李秋阳和任老爷子,杂气修士不过是占了个练气的名头,大可不虑,”

“余下胎息巅峰两位,胎息五层玉京轮三位,胎息四层十位,往下胎息小修一百一十五位,大多是些不成器的老家伙。”

李渊平微微点头,李谢文继续道:

“族正院手中有胎息五层两位,胎息四层三位,四层以下及凡人探子不计其数,家中外姓修士虽多,值得注意的也就寥寥数人罢了。”

李渊平赐了座,让下人端上的茶水,开口道:

“还请族叔赐教。”

李谢文道了谢,神色平静,恭声道:

“其势最盛者,便是窦氏窦夫人,乃是胎息巅峰修为,众多簇拥,如同烈火烹油,窦氏虽无望姓之名,已有望姓之实,私有灵田,结交上下,好生威风。”

李渊平挪了挪案上的茶水,默默盯着李谢文,李谢文却浑然不觉般摇了摇头,指了指下首缩着头,畏畏缩缩仿佛要钻到地缝里去的窦邑,继续道:

“窦家人已经安插到了公子身边,可见一斑。”

李渊平吐出口气来,哈哈一笑,答道:

“窦氏之事我已经晓得。”

下首的窦邑本身却有修为在身上,只是在窦夫人和李渊平面前畏畏缩缩,被一个凡人老头指指点点,心中顿时有怒火升起,悄悄抬起头,却见着李渊平直直地盯着自己看,急忙低下头去。

李谢文默默点头,拱手道:

“陈氏倚仗陈冬河,向来是望姓之首,为众人尊客,陈老爷子低调,从不张扬,只是陈氏有子弟唤作陈睦峰,正十七岁,已经胎息四层,乃是李秋阳弟子,天赋上佳,大可拔擢。”

“好。”

李渊平笑盈盈地点头,李谢文老脸满是皱纹,轻声道:

“至于其余诸姓,田氏外放,柳氏萧条,徐氏子嗣单薄,任氏众脉不睦,可堪入眼不过田仲青、徐公明数人,余下皆是碌碌无为之辈,不堪大用。”

李渊平恍然大悟地点头,又问了几句家中之事,握过李谢文的手,正色道:

“我年齿轻稚,家中之事还望族叔多多指点。”

李谢文自然连连应是,不多时退下了,李渊平重新落座,苍白的手指捏起案上的玉杯,看了看下首的窦邑,笑道:

“谢文叔在父亲手下持家多年,只可惜身体虚弱,否则我还要委以大任。”

于是拿起木简细细读起来,这才送走了李谢文,便见一族兵上报,恭声道:

“公子,夫人来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82章支脉(下)

窦夫人如今已经四十多岁,只是修行多年,又保养得好,看上去三十岁的模样,玉甲用凤仙花染了色,端庄大方,缓步进了殿中,李渊平连忙下来迎,笑道:

“母亲难得来一趟。”

窦夫人轻轻颔首,在侧旁坐下,撇了一眼一旁尽力压低存在感的窦邑,朝着李渊平道:

“持家不是件容易事,可见过支脉的人了?”

“自然见过了。”

李渊平应声答道:

“李秋阳外出,我便寻了李谢文,前脚才出去,母亲便来了。”

窦夫人捏起茶杯,听闻李谢文这三个字,冷笑道:

“李谢文在你父亲手下时可是忠心耿耿,超然于诸支脉之上,从不与其余支脉联络,李平逸一死,这老家伙知道没了路子,即刻与诸支脉打成一片,这几年来隐隐成为李家支脉的利益代表了……看来还是李叶生教得好,这抛头换面,蛇鼠两端的手段好厉害呐!”

窦夫人手段强硬,嘴上也不轻饶人,两句话便将其数落得明明白白,李渊平自然晓得其中关窍,先前特地寻来李谢文,便是要从他口中得知李家支脉那些族叔族老的看法了,当下应道:

“李谢文做了那么多事,得罪的人可不少,他不愿把希望寄托在我等念旧情之上,自然要改变立场,总要寻一条生路去走……”

窦夫人性格却强硬得多,只开口道:

“我只看不惯那老匹夫。”

母子对视一眼,李渊平饮了口茶,答道:

“柳氏本与我家诸支脉亲善,却是被窦氏带头拱倒的,族中大部分产业都进了窦氏的肚子,按着诸支脉的意思,窦氏崛起动了他们的利益,故而不满得很,李谢文话里话外都带着刺,言外之意颇为明显。”

“叶氏李氏支脉如今也上万人,出了不少修士,又沾亲带故,着实不好处理,母亲兴许要约束约束窦氏了。”

窦夫人摩挲着手中的玉杯,狠狠地瞪了一眼窦邑,吓得他缩头不敢说话,窦夫人答道:

“一向约束着,否则窦氏尾巴早上天去了,我只怕你父亲在外,这群族老欺负你我孤儿寡母。”

李渊平轻轻笑了一声,答道:

“长兄还在乌涂山,老祖在黎泾山,他们哪里来的胆子,只不过推他出来敲一敲边鼓罢了,老夫人遗言求我等不要庇护柳氏,他们理不清老祖是怎么想的,更不敢多言了。”

他顿了顿,继续道:

“我看李谢文的话语,陈氏与诸支脉交好,那陈睦峰是李秋阳弟子,订了娃娃亲,更是少有的天才,十七岁胎息四层,兴许可以从华芊山调回来用。”

窦夫人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有些疑惑地抬起头,开口道:

“陈氏……当真是农户出身?出了一个陈冬河已经是练气四层,如今又来了个陈睦峰,况且陈睦峰还不是陈冬河直系,竟然凭借着这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破破烂烂的功法一口气修行到了胎息四层!”

李渊平摇摇头,答道:

“我去查过了,陈家始祖唤作陈二牛,本是我家的佃户,自当年梨川口逃难来的,清清白白,确实是一农户,只是看族史上记载这人的言行,是个有头脑的……”

窦夫人点点头,端详着李渊平苍白的面色,眉宇间升起忧虑之色,温声道:

“平儿,却有一事要提上日程。”

李渊平皱了皱眉,疑惑地望向母亲,窦夫人低声道:

“早些娶妻,诞下子嗣……这也非我一个人的主意,我给冠云峰写过信,伱父亲也是这个意思。”

李渊修的死给李玄宣夫妻的教训太过深刻,李渊平的身体又虚弱,窦夫人与李玄宣便早早预先打算起来,谁知李渊平听了这话顿时一滞,面色有些难看,答道:

“兄长十八岁订婚,我方才十二岁,为何这样急切?!”

窦夫人心中想的话难听,也说不出口,只好陪着笑,李渊平看见母亲的脸色,即刻就明白了,有些戚戚之色,答道:

“可是惧我天赋不高,又亏损了根骨,早早夭折……”

窦夫人听了这话,只默然下去,她是个强硬性子,那些宽慰的温柔话说不出口,母子对视一眼,李渊平收敛了情绪,答道:

“家中事务繁多,处理亏空和外姓之事尚且忙不过来,还是往后推一推吧。”

窦夫人不愿逼得太紧,连忙应了,在殿中坐了一会儿,借故离去,李渊平恭敬地送出殿外,这才闷声回到了上首。

殿中冷冷清清,两侧的护卫静静地站着,窦邑在下头低头不语,李渊平抬起头来,举起玉杯,往清清亮亮的茶水中望,见着了一张苍白无一丝血色的脸庞和灰红色的唇,他眯了眯眼,良久不言。

李渊平虽然从小努力,与李渊蛟夜夜长谈,比寻常的少年懂事得多,归根到底却也才十二三岁,生来便少了寿数,折了根骨,怎么能叫他不恨?只是平时里伴装作不在意,经过窦夫人这么一说,四下里无人,心中的愤怨再也抑制不住了。

放下玉杯,李渊平看了看自己纤细如女子的手腕,胸膛中升腾起一股无名的怒火,火辣辣地在心肺里燃烧,他伸出细嫩的手指,拇指与食指用力,在自己腕上狠狠地掐起来。

那皮肤却如同死人的肌肤,苍白无力,良久才泛起一点点红,迅速地变紫变黑,直至破裂,淌出血来,染得案前通红,李渊平阴沉沉地甩了甩手,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李渊平听闻自己出生之时老祖李通崖替自己算过,先天不足,修炼缓慢,寿数也就他人一半出头,算一算日子,也过去了四分之一了,他不敢再浪费时间,急忙抹去案上的血迹,执起朱笔,默默写道:

“敬禀者……平年齿已足,宜娶妻生子,不知诸望姓或是诸镇之中可有灵窍子相配?……若有所得,还请兄长复我…”

将信一折,李渊平唤道:

“来人!”

下头匆匆地上来一人,抬头望了望李渊平,便是那柳家子了,他本被窦家挤去了这传信的职位,乃是李渊平亲自调回,目光之中满是感激。

“送去乌涂山给兄长。”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83章堇莲摩诃

莲花寺位处赵国,乃是法相传承,赵国崇佛,寺院众多,上下四百六十一寺中莲花寺算得上前十的大寺院,兼并了大量的土地,供养上万的僧人。

明慧驾风从山下宽广的供田上飞过,下头瘦骨嶙峋的佃户们纷纷丢了手中的农具,急急忙忙地磕头。

“法师吉祥!法师吉祥!”

明慧宛若未闻,向着山上金碧辉煌的大殿中落去,殿中点了密密麻麻的烛火金香,烟雾迷漫,从台阶和窗户的缝隙中流淌下来,仿佛一道白色的瀑布,轻柔好看,这金殿每年要烧点数量惊人的油脂木材,也就这样的大寺能养得起。

最上首赤身坐着、跪着、甚至躺着几个妇人,四下散落着皆是锦衣华服,年轻貌美,其中卧着一小娃,看上去五六岁,机灵可爱,粉雕玉琢,抱着一妇人饮奶,四下里则烛火闪烁,来往穿梭着一个个少女,皆是手中提着油壶,匆匆忙忙地四处添油。

油脂和香火的味道弥漫,明慧连忙下拜,恭声道:

“明慧见过师尊,恭祝师尊百世吉祥,永作大慈祥大欢喜,法相金身,不朽不灭!”

那孩子嘬着奶,阴侧侧地撇了他一眼,开口竟然是轻柔悦耳的梵音,在大殿中回响,两侧的少女皆跪下来,便见他道:

“明慧小子,让你去护送慕容大人,怎地回头来了!”

“小人冤枉!”

明慧连忙磕头,在底下砸得砰砰响,将前因后果讲毕,便见那娃娃睁了睁眼,松开嘴来,满嘴都是奶渍,骂道:

“废物东西,惹了什么祸事都往回跑,且将那金殿呈上来!”

明慧连忙祭出金殿,从袖口飘飘摇摇地飞出来,起初只有巴掌大小,不多时便变换了形态,有一人高,如同一张小桌,只是摇摇欲坠,满是裂痕。

那娃娃端详一阵,神色有些奇异,只稚声道:

“倒也稀奇,位格高得很,却没有什么凶煞之感……应是仙道的某位道友,陌生得很。”

这娃娃自然是明慧法师的师尊堇莲摩诃了,乃是莲花宗的老祖,修成摩诃已经有三百年,轮回七世,释法大成,距离法相也只有一步之遥,在赵国也是数一数二的大人物。

释修与仙道迥异,仙道自玄景轮始,修成便有仙法可施展,而释修的僧侣一境横跨胎息练气,不过钢筋铁骨,等到突破成为法师,却略高于仙道的筑基修士,再修成怜愍,又低了紫府几分,摩诃又比不上金丹,只比紫府略强,处处透着不对称的诡异感。

当下看着殿中的彩光,堇莲摩诃心中大动,隐约感受到清凉玄妙的灵机,大喜过望,暗忖道:

“这明慧区区一法师,竟然窥视金丹而不死,莫不是这金丹仙修出了什么问题,到了一分金性在此?我整整七世摩诃,距离法相也就差一点罢了,看来是缘法到了!哈哈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哈!”

堇莲摩诃修行七世摩诃,已经比肩大真人了,当下欲念大动,下定决心,说起话来也毫不客气,直言道:

“就算是金丹又如何,我虽敌不过,化解他一道命数却也不成问题,将那法器呈上来!”

他心中算盘打得巧妙,这金丹状态不对,仅仅窥视一番也不至于出什么事情,自己背后又有法相释修撑腰,不至于出大问题,于是大包大揽,豪气得很。

明慧闻言顿时大喜,拉着那金殿上去了,堇莲摩诃掐动法诀,缓缓闭目,那娃娃脸上满是轻蔑之色,那金殿中的彩光慢慢虚弱下去,转移到他掐动法诀的手中。

足足过了数十息,这摩诃面上的轻蔑之色才缓缓收起,正色掐指,开始用上真本事,明慧等了半晌,上头却完全没了声音,只好偷偷张望,却见堇莲摩诃满头大汗,口中喃喃不止,明慧大惊失色,连忙跪倒下来,心中祈祷道:

“不关小人的事……这可不关小人的事……你等大修斗法,与小人无关,且放小人一命,且放小人一命!”

明慧在地下低头不语,堇莲摩诃已经战战兢兢起来,金殿中的彩光已经完全消失,手中掐动的法诀亮起晶莹的彩光,眼前尽是无边的黑暗,他的法力不受控制地流向手中,身上的气势一阵阵虚弱下去,眼前终于一亮。

“这是……”

————

纷纷扬扬的灰色云雾之下,大地一片暗沉,陆江仙坐在石桌旁,捏着一道闪烁的金光,隐隐觉得为难。

“见过不怕死,却也没见过这样往死路上撞的……”

陆江仙先前就受触动,晓得那明慧在窥视自己,他虽然不得出这法鉴,明慧却是自己用命数牵引自己撞上来的,换成自己刚刚醒来时可能还拿他没办法,如今陆江仙修行了几十年的巫法仙术,借用法鉴的位格把他拿捏得死死的。

“本怕引来麻烦,放你一命,竟然还这样挑衅……”

陆江仙如今的太阴玄光只有筑基巅峰的威力,可在位格上恐怕高得吓人,只要自己不出法鉴无一人能算得,至于像这些依凭着箓气算过来的修士,轻而易举便能将其反噬而亡。

“可这堇莲摩诃背后恐怕也有人,要是杀了这家伙,引来法相世尊窥视,那可就麻烦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他皱了皱眉,心中微微一动,顿时有了主意,在桌案上一敲,顿时幻化出白玉铸成的无边大殿,四下里皆刻画着繁复的咒文,正是李江群记忆中那座月华元府的大殿,他则高坐上首,垂下头俯视着。

“以我如今之力,能将这货的性灵拉进鉴中一柱香时间,不如借此机会打听些消息,再斩去这一缕性灵,叫他忘却了。”

打量了一阵,陆江仙将金光捏住,打定主意,往面前一投,顿时有一道道月华凝聚出来,化为一个五六岁的娃娃,看上去乖巧可爱,披着一件衣袍跪在殿中的白玉板上。

“来者何人?”

堇莲摩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往四周一看,顿时觉得不对,连忙运起修为,却觉得体内空空荡荡,毫无法力可言,顿时大惊失色。

再抬头来看,便见一男子高坐上首,面容大放光明,刺得眼睛生疼,一身服饰却仙意飘飘,堇莲摩诃畏畏缩缩地低下头,心中惊骇道:

“这…!仅凭一道命数将我捉来,绝不是金丹仙修,这是某位仙人…该死,当今怎地还有仙人滞留海内,该死的明慧,叫我惹到了这等老怪物……”

堇莲摩诃心中想着,却不敢怠慢,只哀声道:

“小僧乃是大悲善乐莲世相尊前一摩诃,不知仙人当面,还请仙人好慈悲,放我一命……”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84章《金殿煌元诀》

陆江仙只听他的什么“大悲善乐莲世相”,乃是释修法相,至少也是仙修中金丹一级的人物,心中暗暗惊骇,可他那里晓得这些世尊道胎之间的关系,想要勾引这摩诃多透露些消息,只不屑一笑,冷哼一声。

“呵!”

堇莲摩诃心中大为惊骇,暗忖道:

“是了……这是个仙人,就算是比肩道胎的世尊在他面前也不过是个后辈罢了……这下麻烦了……”

于是连连磕头,大声求饶,陆江仙瞥了他一眼,冷笑道:

“本尊久不出世…什么货色也敢来窥视了!”

陆江仙本欲说上千年万年不出世的大话,又自觉言多必失,只含糊其辞地说了句久不出世,那堇莲摩诃低着头观察地上的阵纹,只觉得古老沧桑,暗暗道:

“我竟从未见过……至少是千年前的手笔…难怪!难怪!”

于是在心中暗骂:

“这老妖怪闭的什么死关,天塌地陷的大动静都错过了,难怪还在海内…也是我倒霉,偏偏能遇上这样的老妖怪……”

堇莲摩诃谄媚一笑,往自己脸上抽了两巴掌,躬着身子答道:

“上仙勿怪……上仙勿怪……自一千六百年前那变动后,天地间连世尊和道胎都不得一见,小僧无意冒犯…上仙勿怪呐!”

陆江仙倚坐在上首,缓缓蹙眉,他只听闻一千五六百年前正是仙魔之争,当下心中一动,暗道:

“果然有问题,按着这群紫府金丹、摩诃法相的脾性,这仙魔之争背后绝对有问题……”

当下只摇摇头,疑惑道:

“变动?本尊久不出世,此番也隐隐察觉不对……”

堇莲摩诃连连点头,答道:

“那天道出了问题,三灾九劫俱散,上仙也应感觉到了,自此无拘无束、无灾无难,我辈为这天地所囚百万年,终于人人皆得大自在、大光明……”

“大自在…大光明……”

这话如同雷霆炸响,在陆江仙心头掀起了惊涛骇浪,心头有诸多念头闪过,面上保持脸色不变,轻轻点头,脸庞一阵模糊。

“一柱香时间快到了……”

陆江仙微微心急,来不及细问这些事情,只趁着这个机会寻找破局之法,低声问道:

“江南还有哪几种金性无人修行?”

堇莲摩诃呆了呆,一时间摸不着头脑,不晓得堂堂仙人问这种消息做什么,却依旧思索着,答道:

“徐国没什么道统…越国三宗七门和吴国四宗九姓,太阳太阴已失传,只缺些雷法、一两种水行金性……”

陆江仙哪里还有时间等他唠叨,只不过是要怂恿他想这些东西,堇莲摩诃这点性灵在鉴中任他施为,当下手头凝聚出月华,趁着他还在思考这些事情,在堇莲摩诃脑海中一搅,能留多少留多少,大肆施为起来。

陆江仙不精通摄魂之术,一时间搅得堇莲摩诃两眼一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突,四肢颤抖,高呼道:

“上仙饶命!上仙饶命!”

陆江仙的法术本就维持不久,堇莲摩诃哪里受得住这样折腾,这捉来的一丝性灵嘭地一声炸来,余下什么也不剩了。

陆江仙挥手撤销了幻境,望了望手头的一团金光,神识一动,对江南大部分紫府的神通有了了解,暗忖道:

“原来如此…青池宗和金羽宗背靠金丹修士,唤作修行分别是渌水午元符语丹和金一太元上青丹……皆是金丹前期,修越宗则有金丹中期修士……”

陆江仙这才明白过来,三宗之所以为三宗,正是因为三宗皆是金丹道统,尽管这些个金丹法相修士不在意俗世道统,却也注定了青池宗、莲花寺威风凛凛。

“难……太难了…”

陆江仙忍不住啧啧称赞,能在青池宗这样的庞然大物之间成长起来,蛰伏百年突破紫府,最后独立出去,又能与青池宗握手言和,萧初庭默然不言,无赫赫之名,心性与天赋却都是一等一的。

一边感慨着萧初庭的手段高超,江南糟糕的局势也叫陆江仙心忧不已,轻声道:

“本以为坐视李家自行发展即可,可这江南只要成一紫府修士,立刻就堵上了相关仙基的五条道路,紫府修士寿命整整五百年……若不能及时为李家寻一条通路,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

陆江仙整理了一阵,在堇莲摩诃的记忆中寻出些东西来,大多是些释修法门,邪乎得很,陆江仙自然不肯用,翻到了最后,真就寻出一道功法来。

“《金殿煌元诀》,四品功法,修成仙基唤作『煌元关』。”

“这功法乃是四品功法,所需的天地灵气虽然有些难收集,却有配套采气之法,所成仙基也是曾经的北方仙门所炼,在江南并无传承,正正合适!唯有一点……”

陆江仙低声一叹,有些无奈,暗道:

“这功法只到筑基级别,并没有紫府的篇幅,修到了筑基巅峰便戛然而止,再无可进之路。”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轻轻一抖袖子,手中凝聚出一本金灿灿的册子来,陆江仙提笔书下《金殿煌元诀》,翻动几下,看了看手中的册子,将它和那本巫术放在一起,喃喃道:

“等到曦月辈赐下,无论如何,总比那些个三品功法,或是已经有紫府修成的功法要好……李通崖已经被某个紫府盯上了,这《江河一气诀》不宜再修。”

陆江仙心里明白得很,一但有李家受种修士成就仙基身死,无论相距多远,一身修为即刻被陆江仙吸收,这是当年李尺泾验证过的,直接导致了迟尉突破失败……

“也就是说无论谁盯上了李通崖,迟早都要失败,无法替那紫府凝炼神通,还要再寻『浩瀚海』来食,若是李家子弟始终修行这功法,不过源源不断夭折罢了,最多三五个,必有紫府起疑心,到时候也麻烦。”

陆江仙许久不动,一口气做完这么多事,安排好今后的路子,顿觉疲累,他本来是个不成器的懈怠性子,将这《金殿煌元诀》放在面前以防忘记,又沉浸回梦乡中。

————

明慧这头在地上等了一柱香时间,见堇莲摩诃小脸上冷汗不止,时不时颤抖一阵,明显是被人所惑,顿时哭丧着脸,心中叫苦连天:

“完了完了……那仙修恐怕不止金丹,这下师尊都要没命了……”

他从小被堇莲摩诃收养,虽然摩诃脾气暴躁,动辄拳脚相加,却教会他许多东西,亲自为他开慧,这恩情明慧皆记在心中,一时间又是悲愤又是自责,哭号连天,却不想上首的堇莲摩诃一脸呆滞地睁开眼,恍若隔世地皱眉道:

“明慧小子,让你去护送慕容大人,怎地回头来了!”

昨天看了一下书评,确实太琐碎了些,就采纳了建议,本来关于李渊平和李渊云十几章的俗世情节先砍掉了,把关键的先提上来写,明天看一看,整理一下能不能在其他地方来塑造他们的形象。

谢谢大家支持!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85章轻狂之志

明慧看了看一脸呆滞、恍若隔世的堇莲摩诃,心中顿时有了推断,暗道:

“看来是那仙人放了一马,若非如此,师尊怎地这样容易脱身?这仙人多半不欲人知其在望月湖落子,故而消磨了记忆,我若是不知好歹,再去多言,恐怕是师徒性命难保。”

于是看着堇莲摩诃一脸迷惑之色,指了指这破烂不堪的金殿,恭声道:

“徒儿在外伤了法器,便回来让师尊看一看,这法器还有没有路子修复。”

台阶下的那金殿经过反复折腾,已经是摇摇欲坠,堇莲摩诃撇了一眼,骂道:

“我又不是什么炼器的师傅,给我看有甚用,滚回去看着南边!”

明慧连连点头,收起法器,逃一般退下了,堇莲摩诃继续嗦着奶,眯着眼睛,数息之后只觉不对:

“这小子欺瞒什么……”

堇莲摩诃怎么也记不起来先前之事,仿佛打了个瞌睡,可他已经是摩诃,怎么还会打瞌睡?当下嘴中的动作一停,只觉细思恐极。

————

倚山城上。

李玄锋倚靠在城头,默默搽拭这手头的金弓,身上的灰衣洒满了各类妖物的血液,破破烂烂,腥臭难闻,他不觉有异,出神地凝望着北方。

“玄锋哥……”

一旁众人皆侧目看着他,走出来一位相貌英俊的中年人,本应是翩翩的白衣,却沾染了点点血迹显得狼狈起来,向着李玄锋拱了拱手,恭声道:

“此番多亏了你!”

李玄锋如今已经是练气八层的修为,实力在一众家族修士中都是有目共睹的,众人对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又是敬畏又是害怕,费逸和此言一出,众人纷纷附和起来。

“是啊是啊……好一张神弓,好一身神力!”

“兽群之中九进九出,唯有玄锋兄能做到了!”

李玄锋默默点头,这五年让他的神色越发沧桑,胡子拉碴,眼窝深陷,活脱脱一副颓唐模样,没有去理满嘴阿谀奉承的众人,他只凝望着北方,直到一众人面面相觑,慢慢皆散去了,连费逸和都告辞离去下了城头,他才动了动嘴唇,望向手上的伤口。

“五年一百二十道伤疤,无一处致命。”

自黎夏郡覆灭,江渔女母子俱亡,李玄锋无数个夜里莫名从夜中惊醒,问过自己:

“为何五年不见一面。”

那五年他闭关撰写弓法,绝非闭了什么死关,练气修士可以不食,却是要饮水的,修炼之余他才思勃发,思绪源源不绝,竟然将一切抛在脑后。

懊悔和自责阴魂不散,纠缠了他十年,时时将他惊醒,心头惴惴苦痛,闭目长叹,痛恨自己上头,如何会忘记了这样的事。

直到萧初庭以『溪上翁』神通钓出郁玉封,在蕈林原上将其伏杀,李玄锋这才悚然而惊,心中有了猜忌,只藏在心中,不敢说出口。

“若是有紫府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贪图什么,以神通误我…”

他拿起布帛,不断搽拭着那金弓,神色越发阴沉起来,默默地盯着升空而起的的月亮,暗道:

“若是如此,那紫府定然目光在我身上,家中法鉴太过重要,到了这倚山城也能少些风险。”

他听闻被征来倚山城时欣然以往,一方面是向往这样刀尖游走的生活,一方面也是想着可能存在的那位紫府将目光从黎泾山移开,如今到了倚山城,五年来历经大小战斗,众人多多少少受了伤,伤了根基,他李玄锋竟然无一次重伤,叫他心中越发阴郁起来。

“玄锋兄!”

李玄锋只听一声清朗的呼声,回头来看,却是费逸和去而复返,一身衣物换成了月白长袍,一手提着一壶灵酒,笑盈盈地走近,开口道:

“玄锋兄一人赏月,莫要嫌弃我掺合。”

费逸和乃是费望白之子,本是费家下一代家主,被迟炙烟点来了南疆,两人世家相亲,倚山城上这五年李玄锋与费逸和相交甚厚,关系深厚。

费逸和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案台,往城头一放,盘膝坐下,那案台上即刻升起一道白光,隐隐约约封锁住了四下的风声,隔绝内外。

“害。”

费逸和低声一叹,有了阵法隔绝,这才有了凄苦之色,倒满了酒,自己饮了一杯,答道:

“五年弹指即逝,桐玉桐啸也应娶妻了,不知湖上如何。”

倚山城上不得与城外通信,两人也只能从后头进来的人口中得知些消息,与族中断了联系。

“好酒!”

李玄锋只取了杯,一口气灌下去好几杯,这才从牙缝中吐出气来,低声道:

“郁玉封已经身死,有你我两家的筑基在,郁慕高整不出什么大动静。”

费逸和默默点头,两人默然不语,只推杯换盏,直到月儿垂落,天地间蒙蒙亮,费逸和闷声道:

“我以为我生来是要统领族人,壮大家族的…逸和自小读史、修行、察人情、学是非、结交制约诸支脉,不曾想一纸调令,余生成空了。”

李玄锋饮了一杯,上前一步,从城头上向下望去,满地都是妖物的尸体,偶尔还能见到修士的残躯,最多的就是被当作炮灰的凡人士兵的尸体,如蚁般的凡人在下头默默拖动,遍地血污,苍蝇嗡嗡飞着。

眼前的一切太过熟悉,李玄锋忍不住思索起来。

“四十年前,还是三十年前?”

那时李项平受散修追杀,北上逃亡,李玄宣初次持家,他还是个初受玄珠符种的娃娃,绕过族中之人,跌跌撞撞到了万家,万家被汲登齐所屠戮,伏尸遍野,一片血污。

他心中惊恐,幸得寻到了归来的李通崖,愤愤不已,暗暗发誓道:

“这镗金门和劳子镗金门少主当真不是个玩意,待小爷长大了,定要杀光这镗金门,射下那少主的脑袋来当球踢!”

稚嫩童声,言犹在耳,叫李玄锋羞愧起来,他的双手攥紧了那金弓,掐得双掌通红,喃喃道:

“锋年少轻狂之志,弦不释手,膝不肯屈,轻言破仙山,弓射镗金主,一晃四十年如流水,黄梁一梦,妻子俱亡,为人棋子,庸庸碌碌,受拘于一城之间,为青池犬马,为仙宗刀兵,夜半出门掩泣,犹不敢高声,只恐他人见疑……”

他锋利的眉眼蹙起,上扬的眉变得平缓,眼窝深陷,垂落下点点的泪滴,顺着脸庞向下淌,李玄锋身上自小便有着的一种自高自大的狂放气,消磨了四十年,化为一声长叹,从他的鼻端与唇齿间流露出来,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玄锋咳嗽一声,喷出星星点点的血迹,费逸和连忙起身去扶,却见他容貌疲惫,神态盼顾间竟然有了几分兄长李玄宣的味道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86章短陳乡

萧家崛起这些年,冠云峰已经不再作为缴纳供奉之地,人流少了许多,好在郁家坊市破灭,北边的徐国又是百废待兴,大半个望月湖和小半个徐国的客流都涌向了冠云峰坊市,才不至于与从前差太多。

坊市深处,李秋阳蹲在一家店面的街前,手中持着几张皮毛,同面前的散修推搡着,那人涨红着脸,叫道:

“我这是练气一层妖物的皮子,完好无缺!怎么抵不上七枚灵石了!”

李秋阳已经成了杂气修士,道途算是尽了,能得到这续上来的近百年寿数已经是侥幸,杂气修士斗法能力差,空有练气之名和驾风的本事罢了,李家坊市中的店面需要人手,李玄宣想着这灵石给他人挣不如给自家人,便唤了李秋阳到坊市寻事做。

看着这散修耍起泼,李秋阳苦笑一声,答道:

“道友,这皮子虽是练气妖物,却精光不显,驳杂不堪,一眼就是初入练气的小妖,皮毛虽然完整,却不过是只半人大的小兽……”

“李老三!你休要胡言乱语污蔑!”

那人眼看着李秋阳将这皮子贬得一无是处,顿时破口大骂,李秋阳在铺子中在李玄宣与李玄岭之下,这人便叫他浑名李老三,满脸怒意。

李秋阳浑然不在意,只拱手道:

“道友换上任何一间铺子,都抵不上七枚灵石!”

那人悻悻地看了他一眼,将灰色皮毛往桌上一掷,叫道:

“六枚便六枚。”

李秋阳这才点点头,数出六枚灵石给了出去,那人哼了一声,拂袖而去,直至出了院子,角落中才有一少年探出头来,相貌平平,眉弓略高,叫道:

“这人好大脾性。”

李秋阳摇摇头,他也习惯了一众散修的态度,自己不过是个杂气修士,在外头还称得上一句仙师,到了这坊市中地位还不如出众的胎息修士了,只摇摇头,答道:

“睦峰,家中有意将你调回湖上,好好表现,亲近族人,争取得到那三品传承。”

陈睦峰用力点头,有些希冀地问道:

“族中的三品功法向来是主家修行,旁支外姓非大功不得赐,传闻冬河族叔乃是随着项平公西进,九死一生方才得了赏赐,我要得这功法,恐怕不容易……”

李秋阳默然不语,心头暗暗思索着。

“也不晓得玄锋在倚山城如何了,听闻南疆妖魔鬼怪无数,好在剑仙亦在南疆,应能庇护一二。”

“大掌柜!”

李秋阳正思虑着,陈睦峰叫了一声,顿时将他唤醒,便见上层缓步下来一人,一身灰衣,胡须梳得一丝不苟,发色灰黑,负手走下来。

“族长。”

李秋阳唤了一句,李玄宣点点头,他如今也将五十岁了,人上了年纪不爱活动,只看着店面。

这坊市之中竞争激烈,李家虽然有筑基撑腰,又有萧家联姻,奈何这坊市大部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分都是萧家的产业,人家都是自己人,李玄宣又要维持的人情,又要赚足够利益,也是伤筋动脑。

他捋一捋灰黑的胡须,算了算日子,有些不安地道:

“玄岭去了数月了吧?竟然至今未归……”

李玄宣天赋有限,如今还在练气二层徘徊,李玄岭作为李通崖之子却好上许多,如今已经练气三层了,一同在坊市之中修炼着,时不时出了冠云峰向北去,往徐国和大江的方向去探,说是要给家中添些见识,大半个月未归也是有的,当下已经超过了两个月,叫李玄宣心急不已。

“七十一天,已经两月多了。”

李秋阳恭声应了,李玄宣咬牙道:

“且取笔墨来,我给家中写一封信,派冬河去看一看!”

话是这么说,徐国与大江广阔无比,李玄岭行踪未定,要去寻也难得很,不过白白浪费人力,李玄宣在小信上写了几个字,还是颓然一声,放下笔来。

“好在玉符无事……”

李玄宣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玉佩,见上头晶莹温润,微微松了口气。

李家如今也算是世家,虽然比不上三宗七门,不但有什么法力印记,还有储物袋上的层层措施,好歹也有些手段,只要捏碎这玉符,其他部分都能相互告知方向。

“还是要问一问老祖。”

李玄宣考虑了片刻,还是拿起笔墨,在小信书写起来。

————

赵国,短陳乡。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短陳乡在赵国最南方,位处徐赵交接之处,传闻此地乃是北方世家南渡之时越江而来的落脚处,至今却已经被释修占去了几百年。

短陳乡有一小寺院,即为短陳寺,按着北方的规矩,整个短陳乡的土地都归寺院所有,僧侣之下便是佃农,只不过叫得好听,称作僧祗户,也有几个胡人贵族,食宿在寺院,修行释法。

李玄岭在这鬼地方呆了整整一个月,深深体会到了释教难缠之处,他初来此处,一身道袍,那一众瘦骨嶙峋的佃农见了他便像是见了灾星,更有小些的娃娃,憎恶之色溢于言表,偷偷唾弃,若他不是个练气修士,恐怕要将他绑起来送上山上去了。

“中原大地,数百年承释修,已经全然断了根基了……”

李玄岭望着山上密密麻麻的寺院,心中一片感慨,按着仙修这边的说法,仙魔之争后仙道衰弱,丢掉了北方,现存的大世家大宗门大都是仙魔之争后自北方迁过来的,现在回到北方一看,哪里还有仙修的影子?虽然他对紫府金丹道的那些个修士也认可不到哪去,见了这副情景,还是感叹不已。

看了看下头瘦骨嶙峋却忙碌不休的佃户,李玄岭感受深切,在北方见不到什么歌舞杂耍、梨园春楼、商铺小贩,只有一望无际的黄土地和剃光头留着小辫的佃农,一片死气沉沉。

“我这副模样,却不适合在北方行走。”

他掐了法诀,变幻了形态,一身棕色衣袍,顶着个亮盈盈的光头,把手中的法剑用幻术化为一根长棍,这才落下去,想要问一问路。

却不想他才落脚到田中,有个佃农大呼一声,一片佃农齐齐匍匐下来,整齐划一地五体投地,后脑处的小辫子齐齐翘起来,像是一片带黑梗的南瓜,在地头铺得满满。

“见过法师!”

最前方的这人似乎还是个头头,面色枯槁,却神色狂热,声音高亢痴狂,李玄岭抬头一看,远方还有几个瘦弱的妇人和孩子因为激动而昏厥过去,歪歪扭扭地倒在地上,没有一个人回头去看她们。

“你们……”

李玄岭张了张嘴,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悲哀,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87章法慧(二合一)

李玄岭这五年踏遍了徐国,徐国经过诸紫府怜愍之战,大小势力都伤筋动骨,各自修养,加之战后修越宗介入徐地,制定规矩,约束散修,于是一片风平浪静,百姓生活还算不错,虽然比不上李家治下富庶,却也能算上人过的日子了。

李玄岭在徐国结交势力,记录完各类采气之法,于是今年越过徐国,来看赵国情况,见这短陈乡遍地枯槁,本想着下民定然怨声载道,结果这一副佃农竟然是欣喜若狂的模样,叫他吃了一惊,只好望了望下首的佃户,轻声问道:

“落霞山如何走?”

北方虽然已经沦为释教的地盘,还是有着些道统与仙修存在,只隐居山中,不再入世,大都有些背景在,故而无人去动,这落霞山便是其一,北方仙修大多在其中活动,李玄岭便想着前去看一看,与南方的紫府金丹道有何不同。

“落霞山?”

下头之人相互看了一眼,面面相觑,看起来都是满脸疑惑的样子,李玄岭摇摇头,正欲驾风飞去,突然若有所思地抬起头。

田梗上正站着一赤着上身的男子,一身肌肉干练赤红,线条分明,双手合十,眼睛死死地盯着李玄岭,沉声道:

“不知是那一道的同修,生的这样面生,小僧短陳寺法慧有礼了!”

“撞上正主了……”

李玄岭顿时一阵尴尬,想要开口却又怕露了根脚,只点点头,驾起风来就欲离去,不曾想那和尚暴喝一声:

“呔!我便知道你这邪道有问题。”

法慧和尚大步一越,如同只飞鹰般自田梗上腾空而起,举起拳头便向李玄岭身上打去,李玄岭这才驾起风,心中大骇,暗道:

“这人疯了不成!好端端的发什么狂?”

当下也顾不住是非因果,掐动法诀捏出法盾来,一只手去握腰间法剑,一身真元如水波流淌,口中道:

“你我无冤无仇,你这和尚发什么疯!”

那和尚怒目圆睁,双拳如金铁,砸在那法盾上砰砰作响,李玄岭抽出法剑,作势欲劈,法慧一脚踹在这法盾之上,借力腾空而起,躲开了李玄岭这一剑,又如同雄鹰一般压制下来。

李玄岭只觉面上被煞风刮得生疼,举起法剑去挡,剑上灰蒙蒙法光四射,谁知这法慧和尚一身钢筋铁骨,竟然徒手来握,硬生生制住这把法剑,想要伸手来握李玄岭的手腕。

“嘿!”

李玄岭既然见了他肉身之力,哪里敢让他握住,又不想丢弃法剑失了倚仗,一头凝聚法术向他握来的手中砸去,一头全力催动法剑,发出一阵阵灰黑色的剑光,想要将他逼开。

法慧被他一道法术阻了阻,一掌捏碎这法术,另一只手中已经疼痛不已,手上的金光隐隐有裂痕,法慧暗忖道:

“不知怎地,我一见这人便觉得面目可憎,心中愤怒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不止,只是法剑还算锋利,再握下去恐怕要破了我法身,不能这样握下去了!”

于是再往他护身法盾上狠狠贯了一拳,发出轰隆一声巨响,松开法剑,再度接力飞起。

李玄岭这五年行走徐国,杀妖与杀人皆是不少,经验丰富,只是头一次遇到释修,猝不及防吃了他一顿捶击,有了喘息之机,马上反应过来:

“此人恐怕不能驾风飞行,只是接我之力滞空罢了,我也无需与他缠斗!”

于是也不追击,即刻拉开距离,那法慧怒喝一身,吃力腾空伸手,终究在空中无处借力,已经如同一只笨熊般落回地上去,发出一声巨响。

“哼!外道惑乱人心,皆可杀之!”

法慧不过是个僧侣,连驾风都做不到,李玄岭又拔高了高度,叫他只能在地头怒目而视地看着,李玄岭莫名挨了一顿揍,心中又惊又怒,骂道:

“不过问路,怎地惑乱人心了!”

释修成就法师之前都是肉体凡胎,这法慧却修为深厚,两拳将李玄岭的法盾打破,李玄岭举高临下,本可以驾御法剑攻击,只是顾及短陳寺乃是地头蛇,不敢动手,那和尚还在下头骂骂咧咧,叫道:

“你使幻术,可不是惑乱人心?你修的歪门邪道,可曾将一人渡入乐土?只求……”

法慧尚在叫着,李玄岭却不去理他,见远处山中寺庙已经纷纷有人影下来,不能再耗下去,只冷笑道:

“放你娘的狗屁,什么乐土,粉饰吃人罢了,自欺欺人!”

那法慧两眼圆瞪,李玄岭已经驾风飘飘摇摇地离去了,这和尚却在原地咆哮如雷,直至一众僧人到了身侧,才慢慢安静下来,只瞪着李玄岭离去的方向。

一旁的僧人好言相劝,安抚许久,便见一老僧出面,一身灰袍,手中捏着一串晶莹剔透的珠子,笑盈盈地道:

“法慧,你的缘法到了!”

“住持。”

法慧应了一声,有讶异之色,答道:

“何出此言?”

这老僧点点头,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样,连忙道:

“你从小聪慧,修行神速,是我寺中慧根最为深厚之人,距离法师不过一步之遥,我早些替你去大庙里问过了,如今看来,正是机缘到了!”

“怎地个说法?”

毕竟事关道途,法慧听了这消息,顿时将注意力转移过来,大喜过望,低声问道。

老僧捻了捻花白的胡子,答道:

“我跨越三山,前去求法,怜愍坐上首,我将此间事细细说了,答曰:此人前世乃是一渔夫,好食蛇羹,年年打鱼,终遇风暴,葬身长鲸之腹。”

“今世幸得成人,有一道士驾风而来,法力真元如江河,乃是蛇蛟托生,只要度化此人,为民除害,便可腹中养出乐土,成就法师。”

法慧连连击掌,眼中神光奕奕,笑道:

“合该如此!合该如此!难怪我见了这人就愤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怒不止,原来是命数与缘法所至。”

老僧哈哈一笑,继续道:

“我便问道:可有成就怜愍之机?”

法慧顿时瞪大眼睛,舔了舔嘴唇,直勾勾地望着他,急切道:

“大人如何作答?”

老僧故意卖了个官子,法慧本就脾气暴躁,两眼通红,叫道:

“住持!休要卖关子了,速速说与我听!”

“哈哈哈哈哈。”

老僧长笑一声,开口道:

“怜愍掐指而算,作聆听状,良久答曰:还应往那长鲸身上求,若是此劫不过,依旧要葬身鲸蛟之腹。”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面露深思之色,议论纷纷,法慧滞了滞,接过身旁同门递过来的法器,狠声道:

“管他劫数如何,我且去度化这邪道,成就法师!”

法慧言罢,向着老僧深深一拜,又向众师兄弟抱拳拱手,朗声道:

“好在那人曾说要去往落霞山,不至于丢了踪迹,法慧去也。”

于是双腿迈动如飞,带着一众烟尘远去了,余下众弟子在原地围着那住持,有一人开口道:

“法慧师兄练的乃是怒目法,又是突破在即,若是能猝不及防逮住那人,还是能杀的。”

“不错!”

众人兴致勃勃地探讨着,只有那老僧收敛了笑容,颤颤巍巍地回头去,喃喃道:

“机缘亦是劫数…哪里有那样好的事。”

短陳寺的法慧已经盯上了李玄岭,李玄岭这头自顾自驾风飞着,掠过脚下一片又一片的田地,心中也是暗暗心惊,暗自道:

“这赵国遍地释修,若都是这样疯癫的模样,此地也太过危险,这落霞山不知在何处,也不是非去不可,出来数月了,不如此次便到此为止,先行归去。”

于是调转了方向,往南方飞去,时辰已经晚了,李玄岭看着夜色之下脚底一片片灰黄色的土地,佃户们围坐在火堆之旁,听着僧侣说着此生受苦受难,来世成摩诃作法相的故事,李玄岭默默隐了身形,听着那凡人僧侣满脸向往地长谈。

这一众佃户虽然骨瘦如柴,满身伤痕与灰土,眼睛里却都是亮盈盈地希望与向往,李玄岭默默在夜色中站了一阵,听着这些人欢呼雀跃,虔诚地跪拜,心中复杂难言。

“纵欲乐土、轮回之说是真是假,仙、魔、释三者孰是孰非……世道鬼祟暗秽,难以言喻。”

————

湖上的时光总是如水般波澜不惊,深青色的湖水荡漾着,渐渐有了寒意,萧宪又一次带着族中的几个奴仆到了黎泾镇,坐在大殿之下,满脸忐忑。

“萧兄弟!”

李渊平面色苍白,面上浮现出笑容,在上首端坐,望向下方的萧宪,笑道:

“数月不见,修为越发长进了!”

萧宪天赋平平,如今才刚刚突破胎息三层,李渊平这话自然是恭维话,萧宪笑一笑也就过去了,在下首坐了一阵,不知如何开口,便见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李渊平主动道:

“不知道萧宪兄弟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萧宪微微点头,心中组织了语言,恭声道:

“萧宪如今年岁十八,家中正准备为我择妻。”

萧宪才说了这两句,李渊平立刻明白,摸了摸下巴,暗忖道:

“清晓如今也十三四岁了,余山一脉恐怕是要先把这事情定下来,生怕到时候出了问题。”

便见萧宪顿了顿,神色诚恳,继续道:

“恐怕公子早已经晓得,在下倾慕清晓姑娘已久,乃是真心求娶,不知公子能否为在下带个口信,问个准,看一看族中长辈和姑娘的意思……若是这事情可行,我便让家中长辈提雁来订亲。”

李渊平摩挲着手中玉杯,世家之间的联姻自然不是草率提亲,大都会先请人过问一声,确定得了准信,这才会提雁上门提亲,萧宪便是正式把这个流程提上来了。

毕竟对于世家来说,明面上正式的拒绝可就是赤裸裸的羞辱了,提前通气,也不至于让双方尴尬难过,结亲不成反结仇。

李渊平只点点头,放下茶杯,郑重其事地道:

“萧宪兄弟助我甚多,此事我必然不会袖手旁观,定为兄弟问个明白,多说些好话,兄弟等我好消息便是。”

萧宪奔前跑后,本就是为了这句话,见李渊平没有提什么要求便答应了,当下松了口气,面带感激之色,答道:

“多谢公子!”

李渊平笑了笑,两人拉东扯西地聊了一阵,李渊平忽而记起一事,问道:

“年前我家地界上过去一魔修,唤作慕容夏,好生霸道,不知如今如何了?”

“慕容夏?”

萧宪思考一阵,答道:

“可是腹中修行人首的善乐魔?我也听闻了不少东西。”

“正是。”

见李渊平作肯定状,萧宪来了精神,答道:

“此人过了你家地界,一头向南去了,在我家地界上也吃了数百人,一副雨露均沾的模样,一路走一路吃,说是都去他腹中享乐去了。”

李渊平默然,心中微动,询问道:

“我听兄长提过此人,按兄弟来看,这纵欲乐土是真是假?”

萧宪只冷笑一声,答道:

“是真是假我不晓得,我是宁死也不愿入的,就算是真事,入了其中不过受人所控,纵使享乐又有何用。”

他顿了顿,讽刺地一笑,答道:

“至于这慕容夏,传闻他吃够一万六千七百五十六人便成就摩诃,想必有什么了不得的背景吧,后头跟着一众法师怜愍,我家都要恭敬送走。”

他拿起茶碗饮了一口,继续道:

“我还以为他是什么法相大人物,可偏偏绕过了修越宗的地盘,我思量着,可不是怕了么。”

李渊平恍然,思忖一息,答道:

“可是那剑仙上元真人?又是剑仙,又是紫府巅峰,想必慕容夏也不敢招惹。”

萧宪点点头,答道:

“正是,金丹不出,上元真人便是此方最强,徐国偌大土地都归了修越宗便可见得,上元真人又爱护下民与世家,慕容夏若敢去卖弄他那一套,惹急了人家,可不是几个怜愍可以保住他的。”

两人细细聊了一阵,萧宪坐立难安,李渊平见状哈哈一笑,轻声道:

“还请兄弟稍待,我替你上山问一问。”

感谢书友打赏……又多欠了两更,最近工作上挺不顺的,勉强赶上,以后再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88章平晓

李渊平掐了法诀,避开日仪玄光大阵的金色屏障,独自上了黎泾山。

自李通崖闭关修炼,李渊蛟前去乌涂山,李渊平接过李家的担子,往往数月居于山下,黎泾山便少有人烟,石缝中的稗草疯长,看上去一片萋萋。

李渊平上了山,推开侧院的木门,便见一圆脸女孩在院中晒书,服饰简朴,将那一串串的木简披开,衣袖缝得紧实,不像个世家的嫡女,反倒像个忙碌的下人。

“清晓!”

李渊平苍白的脸色上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笑着叫了一声,那女孩抬起头来,讶异地看了一眼,喜道:

“兄长?!什么风将你吹到山上来了?”

李家几个孩子都是一起在山上长大的,彼此之间还算热切,李渊平哈哈一笑,答道:

“这不是来看看你?”

李清晓微微一笑,戏谑道:

“听闻你刚娶了娇妻,我还以为是谁吹的枕边风呢!”

李渊平顿时面色大囧,转移了话题,尴尬地道:

“也亏伱能在山上待得住,这地方安静得瘆人。”

李清晓嘴角上扬,摇摇头,应道:

“也还过得去,长姐时常来山上看我,平日里读读书,也不觉寂寞。”

李清晓的相貌更多遗传自陈冬河,五官皆算不上出色,若不是眉眼盼顾间有一份温和的气质,就更显平庸了,眼下热切地笑起来,破坏了五官的协调,显得不那么雅致,直言道:

“我虽然在山上,却也听闻许多流言,说是窦氏跋扈,私有灵田。”

李渊平点点头,眼睛微微睁大,烁烁有神,他对这些方面敏感得很,这话虽然从李清晓的口中吐出来,却叫他一瞬就联想到了陈氏和诸支脉,笑盈盈地反问道:

“你怎么看?”

李清晓眨了眨眼,不假思索地道:

“恐怕窦氏得罪了咱家支脉!”

“何以见得?”

李渊平饶有兴趣地抬起头,便见李清晓道:

“我却是见过窦夫人,是个识趣的硬腕,怎么会管不住宗族?所谓窦氏跋扈,不过是触及了多家利益,窦老爷子又是个短视之人,不足为虑……至于私有灵田……”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几家望姓那家没有私下开辟点灵田的?不过是心照不宣罢了,却把这事拿出来说,若是追究起来绝不是窦氏一家的问题,几个望姓都要受牵连。”

李清晓眨了眨眼,笑道:

“这样的霸道地针对窦家,又不怕得罪望姓,自然是我家那群族老族叔了!恐怕是看兄长你初掌家,来试探你了!”

李家划分灵田自有标准,那些灵气稀薄的李家看不上,这些望姓可是趋之若鹜,李清晓不用查都知道这些人多半私下有开辟灵田,便做出了如此推论,李渊平闻言哈哈一笑,连连点头,答道:

“不错,你却漏了陈家。”

见李清晓疑惑地皱眉,李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平笑道:

“你独居山上,能听见这些消息,可不是陈家的同你父亲说的么,偏偏不是什么好话,足见陈家的态度了。”

李清晓恍然大悟,击掌而叹,李渊平这才正色道:

“这五年我家吞下了玉庭山和骅中山,尤其是骅中一地,灵机充沛还要胜过黎泾几镇,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莫要看几个望姓与支脉无故相争,不过都是为了这两地之利罢了。”

见李清晓若有所思地点头,李渊平继续道:

“支脉几十年来被我等压得死死的,不得为地主、富商,连享乐都要藏着掖着,心中焉能服气?自然是寻着出路,忙要在这两地投机。”

“我初治家,也不见什么酷烈手段,这些人自然蠢蠢欲动,窦氏看起来嚣张跋扈,却是一条好狗,与诸支脉不和,用着趁手。”

李渊平拿起案上的一枚木简,轻轻翻了个面,答道:

“等到我家玉庭卫皆突破玉京,有了灵识,能轻而易举地探查骅中与玉庭两地之事,我也将族中上下掌控,这些支脉没了空子钻,就是时候了。”

李清晓点头默然,答道:

“湖上诸家向来防备外姓,重用支脉,兄长反其道而行之,看起来最防着支脉。”

李渊平笑道:

“支脉是有忠心修士,自然要提拔,更多的是蠧虫与纨绔,偏偏还有亲缘在,我若不安置好,下一代辈分低,便更难对付他们了,卢家与郁家殷鉴在前,不可不慎。”

两人相视一笑,李渊平这才想起自己的来意,突然问道:

“你看余山萧宪如何?”

两人正聊着族中大事,李渊平话锋转得飞快,顿时叫李清晓猝不及防,“啊”地叫了一声,低下头去,李渊平仔细看了一眼,笑道:

“男女之事,不言即明。”

李清晓急忙抬起头来,两颊微红,嗔道:

“兄长说些什么话,这人轻浮,一天天往我李家跑,上上下下都晓得他有多倾慕,叫我好生尴尬!”

“哈哈哈哈。”

李渊平笑了几声,只道: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他却是用心,以他余山一脉的身份,这姿态也放得够低了。”

“不错。”

李清晓笑了笑,静下心来,冷静了片刻,沉声道:

“他是一副深情样子,我却不是那深闺不识书的女子,献了几分殷勤便以为是良人,到底不过共乘一轿,见过几面,知面不知心,还是要问一问长辈们。”

李渊平轻轻点头,答道:

“他性情温和,家世显赫,皮相与智计都不算差,诚恳忠厚,也难寻到更好的了,我已经派人去请姑父和兄长了。”

“好。”

李清晓柔声应了,挽起长发,低声道:

“族中那些外姓子弟我也一一了解过,看起来都不是什么能人,性格更是一个比一个出格,若是能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外头寻一个世家,一定是要比望姓好的。”

李渊平苍白着脸点了点头,笑道:

“渊云哥的几个娃娃也在山上,你与他们朝夕相处,感觉如何?”

提起这个,李清晓顿时迟疑起来,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语言,始终说不出口,只摇了摇头,神色遗憾萧索。

李渊平顿时一滞,神色有些不解,张了张嘴,低声道:

“老祖与岭叔都是一等一的性情,怎地到了后头……”

李清晓使了使眼神,让他住了嘴,若有所指地道:

“渊云哥早些年下山,去了东山越之地,说要寻找那巫术中的开窍之法,已经数年不曾归山了……”

两人皆是一阵默然,李渊云身无灵窍众人皆知,却没有一个人敢提,从来是当做一个禁忌一般雪藏着,众嫡子嫡女中也是他过得最为浑浑噩噩。

可众人心中皆是亮堂,这世间若真的有什么开窍之术,绝非在东山越之地这种小地方能找得到,也绝非寻常能用得上的,李渊平只叹了一声,开口道:

“玄岭叔已经前去徐国游历,长姐闭关修炼,诸位长辈对他也是心有愧疚,从来不对他做什么约束,一向是随着他去,你我也不好意思说些什么……”

“我也问过兄长,意思是随他去吧,在东山越的那块地方收集些巫术,只要不是伤天害理,血祭伤人之事,若是能排解他心中愤懑郁气,也算是一件好事了!”

李清晓柔声一叹,低低地道:

“也好…也好。”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89章黑蛇

赤红的火在田间熊熊燃烧着,满地堆放着的秸秆在火中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漆黑的夜色下,燃烧着血色的火焰,空无一人的村落之中静得吓人,暗色的血液在地面上静静地流淌。

中央立着黝黑的石台,刻满了暗红色的咒文,上头跪了不少男女,皆是披着道袍,被锋利的法器穿喉而过,倒在那祭台之上。

阴风阵阵,呜呜作响,四下整整齐齐摆满了九堆尸骨,有大有小,大都呈碎片状,正中的黑衣修士盘膝而坐,闭目凝神。

这人猛然睁开眼睛,眼中法光流转,皮肤微褐,毛发披散,竟然还是个山越人,站起身来哼着歌,拿起手中墨色的葫芦,望了望月色,轻声道:

“月至正中,阴气最足,不错。”

于是轻轻举起手中的墨色葫芦,上面刻满众多的符文一一亮起血色的光芒,轻轻一晃,手中法力运转,叫道:

“收!”

四下的尸骨上顿时升起一阵阵黑气与一股股血气,发出一声声凄惨的尖锐嘶吼,在空中交织着,如丝如缕,如归燕般向那祭台上飞去,钻进葫芦小小的口中。

“不错,不错。”

黑衣修士等了半个时辰,这怨气与血气才渐渐收尽,四下的尸骨枯槁干瘦下去,发出咔呲咔呲的脆响,那葫芦上的血光越来越旺盛,他这才默默收手,满意地道:

“三千多人,六个胎息练气修士,这次的货色也能叫宗主满意了!”

黑衣修士满意一笑,望了望地面,思考了一阵,掐了个法术,地面上的血液顿时活动起来,迅速凝聚成几个大字:

“杀人者,江雁也。”

他仔细看了看自己的杰作,从喉咙中挤出一阵笑来,身上的黑袍无风自动,啧啧道:

“宗主这个法子,当真是天衣无缝!”

这修士正啧啧称奇,不曾想身边冒出个幽幽的声音来:

“还真是个好法子!”

“谁!”

他猛然抬起头,便见一旁冒出张少年的脸来,似笑非笑,直勾勾地盯着他,双唇朱红,笑道:

“迟炙云真是打的好算盘,怨气血气由你青池宗收了,这骂名由我江雁来背?”

“江雁!”

那人一身亡魂大冒,失声道:

“你……你不是在岭海郡么!”

当下反应过来,两眼法光流淌,身上冒出血气来,驾风而起,转身便要逃跑。

“我说怎么四下里多出来这样多的魔修,原来是伱青迟魔门监守自盗!”

江雁冷笑一声,伸手一拽,那人才踏空而起,却扑通一声落下来,可他好歹是个筑基修士,在地面上重重一踏,伸手去摸腰间的长鞭。

江雁左手掐诀,右手一指,那人衣袍扭曲变形,腰间的长鞭挺了挺,鞭上的一条条符文变化为一片片鳞片,狰狞地竖起来,整条长鞭活了过来,变为一条乌黑丑陋的长蛇,吐着信子便往他手上咬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这是什么法术!”

这人大惊失色,手中捏出法诀,一掌将这长蛇打飞出去,还来不及反应,四周的九堆尸骨躁动不安,各自牵连,组合成一只尸骨大手,铺天盖地地向他抓来。

“好歹是筑基修士,还用着练气法器!”

江雁冷冷地嘲讽了一句,那黑衣修士凝聚了血红色的法术,两下在那大手中轰击出个大洞,在纷纷而下,如雨一般落下的尸骨中一跃而起,劈头盖脸地向江雁面上砸去。

少年抬起头来,深深吐出一口黑雾,接住这黑衣修士的法术,还有时间笑盈盈地道:

“师尊,这人是什么仙基。”

黑雾之中游走出那条狰狞的黑蛇来,吐了吐信子,发出沧桑的声音:

“饮民血……原先应该是端木奎的巫山上之人,投靠了青池宗。”

那黑衣修士见江雁唤那法器变幻成的黑蛇为师尊,心中顿时一阵冰凉,喃喃道:

“江……江伯清……怎么可能!你竟然未被阴司之人捉去……怎么可能!”

那黑蛇嘿嘿一笑,四下的血肉与尸骨如同旋风般盘旋起来,猛然暴起,分化出一只只小手,往那黑衣修士面上捉去,黑蛇嘶吼一声,笑道:

“我本不修紫府金丹,榜上无我姓名,拿甚么捉我!”

黑衣修士已经说不出话来,随着下头的江雁念动术法,血肉与尸骨的攻势越来越急,他被逼得灰头土脸,犹自暗暗庆幸:

“幸好先收取了血气与怨气,否则这术法多半还要强上许多!”

再抬头看看,那黑蛇已经消失不见,黑衣修士心中顿时漏跳一拍,灵识四下游走,恭声道:

“江大人,你我道统相近,皆出自仙箓祝咒之法……小人仰慕已久……”

黑衣修士尚说着告饶的话,耳边却传来阴侧侧的声音:

“《答桑下乞儿问》在何处!”

“小人……小人不知啊!”

那黑衣修士听见《答桑下乞儿问》这密法之名,面上的惊恐仿佛要溢出来,颤颤巍巍地道:

“不止三宗七门的紫府……就连渌水……”

“住口!”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那黑蛇一身鳞片炸起,两只蛇眼瞪得滚圆,骂道:

“还敢念出口,疯了不成,这可不是端木奎的巫山…在青迟魔门地界敢念那位的名字?”

“是是是!”

黑衣修士结结巴巴应了一声,继续答道:

“就连…就连真君都亲至那巫山,确确实实没有啊!小人若有一句假话,便叫我五雷轰顶,不得超生!”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倒聪明。”

黑蛇声音带着蛇类的嘶吼,阴侧侧地道:

“如今这个世道,发誓还顶什么用!既然真君皆至,难道不能借着命数算一算,或是搜魂夺魄?”

黑衣修士仙基运转,死死顶住那尸骨的攻击,两眼瞪得血红,血丝根根分明,结结巴巴地道:

“前辈莫要诈我了……端木奎见过仙人,身上的命数乱成一团不说,就算是有那可入手之处,又有谁敢算!仙恩如海,仙威如狱,就算是真君也不敢试探!”

“至于什么搜魂夺魄……端木奎突破失败,已经化为槐荫鬼,能去哪搜魂!”

黑蛇顿时沉默下去,声音之中满是不甘,嘶吼道:

“你在巫山上修行多年,可曾见过这密法?”

“不曾啊……”

黑蛇于是不再说话,黑衣修士心中暗道糟糕,知道这江伯清动了杀意,却被这江雁的尸骨法术缠住逃脱不得,只好咬牙,喝道:

“祈祝玄明正箓,兹有邪鬼妖人,血肉乱法,阻我道途……恭请玄明正法……”

巫术法咒还未念完,那黑蛇已然哈哈大笑,如闪电般往他脖颈上咬去,声音尚在空中回荡:

“你去哪儿请!”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90章订亲

空中的血肉尸骨迅速凝聚成锁,将这黑衣修士的四肢锁住,底下的江雁将收尾的法术掐毕,那黑衣修士已然大惊失色,神色绝望,看着那黑蛇在脖颈上游走,嘶声道:

“前辈既然知晓我乃是巫山出身,晓得诸多隐秘,也应知晓小人就算敌不过你,同归于尽的法子却不会少!”

黑衣修士神色决然,盯着那缓缓靠近的狰狞黑蛇,却不想那黑蛇吐了吐信子,发出一阵冷笑,答道:

“你且试一试?”

黑衣修士怒目而视,俄而脸色大变,失声道:

“这……『饮民血』!怎么可能?!……你!”

他身上猛然升腾起一丝丝深红色的玄妙法光,乖巧地向江伯清身上流去,在蛇身上跳跃盘旋,舞动不止。

“怎么不可能?”

江伯清吐了吐信子,嘶吼的声音渐渐平淡下来,淡淡地道:

“老夫也是求过上巫荷血三九性的,虽然后来弃了修为专修旁道,却比伱这个半吊子强得多。”

那黑衣修士已经呜呜直叫说不出话来,江伯清地声音却满是享受,畅快地道:

“『饮民血』还记得我这个老家伙,却对你蔑视得很呐!”

下方的江雁默默看着上方的大戏,懒洋洋地道:

“师尊!你不是要那雷属仙基?这饮民血是属什么金性……”

黑蛇直直地挺了挺,终于变化为那一根黑色的长鞭,缓缓地垂落下去,黑衣修士面上升起一股黑云,痴痴傻傻地念叨着:

“先将这身躯取来用了!虽然那端木奎已死,上巫荷血三九性无人修行,那《答桑下乞儿问》却没了踪迹,去哪寻剩下的几个仙基?修这饮民血是无路可走的。”

“且用这身躯行走一番,寻到了好的再以身代之吧!”

江雁点了点头,便听上头江伯清的声音阴森森地道:

“毕竟是筑基修为,要占据还是不容易,且为我护法一二。”

于是那黑衣修士跌坐下来,面上的黑云滚滚,江雁自顾自地走了几步,从黑衣修士的腰上取下来那黑色的葫芦,轻声一笑,答道:

“血煞怨气,还真是刚好,要什么来什么。”

江雁语气轻松,眼中却满是狐疑,掂了掂手中的葫芦,取了盖子,撇了一眼其中亮盈盈的红色煞气,盘膝而坐,双手并指在眉心处一点,引出一张亮盈盈的符箓来。

这符箓通体金黄,闪闪地发着法光,江雁倾倒出那血煞怨气,默默祭炼起来。

────

乌涂山距离黎泾山进,李渊蛟驾风半炷香的时间便到了,落脚在山上,李渊平与李清晓都站起身来,恭声道:

“长兄/蛟哥!”

李渊蛟两眼神光熠熠,身上的气势蓬勃,看来这一两年在行气吞灵箓的加持之下,又在乌涂山潜心修炼,实力又有精进,向着弟妹点点头。

陈冬河夫妇本在近处,很快回了黎泾山,李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景恬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陈冬河倒是安静沉稳,若有所思。

几人正谈话着,心思却明显不在此处,都在等着作为长姐李清虹到来罢了,谁知左等右等,始终不见她英姿飒爽的身影,过了半个时辰才有人上报,在院前下摆,禀道:

“玉庭峰回禀,仙师昨日便已经闭关试图突破练气三层,至今未出院子,小人思其正在突破关头,不敢敲动府门,只好回来上报了!”

“清虹正在突破…………”

几人对视一眼,李景恬最先按耐不住,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柔声道:

“晓儿,你且随我进屋。”

言罢向着几人轻轻一点头,笑道:

“我母女还有些体己话要讲,还请稍待。”

几人皆点头示意,母女进了屋中,李渊蛟拱了拱手,问道:

“姑父如何看?”

陈冬河只摇摇头,温声道:

“萧宪此人我也听闻过,还算用心,我只清晓一女,不求那萧宪成仙法炼仙基,不要薄待我这孩子便可。”

陈冬河语气温和,神色却坚定得很,他这些年也突破了练气四层,算得上李家的中流砥柱,养优处尊多年也自带着一股威势,沉声道:

“若是清晓中意,这婚事我自无异议。”

渊平渊蛟两兄弟对视一眼,李渊蛟开口道:

“姑父放心,余山一脉不敢薄待清晓,此事若成,定然是十里红妆,诸修开道的规格!”

外头几人正商讨着,这头李清晓随着娘亲李景恬进了屋子,李景恬拉着女儿坐下,有些急切地道:

“此事事关重大,你可想清楚了。”

李清晓低下头来,静静地答道:

“若是拒绝了这萧宪,家族面上尴尬不说,母亲还能寻到更好的人物么?”

李景恬眉头一蹙,张了张嘴,摇头道:

“男女之事向来讲究你情我愿,可不是他好不好,而是你愿不愿……嫁娶一事家中向来少有强迫,你若是有意,哪怕嫁个身无灵窍的凡人,爹娘都可以为你打点家中之事。”

李清晓眨了眨眼,猛然轻笑起来,嫣然道:

“莫说凡人,家中几个望姓我都不放在眼中,母亲说笑了,又不是话本小说,自然是讲究门当户对的,至于有意与无意……”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以我家如今的身份,又有几家能联姻?又有几家敢联姻?放眼不过数家罢了,相隔千里,婚前能见一面便属难得,遑论有情无情呢?只看相貌品行罢了!”

李景恬又何尝不知,只是关心则乱,柔声一叹,李清晓低下头去,冷静理智,顿了顿道:

“萧宪给足了姿态,就不必太较真,做人还需模糊些。”

母女俩密言一阵,出了屋子,李清晓笑盈盈地将这事应了下来,李渊蛟笑道:

“那我这就上禀老祖,写信去冠云峰…将这事定下来。”

几人皆点头,门外却急急忙忙上来一人,抬头看了看院中一众人等,迟疑一息,到了李渊蛟面前下拜,恭声道:

“禀诸位公子,萧家派人前来,说是宗内有变动。”

“来的什么人。”

李渊蛟出声问了一句,那族兵道:

“萧家大公子,萧归图。”

“萧归图!”

李渊蛟与李渊平对视一眼,向着李景恬夫妇一拱手,匆匆下去。

陈冬河将两人送走,在屋头坐下,李景恬推了推夫君,看着李清晓出去收书了,轻声道:

“那萧宪好是好,只是没什么心气,有心计却不像是能断诀的,恐怕成不了什么大器。”

“大器……”

陈冬河摇了摇头,将腰间的剑收入锦囊中,温声道:

“能老实过日子便好,还要求什么大器?冲天的鹰雀高飞,两下就被猎人打去了,到时候留下我女儿一人?”

李景恬摇摇头,有些担忧地道:

“这可说不准,不冲天难道就没委屈受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91章金销洞

萧宪这头在殿中等着,心中忐忑不安,将桌面上的玉杯挪来挪去,在位置上不断变换着姿态,显得焦虑难安。

良久,院外才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颓废倚靠在下首的萧宪一下精神起来,连忙挺直腰杆,端正姿态,却听下首谄媚的声音道:

“归图公子,我家公子正在山上与族兄共商要事……还请稍待,还请稍待……”

“无妨。”

那声音稳重成熟,大大方方,却如同一道雷霆般击打在萧宪心头,他脑海一片空白,只留下一个念头在回荡:

“萧归图……他来此处作甚!”

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情,院外进来一个青年,肩宽怀广,雄武大气,身上的甲衣符文繁复,法光流淌,一看就是仙族的大人物。

萧宪不敢怠慢,连忙提着衣袍下来,行了大礼下拜,恭声道:

“余山一脉萧宪,见过大公子!”

此人正是萧归图,如今是练气三层的修为,是萧归鸾的兄长,也是萧家这一代最杰出的人物,萧家主脉之首,萧宪自然不敢怠慢,给足了面子,即刻下来拜见。

“余山萧宪……”

萧归图瞥了他一眼,有了兴趣盎然的模样,笑道:

“我听闻过你的名字,余山一脉这几年还不错,也听闻你与李家二小姐颇有些缘分。”

萧宪干巴巴地赔笑着,心中拿不准萧归图的意思,只硬着头皮上前请他上去,萧归图龙行虎步地上前落座了,盯着他道:

“不错。”

萧宪暗暗松了口气,便见萧归图继续道:

“我此次有要事告知李家,你且在一旁听着。”

话音方落,下首已经进来数人,为首者一身黑衣,腰间配剑,正是李渊蛟,上前一步,笑道:

“在下李渊蛟,见过萧公子。”

萧归图抬起头来,两人在空中凝视一息,皆是暗自凛然,萧归图爽朗一笑,答道:

“原来是妹婿,在下萧归图,久仰。”

李渊蛟颔首上前,在最上首落座,萧归图在这坐着,萧宪自然就没了落座的资格,在萧归图身侧躬身站着,也就后头的李渊平进来时点头示意。

下首的人皆退下去,院门小心关好,隔绝内外的法阵开始运转,萧归图端了端茶,直入正题,沉声道:

“此次归图前来,有两件事。”

“第一,族叔萧雍灵已然突破筑基,练就道基『东羽山』,代替长辈坐镇北方,这几十年都不会回到冠云峰。”

“恭喜老祖,只可惜我家老祖闭关修行,否则定要亲自相送。”

李渊蛟应了一句,萧雍灵乃是和李通崖同个辈分的人物,自然语气放得尊敬,恭称老祖,萧归图替萧雍灵谢过李渊蛟,继续道:

“第二,据袁家的消息,郁慕仙已经出关,突破筑基,成就仙基『金销洞』,此仙基已经百余年不曾修成,惊动了真人。”

这话说完,在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场的诸位皆是默然,李渊蛟转了转玉杯,神色有些阴郁,答道:

“多谢公子了!”

萧归图顿了顿,给他一些思考的时间,这才继续道:

“『金销洞』善炼器,却极难修炼,一来要天资上佳,二来修炼之时要时时刻刻忍受皮肉脱落之痛…元乌峰曾有弟子修行此道,日夜哀嚎,最后废了功法…郁慕仙能修成此道,是有大毅力之人,不可小觑。”

李渊蛟颔首,面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语气诚挚道:

“我家也打听过,这郁慕仙在宗内广结良缘,机敏善辩,渊蛟尚有一问……这『金销洞』…可是某位紫府道参?”

这问题过于敏感,听得一旁的萧宪低下头去,萧归图顿了顿,目光烁烁,答道:

“归图也思量过,离家前特地问过老祖,江南并无『金销洞』指向的金性。”

两人对视一眼,都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李渊蛟压低了声,冷笑道:

“迟炙云好看得起他!”

萧归图饮了茶,从容不迫地答道:

“迟炙云想在望月湖上扶持郁家,借以扼制我家,郁慕仙不过是那个幸运儿罢了,偏偏这幸运儿手段也狠,便值得头疼了。”

李渊蛟抬起头来,仔细地观察了萧归图的神色,低声道:

“公子的意思是……”

萧归图默默摇头,答道:

“这事情太难,紫府的神通惊人,修为越高神通越多就越发非人,绝非紫府之下能够干扰,真人亲自接见郁慕仙,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李渊蛟只好作罢,萧归图拱了拱手,继续道:

“郁慕仙出关后,宗内便有剑仙不豫的传闻,还是贵族小心。”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他顿了顿,解释道:

“天下的剑仙屈指可数,青穗剑仙筑基修为便拔剑称意,江南江北皆闻其名,如今几十年不露面,已经让众人起了疑心,传闻甚嚣尘上。”

李渊蛟默默叹气,他也是近年才得知真相,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大父已经殒命南疆,看着萧归图的意思,萧家上下多半都知晓了。

当下点头应了,同萧归图聊了些萧归鸾的事情,让人将李曦治带了上来,乖乖地叫他舅舅,萧归图脸上总算有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容,笑道:

“见了这个外甥,我总想起归鸾年幼之时,嘻笑打闹,历历在目,这两年归鸾回来看过,听闻伱夫妻间琴瑟和鸣,也是好事。”

李渊蛟哈哈一笑,萧归图与李曦治亲昵一阵,便叫人把孩子带下去,拱手告辞了。

萧宪跟在后头,只来得及向李渊平一拱手,又急又快地道:

“若有消息,还请复我。”

于是快步追着萧归图出去了,李渊蛟礼送出界,再驾风回到院中,天色已经昏暗下去。

李渊蛟落回上首,李渊平已经等候多时,兄弟俩对视一眼,李渊平思忖着,询问道:

“兄长,这萧归图的话有几分可信?”

李渊蛟只皱着眉头,拿着玉杯往案上一扣,有些烦躁,答道:

“不好说,萧归图此人不是庸才,词句之间神色诚恳,进退有度,看不出来虚实……萧家还真是人才辈出,萧初庭、萧雍灵……最后又来个萧归图,没有一个好相与的。”

“老祖曾言萧家与青池宗面上郁郁不合,背地里却相合甚契,也不知这些紫府心头是什么个计较,萧家是对我家有恩,这点事情也不必要欺瞒,可若是我家事事听信顺从,迟早要成为他人修道的资粮。”

李渊平默默点头,苍白的面上有些不安,答道:

“郁慕仙此次出关,挟着筑基成功的威势而来,定然是要干预湖上的事情。”

李渊蛟在上首思虑片刻,一拍扶手,打定了主意,答道:

“打开眉尺峰洞府,通知老祖!”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92章不得南归

“道友救我……”

“交出宝药!”

…………

李玄岭既然下定决心南归,自然一头向南方飞去,一路上鸡飞狗跳,一会是仙魔交战,宝药出世,一会是释修降妖,两败俱伤,看上去有便宜可捡,可惜李玄岭归心似箭,闷头向南飞,一刻也不肯停留。

李家中李玄岭在《越河湍流步》上的造诣最深,故而一路上片叶不沾身,有惊无险地驾风飞了一阵,很快便到了徐国边境上的大江,滚滚的波涛汹涌而过,岸边的浪花拍打,层层叠叠,雪白晶莹,一片风光浩荡,动人心魄。

大江划分南北,波涛汹涌,是天下水气最足的几处之一,上游深入赵国,曲折绵延,在落霞山折返,又没入吴国境内,被称为南方水脉之祖,李玄岭修行的乃是《江河一气诀》,本就是大江大河的练气士,见了这副景象,忍不住驻足而观。

“江河浩荡……”

李玄岭北来之时便途经这大江,忍不住在边上修行数日,心神放旷,修为大有精进,是见过这景色的,如今回头再见,依旧心神动荡难以抑制,心中一动,落脚在江边,看着淡青色东去的江水,愈发觉得自己渺小起来。

“人生之势,如同这大江奔流,身不由己。”

李玄岭脑海中回忆起这次北行,原本只是在徐国晃悠,前往落霞山的念头无缘无故地萌发,起心动念犹如山崩海啸,不知不觉就越过了徐国,前去赵地。

“若不是被那法慧打断,我依旧陷入这念头之中不可自拔……究竟是我想去,还是某个紫府,某个摩诃盼着我去……”

李玄岭一时间背脊发凉,那天地之间谋划布局的大手的阴影笼罩下来,叫他瑟瑟发抖,一路上的鸡飞狗跳更叫他确定了这个可能,越发胆寒。

“什么宝药出世,什么释修降妖,恐怕都是居心营造的幻觉,想要叫我继续往北方去!!”

李玄岭一头默默想着,一头沿着江岸走了一段,眼前便冒出一大礁石来,礁石上正坐着一蓑衣老翁,一身棕黑色蓑衣湿露露地滴着水,默默抓着一团乱麻般的渔网,耐心地解着。

棕黑色的蓑衣下是一双锐利的眼,直勾勾地望着走上前的李玄岭,惊得李玄岭猛然驻足。

李玄岭心头的庆幸还来不及退去,涌起一阵深深地惊骇,脑海中嘭然作响,暗道:

“中术了!”

李玄岭即刻运转法力,还没来得及驾风离去,那老翁朗声道:

“小子!不必再往南了!”

李玄岭这才驾风离地一尺,硬生生地被压制回地面上,四肢不得动弹,浑身上下唯有嘴与口能动,失声道:

“紫府真人!”

“小子真是好心志,我等一路上来用尽了美女妖魔、财货宝物,竟然不能使你动摇一分……”

那渔翁重新低下头,盯着手中一团乱麻的渔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网,温声道:

“只好我亲自下场,将你截住了。”

李玄岭动弹不得,只好张了张嘴,闷声道:

“晚辈不过是一练气修士,前辈乃是仙修大能,又何必处心积虑地摆弄我这小修……”

渔翁哈哈一笑,仔细地盯了李玄岭一眼,答道:

“这一局我等也谋划了几十年,不得有失,好不容易把你引来了北边,谁知道伱这小子这般谨慎,本不必这样麻烦的。”

李玄岭只觉得周身一松,这真人已经解开了束缚,自觉没有逃逸的路子,干脆大大咧咧地盘膝而坐,失魂落魄地道:

“若是晚辈猜的不错,诸位要谋的是家父,玄岭只是个诱饵吧?”

这紫府摇了摇头,撇了他一眼,笑道:

“不对,你父亲亦是诱饵。”

李玄岭只觉一股寒意升上脊背,张了张嘴,涩声道:

“只是家父向来谨慎,恐怕不能叫诸位满意。”

这紫府复又摇头,温声道:

“李通崖不得不来,他已有预感,否则不会在黎泾山上默默坐着。”

这人长出一口气,有了敬佩之色,柔声道:

“我等紫府坐看风云数百年,什么角色不曾见过?不得不说这李通崖是个人物,却不够狠毒,放不下家族与底线,不得不坐以待毙。”

李玄岭一阵默然,握了握腰间长剑,眼中微微有晶莹之色,面色涨红,问道:

“若我父子皆从命赴死,我李氏可得一夕安寝?”

渔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拍了拍手,答道:

“大黎山妖洞与萧初庭皆保你家,李家不会有事。”

李玄岭长出口气,还欲询问,那紫府大手一挥,低声道:

“够了!我看在你父亲的面上应你两声,你倒还喋喋不休了,去罢,往落霞山去!”

李玄岭抿了抿嘴,心中长叹,向着这人行了一礼,驾风往北去了。

无一错一首一发一内一容一在一6一9一书一吧一看!

留下这紫府修士在原地收了收渔网,骂骂咧咧,叫道:

“搞得什么东西,一个练气修士的命数都牵不住!还要我下场……”

────

寒冬渐渐卷袭而来,萧雍灵突破的消息传进坊市,李玄宣整理了一份不大不小的礼品,亲自送上了冠云峰,为萧雍灵贺喜。

萧雍灵突破筑基,意气风发,神色复杂地看着他,将案上的玉盒接过,灵识一扫便识出其中的灵药乃是练气级别中的极品,微微点头,只答道:

“用心了。”

“多谢前辈这几年照拂……”

李玄宣这些年在坊市中经营,萧雍灵在其中镇守,着实帮了不少忙,眼下自然满是感激,恭声回应。

萧雍灵听了这话,微微一滞,有些难以抑制地摩挲了两下面前的玉杯,欲言又止,顿了十几息,有些意兴阑珊摆了摆手,指了指一旁怀抱长棍的白衣男子,答道:

“我离去后由如誉坐镇坊市,你家若有什么要事,大可来寻他。”

“见过大人!”

李玄宣连忙拱手,一旁的萧如誉轻轻一笑,如今也是练气八层的修为,轻声道:

“我与玄锋兄多有交情,大可不必如此拘谨,叫我如誉便可。”

两人交谈两句,李玄宣便拱手退下了,萧雍灵皱着眉,神色间有些愧疚,看着李玄宣离去的身影,疲惫地道:

“李玄岭多半已经到了北方了,诸紫府博弈…我却不好直言,老祖尽力婉转,却还是得了这样结果,叫我愧对李通崖。”

“却也是无能为力的事。”

萧如誉看起来成熟许多,眼神越发坚毅,声音也沉重起来,开口道:

“我萧家…已经仁至义尽了…”

萧雍灵苦笑一声,答道:

“谁知道呢…现在这样是最好的,望月湖上没有哪家能独大,等这件事过去,这一众紫府也能消停些,省得我等一日日提心吊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93章食命

元乌峰作为青池宗前五的山峰,高度要比一旁的青穗峰高出一倍,居高临下,俯览一众仙峰,其上的云雾缭绕,又因为是练器的第一峰,火脉喷涌,时不时有修士起落,热闹非凡。

元乌峰的一处隐秘洞府之中,灵气浓郁,灵泉喷涌,墨色的石料在洁白的灵雾之中显得格外刺眼,晶莹的玉桌闪闪发光,上头摆着一壶酒,两玉杯。

左边之人身着白衣,头戴玉冠,相貌俊美,飘逸出尘,眉宇之间带着一股出尘的仙气,手中捏着玉杯,端得是一副好仙姿,笑意盈盈地道:

“这筑基到底不同,从此服气而生,得寿三百年,有了些神通本领了!”

右边这人则相貌普通,闻言惬意地点点头,顿了顿道:

“慕仙,你受了这二十年皮肉脱落之苦,总算是熬过来了。”

“小灾小难罢了。”

郁慕仙不以为意,摆了摆手,神色坚定,淡笑道:

“唐师兄,我只愿练就神通,求得金性,纵使千般苦难也舍得,金销洞虽然苦痛,却是直指紫府的大道,拿什么都不换。”

唐师兄敬佩地点了点头,温声道:

“既然修成筑基,可要往家中通信?我看你好些日子没有与郁家联系了。”

“不必了!”

郁慕仙神色冷漠,仙气凛然,沉声道:

“迟炙烟故意同郁慕高说了些东西,惹得郁慕高心惊,已经数年不曾同我来信,我这哥哥向来狡猾,恐怕识破了我那套说法,不再信任我。”

“郁玉封已经身死,郁家在湖上失势,莫说给我提供筑基级别的宝药,日常的供给都越发少起来,郁家已经失了用处,莫要拖累我便好。”

唐师兄不觉有异,只皱眉道:

“不如将郁家提拉起来,为你搜刮湖上之物?”

“不可。”

郁慕仙摇摇头,答道:

“萧初庭最善算,他那仙基又诡异得紧,我不想对上此人,扶持郁家带来的麻烦只会比利益多,此乃智者所不为。”

唐师兄恍然大悟,抿了口灵茶,询问道:

“还是师弟想得周到,想如何来做,尽管吩咐,师兄虽然没有什么好修为,人脉却是有些的。”

郁慕仙思忖几息,答道:

“湖上的格局不能有变动,此乃多方妥协的结果,忿怒摩诃要取的命数越来越近,一众紫府的目光都盯着,我等不宜有动作。”

“等到李通崖过江去,一众紫府的大事办妥了,我再把湖上的事情稳一稳,不要有大变动。”

唐师兄沉默了一息,答道:

“师弟的意思是,此刻应该按兵不动……”

“不错。”

郁慕仙缓缓点头,轻声道:

“如今的江南看上去明朗,实则暗流涌动,北边是摩诃转世,南边是巫道炼符,筑基虽然尊贵,在这大风大浪中却只能算得上一枚小棋子,我等唯有把头埋下来,默默等待。”

唐师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兄叹了口气,抿了口茶,摇头道:

“只可惜郁玉封修了个『玉庭将』,与那一位剑仙冲突了,若是这人不死,还能有些用处。”

“他自己找死!”

郁慕仙得神色终于有了变化,有些愤愤地道:

“上元真人要求玉真六九合虚性,我一入宗打听到这消息便特地通知他,他犹自抱着侥幸,偷偷在郁家搞什么血祭!到头来东窗事发,若不是我撇清的快,还要受他牵连!”

“毕竟是阻人道途的事情。”

唐师兄长长一叹。

————

李渊蛟等人静静地跪在洞府的石门之前,等候了片刻,走出来一个面沉似水,两肩宽大的男子,身后背着一剑,看上去六十来岁,跨步走出洞府,一众李家晚辈皆恭声道:

“见过老祖!”

“嗯。”

李通崖应了一声,手中持着两封小信,看了看下首的李渊蛟,温声道:

“不错,已经练气四层了。”

李渊蛟本身天赋就不错,受箓之时有修为积蓄在体内,时时刻刻都在上涨,李清虹正闭关突破三层,他却自然而然地突破四层了,当下只微微顿首,恭声道:

“全赖箓气之力。”

李通崖在洞府中的玉桌上坐下,从袖中取出那两个小信,其中一封正是李渊蛟所写,说的是郁慕仙之事,两人皆知晓,便略过不看,另一封信则从冠云峰而来:

“恭禀仲父,岭弟北去三月,至今未归,玉符明亮无事。”

“玄岭叔…失踪了?!”

李通崖缓缓点头,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只盯着李渊蛟看,低声道:

“不错,伱怎么看?”

李渊蛟微微一顿,心中思忖,咬了咬牙,沉声道:

“三叔失踪,不知安危,蛟儿本不应说这些,可说句真心话……其中恐怕有诈!”

“哦?”

无错版本在读!6=9+书_吧首发本小说。

李通崖点点头,仿佛失踪的不是自己的亲子,稳稳地道:

“为何?”

李渊蛟拱了拱手,答道:

“玄岭叔一向稳重,不会有一去数月不归,连个消息都没有的情况……若是久无消息,又偏偏玉符不见黯淡碎裂,想必是被故意困住了…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是要调虎离山或是引蛇出洞,不是针对老祖便是针对黎泾山了。”

李通崖赞许地点点头,温声道:

“若是我继续呆在这山上,不前去北方,过不了几月便会有人取着玄岭的手信来求救,逼我前去。”

李渊蛟涩声道:

“若是老祖依旧不去呢?”

“那便会送上他的头颅了。”

李通崖摇了摇头,笑道:

“大人贪图我这命数多年,我与他们屡屡交手,如今已经到了最后一子,若是从命,不过我父子二人身死,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贪生怕死,那可远不止这些了。”

“原来是紫府摩诃的大人物……”

李渊蛟意味不明地念叨了一句,有些不甘地道:

“我只不明白,为何非要害老祖。”

“老夫初时也不明白,以为是哪位紫府要用我的仙基。”

李通崖轻笑一声,盯着李渊蛟的眼睛,正色道:

“后来慕容夏南来,明慧出手阻我,隐隐间透露了消息,我多方询问,这才晓得……”

“想取我性命的不是紫府…而是摩诃。”

李渊蛟眉头紧皱,心中苦痛难言,摩挲着腰间的蛟盘楹,沉声道:

“可…可摩诃又不须仙基,害了老祖又有何益处!”

李通崖将青尺剑取下,解开层层包裹的布帛,屈指一弹,那长剑弹出一寸,青白剔透,剑芒照得他那一双眉眼亮盈盈,眉头一挑,原本沉稳的气质大变,透露出蛇蛟般的险恶来。

李通崖温柔地盯着这把筑基巅峰的仙剑,温声道:

“仙修食气,释修食命,摩诃贪图我这一身重海鲸蛟的命数。”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94章出洞

“命数……”

李渊蛟喃喃自语,李通崖则收剑入鞘,头一次将青尺剑佩在腰间,正色道:

“渊蛟……今后家族还须你多多看护,若是我一去不归,需你低眉顺眼一段,有萧家撑腰,大不了割让骅中山与玉庭山,无伤大雅。”

李渊蛟只觉天色阴沉,有天崩地裂之感,涩声道:

“老祖……族中,族中不能没有您啊!”

李通崖缓缓摇头,温声道:

“玄岭多半性命难保,玄锋在南疆也难以归来,你父亲就叫他管这坊市,莫要回来瞎凑合了……”

“伱、渊修、渊平都是能持家的孩子,你还要谨慎些啊……清虹闭关未出,不必请她来了,她行事太急,一心求仙,则为求仙所害,还望叫她慎重行事!”

见李渊蛟听得仔细,李通崖点头嘱咐道:

“此事平息,应当有不少风平浪静的日子过,郁家先前老祖被杀,坊市破灭,郁慕仙在宗内人脉众多,袖手旁观不说,连一句话都不肯多说,看起来不是个爱护宗族之人,不会去得罪萧家,不必忧心。”

“是……蛟儿记下了。”

李渊蛟目光烁烁,急忙问道:

“敢问老祖,青池宗如何?”

提到这个名字,李通崖的神色复杂,轻声道:

“青池宗盘踞在江南的几百年,背景远比你我看到的要深,利益羁绊,镇压屠杀轻车熟路,非是一世可敌,袁护远说的不错,要爬上青池的案上,而非掉进青池的碗中。”

“只是我这一辈与青池血海深仇,已经无法与其妥协,待我走后,你要送子弟入宗,哪怕是为人走狗,为人资粮,家中才有出头的机会!”

李渊蛟听得垂下泪来,默默点头,李通崖拉过他的手,灰白的发在风中轻轻拂动,老人开口道:

“只谨记莫要血祭,莫要戮民,莫要恶欲弄邪……”

一旁的李渊平已经两眼通红,不能自已,李通崖牵过他瘦弱的手臂,手中浮现出法光,将他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抚去了,有些愧疚地道:

“若是我家有什么上好的弥补根骨的宝药,就不必惹得你这样痛苦……”

“呜……”

李渊平顿时按捺不住,沙哑地哭诉起来,李渊蛟也咬着牙抿着嘴,忍着泪站着,李通崖盯着他的眼睛,轻声道:

“渊云若是不成器,不必迁就他,若是敢弄什么杀人血祭求窍的邪路子,该杀便杀。”

李渊蛟点了点头,眉宇之间闪过一丝了然,自己这位叔公从未下山,山下的事情却没有他不清楚的,李渊平收敛了泣声,抬起头来,苍白的脸色因为激动升起一丝红晕,郑重其事地道:

“叔公放心,只要我与蛟哥在,家中出不了什么乱子!”

李通崖赞许地点点头,站起身来,迈开步子,朗声一笑:

“也莫要太过悲观,我此去虽然凶险,却也同样有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生还之机。”

整了整腰间的储物袋,李通崖取出一枚浅青色玉匣,郑重其事地交到李渊蛟手中,李渊蛟双手接过,便见李通崖嘱咐道:

“此乃剑仙传承,唤作:《月阙剑典》,五品剑法。”

“剑仙传承?!”

两兄弟皆是一惊,李渊蛟更是腿脚一软,两手怕化了般捧着那玉匣,恭敬地下拜,沉声道:

“渊蛟受命!”

李渊蛟明白,李通崖将这传承交到自己手中,便是将李家的担子给过来了,当下惶恐不安,便见李通崖指着那玉匣,屈指一弹,捞出两枚玉简来,一枚浅紫,一枚纯白,开口道:

“浅紫色这枚便是《月阙剑典》,纯白色这枚乃是我六十年剑道为这剑典作注,称为《甲子剑典真解》,你且收好了,不要带出山外。”

李渊蛟连连点头,李通崖继续道:

“这玉匣亦非凡物,内有空间,可纳紫府之宝。”

于是不在多说,将腰间储物袋中大部分物品都取了出来,只留下几份疗伤回气的丹药,点头道:

“我这便前去了。”

李渊蛟两兄弟连忙站起身来,齐齐下拜,恭声道:

“恭送老祖!”

一阵清风徐过,两兄弟直起腰,院中已无李通崖的身影,李渊蛟连忙将桌上的物品仔细收起,抹了抹眼角,连忙走回案前,拿起笔来,沉声道:

“速速写信通知父亲!若是老祖出事,我家在坊市之中还要低调些!”

黎泾山顶。

两兄弟正紧锣密鼓地安排着,李通崖这头驾风自山顶而下,却没有立刻驭风离开。

李通崖隐匿身形,拾阶而下,兜兜转转到了山中的墓地,四下已经满是清晨的水露,石上的苔青绿,薄雾弥漫,颇为怡人。

他将几个兄弟的碑都搽拭了一遍,这才摄来一块青石,以指为剑,几息之间便削出一青石碑来,李通崖将这块石碑安置在预留的空位上,指间喷涌出剑光,在石碑上轻轻勾勒,修饰了花纹。

几个兄弟的碑都是李通崖所立,李通崖本想把自己的都一并刻完,仔细想了想,终究摆手放去这剑光,自嘲道:

“给自己立碑也算件晦气事,还是留给后人评说吧。”

于是驾风而起,飘飘摇摇向北方飞去。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

大江之岸。

老翁提着那一团乱麻的网,安安静静地在大石上解着,李玄岭已经往北而去数日,他也不怕李玄岭偷偷潜逃,只默默在岸边拉扯着他的渔网。

“蛇蛟出洞。”

下首却慢悠悠地走来一人,身著葛衣,肩上扛着一根白玉色的钓竿,在这老翁身边停下,温声道:

“司前辈,我等也应该前去了!”

老翁只看了看他,不去回答他的话语,反而笑道:

“长云暗……萧衔忧却是好计较,早就为你准备好了,连时间都掐得正好,叫人不得不惊叹!”

萧初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默然不语,只坐下来等着,那老翁叹息道:

“萧衔忧若不是为迟尉所害,倒也是金丹种子。”

“前辈说笑了。”

听了这话,萧初庭终于开口,轻声道:

“听闻贵宗出了个『金销洞』,倒是稀奇,怎地想起染指那中原的道统了?”

“没有的事,一个外姓子弟。”

司姓紫府摇摇头,若无其事地道:

“宗内有个小家伙修成了罢了,『金销洞』的道参尽数失传,成了也不过是个断了道途的紫府初期,道友不必在意。”

不多时,岸边冒出一道道彩光,诸紫府一一现身,或风度翩翩,仙气凛然,或眼神凌厉,法光荡漾,一共落下来七道彩光,那老翁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轻声道:

“既然诸位都到齐了,我等便一同前去罢!”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晚风在院子之中回荡,四下里草叶飘零,昏黄的烛火明明灭灭,院落之中坐着一中年女子,容貌不算出众,却颇有些大方的味道,在石桌旁一倚靠着。

下首的仆人弯腰屈膝,战战兢兢地道:

“我等问过公子了,说是东山越气候宜人,不愿回来。”

卢婉容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叹一声,温声道:

“我还不晓得他?无非在那东山越之地寻巫术…要想着开辟灵窍,只是他父亲久久未归,我也说不动他。”

李玄岭只她一妻,从不曾纳妾,她为李玄岭诞下二子,两个孩子性格截然不同,长姐李清虹明媚昂扬,如今已经练气三层,次子李渊云则身无灵窍,籍籍无名,如今越发阴沉。

李渊云的变化卢婉容看在心中,焦急不已,同李玄岭说了好几次,李玄岭每每说起这个嫡子,总是想着随他去,只要不害人便好……

她本是个敏锐的女子,莫名从夫君身上感受到一种愧疚感,总是对李渊云多有宽恕,叫她不知所措。

甚至当年她抱着渊云上山,除了李通崖威势太甚叫她瑟瑟发抖,不敢抬头,其余玄字辈的几人,无论是李玄锋还是李玄宣,总是对李渊云好得出奇。

“兴许是我想多了。”

卢婉容摇摇头,驱散了这个念头,沉声道:

“坊市之中怎么说?”

“回夫人,坊市之中的消息传回来了,至今…还是没有三老爷的消息。”

卢婉容如今也近四十岁了,她天赋不高,如今不过胎息三层的修为,跟不上丈夫的脚步,又因为姓氏敏感不敢置业掌权,一向低调,可如今李玄岭已经三月未归,卢婉容再也按耐不住了。

她紧了紧手中的玉杯,眉宇之间满是忧虑,沉声道:

“足足三月不曾有消息……夫君向来谨慎,定然是出事了…山上怎么回复?”

那仆人扑通一声跪下,低声道:

“回夫人,黎泾山已经上下封锁,我等人轻言微,见不得公子。”

卢婉容心中顿时漏跳一拍,心中升起浓浓不安,连忙取来笔墨,执笔疾书,喃喃道:

“不行,此间必有问题,要问一问清虹了。”

————

李玄岭重新过了江,在云海之中穿梭了一阵,逮着几个人问了问路,确定了落霞山的方向,慢悠悠驾风飞着,时不时落下来步行,一路上风平浪静。

这条路是沿着徐国境内来走,四下里还是道观居多,李玄岭看了看方向,兜兜转转,竟然已经到了边燕山近处,如今这里是修越宗与镗金门的交界处,当年的荒地已经冒出了绿幽幽的菜芽,在雾蒙蒙的雨中颇为怡人,路上也有了行人来往,有些热闹的意味了。

“修越宗毕竟是三宗之中行事最正的,属实难得……”

修越宗是三宗七门中为数不多秉持仙府当年避世成仙理念的宗门,弟子大都在山上修行,不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常行走世间,故而没有什么大名气的修士,除了被誉为金丹之下第一的上元真人,修越宗的其余人物竟然籍籍无名,不为人知。

“边燕山…似有一道观,当年那道观为妖所迫,不得不收集童男童女供那妖物食用,不知如今如何了。”

在修越宗治下,明令禁止道统之间相互攻伐,山头道观小族林立,虽然私底下阴谋陷害、绝户嫁祸,年年依旧少不了兼并与谋害,竞争与其余之地已经算温和得多了。

李玄岭在这头转悠了一阵,看着山雾弥漫,细雨纷纷,想起了当年前来除妖之时见过的那道观,心中暗道:

“那紫府要我前去落霞山,却也没有给出时日……”

他李玄岭虽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早已经接受了这安排,却也想多活几天,多看看这天地人间,眼下暗忖道:

“一路驾风过来,法力也有些损耗,不如看一看这小庙,歇一歇脚,再往北去。”

于是驾风落下,如今世道太平,当年幻阵掩盖的牢牢实实的小殿如今已经大大方方地显露出来,两旁的石像威严,湿答答地滴着雨水,顺着石像的脸颊不住往下淌,李玄岭掐着法术,在贴着桃符的灰红色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笑道:

“山野散修前来拜访,还请观主开一开门!”

李玄岭叫了两声,却无人应答,心中微微惊骇,有些迟疑地抬起手,灰红色的门却缓缓打开了。

“嘎吱──”

殿门无风自动,缓缓打开,晨风带着清新的雨水灌进殿中,李玄岭默默驻足,呆呆地望着殿内的景色。

院外小雨纷纷,白鹤啼叫,殿内却昏暗一片,烛火微黄,莫名的焚香味道混合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叫人难受。

暗色的血液在地面上流淌着,反射出点点金光,木偶泥胎的法像庄严肃穆,下头却七横八竖着一片尸骨,一具老道士的无头尸体跪在殿前,花白的头发散落一地,随着风轻轻飘动。

最中间的蒲团已经被成堆的道士尸首所覆盖,层层叠叠、七横八竖的尸骨高高垒起,眼睛睁得滚圆,偏偏一丝一毫的怨气也没有,反而有种安详宁逸的味道。

尸山上方静静盘膝而坐着赤着上身的和尚,一身肌肉干练赤红,线条分明,双手合十,闭目沉思,眉间浮现出一道金黄色的印记,闪烁不止。

满地残肢与血肉覆盖住了漆金的符文,血液从那染得通红的道帛上滴落下来,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落在中间和尚近乎完美的肌肉线条上,他浑然未觉,一动不动。

“法慧……”

此人正是十几天前李玄岭途径赵国短陳乡,无缘无故冲上前来与李玄岭纠缠不休的那僧侣,如今一身血气冲天,气息起伏不定,盘膝坐在尸山之上,满身鲜血。

法慧耳朵动了动,刚毅的面上满是干涸的血迹,眼皮动弹了两下,缓缓睁开眼睛,瞳孔之中金红一片,满是炽热的怒火,静静地盯着下方的李玄岭。

“蛇蛟孽畜,我早已候你多时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96章争斗

法慧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望着李玄岭,裂开嘴来,一口白牙锋利白净,身上挂着的肠子和血液一点点垂落下来,他冷笑道:

“孽畜,我追了你一路,渐渐醒了前世记忆,便知你将来这小道观,本尊便早早等着了……”

“孽畜……”

李玄岭被紫府逼来北方,心中本就憋着口气,如今被这和尚一惊一喝,不甘和遗憾涌上心头,统统化作怒火喷涌出,在心肺之间灼灼燃烧,狠声道:

“你她娘的一口一个孽畜,一口一个罪孽,看一看伱脚底下的尸骨,抹一抹你身上的血肉,开了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谁才是孽畜!”

“哈哈哈哈哈!”

法慧怒极反笑,身上浮现出繁复的金色纹路,双手一合,地面上的血肉统统如同红蜡般融化下去,化为一道道浅金色的薄雾,在院中弥漫。

“你本是我怒目相左手捉着的那条黑蛇,你不是孽畜谁是孽畜?不曾想被你逃去南方几十年,作威作福……如今我将归摩诃之位,你也该成就于我。”

他话音还未落下,身形已经如同炮弹一般飞出,挥拳向李玄岭面上砸去,李玄岭左手按在剑上,月阙剑弧早已积蓄已久,赫然拔剑而出,带起一道纯白色的剑光,照得殿中一阵明亮。

“锵!”

法慧赤手空拳,掌间尽是金光,硬生生掣住这道积蓄已久的剑光,五指一合,将其捏得粉碎,那道不似人样的眸子中金光闪闪,任凭李玄岭拉开距离,笑道:

“至于这些道观中的道士……能够被我所杀,便说明这些人罪恶滔天。”

“你!”

李玄岭被他的话语镇了一息,轻蔑一笑,全然把他的话当作耳边风,法慧却挑了挑眉,怒道:

“不信?”

他健硕的手臂缓缓抬起,地面上的金雾受他牵引,纷纷如蛇蛟般越起,在手心之中凝聚成一道金光,其中浮现出种种画面:

有筑基狼妖驾风而来,黑雾弥漫,妖气冲天…狼妖吃了道观观主,强迫老道士收集婴儿为食…其中种种景象──婴儿啼哭,道士悲泣,一并浮现出来。

李玄岭本知道这些道士做得不干净,但他知晓其中情况,不至于一下被唬住,冷笑道:

“献婴乃是不得已而为之,若不行此事,狼妖立刻吞了山下所有百姓而去,其中权衡利弊,孰重孰轻,岂能下定论!”

“下定论?”

道观之顶被打出了个窟窿,细密的雨露滴落下来,昏暗日光穿过浓厚的雨云裂缝打在法慧的侧脸上,照得他半张脸苍白一片,法慧两眼金灿灿,声音肃穆:

“为恶便是为恶,为恶则受戮,扯什么苦衷?天下人哪个没有苦衷?苦衷不是为恶之由,杀了这群东西不为过!”

“待我杀尽为恶之人,自然天地一清。”

言罢飞身上前,两掌之间金光闪闪,李玄岭一时语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塞,观中的金光却越发浓郁起来,他只觉脑中昏昏沉沉,心中有股愤忿左突右撞,搅得他极度烦闷,持剑与法慧交手数合,震得手心发痛,进退两难。

“呔!”

法慧的拳风势大力沉,一拳比一拳凶猛,哪里还像一个没有法术的僧侣?李玄岭心中顿时越发绝望起来,暗忖道:

“想必就是要我死在他手中成就此人,什么摩诃转世,我死了无伤大雅,李家还要凭着父亲立足啊……”

正在此时,李玄岭升阳府中的玄珠符种赫然一动,涌现出一道道清凉的气流,在他脑海中盘旋。

他只觉得像是三伏天吃了一大块冰雪,神清目明,原本节节败退的守势也稳定下来,李玄岭心中大动,只听耳边响起一道温和平静之声。

“静守心神,坚持一柱香时间。”

李玄岭哪里还不知道刚刚种种异像皆是法慧的术法,防不胜防,实在太过诡异,是有人出手驱散了法慧的法术,心中顿时又喜又疑,暗自道:

“是谁……萧初庭?!却又不太像……”

————

昏暗低沉的雾霭之下,山间一片萧条,月白色的建筑物错落其间,最上首的平台上落木纷纷,掉落在白玉般的桌案上。

“命数…”

陆江仙倚坐在白玉般的案前,手中牵着一根细细且纯白色的丝线,延伸至无边无际虚空之中,摇摇晃晃,他另一只手则握着一道银色的光晕,自有生命般上下浮动,颇为神异。

“原来自我赐下重海长鲸箓时,这摩诃遥遥千里便锁定了李通崖,开始布局……忿怒摩诃已经修了九世,凑齐各类命数,这一世是要杀李通崖证道……”

“南方诸紫府乃至金丹相互谋算,利用神通手段,要将李通崖保住,充当诱饵,要杀这摩诃……”

陆江仙缓缓皱眉,有些疑惑:

“箓气与命数究竟有和关联,人人受箓不同,是因为箓气将命数具象而出,还是赋予了某种命数?”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想到此处,陆江仙猛然间有了些明悟。

“李通崖乃是诱饵,并非祭品,若是运作得当,也非必死无疑……只要能坚持到忿怒摩诃在法慧身上彻底苏醒,诸紫府出手,便能存活下来……”

陆江仙的实力还没有恢复到能和紫府摩诃乃至金丹法相落子相拼的地步,但要他呆坐镜中等着李通崖被他人作筹码诱饵着实憋屈,他依旧谨慎,却也不是当初那个一头雾水、无能为力的小白了。

“我虽不得出手,却也不至于任人摆布……”

他细细思量着:

“当年明慧乃至堇莲摩诃在法鉴本体面前都毫无还手之力,可见法鉴位格之高,应是仙人级数的,只要此事不曾涉及到仙人,我也能动一动手脚不被察觉。”

陆江仙催动手中当年从刘长迭手中得来的推演之力,银光乍现间缩水下去三分之一,等待片刻,凝聚出一字来:

“吉。”

“不错。”

本就是一群紫府摩诃谋算,只是陆江仙总觉得算一算更加安心,手中的丝线轻轻一弹,变得白光闪闪,他暗暗给自己划了底线:

“只通过玄珠符种为媒介出手,这样一来,哪怕是那些紫府突然发疯拿下李玄岭或是李通崖也察觉不出来什么,敲破脑袋都察觉不到!”

玄珠符种乃是法鉴根脚之一,恐怕仙人当面都察觉不到,若不是如此,李尺泾李通崖当年一天天在紫府面前晃悠,早就被拿下了。

将每个环节都考虑了一遍,陆江仙确定万无一失,嘴角这才勾起一丝微笑,低声道:

“且陪这些人玩玩,就当是积累经验了!我年年食用你家香火与遗蜕,也出一出力吧!”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97章一柱香

这头下定决心,陆江仙轻轻勾动那虚空中的细线,反射出一道道耀眼的白光,他喃喃道:

“李玄岭正在边燕山……李通崖则在前往北方的路上…”

手中掐了个法诀,远在千里之外的李通崖即刻有了明悟,不动声色地改变了方向,飞速往边燕山而去,陆江仙默默注视这这对父子,心中莫名有些复杂。

“李玄岭已经是必死之身,只有杀了李玄岭成就法师,忿怒摩诃才会同那具法慧的躯体开始结合……按着诸位紫府的安排,李玄岭死后应该还有一段法慧向北而去,李通崖追寻的戏份……”

“然而时间拖得越久,法慧与忿怒摩诃结合越紧密,又全盛出手,李通崖存活的可能便越低,越往北也越脱离我的视野……最好是李玄岭能多撑一会,叫法慧突破时正好被李通崖堵在边燕山!”

他正默默沉思,虚空中却猛然一跳,陆江仙连忙提手,直勾勾地盯着虚空之中,眼中倒映出密密麻麻,交织盘结的各色丝线,手指轻轻一搭,轻声道:

“静守心神,坚持一柱香时间。”

言罢全力催动法力,凝视着虚空之中的一条条细线,默默推算着。

————

“锵!”

李玄岭抽剑抵住法慧挥来的铁拳,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他后退几步,溅射出来的剑气将一旁的大柱打得千疮百孔,李玄岭满头大汗,五脏六腑仿佛有火在燃烧,忍不住吐一口鲜血来。

“呲…呲……”

那鲜血还未曾落地,已经化为一团金雾,与院中四处飘散的金雾联结起来,随着法慧举起线条优美的手臂,一道道拳击撞击在李玄岭的法盾上。

李玄岭有了那清凉气流的加持,脑海中一片清明,不再为法慧的法术所惑,当即准备驾风而起,暗忖道:

“我虽然不能逃走,居高临下却能多坚持一会……”

谁知那金色雾气如同附骨之蛆,纷纷顺着他的法盾攀附而上,李玄岭一时间只觉得身体一沉,足上如同坠了万均沉铁,不过离地一尺便没了动静,法慧趁机一跃而起,一掌将他打落。

“嘭!”

李玄岭灰头土脸地砸进殿墙之中,法慧呵呵一笑,轻轻上前,笑道:

“待我打死你,便突破法师,再寻你那重海鲸蛟的父亲,一并打死,成就怜愍,证道摩诃。”

“证道摩诃…”

李玄岭被他打落,五脏六腑皆是一震,凝聚的法力被一并打散,本无力再战,听了他这话咬牙切齿,没由来再生出力来,在腰间储物袋上一抹,弹出五道符箓。

多亏了李玄宣夜以继日地画符,李玄岭身上才有这样多的符箓,两道胎息巅峰,三道练气初期,化为火焰冰雨,闪电毒雾,一齐在法慧身上炸开。

法慧虽然觉醒了记忆,却大都是些片段,斗法的经验并不多,同修士斗法的经验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便越少了,被这五道符箓冲了个正,连忙架起金光来挡。

那两道胎息巅峰的符箓好挡,练气初期的符箓却是结结实实地打在他身上,在他满是金色纹路的法身上炸开,逼得他退开一步,李玄岭脸色苍白,亦被法术余波所震,再度吐出鲜血。

好在法慧已经退开,李玄岭一翻身,苍白着脸拉开距离,一来一去,又争取了几十息的时间。

法慧抚去了一身尘土,直着眼睛看向李玄岭,笑道:

“你倒是比这群道士都强得多,兴许是记忆中那杂气修士与练气修士的分别…在我等释修之处亦有此分别,只要粗略交手,便知所得是不是正法。”

李玄岭根本不在乎这和尚疯疯癫癫又在讲些什么,脑海中飞速运转,只想着把这和尚多拖上一会,口中喝道:

“我倒也晓得些,释修的正法可是那些纵乐之土、极乐世界,至于伱这杀人如麻之辈,便不是什么正法了!”

果然,此言一出,足足让这和尚愣住了好几息,似笑非笑地盯着李玄岭,手中掐着法诀,冷声道:

“你见过慕容夏了!”

也不等他回答,法慧自顾自地点头,身上花纹繁复的金色纹路越来越浓,仅仅是向前一步,瞬间跨过十几尺,直径拎住了李玄岭的脖颈,怒道:

“见过就好!我且问你,凭什么无论不分男女老少,罪恶良善皆能在他那乐土享乐!恶者应受种种刑罚,受尽苦难而亡,善者才配被我等所食,你说是也不是?!你说是也不是?!”

他两眼金光灿灿,肌肤全都透露出铜黄色的光芒,两掌之间灭绝法力,隐隐带着禁锢之意,随着法慧言语之间浮现出一道道金色的符文,将李玄岭锁得死死的。

李玄岭涨红了脸,好在他是练气修士,一时半会不至于窒息而死,只勉强张口,讽刺道:

“好一个善者才配被你所食。”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法慧怒焰滔天,从李玄岭口中得知的答案让他觉得难以置信,咬牙切齿道:

“竟然还不懂得感恩?!”

法慧猛然间抬起手,全力一掷,李玄岭如同一枚炮弹一般飞射出去,狠狠的撞击在大殿之顶,这大殿本就千疮百孔,又受了他们俩一番打斗,顿时轰然破灭。

“轰隆——”

灰白色的烟尘骤然升起,残破的瓦片和碎木如同暴雨般落下,昏暗了不知多久的大殿终于倒下,四处都是碎裂的砖瓦和木料,李玄岭浑身上下不知碎了多少骨头,如同一滩肉泥一般躺在大殿之前的台阶上。

门口两尊威武肃穆的雕像一尊碎了满地,另一尊断了手脚,只留下一个头颅孤零零的立在地面上,打磨得光滑的石像脸庞上垂落下一滴滴雨水,滴落在淡淡血红色的雨泊中。

高悬在屋顶之上用破破烂烂的抹布盖住的牌匾终于掉了下来,匡当一声掉到他面前,那抹布随风飘去,露出下面几个漆金的大字。

“镇虺观……”

漆金的大字如同太阳一般照进他的眼睛里,李玄岭的脸颊裂开一个大口子,漏风的嘴勾起极其难看的笑容,吐出几个字来。

“一柱…香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98章到达

寒风凌厉,雨水纷纷,天地之间雨雾低沉,深黑色的雨云之中的雷霆蛰伏已久,发出低沉的闷响。

李通崖御风而行,如流星般自空中划过,脚底下的山林在大雨之中不住摇摆,落木纷飞,他面无表情地穿梭而过,身侧的雨水被仙基浩瀚海牵动,化为十几条浅青色的小蛟在他身侧盘旋。

“边燕山。”

他遥遥地望向远方,微微眯起的眼中阴鸷一片,眼前的风景忽明忽暗,山脉之中的起伏像条狡猾的毒蛇,七扭八歪,李通崖成就筑基十多年,一向沉稳清明,如今驾风飞行短短半日,竟然有浑浑噩噩,昏昏欲睡之感。

距离边燕山明明只剩下短短数百里,李通崖却越飞越慢,眼前的路分化出几十条来,他心中强忍着愤怒,暗道:

“也不知我飞行这数百里,有多少紫府神通相互较量……”

他正死死地稳固心神,不曾想气海穴中的玄珠符种大放光明,升阳府中涌现出一道清凉的气流,在他脑海中盘旋,心神一阵清明。

“这是……”

李通崖的昏沉与杂念通通被甩出脑海,顿时大喜,心中感知了一阵边燕山的方向,干脆紧闭双目,收敛灵识,直勾勾向远方飞去。

边燕山的迷雾终年不化,在山间相互勾连,现下大雨磅礴,天地清明,更显得冷清了,李通崖凭着感觉落在山间,缓缓睁开双眼,探出灵识。

入目是一片废墟,大雨肆意挥洒,溅起点点浅红色的血花,面前挂着一板摔成三片的牌匾,漆金的大字烫眼:

“镇虺观。”

————

在李通崖望不见的太虚之中,九道彩光凭空而立,或沉重如山,或起伏不定,或生机勃勃,各有特点,在太虚之中交错着光辉。

神通的法光相互交织,每一道法光都在牵引着局势向不同方向发展,神通不断碰撞,在虚空中引动一道道扭曲。

随着李通崖距离边燕山越来越近,紫府各自都掐诀不止,终于有紫府按耐不住,负手而立,冷笑一声,开口道:

“诸位牵引便罢了,无非想抢得份金性,无可厚非,可要是出了意外,让那条小蛇活下来,忿怒摩诃察觉不对,另行转世,可不是你我能担得起的!”

“呵!”

这紫府话才说出口,便见有另一紫府嘲讽一笑,答道:

“长奚啊长奚,看来你炼不出命神通,只得眼巴巴地看着,可不是把你给憋坏了,拿这些无聊话来讲!”

“你!”

长奚真人明显同这紫府不对付,只是能成就紫府都不是蠢物,没有轻易被激怒,面上作微怒状,闭口不言,那紫府却不依不饶,笑道:

“初庭道友以命神通证道,突破不到四十年便萌发第二道仙基,你这紫府初期修行了一百年,还不如一个小辈,倒也可笑。”

长奚真人反倒笑起来,只答道: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初庭道友天资过人,我自然比不过,如今要事在身,我不同你争辩,只小心你的过岭峰,什么时候掉到了海里去。”

“呵……端木奎在世之时老实得像只鹌鹑,端木奎一死倒是出来搅风搅雨了……”

那紫府嘲讽了一句,长奚真人淡淡地撇了他一眼,答道:

“莫说我了,你若是也修行『愚赶山』,听闻那『应帝王』被人毁了,恐怕要吓得散功重修。”

“哈哈。”

那紫府笑了一声,甚至有几分认同的意思,总算是不再出声,一众紫府默默注视着,突然有道清亮的嗓音道:

“诸位道友,他飞得太快了。”

诸紫府默默掐诀,几人点头松了法术,谁知李通崖不但不受影响,反倒顿了顿,眼睛一闭,直勾勾地向边燕山飞去了,余下几个人皆是一呆,那清亮的声音复又道:

“初庭道友!收一收神通吧!”

这几位能爬上紫府之位,心智都是第一等的,谁获利便晓得是谁所为,当下不言自明,一时间纷纷看向萧初庭,萧初庭一身白袍,肩上扛着白玉钓竿,满身淡蓝色的法光,驾着彩光,不动声色,心中却暗暗惊骇。

“我已经松了神通…绝非我所为!恐怕另有其人……是大黎山那位?还是修越宗?”

当下环视一周,萧初庭心思深沉,莫名其妙成了众矢之的,不但不惊,即刻意识到是个扯大旗的好时机,温声道:

“乃是前辈出手,非是初庭之力。”

一众紫府皆是一滞,面面相觑,有了惊疑之色,有人低声道:

“能叫我等都作了无用功,江南还有哪个紫府能这样霸道?总不可能是上元道友?”

“上元是剑仙又不是巫仙,怎么可能?更何况修越宗向来是个遗世独立的高傲性子,怎么会出手做这些事?”

看着直奔边燕山而去的李通崖,其中一紫府轻轻掐指,低声道: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若要按着这速度,倒也刚刚好,忿怒摩诃吞了小蛇,大蛇便刚好到这观中。”

“那岂不是要在这观中与他一斗?”

两位紫府交流了几句,那清亮之声地位明显更高,顿了顿便出言打断,轻声道:

“初庭道友,能否告知是哪位前辈出手?”

“天元道友。”

萧初庭微微一笑,答道:

“初庭实在难言。”

萧初庭棱模两可地答了,一众紫府尴尬了一瞬,即刻有人开口缓解,笑道:

“能让忿怒摩诃附身便可,也不必求太多…毕竟行走太虚推动命数消耗也大,在这观中也好,不必再等,诸位道友早些解决摩诃,各自复命吧……”

“不错。”

这人开口,顿时有几位紫府出声附和,甚至有一人苦笑道:

“我等初晋紫府,可比不得几位前辈长时间神游太虚,只怕到时候折损神通修为,叫忿怒摩诃逃了去。”

此言一出,一众紫府默默看向天元真人,足足过了一息,才听一道清亮之声道:

“好。”

太虚之中顿时无人出声,那清亮的声音也不再开口,九道彩光默默看着下边的边燕山,等待着时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299章镇虺

李玄岭死了。

磅礴大雨还在下着,冲淡了四处流淌的血液,乌鸦在大雨之中凄凄惨惨地叫着,“镇虺观”的牌子在地上碎成了三段,横七竖八地摆着。

法慧跪坐在地面上,俯身而下,身形的线条受雨水冲刷,显得矫健如虎,他扶住李玄岭,隔着三寸的距离大口呼吸,掌间的金色符箓挨个亮起,身下的李玄岭已经没了动静。

“呼…”

法慧深深吐息,秘诀术法引动,两眼中金光烁烁,就要吞下李玄岭的命数。

“第九世……第九世……九世摩诃。”

法慧这一吸,引动李玄岭的命数与修为喷涌而出,李玄岭气海穴中的玄珠符种霸道无比,正准备抽动李玄岭的命数与修为神游而去,哪里肯给他?

玄珠符种当下直接卷起李玄岭修为与命数要走,法慧不过是个摩诃转世,自然争它不过,犹自施着法术,眼看就要两手空空。

“不好!”

好在陆江仙早就盯紧了,万里之外轻轻掐指,玄珠符种这一动被他压住,嗡嗡作响,散了这修为与命数,孤零零地遁入虚空。

一众紫府眼皮底下李玄岭吸不出命数可是个惊天破绽,连忙控制玄珠符种松了命数与修为,顺手将李玄岭记忆中有关法鉴的部分一并抹去,以防不测,本体则迅速遁回镜中。

“娘的……”

种了几十年的符种没了下落,陆江仙低骂一声,虽然如今练气级别的符种对他来说作用不大,却也是吃了个小亏,暗自道:

“练气修为随你拿去,至于李通崖……想都不要想!”

这头的法慧施展法术,高呼一声,虚空涌现出一道道白色匹练,清新怡人,如烟如雾,自他口鼻之间涌入,他咽下一口,只觉得舌下甘泉涌动,四肢发烫。

“本尊得法了!”

他脑后猛然间浮现出一道又一道的彩光,身上铜色的印记越发深刻,两眼明晃晃亮堂堂,在沉昏的雨幕之中如同两颗明珠。

“啪嗒。”

随着法慧驾风而起,松开他的身体,李玄岭扑通一声掉落回地面,两只眼睛睁得滚圆,死死地盯着天空,缓缓倒映出一道灰袍身影,渐渐放大,迅速落在观前。

“哗啦……”

灰色的普通布鞋踏在雨泊之中,浅红色的雨水迅速退开,恰好让出一足之地,黑灰色的衣袍在风中轻轻鼓起,李通崖停住了脚步。

“岭儿……”

诸方紫府出手,陆江仙万里之外默默引导,相互妥协牵制,恰好让李通崖及时赶到,让父亲恰好眼睁睁地看着长子死在眼前。

李通崖灰白的胡须在空中轻轻飘动,神色微微有些恍惚,右手按剑,脚底的雨水踊跃不止,顺着他的衣袍往上攀越。

“鲸蛟?来得倒快。”

法慧用金色的眼睛盯了他一眼,只觉得喉咙一痒,忍不住大声咳嗽起来,咳得天昏地暗,单膝跪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地,边咳边笑,噗地一声吐出两颗白净锋利的牙来。

这两颗牙方才落地,颜色飞速深沉为暗金色,形体迅速拉长变形,变化为两根满是花纹的短棍,嘭地将地面砸出两个满是裂痕的大坑。

“哈哈哈哈哈。”

法慧将那两根花纹短棍拾起,搽去上面的血迹,一手一个,笑道:

“我说你何必如此,他死于我手难道不是你亲手促成的么?”

李通崖不言不语,汹汹的雨水已经在他身侧凝聚为两条张牙舞动的浅青色蛇蛟,老人默默地盯着面前的和尚,法慧不躲不避,坦然地与他对视。

“伱知道我要食你,同样知道会用你的族人来吊出你来。”

法慧金色的眼睛中升起怒火,那两根短棍上的纹路一点一点亮起来,他口吐梵音:

“只是你不晓得我要用谁来引出你…所以你就故意派出李玄岭往北,牺牲你的亲子……也是命数所致,让我食了他,突破法师,倒也要谢一谢你!”

法慧盯了李通崖一眼,果然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恼怒悔恨之色,顿时打消了心中的点点疑惑,笑道:

“也不知道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竟然来的这般快,还好我前世早有防备,设下了神通困扰,不至于被你打断这一世的成就。”

“你倒也大胆,明知自己被摩诃盯上,居然还想要用亲子来钓出我,偏偏你为我神通所困,慢了片刻,如今心中悔恨,恐怕难以言喻吧!”

法慧与忿怒摩诃结合越发紧密,眼中的金黄色的光芒四射,还要说上些话来拖延时间,山间却猛然亮起一道白光。

李通崖拔剑了。

青白色的青尺剑猛然出鞘,带出一道沛然而至的白色剑光,大如船帆,呼啸而至,照得四下里白茫茫一片,雕像碎片、道观废墟、石板上的雨泊,尽数被白光所笼罩。

“好!”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法慧怒喝一声,双手持短棍而上,一身金色纹路闪闪发光,沿着他那优美的线条缠绵繁复,迸发出浓厚的金光,与天地之间的白光相碰撞。

谁知那白色剑光灵动非常,忽大忽小,虚晃一招,从他身下钻过,飘忽绕行至他上臂,轻轻落下。

“铿锵!”

《月阙剑典》本就是这一起手势最为凶猛,又是以青尺剑使出,顷刻之间金光大放,法慧的左臂干脆利落地落了下来,他眉毛一挑,笑道:

“原来是剑元……好!”

话是这么说,法慧残存的右手连忙去接那只左手,谁知眼前一亮,冒出三道白色流光,各自上下浮动,往他心口、眉心、小腹而去。

“噗嗤……!”

法慧不过刚刚突破法师,李通崖以青尺剑施展月阙剑元,每道剑光各有灵性意识,他哪里能敌得过,被三分月流光穿过身体,心口眉心与小腹各自留下一个前后通透的小洞。

“着!”

法慧的身体还未曾落地,如同山崩海啸般的剑元扑面而来,切瓜砍菜,几息之间便将他砍成了一地碎片。

“李通崖。”

一时间整座废墟上都是白色皮肉,法慧那张脸只剩下半张,正正落在倒下的木偶泥胎上,朱红的唇上下开合,笑道:

“我既然承了李玄岭的命数,倒要问一问你。”

李通崖面不改色,手中长剑亮出晶莹透亮的青白色光芒,那地上的各个肢体端口不见血液也不见脏器,如同一个面团粘粘糊糊,长出手脚四处跑动,相互粘连,那张嘴落在那木偶泥胎的双掌之间,犹自叫道:

“凭什么?当年伽泥奚东进,是我救出了李景恬,是我带她深入敌营,交错于众山越之间,为人奴婢为人苦力,是我将她带了出来,是我保全了她的清白,保住了自己性命,不至于为人把柄……”

那半张脸蠢蠢欲动,红色的嘴上下开合,露出亮白锋利的牙齿,发出一声声哀鸣:

“论心智我哪点比不上李玄宣?论手段我更是比他强上数筹!论天赋修为,李玄宣拍马也赶不上我!!凭什么!”

那张嘴上下张合,没有发出什么神通术法,也没有动用什么咒术与巫术,却让李通崖始终不变的面色如同雪山崩解一般动容。

“父亲!凭什么是他做家主二十八年!凭什么是我娶了仇敌之女,默默无闻,乖乖去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00章怒目相

李通崖左手持剑,斜指地面,地砖上的水泊反射着青白色的光芒,石砖和残瓦上的白色皮肉自顾自向着中心涌去,那张嘴吐出的话将李通崖的平静神色变化为不安的痛恨。

跳起的皮肉已经凝聚出了法慧的头颅,随着忿怒摩诃的慢慢附身,他的面孔越来越英俊,眼中的金色越来越浓厚,那张俊脸变得细腻光滑,深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通崖的眼睛看,怒道:

“避嫌!”

“你在避嫌,你对父兄有亏欠,于是上尊亡兄下擢遗孤,代价却要我来承担,李通崖!我何其无辜!”

“闭嘴!!”

李通崖的声音如雷霆般炸响,他的嘴唇发白,微微颤抖着,手中的长剑发出尖锐的啸叫声,如同蛟呜龙吟,引得整座边雁山中虫鸣鸟叫皆是一窒,天地一静。

“嗡──”

青白色的剑光喷涌而出,晶莹剔透,成百上千的剑气自李通崖挥动的青尺剑上飞跃而起,如瀑布般劈头盖脸地砸下来,那木偶泥胎顷刻之间化为飞灰,整个山头震动不止,砰然作响。

“轰隆……”

青白色的耀眼剑芒足足闪烁了五息,剑气纵横,打得废墟千疮百孔,整个平台上的雨水倒流,化为淡白色的水汽氤氲,朦朦胧胧,宛若仙境。

“哈哈哈哈哈哈!”

雨水太过猛烈,中央的大坑之中迅速积起灰色的水泊来,白净脑袋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婴儿小口般的鲜红伤口,露出里头暗金色的骨骼,法慧的深金色眼睛快要掉出来,依旧满是怒意,盯着李通崖看。

“不过是无用功罢了,本尊的怒目四魔帝剎相正自太虚之中归来,你方才能斩碎本尊,现下不过只能见骨,再过上片刻,连我的皮肉都伤不得了!”

法慧的两臂已经长好,孤零零地将肩膀和脑袋撑起来,在地上试探地走了两步,看着颇为惊悚,面上的伤口迅速愈合,扭过头来笑。

“父亲,你说是也不是?”

李通崖只静静地看着他,手中的长剑燃起一道道法光,眼中满是怒意,法慧见他被自己的法术影响了神智,还是没有逃跑的意思,怒目一笑,两眼竟然流出泪来,咬牙道:

“你要我看护后辈,我便舍了修炼下山看护,你要我坐镇矿脉,我便舍了仙山去那贫瘠之地坐镇,好不容易成了练气,便要押送灵物,最后你还要我去死!”

“母亲修炼多年,你多一分资粮都不肯多给,统统给了李玄锋和渊清辈,她唯一用的几次丹药还是我和柳氏献上的,到了垂死之时,你便是一句:算了吧……”

法慧的面容已经变化为李玄岭的模样,声音也如出一辙,怒目而视,瞪得李通崖微微移开目光,老人有些恍惚,手中的长剑忽明忽暗,一向锐利的眼神虚弱起来,依旧一言不发。

法慧见他一声不吭,从地里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拔出双腿,拾起那两根满是花纹的铜棍,大大方方地上前一步,劈头向李通崖砸去。

“锵…”

暗金的短棍上花纹繁复,亮起一道道金光,青白色的剑光与之碰撞,激起一阵阵的火星,法慧脑后的彩光流转,越发浓郁起来,李通崖长剑出鞘,同他斗了几式,硬生生将他击退半步。

“呵……”

法慧眼中的金色越来越浓郁,面上的五官不断变幻,从李玄岭变幻为髯须大汉,又从髯须大汉变幻为稚嫩儿童、中年妇女、黄毛丫头,九张面孔不断流转,李通崖抽剑提防,神色却越来越迷茫起来。

四下里重新弥漫起金光,浓厚得如同一道道长绸,挽在法慧的身体上,嗡嗡的禅音也响彻起来,肃穆庄重,浩浩荡荡。

“呔!”

法慧一身的金色纹路密密麻麻,黄铜色的肌肤倒映出天地之间的雨水,面容在九张面孔之间不断变幻,皆作嗔怒状,手中的短棍金光闪闪,当头向李通崖砸来。

释修法师本身要比筑基强上一分,更何况法慧乃是摩诃转世,如今觉醒嗔怒之相,一身气势已经堪比怜愍,手中短棍击打在青尺剑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李通崖闷哼一声,如同箭矢般弹射出去,远远地停留在雨幕之中。

“倒也恰好,吃了你便重归摩诃之位!”

忿怒摩诃生怕李通崖跑了,在地面上重重一踏,一瞬之间拉近了距离,带出一阵暗金色的残影,如铜像般的金色手臂挥出,五指向李通崖抓去。

李通崖自然挥动青尺剑来挡,袖中的手掐诀施法,体内的仙基浩瀚海涌动不止,雨水凝聚,身后的青色蛟蛇蜂拥而上,往他身上扑咬。

“嘎吱嘎吱……”

忿怒摩诃五指并拢,接住李通崖的法剑,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摩擦声,青尺剑乃是筑基极品的法剑,剑身顿时光芒大放,颇为耀眼。

“泾龙王。”

忿怒摩诃活了九世,见多识广,一口便叫出浩瀚海的古称,呵呵一笑,深金色的眸子盯着李通崖看,口吐梵音:

“剑法还看得过去,仙术却差太多了!”

李家崛起不过六十多年,全靠剑法撑门面,哪里有什么精妙的术法,只见忿怒摩诃松了剑,反手将身上的蛟蛇撕了个粉碎,身上的金黄色绸带如蛇一般跳起,向着李通崖身上缠去,这摩诃则挥动大拳,一拳接着一拳往他身上砸去。

“邦,邦邦,邦……”

数息之间,忿怒摩诃已经挥出百拳,李通崖持剑抵挡,想要拉开距离,那金色绸带却已经缠上了他的双足,死死将其捆住。

“噗。”

李通崖硬生生吃下怜愍百拳,皮肤上的大小血管一并炸开,被打得五脏俱裂,口吐鲜血,遍体血红,软软地垂落下去。

“命数已定!我即归位!”

忿怒摩诃大笑一声,浑身金光大放,一拳贯入李通崖腹中,两眼光明一片,他扶住李通崖,隔着三寸的距离大口呼吸,掌间的金色符箓挨个亮起,眼中剩余的一点白色也彻底消失,化为一片深金,口中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咳咳……哈哈哈哈……哈哈哈。”

忿怒摩诃的大笑响彻天地之间,面前的李通崖咳嗽两声,满是血迹的面孔流露出一丝笑容,身体蜷曲着,同样虚弱地笑起来。

忿怒摩诃愣了愣,俊美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惊骇与怒火从他的心头喷涌而出,他缓缓抬起头,看向远方。

大雨磅礴,天地之间昏暗无光,地面上的雨泊却倒映出天空之中缓缓浮现出的一道又一道的彩光。

“一、二、三……七、八、九。”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01章法宝

“嘀嗒。”

紫府的彩光在雨水之中升腾着,一位位真人各自持着法器,神色各异地看着他,或平静、或怜悯、或复杂,神通却相互勾连,没有一丝间隙。

“九位真人……”

忿怒摩诃瞪着金色眼睛,暗自催动金性,却发现太虚之间相互勾连,早就设下了大阵,以防他遁入太虚逃跑,心中忍不住又惊又怒。

“你们……你们……算计我?”

忿怒摩诃俊美的脸庞扭曲起来,身上嗤嗤地发烫,氤氲的水汽从他的身上升起,腰背的线条分明,深金色的眼睛盯着一众紫府,怒极反笑,怒声道:

“好…好一个黄雀在后,恐怕早就开始谋算了吧…难怪…难怪!”

九道彩光各自流转着,呈现出不同的形态,却都态度坚决,将天地之间堵得死死的,没有一丝让步。

“青池宗…金羽宗…长霄门…紫烟门…镗金门……好!好!都来了!”

忿怒摩诃痴狂一般地咆哮着,脚下的山林树木倒伏,野兽叩首,浓重的威压弥漫,身上的气势不断飙升。

忿怒摩诃与众紫府对峙,李通崖则跪倒在地,上头的威压叫他直不起腰来,只能匍匐在地,小心地移动着,腹中的伤口不断涌现出鲜血,滴滴答答地在雨水之中落下。

“嘶……”

李通崖深深吸气,用仅存的法力掐指凝聚出一道水膜,将腹部的大洞堵住,吃力地跪倒在地,以青尺剑驻地,在地面上挪了几步,向李玄岭的尸首处挪去。

“岭儿。”

经过方才的大战,李玄岭的尸身已经四分五裂,只留下一个头颅在原地立着,睁着眼睛看,李通崖蜷曲着身子,将长子的头颅抱起。

满是鲜血的手向腰间摸去,李通崖却发现在方才的争斗之中储物袋已经消失不见,他一生节俭,到如今用的也不过是最普通的储物袋,没有什么防护之力,没有李通崖的法力保护,两下便被这种级别的法力撕成了碎片。

好在这储物袋中本没什么物品,李通崖在地面上挣扎了两下,喘息了两口来恢复法力,脱下长衫将李玄岭的头颅包裹住,小心的系在腰间。

脱离了李通崖的身体,这长衫失去『浩瀚海』的影响,迅速被血水和雨水染成棕红色,李通崖望了一眼上首的几朵彩光,脑海中不断有灵识警示:

“再停留下去,会死!”

他咬了咬牙,浑身疼痛的仿佛要被撕成碎片,好在气海穴中的玄珠符种不断提供着清凉气流让他保持清醒,李通崖掐了诀,摇摇晃晃地驾风而起,只不过在空中飞出半里,如同流星一般坠入丛林之中。

————

天空中的局势越来越紧张,神通的彩光湛湛,忿怒摩诃怒喝一声,身体如同吹气球一般生长起来,脸庞大如房屋,眼睛像是两盏灯笼,在天空之中放着金光。

“张天元!果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然是你,我便晓得是伱带头,近百年不见,我倒要看看你修成了什么神通!”

最中央的那道彩光显出身影,是个身披八卦道袍的少年,姿容俊秀,风采过人,正是先前主导众人的天元真人,只斜着眼看着上头的怒目相金身,平静地道:

“怒目四魔帝剎相……和尚,你已被忿怒相吞了心神,失了自我了。”

“哼!”

忿怒摩诃的那两根花纹短棍也随着他的变化而放大,如同两根大铜柱,握在手中挥动着,将飞来试探的两道法器打飞出去,冷笑道:

“要能降妖除魔,就算是化身怒目相又如何?尔等和我教叛逆勾结,想要加害我,却也是不自量力…九世摩诃…岂是你等可以揣摩的!”

那铜棍上金纹闪烁,纹路错综复杂,铺天盖地镇压下去,天元真人则一扬手,袖口飞出一个小小的乌色龟壳来,迎风便长,顷刻之间化作房屋大小,法光湛湛,往那铜棍上迎去。

“噔——”

天元真人祭炼出法器挡住忿怒摩诃的攻势,温声道:

“和尚,你距离法相不过一步之遥,换作平日里自然是敌不过你,可如今你转世附身,又丢了命数,已经大不如前了!”

“大不如前……”

忿怒摩诃眸子金光闪闪,毫无惧色地望向四周的紫府,口中吐出梵音,如雷霆般在空中回荡。

“可笑!你可知什么才是怒目四魔帝剎相!”

忿怒摩诃狠狠跺跺脚,作吞吐状,双唇之间的牙齿洁白锋利,大如人头,喉咙中喷涌出无数的金光,在磅礴的大雨中纷纷扬扬地落下,这金光在空中不断舞动,落地变化为种种形状。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或是持着短棍的僧人,或是身上盘着蛇蛟的罗汉,或是童男童女、虎狼狐蛇,驾着风在空中穿梭,纷纷结阵,一时间天地之间满是人影,皆是怒目而视。

“原来早就练就了怒目相伏魔天地,恐怕普天之下,你是距离法相最近的释修了!难怪胸有成竹。”

天元真人赞叹一声,却同样毫无惧色,笑道:

“这数百年来,我还没有见过比你更天才的释修,只可惜你满脑子都是什么世间污浊需怒火净化的邪门歪道,一日日痴狂如疯子,白白浪费了这天赋。”

“若是你正常些,同北方释法七道好声客气,又何必落到今天的下场……”

忿怒摩诃见他一副自在模样,心中升起不安,隐约有了猜测,便见天元真人哈哈一笑,轻轻击掌,掐诀施法,笑道:

“恭请法宝现身!”

“叮铃……”

天元真人话音方落,天地之间响起几声清脆的金铁之物拖拽之声,虚空之中涌现出一根根乌色的锁链,横穿天地,纷纷往忿怒摩诃身上落去,相互勾连分支,涌现出成百上千的分叉,一时间天色都沉昏下去。

忿怒摩诃终于动容,大惊失色,身上的金色花纹一一亮起,想要躲开这锁链。

谁知这法宝如影随形,避无可避地落向忿怒摩诃身上,重重叠叠地盘绕起来,忿怒摩诃痴狂大叫,狠声道:

“法宝……是法宝……是哪位真君!”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02章忿怒陨落

越国最北端,有座雄峰高耸入云,山势曲折绵延,雄伟壮观,偏偏山势最高处受了一剑,断面光滑平稳,显得气势一滞,有股说不出来的不适。

最高处的断面处,一白袍男子翘着脚半躺在云雾之间,怀里抱着一剑,木制剑鞘,平平无奇,这男子面上则迷雾一片,看不清容貌。

山巅的朔风凌厉,冰冷刺骨,他却穿着简简单单的白袍,拨弄着佩剑上的玉佩,喃喃了一句:

“忿怒摩诃……”

下首飞上来一个衣裙飘飘的女子,梳云琼月,一身上下法光流淌,步摇晶莹剔透,一看就不是凡物,驾着彩光落下,温声道:

“上元。”

“嗯。”

上元真人应了一句,出神地看着远方,似乎能透过重重叠叠的迷雾望见边燕山的局势,淡淡地道:

“怒目相将死,这场饕餮盛宴也该落幕了,可怜徐国死去的数百万人,连个水花都没有溅起来。”

“害。”

那女子黛眉微皱,叹息一声,答道:

“倒也是……自释修东进到徐国大战,再到围杀忿怒摩诃,本就是场盛宴,七道有三位摩诃走了趟命数,收了坐骑,妖族有两位成就大妖,我等收回了地盘,杀了不安定的怒目相,各自获利,也该平息些。”

女修正说着话,远方亮起金光,一道道锁链自虚空之中涌现而出,将那忿怒摩诃的金身锁住,忿怒摩诃正仰天长啸,上元真人眉头一挑,轻声道:

“【金桥锁】。”

“不错。”

那女修凝神望去,答道:

“是清元渌水真君当年有功在身,仙府赐下的法宝……看来真君是要斩尽杀绝,一点真灵也不肯留了。”

上元真人听了这话,面上的浓雾滚动了一阵,反复在忍耐着什么,猛然开口,语气中充斥着深深的恨意:

“老混球,迟早要拆了他的仙体,碎了他的金丹,叫他尝尝…………”

“上元!”

女修顿时失色,连忙扯过他的袖子,低声道:

“他再怎样……好歹是金丹修士!怎么能这样口无遮拦。”

“嗯。”

上元真人收敛了情绪,若无其事地点点头,法眼盯着那落入林中的修士看,直到他安然落地,上元真人这才拍了拍怀里的青锋,答道:

“我去看一看。”

────

边燕山。

天空中的锁链密密麻麻,金黄色的光芒交织,这法宝的光芒煌煌如大日,有种凛然不可侵犯的味道,轻而易举地破开忿怒摩诃身上的金色飘带,缠绕在他黄铜色的皮肤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嗷嗷嗷嗷……”

这法宝的金色锁链在忿怒摩诃身上烫出一道道焦黑的痕迹,似乎附加了独特的威能,让这疼痛格外浓烈,引得他嗷嗷痛叫。

“道友……这便是法宝么……”

长奚真人呆呆地看着,被这法宝的威能灼得面上发烫,一旁的萧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初庭也看得暗暗咂舌,那在太虚之时就同长奚真人斗嘴的紫府则冷笑一声,答道:

“毕竟是小门小派,没见过世面。”

“法宝法宝,自然是威能无穷,这不过是个金桥锁,若是让你见了当年那仙府通天彻地的日月两仪玄光,莫不是要昏厥过去?”

一旁的天元真人轻轻点头,见长奚真人面有尴尬之色,连忙出来打圆场,笑道:

“此行师尊特地吩咐,说是青池那位尤为重视此事,已经布下法宝,也不曾想这法宝这样了得,叫人难以置信。”

长奚真人面色缓和许多,天元真人又回过头来看那紫府,附和道:

“献珧真人见多识广,我听闻那仙府法宝白日流淌太阳日精,深夜则喷涌太阴月华,自然不是这金桥锁能比的。”

献珧真人闻言也是一惊,显然也是才晓得这事,心中为这法宝的神妙而赞叹,萧初庭轻轻点头,答道:

“兴许要称作仙器,而非法宝了。”

几个真人在上首指指点点,下首的忿怒摩诃越发痛苦,深金色的眸子瞪得滚圆,越是痛苦越是愤怒,身上的气势蓬勃升起,拽得金桥锁嘎嘎作响。

一众紫府施展神通,往他的金身上砸去,一时间天地间皆是神通法力的光辉流淌,地动山摇,引得边燕山的地脉震动,灵机萎靡。

“住手。”

紫府们正各显神通,不曾想空中飘来一道淡淡的声音,明明没什么厉色,却从一众紫府耳边流淌而过,让众人默默住手抬头。

“哪个鼠辈要阻我……”

张天元神色一厉,却猛然瞥见了天空之中那道抱着剑的身影,连忙住手,赔笑道:

“上元道友,此事是三宗都通过气的…”

“嗯。”

上元真人点点头,漫不经心地道:

“我自然晓得,只是你等这样滥用神通,打坏了这一连片的山脉,最后拍拍屁股走了,此处却三五百年都没有灵机可用。”

“这……”

天元真人顿时一滞,他还真没有想过这一茬,连忙道:

“不如我献上赔礼……”

“不必了。”

上元真人轻轻地应了一声,一手按在剑上,温声道:

“我一剑打死他便好。”

此言一出,四下皆是一滞。

别看忿怒摩诃转世附身,丢了命数,被金桥锁压制,又被一众紫府打得气息奄奄,眼看就剩下一口气的模样,可释修最善保命,想要一剑打死绝非容易之事。

“道友请。”

天元真人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心中暗暗冷笑,暗道:

“自大之辈。”

上元真人只看着眼前忿怒摩诃的金身,数息不言,这和尚喘过气来,怒目圆睁,骂道:

“藏头露尾之徒,你…”

上元真人直直地盯着他,在忿怒摩诃昏黄一片的视角之中,上元真人面上的迷雾越来越淡薄,这和尚的怒意戛然而止,愣愣地盯着他的脸。

“是你……”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忿怒摩诃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灯笼大小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随着怒意消失,一身气势如流水般倾颓下去,上元真人则缓缓抽剑。

“锵!”

长剑出鞘,落叶停歇,飞鸟坠落,天地之间唯余一片亮白色。

…………

“轰隆!”

远在赵国的短陳寺中,老方丈正在怒目金刚的雕像之下,默默敲着木鱼,却听一阵刺耳的响声接连不断响起,老方丈顿时一呆,颤颤巍巍地抬起头。

面前的怒目金刚雕像上浮现诸多裂痕,从脖颈之处开始碎裂,乒乒乓乓地碎了一地。

“摩诃……陨落……”

…………

赵国云摩石壁,褐黄色的风浪呼呼地刮着,一众僧人排着队从悬崖峭壁之下走过,峭壁上的无数金刚雕像怒目而视,形态各异,或是举着短棍,或是骑着虎豹鲸蛟,绵延百里,颇为壮观。

领头的僧人举着火把,将这些雕像一一照亮,擦拭了一阵,忽然有些疑惑地抬起头。

“咔嚓咔嚓咔嚓……”

最上首怒目金刚的眼睛怦然碎裂,细碎的石粉飘落下来,撒了这僧人满头满脸。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一众僧人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乱撞,相互推挪哭泣着,仿佛天崩地陷,石像碎裂之声绵延不绝,在众多的哭泣声中化为一地的残肢碎石。

……

徐国地洞。

北凉佛窟。

……

怒目四魔帝剎相,九世摩诃,陨落于边燕山镇虺观。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03章名震越国

李通崖清醒过来时天地一片昏黄,落在了边燕山一条小河边,半边身子在河水中浸泡着,几只青色河蟹横着走来走去,因为仙基『浩瀚海』的缘故在他脚底恋恋不去。

“咳咳……”

李通崖缓缓站起身,橘红色的云彩在天空中漂浮着,边燕山上的彩光和金身全都消失不见,只有几只食腐肉的乌鸦站在断壁残垣上哇哇叫着。

“结束了……”

愤恨、愧疚、无力、通通涌上心头,李通崖赤着脚踩在小河边,呆呆地看着天边的云彩,缓缓闭目。

小腹处的水膜缓缓消失,李通崖的皮肉自行蠕动,将那个可怕的大洞掩盖起来,看上去没有那么惊人了。

唯有李通崖自己晓得,自己五脏六腑没有一个完整的,全凭着筑基仙基吊着性命,今后恐怕再也不能寸进,连维持修为都有问题了。

仙修不比释修,释修信奉身乃苦海之舟,一但成就法师,五脏六腑便化为白泥,到了更高境界更是随意更换躯体。

而仙修求的是自性超脱,至少在求得神通之前躯体都是修行的根本,郁玉封当年接了于羽楔一剑尚且修为停滞,更别说五脏六腑皆损了。

李通崖心中涌起的痛苦还未消磨下去,只觉腰间坠坠,后知后觉地解开腰间的长衫,圆滚滚的脑袋顿时掉落出来。

“岭儿。”

李玄岭的鼻梁摔断了,兴许是在观中就被打断的,怏怏地歪在那张平和周正的脸庞上,李通崖伸手将它摆正,它又软软地外倒,李通崖又伸手摆正它,如此反复数次,殷殷地淌出血来,顺着碎裂的脸颊往下滴。

“岭儿。”

李通崖看着李玄岭死在面前不曾哭泣,被摩诃折磨施法时亦不曾哭泣,如今一截断鼻却轻而易举地让这个背负家仇族恨六十年的老人嚎啕大哭,一连串的泪水从他脸颊上滑落,滴落在李玄岭生机寂灭的眼中。

“是我对不起你娘俩……”

李通崖哽咽了两句,老人哆嗦着,满是羞愧与无奈,辩解似地嘶吼道:

“我家……我家……自一介农户而起,生于这天机混乱的大争之世,杀妖……除魔,纵横捭阖……”

“父亲未有一刻安眠,未有一刻懈怠……父亲尽力了,父亲尽力了!岭儿……”

他的原本白色的内裳上粘满了泥水,灰黄一片,抱着李玄岭的脑袋,时而喃喃自语,时而大声悲泣,披着灿烂的晚霞,一脚深一脚浅地向前走去。

“紫府摩诃,计较百年……岂是一族一代能为之,人力有时穷!人力有时穷……”

李通崖披着单薄的白衣,披头散发,灰色的眸子蓄满泪水,在夕阳的反射下熠熠生辉。

“玄岭…玄岭…终有一日──”

李通崖颤抖了两下嘴唇,渐渐深入黑暗的林中,漆黑的树荫一点一点盖住他的衣袍,随着他的身影被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暗吞没,声音也慢慢消逝在虫鸣鸟叫中。

————

黎泾镇。

“恭喜!恭喜家主啊!”

李渊平高坐在上首,一身白衣,面色苍白,手中的毛笔在案上不断勾勒着,看也不看下首那人一眼,只淡淡地道:

“何喜之有啊?”

李通崖已经数日未归,前去打听的人也只打听出徐国南方有地动山摇,金身巨人咆哮,其余的再也打听不到了,李渊平沟通多方,正急着这事情,已经数日未眠了。

下首的那中年修士满脸谄媚笑容,连连拱手,答道:

“小的乃是镗金门治下的散修,前几日南渡来这湖上,不曾想正正见到了传闻中的黎泾李家,连忙来贺喜了。”

于是扑通一声跪下,双手献上一木盒,恭声道:

“此乃贺礼,徐国特产雲华果,乃是胎息灵物,药性温顺,能够稳固修为,提升法力……”

李家已经是世家,时常能接见这样的散修,或是有药方献上,或是有灵药,法器上供,无非是求一处栖身地,李渊平也见多了,看他还在吊着胃口,温声道:

“贺礼且先放一放,道友请讲这喜事,若是消息有份量,我等不会吝啬。”

这修士连连点头,恭声道:

“贵族老祖于镇虺观斩杀短陳寺摩诃转世的法慧法师,青白色剑光惊天动地,徐国震动,如今三宗七门皆叹其名,号称【月阙剑】了!”

“什么?!”

李渊平呆了呆,脸色一阵嫣红,连忙丢了笔,两步急急忙忙跨下来,面上满是惊喜之色,犹自不敢置信,拉起他的手,急切道:

“什么老祖?哪位老祖!”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这修士见李渊平反应这样大,也是一脸喜色,不敢直呼李通崖之名,恭声道:

“老祖通字辈,讳崖,善使剑法,乘蛟龙而行…”

“是了!”

这人不晓得李家字辈,以为李通崖乃是通字辈的人物,李渊平却一下听了出来,脸色一阵嫣红,仰天大笑,气血激荡忍不住咳嗽两声,只好拍案低头闷笑。

“哈哈哈哈哈!”

一旁的窦邑见风使舵,喜滋滋地上前,问道:

“公子,可要前去乌涂山报信?”

李渊平听了这话咳嗽两声,突然直起身来,吓得身旁的两人连忙低下头去,李渊平看了看这修士,笑道:

“不知道友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这修士连忙拱手,絮絮叨叨地说起来。

原来此人乃是镗金门坊市之中一小厮,听了两个镗金门弟子谈话,又听闻李家在打听边燕山一事,当即心中大动,觉得嗅到机会。

于是果断丢了坊市之中的工作,倾家荡产买了灵果,连夜跑到望月湖来投机了,到了望月湖,果然见李家还不晓得此事,便咋咋呼呼上来报信。

“倒也有几分可信……”

李渊平仔细听完,暗暗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和蔼地道:

“多谢道友了,还请稍待,待我确认了这消息真假,必有厚赐。”

那修士连连点头道谢,屁颠屁颠地下去了,李渊平这才招了招手,让窦邑眼巴巴地凑上来,低声道:

“去请蛟哥回来一趟。”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04章归来(上)

乌涂峰上云拢雾罩,阳光穿梭在淡白色的云雾之中,黑衣青年缓缓吐气,灵机与灵气如同云雾般涌进他的唇齿之间,争先恐后,颇为神异。

“呼…”

一旁的大青石上则坐着一女子,姿容俊美,身披玉甲,膝上横放着一枪,如嫩葱般的玉手捧着一枚浅色的玉简,有些出神地读着,那玉简的边角上细细地刻着几个小字。

《折羽枪》

女子手中默默比划着,一旁的青年长出口气,吐出白色的云雾来,两眼一睁,天边的朝霞正缓缓升起,他面上满是忧虑:

“老祖也去了数日了,一点消息也不曾打听到。”

一旁的李清虹将手中玉简放下,拿起膝上的长枪,从青石之上越下,闷声道:

“不如放我出去寻他!”

“不可!”

李渊蛟摇了摇头,连忙起身阻止,郑重其事地道:

“老祖离家时特地吩咐了,要我好好看护你,于是我唤你来乌涂山亲自看守,就是为了防止你独自出去寻……”

李清虹翻手将玉简收起,有些郁闷地摇了摇头,答道:

“若是这般模样,谁能静得下心来?这老祖从萧家得来的枪法我读了一遍又一遍,总是忍不住担心他老人家,伱修炼着时不时就看一看天色,同样没什么精进。”

李渊蛟摇摇头,从怀中摸出一温玉来,那温玉暗淡无光,隐隐有裂痕浮现,李清虹凑过来看了,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李家成就世家之后李通崖便特地寻人打造此物,本来想用着魂木魂灯一类的显示祸福生死之物,却被造价吓了一跳,只能选了这最便宜的命玉。

这命玉只要滴血之后逢上一断时间温养,便能够显示滴血的修士生死,造价已经不菲,又要求至少是练气修为,故而只有玄字辈的几个练气修士和李通崖有打造。

此物本应在祠堂之中,李玄岭与李玄宣的带去了坊市,李玄锋的命玉因为太久不曾温养已经失去效用,家中只剩下李通崖的,李渊蛟特地取出,时不时看一看。

如今见这命玉黯淡无光,兄妹俩对视一眼,都是看见了对方眼中的忧虑,李清虹长叹一声,柳眉弯弯,温声道:

“往日有爹与大父在上头顶着,心头总是踏实,如今要你我来为家族撑腰,一眼望去就是前路昏暗,上宗险恶,朝乾夕惕,叫人暗暗惶恐。”

“不错!”

李渊蛟是诸子中感受最深的,李通崖亲手将李家托付到他手中,他接过那玉匣时只觉得沉重无比,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现下思忖一息,低声道:

“行气吞灵箓的效果好得很,我现下已经练气四层,二十年内兴许有望筑基……”

李清虹方才突破练气三层,闻言颇有些羡慕,答道:

“不愧是筑基级别的箓气,真是不错,当年你修炼速度还没有我快,如今却是超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过我了!”

两人正聊着,下头上来一人,眉眼间同陈冬河有些相似,看上去二十岁左右,却已经有了胎息四层的修为了,正是李秋阳的徒儿陈睦峰,如今从坊市之中调回,在李渊蛟身边做事。

“公子,小姐。”

陈睦峰恭恭敬敬地施礼,开口道:

“渊平公子有请,说是有消息了!”

“什么!”

兄妹两顿时大喜过望,对视一眼,也不顾多说些什么,连忙一并驾风往黎泾镇中去。

乌涂山本就距离黎泾镇不远,李渊蛟的【行气吞灵】有拨弄云雾之效,李清虹的【长空危雀】亦有加持飞行速度之效,飞起来要比寻常的炼气修士快些,两人一前一后地落在院中,李渊平早已经等待多时,连忙迎上去:

“哥!虹姐!我已经得了老祖的消息了!”

李渊平也不等两人发问,连忙将得来的消息讲了,李渊蛟先是一喜,连声道:

“好!好!”

暗暗思忖一息,旋即疑惑道:

“这消息可能保真?”

“大抵有七成……”

李渊平也晓得其中疑点诸多,答道:

“老祖离去之前都觉得是九死一生,保下命来都难,谁知这消息传来传去竟然这样惊人……不想筑基所为,换成个紫府还有几分可信…”

“剑斩摩诃转世……”

李渊蛟苦笑一声,答道:

“想想便晓得不可能,摩诃和筑基差了多少?更何况摩诃玩弄命数,要死也是故意为之……恐怕急着投下一胎罢!”

李渊蛟苦中作乐,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李清虹对自己这个大父崇拜至极,却对这消息信了八分,嘴角的忍不住勾起笑容,轻声道:

“应是那摩诃吃了亏,事情既然已经了结,温玉还未碎裂,我等静静等待老祖归来便可。”

“是这个理……”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李渊平点了点头,看着李渊蛟亮出的那枚温玉,也慢慢放下心来,几人低声谈论几句,李清虹开口道:

“如今老祖扬了威名,恐怕没几日就要慢慢传开,又要再大肆宣扬一番所谓的“剑仙世家”,湖上与周边的家族要来贺喜,送些小礼…”

话是如此说,李清虹的面上却没有什么喜色,柳眉轻皱,李渊蛟两兄弟也是面面相觑,李渊平点头道:

“老祖还不曾归来,盛名之下难免有些麻烦…只能先硬着头皮收下这些贺礼,随机应变了!”

“这倒是小事。”

李渊蛟则摩挲着腰间鳞光一片的蛟盘楹,答道:

“我更怕一事…老祖斩了摩诃转世之身,不知道要得罪多少释修!”

此言一出,两人皆点头,有悚然之色,显然也早都想到了,李渊平叹气一声,闷声道:

“用不了多久恐怕整个江南江北都要响彻老祖的威名了,沿江有多少剑修散修,多少释修小庙,有的是麻烦之事!”

李渊蛟看了看弟妹,先稳住阵脚,出声道:

“好在老祖无事,且先等一等。”

几人正聊着,却见天边落下来一人,一身灰袍,面相周正,眉眼之间肃穆庄重,却满满都是哀恸之色,衣袖上点点湿痕,满身风尘。

“父亲!”

“家主!”

此人正是在坊市坐镇的李玄宣,如今驾风落下,三个晚辈连忙下拜,李玄宣却摆摆手,从袖中取出几块玉石碎片,哀道:

“玄岭,身故了!”

李玄宣的话语如同炸雷般在三人耳边响起,李渊平与李渊蛟皆是脸色一白,李清虹则呆呆地抬起头,脸色一阵青白,盯着李玄宣手中的一片碎玉,喃喃道:

“身故了?!”

她的面色一下失了血般苍白起来,李玄岭是她的生父,如今听了这个消息,怎么能不让她心碎,只软软地坐下去,掩面不语。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05章归来(下)

郁家,密林郡。

“李通崖?”

郁萧贵面色阴沉,身后的石门缓缓关闭,一身气势勃发,显然又有精进,在石门前跪着的郁慕高一身黑衣,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

“北方有一摩诃,于短陳寺转世重修,已经有了法师修为,不知怎地杀了李玄岭,结果被李通崖所杀。”

郁慕高恭恭敬敬地答了,郁萧贵听得直皱眉头,轻蔑地笑出声来,摆了摆手,笑道:

“怎么可能!”

“李通崖我也是斗过法的……也不过胜我一筹,摩诃转世是什么级别?别说李通崖,就算是那剑仙李尺泾亲自来了多半也拿他没办法!”

郁慕高点了点头表示认可,答道:

“此中定然有诈。”

看了看郁萧贵眉头紧皱的模样,郁慕高轻轻拱手,温声道:

“父亲,郁慕仙已经突破筑基,凝聚仙基,听闻过上几年,下次收取供奉便会亲自来湖上。”

“什么?仙儿突破筑基了!”

郁萧贵顿时大喜,哈哈大笑起来,俄而狐疑地看向郁慕高,冷声道:

“都是一家人,怎么叫你弟弟的!”

“弟弟?”

郁慕高抬起头来,冷声一笑,答道:

“父亲把他当儿子,他可不把你当老子!父亲有所不知,郁慕仙现在可是唐元乌的宝贝女婿,自家老祖都能卖了换取青池宗信任,谁还管你小小的郁家!”

郁萧贵一时间又惊又怒,猛然拽起郁慕高的衣领,怒道:

“伱说什么?!”

“郁慕仙早就把我郁家当成晋身之阶了!老祖的死他早就知情!我家从小就百般培养,花了大力气送他进宗门,供养了他几十年,任他在宗内结交人脉……”

“结果坊市破灭,我家萧条,他一句话也不肯说!更是合伙青池宗卖了老祖,特地让迟炙烟出言警告我……”

郁慕高本就是多谋多虑之辈,从郁慕仙的种种迹象之中发现了自己这个弟弟早就今非昔比,历数一幕幕一条条,说得郁萧贵愣愣,难以置信。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等对慕仙拳拳之心,怎么能这样……”

郁萧贵面上的难以置信与悲愤交织,显得尤为苦痛,郁慕高则盯着郁萧贵的眼睛,狠声道:

“父亲还是不要对此人抱有什么希冀了!”

郁萧贵缓缓放下他,后退一步,似乎还在消化郁慕高的话语,良久才道:

“叫你四族叔来。”

“四族叔已身故。”

郁慕高低声应了一句,郁萧贵面色大变,抬起头来,惊道:

“他练气修为,不过年过七旬,怎地就死了!”

“私吞家财,为我所杀。”

郁慕高恭恭敬敬地回答,吐出的话却叫郁萧贵一阵无力,他面色一阵青白,咬牙切齿,良久才道:

“让你六叔公来。”

“六叔公勾结散修,贱卖灵稻,亦为我所杀。”

郁萧贵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双唇颤颤巍巍,顿时感觉到了不对,自己在闭关之时外头多半已经天翻地覆,一时间面色涨红,开口道:

“你杀了多少人……”

“族叔公五十八名,族叔六十七名,族兄弟一百九十四名,皆是证据确凿,恶贯满盈。”

郁慕高面色依旧恭敬,吐出的话却森森,叫郁萧贵后退一步,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你…你……孽畜!你!”

郁萧贵的手高高扬起,狠狠地摔了郁慕高一巴掌,打得他退后几步,怒不可遏,两眼通红,骂道:

“畜牲!畜牲!还有谁是你不敢杀的!”

郁萧贵满脸通红,一身气势勃发,嘶声道:

“四叔亲手抱着你来的密林郡,亲自为你去求的亲,六叔公更是带着你父亲我长大……你…你…这些都是亲缘啊!慕高!你糊涂啊!”

“孩儿晓得。”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郁慕高的半边脸通红,缓缓直起身来,嘴角殷殷滴着血,他却表情平淡,轻声道:

“非常之时便行非常之事,若非如此,我郁家不出三代则覆亡。”

————

李通崖在林间休息了一阵,以指为剑,从树上割下一块木料,挥手将其掏空,把李玄岭的首级安放进去,又削了一块作为盖子,小心翼翼地存放起来。

长子死相凄惨,李通崖用法力修修补补半日,总算有了个能看的模样。

李通崖抱着木匣,一路上飞飞停停,总算是到了李家地界,掐了法术散去身上的泥水与尘土,隐去身形,悄悄进了黎泾山。

黎泾山上的小院一尘不染,显然,这几天也是有派人来打扫过,李通崖将木匣往桌上一放,以法力传音下去,转身入内院换好了一身衣物,收拾好表情,一众晚辈已经到了院前拜见。

李通崖高坐上首,放眼望去李清虹最为哀恸,在下首掩面哭泣,那双好看的杏眼哭的通红,低低呜咽着。

李玄宣从坊市之中归来,这几年的从商让他身上有了些斤斤计较的气质,须发之间夹杂着些白发,已经有了老态,呆呆地站在下首,出神地盯着那个木匣子,不言不语,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李渊平苍白的脸色则更为难看了,眼中带着浓浓的不忿,中间的李渊蛟面带哀色,情绪却平稳得多,左手紧紧抓着那一把蛟盘楹,嘴唇紧抿。

李通崖叹息一声,将木匣递到李清虹怀里,李清虹抹了抹泪水,默默接过,一句话也不说,李通崖声音微微沙哑,问道:

“渊云还未到么?”

李渊蛟上前一步,答道:

“已经派人去东山越接他了。”

李玄岭一子一女,便是李渊云和李清虹了,只是李渊云身无灵窍,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李通崖也是首次将他唤回黎泾山,闻言点点头,沉默下来。

一时间院中只余下李清虹低低的抽泣之声,一众晚辈默然不语,看着李通崖疲惫苍白的脸色,隐隐有些预感。

足足过了一柱香时间,下首才传来一阵脚步声,院门嘎吱一声,连滚带爬地跑进来一中年男子,微微发福,眼窝却微黑,两唇颤巍巍。

这中年人扑通一声跪倒在李通崖面前,带着些哭腔,低声道:

“不肖子孙渊云,见过大父……”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06章合鸣(上)

李渊云如今不过二十有五,一身锦衣,他虽然是个凡人,靠着父亲和兄妹却也有好日子过,生了三子两女,开枝散叶。

李渊云在渊字辈靠后,看上去却有三十多,和修炼多年依旧十五六岁年华的兄妹们相比,他老得太快,以至于下人不再叫他公子,而是叫他老爷。

上首的李通崖面色苍白,看着自己这个嫡亲长孙抱着木匣呆呆地跪着。

老人虽然生机萎靡,眼睛却依旧锐利,越发熠熠生辉起来,目光在李渊云光滑细腻的手上停留了一阵,默然不语。

这双手洁白短粗,不曾舞刀弄枪,如今就连年少时握笔留下的茧子也没有了,显露出肉食者的华贵细嫩,李通崖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沙哑地道:

“云儿,你上来。”

李渊云在这个大父面前如孩童般谨慎惧怕,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小心地挪上去,跪在李通崖的膝下。

李通崖仔细地看了看他,只在他眉宇间发现些郁郁不得志的忧郁,其余什么血气怨气也未曾见到,这才道:

“待你为你父亲服完丧,去坊市打下手。”

“是……”

李渊云不敢多说,低声应了,抱着木匣退下去,李通崖将晚辈们的面孔一一看过去,温声道:

“这伤势虽重,我还能撑几年,若是能寻些钟乳玉液一类的灵物,便能再多苟延几年,伱等不用当心,放手施为。”

“老祖……”

李渊蛟将那玉盒双手奉上,被李通崖轻轻推开,老人疲惫极了,还是流露出一点笑容,答道:

“你收着吧。”

他轻轻站起身,解下腰间青锋,将青尺剑挂在主位上首,这青锋温养多年,自成灵性,一脱离他的大手顿时不舍地嗡嗡作响,摇摆不定,李通崖回过头来,有些不放心的嘱咐道:

“休要特地为我寻什么药,更不要动那血祭的心思,凡事多想想自己。”

“是!”

一众小辈皆应了,李通崖只负手而立,缓步走出院外,踩着李项平当年铺下的青板路,一步步往眉尺山洞府而去。

几个晚辈在院中上前安慰了李清虹,商量了一番李玄岭的丧事,终究还是各下山忙碌起来。

————

夏去秋来,雨水稀少起来,李玄岭的丧事在山上简单办了,院上的白绸只挂了几月,随着李渊云前去坊市,李清虹镇守玉庭山,白绸迅速取下,一切从简。

李家第一批族老也接连过世,日日都能听闻丧事,李家人也早已经习惯,少则半月,多则数月,草草就结束了,已经到了收获灵稻的时节,忙碌得来不及悲伤。

东山越。

乌涂山上鸟雀啁啾,新打磨的石凳石椅摆在庭院之间,李渊蛟一身素衣,在石桌旁静静坐着,手中的玉杯一放,轻声道:

“倒是许久不见表兄了。”

下首的中年人哈哈一笑,面色黝黑,头顶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玉冠,身披长袍,两眼微微带着紫意,笑道:

“我倒是听闻一事,说是老祖在边燕山剑斩摩诃,成就剑元,这传闻飘得满天乱飞,许多人来托我问一问兄弟你……”

“喔。”

李渊蛟轻笑一声,笑盈盈地盯着他的眼睛,答道:

“确有其事。”

“这!”

唦摩里本来还挂着一脸轻松的笑意,想着从李渊蛟处听到真相,闻言如遭雷殛,顿时坐直了身子,难以置信地道:

“那…那可是摩诃?!”

“是摩诃转世。”

李渊蛟应了一声,唦摩里差点连杯都捏不住,喃喃道:

“纵使是摩诃转世又岂是筑基能敌的……剑斩摩诃…名震徐越…老祖…老祖真真乃神仙人物!”

唦摩里如今不过练气三层的修为,他用杂气练气,自然修为进展缓慢,被李渊蛟轻易超过,心中微小的心思早已熄灭,如今听了这消息,竟然是与有荣焉,目光烁烁,喜道:

“好!”

李渊蛟面不改色,笑盈盈地一同举杯共饮,唦摩里神情激动,咋咋呼呼地道:

“自巫山破没,诸修瓜分山越,各自建立了什么西山越,什么山越国,我这东山越没有一家放在眼里,这几个山越筑基分明是不把主家放在眼中!兄弟我心中始终烦躁着。”

“谁知前几日这几个山越国纷纷派信使前来见礼,恭恭敬敬,我说是怎么回事,原来是老祖剑斩摩诃,威镇徐越了!”

言罢取出几个匣子,木质玉质兼有,在桌面上一一排开,唦摩里正色道:

“这些贺礼我一一带来了,可不敢有半点私吞的意思。”

“兄弟说笑了。”

李渊蛟只是灵识一扫,几个匣子之中的灵物便一一浮现在心头,这几个山越筑基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给的灵物也不过练气级别,多少意思一下而已,将匣子收起。

唦摩里的表现本在李渊蛟的预料之中,随着慕名而来或是途径李家贺喜的修士涌进黎泾镇,不止是这个山越王,李家治下几个望姓无不是欢欣鼓舞,与有荣焉,倒也是个意外之喜。

唦摩里年纪见长,人也啰嗦起来,细细碎碎地讲了一堆田家和山越贵族的小事,李渊蛟仔细地听完,点头将其送下山。

看着唦摩里下山,乘着山越王的仪仗缓缓远去,萧归鸾这才从屋中娉婷而至,丹凤眼轻轻眨动,笑道:

“这唦摩里也没有传闻的那样不堪。”

萧归鸾如今也有胎息巅峰修为,她修炼的是萧家嫡脉的养轮法,乃是四品的法诀,比李家的要好出一品,修炼起来自然更快。

“好歹也坐了十多年的王位了。”

李渊蛟将桌上的玉杯收起,对待妻子要温柔得多,轻声道:

“他时刻盯着田家和山越贵族,算是件好事。”

萧归鸾轻笑一声,挨着他坐下,柔声道:

“萧家也派人来过来,我那几个家中熟悉的姐妹可是惊叹不已,传闻千奇百怪,说是我家以剑道相承,家中有把仙剑,拔出此剑之人方可成为家主。”

“你虽然修为高,却不得那剑认可,只好委屈当个公子,渊平体弱多病,偏偏剑术通神……”

萧归鸾仔细讲了,引得李渊蛟哈哈一笑,答道:

“那群胎息杂气的散修最爱传闻,这你也能信?”

“自是不信的。”

萧归鸾却低着眉,温声道:

“家中一向忌讳老祖或是传承有关的传闻,向来被族正院把持得死死的,如今这事却甚嚣尘上,叫我有了疑惑。”

“你说。”

李渊蛟的笑容慢慢消失,回过头来看她,见她眼皮颤了颤,用那双丹凤眼来看他,两人对视几息,萧归鸾平静地开口道:

“老祖…身体可还康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07章合鸣(下)

李渊蛟沉默数息,直勾勾地盯着萧归鸾,这女子垂眉不语,像是要把石桌上盯出花来,足足过了半晌,李渊蛟才叹息一声,答道:

“你既然知晓了,何必要说出来。”

萧归鸾抬起头来,挽起他的手,温和地答道:

“只希望你拿我当自家人,我幼时被父亲弃在山上,受尽冷眼薄凉,在萧家本没有什么好留恋的,此生在乎的无非是你与曦治罢了,这样大的事情却要瞒着我。”

李渊蛟闻言颇为感动,亲昵地牵过她的手,温声道:

“我知晓伱一向聪明伶俐,心思精巧,依旧时时出乎预料,不过是族正院默然无为这一事,你竟然能算到这一步。”

“不过猜一猜。”

萧归鸾面上没有识破局势的得意,甚至隐隐有些委屈,闷声道:

“老祖向来低调内敛,从来没有这样高调,无非要震慑谁罢了,可哪种震慑能比得上老祖本身呢?”

“你我夫妻八载,曦治都七岁了,还能瞒得过我么?”

“非也。”

李渊蛟有些尴尬地摇摇头,旋即正色,答道:

“此事实在太过紧要,多一人知晓便多一份危险……”

萧归鸾轻轻点头,神情有些凝重,低声道:

“到了哪种地步了?”

李渊蛟顿了顿,以法力传音道:

“五脏俱碎,恐怕没有几年了。”

“什么!”

萧归鸾原想不过是修为不得寸进,寿元大减,不曾想严重到这种地步,有些惶恐地摇了摇头,答道:

“是了…摩诃转世…这样的对手怎么能轻易斩杀…”

旋即猛地抬头,丹凤眼中满是后怕,答道:

“绝不能让萧归图晓得这事情!”

她抓住李渊蛟的手,丹凤眼中精光烁烁,沉声道:

“我这哥哥目光长远,雄心勃勃,在家中得了众脉支持,在对待咱家一事上向来暧昧不清,真人长年不知行踪,曾嘱咐家中事务一并交由他处理,若是要他晓得了这事,绝对要动手脚!”

“我在家中读过族史,我家起势时大多用的这种手段,将黎夏郡的世家一一吞并……”

萧归鸾神色有些不安,这些记载之中外嫁之女以及子嗣的下场没有一个是好的,怎么能叫她不惊恐。

“他怎么能?!”

李渊蛟先是骇然一惊,仔细一盘算,自家的种种倚仗在萧家面前要么就是纸一般的谎言,要么就是萧家本身。

萧家与李家的利益关系无非是望月湖上的利益交换,以及萧初庭对李通崖个人的看重,宗族之间一向不能靠那脆弱的香火之情维持关系,人死缘尽的祸乱每天都在发生……

李渊蛟在心中一盘算,赫然发现萧家不但是李家靠山,也是李家身旁的卧虎,当下喃喃道:

“是了,萧家虽然脱离青池,不能明目张胆地进犯,影响与暗暗附庸也是能的……”

萧归鸾缓缓点头,低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声道:

“我在萧家之时,也听闻一事:我家本有附庸郁家之意,只是郁慕仙背景太硬,加之青池宗不愿见到这样的场景,只好作罢……”

李渊蛟听了这消息,暗暗庆幸,哭笑不得,答道:

“原来如此,那我家还要谢谢郁慕仙,否则早上几十年萧家把郁家暗自附庸,哪里还有我家什么事!”

萧归鸾只将茶水为他倾满,心中有了计较,答道:

“夫君且放心,我不过问个明白,萧家这边我来应付,除非是我那哥哥亲至,否则绝对出不了问题。”

“好!”

李渊蛟笑盈盈地应了一句,思量几息,低声道:

“家中的传言也差不多了,我且吩咐渊平,将这事情先压下来。”

“嗯。”

夫妻对视一眼,相视一笑,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

黎泾镇。

李渊平将桌面上的大小匣子一一数清,朱笔在布帛上圈点好,却听门外一阵喧闹,窦邑急急忙忙地上来,低声道:

“公子,任夫人到了。”

李渊平顿时眼前一亮,匆匆放下笔,院外走进来一个少女,手中牵着一岁多的娃娃,看上去虎头虎脑,机灵可爱。

“明儿——”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李渊平苍白的脸色难得满是笑意,看着夫人牵过来的孩子,忍不住哈哈一笑,急匆匆地将孩子抱起来,逗得李曦明格格直笑。

李渊平早在年前成亲,妻子是从任氏中挑选出的一位适龄的灵窍女,两人修为都不高,故而很快就孕育了孩子,李渊平思来想去,取了个明字。

李渊平担心了好一阵,好在李曦明没有受他根骨的影响,身体康健,憨厚老实,李渊平望了望这孩子透亮的眸子,暗忖道:

“蛟哥的孩子曦治也七岁了,身怀灵窍,刚刚修炼也看不出天赋,曦明不过一岁多,再过上几年便可去拜见仙鉴……”

将小曦明抱在怀里,李渊平逗他玩了一阵,李曦明笑得开心,乖乖趴在桌上,将那玉盒推来摆去,靠近桌边时精准地停下,回头来看父亲。

李渊平正低着头看孩子,谁知院外一阵喧闹,扑通一声冲进来一族兵,把守在门口默默低头的窦邑撞了个人仰马翻,一阵鸡飞狗跳。

“什么事!”

李渊平治家甚严,从来没有出过这情况,第一反应不是去怪罪那族兵,而是心中漏跳一拍,沉声道:

“怎么回事?!”

这族兵满脸惶恐,就连撞了窦氏的公子也来不及停下来道歉,急声道:

“公子!镇中的出了一妖物,乃是练气七层修为,张牙舞爪,已经现出了原形,正当街对峙着!”

“练气七层!”

李渊平闻言反倒是松了口气,只是微微皱眉,问道:

“姑父和安鹧言等人何在?”

李家好歹也是十多年的世家了,家中积存了不少手段,安鹧言练气七层,陈冬河练气四层,其余的炼气修士初期也有两三位,倚仗着地利,对付一个练气七层的妖物还是有把握的。

“实在不行……老祖还留了手段。”

李渊平晓得李渊蛟身上还有一张筑基级别的符箓,乃是李通崖几年前早有预感,特地去萧家买来的,当下心中有底气,说话也稳,叫那族兵也跟着放松下来,答道:

“安客卿与冬河叔正与那狐妖对峙着,这妖物看起来没有什么凶性,只是被镇中的预警阵法攻击,破了幻术,现出原形,听这动静还没有打起来。”

“狐妖?!”

李渊平听了这话顿时大惊,听闻是狐妖,又结合没有什么凶性,即刻明白过来,连忙将李曦明送到妻子手中。

李渊平一时间哭笑不得,从上首的台阶上疾步下来,忙不迭地冲出院子,急声道:

“自家人…自家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08章抉择(上)

李渊平赶到之时整条巷子已经被封住,两头空空荡荡,街上则空无一人,两列族兵正一字排开。

练气妖物身怀妖气,肉体凡胎触之轻则大病,重则毙命,故而没有一个镇民逗留。

那狐狸正盘着腿坐在街边的小摊上,眼巴巴地等着,这原本是个馄饨摊面,摊主早就逃命去了,留下一地狼藉。

陈冬河站在这狐狸的身旁,默默握着剑,一脸肃穆地提防着,他如今已经有练气四层修为,在家中也是前几的。

安鹧言则大大咧咧地与狐狸对坐着,抱着一碗馄饨吧唧嘴,他也是近百岁的人了,还是好这口腹之欲,吃得满嘴油光喷香,引得狐狸直咽口水。

“渊平见过前辈!”

李渊平辨认了一下,这狐狸果然和传闻之中的相差不大,连忙上前作揖,那狐狸吱吱一声,叫道:

“李通崖呢!”

见李渊平到来,一旁安鹧言丢了碗起身,陈冬河亦点头示意,齐声道:

“公子!”

李渊平应了一句,朝着狐狸恭声道:

“前辈,老祖正在洞府中修炼,还请前辈上山说话!”

狐狸嘴吻动了动,细长的眼睛环顾四周,看了看黎泾山上的浅金色大阵,欲言又止,闷声道:

“且先说好……我与你家老祖是至交,还是妖洞中有留名的,你要是把我骗入阵杀了,大黎山可不会善罢甘休!”

“前辈这是哪里的话。”

李渊平赔着笑,挥手散去了跟上来的族兵与安鹧言等人,领着狐狸走了一阵,穿过金色的壁障进了山间,那狐狸在闷闷不乐地道:

“伤得这样严重么……连下山露一面都不成了。”

李渊平晓得老祖李通崖的消息有五成都是从狐狸处得到的,这狐狸十有八九也清楚其中的隐秘,只在心中苦笑,暗道:

“毕竟是狐狸成精,要狡猾善算。”

当下只答道:

“还请前辈等一等,亲自一见便晓得了,渊平也就几月之前送疗伤培元的药品上山见过老祖一面,如今也不晓得如何了。”

山间的道路蜿蜒,一人一狐走了一路,眉尺山洞府便出现在眼前,李渊平看着紧闭的石门,有些迟疑地停下脚步,恭声道:

“还请前辈稍待…我兄长即刻便到,让他来开这洞府。”

虽然说这白榕狐与李通崖是多年的至交,却终究是个妖物,李渊平心中还是记挂不下,李通崖如今身受重伤,若是这妖物起了歹念,还真没有制住它的办法。

李渊蛟练气中期,还有筑基符箓在身,李渊平还是想着由兄长李渊蛟护送进去,狐狸懵懵懂懂地点了头,却只听一阵刺耳的摩擦声,面前的石门嘎吱嘎吱地打开了。

“让它进来。”

李通崖的声音沙哑,李渊平只好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狐狸不疑有它,急急忙忙地进了洞府。

洞府之中灵气充裕,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壁上点着的法灯放着白莹莹的光芒,李通崖在洞府之中的石床上盘膝而坐,笑着看它。

面前的石桌上则堆放着一种种灵物丹药,放着毫光,大部分都没有动过,原封不动地放在桌面上。

“李通崖!”

狐狸吱吱叫了一声,便见李通崖满头白发,面色枯槁,眼睛温和地看着它,狐狸大惊失色,几步窜上去,捉着他的手探了探,嗡动着鼻子,叫道:

“这…这…”

李通崖哈哈一笑,答道:

“多亏了你打听消息,我才能在那忿怒摩诃手中保下条命来!”

“伱笑他娘的。”

狐狸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话,臭着脸骂了一句,吱吱道:

“你断了道途了。”

“不止。”

李通崖将袖子一掀,露出下面的手臂来,只见那手臂之上布满了裂缝,一滴滴往外淌着浅青色的水,他沾起这水,温声道:

“修为退损。”

指了指那石桌上的灵物,李通崖无奈地摇摇头,开口道:

“我本叫他们别送这些东西过来,晚辈们实在一片殷殷之心,只可惜大多没什么用处,白白浪费罢了。”

狐狸默默咽了口口水,吱吱道:

“要我来说…这倒好办!你这是五脏俱碎,五气不调之征,我有一术法,能采人拟造心脾胃肺肝,代入胸腹之中,再让你那些徒子徒孙替你采气几月,一一补入五脏六腑,不出三年,便能完好如初!”

狐狸越说越兴奋,吱吱直叫。手足舞蹈地道:

“至于你这道途断绝,我等去寻一条角蛟,以六千六百人投食,打造一血池,每三年一次,便能续上………”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说到这儿,狐狸才如梦初醒般住了嘴,李通崖摇了摇头,答道:

“你这拟造心脾胃肺肝之术,恐怕用的是生人吧?至于采五脏六腑之气,用的也是血祭…什么再续道途之术,更是邪术了。”

他挑了挑眉,笑道:

“我李通崖农户出身,本是贱命一条,此生杀人虽多,却大都是杀的恶人和修士,或是实在事关身家性命才去杀人,从来没有动过屠戮百姓的念头…所求不过是苟活。”

“这是我父亲留下的族规…也是我家的底线。”

李通崖将底线二字吐出口,脑海中突然回忆起那一面亮盈盈的镜子,顿了一顿,继续道:

“我李家不是什么好人,却也用不上这神仙术法…算了吧。”

“你!”

狐狸顿时愣了愣,委屈地道:

“不过是吃人!不是向来如此么!你若是不吃,有的是人吃!”

见李通崖默然不语,狐狸气不打一处来,从那石床之上站起身来,咧着牙叫道:

“食古不化!不识好妖心!”

任这狐狸怎么说,李通崖只端坐上首,笑盈盈地看着他,狐狸叽叽歪歪了半晌,哇呜一声哭出来,骂道:

“我还有一百多年寿命,这可怎么过啊!”

狐狸自怨自艾,良久才停下,张了张嘴,血盆大口张得如同一个大脸盆,噗唧一声吐出一枚果子,光滑如玉珠,散发着清清凉凉的光芒。

狐狸用爪子拨弄了两下,这才叫道:

“这是我的宝贝果子,叫作华觞果,在你们修士那也算得上宝药,能够助长法力与生机,你将其放入腹中,兴许还能赖活上几年,出几次手。”

李通崖顿时一惊,却不知怎么开口拒绝,那狐狸已经闭了耳朵,甩着尾巴跳下床去,骂道:

“这下亏大了……说好了各自保命,你倒是好,没几年就要咽气了。”

也不听李通崖说话,白榕狐一个扑腾,跳到洞府外头去了。

留下李通崖在洞府之中默然无语,看着在掌心放着白色毫光、宛若夜明珠般的华觞果,千般感慨,只化为一叹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09章抉择(下)

李渊平恭敬地在洞府等了一阵,忐忑不安,那狐狸才垂头丧气地走出来,李渊平连忙迎上去,两眼灼灼,焦躁地道:

“前辈!我家老祖…如何了?”

“你家老祖?”

狐狸瞥了他一眼,突然直起身来,眼睛滴溜溜一转,顿时神色沉重,悲声道:

“没有多少时间了…”

“啊?”

李渊平顿时大惊失色,李通崖明明说了还有好几年,这才过去不到一年,怎么就没多少时间了,狐狸趁热打铁,接过话道:

“可不是么,好在我有一法子,兴许可以救一救你家老祖。”

听了这话,李渊平顿时挣大眼睛,喜道:

“前辈请说!”

“用上新鲜的人心人脾人胃……每样共计六千份,送到我这里来,我再教你等采集血气之法……不出三年,便可为李通崖治好这伤。”

狐狸这才开口,李渊平一时听呆,默默地听他讲完,脑海中纷乱复杂,苍白的手按在剑上,攥得死死得,双唇颤巍巍,数息之后出了口气。

他的面色越发苍白,低声道:

“前辈,我家禁修血祭之术……”

狐狸脸色顿时一垮,不再说话,一人一狐静默地到了山脚,狐狸故意在原地顿了顿,笑道:

“我在白榕山,凡事可以来寻我。”

李渊平轻轻点头,白榕狐这才啧啧两声,驾风而去。

李渊平望着它的背影,快要把下唇咬出血来,良久才默默松手,向山下走去。

他的脑海中纷乱复杂,不止是李通崖的伤势,连带着自己天生不足、根骨受损的体质同样可以通过这些法子来治愈……

“渊平,每年送上百斤灵稻给白榕狐前辈。”

李渊平的心中又是压抑又是不安,李通崖的声音却如同洪钟般在他耳边炸响,惊得他脑海中一阵清明,恭敬地应了声是,连忙下山去了。

————

“还真是只有趣狐狸……”

陆江仙悠闲地靠在玉桌之旁,看着那狐狸依依不舍地离去,在他的视野之中,这狐狸一身上下皆流转着纯净的法光,平和中正,颇为难得。

“这狐狸对李通崖说是野路子出生,恐怕不然,一身法光流转,分明是有传承有来路的。”

陆江仙还未恢复到紫府级别,还看不到命数,却也能够看出来这狐狸出生不凡了,当下暗忖道:

“按着这狐狸的眼界与学识,恐怕背后也是妖洞中数一数二的紫府大妖了,不知抱着什么目的靠近李家。”

忿怒摩诃虽死,陆江仙保下了李通崖,却不代表着此事就这样完结,忿怒摩诃修行多年,凝聚的金性丰厚,背负的命数惊人,一朝身死,在太虚之中四处游走,纷散而去。

上元真人或是不屑,或是已经用不上着这东西,收了剑便驾风而去,九个紫府则各凭手段,在太虚之中伱追我赶,叫陆江仙大饱眼福。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此事金羽宗和青池宗得利最大,萧初庭亦收获颇丰,若不是『溪上翁』不善争斗,恐怕还能多得些好处。”

打了个哈欠,陆江仙只觉这一番出手耗尽了心力,望望李通崖手中宛若夜明珠般的华觞果,手中一捏凝聚出一枚箓丹,屈指一弹便遁入太虚。

“也不能叫你太吃亏。”

他这一道祭祀得来的纯净箓丹之力,只要投入那狐妖体内便能增进修为与根骨,乃是鉴子本体所凝聚。

这狐妖背后顶多是一个紫府妖修,看模样外放多年了,倒也不怕被察觉出来什么端倪。

“不知是渐渐恢复位格还在李家人身边呆得久了,我跟着越发谨慎起来…”

陆江仙默默一笑。

李家祠堂密室。

青灰色的鉴子缓缓浮起,如烟如雾的月华倾泻而下,在暗室之中四下游走,那残破的镜面上浮现出一道亮盈盈、光亮亮的流光来。

那流光自有灵性,在空中左右游动,穿过厚重的石墙和里外三道密密厚厚的阵法,再轻而易举地穿过金色的日仪玄光大阵,追上了那只歪头飞着的狐狸。

流光烁烁,轻轻一顿,没入那狐狸后脑,白榕狐犹不自知,只默默向大黎山飞去。

————

郁家。

“你是说……李通崖或是与那摩诃同归于尽,或是受了重伤?”

郁萧贵眯眼看着一身白衣的郁慕高,低低问了一声,下首的郁慕高摇了摇头,只盯着手中的折扇看,摩挲着冰冷的扇骨,漫不经心地道: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猜一猜罢了。”

“兴许李通崖侥幸斩了那摩诃,把自己搭进去了呢?”

郁慕高面上的红色掌印已经消失不见,恢复为白皙细腻的肤色,他操劳半生,有了中年模样,只是却依旧慢条斯理,答道:

“我只听闻一事,自他剑斩摩诃以来从未露面,于是我派人去打听了李家在冠云峰坊市内的店面……”

“店面?”

郁萧贵皱了皱眉,一时间不曾反应过来,郁慕高呵呵一笑,答道:

“那些疗伤培元之效的灵物皆短了供应。”

“哦?你倒细心!”

郁萧贵轻轻挑眉,眼中多了些喜色,便见郁慕高垂头饮茶,神色悠然,继续道:

“见微知著……湖上能将家中治理得面面俱到,滴水不漏,乃至反间我一手的唯有当年的李渊修罢了,哪怕是费望白同样有阙漏之处。”

他神色多了几分狠戾,喃喃道:

“若不是当年族中掣肘,内外勾结,断不至于让费望白拖住那么多年……白白让李家成长起来。”

郁萧贵神色有些不自然,毕竟是自己持家时留下来的祸根,长子每次说到这些都让郁萧贵默默无语,连忙转移了话题,答道:

“只是些疗伤的灵物,也难以推断出什么…李通崖不现身兴许只是闭关修行。”

“不错。”

见郁慕高轻轻点头,郁萧贵问道:

“你欲如何?”

郁慕高嘴角一挑,岁月和失败没有磨损他的阴毒,反而让他更加冷静固执,他开口道:

“试探。”

父子对视一眼,下首匆匆上来一人,见了郁萧贵先是一愣,连忙低头,朝着郁慕高一拜,恭声道:

“禀报家主…费家封山了!”

“什么?!”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10章宁和远

玉庭山在李家诸山之中最为险峻陡峭,高耸入云,山顶之上的院落不大,却有一口大如池塘的玉井,上头纹路错综,颇为古老,其中井水清冽,法光闪闪。

李清虹吐出一口白气,睁开紫光朦胧的杏眼,两掌一推,呲呲剌剌地喷涌出雷霆般的法力,她红唇轻启:

“《紫雷秘元功》,当真是一道后人所改的秘法么……”

她修炼此法六年,也读过不少其他的练气功法,紫雷秘元功中的古朴霸道却是独一份的,其中的各类口诀手法闻所未闻,时常让李清虹觉得妙不可言。

期待了一番今后修成『玄雷泊』的玄奥威能,挥手散去手中法术,李清虹目光在院中一扫,轻声道:

“李曦峸!”

屋后顿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跑出来个十二三岁的男孩,眉毛平缓,满头大汗,到了李清虹面前停下,笑道:

“姑姑!”

眼前的李曦峸正是李渊云之子,曦月辈的大哥,他父亲李渊云身无灵窍,不曾修炼,故而生子最早,嫡长子李曦峸已经十三岁,身具灵窍,只是天赋随他父亲一脉,只能算得上中上。

李渊云去了坊市,李曦峸又要有人看护,李清虹乃是李渊云亲姐,最为合适不过,李曦峸自然被送来了玉庭山,在山上修行。

“练枪。”

李清虹随手捉来一把木枪,往李曦峸手中一放,让这孩子持平长枪,就这样在原地孤零零地站着,李清虹的眸子眨了眨,问道:

“你修行的可是《上琅养轮法》?”

“回姑姑!正是。”

李清虹点头不语,《上琅养轮法》是李通崖换回来给家中嫡系修炼的三品法诀,而她作为家中受符种之人,修行的乃是《太阴吐纳养轮经》,自然是不能说的。

“曦峸、曦治、曦明……也不知哪位能得了仙眷…”

“蛟哥想送曦治入宗…恐怕不能受箓,那便是看曦明与曦峸两个了!”

李清虹想得出神,李曦峸已经满头大汗,持枪的手颤颤巍巍,紧咬着牙关不语。

她将李曦峸的手臂扶直,正准备开口指点,却听一道声音滚滚如雷,从阵外传来:

“散修宁和远前来拜见,还请李家山主现身一见!”

李曦峸被这声音一喝,顿时吓了一跳,丢了手中木枪,在地上发出声脆响,抹了抹汗,怯生生地望向李清虹。

李清虹挑眉望去,便见阵外那少年一袭青衣,腰间的储物袋和法剑法光流转,一身上下是灵纱作披灵布成衣,就连点缀的玉石也是上上品,奢华之至。

“散修?哄你姑奶奶呢!”

李清虹冷笑一声,飞身出阵,那宁和远犹自聒噪,口中念叨道:

“久闻黎泾李家大名,最善使剑法,和远迢迢千里而至,便是要一剑挑落贵族同辈,以证自身剑道……”

宁和远口中的话还未说完,眼前的大阵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之中已经飞出一个身着白裙的女子,英气十足,两眼之中生着飞电般的紫意,朱唇轻抿,直勾勾地盯着他。

“女修?!”

宁和远不曾见到想象之中的持剑少年,微微一滞,顿时大囧,李清虹却冷笑一声,抽出长枪,劈头盖脸地砸下去,挥手之间澎湃的紫色雷霆一并涌现,声势浩大。

“等等…古法…姑娘!”

宁和远还来不及说话,连忙拔剑来挡,李清虹的长枪已经狠狠砸落,顷刻间雷霆大作,轰然作响,炸得宁和远七荤八素。

宁和远却也不是草包,经过初交手的猝不及防,连连退出一阵,身上同样浮现出清水般的雨云,在身旁沉浮不定,长剑上的剑气颇为高明,将李清虹的攻势挡得死死的。

“好功法…姓宁…”

李清虹见他一身法光,练气四层修为,功法又是大宗正法,品级颇高,已经有了猜测,暗忖道:

“青池宗……”

当下了然,李清虹才丧父,心中本就郁闷难言,当下出手越发狠辣,气海穴中真元流淌,那道『长空危雀』明亮起来,速度与攻伐都强了一筹。

宁和远这才抵御住李清虹的攻势,不曾想这白衣女修越打越强,一道道雷霆炸得天空忽明忽暗,他头一次与雷法修士交手,两掌暗暗酥麻,苦笑道:

“不是说李家乃是剑仙世家,怎地来了雷法…这功法也诡异得紧,行动之间皆有异象,哪里还像练气了…不明事理的还以为是个筑基!”

两人交手一阵,李清虹越战越勇,两眼中紫色浓郁,打得宁和远一退再退,宁和远不得不挡开她的长枪,手中长剑赫然发出亮光,幻化为两条虹光,往李清虹面上而去。

李清虹长枪一动,挑出数朵紫色的枪花,在空中飘飘荡荡地撞上虹光,自己则空出手来,虚空画出一道雷符,曲折勾勒,深色的紫雷真元注入,喝道:

“呔!”

此术乃是《紫雷秘元功》上记载的术法,为前人所撰,未曾记载品级,李清虹也已经练了多年,此番使出,那符箓顿时如太阳一般升起,向宁和远落去。

“好!”

宁和远见李清虹动用术法,空出的手同样掐诀,喷涌出一道清清亮亮的法力,与那符箓相撞。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轰隆!”

只听晴空一声炸雷,紫色的电光和火焰喷涌而出,烟雾滚滚,法力四流,轰然作响,往宁和远面上扑去,宁和远暗骂一声,再度掐诀,汇聚起一道亮盈盈的光。

这光如雾如雨,扑面而来,李清虹持枪来挡,耀眼的雷霆和锐利的枪芒都被硬生生推离数丈,那火光和烟雾更是一齐平静下去,没了声息。

李清虹则倒退十几步,手中的长枪嘎吱作响,法光黯淡。

“好术法!”

李清虹狠狠地看着宁和远手中的法光,一眼便猜出这是青池宗几个主峰的传承,多半是四品五品的法术了。

三宗七门传承的术法才叫真正的术法,向来不往宗外流通,与之相比,世面上散修与世家间流传的术法简直是儿戏,大都是一品两品不入流的玩意。

法光犹自波然不惊被宁和远捏在手中,他却低骂一声,挥手散去这法光,有些颓然地道:

“姑娘好雷法,好枪法…逼我动用了巳元乾光…是我托大了。”

李清虹却对青池宗的宁迟两姓毫无好感,只默默记下巳元乾光的名字,冷冷地点点头,答道:

“阁下请回,恕不远送。”

宁和远顿时凝噎,张了张嘴,满腔感慨被堵在肚子之中,看着李清虹就要落回山上,只好道:

“仙子可留下名号?”

李清虹顿了顿,终究还是开口道:

“黎泾李家,李清虹。”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11章散修(七里香小指白銀加更110)

李清虹自顾自地落回山中,留下宁和远在原地尴尬地站了一阵,不知如何是好,也没脸再去其他山比试,呆呆地落在湖边,却见湖面上踏波走来一人。

这女子同样一身青衣,眉眼姣好,看上去二十出头,修为在筑基中期,面若寒霜,皱眉盯着宁和远,冷声道:

“闹够了?”

宁和远顿时面色讪汕,后退一步,期期艾艾地道:

“姑姑……”

宁婉撇了他一眼,身上的气势起伏不定,显然是刚与他人动过手,平复了一息,答道:

“我不过去了趟费家探查情况,让你在湖边等一等,你倒好……打上李家的山门了!”

“姑姑!”

宁和远讨好一笑,解释道:

“我这不是听闻剑仙的大名么!且看一看他家剑法有何奇特之处,更何况我自称散修,无伤大雅吧!”

“散修?!”

宁婉听闻剑仙二字,眼底闪过一丝愧疚,又被宁和远气笑了,好看的柳眉舒展开,嗔道:

“蠢货!谁家散修一身上下皆是法器?恰好姓宁和字辈还会法术【巳元乾光】?你在宗内跟那一群走狗玩够了,当真以为外头的人也是蠢货不成?”

宁和远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答道:

“谁在乎呢?我上宗说是便是,那个敢吱声?”

“伱真是同那迟炙烟学了个十成十像!”

宁婉顿时一滞,愤愤地骂了一声,宁和远则低头不语。

“害!”

宁婉当年还在月湖峰修行,与李尺泾打过几次交道,心中对这个孩子颇有好感,不曾想后来走到这一步,只温和地叹了声,有些惆怅:

“李家…李尺泾似乎还有个哥哥叫李通崖,也善用剑法…我青池宗是对不起他们,迟尉一言九鼎,又哪里是我一个小女子能劝得动的…”

“按理当下应该也知晓李尺泾身陨了,迟炙云行事缜密,李家人应只知身陨不知真相。”

“青穗剑仙。”

宁和远顿了顿,兴许是为李尺泾卓绝的剑道而有了共情,有些惋惜地一叹,答道:

“过上几十年李尺泾同辈族人死光了,编个死因送些东西意思一下,接个孩子入宗,也算把事情了结,还能因为个死人耽误活人不成。”

他轻笑一声,身上的奢华衣物流淌着法光,笑道:

“几百年不都是这样治过来的,几代前一个不认识的先辈,岂有闪闪的法器与灵物诱人?”

“你啊。”

宁婉摇了摇头,神色间满是忧虑,柔声道:

“你、迟炙烟和迟炙云兄弟、以及宁迟两家诸长辈,都太过轻蔑了…我青池宗统治了五百年,从来没有出过像样的乱子,叫你们自大自满。”

宁和远哈哈一笑,答道:

“我青池宗有五道紫府传承,三十六峰,整整五百年来积累的统治、胁迫、分化、利诱之法,兼收天下英才,垄断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修行百法,不止要威压这五百年,还要再威压一千年!”

宁婉只冷笑一声,道:

“月华元府镇压江南一千二百年,如今何在?”

————

秋意浓厚,桌案上的书信一天天多起来,李渊平一头梳理着家中事务,一头还要操办李清晓与萧家余山一脉的婚事,忙得不可开交,数夜不眠。

他瘦弱的身材撑着那一身白袍略显累赘,本就苍白的脸色因为思虑更加苍白了几分,灰黑色的眸子默默地盯着案上的书信。

下首的窦邑看了他几眼,心中纠结了一阵,这才迈开步子,上前道:

“公子……夫人已经来催过三次了,还是休息会吧……”

李渊平漫不经心地摇摇头,笔锋一转,回应道:

“我是胎息修士,三两天不眠也无大碍,劳烦母亲费心了。”

窦邑见劝说无果,暗暗一咬牙,下拜道:

“夫人的意思是…家中的事务她大可分担些,只希望公子保重身体,早日练气……”

李渊平皱了皱眉,答道:

“我自己的根骨我已经晓得,还什么练气不练气的,莫要再提!”

李渊平也知道窦夫人是一番好意,非是另有图谋,他却不能开了这坏头,当下将笔一放,开口道:

“费家紧闭山门已有两月…还没有消息么?!”

“不曾有。”

窦邑应了一声,看了看李渊平的脸色,答道:

“费家五座仙山皆封闭了,寒云峰上更是日日祭起【云拢天南阵】,白光流转,不曾断绝。”

“费家世俗地界上的族人更是一片混乱,勉强维持着统治罢了,已经来了三波人来询问我家是否有主家的消息……”

李渊平颔首,费家的护山大阵云拢天南阵历史久远,乃是几百年前的阵法,数次解救费家于危难之中,是湖上数一数二的大阵,消耗亦是不少,连续全力发动一月,不是一个小数目。

“老祖也闭了死关…”

李渊平念叨两句,想起半月之前那宁和远突兀地现身湖上,暗忖道:

“这宁和远是青池宗之人无疑了…又会那样高品的术法,也应该是宁家的嫡系,莫不是费家封山一事也有青池宗的修士从中作梗?”

看着笔下的【巳元乾光】四字,李渊平默然,便见下首上来一人,抱拳道:

“公子!有一伙散修在我家地界上打起来了!”

“散修?!”

李渊平把笔一丢,知晓一般的胎息修士绝不会上报到他这里,连忙问道:

“什么修为?!多少人马?”

“胎息修士与杂气修士皆有…还不知具体修为,大约有六七人,在山林之间打生打死,惊动了安供奉,已经驾风去探查情况了!”

李渊平从上首走下,在院中踱了几步,轻声道:

“几个杂气的散修,安鹧言练气七层,也应没有问题。”

话音方落,便听院外满是乒乓乱响,走进来一个光头男子,披着灰色皮草,雄壮威武,手中则抓着一位瘦弱老人,看上去气若游丝,几欲将死。

“公子。”

安鹧言点点头称呼了句,将手中这散修老头往地上一扔,扑通一声丢在台阶之下,引得这散修不断呻吟,安鹧言则抱拳道:

“便是此人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12章天一淳元(上)

这老修士是个杂气修士,练气五层修为,已经被安鹧言封住修为,满头满脸是血,须发零落地垂下来,在台阶之下直起身,软绵绵地跪着。

一旁的窦邑将他扶正,问道:

“那散修!这是李家公子当面!”

那老修士不言不语,只痴痴地跪坐着,窦邑放大音量又叫了一声,看得李渊平直皱眉,却没有从上首跨下去,唤道:

“徐公明!”

一旁的徐公明连忙上前,挽住这老修士,一手捉住他的衣襟,一手扶在背后,为他调理了真元,又施法掐了两道静心诀,这散修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啊!咳咳……”

老人吐出两口血,目光在一众李家人面上看了一阵,呜呜地掩面而泣,窦邑张嘴欲喝,却被李渊平挥手打断,任凭这老人呜咽哭泣。

李渊平勾点着案上的书信,一言不发,一众客卿外姓就这样围着散修看,半晌才见那老修士收敛了哭声,哀道:

“散修毕华轩,见过公子。”

“毕华轩……”

李渊平点了点头,放下手中朱笔,温声道:

“老人家客气了,常在我李家地界上往来的修士渊平都记在心头,毕老的姓名我看着眼熟,也是多年在这条古黎道上营生的。”

“是了…”

毕华轩哀恸地点点头,答道:

“老夫……小人在道上行商已有六年。”

自从郁家坊市破没,望月湖上便少了交易之所,冠云峰远在黎夏郡,胎息修士要前去还是要一番功夫的,古黎道上便多了这些散修行商,赚些薄利价,这毕华轩便是其一了。

李渊平见他利落地应声,看上去清醒多了,这才问道:

“诸位在道上行走,我李家一向是来迎往送,不知渊平哪里不周到,叫几位在我家地界上大打出手……”

李渊平的话语气温和,本没有威胁之意,毕华轩常年行走于诸家之间,见惯了世家子弟和仙宗仙门的霸道,一时间两股战战。

他在李家地界上与他人因为宝物大打出手,本就心虚,听了这话,心中的悲伤还未褪去,复又涌上惊恐来。

山间的小观小庙众多,他们这些散修一向是最底层,更何况李家是个筑基坐镇的世家,不比那些小族,毕华轩当即俯下身去,怆然道:

“公子冤枉啊!我等乃是被人所袭……”

于是也不顾左右一众人,连忙将前因后果唠唠叨叨地讲出来:

这毕华轩出身寒微,原本在望月湖坊市上做事,好不容易成就杂气,拉了几十个凡人带了几个胎息修士出来闯荡,昨日本在道上商队中修行,却不曾想有个徒弟外出解手,丢了踪迹。

毕华轩飘零一生,自觉道途已断,把这几个徒弟看成了宝贝,心疼得紧,又寻思着李家地界上没有什么大妖,当下带了几人出去寻。

叫喊了大半日,却寻见一个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溶洞,有那徒弟衣物碎片在外头,毕华轩使了法术下去探查,便见下头水光粼粼,一片宽阔。

毕华轩抬头望去,一片地下河水流窜不息,有一白色之物,拳头大小,似水非水,在水面上跳动不止,晶莹温润,翻来滚去,颇为奇特……

“等等!”

一众人听得入神,都盯着这老头子看,就连安鹧言忍不住侧目,李渊平敏锐地捕捉到了不对,却猛然间出言打断,向着左右道:

“把蛟哥请过来!”

那侍从连忙下去,一旁的窦邑见了李渊平的眼色,连忙出声道:

“诸位都各自忙去吧。”

安鹧言等人点了点头,有序退下了,那毕华轩惶恐地望望四周,见李渊平直勾勾地盯着他看,这才接着讲下去。

毕华轩见过许多世面,顿时大为动容,知道是遇见了不得的宝贝,心中哪里还有什么徒弟?早就把那人抛到脑后去,只想着怎么独吞了。

于是连忙把几个跟着徒弟通通赶出去,仔细观察一阵,只觉得唾津如玉液,修为滚滚而动,明白是机缘到了。

“小人闯南走北,也是有些见识的,此物应该唤作【天一淳元】,乃是传说中的天地灵水!能够…能够…”

毕华轩结结巴巴地说着,眼中满是贪婪的火光,李渊平则紧紧攥着扶手,神色隐约有些激动,接过话来:

“【天一淳元】…此物能增长灵识,疗愈根基之创,排除真元中的杂质,上至筑基,下至胎息皆有神效!”

【天一淳元】乃是少见的天地灵水,最善疗伤,在诸多符箓丹道上都大有作为,李渊平也是向李通崖询问疗伤之法时得知此物。

最⊥新⊥小⊥说⊥在⊥六⊥9⊥⊥书⊥⊥吧⊥⊥首⊥发!

李通崖修行的乃是水性仙基,【天一淳元】最适合不过,若是得了这宝物,养上几年伤,甚至还能更进一步,怎么能不叫李渊平激动?

毕华轩当时一时间激动得手足无措,他一生最恨便是不得一份采气诀,匆匆练气,如今见了【天一淳元】,心中的冲动有如滔天巨浪,不可抑制。

【天一淳元】能将他的杂气纯化、成就正气,纵使功法比不上正法,却也有筑基的可能了,连忙施法掐诀,小心翼翼地收起这灵水,洞外却传来一声声惨叫,冲进一黑衣男子。

“来人一身真元纯净浩瀚,我同商队之中的道友与他斗了十几合,敌他不过,被他杀至孤身一人,不得不丢了储物袋,谁知他却不放过我……”

毕华轩哭诉着,叫道:

“若不是贵族客卿及时赶到…小老头连命都保不住了…!”

李渊平听到此处,已经是大失所望,满腔激动化为失落,颓然地坐回桌前,想骂却又骂不出口,便见毕华轩哭诉着道:

“老头这一辈子经营,通通被这一人所害,只剩下孤身一人了!还望公子为老头报仇,这天地灵水便归贵族了!”

“报仇?”

李渊平嗤笑一声,答道:

“那人往茫茫林间一躲,有哪个能寻的见?我家是世家,不是紫府仙族!”

毕华轩却收敛了哭声,一拉袖子,露出一枚玉镯来,其上纹路玄妙,亮莹莹发着光,毕华轩闷声道:

“小老头在坊市之中捡漏买过两只玉镯,本是打算送给内人,一只已经戴上了手,另一只还在储物袋之中,被那人夺去。”

“这两枚玉镯之间只要不是相距太远便能相互感应,那人不过练气初期,又与我等打斗多时,定然飞不了太远,多半在山间寻一处地方恢复法力,现下出发,兴许能立刻逮着他!”

李渊平顿时一喜,面上的笑容涌现出来,就要下去取那玉镯,猛然却又驻足,坐回上首,沉思道:

“且先等我兄长来一趟。”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13章天一淳元(下)

李渊蛟在乌涂山修行多时,几乎不再管家中之事,一心一意修行,【行气吞灵】让他吐纳的速度快了数倍,短短大半年又有精进。

萧归鸾则已经回了娘家,她修行到了关头,后续的法诀还要回到萧家发下玄景灵誓,把后续乃至练气的功法学得。

一旁的李曦治如今八岁,这孩子长得慢,还不到李渊蛟腰腹,握着一枚木简读书,相貌算得上清秀,眉宇之间还是稚嫩的模样。

“爹…”

李曦治攥着手里的木简,一双小眼睛盯着自己的父亲看,神色有些迷茫,抬起头问道:

“为什么孩儿要读《郡望升仙录》…曦峸哥都开始练枪了…只有我成日里看这些奇奇怪怪的书。”

李渊蛟摸了摸李曦治的脑袋,张了张嘴,有些迟疑地道:

“这书是你娘亲借来的,记载着青池三十六峰与诸世家的关系…你要熟记其中的关系,今后才能在宗内如鱼得水,投靠山头,不至于莫名其妙得罪了人。”

李曦治将手中的木简翻来覆去地卷起来,有些烦躁的模样,突然抬头问道:

“父亲…果真要送我去青池宗!”

李渊蛟在心中暗暗叹气,望了望自己孩子委屈的模样,终究还是开口道:

“治儿乖…青池宗的传承精妙,灵气充裕,比湖上好得多,你的天赋是很好的,今后要在宗内修成练气,筑成仙基,家中还要靠着你呢……”

李渊蛟本是个不会哄孩子的性子,东拉西扯讲了半天,李曦治的眼眶慢慢红润起来,用力点了点头,泪水却止不住地淌着。

李渊蛟又是惭愧又是头疼,一时间手足无措,下首正好上来一族兵,恭声道:

“公子,还请归家一趟,渊平公子有要事相商!”

李渊蛟如蒙大赦,伸出手来把李曦治的泪水擦去,温声道:

“在峰上等我,爹去去就回。”

言罢驾着风腾空而去,留下李曦治拿着那卷木简翻来覆去地折腾着,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读了一遍,良久负气地把那木简一丢,回屋睡觉去了。

————

黎泾镇。

李渊蛟驾风落到院子之中,李渊平正把玩这那枚玉镯,仔细地看着上头细小的纹路,见着一身黑衣的李渊蛟进来,连忙走下来迎。

“兄长,有了【天一淳元】的消息了!”

“什么?!”

李渊蛟先是大喜,连忙问起详细的消息,等着李渊平的来龙去脉说完,面上的喜色顿时淡下去,眉头紧皱,接过那玉镯,闭目感知起来。

灵识顺着纹理流露玉环之中,李渊蛟心中猛然升起某种明悟,隐约感受到了远方的指引。

数息之后李渊蛟才睁开眼睛,面上的疑惑更重,答道:

“这人还在不远处的一座山头……”

李渊平还未诞生灵识,用不了这玉镯,听闻李渊蛟的话语也是一愣,低声道: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倒也稀奇…得了这样贵重的天地灵水,竟然还敢在近处逗留。”

“据那老散修所言,来人一身上下皆是法光烁烁,修行类也是正法,不过练气二层却能以一敌多,将来人通通斩杀…恐怕是仙宗仙门的弟子!”

李渊平仔细思量着,神色有些不安,答道:

“不知背景,不知身份,此人若是这样大大方方,多半是个有背景,有来路的,恐怕不好对付。”

李渊蛟不置可否,只默默举着那玉镯仔细端详。

“可曾派人前去那溶洞?”

李渊蛟问了一句,李渊平点点头,答道:

“已经唤了姑父去一趟,算算时辰,也将归来了。”

两人谈话之间,陈冬河已经快步进来,一身衣物平直,腰间的青锋摇摇晃晃,站定拱手道:

“我已去过那溶洞,被斗法的打得支离破碎,四处都是刮蹭的痕迹和钟乳碎片,看不出什么了。”

“麻烦姑父了。”

陈冬河拱手退下,李渊平这才看向兄长,开口道:

“我本想着探查一番,【天一淳元】乃是天生地养,这溶洞必然不凡…”

李渊蛟两步跨上首位,出神地盯着那玉镯看了看,摩挲着上头的纹理,突然开口道:

“太巧了。”

李渊平看兄长一眼,也低头沉思起来,李渊蛟继续道:

“老祖常言:持家凡事以慎…我一直记在心头,此事处处巧合,这人来得突兀,去得也突兀,又抢了灵水不远遁而去…”

“兄…”

李渊蛟挥手将李渊平的话语打断,手中掐决施法,一层层的真元落到玉镯上,江河真元如同深青色的湖水将其包裹的严严实实,再将其收入储物袋中,解释道:

“我听归鸾所说,有诸多秘法能附在法器之上,影响他人心智,催动欲望,这事情太过蹊跷,还是谨慎些。”

“是。”

李渊平若有所思地应声,答道:

“【天一淳元】太过诱人…我一时间也有了冲动…兄长这么一说,倒也确是太过蹊跷。”

李渊蛟点了点头,答道:

“要说我家在地界上治事多年,不曾发现这灵物倒也能说过去,可这玉镯也来得太巧,巧得叫人不敢去信。”

两兄弟经过李通崖成为摩诃转世的祭品一事,早就看透了当今的世道,心态也已经与年前完全不同,李渊蛟只冷笑一声,答道:

“所谓机缘机缘,十个里头有九个都是饵食,要叫你欣喜若狂地吃下去,背后的钩子又锋又锐……”

“如今老祖重伤,若是换个灵水倒还有几分可信,又偏偏是【天一淳元】。”

两兄弟对视一眼,李渊平叹道:

“只是这东西太过诱人…也不知到底如何,若是真的是机缘到了,白白错过太叫人痛心。”

“无妨。”

李渊蛟笑了笑,面上的表情颇为神秘,以法力传音道:

“你可还记得家中有一仙物,可远观千里,无色无相,山阻不得,水隔不断。”

“妙啊!”

李渊平只把法鉴当初传承之物,危难时刻的镇族之宝,却忘了还有这种远观千里之能,当下一击掌,笑盈盈地道:

“你我这便上山去请!”

刚过完摩诃的剧情,缓一缓,明天试试三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14章探查费家

李渊蛟掐诀弹去身上尘埃,又焚了香,这才进了密室取法鉴,冰冰凉凉的青灰色鉴子拿在手中,总叫他心中砰砰直跳,有些手足无措。

“一族气运,系之一鉴。”

族史上并没有记载这鉴子的存在,李渊蛟后来受了符种,李通崖从密室的石台之下取出内史,李渊蛟又哭又笑地看完了,这才对法鉴有所了解。

李渊蛟把那几枚玉简翻来覆去地读了几遍,牢牢记在心底,这才走出祠堂。

叫李渊蛟略有疑惑的是,即使是内史之中同样是对青灰色法鉴的来头语焉不详,前后矛盾。

姑姑李景恬在宗传里写的是:

“公即得法器,受箓修行。”

却又在李木田传中写的是:

“老祖随仙人北行,成就仙基,持玄鉴纵横吴越,两百一十九年还乡立族。”

“即得法器…什么叫即得法器…”

李渊蛟有些出神地想着,不知不觉一出了山,往北飞了十几里,这才醒悟过来,从怀里取出法鉴,上头玄妙的纹路隐约发着光,青灰色的鉴身更显得大气了。

李渊蛟在其上轻轻一抚,灵识沉入其中,口中恭敬地道:

“李家弟子李渊蛟仰荷玄泽,恭请玄明妙法,谨出太阴玄光,诛斩恶逆,破秽摄妖!”

李渊蛟话音方落,眼前一亮,仿佛飘飘荡荡地飞上了高空,整个黎泾镇乃至整个李家浮现在眼前。

下方的喧嚣人语,鸡鸣狗叫通通响彻在耳边,从巡逻的族兵到茂密的森林再到深青色的荡漾的湖水,无不俱在眼前。

“呼。”

李渊蛟明白,只要自己心念一动,耀眼的太阴玄光下一息便会打击到山脚下的任何角落,当下放开心神,远远地拉近视角,往那玉镯指引的方向而去。

随着神游天外的状态穿过林木与黑黝黝的山石,眼前果然浮现出一个洞府,粗糙窄小,石壁上满是刀气劈砍的痕迹,一看就是潦草开辟。

最中间放着一蒲团,一位黑袍中年人正盘膝而坐,手中把玩着那玉镯。

这人面相有些阴冷,留着短须,练气二层修为,时不时忧心忡忡地看一看外头,神色残留着些惊恐,也不知道在害怕些什么。

看到这人手中的玉镯,李渊蛟哪里还不明白,心中暗道:

“果然有问题…”

这修士一身衣服乃是平素的衣物,看不出来什么,李渊蛟暗自将他的面孔记在心头,再绕着这山头转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人的踪迹。

克制着给这人来上一记太阴玄光的冲动,李渊蛟将手缓缓拿开,正准备落回山中,猛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顿住了。

他抬起头来,望着北方费家那寒云峰上白莹莹的日夜不息的【云拢天南阵】,心中不可扼制地升起一股探索欲。

“不如借此机会,看一看这费家的大阵之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李渊蛟思忖几息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驾风而起,法鉴无法收入储物袋中,只好在怀中小心藏好,隐去身形在湖上飞着。

湖上的波涛滚滚,李渊蛟飞了一小阵,在湖上靠近北岸的地方找了一小洲盘膝坐下,再度祭出法鉴,闭目凝神。

越过岸边的湖水,北岸的地脉高耸,随着地势爬升,李渊蛟便睹见了一片混乱的费家地盘。

十几个镇落一片狼烟,火光与法光交织,兼有一道道妖气升起,暗色的法力流淌,喧闹非常,甚至能睹见几个修士互相争斗,法器的光辉在空中不断碰撞。

费家仙山封锁,世俗镇中大都是些胎息修士,压制不住来往的散修,全靠费家往日的名声支撑着,诸镇谁也不服谁,散成了一地,眼看着都要打起来了。

大黎山和徐国的妖物也趁着这机会,纷纷如同寻着味道而来的饿狼,大肆食人虏人,这些胎息修士自保都难,更遑论除妖了。

“费家也是多年的世家了,好歹来往的散修不敢动手,否则情况还要更差些。”

他在只略略看了一眼,便转向那白光闪闪,笼罩着高耸的寒云峰的大阵,果然是年代久远,诸多阵纹繁复古朴,据说连筑基修士也能防住。

李渊蛟试探地往其上一撞,眼前顿时一亮,宛若无物般地过了这费家的镇族大阵。

寒云峰上云拢雾罩,灵气充沛,松柏遍地,白雪纷飞,天空中飘散的雪花和散落的纸钱交错,落得满山满岭白花花一片,院落之中系着白色的绸带,在风中轻轻飘荡。

峰脚之下倒塌了一片房屋,不见什么人踪,空荡荡,倒是有深深的剑痕浮现在废墟之中,锋锐的剑气喷涌而出,将雪花冲得支离破碎。

李渊蛟默默拉高了视野,望见最高处的院子中一身缟素的俊逸青年正跪坐在地,不过是胎息巅峰的修为,身旁围着一群族叔族老,皆是面有哀色。

“桐玉…这大阵已经运转了小半年,家中实在吃不消这消耗呐……”

“是啊!桐玉…家主是留下了丰厚家底,却也经不起你这样消耗…”

“你每天在祠堂跪着,却不知这花灵石如流水……”

雪花纷纷然落下,跪在院子正中那青年,一身缟素,俊逸不凡,原本云淡风轻的面上满是悲痛与不安,紧咬牙关,一言不发。

此人也参加过李渊蛟的婚事,李渊蛟记得此人,乃是费家公子费桐玉,如今修为也有长进,已经达到了胎息巅峰。

掠过这群人,李渊蛟抬头去看上首的牌位。

“先孝费公讳望白府君生玉冥位。”

烛火闪动,照得淡金色的牌位上的字体分外刺眼,漆黑棺椁摆在雪花遍地的院落之中,李渊蛟仔细辨认了一下,心中满是惊骇:

“费望白……死了。”

棺椁中的尸体两眼紧闭,面容宛若生前,尸首分离,脖颈间盖着白布,掩饰住那道可怖的伤口。

“费望白…真的死了。”

堂堂筑基仙修,费家百年来唯一突破筑基的天才,默默推动郁家滑落巅峰,带领费家鼎立望月湖的筑基仙修费望白,竟然悄无声息地死在了自家仙山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15章谋算

郁家,密林郡。

“报家主,慕年大人说是李家毫无动静,便在不远处等着,已经大半日了……便想着,想着能否先撤回来……”

上首郁萧贵铁青着脸,将手上的小信捏成一团,怒气冲冲,骂道:

“这混蛋东西!”

下手那禀报的侍从顿时吓得瑟瑟发抖,脑袋紧紧贴在地面,不敢抬起,郁萧贵咬牙切齿,恨声道:

“叫他按着安排来,偏偏怕死!带了一身法器去,又胡闹杀人,在李家地界上磨磨蹭蹭!他当李家人都和是他一般的蠢物不成!”

“好不容易把局布好,这下好了,破绽百出,李渊蛟与李渊平又不是傻子!”

下首的郁慕高依旧是一身白袍,风度翩翩,倒是老神在在,拨弄着扇子,慢悠悠地道:

“父亲息怒,咱家早烂在根子里了,哪有几个不是蠢货的?搞砸了才是常事,如若真的成了事,倒要让我吃惊了。”

郁慕高治家多年,最晓得家中这些人是什么货色,早就从气愤到了失望,再从失望到习以为常,面不改色,低声道:

“世人皆谓李家崛起之速,将之归结为散修筑基的李木田、修成剑仙的李尺泾、或是深沉稳重的李通崖,三者缺一不可。”

郁慕高将桌案上的名册勾勒了一番,依旧是没有一人可用,一边开口道:

“要我来看,李家最强大的不是那剑道,也不是那李通崖李尺泾,而是李家三代以降,竟然没有一个纨绔。”

郁萧贵听了长子这话叹了声,堂堂筑基修士竟然也生出几分无力感,答道:

“毫无用处……”

郁慕高收起笔,开口道:

“也不是毫无用处。”

“李家没有一丝动静!”

郁萧贵皱着眉,沉声道:

“若是李通崖真的受了伤,李家怎么能放过【天一淳元】,你的计算是落空了。”

“不。”

郁慕高轻笑一声,站起身来,笑道:

“正是因为李通崖状态不对,才会放过【天一淳元】!”

“李通崖是谨慎而非怯懦,若是他当真剑斩摩诃全身而退,绝对不会放过【天一淳元】这种天地灵水的消息,恐怕毕华轩一被李家救起,李通崖便持剑寻过来了!”

他看了看若有所思的郁萧贵,轻声道:

“就在他李家地盘上,哪怕是陷阱也可笑得紧,李通崖好歹是筑基修士,怎么会自家地盘都不敢去!”

“不错。”

郁萧贵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郁慕高继续道:

“我这试探本就不是冲着成功诱骗去的,废物也有废物的用法,看来李通崖要么身受重伤,要么根本不在李家!”

“那当下……攻打李家?可是李家还有萧家庇护,可不能得罪紫府仙族,只能收回骅中玉庭两山…”

郁萧贵已经对自己这个长子服服帖帖,连忙出声来问。

“非也,以当年坊市之仇为借口,攻打费家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郁慕高紧了紧袖口,颇有些雄姿英发的味道,答道:

“李通崖可能只是尚未归家,李家有仙族靠山,趁机也不过最多吃下骅中、玉庭两山,不如向北看,费家可有五峰十六镇呢!”

“云拢天南阵升起了这么久,费望白不是外出就是在突破,打一打也是好的!”

他嘴角上扬,手中的折扇一收,笑盈盈地道:

“更何况……”

“我倒觉得,费望白十有八九是死了。”

────

黎泾镇。

李渊平在院中焦急地等了半日,这才见兄长李渊蛟失魂落魄地落下来,他连忙迎下来,握住李渊蛟双臂,盯着他的眼睛,急切道:

“兄长!如何了!”

李渊蛟这才如梦初醒般惊醒,惊疑且不安地看了看弟弟,答道:

“我已经看了,确是陷阱……只是……”

李渊平顿时会意,连忙回身,朝着两旁的族兵道:

“下去!都下去!”

窦邑连忙驱赶着一众人出去了,自己紧随其后,将院门紧闭,笼罩的隔绝阵法自动运行起来,李渊蛟额头微微见汗,这才涩声道:

“费望白死了!”

“费望白……筑基修士费望白?!”

李渊平呆呆地看了他一眼,李渊蛟的话语急促又干涩,继续道:

“堂堂筑基修士,悄无声息地死在自家仙山上!费桐玉为防止消息泄漏,不得不打开云拢天南阵,费家内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郁家不知是否知晓,可如今老祖重伤,费望白身死,湖上实际上唯有郁家一家有筑基战力……”

他瞳孔微微放大,灰黑色的眼睛盯着自己的弟弟,喃喃道:

“云拢天南阵连续开了数月,是在困内而非防外,费桐玉知晓家中一定有郁家奸细,所以不得不开启大阵隔绝内外……”

李渊平听得背脊生寒,接过话来,轻声道:

“是了……自家筑基没了,费家多半也不敢去寻费望白结交的筑基修士…连我家也不敢通知,费桐玉在害怕呐!难怪我连续三次派人前去询问,费家连一句回答也没有!”

费望白在世时是与这些筑基称兄道弟,可费望白一朝身死,这些筑基可不会同这些蝼蚁般族人嘻嘻哈哈,说是看在昔日的人情帮衬一二,等到入了阵,费家还姓不姓费都是个问题。

李渊蛟已经定下心神,沉声道:

“郁慕高狡猾多谋………”

说起郁慕高此人,李渊蛟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恨意,兄长李渊修当年的惨状还历历在目,叫他深吸口气才按耐住情绪。

“【天一淳元】一事多半是郁家所为,为了试探老祖罢了,郁慕高狡猾阴毒,我等对付起来尚吃力,费桐玉这缓兵之计,定然骗不过他。”

“更何况宗内有郁慕仙在,郁家对时局的了解要快上一步,费望白身亡一事瞒不住的!说不准此次试探之后,郁家已经兵发寒云峰了!”

李渊平顿了顿,突然想起一事,开口道:

“一月前宁和远现身玉庭峰,兴许与费望白身死这事情有关联!只是……”

他思忖一息,答道:

“云拢南天大阵已经发动数月有余,时间对不上。”

李渊蛟摇摇头,将众多杂念屏蔽到脑后,吩咐道:

“不要管这些了,我上山问一问老祖,你看好费家!”

言罢急匆匆地推门出了院子,驾风而去,门外的窦邑这才敢进门来,便见李渊平坐在上首沉思着,数息之后才开口道:

“派一人前去湖上,择一靠近北岸的小洲驻守,一但费家大阵有变,即刻来复我。”

“是。”

窦邑急急忙忙下去了,李渊平忍不住咳嗽两声,眼前浮现出郁慕高画像之中那双阴鸷的眼睛,轻声道:

“郁慕高…真乃我家大敌…”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16章北进

寒云峰上的白雪终年不化,落在祠堂的飞檐上,昏黄的烛火明灭,费桐玉自修仙以来首次感到寒冷,冷得他在地上哆嗦。

大父费望白的尸体躺在面前的棺椁里,筑基修士的皮肉不腐,犹如生前,只是略显苍白,紧紧地闭着眼,像是在沉眠。

费桐玉犹自不敢相信,自己这位大父就这样死去,这一切太不真实,突兀到费桐玉觉得是场梦。

那一日李通崖剑斩摩诃的消息传回,费望白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长子费逸和去了南疆,只能拉着嫡长孙费桐玉的手,沉声道:

“郁玉封恐怕死了,多半被李尺泾所杀,如今李家之锋太盛,不是好事。”

费逸和的离去太过突兀,打乱了费望白的计划,只好从头来培养费桐玉,好在费桐玉刻苦努力,还算来得及。

两人正聊着,不曾想房门被轻轻推开,外头走进来一白衣男子,面上蒙着纱,费望白微微失色,问道:

“阁下何人?”

白衣剑修一言不发,看了看两人,锁定费望白,拔剑便刺。

当时费家的【云拢天南大阵】虽然并未全力发动,却也不是任人进出,这人却如同鬼祟,一身剑法飘渺出尘,是筑基中期修为。

费望白不过筑基初期,功法与枪法差了太多,几十招被斩断法器,只来得及逃到山脚,腾挪跌宕一阵,便被一道剑光取了首级。

筑基修士的生机旺盛,费望白一时间不曾死去,只用手捡起来头来安放回脖子上,可那伤口之处剑气喷涌,费望白连续试了两次,终于丢了脑袋倒下。

那脑袋落在雪中,犹自垂泪,高呼着:

“痛煞我也!”

费望白一辈子风度翩翩,一向注重仪表,凡事要讲究体面,却毫无尊严地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取了首级,从未脏过的衣物被脖颈处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尸体歪歪扭扭地掉到地面上。

风雪骤急,他的锦衣在风中翘起一个小角,很快被大雪掩埋,费家人如同受了晴天霹雳,不可思议地看着空中的那剑修。

费家人或是瑟瑟发抖,或是癫狂大哭,或是驾着法器上前攻击,那白袍剑修只凭空而立,一剑化去数十道法术,轻声道:

“尔等听好了!八十年内,不许修行《长锦问心诀》筑基,如若有人修成『间道锦』,有如此人。”

他语气平静,像是捻死一只蚂蚁,不见得意。

旋即驾风离去,费家倚仗多年的古阵法【云拢天南大阵】在这剑修面前犹如一张破纸,乖巧得像是这剑修才是主人。

《长锦问心诀》便是费家嫡系功法,费望白以此功法练就仙基,成就的正是『间道锦』,此言一出,便是要断了整个费家嫡系的道途了。

费桐玉一时间崩溃大哭,整个费家乱作一团,费桐玉重新抬起头来时,【云拢天南大阵】已经被费桐啸全力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发动,此时最快的修士不过飞到山顶,一个也不曾飞离。

目光重新聚焦回面前漆黑的棺椁,费桐玉喃喃:

“父亲去了南疆…大父……我不过胎息巅峰修为…要我如何是好……”

费桐玉静静跪在地面上,看着案上的香火闪烁,棺椁之中的费望白尸首分离,用一条白布盖着,勉强遮住。

“合不上…”

费桐玉痛苦地闭上眼,这剑修留下的剑气在费望白的脖颈处喷涌,炸烂了十多具棺椁,只能让他尸首分离而葬。

费桐玉垂头痛哭,身后的费桐啸身披玉甲,神色平静,那些男孩稚气已经一夜之间从他的面孔上消失,变成一种成熟的忧虑和不安。

苦难能彻底改变一个人,费桐啸的眼神黯淡了许多,却变得坚强专注,盯着上头的牌位,沉声道:

“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

费桐玉恨恨地望了一眼,冷笑道:

“通知李家么?!我宁愿相信那些筑基也不愿相信李家那几条饿狼!”

费桐啸默然,良久才道:

“郁慕高迟早会动手的。”

“动手又如何?!”

费桐玉猛然回首,狠声道:

“我费家没有一个怕死的!让他来!”

费桐啸摇了摇头,低声道:

“兄长…不要再意气用事了!无论有多恨…只求活下去,有命在才有未来,无论是复仇…还是…”

“那些筑基行迹飘渺不定,一闭关就是数年,我家整整开了数月的阵法,整个望月湖都晓得了,没有一个上门来的……只有李家派人来了几次,眼下唯有李家!”

费桐玉颓然倒地,良久才闷声道:

“通知李家…”

————

密林郡。

郁家经过郁慕高这些年的杀戮整顿,百姓的生活好过许多,郁家的纨绔基本都落了脑袋,连郁慕高自己的庶子都死了三个。

郁慕高屠戮亲族,瓜分土地,大大缓解的下头郁家人土地兼并的进程,在民间的声望一时间达到巅峰,故而如今征起兵来也是顺畅得很。

“这些凡人……”

郁慕高看着下头崇敬地看着他的面孔,心中涌现复杂的情绪,一时间不知作何感想,一旁的郁萧贵哼了一声,答道:

“凡人有什么用?无非帮着打打下手,一道法术就解决的事情,费家地界上已经完全失控,几个练气就能解决的事情。”

郁慕高被他的话惊醒,眸子重新恢复冷静与阴毒,低声道:

“维持占据的镇子秩序还是要这些凡人……只需要一点点蝇头小利,他们便会自成阶级,将一切管得妥妥贴贴,没有什么术法比这些人更好用了!”

郁萧贵驾风飞着,闻言嗤笑一声,答道:

“你晓得就好!省得本末倒置,整得同李家似的!”

“李家重用外姓,是在玩火,与我等不同。”

郁慕高摇摇头,郁萧贵则扭过头去,仿佛“重用外姓”这四个字触及到了让他难堪的回忆,两人带着一众客卿与郁家人默默飞着,眼前的寒云峰已经浮现出来。

莹白色的【云拢天南大阵】浮现在眼前,繁复的阵纹在空中涌现,郁萧贵默默看了一眼,浮现出感慨之色,低声道:

“这阵法自我大父之时就耸立在寒云峰,尘封在泥土之下,让那费天玄捡了个便宜,就地建立费家……”

郁慕高负手而立,温声道:

“那时整个东南岸唯有蒋家吧。”

此言一出,顿时叫郁萧贵偏头看他,长子治家多年,知道此事也不足为奇,郁萧贵当即眺望这寒云峰,开口道:

“不错。”

眼看郁家人纷纷驾风落到了【云拢天南大阵】前,郁萧贵轻声道:

“我大父杀兄弑母之前,我都还是蒋家人。”

虽然今天是愚人节,但还是三更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17章围山

“兄长!”

费桐啸弯下腰来,紧紧地握住兄长的手,沉声道:

“三百年前我费家老祖外出为人所杀,我家危在旦夕,便有仙府传人大战硬生生压制住了蒋家,让诸家都闭关百年…一百余年前我家人才凋零,也一样有五家分蒋,让我等喘息下来……”

“这一桩桩一件件,正是先祖砥砺奋进让我家登上世家之位!岂可轻言放弃!”

费桐啸咬牙,双目含泪,沉声道:

“还尚未到穷途末路,决不能放弃!兄长忘了么……”

“去吧,去找李家。”

费桐玉听了这话终于直起身子来,收拾了心情,却觉得一阵地动山摇,好在他乃是胎息巅峰修士,两脚吸住地面,面色一阵难看。

“怎么回事!”

费桐啸惊骇不已,正准备开口说话,不曾想祠堂大门被砰然撞开,走进来一中年修士,一身白袍,沉声道:

“郁家人已经包围寒云峰了!”

“什么?!”

费桐玉愣了愣,神色剧变,急切道:

“通知李家…不…恐怕…”

“来不及了。”

这白衣中年人面容温和,一身修为也是练气六层,乃是费望白唯一存世的兄弟,神色还残留着哀恸,轻声道:

“郁家人已经将寒云峰围得死死的,连只虫儿都飞不出去!”

费桐玉与费桐啸对视一眼,费桐啸深深地吐气,平息了不安,沉声道:

“郁家围山声势浩大,李家定然能知晓,我家的【云拢天南阵】乃是一等一的大阵,郁家一时半会绝对攻不破!李家要是有心来救,我等必不至绝境。”

费桐玉却盯着弟弟,低声道:

“若是无心呢!”

“轰隆!”

一道巨大的玉山砸在寒云峰上的云拢天南大阵上,又引动一阵地动山摇,费桐玉站稳了,神色有些疯狂,嘶声道:

“郁慕高此人非同一般,敢来攻打我家,绝对设好了拖住李家乃至李通崖的手段!如今恐怕已经晚了!”

他双眼含泪,悲道:

“湖上群狼环饲,自大父身死…我家的结局早已经注定,这不是百年前或是三百年前的局势了,前狼后虎,前狼后虎啊!”

────

“看来费望白是真的死了。”

郁慕高看着寒云峰上光芒流淌的云拢天南大阵,足足等了一柱香时间也不见费望白的身影,一旁的郁家老祖郁萧贵神色复杂,低声道:

“怎会如此?!”

郁慕高还未持家之时,他与费望白已经斗了几十年了,交手之中互有胜负,他郁萧贵一向又是头疼又是无力,只不过仗着家族之势能够压他一筹。

如今这样的人物说死就死,让郁萧贵升起一丝不真实之感,负手而立望着下面的寒云峰,低头道:

“白送上门,叫人觉得是陷阱。”

“呵!”

郁慕高冷笑一声,他对此早有预料,答道:

“当年迟炙烟前来望月湖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征召之时便有所透露,费望白是挡了某位宗内天才或是紫府的道了!算是他命数不好,暴毙是迟早的事情。”

郁萧贵闻言心中微微惊骇,升起一股兔死狐悲之情,低声道:

“筑基已经是历尽千辛万苦难,万中无一的人,到头来发现修错了法门,练错了仙基,便是血食与身死的下场…只是费望白在湖上修炼得好好的,怎么又会挡了谁的道了?”

“谁知道呢。”

郁慕高缓缓摇头,有些萧瑟,答道:

“命数神通牵扯,不到紫府是看不清的,燕雀无鸿鹄之目,诸家都是蒙着眼睛瞎走,为人所用不自知。”

【云拢天南】大阵乃是古阵法,足以抵御筑基修士,郁萧贵一众人等将寒云峰围住,望着脚底白莹莹的阵法,一众术法纷纷落下,在那阵法上炸开。

“云拢天南到底是筑基级别的大阵……”

郁慕高赞叹了一句,看着郁家修士术法凝聚的火焰寒冰在那大阵上消逝于无形,开口道:

“比当年我家坊市的【玉庭戍一】大阵还要高出一筹,费家得了这样的大阵,难怪能在北岸年年岁岁称雄。”

郁萧贵两掌打在白莹莹的大阵上,云拢天南大阵纹丝不动,于是冷哼一声,一甩袖子,袖口之中飞出一小玉山来。

“玉烟山!”

这郁家的镇族之宝在空中迎风便长,转眼便有一人高,其上仙鹤苍木活灵活现,砰然向费家的大阵上压去,发出一阵阵闷响:

“砰砰砰……”

然而云拢天南大阵只是微微一亮,繁复的阵纹越发明亮起来,任凭玉烟山怎样撞击,依旧纹丝不动。

“敕!”

郁萧贵微微点头,手中掐决,筑基修为涌动,体内仙基一并运转,空中的玉烟山顿时滴溜溜旋转起来,越长越大,不多有一座小山头大小了。

上头的仙鹤活灵活现,昂首高鸣,一株株苍木遒劲有力地伸展着,云雾也飘飘荡荡,仿佛真的要垂落下来。

“喝!”

郁萧贵面色微红,空中的玉烟山顿时坠落下来,落在寒云峰的云拢天南大阵上,霎时间发出雷霆般的巨响,看得阵内的费家人面色惶恐,阵外郁家人纷纷欢呼起来。

“轰隆……”

云拢天南大阵总算有了变化,厚实的光罩明灭一阵,如同池塘上掀起了一圈波澜,却又迅速平静下去。

“好阵法。”

郁萧贵长出一口气,云拢天南大阵威名赫赫,他本也没想着强行打破,不过试一试水罢了。

当下轻轻一抬手,那玉烟山顿时如泄了气般缩小起来,在空中旋转几圈,变回拳头大小,乖巧地飞回他的袖中。

“不急。”

郁慕高念叨一声,从一众客卿和郁家修士之间点出十几人,分别往山脚下落去,施法收束地脉,他开口道:

“云拢天南虽然厉害,消耗起来却也是如长鲸吸水,我等只需要影响地脉,轮番攻击,加剧费家的消耗,在此地守上一段时间,不出半月费家便要掏空了。”

“只怕迟则生变……”

郁萧贵神色有些阴郁,看着下首忙碌的郁家人,湖上的朔风越刮越大,滚滚的云海退却,天色万里无云,他愣愣地抬起头来,看向天边的那个白点。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18章一剑

郁萧贵眯着眼望着远方,深青色的湖水倒映着万里无云的天际,不远处湖中洲终年不去的闪电雷鸣时不时照亮一大片湖域,一个白点轻飘飘地出现在视野之中。

随着距离拉近,郁萧贵这才分辨出来这人是个抱着剑的白衣男子,踏空而行,脚底的湖水汹涌咆哮,幻化为蛟蛇海兽,形态各异,簇拥着他慢慢靠近。

“父亲!父亲!”

郁慕高连着叫了好几声,却见郁萧贵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边,神色阴鸷,紧紧攥着袖子,双唇紧紧抿着,一言不发。

郁慕高心中咯登一下,升起一股浓浓的不详预感,连忙顺着他的目光远远望去,却什么也不曾看见。

“父亲!”

郁萧贵一身气势勃发,袖口在风中猎猎作响,灰衣放出莹莹的法光,他咬牙切齿、略带着一丝恐惧地道:

“李通崖……”

“李通崖。李通崖!”

郁慕高如同遭了雷殛,脸色顿时一阵苍白,身形在空中一顿,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低眉喃喃: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绝不可能!”

“不可能…李通崖绝对有问题!李通崖绝对有问题!”

天色渐渐阴沉下去,被朔风刮散的乌云自南方而来,细细密密的小雨撒落大地,郁慕高瞪大的眼睛,果然看见湖面上走来一白衣男子。

这人凭空而行,却乘蛟蛇驾海兽,望月湖的湖水汹涌而起,深青色的蛟蛇张牙舞爪,栩栩如生,顺从地在他脚下蜿蜒爬行。

他简单穿着一袭白袍,眉毛缓且长,两颊削瘦,肩膀宽大,气度雄远,怀中抱着一剑,藏在鞘里看不见形态。

“下雨…此时不应有雨…北岸从未下过雨…”

一众郁家人纷纷抬起头来看天,细密的冰冷雨珠打在脸上,他们被这凝重沉郁的气氛所惊,不约而同地停了动作,远远地望向湖岸。

“月阙剑李通崖!”

“李家老祖…筑基剑修李通崖!”

两家修士目光全都锁定在这白衣男子身上,交头接耳,惊惧不已,三十六位炼气修士,上百名胎息修士,一瞬间为他一人气势所摄,不敢动作。

“下雨了……”

李通崖只抱着剑停在岸边,伸手去接那落下来的雨滴,入手寒冷刺骨,偏偏没有结成霜雪,而是一滴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李通崖极少穿白衣,只是腹中的华觞果让他一身真元涌动,战意难抑,从未有过这么好的感觉,难得有了兴致,穿起了飘逸的白衣。

自己仙基不稳,修为不断外流,靠着这枚宝药损伤经脉气海,一时间推上了从未有的巅峰,连天象都被『浩瀚海』的气息所动,竟然有了几分筑基巅峰的威仪。

空中的郁萧贵眼中满是惊惧,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灵识谨慎地延伸过去,只觉得面前这人浩瀚如大海,威压无穷。

“这是什么修为…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基中期?筑基后期?怎么可能!”

李通崖仅仅是站在岸边已经引动天象变化,再结合他剑斩摩诃的威名,郁萧贵已然心生怯意,几欲先走。

“郁前辈。”

李通崖抬头看向他,明亮的眸子里充满平静,轻轻迈开步子,一步一步的登上天空,走到一众郁家人面前。

他的语气一如当年练气七层在湖上宴会碰见费望白与郁萧贵时的不卑不亢,平稳有力。

“许久不见。”

宝药华觞果的效力在他五脏六腑之中化开,让他脸上的皱纹慢慢褪去,白发转为乌黑,在身后散开,颇为潇洒。

李通崖面容也已经从老年人的思虑多忧变化为中年人的稳重大方,再慢慢恢复为十六岁时俊俏锐气的模样,这副模样曾经过早地被他埋进生命的故纸堆里,从未示人。

那时他还未登上仙途,早出晚归,时常迎着朝阳在田里打麦子,在薄雾之中挥洒着汗水,笑意盈盈,李项平在身边唧唧喳喳地吵闹,大哥李长湖则坐在田埂上笑。

“见…见过道友……”

郁萧贵默默咽下一口唾沫,感受着李通崖身上的传来排山倒海的威势,心中的恐慌难以言喻,连说话都有些战战兢兢了。

他看着眼前这十六岁少年模样的李通崖,仿佛见到了蛰伏多年的毒蛇终于亮出爪牙,护巢的雄鹰终于没了牵挂,只是静静站在空中,就如同悬着一把白色的仙剑,刺得他寒毛乍立。

李通崖这才回过神来,眼神在一众郁家人面上移过,温声道:

“费氏无咎,还请贵族退兵。”

这话霸道专横、不可置疑,从李通崖嘴里吐出来,却仿佛是一把长剑在啸叫,镇得一众郁家人心中惶恐,惴惴不安,郁萧贵涨红了脸,却不敢吐出一个不字。

郁萧贵藏在袖子里的手不断颤抖,有种被扼住喉咙的窒息感,空气中凝重得仿佛要滴出水来,一众郁家修士已经默默地收起法器,面面相觑,却有一男子之声怒喝:

“他在虚张声势!动手!”

“李通崖!你在虚张声势!你绝不可能全身而退!施法!尔等在看什么?施法!”

这声音歇斯底里,阴冷急躁,在落针可闻的寒云峰上空炸开,震得众人皆是精神一振,却是郁慕高瞪着血红的双眼,眦目欲裂,叫道:

“李通崖!绝不可能!你莫要再装了!”

李通崖不置可否,只平静地盯着他,郁萧贵被长子这么一提醒,也终于从那剧烈的震慑之中脱离出来,贪念滚滚,两眼之中浮现一丝侥幸,咬牙道:

“寒云峰我家势在必得,道友得罪了!”

当即袖口一扬,拳头大小的玉烟山轻飘飘地飞出来,在空中迎风便涨,一见面便使出了全力,化作小山头大小,迎面便砸下来。

“敕!”

李通崖的白衣在风中飒飒而动,面对遮天蔽日的玉烟山,他的脸上流露出温和的笑容,怀中的青尺剑跳出一尺。

“锵!”

青白色的光芒从寒云峰的山巅亮起,天地昏沉,暗晦无光,细如牛毛的雨水纷纷而落,浓郁的青白色光芒刺得众人睁不开眼。

北岸亮起了一道青白的月亮。

“嘭——”

重若大山、压制法术的玉烟山仅仅在空中顿了半息,顷刻之间被汹涌的青白色剑光冲得翻了几个跟斗,狠狠地撞击在云拢天南阵上,引得寒云峰上下一震。

“什么?!”

玉烟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滴溜溜一转化为拳头大小,郁萧贵却倒了大霉,剑气未至就已经被法器反噬喷出一口鲜血,叫道:

“道友饶命!!”

郁萧贵一拍储物袋,积蓄多年的三道筑基符箓喷涌而出,化为或金或白的三道法盾,那剑气沛然而至,连着斩灭三道法盾,这才轻飘飘地落在他腰上,将他一分为二。

“父亲!”

郁家人乱成一团,郁慕高神色大震,眼前全都是那青白一色的剑光,直到郁萧贵的痛呼将他惊醒,连忙将父亲的两段身体接住,用法力止住血拼合在一起。

“道友饶命!!道友饶命!!”

郁萧贵眼睛中青白一片,丢了魂般不断高呼着,李通崖只静静看着郁家人救下他,手中青白色的剑轻轻抬起,一瞬间整个寒云峰上下皆是寒毛卓竖,脖颈发凉。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19章退却

静。

寒云峰上静得唯有雪花飘落的细碎摩擦声,和雨滴的滴答声响交织在一起,青白色的光芒流淌而过,充斥在每一个人的瞳孔中。

郁慕高面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不言不语。

眼前这一幕的冲击实在巨大,郁家的传承至宝,筑基法器玉烟山浮在半空之中,萎靡不振地化为原形,静静旋转着,郁萧贵停下了哀鸣,紧闭双眼,面如金纸。

郁慕高的两掌之间散发着法力的光辉,在父亲腰间可怖的伤口处催动着,剑气留下的伤口光滑平整,郁慕高维持住父亲的生机,哆嗦着唇不敢抬头看。

空中的李通崖则持剑而立,目光如剑,一言不发,下首的一众郁家人也说不出话来,足足过了几息才听“叮当”一声,清脆悦耳。

原来是地面上的胎息修士终于从剑光中挣脱出来,恐慌着丢了法器,凡人更是不堪,纷纷丢了兵器跪倒在地,纳头便拜,一时间嘈杂之声大起,一片混乱。

李通崖目光平静,默默咽下冲上咽喉的鲜血,依旧没有动弹,这一剑他同样不好受,只站在原地默默消化着,不敢露出疲态。

玉烟山的镇压之力在手腕上翻滚,气海穴中更是翻涌不止,修为如漏了底般泄下去,引得四肢僵直不能动弹。

华觞果注入气海中的法力不断和真元冲突,浩瀚海掀起惊涛骇浪,鲜血几度涌上口中,李通崖眼前隐隐约约有些模糊,胸口闷得说不出话来。

正在此时,气海之底冒出几束光,跳出一白丸来,亮盈盈光坨坨,大放异彩,照得气海穴中一片通明。

“玄珠符种……”

符种光芒大放,将气海之中的一切波涛镇压下去,李通崖良久才微微一松,眼底闪过一丝异采,倒转青锋,收剑入鞘。

“锵!”

青尺剑归鞘,一众修士终于一松,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面面相觑,这才发现彼此都是满头大汗,毛骨悚然。

李通崖披散着黑发,面容俊朗,仿佛刚才那剑只是随手而为,依旧抱着怀中青锋,客气温和:

“看在元乌峰与郁慕仙的面子上,通崖也不计较贵族之失。”

他的眸子明亮干净,没有一丝厉色,郁家却没有一人敢抬头与之对视,李通崖温声道:

“还请贵族退兵。”

郁慕高将闭目昏厥的父亲小心抱起,目光在李通崖在风中猎猎作响的白衣上划过,青白色的剑光在脑海之中穿梭,他驾风而起,停在李通崖的面前。

“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郁慕高似乎已经将刚才的一切震慑消化干净,面上还残留着泪痕,深深地看了李通崖一眼,这才低声道:

“走!”

一众郁家人如蒙大赦,头也不敢抬,灰溜溜地缀在他身后,向南而去,寒云峰上欢呼一片,男女相拥而泣。

郁慕高只看着怀中面色苍白的父亲郁萧贵,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直到离开了费家地界,这才见郁萧贵睁开眼睛,沙哑地道:

“你出的好主意。”

郁慕高看着萎靡不振、气息奄奄的郁萧贵,知道父亲能不能保住命两说,至少是断了道途,时日无多了,顿时垂下头去,一言不发。

郁萧贵勉强支撑地站起来,甩开长子的手,郁慕高苦笑一声,长叹道:

“李通崖应只有一击之力,我却不敢赌了!”

他的身影落魄孤寂,宛如一个在赌桌上输光了钱财的赌徒,身旁的郁家人听了这话背脊默默发凉,对视一眼,默然不语。

————

“可惜。”

李通崖体内内早已经乱成一锅粥,勉强维持着平衡罢了,好在玄珠符种大放光彩,硬生生帮他维持住状态。

李通崖抱着剑缓缓落下,望着一众郁家人远去的背景,喃喃道:

“郁慕高乃是我家大患,只可惜我已无出手之力,否则定要杀了这人……即使给元乌峰与郁慕仙落下口实也在所不惜。”

他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在洞府之中吊着生机,李渊蛟把消息往上一报,李通崖却明白不得不出手了。

“若是放着费家不管,定然下一个就是李家,郁慕高一旦没了顾忌,加之手段之阴狠狡诈难猜,恐怕要有更大的祸害。”

李通崖出了洞府,故意积蓄着威势,踏蛟蛇海兽而来,就是想能恐吓住郁家众人,尽量避免出手。

原本天时地利皆在,借着修为引动的天象已经将一众人等威慑住,连郁萧贵都被自己剑斩摩诃的威名所吓,有了退却之意。

偏偏郁慕高一声高喝,硬生生将一众人等惊醒,叫郁萧贵出手试探,李通崖一身修为不动则已,一动如江河倾泻,数十倍地衰落下去了。

李通崖一直看着郁家人消失在天边,这才收回目光,投向面前的【云拢天南大阵】,欣赏着上头繁复的花纹,一言不发。

郁家人狼狈逃离,费家人这才松了口气,不曾想天上那煞星把目光投过来,一个个顿时重新提心吊胆起来,面面相觑。

费桐啸心中惊骇,直勾勾地盯着天空中黑发披拂,手持青白色长剑的少年,【云拢天南阵】隔绝内外,他虽然隐约听见些字眼,却依旧不敢相信。

“郁家人说…这是李通崖?”

那少年一双眼睛明亮,面容俊朗,身材挺拔,手中的剑气刺得费桐啸两眼酸楚,他心情复杂地道:

“那是谁?”

“李渊云?……不…李渊云身无灵窍……这真是李通崖!”

费桐玉在李家曾经远远地望见过李通崖,只是李通崖稍有名气之时就已经是一副中年模样,一时间也认不出来,只能推测道:

“兴许李通崖剑斩摩诃,得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好处?修为大涨,重返年轻…在江南也不是没有先例。”

两人正手足无措,李通崖已经鼓荡法力,温声道:

“通崖前来拜见,还请开一开阵法!”

两兄弟皆是一愣,对视几息,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忐忑不安,脑海中皆是浮现出同一个疑惑来,异口同声道:

“开?”

“还是不开?”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20章恭迎

寒云峰上雨雪飘飘,落在少年的白衣上,明亮的眸子盯着花纹繁复的云拢天南大阵看。

费家兄弟没有让李通崖久等,不过是十几息的时间,白光闪闪的云拢天南大阵色彩迅速变淡,阵内迎上来一人。

这人面容温和,一身修为练气六层,相貌同费望白有几分相似,驾着风迎上来,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低眉道:

“晚辈费望江,见过前辈!前辈剑斩郁萧贵,解救我等一族之人,大恩没齿难忘……”

李通崖闻言摆手,答道:

“望白道友与我颇有交情,两家守望相助,如此也是应该的。”

费望江已经是中年模样,对着李通崖十六七岁的面容不敢大意,恭敬地迎他下去,两人飘飘摇摇地落在山顶。

寒云峰之顶已经站满了一众费家人,从百岁老修到初至胎息的稚子皆有,垂泪哭泣,一并跪下,齐声道:

“恭迎老祖……”

李通崖侧身避过,抱剑上前,面前迎上来两个青年,为首者二十五六,面如冠玉,有些忐忑不安的模样,一身灰衣,下拜道:

“晚修费桐玉,见过老祖!”

李通崖目光在一众费家人憔悴的面容上扫过,当年是轻逸白衣,雪山仙族,如今却人人都是哀恸不已,了无生趣的模样。

“起来吧。”

他这才发现一向尚白衣的费家人都草草地换成了一身灰衣,几个孩子身上的衣物包裹潦草,看起来都是刚换上,是怕冲撞了自己这一身白袍。

“我这一路上来…怎地不见望白道友…”

李通崖张了张口,心中微微一滞,明知故问地开口。

“老祖……他去了!”

李通崖一提及费望白,一众费家人顿时呜呜地哭泣起来,费桐玉怕扰了他,连忙引着着李通崖入院。

白衣少年抱剑而立,听着费桐玉絮絮叨叨地将费望白身亡的前后说完,这才恭恭敬敬地一拜,上前一步,望着那黑漆漆的棺椁,轻轻一推。

“嘎吱……”

温和的光撒在费望白雍贵的面容上,费桐玉将他的衣物整理的平平整整,面色宛若生前,李通崖将那白布挑开,盯着他那可怖的伤口看。

“『间道锦』有哪些同参?”

李通崖温声问了句,费桐玉一阵迟疑,自家仙基的道参本是镇族之秘,可李通崖刚刚救下了费家,全家身家性命都握在他人手中,只好开口道:

“族中记载有『玉庭将』『青玉崖』『道合真』……其余的…便不晓得了。”

“『玉庭将』……”

李通崖心中恍然,这湖上的几家仙基果然是同出一性,难怪前头害死了郁玉封,不出几年又死了费望白……

费望白当年郁家湖会上饱含深意的目光犹在眼前,如今却变为冷冰冰的尸体了,李通崖心中发寒,暗忖道:

“《江河一气诀》的『浩瀚海』与《白首叩首经》的『玉庭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将』还是要少修,即使练成了也莫要成就筑基……”

“萧初庭与我家交好,崚峪门破没之时也流传出大量功法,修『浩瀚海』的不少,还算好些,这『玉庭将』却是万万不能修了!”

这头费桐玉见他沉默不语,以为是辨认出了什么,两眼含泪,上前一步,答道:

“我家也在北岸经营多年,同三宗七门和徐国的几个势力打过交道,却怎么也想不出这人的来头!”

“越国也无用剑的大宗!无非是三宗七门的剑修…可长宵门恢宏大气,镗金门锐气无双,紫烟门去如长虹,没有一个对得上的……”

费桐玉心中惶惶不安,充满希冀地望着李通崖,心中的仇恨犹如江河却无处安放,只希望从他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他与弟弟费桐玉在背地里也偷偷商量过,筛选来筛选去甚至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南疆的李尺泾,也又听闻李尺泾剑如月光,婉转如风,依旧对不上。

“会不会是我家老祖…无意中得罪了某位筑基散修…”

李通崖听着费桐玉声泪俱下地说完,这才轻轻地抬起手,从费望白脖颈处的伤口抚过,宛如捉起一只游鱼般捏起一道淡白色的剑光。

这剑光自有灵性,在他手里左突右跳,不断撞击着他的手掌,却怎么也逃脱不出去,李通崖两指合并,足足用了两息才将其磨灭。

“此人剑道犹在我之上。”

李通崖缓缓闭目,脑海中一一浮现当年在萧初庭法会上见过的三宗七门之人,喃喃道:

“飘渺出尘,却又生生不息。”

他猛然顿住,良久才长出口气,回过头来看费桐玉,温声道:

“此人自忖你家绝对认不出他,故而只杀了望白道友一人。”

费桐玉虽然性格有些软弱,却绝非蠢人,听得李通崖如此说,心中顿时一空,沙哑着声音道:

“晚修明白了。”

两人正交谈着,棺椁之中费望白的尸体与首级终于没了剑气阻挡,缓缓自动拼合在一起,黯淡无光的双眼慢慢睁开。

李通崖与费桐玉皆是见怪不怪,筑基修士的躯体受仙基滋养,非同寻常,堪比一般的灵物,若是暴露在阴暗之处许久,还会滋养出些异象出来。

“望白道友之躯,贵族打算如何处置?”

李通崖轻轻问了一身,便见费桐玉恭敬地抬起头,答道:

“我家一向修行『间道锦』,共有三位先人前后修成筑基,早有先例。”

“前三年,『间道锦』会叫修士齿、发、甲一一脱落,化作玉石,双目则化为丹砂,后三年则皮肉皆化为纱与锦,内脏化为金银,再三年,其余之物便化为汞水,再无余物。”

李通崖微微点头,俊朗的脸上若有所思,他修炼多年,也听过这些筑基变化的传闻,便见费桐玉恭声道:

“随后依制将一并物收于玉盒之中,享受族人供奉。”

“有先制便好。”

李通崖点点头,费望白毕竟与他也是交情一场,费家如今正是危难之时,保不准用他的躯体来做些腌臜事,如今听费桐玉说清,也是放下心来。

于是盖好棺椁,两步走下来,再度躬身一拜,轻声道:

“都进来吧。”

随着他出声,院门自动嘎吱打开,费望江和费桐啸齐步入内,恭敬下拜。

“来了!”

费桐玉心中大动,忐忑不安地等着李通崖开口,袖口中的符箓握紧了又松开,明明知道这对李通崖来说如同一个玩笑,心中升起了浓浓的悲怆。

“若是费家今日便亡,必须有血溅当场,家族在我手中……唯有自杀以谢宗族……啸弟天赋比我好的多,家中今后有他庇护,蛰伏百年…或有出头之日。”

感谢醉生梦死丶醉红尘大佬打赏~谢谢支持~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21章长鲸月落(卷终)

费桐玉正伏地暗暗思量,心中百转千回,暗暗做好了血溅当场的准备,不曾想上首的李通崖温声道:

“望白兄与我相交多年,实在是可惜了,你兄弟两好好护佑宗族,若是有小宗欺你二人年幼、修为浅薄,行那覆倒乾坤之事,大可派人来南岸寻我。”

这话以长辈的身份说出来,倒是像在说给一旁的费望江听,既不提报酬,也不提臣服供奉,反倒是一番亲切关怀,听得两兄弟皆是一愣。

李通崖却直接起身,温声道:

“此间事了,我便不久留了。”

“这……”

费桐玉难以置信地听着,足足顿了一息,眼看李通崖驾风飞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叫道:

“恭送老祖!多谢老祖!贵族的恩情费家记下了……”

那白衣少年只抱着剑,渐渐消失在远方,费桐玉跪着念叨了一阵,如释重负地看向迎上来的弟弟,叹道: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李通崖…”

费桐啸满心感慨,附和道:

“心念旧情,不趁人之危,我家这下欠了大人情了!”

费桐玉站起身来,拍拍膝上的尘土,脸上又浮现出希望的光彩,多月以来头一次露出笑意,低声道:

“李清虹也用的枪法,当年在我家未曾学到秘籍,过几日我将家中《游龙回影》送过去,也算报答恩情之万一……”

“是了。”

费桐啸眼中隐隐有异色,点点头,回答道:

“只可惜我家如今举步维艰,只能慢慢偿还这恩情了!”

一旁的费望江默默站着,如同一棵松柏,一言不发,费桐啸回过头来,客气地道:

“叔父,家中可还有存有『寒松雪气』?”

“尚有一份。”

费望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温声回答,费桐玉则隐约察觉什么,询问道:

“你这是做什么?《长锦问心诀》胎息篇练就的白玉六轮独特,可不能随便转成其他功法练气!”

费桐啸缓缓摇头,目光坚毅,沉声道:

“散功重修!”

────

李通崖驾风落回黎泾山,夜色正浓,山下的镇中灯火点点,他的目光在一片烟火气中扫过,回身往洞府中去。

洞府的石门虚掩,台阶下盘膝而坐一少年,一袭黑衣,默默等待,李通崖轻轻咳嗽一声,登时将他惊醒,李渊蛟急忙睁开眼睛,顿时一愣。

面前的白衣少年面容俊朗,棱角分明,目若朗星,灼灼地盯着他看,李渊蛟被他的姿容所惊,愣愣地看了数息,这才迟疑地道:

“阁下是……?老祖?”

李通崖轻笑一声,点头道:

“我已去过北岸,解救了费家,郁萧贵道途为我所断,性命堪忧,有此威慑,今后不须忧心。”

“老祖!您…好了?!”

李渊蛟闻言大喜,急切地看向李通崖,他却轻轻摇头,继续道:

“经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此一役,湖上重归安宁,费桐玉兄弟远不如费望白,承此大恩,心向我家…”

“郁慕高虽然阴鸷善猜,却天赋平平,如今威望大损,行事又刻薄无度,没了郁萧贵镇压,有得他头疼。”

他的黑发在空中披散,显得格外恣意:

“郁家后继无人,你与清虹具在,筑基有望,不出一甲子,我家便是湖上霸主了。”

李渊蛟见李通崖突然这样多话,心中隐约不详,只见李通崖轻轻摆手,拉着他在阶前坐下,温声道:

“费望白虽死,费家练气却依旧有九位,远胜我家,云拢天南大阵又强横,只恐我死后难以压制,倒逼到郁家那一头去,便留了人情,可以为盟。”

“湖上局势非是一时强弱可定,乃是多方博弈的结果,若是要大举北进,定要顺着局势,否则不但事有不谐,还要得罪人。”

李渊蛟对此中之事也有了解,曾经与李通崖细细的谈过,当即点头,答道:

“蛟儿晓得!”

李通崖顿了顿,继续道:

“北岸费家,东岸郁家,西岸却还有一位筑基散修,姓贺,筑基中期,虽然一心求道向来不入世,却要小心注意。”

“是!”

见李渊蛟点头应下,李通崖怀抱青锋,缓步走上台阶,温声道:

“我此番闭关,须将洞府之门紧闭,五年勿动。”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洞府的阵法自动运转,满是青苔的石门缓缓合闭。

“嘎吱──”

李渊蛟抬起头来,看着他走进洞府之中,石门自行关闭,发出嘎吱嘎吱的摩擦声,李通崖温润的声音却轻飘飘地传递下来:

“毋忘家仇族恨。”

李渊蛟一甩衣袖,猛然跪下,额触地而拜,足足三拜,直到那石门轰然关闭,李渊蛟才慢慢直起身,神色肃穆,两眼微红,沉声道:

“蛟,不敢忘……”

门后的李通崖微微驻足,听着李渊蛟切声答了,看着整洁干净的洞府,在上首落座,研墨执笔,往石桌上提了数行字,这才回至塌前,盘膝而坐。

“倒白费了狐狸一番心思,这一剑太过决然,已然叫我仙基散乱,生机断绝。”

李通崖抬头望向北方,俊朗的面容上流露出笑容,仿佛有一瞬间这六十年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他温声道:

“崖生则治宗族、除外患、定山越,七十馀年尽人事,死则衣冠平整,安然自若,平生大慰,已无冀望。”

他以手撑颌,轻声吐气,黑发披散下来,如朗星般的双目慢慢黯淡下去,怀中的青尺剑低鸣了一声,洞府中罡气翻涌,呜咽阵阵。

足足过了三息,他的身前浮现出一枚白光灿灿的白丸来,在洞府之中游走一息,遁入虚空不见。

他的面容依旧俊朗,维持着十六岁那年的模样,白衣平整得没有一丝皱褶,闭目微笑,仿佛只在沉思。

“轰隆!”

隐隐有轰然的江河碰撞声从虚空之中传来,洞府的地面沁出一滴滴露水,发出一阵阵叮咚的泉水声,朔风的呜咽之声越来越大,却被死死地封在洞府之中。

“呜…”

黎泾山顶被浩瀚海的气息引动,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一瞬乌云密布,雷鸣不止,沙沙的小雨散落在大地上。

“下雨了。”

细密的秋雨覆盖了整个黎泾镇,挥汗如雨的农户们抬起头来,小贩们撑起来车伞,朱门大户的马车缓缓驶上街道。

山下小巷中的青石板因为雨水而变得湿滑,黄犬低吠,孩童嬉笑,新妇捏着手里的铜板,考虑要不要裁上一尺布做衣裳。

他悄无声息地坐化在洞府之中,仙基崩碎,气绝而亡,人们却浑然不觉,只觉得天气冷清,小雨细细密密,舒适宜人。

好难得一阵秋雨。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卷终

第二卷长鲸月落结尾。

李通崖身死这个情节我写了好几遍,怎么写都觉得不满意,可能是笔力终究不够,最后还是把第一遍放上来。

一路上磕磕绊绊,总算是把这四个少年的故事讲完了,他们各有特色,有各自的人生,各自的遗憾,这四个少年是我最初的构想,不知道能不能让大家留下深一点的印象。

我以前跟别人讨论群像文,说是死一个角色掉一批粉,说是吃力不讨好,其实很有道理的,我的回答是:

只要有一个角色能让大家留下印象,都是值得的。

无论说掉不掉粉,大家能看到这里,把李通崖的故事看完,已经让我觉得满足了!

这是我的第一本书,一路上真的特别难,每一个人设都要尽量不同,偏偏聪明人都会趋于一个模样,真的是很大的挑战。

开始的定位就是练笔之作,后来人多了,想着也要为大家负责,也就添加了一些爽点。(这点我真的很不会,谢谢大家支持!)

应该说,每个作者都有擅长描写的人设,这些擅长的东西写完了,接下来就会越来越难,怎样让角色的形象不重叠又讨喜,是我接下来要克服的很大的难题。

接下来是渊清辈的故事,我努力写完,希望能不辜负大家,也不辜负我自己!

谢谢订阅打赏和票票,再度感谢~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22章湖上供奉

“却说那郁慕高欸,好一副恣睢模样~着飘飘黑衣,手里持着神兵宝器,说的是———梧桐驻凤凰~小修可愿降?!”

酒馆之中热闹非凡,一众看客仰着头,瞪着眼听,里三圈外三圈地围满了人,正中的灰衣男子续着山羊胡,正色道:

“那安景明乃是一等一的仙才,自然冷笑抬头,叫道:”

“我一身仙骨欸,乃是上天所钟,你小小蜈蚣,称什么梧桐~”

这灰衣男子话才说完,一众的看客顿时连声叫好,喝彩不断,这说腔也美滋滋地捏着胡须,颇为得意。

下首的人群边缘却站着一个十一二岁模样的少年,飒然站着,拥着毛裘,雪白的毛发环在袖口,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偏偏周围一群人视而不见,却神差鬼使地为他留了一圈空地,这少年左手还牵着一个五六岁模样的男孩,看上去也机灵,相貌颇为肖像。

“曦治哥,这安景明好高的名气。”

那男孩稚声稚气地念叨了一句,便见那华贵模样的少年挥了挥袖,笑道:

“安景明生前多行善举,又是卓绝天资,凄惨下场,人们自然记得深些。”

男孩不明觉厉地点点头,他个子小,本就看不清人群中的景色,一众人又喝彩,连声音也听不太清,只好急忙道:

“然后呢?”

“然后?”

李曦治抱手立着,漫不经心地答道:

“戏里说他以一敌多,一口气杀了出去,自此遨游天地之间,再也无羁绊了。”

“戏里说?”

李曦明歪了歪脑袋,忍不住问道:

“那实际上呢?”

“自然是被郁家杀了,连人头都被硝制好,如今应该摆在郁家的宝库里。”

李曦治神色萧瑟,少年总是有个三年练气十年筑基的美梦,故而对安景明有种惋叹的心情,当下将李曦明抱起,温声道:

“少看些戏本,多看族史,才明白这几镇太平之外的血腥千里。”

李曦明靠在他怀里,嗯嗯地应了,面前却突然冒出一人来,腰间配剑,神色肃穆,只是语气有些无奈,低声道:

“两位公子…倒叫我一顿好找。”

李曦治瞥了他一眼,答道:

“恭喜公明叔了,成就练气就是不同,寻得比玉庭卫还要快。”

“哪里哪里。”

徐公明刚刚突破炼气出关,心中正是欢喜不已,被李曦治这么一夸,顿时流露出一丝笑容,答道:

“公子客气了!”

李家这五年安然无恙,李通崖一人逼退郁家的消息传来,更是坐实了他剑斩摩诃的名头,月阙剑叫得越发响亮,乃至吴徐都有传闻了。

而李家厚积薄发,这五年则有多人突破练气,先是窦夫人采用小清灵气成就练气,让窦氏风光了一阵。

后是萧归鸾采用萧家的清夕元气成就练气,也是三品的功法,擅长化厄解毒,以柔制敌,实力比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窦夫人这些寻常练气要强出一筹。

算上刚刚出关的徐公明,和远在坊市的李玄宣,李家有五位修了正法的练气初期修士,看家是绰绰有余了。

“不知又有何事?”

李曦治如今也有胎息三层修为,抱着李曦明问了一句,徐公明低声答道:

“二老爷从乌涂峰回来了,正在镇中与家主详谈,等着两位公子过去。”

一听自己的父亲竟然从乌涂峰回来了,李曦治神色有些凝重,正色道:

“我晓得了,多谢公明叔!”

言罢施了神行术,急冲冲往山脚下赶去。

————

李渊平如今已经将近二十岁,多年的持家经历使他目光停顿时带着一种压迫感,尽管面色依旧苍白,修为也不过胎息三层,却叫人无法小视。

李渊蛟则穿着一贯的黑衣,坐在侧旁的位置上,一身修为刚刚突破练气六层,手中捏着一枚浅紫色的玉简,沉声道:

“曦治又带着明儿出去了?”

“欸。”

李渊平笑了一声,答道:

“兄长,毕竟时日将近,眼看着没有多少呆在家里的日子了,让他们俩兄弟俩亲近一下也好。”

李渊蛟默默点头,年前青穗峰袁湍已经破关而出,筑基成功,修成仙基『青宣岳』,接替青穗峰峰主之位,开峰收徒。

袁湍出关便给李家回了信,信中的话说得热切,先是告知与哀悼了李尺泾一事,言称接了任务,过上几月便前来望月湖,看一看李曦治的根骨。

虽然李家没有三宗七门那些积累下来的检测根骨与天赋法门秘诀,但从李曦治修炼速度便可见一斑了,六年成就胎息三层,进入青池宗也是够格的。

李渊平将手中的朱笔放下,见着李渊蛟面色凝重,疑惑道:

“不知何事…让兄长亲自回来一趟?”

“算算日子,缴纳青池宗供奉的时间也到了。”

李渊蛟皱眉答了一句,李渊平恍然,答道:

“兄长放心,虽然这几年魔灾慢慢平息,坊市之中的生意却依旧好着,这几年又多了几个外姓的杂气修士,家中的各种灵物有了丰收,应付这一次的供奉还是没有问题。”

“小弟这几天正为此事忙碌,已经整理好了一干事务,必然不会有缺漏。”

李渊蛟听着李渊平答完,赞许地点点头,开口道:

“这几年家中之事都在你操持,我自然是放心的。”

他话锋一转,低声道:

“只是我从归鸾那里得了消息,说是今年元乌峰郁慕仙亲自接了这供奉之事,驾着霞光云船,往望月湖上来了!”

“郁慕仙!”

李渊平顿时一滞,面色也有些难看起来,低头道:

“确是有些难办…”

李渊蛟与他对视一眼,心中都知道这事情的棘手。

毕竟李通崖断了郁萧贵的道途,听闻这几年一直用灵药血祭吊着命,郁慕仙在宗内交友甚广,元乌峰中本就有人替他打抱不平。

只是郁慕仙本人迟迟不表态,加之李家剑仙之名多次响彻周边,故而没有人敢跳出来惹事。

如今郁慕仙身为筑基仙修,亲自前来望月湖,气势汹汹,李渊蛟心中暗自不安,人人都谓李家剑修传家,青穗剑仙与月阙剑乃是同胞兄弟,威名赫赫。

“可自家苦只有自家知…”

李家上下唯有李渊蛟与李渊平晓得李通崖亡故之事,李渊蛟默默思量一阵,安慰道:

“我曾听先叔公之言,说是郁慕仙此人自利寡恩,我家又有仙族庇护,兴许不会做的太过!”

李渊平微微点头,苍白的脸色上流露出一丝安然,却见院外走进来一锦裘少年,英姿飒爽,一只手还牵着一男孩。

李曦治送了手,上前一步,恭声道:

“曦治见过父亲、季父”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23章窥视

李曦治唤了一声,李渊蛟还未有动作,上首的李渊平亲切地笑道:

“来来来,先坐着,等一等仲脉那两昆季,他们还在山上,片刻便到了。”

“是。”

李曦治应声点头,松开李曦明的手,站到李渊蛟身旁去,李渊蛟抿了口茶,微微颔首。

李渊平口中那两兄弟自然是指李通崖一脉的两个曦月辈兄弟,分别是李曦峸与李曦峻,李渊云子嗣众多,唯有这两个嫡子身具灵窍,在山中修行。

李渊平这话方才说完,殿外便走进来两人,为首者十六七岁的模样,面上恭敬,一身灰袍,相貌平平,背上负着一枪,抱拳道:

“曦峸见过两位长辈。”

李渊平两人应了,一边的李曦治才出声,带着笑意道:

“峸哥儿!”

李曦峸见了李曦治眼前一亮,只是长辈在前不好意思多说,有些木讷地点点头,手边六七岁的男孩面容俊秀,挑眉出声,语气轻快:

“峻儿见过长辈、曦治哥。”

李曦峻是李渊云的幼子,方才测出身具灵窍,他在李渊云身边待得不多,不过一岁李渊云便去了坊市,一直在山上长大,性格开朗得多。

大哥李曦峸从小跟在李渊云身边,看起来就木讷多了,立在院中一言不发。

李渊蛟仔细地看着,将殿中的一切尽收眼底,忍不住看了李曦峻一眼,有些惊叹道:

“峻儿真是好相貌!”

李曦峻显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称赞了,眉毛一弯,稚声稚气地道:

“多谢仲父称赞。”

“是讷!”

李渊平也一直盯着这孩子看,忍不住称赞了一声,笑道:

“这孩子是天生一副仙修容貌,尚未探查灵窍之时便有名气了,说是生来要修仙的,如今一番探查,果然身具灵窍!”

李渊蛟笑盈盈地点头,看着这孩子的模样,心情都好了许多,这才温声道:

“此次将你们几个小辈唤来,有几样要事要说一说。”

李渊蛟端了端茶碗,郑重其事地道:

“多年有传闻青穗剑仙已殛,湖上诸家见不得好,四下传开,左右皆有听闻,身为李家嫡系,却要知晓此事。”

听闻青穗剑仙之名,几个晚辈都抬起头来,面色微微沉重,显然是从各自父母处听闻过消息,李渊蛟点头道:

“剑仙业已仙去…”

几人顿时低下头去,气氛沉郁起来,李渊蛟低声道:

“宗内魂灯熄灭的消息被披露,此事已经传开,我家在宗内已无靠山,消息闭塞,只恐为他人所欺,故而我等请了青穗峰主前来…李曦治!”

“孩儿在!”

李曦治一掀袍子,上前一步,恭声应了,李渊蛟轻声道:

“族中要你入宗修行,投入青穗峰下,庇护宗族,练就仙基…你可明白?”

李曦治下拜,答道:

“曦治定不负所托。”

李曦峻与李曦明年纪尚小,不觉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有异,只觉得要分别多年,隐隐有些不舍,李曦峸却已经读过族史,担忧地看着李曦治,在心底暗暗叹气。

“好。”

李渊蛟目光烁烁,扶起他来,望向众人,轻声道:

“还有一事,如今族中小辈渐多,庶出与支脉更是非比从前,这字辈排序还是要多加区分,不至于认错了人。”

“自伱们这辈起,长湖公伯脉所出之子,取名时从‘宀’或是‘日’,通崖公仲脉则从‘山’或‘辶’,项平公叔脉所出则从‘工’与‘钅’,尺泾公季脉则从‘氵’与‘禾’”

他负手而立,轻声道:

“这事是兄长当年提过的,我等都记在心头,你们几个的名字便是从中来。”

李曦峸与李曦峻是李通崖一系,故而都皆从山,李曦明为首脉嫡长便从日,李渊蛟已经过继到了李尺泾一脉,故而为李曦治取了个治字。

一众晚辈恍然,都应下了,李渊蛟这才点头道:

“这最后一件事,随我上山。”

────

“四子皆终了。”

陆江仙消化完玄珠符种的力量,手中的白光缓缓散去,低低叹了一声。

兴许是李通崖修为溃散,玄珠符种的反馈不如李尺泾,虽然让陆江仙饱餐一顿,依旧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太阴玄光的威力有所长进,能够泯灭寻常的筑基巅峰了,中了这一记玄光,若不是什么特殊仙基,绝无活路。”

他虚空一抓,取出五枚白丸来:

“李玄岭亦死,玄珠符种余下四枚在镜外,分别是:李玄宣、李玄锋、李渊蛟、李清虹……”

玄珠符种的数目不曾增加,按着陆江仙推算,恐怕要法鉴的实力恢复到紫府才能再生成三枚。

“倒是感知扩大了许多……”

陆江仙如今的视识已经覆盖了小半个越国和徐国,除了几个紫府修士的山门不敢窥探,其余的世俗界和小家族尽在眼中,只可惜视识无法像神识一样穿透大阵,否则也要好好看一看各族的传家之秘。

至于他的神识,已经覆盖了整片望月湖,郁家与费家一众家族尽在眼前……

“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偷呢!”

他合上手中的《长锦问心诀》,看向玉桌上的一个个具现出来的光点:

《玉道合真诀》、《白首叩庭经》、《湖上法器小炼》、《符箓精旨》、《丹道小解》……

“家底真厚实啊!”

郁氏当年窃据蒋家道统,继承了大量书录和练器炼丹的感想,只是高品的功法不多,一道四品直指紫府的《白首叩庭经》李家已经有了。

毕竟蒋家乃是仙府外门弟子立家,高品级也就几样功法,除了一道三品功法《望海赶山诀》,修成道基唤作『愚赶山』,其余都是同一金性的三品功法。

看得出来月华元府给外门弟子都留了紫府的道途,正好便宜了这湖上诸家,五六道修炼到筑基的功法,比那蕈林原上人人胎息,不得不修一品大街功法好得多。

“我陆江仙前世做事还是厚道……”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将这几道道统拼接在一起:

“分别是『玉庭将』、『青玉崖』、『道合真』、『间道锦』。”

“还差一道……”

陆江仙推断了一阵,结合郁玉封与费望白的身死道消,暗自道:

“恐怕下一位就是上元真人突破金丹了…求的金性估计就是这一路。”

这么一想,陆江仙将这些功法通通皆为凶险万分的类型,放在一旁,整理出三份炼器秘法,一份炼丹秘法,还有六份符箓秘法。

以及两道其余的三品功法,分别是费家的《寒松露雪诀》和郁家的《望海赶山诀》。

“寻个由头,把这几样东西赐下去。”

他思量一阵,暗道:

“只是李家没有了筑基,按理来说法鉴的符种也应从九枚变为六枚,余下两枚,才附和李家的推测。”

陆江仙难为了一会,毕竟当年符种一点一点变多,陆江仙故意掐着时间,正好随着李通崖的实力变强而增多。

故而李通崖当时的猜测是符种随着持有人的实力增加,如今李渊蛟持鉴,符种也应该变化。

“罢了罢了。”

陆江仙思量一息,终究还是把五枚符种放出,暗忖道:

“却不能因噎费食,李渊蛟是聪明人,自己会去找解释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24章曦月受符

李渊蛟带着几个少年上了山,往后院前一站,面前的阵法白莹莹地放着光,李曦峻满脸希冀,拉了拉一旁李曦明的手,低声道:

“三哥,是不是人人口中说的,咱家有口青白色的仙剑……”

“不晓得。”

李曦明皱了皱小小的眉毛,他的五官端正,看上去颇为顺眼,却被李曦峻衬托得平庸多了,答道:

“反正我在家中这么多年,没有去过这间院子。”

“是祠堂。”

一旁的李曦治拥着锦裘,轻声开口,他比两个弟弟大得多,两人不过到他腰际,他温声解释道:

“当年我与峸哥鉴定完身具灵窍,便被送到这里来认祖,背记族史。”

两个孩子恍然大悟,李曦峸则站在最前,一言不发,李渊蛟掐诀施法,足足过了三道手段才解开这大阵,带着四人进了后殿。

后殿之中陈列着诸多设施,皆是陈旧古朴,甚至挂着几块狼皮,最中间挂着一把青灰色的弓,满是刮痕,不过胎息级别,却显得尤为沧桑。

李曦峸与李曦治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激动和感慨,李曦治神秘又兴奋地低声道:

“『青乌弓』。”

李曦峸不善言辞,重重地嗯了一声,这弓是李项平生前的法器,两人读过族史,自然是晓得的。

李渊蛟看了四人一眼,取出一枚玉简,沉声道:

“前些日子让你等记背的《接引法》,可都还记得?”

“自是记得…”

四人面面相觑,点了点头,李渊蛟满意地收起玉简,笑道:

“好!也省得我再花时间。”

当下带着四人走了一阵,推开祠堂的大门,上头的牌位静静地立着,在众多烟气之中显得格外肃穆。

“拉好手!”

李渊蛟带着四人恭恭敬敬地一拜,逐一在四人升阳府上一拍,顿时封闭了六识,引到了密室之中,上首的青灰色法鉴华光烁烁,一道道如烟似雾的月华流淌下来。

让几个鱼贯而入的小辈跪好,李渊蛟恭恭敬敬地再一拜,这才上前,灵识探入鉴中,却见着了五枚白莹莹的符种。

“五枚…?!”

李渊蛟愣了愣,思量了一息,面上涌现出喜色,暗忖道:

“原来是玄锋叔修成仙基了!”

法鉴给出的符种一向是依着实力而定,李通崖在世突破筑基后便成了九枚,如今李通崖已经陨落,却依旧是九枚,那便是李玄锋突破筑基了。

“只可惜从叔被困在那倚山城,消息闭塞,这样大的消息也错过了……”

李渊蛟在心中一叹,多少有了些底气,后退一步,恭声道:

“黎泾李氏,虔具清酌庶馐、寒食牲仪……不负效信,随箓焚化,身谢太阴。”

陆江仙的神识受了惊动,从鉴中浮现而出,看着跪在面前的四个大小孩子,无形无色的透明波纹一扫而过,各个孩子的头顶冒出白色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近透明的毫光。

“又是一代人了……”

最前边的少年年纪最大,应是李曦峸,看上去是个老实的,已经十六七岁,胎息三层,天赋尚可,只是白毫唯有三寸,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陆江仙目光一动轻飘飘便掠过去了。

第二位少年则锦衣毛裘,面容与李渊蛟很是相似,颇为英气,眉距同样较短,有几分狡诈的味道。

“这便是那李曦治了…是要送到青池宗去的。”

李曦治十二三岁的胎息三层,修行天赋应该是李渊蛟与李清虹一个级别的,陆江仙姑且定为上等,白毫六寸。

接下来的李曦明终于是白毫七寸,修行天赋只比李曦治略逊一筹,陆江仙的神识在他的身上一扫,却发现了些不对。

“咦?!”

他仔细地检查了两遍,从升阳府到十二重楼,最后落入气海穴中,果然和描述的分毫不差。

“这气海穴中丹霞四举,水火相济,升阳府之气又平稳中正,没有阴阳不调之症……这是炼丹的料子啊!”

陆江仙好歹也读过两本丹书了,从郁家和费家的藏书阁中看了许多描述丹道的书籍,自然比李家人要懂得多,当即辨认出来,顿时一喜:

“白毫七寸,受了玄珠符种以后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天才了,可以为李家支柱,更何况能炼丹,是个宝贝。”

陆江仙在鉴中孤独了八十年,眼看着李家一代代人长大,又前后看了李尺泾与李通崖的记忆,多少有了些感情,心中微喜,当下再去看最后的李曦峻。

“…好相貌!”

修仙者相貌本就不差,陆江仙在湖上也算是看了许多人了,姿容俊秀的李尺泾、雍容大方的费望白、气度出尘的安景明,可见了李曦峻依旧忍不住叹了一声。

李曦峻只比李曦明晚上一两月出生,两人看上去一般大,李曦峻生的好相貌,虽然面容稚嫩,却已经看得出剑眉星目的样子,在几个兄弟之中尤为突出。

“天赋平平,偏偏白毫九寸。”

陆江仙掐着指头算了算,虽然李曦峻天赋平平,但以白毫九寸的增幅,足以让他从寻常修士中脱颖而出,比肩李曦明不曾受符时的天赋了。

“李曦明是定要受符的,余下便是这李曦治和李曦峻了。”

陆江仙手中符种前所未有的充足,于是出手也阔绰,稍作考虑,大手一挥,甩出三枚符种。

“李曦治要前去青池宗,修行速度定会更胜一筹,也值得一枚,而李曦明一人受符,只恐独木难支,未来落得个郁家的下场。”

“李曦峻虽然天赋平平,但白毫九寸,受了符种也是个小天才,便一同受了!”

这三枚符种悬在三人头顶,陆江仙手中余下的两枚也够给承明辈用,分别把《金殿煌元诀》、《丹道小解》、《寒松露雪诀》分别给这三人塞进去。

当下一掐诀,三道白光从青灰色的镜中跃起,破开如烟如雾的淡白色月华,在空中放出光来,神异非常,流光的末端隐隐分化为淡淡的七彩,颇为迷人。

“三枚?!”

李渊蛟大喜,看着流光落在三人身上,连忙各自往他们肩膀上拍了一掌,解开法力封闭的六识,沉声道:

“沉心静气,抱元守一,按着《接引法》运行法力!”

今天有些晚了,不好意思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25章新得功法(2合)

看着三个晚辈各自沉心静气,李渊蛟看向一旁封闭着六识的李曦峸,轻轻牵过他的手,拉着他出了院子,引到了一旁的侧院。

“曦峸。”

李渊蛟在他升阳府轻轻一拍,解开了他的法力封印,李曦峸一下清醒过来,李渊蛟迎上李曦峸迷茫的眼神,低声道:

“你可是用枪?”

李曦峸乖乖点了点头,李渊蛟复又问道:

“清虹可曾把《折羽枪》传给你?”

“不曾。”

李曦峸期待地应了一声,答道:

“姑姑说她发过玄景灵誓,不得外传,故而不曾教我。”

“好。”

李渊蛟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开口道:

“几个弟弟都在授族中传承,这是三品功法《折羽枪》,便作是授给你的传承了,在这院中背记完便走,发下玄景灵誓,连同今日之事一并不得外泄!”

“是!”

李曦峸连忙发了灵誓,如获至宝般将李渊蛟手中的玉简接过,连声道:

“谢过仲父……”

李渊蛟神色如常地点点头,缓步出了院子,将院门一闭,隔绝内外的阵法运行起来,面上总算有了些复杂之色。

“也算补偿些了……终究要瞒着他的。”

李渊平正在院外等着,苍白着脸,见状微微摇头,答道:

“还是少知道为好,除了持家之人与受箓之人,一律不得入内,这规矩早就定下的。”

“嗯。”

李渊蛟应了一声,笑道:

“有三人能受种,倒是远超我等预料之外,眼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还是去看一下三个孩子吧。”

————

李曦治根据《接引法》之中的口诀引导玄珠,自十二重楼而下,落入气海穴中,顿觉一身暖洋洋,气海翻涌不息。

“这!”

李曦治身为李家嫡系,修行的本是李家最上乘的胎息功法《上琅养轮诀》,乃是三品功法,平和中正,与绝大部分练气功法都不冲突。

只不过这功法略有残缺,会折上几年寿数,相比提升的速度来说不值一提,他修炼多年,体内早已形成了三枚上琅灵轮,略带玉质,颇为好看。

可随着这白丸接引入体内,气海穴中原本根据《上琅养轮法》凝聚出的略带玉质的两枚灵轮缓缓一震,竟然渐渐化为亮白色。

略带灰色的气海更是上下翻涌,在白光之中渐渐清晰起来,变为清亮亮怡人的清潭。

“这是……什么仙法。”

胎息六轮,李曦治已经凝聚了玄景、承明、周行三轮,眼下气海穴中的两轮变了模样,他连忙运转法力,再去看那巨阙庭中的周行轮,果然也是一片亮白。

李曦治正惊异着,不曾想脑海中升起一阵威严厚重的声音:

“兹有李氏子弟,戒除……赐下玄明妙法,使之发生道业,从凡入圣,自始及终,先从戒箓,然始登真。”

“赐下《太阴吐纳养轮经》一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卷,《寒松露雪诀》一卷。”

李曦治脑海之中浮现出一道道玄妙的字句,深深印在他脑海之中,他连忙凝神专注,足足过了一柱香时间,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眼前的景色逐渐从模糊转为清晰,李曦治发现身遭一片昏暗,脚底雾霭沉沉,宛若仙境,两侧的法力灯光微白,照亮上首。

正前方则是一尊高大古朴的石台,花纹繁复,光可鉴人。

“这是……”

青灰色的法鉴悬空而立,浮动的月华流淌下来,顺着他的袍子向上升腾,李曦治连一旁李渊蛟的话语都不曾听见,只盯着上首的法鉴喃喃道:

“父亲,这是?”

李渊蛟站在一旁,面色肃穆,沉声道:

“曾有修士轻蔑仙物,以法器捉之,连人带器都被太阴玄光化成了虚无,伱若是不怕死,继续大可这样盯着看。”

“这!”

李曦治登时一凛,连忙垂头移开视线,心中道了两句“切勿怪罪”,这才喜声道:

“法宝?!!”

“兴许不止。”

李渊蛟拉着长子跪坐在侧边,一边等着两个男孩接引玄珠符种,一边开口低声道:

“仙鉴来历久远,乃是我家世代传承之物,且先不论,你得了什么赐法?”

李曦治顿时了然,回答道:

“《寒松露雪诀》与……”

看着李曦治哑然失声的惊异模样,李渊蛟笑道:

“想必你也体会到了,管你先前修的何等胎息功法,符种一入体,即刻化为太阴六轮,转修那仙经了!”

李曦治被这一连串的消息震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涩声道:

“孩儿本以为青白仙剑已经是了不得的揣测,不曾想我家藏着这样神妙之物,恐怕传闻中青池宗镇宗之宝【大雪绝锋】也比不上……”

两人谈话之间,李曦峻与李曦明已经睁开眼睛,纷纷抬头来看,李渊平上前温言一阵,面带喜色,回头道:

“兄长!两人皆有功法赐下!”

“好,好。”

李渊蛟面带喜色,压低了声线,答道:

“此处不是喧哗的地方,出去再谈。”

————

偏殿中的光线明媚得多,两个男孩各自伏案奋笔疾书,李曦治毕竟年长些,用笔熟练,早已经将《寒松露雪诀》默写完毕。

“三品功法,仙基为

『松上雪』,也是不错的功法。”

李渊蛟将这法诀读完,忍不住点点头,这功法修成则自带寒气,御雨化雪,算得上不错的功法,还附带着采气诀。

“要取高峰雨雪霏霏之时,松林茂盛之处,月正当空,无云霭遮蔽,青松间新雪下落采气,三月得一缕,十缕为一份。”

“倒也不难。”

李渊平轻轻点头,答道:

“玉庭山高耸,上头有雪,也应该能用得上,我先遣人去种松。”

“这不急,北岸高峰松林遍地,去一趟便好了。”

李渊蛟将这木简收起,开口道:

“即使有法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术加持,这松林也不是一天两天能种出来的,况且这功法也不知前路如何。”

李渊蛟话中蕴含着深意,一句前路如何便表明了,李渊平会意点头,两人谈话方毕,下首的李曦峻才将木简献上来。

“《金殿煌元诀》。”

李渊蛟轻轻拿起李曦峻默写出来的功法,仔细读了一阵,忍不住挑眉,开口道:

“四品功法?!”

于是迫不及待地将这功法翻了两遍笑道:

“好…好…”

李渊平同样凑过去看,先是面带喜悦,看到末篇那一行小小的墨色笔记,两人皆是脸色骤变,李渊蛟眯了眯眼,低声道:

“中原魏国昭元仙宗崔幕所录,这是中原魏国昭元仙宗传承?!”

“魏国?”

李渊平脸色疑惑,低声道:

“听闻北方大国唯有燕赵,其余不过是些方国,却从未听说过有什么魏国…更何况这什么昭元仙宗…北方还有仙道宗门?”

李渊蛟小心翼翼地将这木简放在桌面上,心中嘭嘭直跳,低声道:

“恐怕这魏国不知道是几百年前的古国了,我听闻七百年前释教还在漠北,中原归道宗所有,便有一百二十七国,魏国多半是其中之一。”

“若是如此,便好解释了,正是几百年前的魏国,故而有仙道宗门……”

这消息自然是从萧归鸾那里得来的,萧家年头久远,祖上本就是北方渡过来的仙族,对此颇有了解,甚至还有几样北方道法。

只是萧归鸾乃是嫡脉庶出,相当于李家的大宗庶出之子,嫁来李家便更难打听到消息了。

李渊蛟的激动之色溢于言表,李渊平听了这消息微微一愣,迅速联想到了什么,沉声道:

“兄长的意思是!这功法、甚至这同一金性的功法业已失传!这岂不是…”

李渊平的“一片坦途”卡在喉咙里,便见李渊蛟长出一口气,低声道:

“却也不着急下定论,北方确有仙道宗门残留,这事情还是要好好确认一番。”

一旁的李曦治听得眼中异彩连连,连忙道:

“两位弟弟刚刚入道,怎么也要十年才能到达练气,等孩儿入了青池宗,便可为家中查一查这魏国和昭元仙宗。”

“好!”

李渊蛟赞了一声,整个人的神色和气质都轻松了许多,李通崖身故这几年来他是如履薄冰,生怕辜负了期望,如今有了奔头,整个人都振奋起来。

“只可惜姑父不过是萧家旁支,否则也可以让姑姑去查问一番…”

李曦治看着那木简上小小的笔迹颇为兴奋,顺口说了一句,却见李渊蛟收敛了笑意,板着脸沉声道:

“治儿!”

李曦治愣愣地抬起头,便见李渊平也是收敛了笑容,温声解释道:

“你姑姑即然嫁出去,那便是萧家的人了,倘若那萧宪真的是萧家主脉,你让你姑姑做这事,岂不是要陷她于两难之地?”

李曦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小时候天天在山上玩闹,也跟过一阵李清晓,他一向亲近得很,如今听了这话一阵哑然,喃喃道:

“是孩儿欠考虑了…”

李渊蛟看了看他,叹道:

“我家虽然不比他族,不过历三世便成世家,族内亲和,可这亲归亲,却不能做得出格,到头来反而坏了亲情……”

“孩儿晓得了。”

李曦治拱手而答,站在一旁的李曦峻小小一只却听得仔仔细细,一言不发,俊脸上满是若有所思的神色。

李渊蛟则翻手收起木简,看着下首的李曦明满头大汗,依旧在奋笔疾书,忍不住笑了一声,跨步下去,温声道:

“怎地还未写完?”

李曦明满脸委屈,案上的木简已经排开了两枚,他小心地用毛笔沾了沾墨,答道:

“大家的都不过洋洋洒洒数千言,唯我这一篇,连篇累牍,罗里吧嗦。”

他这话带着孩子气,引得李曦峻和李曦治都是吭哧一笑,李渊蛟举目望去,便见木简边上四个大字:

《丹道小解》

“丹道?!”

李渊平与李渊蛟对视一眼,李渊平道:

“倒也稀奇,头一次见赐下修仙百艺的,还是本丹书。”

话音未落,他即刻意识到了什么,与兄长一前一后把手落到李曦明的身上,一人摸向气海穴,一个按向十二重楼。

“这…”

李家毕竟从未出过丹士,两人仔细研究了一番,得出了个似是而非的答案,最后李渊蛟干脆敲定了主意,笑道:

“你且对着丹书练着,我等派人去萧家请元思前辈!”

————

南疆,倚山城。

凛冽的寒风在城头凶猛地刮,一身皮甲的中年男子静静立着,锋利的眉眼盯着城下的妖兽看,灰黑色的眸子疲惫,平静无波澜。

手中金黄色的长弓提起,他吐气开声,金灿灿的光彩在手中汇聚,交织盘结,凝聚出一道金白色箭矢。

“着!”

他的眸子倒映出金白色的光点,这箭矢如流星一般坠下,在长空之中划过一道灿烂的光彩。

“咻。”

天上盘旋着的大如房屋的鹰发出一声裂金碎石长鸣,震翅想要拉高,却来不及躲闪,那一腔高亢的鸣叫声被阻断在喉咙中。

“嗷——”

看着远处那鹰雀坠入山林之中,李玄锋收弓而立,眸子中的光彩又暗淡下去,往城上一坐,从怀里取出一酒囊,小小抿了一口。

“锋哥…这弓法又有长进。”

一旁的费逸和一身白衣,提枪在他身边坐下,低声道:

“练气七层的妖物,不过一箭而已,恐怕离筑基不远了吧?”

“嗯。”

李玄锋应了一声,将手中的长弓往墙头上一放,顿时发出响亮的碰撞声,看得周边众人眼皮一跳。

“已经到达练气巅峰,可以择日闭关突破了。”

李玄锋把这话一说,周围顿时纷纷侧目,挨个上来说了些吉利话,李玄锋摆摆手算是应了,费逸和苦笑道:

“锋哥天资之高,乃是我平生罕见,若是放你在湖上,郁慕高和郁萧贵又要为你头痛了!只可惜我等被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每天看着青池宗与妖王博弈。”

“赢了杀回来的妖物归青池宗,输了就要葬身妖腹,成为那些妖物的补品,当年咱这城头上五十六人,如今不过十五名,久赌必输,久赌必输……”

李玄锋呵呵一笑,答道:

“你倒是越来越不怕死了,这话也敢光明正大地说出来?”

“害…”

费逸和叹了口气,神色疲惫且无奈,开口道:

“咱们这些人都是迟早要死的,青池宗哪里在乎我们怎么想?”

李玄锋又抿了口酒,眼神幽深,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低声道:

“我听说那青池宗要召集一群阵法师前来倚山城修缮阵法?”

“不错。”

提及这事,一众人皆是满心欢喜,期待不已,费逸和哈哈一笑,答道:

“这得有十年了,与外界隔绝了这样久,总算是有人能上来了!也不知这些年外头如何变化!”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26章云船来(二合一)

朔风在空中呜呜作响,却一并被隔离在封闭的船仓之外,霞光云船上的木椅用锦布垫了,又施了法术,舒适怡人。

“倚山城……”

刘长迭陷在木椅之中,目光在脚下的巍峨城池上停留了一阵,满是感慨,暗自道:

“前世来这处时还是练气二层的小人物,今世已经是练气巅峰了。”

看着这年代久远的古老城池,刘长迭脑海之中浮现出那把金色长弓,忍不住皱了皱眉,心中浮现浓浓的疑惑来:

“变动越来越多了,李通崖剑斩郁萧贵……又是一件前世不曾发生的事情,难道真是我为李家布置的阵法改变了一切?”

刘长迭本是一平凡修士,不过靠着这些记忆无往不利,如今一切变得面目全非,不禁有些胆寒。

“前世李通崖剑斩摩诃后消声匿迹,莲花寺法师围困黎泾山,本还想着去救一救卖个人情……谁知如今李通崖坐镇李家,莲花寺的秃驴也不知道哪个头被门夹了,变成了缩头乌龟。”

“郁家不但没有攻破费家,反倒将郁萧贵折进去了,现在湖上的局势已经截然不同,前世记忆无甚作用了。”

他看着不断下落的高度,心中一片迷茫,暗自道:

“现下李清虹未死,李家势必越发不同,没了前世的相知相助,蛟哥也未必认我这个兄弟,好在与玄字辈有了交情,也不算太差。”

眼看着重生带来的优势消耗殆尽,刘长迭心中慢慢黯淡下来:

“睦峰和仲青也不知道有没有练气,看来还是要回到李家去…终究没那个独行天下的命。”

他痴痴地想着,脚底却微微一沉,浮现出朵朵云霞,站在船头的男子探头进来,沉声道:

“诸位道友,到地方了!”

刘长迭连忙起身,踩着霞光落在城上,便见巍峨的长城绵延开去,上头刻着密密麻麻繁复的阵纹,浑然一体,整座城池亦是一座大阵了。

“毕竟是月华元府留下的大城,终究不是当今之世的各类阵法能比。”

刘长迭前世不知道在这城墙上上下下爬了多少遍,却依旧感慨不已,抬头望去鹰雀盘旋,遍地尸骨,远方一片森森林海,在朔风中掀起一阵阵的林叶波涛。

“这便是倚山城了!”

刘长迭按着记忆落脚在这越国第一雄关之上,便见这一关头的修士纷纷围拢过来,他仔细寻了寻,果然看见一中年人背着金弓,微笑着看着他。

“玄锋兄!”

刘长迭将围上来的人一概无视,忙不迭地迎过去,喜道:

“恭喜恭喜!”

李玄锋一挑眉,目光有了几分色彩,奇道:

“何喜之有?”

“哈哈哈哈通崖前辈剑斩摩诃,一剑逼退世家,威名赫赫啊!”

这关头上大都是望月湖上的修士,闻言皆是一滞,只觉得难以置信,默默咽了口唾沫,李玄锋还未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开口,便有人道:

“前辈已经突破紫府不成?”

“非也…”

刘长迭拉着一众人坐下,细细地讲起来,听得一众人长吁短叹,正说到费望白身死,便见费逸和噌一下站起身来,满脸不可置信,涨红着脸道:

“怎么可能!我家云拢天南阵是摆设不成!你这人说的什么胡话!”

刘长迭苦笑一声,早知他这反应,只道:

“道友若是不信,大可去其他城头找人对质,长迭也没有他法了……”

看着费逸和难以置信的模样,刘长迭腹诽道:

“不过死了个费望白,已经比族灭好太多了!”

────

李家。

殿中的李渊蛟和李渊平拱手而立,上首的中年人腰间挂着数枚药囊,气度温厚,一手捻须,一手抚在李曦明背上,微微闭目。

“气海丹霞四举,升阳水火相济,巨阙灵机绵绵,十二重楼上下一气。”

萧元思轻轻点头,温声道:

“恭喜两位了,这孩子确实是个炼丹的体质,并且心火平和中正,擅长练一些增进修为,突破关卡的丹药,颇为难得。”

萧元思向来温厚儒雅,即使面对着两个小辈也是客客气气,语气平和,李渊蛟闻言顿时大喜,答道:

“多谢前辈!”

萧元思失笑摇头,温声道:

“谢我作甚……倒是正好。”

他从怀里取出一枚玉简,递到李曦明手中,解释道:

“你家的蛇蛟宝树结果,年年要送到我手中,一来一去也麻烦,我特地用私下得来的丹方从族中换了这【蛇元丹丹方】,算是给明儿的见面礼了。”

李渊蛟向来听闻这位前辈对族中多有照顾,是可以信任之人,这才敢请他来,不曾想萧元思给了这样大的礼,顿时有些失色,沉声道:

“这怎么使得!”

“诶!”

萧元思笑着摇摇头,答道:

“休要客气,你既然请我来,我却不能太小气了,我既然答应了泾儿,自然是要照顾好你家。”

李渊蛟两兄弟还要客气,却不曾想萧元思当即拜拜手,正色道:

“我家老祖外出多年,我进山寻药,这几月才回黎夏,却听闻通崖剑斩摩诃,逼退世家之名,怎么回事?”

李渊蛟心中暗自一凛:

“萧家绝不可能不晓得李通崖剑斩摩诃的真相,即使不知道老祖最后如何,却一定知道老祖身为诱饵!”

萧元思目光坦然,眼神温和,看上去却一无所知,叫李渊蛟背后默默发凉,暗忖道:

“看来萧家人有意瞒着他了……我这是说…还是不说?”

他微微一顿,脑海中飞速运转,心中暗暗惊骇:

“我李家是不应该晓得!萧元思虽然是好意,可君子欺之以方,说不准萧归图等人正是以此试探……”

当即摇摇头,答道:

“老祖归来即闭关,我等也不晓得细节,只知那摩诃不过是一转世之身罢了。”

萧元思凝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神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点头,复又问道:

“我早些时候收到师妹来信,你可是有子弟拜在我师妹门下?”

“正是!”

李渊蛟巴不得他转移话题,连忙把李曦治唤上来。

李曦治一身锦裘,相貌端正,虽然不如弟弟李曦峻,却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往院中一站,也是有一番气度。

“曦治见过前前辈!”

等到李曦治恭敬拜了,萧元思才点点头,沉吟道:

“袁湍……欠你家许多,定会护这孩子周全,不要同她客气,缺了什么大可向她去要…害!”

他一头说着话,低头看了看李渊蛟腰间的鳞光闪闪的蛟盘楹,点头道:

“这【蛟盘楹】落在袁家手中多年,即使是家中并无练剑之人却不肯使之外流,这般轻易地便送到了你家手中,可见一斑了。”

蛟盘楹是当年袁家献给李通崖筑基的贺礼,兜兜转转到了李渊蛟手中,李渊蛟还从未想过这些。

“这蕈林袁家都欠了你李家大恩情,送上【蛟盘楹】也难抵一二分,若有需要,大可去袁家求助。”

李渊蛟听得疑心不已,心中没有喜意,反而是警铃大作,眯了眯眼,轻声道:

“晚辈却不知此事……不知前辈能否为我解惑?”

“这……”

萧元思却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足足停顿了数息,晦涩不明地道:

“我也是不久前得信知晓……『青宣岳』本是…本是『湖月秋』的替参,故而我那师妹推迟多年…这…一窝荒唐事,怎么说得清!”

看着李渊蛟两兄弟不解的模样,萧元思尴尬地摇摇头,生硬地转移话题,开口道:

“多年不见,渊蛟年纪轻轻,竟然已经练气六层了!”

“前辈谬赞了。”

李渊蛟滞了滞,礼貌地应答,萧元思呵呵一笑,耐人寻味地道:

“代有人才出…难得,难得!”

于是抬头一笑,看了看两个晚辈恭敬的模样,带着些玩笑话的意思,笑道:

“木田前辈…恐怕不是简单的筑基罢?”

李渊蛟两人面面相觑,李渊蛟自己也迷糊得很,只拱手道:

“族中并未详细记载…”

萧元思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语,朗声道:

“那便算了,我还有要事,便不多停留了,他日通崖出关,还请告知一二。”

“是!”

两人应罢,萧元思驾风远去,李渊蛟礼送出界,这才折回来。

殿中的一并事务已经收拾好了,李渊平正拿着那份丹方读,看着李渊蛟大步进来,苦笑道:

“萧前辈这般用心,我等无以为报,萧家确是对我家有恩……况且如今还要多多仰仗萧家。”

“萧元思是萧元思,萧家是萧家。”

李渊蛟应了一声,叹气道:

“萧前辈是拳拳爱护之心,萧归图可未必,此事不急……倒是这袁家怎地又欠了我家人情了。”

“听起来与剑仙有关,『湖月秋』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乃是剑仙道基,兴许是袁湍欠了人情…只可惜不能问一问老祖。”

两人琢磨了一阵,却缺少信息,推不出什么东西来,只好罢休了,李渊蛟捏起一枚玉简,灵识探入其中,温声道:

“这《金殿煌元诀》是不错,『煌元关』也诸多神异,只是这天地灵气唤作:金阳煌元,着实难收集了些。”

李渊平也是读过这功法的,当即道:

“这天地灵气一听就非同寻常,只庆幸这功法还附着采气之法,否则这类灵气古老非常,把越国掀过来都找不到。”

李渊蛟失笑摇头,念道:

“寻得长达千里的漠上关隘,待到黄昏风沙静,夕阳半落之时,鼓动法力抽取煌阳之力,仅仅有一刻能得气,两年方得一缕,十缕得一份。”

“古法便是古法,当真麻烦!”

李渊平叹了一声,提醒道:

“还不止,【金阳煌元】不得见金,不得见铁,见铜见水见木则转化为【炽烟之气】,还需要选一个上好的玉盒收纳。”

“这倒不用担心。”

李渊蛟手中还有李通崖当年在湖中洲寻到的紫府级别的玉盒,容纳这金阳煌元是绰绰有余,当下正在考虑去哪寻这关隘。

“兄长,这些事且放一放。”

李渊平轻轻摇头,开口道:

“霞光云船要到了!”

————

金色霞光的云船灿烂耀眼,金色舒展的翅膀破开一层层的云雾,随着晨曦划过深青色的湖水,反射出金灿灿的光。

霞光云船的最前方,一身简单青衣的少年静静立着,面容与郁慕高颇为相似,只是郁慕高阴鸷的神色在他面上通通化为了淡然与平静。

“望月湖,曾经的望月泽……”

霞光云船在密林郡缓缓停靠,郁慕仙负手而立,出尘的气质让他简单的衣饰依旧显得飘逸灵动,他仅仅是这样站着,船上的修士目光都忍不住往他面上看。

郁慕仙已经离家二十余年,几乎认不出脚底的种种景色,他淡淡地俯视着,不断把玩着手中的那枚玉扣。

这玉扣宛若冰晶般剔透,隐隐透露出月光般的色彩,在他手中转动着,郁慕仙两眼默默直视前方,仿佛在默默观察着什么。

“望月湖…真是块宝地。”

手中的玉扣隐隐流露出彩光,体内的仙基『金销洞』不断运转,郁慕仙的瞳孔之中浮现出几道影子,暗自数起来:

“郁家【玉烟山】、李家【青尺剑】、贺道人的【九门观】。”

“咦?”

郁慕仙眼中浮现一抹紫光,嘴角微微勾起,低声道:

“原来……还藏着把枪!”

他收回目光,四下瞄了几眼,挑了挑眉,奇道:

“小小山越修士,竟然也持有一筑基法器……是了,毕竟是那端木奎的巫山出身,终究还是一两样好东西放在身上的!”

郁慕仙端详一阵,眉头一皱,流露出几分厌恶之情,看着脑海中浮现出的尸山血海,暗道:

“【人首山】,什么阴损法器!”

嘴上虽然嫌弃,郁慕仙不禁为这法器构思之巧妙叹了一声,这才暗忖道:

“一湖上十几道筑基传承,五把筑基法器,越国除了三宗七门的道场,恐怕没有地方能比这望月湖更富裕了!”

这头想着,脚下的霞光云船缓缓停稳,郁慕仙缓步而下,便听着脚下的山峰一片恭声:

“恭迎上使!”

郁慕仙抬头望去,一片恭身行礼的修士,黑压压地低着头,他摩挲着玉扣,答道:

“不必多礼!”

这一众修士这才直起身,纷纷落座回位,下首上来一修士,中年模样,面容憔悴,两只眼睛却如鹰般咄咄逼人,阴郁狠毒,在郁慕仙淡然的目光中缓缓拱手下拜,朗声道:

“密林郁家郁慕高,见过上使!”

此人正是他的一母同胞的亲哥哥──郁慕高。

“起身吧。”

郁慕仙的如雪山般平静的神色终于有了点波动,盯着慢慢抬起头来的郁慕高,郁慕高则语气恭敬,礼貌客气:

“多谢上使。”

兄弟两对视一息,一者如鹰般阴鸷,一者如雪般冰冷,两张面孔颇为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目光碰撞,皆是默然不语。

书友群里有人建议两张一起发,如果没问题的话就以后都是发大章。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27章玉扣

一众修士在密林郡缴纳供奉,霞光云船色彩缤纷,带着长长的尾翼停靠在天空之上,倒映得一片橙红。

李家。

白雾弥漫的暗室之中,青灰色的鉴子却缓缓悬浮而起,嗡嗡晃动不止,放出一阵阵耀眼的白光,陆江仙的神识压抑着镜身的颤动,心一片惊疑。

“这…这!”

他的眼前浮现出种种幻象,一会儿是湍急清澈的小溪,一会是法光闪烁、流光溢彩的宝库,一会儿又变幻为少年稚嫩的面孔,白皙的手臂。

高耸入云的山峰,一众仙人在其中穿梭来去,灵泉喷涌、灵气浓郁的洞府,最后停留在灿烂的霞光云船上。

“霞光云船上…有镜面残片!”

陆江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这种反应了,当年湖边的玉石,老道手中的玉佩,皆是叫他心悸不已,如今法鉴的实力渐渐恢复,这种冲动也越加强烈起来。

“是谁……”

法鉴已经悬浮而起,上头的十二道篆文一一闪亮,若不是陆江仙死死压制住,恐怕早就破空而去,引动那碎片跨越而来,合为一体了。

这种悸动甚至从鉴身中弥漫而出,在封闭的暗室之中左冲右撞,转化为各种神妙的意象。

满是花纹的地面上猛然浮现出一颗颗桂树,一朵朵金白色的桂花垂落下来,花蕊如金,芳香怡人,在迷雾般的月华之中显得格外耀眼。

悉悉索索的移动声越发响亮,阴暗的角落里跳出几条蟾兔,灵动可爱,踩得满地的桂花零落一片,青灰色的镜面上倒映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玉扣来。

“郁慕仙!原来在郁慕仙身上!”

陆江仙眼前幻像弥漫,却也认出了种种幻像之中的那张脸,仙气飘飘,却与郁慕高颇为相似,除了郁慕仙还能是谁?

“轰隆!”

李家上空的阳光慢慢暗淡下去,鉴中的天地摇晃,上下翻腾一片,这悸动顺着符种之间的联系追溯而去,鉴外的符种颤抖不已,放出朵朵白光。

黎泾大殿之中的李曦明距离最近,正乖乖读着丹书,气海穴却中一片天翻地覆,光明灿烂,绞痛不已,忍不住痛呼一声。

“啊!”

当即蜷缩着身子,冒出一身冷汗来,上首的李渊平正读着族正院的密信,却被孩子的一声惨叫惊得失色,从位置上跳起,连鞋也不曾穿,急匆匆地走到孩子面前,切声道:

“明儿!明儿!”

李曦明乃是李渊平独子,又是李家眼下的宝贝,一时间叫李渊平乱了阵脚,伸手去抹孩子的额头,却发现冰冷粘腻,抓起一摊透明的粘液来。

“这……”

这粘液冰冷刺骨,嘀嗒两声,离了手便化为朵朵金白色的花瓣,散落一地,看得李渊平一愣。

那花瓣金白片片,引人注目,落地即刻裂解,升腾为一道道阴气,如月亮般明亮皎洁,看得李渊平脑袋中似有雷霆炸响。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窦邑正站在最下首,看了这幅景象可是亡魂大冒,李渊平寿元无多,窦夫人又无情寡恩,窦家上下未来可都指望着李曦明这个小公子,当下连忙跨着台阶追上去。

“公子?!”

随着李家晋升为世家,来往拜访的散修越来越多,各类标准也按着越国的世家方向来建设,上首的台阶足足有二十几阶,窦邑足足花了好几息才登上去。

窦邑从台下跨了十几道台阶,这才冲到面前,却见李渊平猛然回过头来,灰黑瞳孔放大,额上皆是亮晶晶的汗,面色的柔和荡然无存,神色阴鸷,喝道:

“下去!!”

窦邑跟了他快十年,从来只在李渊蛟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李渊平向来平和得多,何曾有过这种架势,一时间肝胆俱裂,当下一脚踏空,硬生生从十几道台阶上滚了下去。

“扑通。”

窦邑跟着李渊平,这几年日子过的奢侈,身体肥胖,一连着滚到台阶下面去,发出一声嘭响,头也不敢抬,拎着袍子屁滚尿流地跑出殿外去了。

李渊平在上首微微颤抖着身体,不敢移动,只靠着宽大的袍子遮住怀里的李曦明,沉声道:

“全都下去!”

直到一片冰冷的铿锵碰撞声消失,就连台阶两边的族兵全都退下去了,他这才急匆匆拿起桌案上的丹书。

李渊平的动作太大,扫落了一地的笔墨纸砚,叮当作响,他宛若未闻,着了魔一般拍打着身下那几道亮盈盈如月光般的气流。

直到那几道太阴月华彻底消失,整个大殿都变得阴冷起来,他苍白如纸的面色才涌现出点点红润。

“爹……”

一旁的李曦明在一片桂花之中起身,李渊平连忙将他抱进怀里,发现这孩子并无大碍,这才喃喃道:

“仙鉴…是仙鉴…”

乌涂山。

李曦治猛然抬头,看着两手之中散落的花瓣。

千里之外的冠云峰坊市,正与客人讨价还价的李玄宣猛然住嘴,隐隐约约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倚山城…

密林郡…

所有受了玄珠符种之人一并抬起头,若有所思地望向远方,眼前慢慢浮现出一张仙气飘飘的脸,以及一枚晶莹剔透、圆润光滑的玉扣。

————

李渊蛟猛然抬头,气海穴中的玄珠符种振动不已,他的眼底升起一点点白光,一股强烈的吸引力传来,他的目光死死地停留在郁慕仙的白衣之上。

“郁慕仙…玉扣……”

看着郁慕仙仿佛有所感应般抬起头来,李渊蛟缓缓低下头,他曾经在内史之中读过,李通崖还是一个凡人之时夜闯芦苇荡,硬生生找到了那枚玉石,当时只觉得不可思议。

芦苇荡何等广大,一枚玉石落在其中如同大海捞针,一介凡人怎么可能找得到?只将其归结在李通崖乃是气运所钟,不同于一般凡人。

如今真的面对传说中能让法鉴吞服的宝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物,这才晓得了其中的神妙,哪怕他不去看郁慕仙,都能感觉到那枚玉扣握在他手中。

上首郁慕仙只觉得莫名惶恐,心中猛然一阵悸动,反应过来时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筑基修士练成了仙基,已经有了一部分神妙,心血来潮可是件大事,他细细的检查了,却什么也不曾发现,只好目光狐疑地在下首众人身上扫来扫去。

“密林郁家!”

身后的仙宗杂役开始唱名,郁慕仙摒除了杂念,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兄长弯腰退下去,直起身来。

他的目光停留在郁慕高消瘦的两颊和憔悴的身形上,思虑和计算快要把这个男人压垮,练气五层修为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可见郁家内部斗争之激烈。

郁萧贵重伤闭关,本就对郁慕高镇压宗族不满的郁家各支脉顿时炸了锅,各自为政,若不是还没有郁萧贵身死的消息,郁慕高手段也狠,恐怕早就天翻地覆了。

“秋月草十六株、紫玉灵米两千斤、潭清元石九十枚、长海珠七颗……”

一箱又一箱的灵物搬上台面,郁慕仙摩挲着手中的玉扣,心中感慨:

“若不是小时拾到了这宝贝,明心见性,斩断尘缘,恐怕我也不过催折于这望月湖之上,陷于宗族争斗…落得个凄惨下场。”

“黎泾李家!”

郁慕仙正出神想着,身后的杂役唱了一声名,便上来一个黑衣青年,肩膀宽厚,眉弓略高,顾盼间有股野心勃勃的味道,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人。

“李家李渊蛟,见过上使!”

李渊蛟不卑不亢地应了一声,目光始终停留在他衣袍上,郁慕仙微微点头,温声道:

“久仰剑仙大名。”

言罢轻轻拱手,笑道:

“剑仙所佩【青尺剑】乃是我师尊亲手打造,元乌峰一向与青穗峰交好,道友客气了。”

此言一出,不止李渊蛟心中一动,一众湖上家族之人皆侧目而视,若有所思,郁慕高更是缓缓闭目,一言不发。

“原来还有这等渊源。”

郁慕仙和善过了头,让李渊蛟一时间摸不准这人的主意,含糊应了一声,郁慕仙也不再多言,负手而立。

待到一箱箱灵物搬上来,诸家都上报了,杂役清点完毕,便有一青衣修士上前,在郁慕仙身旁恭声道:

“师兄,望月湖三世家十六姓四十一小户,具清点完毕,还请师兄过目。”

郁慕仙将他手中的名录接过去,轻声念了上头几个勾画的家族,要么是缺斤少两,要么是灵物品相不足,顿时有几个青衣弟子上前,毫不客气的将他们捉出来。

“扑通。”

几个家族的人颤颤巍巍地跪倒,郁慕仙轻笑一声,问道:

“师弟,依例如何处置?”

那上报的青衣弟子轻蔑地看了一圈下首的家族,答道:

“依着缺漏多少,分别施刑,斩族老,除族名,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配倚山。”

下首众人顿时吓得瑟瑟发抖,连声告饶,郁慕仙扫过几眼,便见几个家族都是西岸贺道人治下的,多半是交不起两份重税,只温声道:

“夺了几人的储物袋补上即可,若是除了这几家,还要麻烦贺前辈再点拨,坏了他的事。”

“是!”

他话音刚落,几个青衣修士已经夺过这几人的储物袋,也不管着这几人嘴上如何哭饶,自顾自地递上来,郁慕仙从容地收进袖中,这才道:

“几位世家还请留步,其余之人散了吧!”

一众小族如蒙大赦,告退几声,风一般散去了,偌大的山顶顷刻之间便只剩下一众青池修士和费李郁三家了。

费家虽然折了费望白,在青池宗却还是记着世家,故而也不曾退去,来人乃是费桐玉,初晋练气的修为,气息浮动,看来是用了药的。

郁慕仙一甩袖子,上前一步,先是向着费桐玉拱了拱手,仙姿俊秀,惋惜道:

“想必阁下便是费家少主了,望白前辈之事我也有所听闻,毕竟费前辈乃是我宗治下的修士,这消息传到宗内轰动一时,也派人前来查看。”

他惋惜地摇摇头,低声道:

“只可惜这人来去无踪,我等未曾查出什么。”

“有劳仙宗了…”

费桐玉作感动状,虚头巴脑地与郁慕仙往来几句,这才见郁慕仙道:

“费家供奉多年,我仙宗却未曾打听到凶手的消息,宗内也想着补偿一二…”

费桐玉顿时眼前一亮,明白关键的来了,便见郁慕仙笑道:

“我师尊便定了主意,这下一位弟子的名额,便放在贵族了!”

此言一出,三人皆惊,足足停了好几息,山巅之上唯有朔风呜呜作响。

“什么?!”

郁慕高惊骇不已,一副岂有此理的模样,李渊蛟则若有所思,费桐玉干脆失声而呼,难以置信,愣声道:

“不知是哪一峰?!”

“自然是我元乌峰了!”

费桐玉惊疑过后便是浓浓的惊喜,费望白生前最遗憾便是不得在青池宗内扶持一子弟,眼下明知郁慕仙多半不怀好意,却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我家尚要往宗内送子弟,费家又怎么可能拒绝,又怎么能拒绝…”

李渊蛟在侧旁默默盯着郁慕高仙气飘飘的侧颜,心中不知过了多少思量,一时间凝噎难言,只暗自道:

“这郁慕仙…倒也是个人物,仅此一招便让湖上重回鼎立之势,又叫费家与我家离心…哪怕是老祖在世,这也无处改变了…”

“只是这玉扣他藏在衣袍里,贴身藏放,想必也有诸多神妙,想要拿到手绝对不是件容易事……还是要从长计议。”

郁慕仙这头通费桐玉商量了些细则,这才回过来招呼郁慕高与李渊蛟,轻声道:

“见过两位道友!”

郁慕仙乃是筑基仙修,这一声道友两人都受不起,还未来得及推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辞,便见郁慕仙继续道:

“宗内诸峰七十年一轮管辖之地,望月湖如今归我元乌峰管束,前些年峰内有事务耽搁,都是我师弟前来,不曾与诸位约定好,以至于这些年湖上多有动乱,是我峰的不是。”

李渊蛟哪敢让他赔罪,连道不敢,郁慕高则迷茫又失措地盯着他,像是在辨认些什么,好像已经认不出这个弟弟,郁慕仙这才继续道:

“于是我禀报师尊,元乌峰参考着如今的局势,重定边界,已经为诸位带来了。”

他轻轻一拍锦囊,手中显出三枚浅青色的玉印来,分别传到三人手中,目光中终于带着些警告,冷声道:

“边界既定,几个小族之间峰内不会管,可诸位世家间可莫要再起冲突了!这也是我师尊的意思……”

李渊蛟接过那道淡青色的玉印,在印上轻轻一抚,那印缓缓亮起一道金光,浮现出几个金色大字

“青池治下。”

旋即浮现出边境的轮廓,银光闪闪,黎泾、华芊、骅中、玉庭、乃至乌涂山,连东山越都贴心地附在其中。

这玉印李家也有过一枚,乃是司元白留下,那一枚玉印中标记的不过是黎泾四镇,远远不是这一枚能比的。

如今元乌峰已经认可了李家所占据地盘的合理性,给了面子,李渊蛟只能在心中一松,答道:

“谨尊真人谕令!”

费桐玉更是喜出望外,湖上三世家唯有他家最为孱弱,当下应的热切,大为放松。

见李渊蛟与费桐玉皆应声答了,郁慕仙这才点头:

“有劳道友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28章事毕

李渊蛟这才翻手收起玉印,便见不远处升起一道流光,自远而近,一男一女踩着飞梭落到近前,几个青衣修士连忙驾着飞梭而起,手中结印,齐声道:

“青池云船在此,来者何人?”

那女子驾着飞梭,柳眉轻皱,竟然停也不停,绕过几人,那几个青衣弟子手中的法光四射,被她伸手扬出的几道符箓所挡,闷头落下来。

这几个青衣弟子本是青池宗的外门弟子,不过比杂役稍高一等,都是些胎息修士,竟然让她闯了进来,从飞梭上越下,气喘吁吁地落到李渊蛟身边,有些急切道:

“兄长!”

“清晓?!”

李渊蛟顿时一滞,大为震惊,眼前的女修面色微红,不过胎息三层,却按着剑站在他身后,盯着场上的几人看,正是李清晓。

李渊蛟心中一动,便明白李清晓是回来给他助阵来了,大为感动,微微掀起薄怒,低声喝道:

“怎么这样冲动?!”

后头的男子急急忙忙地上前,将李清晓拉到身后,尴尬地咳嗽一声,低声下气地道:

“萧家萧宪……见过仙宗上使,内人不懂规矩,多有得罪,还望见谅,还望见谅……”

“无妨。”

郁慕仙的目光在李清晓和萧宪面上停留一刻,答道:

“我便不扰了几位兴致,诸位自便吧!”

“多谢上使,渊蛟告辞。”

李渊蛟默默隐晦地瞧了一眼郁慕仙的衣袍,应声答了,李清晓还有些懵懂,要张口说些什么,被李渊蛟一瞪,顿时乖乖闭了嘴。

李家几人如蒙大赦,一并驾风而起,李清晓与萧宪不曾练气,踩着飞梭跟上李渊蛟。

才飞出几里地,李清晓埋汰道:

“兄长这样大的事情也瞒着我,还是听了家里的消息,郁慕仙……可曾为难娘家?”

“不曾。”

李渊蛟摇摇头,把话前后说完,向着萧宪拱拱手,答道:

“舍妹不懂事,麻烦道友了!”

“不碍事!”

萧宪连忙拜拜手,答道:

“小弟不过是个胎息修士,没有什么大本事,也就这黎夏萧家的名头有点分量,这事情也不是清晓一人冲动,萧宪考虑过的。”

李渊蛟看着萧宪在这头为李清晓开脱,心中高看了他几分,李清晓却不管这两个大男人在此恭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答道:

“我听闻郁慕仙是元乌真人的宝贝女婿,一向不怎么去管郁家,如今这么一看,看来真是个薄情寡义的……”

李渊蛟微微点头,心中还在想着那枚玉扣的事,一边的萧宪稍作迟疑,低声道:

“未必…我有一族叔早些年与郁家相交甚笃,也曾见过郁家这辈人。”

萧宪有些难以启齿地摇摇头,毕竟此事事关萧家曾经想要扶持郁家的往事,叫他不好意思说出口,李清晓与李渊蛟却皆着他看,只好继续道:

“我那族叔的原话是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郁家后继有人!慕高多虑多谋,慕元明而有勇,慕剑纯良一心,慕仙温雅大量,他日奉慕仙为首,高、元、剑为其臂膀犬马,光耀数代,何人能敌?”

他顿了顿,有些尴尬,如今郁慕元身死,郁慕仙寡恩,郁慕剑离家而去,唯独剩下郁慕高苦苦支撑,叫萧宪忍不住腹诽:

“这说的话真是掷地有声,难怪族叔多年不归家,也怕成为笑柄吧……”

心中默默思量,嘴上答道:

“听着这话,郁慕仙本不应是这般寡恩模样。”

一旁的李清晓若有所思,开口道:

“谁知道呢?兴许是不敢不寡恩,取信他人,或抑是……”

她声音幽幽,低声道:

“唐元乌给他下了什么神通,在他脑袋中种了什么术……我听闻紫府神通最为诡异,要说他被什么青池老祖夺了身躯,也是可能的。”

此话一出,两人都是背脊发凉,沉默一息,萧宪低低地道:

“毕竟是元乌真人,还是不要直呼其名。”

唐元乌也是多年的紫府修士了,当年的元乌峰在他手中开创,随后便闭关练就第二道神通,将峰主之位交到了其子手中。

唐元乌之子治峰多年,也修炼到了筑基巅峰,直至前些年这人闭关突破紫府失败,身死道消,唐元乌才出关掌峰。

萧宪将此中原委一一道明,这才解释道:

“郁慕仙又娶了唐元乌之女,在宗内名气颇大,恐怕再过上几年,便可称他为元乌峰峰主了!”

李渊蛟心中恍然,难怪郁慕仙一心稳定湖上的局势,原来是为他成就峰主做准备,当下微微点头,几人在李家山前落下,李渊平早就等在院前了。

“平弟!”

李渊平见了她也是微微一愣,喜道:

“清晓姐!”

李清晓嫁出去数年,在萧家待惯了,已经有了妍丽的贵态,虽然容貌平凡,一身华贵服饰的衬托下硬是让李渊平愣了愣,这才认出她来。

李清晓先是寒暄几句,笑道:

“我也几年未曾见过父母,先带着夫君拜见老人家,再下山与二哥细谈。”

“自然。”

李渊蛟微微点头,等着李清晓夫妇上了山,这才急匆匆地进了殿,低声道:

“家中可有异动?”

李渊平沉着地点点头,答道:

“曦明、曦治与曦峻都有异像,我仔细问了,都是说见了一白衣之人,手中有一枚玉扣……”

原本李曦明跟在李渊平身边,在黎泾镇修行,李曦治眼看着要进入青池宗,便跟在母亲身边多待些时间,几个孩子早已经被李渊平叫回,藏到山上去了。

李渊平不曾受箓,没有太深的感触,李渊蛟方才可是深深地感受到了,当即摇头,沉声道:

“这是…仙鉴的异动。”

“上山!”

————

黎泾山。

两人解开一层层的法阵,快步流星地进了院子,眼前的庭院之中草木旺盛,绿盈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盈喜人,金灿灿的阳光照耀下来,一片生机勃勃。

快步到了祠堂之前,这才推开厚厚的石门,便见白色的气流喷涌而出,冲撞着两人后退一步,皆觉得遍体生寒。

那气流在院中滚动一阵,打落一地花叶,翠绿的枝蔓化为枯黄,哗啦啦落起枯叶的雨来,一瞬间院落之中的春色化为秋意,一片阴冷。

李渊蛟踏入密室,便见五六株小小的桂树立在密室之中,几只雪白的玉兔和黄绿的蟾蜍正在地面上跳来跳去,顿时大为惊异。

满地桂花零落,白色的月华四处弥漫,青灰色的鉴子悬浮在空中,垂落下道道长绸般的法力光辉,威势逼人。

“这……”

李渊蛟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悉悉索索的蟾蜍和玉兔,走到了石台之前,恭声道:

“李家子弟,拜见仙鉴!”

也许是他的话语起了作用,或是随着霞光云船缓缓驶离,回到南方的青池宗去,那镜面上的光辉才慢慢衰落下来,却依旧灼灼地刺眼。

李渊平不过胎息三层,面对这股威势连暗室的门都进不来,直到光辉衰落下去,这才慢慢地挪进来,依旧觉得冰冷刺骨。

“嘭!”

一时间暗室之中的种种意象一齐炸开,化为浓厚的月华,如同一缕缕纯白色的云雾,围绕着跪在中间的李渊蛟飞速旋转,在他面前汇聚成一枚玉扣。

李渊蛟在石台前下拜,看着面前的月华凝聚,幻化为一枚晶莹剔透的玉扣,神色肃穆,沉声道:

“李氏子弟李渊蛟,已受诏命……”

上首的光彩缓缓收敛,重新变换为那枚黯淡无光的鉴子,白色的月华顺着石台流回镜面之中,李渊蛟再拜,这才起身。

两人躬身出了暗室,石门默默紧闭,李渊平沉声道:

“兄长!郁慕仙是筑基修士,况且还是青池宗的筑基修士…此事还须从长计议。”

“我自晓得。”

李渊蛟眯了眯眼,低声道:

“况且我看郁慕仙恐怕也从那玉扣上得了什么好处,始终藏在袖中,时不时摩挲一阵,他能在这样元乌峰上大展才华、修炼神速,恐怕也与这宝贝脱不了干系。”

“那便更难了!”

李渊平摇头,沉声道:

“先将曦治送入宗内,打听些消息,只要这玉扣一直在他手上,终归是有办法的。”

李渊蛟边点头边出了院子,李渊平继续道:

“至于前些日子所提【金阳煌元】一事,此事兹大,关乎我等未来出路,耗时良久,还需要一个信得过且又能成事的练气修士前去采气!”

“你的意思是…?”

李渊蛟心中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来,同弟弟对视一眼,反问道:

“姑父陈冬河?!”

“正是!”

李渊平抿了抿嘴,答道:

“望月湖西岸以西,便是金羽宗的地盘,有几片大漠,我等可派人去那处寻一寻,若是没有千里关隘,恐怕还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要去北方。”

“你且安排吧。”

李渊蛟信得过他,只是盯了盯他苍白的面色,皱眉道:

“只是你这身子骨怎的看上去越发虚弱了?家中事物繁多,可让曦峸练一练手,多服用些灵物,不必为难自己。”

“呵。”

李渊平摇了摇头,答道:

“根骨有缺,如同大缸漏底,服用多少灵物都是没用的,如今能保持着修为不倒退,已经耗费了不少灵物了。”

两人这头说着,已经到了山下的小院,一前一后落座,李渊平摆了摆手,将话题从自己身上移开,继续道:

“倒是曦峸…是个耳根子软的木讷温弱性格,是颇得族中小辈爱戴,可不是治家的料子。”

“前几日我着手了几件事物给他,偏听偏信,摇摆不定,我只好差他去山越管一管灵稻了。”

虽然李渊蛟颇为信任自己,李渊平却要借机把原委讲清楚,省得兄长以为自己苛待了仲脉长子,李渊蛟听罢端了端桌上的茶水,答道:

“无伤大雅,我看曦峻是个聪明模样,与曦明两人都是好料子,不必太苛求曦峸。”

李渊蛟早些年性情酷烈,嗜杀无度,经历了兄长暴毙、叔公坐化这两样事情的折磨,倒是让他的性子沉稳了许多。

当即将杯子一放,将郁慕仙前来的二三事讲毕,李渊平叹道:

“这下费家子弟入了元乌峰,至少是郁慕仙同一脉的师弟,甚至可能是他的弟子,费家…恐怕再难像以往一样跟我等一条心了。”

“何止……”

李渊蛟摇摇头,正准备回答,院外却走进来一盛装女子,温声道:

“兄长、平弟。”

李清晓方才上山,已经见了几个渊字辈的晚辈,复又问了些家中的情况,李渊平一一交代了,轻声道:

“家中这几年一派向好,老祖也有所顿悟,闭关修炼,你且放心,无需多虑。”

“好。”

李清晓两眼微红,有几分依依不舍的姿态,柔声道:

“萧郎这几年在族中的事物也毕了,本要与我启程回余山,我听闻此事,急匆匆赶来了,眼下不能多呆,只能匆匆拜别父母。”

“余山距离望月湖颇为遥远,若是家中有事,恐怕今后再难及时归来。”

她盈盈下拜,答道:

“家中父母,还要麻烦兄长平弟照顾,清晓拜谢!”

“你且放心去。”

李渊蛟避到侧面,没有受她的礼,微微摇头,低声道:

“在余山就多多辅佐夫君,不要再记挂家中的事,省得他人多嘴是非……过几年有了子嗣,再带回来给兄长瞧一瞧。”

“是!”

李清晓柔柔地应了,一同萧宪驾着飞梭远去,李渊蛟回过神来,看向李渊平,开口道:

“不日我也回乌涂山闭关修炼,估摸着日子清虹也出关了,趁着她巩固修为,有什么事情可以多找找她。”

“是…”

李渊平应声,便见李渊蛟算了算时辰,沉声道:

“你同清虹说好了,三月之后己亥日,一同等在山中,我会回家中一趟。”

李渊平一时间微微一愣,竟然反应不过来是有何大事,祭祀的时间在冬天,也差的太远,忍不住问道:

“这是……?”

“五年了。”

李渊蛟低声长叹,嘴唇微微一动,以法力传音在他耳边响起:

“老祖命玉已碎五年,遵循他老人家的旨意,应破关而入,发眉尺山洞府之门,恭迎仙骸。”

今天本来要加更补盟主的,可能是天气原因,今天鼻炎特严重,感觉脑袋里都是浆糊。

买了点药,吃了以后然后把今天的码完了,昏昏沉沉略有些水,加更会在周二或者周三找个晚上补上,抱歉!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29章吾死五年

三月时间悄然而逝,李清虹一身玉甲,驾风飘然而至。

她依旧是二十出头的模样,手中的长枪锋利,身上的玉甲片片晶莹,绘着繁复花纹,乃是胎息法器玉甲。

铠甲一类的法器价格高昂,稀有度只比丹炉差一筹,攻破玉庭山之时发现了这一套,李通崖送过去给了李清虹,李清虹送到了李渊平手上。

李渊平哪里肯依,又让李曦峸抱到了玉庭山给李清虹,只可怜李曦峸跑来跑去,累得气喘吁吁。

两步进了大殿,上首的李渊平抬起头来,眼前的女子英气勃勃,持枪而立,一身玉甲颇为亮眼,连忙起身,笑道:

“虹姐。”

李清虹嫣然一笑,跨步上前,眸子之中紫意荡漾,打量了李渊平一阵,飒声道:

“你这修为,都快被曦治赶上了!”

李渊平轻轻一笑,侧边的李曦明上前,恭身道:

“曦明见过姑姑!”

“我家丹士来了。”

这话说得李曦明羞赧一笑,李渊平见李清虹一身修为精炼,在练气五层也停留有一段了,叹道:

“你与蛟哥这修炼速度当真惊人,当年郁慕剑三十岁前练气被称为天赋上佳,你与蛟哥不到三十,一个练气五层,一个练气六层,当真惊人。”

李清虹笑了两声,正色道:

“那安景明还二十多岁练气八层呢,本是不能比的。”

李渊平点头,把近来之事一讲,李清虹仔细听了,思量一阵,开口道:

“我在费家待过一阵,也熟悉费桐玉费桐啸兄弟。”

她的眼中紫意流转,柔声道:

“费桐玉姿容俊秀,儒雅随和,却不够果断,可以顺势而为不能逆境求生,费桐啸果敢有勇力,却恪守本心,不会辜负我家恩情。”

李渊平难得听到这两人的消息,如获至宝,边听边记,便见李清虹笑道:

“若是真有费家人入了宗,这两人也一定拿不定主意与我家也敌,最多优柔寡断、左右逢源,不必忧心!”

两人交谈一阵,想起今日的事,皆是戚戚然,李渊蛟与李玄宣正从殿前步入,李玄宣方从坊市归来,行色匆匆。

他年过半百,两鬓灰白,不苟言笑,几个晚辈连忙上去迎他,四人都特地换了白衣,相视一眼,李渊蛟道:

“上山。”

————

眉尺峰洞府乃是当年李项平发觉,与李通崖两人用太阴玄光打破,如今已经修缮多次,青石光滑,阵纹繁复,两只石狮威风凛凛。

四人踩在洞府之前的平台上,李渊蛟掐诀施法,洞府之门却纹丝不动,他微微一愣,皱眉道:

“从里头封住了。”

三人见状皆看向李清虹,她习的是枪法,又修成雷霆类的功法,最善破灭,李渊平拱手道:

“麻烦长姐了。”

李清虹闻言持枪向前,在心中暗自告罪,这才舞动长枪,蓄力抵住石门,长枪上雷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喷涌,流淌不息,在枪锋上汇聚。

“喝!”

李清虹借力一拄,抡动长枪,回身劈下,枪锋上浮现出浓郁的紫意,化为蛟龙姿态,张牙舞爪,砸在石门之上。

正是五年前费家送来的《游龙回影》,善于破阵诛敌,李清虹修行这些年,已经入门,正好用于此处。

“轰!”

石门上的阵法本是敛息聚灵为主的大阵,猛然一亮,轰然破碎,一旁的李渊蛟与李玄宣早已经准备好,两手按在壁上,将余波化解,以法力保护住石门本体。

直到最后一缕紫电消失,李渊蛟长出一口气,缓缓推开石门。

“呼——”

石门洞口,一阵冰冷的朔风拂面而过,四散流淌,往天际飞去,三人小心翼翼地踏上台阶,一齐入内。

石制的床塌上,白衣少年以手撑颌,膝上放着一剑,双目紧闭,黑发披散,满地青湛湛的积水,门前的石桌上亮晶晶滴着露。

四人出神地盯着塌上那少年,一并拜过了,便见那白衣少年嘭然化为青湛湛的灵水,散落一地的珊瑚、琉璃、云母、玄岩等物。

李渊蛟上前一步,却看那石桌上有墨迹,入石三分,字迹龙飞凤舞,铁画银钩:

“吾死五年,双目作琉璃,可置于盒中,代为下葬,骨肉则化为云母、玄岩,望后辈弃之于山涧,使匠人拾之,可以为础、可以为栋。”

“五脏化为青湛之水,可投诸大江大河,使我见天下之景,其余物化为珊瑚、滑石,散落山林,或入药,或作画、或为女子妆容。”

“李氏子弟通崖绝笔。”

一室之内,四人皆默然无语,神态各异,李玄宣只用手去抚那石桌,李渊蛟取出玉盒,捧起那两枚琉璃,小心安放。

再将塌上的青尺剑请下来,一并抱在怀里,朝着李清虹道:

“还请小妹摄了这玄岩、云母,收了灵水,去寻山涧与大江,我先送叔公归祠堂。”

李清虹垂着头,跪在塌前,愣愣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数息才道:

“好。”

她取出玉盒,将满地黑的白的晶莹剔透的灵物一一用手拾起,这才施法将满地青湛湛的灵水收纳成一枚水球,捧在手中,驾风离去。

飘飘摇摇离开黎泾山,李清虹闷声飞行了一阵,四下寻找,终于寻见有一山涧。

山泉叮咚,兰草遍地,不远处就有一凡人村寨,也算是符合李通崖的意思,于是将玉盒中的云母与玄岩取出,挨个沉入泉水中。

做完这一切,李清虹方才在一旁坐下,托腮凝望。

“呜呜…呜呜…”

她微微一愣,红着眼眶四下望了望,这才睹见一只皮毛赤红的狐狸正坐在溪边,嚎啕大哭。

李清虹微微一滞,谨慎地站起身,恭声道:

“晚辈李清虹,见过前辈!”

“他妈的。”

这狐狸骂骂咧咧,抬头看了眼李清虹,噗叽一口吐出一颗灵草,骂道:

“李通崖封了我留在他身上的印记,直到方才我才知道这家伙死了,我还白白进山为他寻药!白瞎了!”

嘴上在骂,狐狸却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看了她一眼,从河里拾起一块云母,把那株灵草丢回嘴中,叫道:

“本要来寻李通崖,却撞见你在葬他,顺路瞧瞧。”

于是驾着妖风而起,如同一阵黑风一般消失在天边,往大黎山深处而去。

李清虹在原地顿了顿,朝着它离去的方向缓缓一拜,驾风寻大江去了。

清冷的山涧重新恢复宁静,露水嘀嗒嘀嗒地淌着,溪水叮叮咚咚地打着转,足足过了半晌,太虚之中缓缓浮现出一人。

这人一身白衣,服饰宽松,衣襟前佩着青玉,面上模糊不清,腰间摇摇晃晃地缀着一剑,负手而立。

他垂头看了看溪水之中的云母与玄岩,白色的布鞋抬起,轻轻踢了一脚,那石子咕噜咕噜地滚进溪水之中。

“李通崖。”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30章试马

一众嫡系商量一阵,李通崖的丧事还是密而不发,只在山上挂了白绸,几个嫡系自己祭拜,各自散去。

李通崖离世的消息几个嫡系先前便晓得了,服孝道三年也早就服完,如今不过是兴起一丝愁绪,又急忙投入各自的职责之中。

李玄宣在家中呆了几日,难得与李渊平天天见面,笑盈盈地抱着李曦明逗弄一会,温声道:

“明儿,丹书读了多少了?”

“已经可以唤出丹火了!”

李曦明乖巧地点点头,双手一合,唤出一捧纯白色的火来,温润如玉,清凉如水,在两掌之中安静跳跃。

李渊平乐呵呵地抱过李曦明,看向满脸微笑的李玄宣,低声道:

“父亲难得回来一次,就在家中多呆一段时间,坊市那边交给家里人就好……”

“不可。”

李玄宣顿时正色,答道:

“我老了,早就没了进取之心,仲父看得清楚,这才将我派到坊市之中。”

他终日不苟言笑的脸流露出一丝惭愧,低声道:

“你叔公看得明白,我李玄宣其实不是什么治家的大才,才能充其量不过是一守成的掌柜,治家这么多年,耽误了不少事情。”

“只是那时人丁稀薄,我父亲又早逝,几个叔父始终觉得对不起我,这家中的权位始终撂在我身上。”

他脸上流露一丝愧疚,温声道:

“玄岭其实比我出色的多,仲父偏袒我,只能叫他默默无闻,可就算是我父亲那样早夭,同样有乡老爱戴,众户服之的盛名。”

“我呢…我呢…”

李玄宣出神地叹了口气,苍声道:

“百年之后,世人如何称我……”

李渊平头一次见父亲这个模样,心中酸涩,正欲开口,便见李玄宣微微一笑,继续道:

“好在我这一路走来,家中生机勃勃,井然有序,你比父亲我强,好好干!”

言罢自豪一笑,摸了摸李曦明的脑袋,迈步出了院子,驾风离去。

李渊平闷声一笑,向下首望去,李渊蛟恰到好处地步入殿中,看样子是不想打扰两人的话语,在外头等了一阵了,在一旁落坐,便见下首上来一人,下拜道:

“家主,东山越之主唦摩里只身牵马而来,说是已经突破练气四层,欲上山修炼,不再贪图权位。”

“唦摩里?”

李渊平一挑眉,看向一旁的李渊蛟,低声道:

“我记得唦摩里有一子养在我家…乃是我李家支系,唤作李寄蛮,前些年已经去了山越之处治一城。”

“不错。”

李渊蛟挪了挪杯,显然早就计较过此事,李渊平翻了翻案台,找出一张小信来,皱眉道:

“族正院的评价是恭谦有礼、有良人风度。”

“以兄长来看,此人如何?”

李渊蛟常年在东山越修炼,对这些东西了解,闻言摇摇头:

“此人外边恭敬,内里好斗,比唦摩里要不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分得多,好在东山越世家贵族做大,用此人当把刀也不错。”

“喔。”

李渊平将那枚小信收起,抿了口茶,下首的窦邑终于找到了插嘴的机会,低声道:

“家主,那唦摩里降伏了一匹妖马,乃是胎息五层,与伽泥奚当年那一匹只差一线,听闻踏雪无痕,如同鬼魅。”

“哦?”

李渊平闻言抬起头,与一旁的兄长笑盈盈地对视一眼,李渊蛟温声道:

“可是一匹好马?”

“这是自然!”

窦邑恬着脸献媚地应声,却见李渊平摇头道:

“是不是好马,总是要试骑一下才知道,太烈的马容易伤了主人,太温顺的马又不能行千里。”

窦邑不明所以地点头,一旁的李渊蛟却呵呵一笑,答道:

“那便交给平弟了。”

“兄长放心。”

李渊平低眉看着手中的信纸,稳稳地点了点头,沉声道:

“叫他进来吧!”

下首那人应声退下,不多时便见着走进来一身华服,头戴玉冠的男子,恭身道:

“唦摩里见过家主!”

此人正是山越之主唦摩里,如今练气四层修为,虽然修炼的是杂气,却因为功法高深,不比寻常的正气修士差多少,李渊平看了他一眼,温声道:

“既然你要放弃权位,上山修行,那边随着我兄长去乌涂山,你可愿意?”

“小人求之不得!”

唦摩里单膝跪地,恭敬地应了一声,走完了这个形式,一旁的李渊蛟站起身来,笑道:

“那我便先回山了!”

“好!”

李渊平点头,看着兄长李渊蛟和唦摩里告辞离去,对着帮着小案几蹲在旁边默默注视这众人的李曦明挥挥手,笑道:

“且去换上戎装。”

李曦明顿时眼前一亮,问道:

“父亲,咱去哪儿?”

李渊平将身上的氅衣解下,温声道:

“试马!”

————

望月湖上的气候一向平稳,几十年难得大旱大涝,今年的雨水如期而至,绵绵地下了一场,盛夏算是过了,晚风冷清起来。

李渊平近来颇有兴致,一身戎装,驾马急行,苍白的面色难得红润起来,怀中的李曦明靠在他胸膛之上,吭哧地笑个不停。

“驾!”

他拽着疆绳,在道路上驰骋着,身后黑旗招摇的一众车驾被他甩在后头,一向软绵绵靠在上首软塌里的他英姿勃发,难得有了些英雄气,大笑不止。

李家如今富裕许多,李渊平胯下之马正是山越进贡,号称“重挲”,踏雪无声,如鬼魅般前行,胎息五层修为,由唦摩里亲自降伏,牵来黎泾山进献。

李渊平得了良马,驰骋一番,一口气从黎泾镇郊冲到了东山越的乌涂城郊,怀里的李曦明乐不可支,黑发被风扬起,稚声道:

“爹!这是哪儿?!”

“东山越。”

李渊平神色飞扬,把咳嗽压在喉咙里,猛然驻马,扬起马鞭,指向北方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连绵的山脉,笑道:

“这山往北就是乌涂,传闻项平公当年带兵从此过,距离木焦蛮的大军仅仅两里地,项平公衔枚勒马,这才躲过一劫。”

李曦明听得专注,便见李渊平温声道:

“此山往下,便是东山越边城乌涂城,算得上繁荣,那李寄蛮在这城中治事,尔来有十年了。”

“李寄蛮。”

李曦明思忖一息,答道:

“唦摩里之子,山越王储…不日便要继承山越的王位。”

“是呵。”

李渊平应着怀中孩子的话语,左右扫视,便见枝叶上雨水籁籁而落,知是玉庭卫和几个客卿一直贴身保护着,这才信马由缰,顺着道路而行。

他漫不经心地驾着马,耳朵微微一动,饶有趣味地道:

“李寄蛮是个聪明人,只是好战好杀,外恭内诡。”

重挲马打了个响鼻,走上高坡,山上的景色一览无余,尖叫声与嘶吼声起此彼伏,满地血污。

山下一片平原,乌涂城的城墙遥遥在望,一群骨瘦如柴的山越百姓正颤颤巍巍地举着锄头草叉,将一只灰狼围在其中,那狼看上去有浅薄修为在身,咆哮不止。

一旁的小丘上棕色的车架旌旗飘摇,长戢森森,一众士兵坐壁上观,玩闹嬉笑,最上首坐着一青年,手持瓜果,哈哈大笑。

“这便是李寄蛮了!”

李渊平云淡风轻地念了一句,怀里的李曦明皱眉,低声道:

“爹爹,他这是在做甚?”

“看戏。”

李渊平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便见下首的某个贵族哈哈一笑,掷出一枚瓜果,精准地砸在那狼妖头上,刺激得这狼凶性大发,嗷呜一口将一人撕成碎片。

那农户身体瘦小,片刻之间便破碎为一地的残渣,更激起了这狼的凶性,嗷嗷直叫。

小丘上的一众山越王公和李寄蛮目不转睛地看着,爆发出一阵大笑,尸体掉落下来,遍地的肠子和血污,李曦明忍不住偏过头去,不忍去看。

“好好看着。”

李渊平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

“把这一幕记牢了…才会晓得倘若不严明刑法,底下的纨绔背着你能做出什么事来。”

他微微一顿,开口道:

“修为停滞,前路无门,玩腻了犬马,吃腻了珍馐,坐拥远超凡人的权势与力量,总会想出些新鲜玩法的。”

李曦明若有所思地点头,便见李渊平冷笑道:

“取弓来!”

一旁的玉庭卫连忙递上长弓,李渊平在重挲马上坐稳了,吐气开声,偏头搭弦拉弓,眯着眼望着山下的一众人,温声道:

“明儿,看好了。”

“咻——”

长箭破空而去,上头纹着的符文发出一阵耀眼的白光,如流星般坠下,落到山下去了。

山下的李寄蛮正伸着胳膊,手中捏着瓜果,他对面前一幕没什么感觉,只将将敷衍着众人,一旁的田荣上前一步,笑道:

“蛮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弟?这如何?够有意思吧?!”

“是有意思!”

李寄蛮撇了他一眼,暗暗鄙夷,呼吸着山下的空气,心中暗道:

“田氏在东山越把持朝政,眼看着老爷子就要退位,大爷岂能做个唦摩里一般的傀儡?……偏偏田仲青小心谨慎,要抓到他们的把柄,与田氏利益交换,还要从田荣入手…”

他好似看着狼妖困兽犹斗,脑海里却还在想着如何将东山越的朝政拿到自己手中,却不曾想眼前一亮,一道白光从天而降。

“嘭!”

那狼妖不过胎息一层,哪里经得住这箭,嘭的一声炸成了血块,溅了一地鲜血,一旁痴痴笑着的田荣如同被打了一巴掌,愤怒地跳起,骂道:

“放肆!何人敢打扰本公子雅兴!”

李寄蛮早已经起身抬头,胎息巅峰的目力让他一瞬便看清了山上那人的面容,一时间脑海一片空白,肝胆俱震。

“李渊平……”

他扑通一声跪倒,伏在地上,脑袋紧紧贴着地面,一瞬间又惊又骇,汗湿胸背,粘腻不已,两眼瞪得通红:

“主家最恨戮民欺上…这下完了!”

“是谁害我……田仲青…是了,一定是田氏…田仲青…该死!难怪要叫我到这个边上来宴饮,好一个田荣!”

一片山越贵族顿觉不妙,纷纷跪倒在地,田荣足足愣了数息,还去拽地面上的几人,这才后知后觉地跪倒,不知所措。

半山腰上的李渊平一身戎装,怀里抱着粉雕玉琢的李曦明,面色平静,静静的看着他们。

“爹爹…他们好怕你呀!要杀了他们么?”

男孩的清脆声音在山间回荡,刺得下首的众人寒毛卓竖,李寄蛮更是紧紧闭目,恨不得将一旁的田荣和田氏一起千刀万剐。

李渊平稳稳地牵着马,附在长子耳边,低声道:

“不。”

“李寄蛮是聪明人,田氏与田仲青更是聪明人。”

他将手中法弓递到一旁的玉庭卫手中,也不看下首一个个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地面的众人,抱着怀里的李曦明,以微不可查的声音道:

“爹爹这就教你,一个聪明人如何驾驭一群聪明人。”

“好!”

于是他冷冷一笑,一扯疆绳,掉转马头,重挲轻轻踏着步,马蹄声悄无声息,慢慢地走进来时的密林之中。

两边的玉庭卫冷冰冰地看了一眼下首的众人,跟着重挲马消失不见,足足过了十几息,下首的李寄蛮才抬起头来,高呼道:

“家主明察秋毫!寄蛮受恩,感激涕零!”

上首只有朔风呼呼,没有回答,李寄蛮眼中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

“田氏…田氏…我李寄蛮与尔等势不两立!”

他站起身,恨恨地盯着田荣,骂道:

“小子好会装!将我骗过来看这场戏,可花了你不少心思了吧?我说呢!我说呢!”

李寄蛮认定了一旁的田荣是得了田仲青的命令,故意将他引过来在此地被李渊平看见,锵地一声拔出腰间佩剑,骂道:

“竖子!安敢欺我!”

田荣完完全全是一脸懵懂,搞不清刚才发生了什么,李寄蛮脸色变幻,硬生生克制住了砍下去的冲动,一脚踢在他肩膀上,叫他飞出去好几尺,如同滚地葫芦般痛呼。

“滚!”

看这田荣落荒而逃,李寄蛮面色难看,他与这群山越贵族不同,乃是李家血脉,有族正院管束,纵使李渊平不罚他,过上片刻也有族正院的人前来查问…

李寄蛮这头想着接下来的麻烦事,心中拔凉:

“该死!”

三更啦!把昨天的加更补上,这段写的有点急,本来这个剧情点可以分成两次的,不想太水就简略一下写成一次,希望节奏能够比较稳定能丰富一下这几个人的形象~(如果这一章有些快,可以反映一下~)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31章师徒争执

李渊平这头驾马而行,兴头过了,隐隐又有要咳嗽的感觉,身上的戎装冷冰冰,内里汗湿黏腻,怀里的李曦明抱着马头,隐隐有所察觉,问道:

“爹爹近来身体如何……”

“呵。”

李渊平没有回答,苍白着脸,信马到了黑色旗帜的飘扬的车驾前,翻身下马,一旁的窦邑连忙接过缰绳,李渊平答道:

“这马牵去给……给曦峸代步罢,明日起不必准备出行的车驾了。”

他弯腰进了车驾,开始解甲卸下戎装,李曦明懂事地将车内的火盆点起来,李渊平咳嗽两声,在火盆旁边坐下,温声道:

“高高坐在殿中,各镇上来的信总是写得满满的四境太平,这几月乘着重挲,借着这脚力亲眼看一看,总算是心里踏实。”

“那李寄蛮也看了,明儿,你觉得此人如何?”

李曦明的脸蛋被火堆照的微微金红,用木棍拨弄了两下炭火,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答道:

“孩儿看他自高自大,吝啬冷酷。”

“恩。”

李渊平应声点头,温声道:

“依你来看,这山越国是落在田氏手中好些,还是落在李寄蛮手中好些?”

李曦明微微蹙眉,开口道:

“孩儿觉得,无论落在谁手中都无异,只是看哪一方能给我家带来更大的利益……山越之地广大,如今缴纳上来的灵物灵稻为免太少了些。”

李渊平也没期望从小孩身上听到多高深的见解,低声一叹,答道:

“何止山越,随着宗族渐长,七镇之中明争暗斗之风盛行,望族与支脉之间争狠斗勇,若不是族正院与玉庭卫镇压着,恐怕还有更多龌龊事。”

“宗族至今,已历五世,若按着老祖归来立业那日起算,已近百年,成事易持家难,便是这个道理了。”

父子在车驾上交谈着,牵头的灵马打了个响鼻,止步不前,窦邑在外头叫着:

“家主,到镇上了。”

李渊平牵着长子下了车驾,窦邑附声过来,低声道:

“家主,陈冬河等人已经在殿中等着。”

“嗯。”

李渊平迈步入殿,尽管他不过是胎息修士,殿中几个练气修士皆是避席,李渊平在上首落座,先是看向一旁的陈冬河,客气地道:

“姑父这是?”

陈冬河如今已经五十多岁,练气四层修为,目光温和,轻轻拱手,答道:

“我已经备好行李,准备与景恬一同向西岸去了。”

李渊平恍然点头,拿起案上的一枚储物袋,连忙下行几步,将其交到陈冬河手中,沉声道:

“这是家中准备的符箓与灵石资粮,镇中已经备下两位山越的杂气修士,为姑父做些鞍前马后的小事……姑父保重!”

陈冬河夫妇本就有外出周游之意,对外说的都是夫妇俩外出闯荡,实则是前往西边金羽宗的大漠收集【金阳煌元】。

此事本是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隐秘之事,当下听闻李渊平说要带上两位山越的杂气,陈冬河猛然抬头,便见李渊平笑道:

“姑父放心,此二人多重羁绊在身,又发过玄景灵誓,大可一用。”

山越的功法简陋古朴,与山越各族的血脉相合,易修练却修不成器,故而这些年来出了五个杂气修士,也就种种灵草,不堪大用。

独自来采集金阳煌元足足需要二十年时光,陈冬河自然晓得李渊平的意思,当下会意点头,道谢一声,有外人在场,也不好说些什么,当即收下锦囊,告辞离去了。

直到陈冬河离开,一旁的李曦峸才上前一步,恭声道:

“禀家主,近五年东山越的灵稻与灵物已经上供,灵稻两千一百斤,白元果二百枚,黄玉灵米二百斤,诸类杂物灵物十一样。”

他顿了顿,答道:

“共计价值七十枚灵石!已经送到山下。”

“好。”

李渊平点头应了,青池宗对胎息与练气的小族几乎是属于放养状态,只收了一点点供奉表明上下从属,可对这些世家可是重税盘剥。

李家如今身为世家,每五年要缴纳的灵物可谓是价值连城:

“灵稻一万斤,折作一百枚灵石,白元果五百枚,黄玉灵米五百斤,折作一百枚灵石,其余杂七杂八的灵物供奉也要二三十枚……”

而李家如今的产出只能抵作一半不到,余下一百多枚灵石一直是李渊平头疼的问题所在。

往年一是从冠云峰坊市来补,发布任务让外姓与家族修士进山采药与猎杀妖兽,加李玄宣几人画符所得,还要补贴回这些家族修士,勉强能得个四五十枚的收益。

另一方面便是靠领地上的那一道青乌矿脉,全力开采,五年也能得个四五十枚灵石,余下的全靠李渊平抠抠搜搜,勉强补上。

“还要给家中修士提供资粮……”

李渊平听闻李曦峸上禀山越今年的收入并不算丰厚,一时间又大为头疼,挪了挪案上的杯子,喃喃道:

“乌涂山上还没有大阵,实在是寒碜得很…如此年年亏空,不是办法。”

面前的李曦峸恭敬地站着,李渊平见他方才一番话还算流畅,没有什么木讷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山越局势如何?”

李曦峸明显没有心理准备,微微一惊,足足思虑了数息,有些忐忑不安地道:

“田氏辅政……王子李寄蛮有勇力……”

“好了。”

李渊平听李曦峸口中不是“田氏当政”,也不是“田氏把持朝政”,也懒得再听下去了,温声道:

“修行去吧。”

“是!”

李曦峸拱手退下,李渊平长出口气,转过头去,看向在一旁仔细读书的李曦明,低声道:

“曦峸木讷老实,温和大方,今后若是你治家,伱曦峸哥可以用事,却不能让他独当一面。”

李曦明还是颇为喜欢李曦峸这个大哥,一时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默默地把脑袋埋进书中,好在下首上来一人,禀报道:

“禀家主,袁家来了消息。”

“哦?”

李渊平连忙抬起头,便见那人答道:

“袁湍仙师已至蕈林原,冬月望日便至望月湖。”

“好!”

李渊平顿时一喜,如今是十一月初三,也就是说袁湍十二日后便至,于是笑道:

“派一人前去回信,说我家恭候仙师贲临。”

————

岭海郡的雨水连绵不绝,此地属于越国之南,群山环绕,阴沉湿闷,雨水在山谷之间汇聚,时常淹没低洼之处。

少年在茂密的雨林中踏着水走了一阵,满地的蛙鸣,他皱眉不止,闷声道:

“师傅,怎地兜兜转转还要绕回这个鸟地方。”

“谁知道青池宗发什么疯。”

他身后那男子一头乱发,粗犷凶狠,踏着黑雾而行,声音沙哑:

“偏偏一个相关的筑基也不派出来,只能先翻过岭海郡,去南疆边的倚山城看看了!”

“这具躯体已经不堪大用,若不是我曾经修过『饮民血』,能够压制住这躯体,这身躯早就被金性消磨成了一滩脓血……”

少年眯了眯眼,意味不明地道:

“可是师傅不是要寻特殊的几样道基?如此闯入倚山城,恐怕再也回不了头,只能再往南疆去。”

“若是到了那南疆深处,去哪找躯体为您夺舍?”

那少年正是失踪多年的江雁,不知多少修士正打着他的旗号在越国四处作乱,他却神不知鬼不觉的又跑回了岭海郡。

江雁的眼前闪过一丝怀疑之色,试探地问了一句,却见江伯清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答道:

“你师傅我三十岁筑基六十岁紫府,天资卓绝,到时候再想些办法就是!”

江雁摇了摇手,哈哈一笑,答道:

“师傅既然自称是三十筑基六十紫府的天才,当年为何丢了这紫府金丹道不修,改修了咒术异经?”

“娘的。”

那糙汉闷叫一声,面上的纹路随着表情变化扭曲在一起,恶声恶气地道:

“老子当初是天才,哪里懂紫府金丹间的龌蹉,只知道从未见到同我身上仙基相同之人,成日里埋头苦修,后来成了紫府——”

“才知道他娘的巫山之主端木奎修的就是这道!”

他操控的那躯体已经濒临崩溃,表情扭曲难看,勉强看出来是在笑,继续道:

“端木奎是横压一世的人物,我哪里等得到他出手?吓得老子当即减神通削道基,求空作符,丢了大半的修为,这才修成异士。”

“哦?”

江雁的神情自若,反问道:

“何为求空作符?”

江伯清摇摇头,脸上流露出一丝自豪之色,解释道:

“这是我从一古籍中得来的法子,便是将命神通当做符来练,把一身修为连同道基都化为一道仙符,从金丹道转为巫箓道……”

他面上浮现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出几分希冀之色,温声道:

“我年轻时得了一月华元府前辈的遗泽,此术便在其中,颇为不易,也就我求的上巫荷血三九性与符箓一道有大联系,这才成功。”

“把一身修为当做符来练……”

江雁咀嚼了这番话语,回过头来,面上都是亮晶晶的泪,低声道:

“师傅如今,便是将我一身修为当作符来练么?”

江伯清尚在絮絮叨叨不止,闻言猛然一滞,张口便骂:

“你说的什么胡话!”

江雁却越发肯定起来,泪水渐渐停止了,静静的盯着他的眼睛,沉声道:

“弟子虽然不修紫府金丹之道,却也明白这道途绝不是可以轻易转来转去的,化丹为符已经是极限,又用金性占据来占据去,哪有这么随便的事情!”

他目光烁烁,冷声道:

“若是弟子猜得不错,师尊金性本就受了重创,如今的金性溃散,再也没有什么占据道基,重来一世的机会了!”

“害…!”

江伯清愤怒的表情缓缓平静下来,旋即化为一丝丝欣赏,轻声道:

“不错,我是已无夺舍之机……”

江雁缓缓后退一步,看着江伯清毫不设防的样子,脸上勾起一丝笑容,恨声道:

“看来你与青池宗本是一路货色,难怪…难怪青池宗何等的庞然大物!我在五郡流窜多年,竟然连我一个小小的修士也抓不到。”

“这一路上的血流成河,每每突破一个青池宗的据点,总是有符合突破的材料出现……那些收集了十年数十年的血气怨气,总是能一葫芦一葫芦送到我手中。”

他瞳孔放大,双拳快要掐出血来,尖声道:

“江伯清!好一场自导自演的好戏…你与青池各持所需,演了好一场好戏!”

“你从来不是夺舍什么特殊仙基的修士,只不过是安抚我的好话!我气海穴中的三九真符、我升阳府中的巫道血箓,这才是你谋划之物!”

他的声音在山间回荡,镇的江伯清哑口无言,那张脸上的血肉籁籁地掉下来,江伯清愣了几息,答道:

“我是与步梓相交甚切,魔灾也确实是我与青池宗的利益交换…这血气与怨气才会一一送到你手中,你是个聪明孩子,这几样都猜得不错。”

他顿了顿,微微摇头,答道:

“只是我金性受损,早就没了夺舍的可能,不是什么符什么箓可以救的,你身上的那两道巫箓乃是我一手培养……神妙异常,却没有为夺舍之基的效用。”

江伯清这副躯体满脸鲜血,却能看得出目光温和,低声道:

“占据了这具身体也不过是为了护你周全罢了,没有专门的灵药功法搭配,迟早要同此肉身一齐陨落,本以为大可瞒着你,直至将你送出南疆……”

江雁却不为所动,再度后退一步,神情警惕,冷冷地看着他,答道:

“你说不是便不是?要我如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何信你!”

江伯清皱眉看了他一眼,悚然而惊,忽然鼓动舌唇,喝道:

“呔!”

江伯清唇齿一合,吐出雷电般的喝声,震得江雁脑袋嗡嗡作响,江伯清神色大变,骂道:

“娘的,神通迷眼了!”

江雁眼神一阵清明,听得一愣,便见江伯清拉起他,驾风而起,叫道:

“速速离去,他以神通相阻,定是相距不远了!”

“紫府?!”

江雁顿时一身寒毛卓竖,催动全身法力驾风飞行,反问道:

“你不是与青池宗沆瀣一气?怎地还有紫府派出来追你!”

“多半是老子当年的仇人!”

江伯清这具躯体五大三粗,满头乱发,咋咋呼呼地骂了几句,在心中不断盘算,难以置信地道:

“怎么可能?!哪个能算到!”

两人才飞了一息,天地间的朔风戛然而止,两人脚下中法力凝聚的风也停止流动,面前的虚空中浮现出一条条黑色的流光,紫府神通的彩色喷涌而出。

“江前辈。”

这少年从太虚之中慢悠悠地踱步而出,一身道袍朴实无华,眉目清秀,手中持着一法珠,灰蒙蒙地看不出神异。

“你也有今天。”

“庆济方……”

江伯清盯这少年看,显然此人现身在此处是出乎了江伯清意料,就连他的意图也摸不准了,只沉声道:

“你意欲何为?”

这紫府修士道袍飘遥,手中的法珠轻轻一转,静静地盯着他,开口道:

“前辈不必紧张,晚辈有好多问题要请教,或是那《答桑下乞儿问》,或是那上元剑仙、萧初庭、唐元乌……”

“尔等在谋划些什么?仙书最后又落入谁的手中…我长怀山好奇得很…还请前辈同我回一趟吴国吧。”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32章袁湍至

这青年道人话音方落,手中的法珠旋转一周,喷涌出一层朦朦胧胧的灰光,如云如雾,不断升腾。

两人还未做出什么举动,那灰雾已经在四周游走,笼罩上下,隔绝太虚,防止他人神通窥视。

“哦?”

江伯清的目光在周身的灰光上停留一息,轻声道:

“《答桑下乞儿问》我不知晓…青池宗我只与步梓相熟…至于萧初庭,不过是个颇有手段的后辈,素未谋面,我又怎地晓得?!”

“你长怀山…要谋划仙书,见我如今落魄,便以为软柿子好捏…?”

江伯清瞪着血红色的双眼,面目狰狞,冷声道:

“烂船尚有三斤铁,我江伯清纵横之时你不过是吴都司的小道士,不怕我反咬一口,至少也断了你的道途!”

“前辈说笑了。”

庆济方轻轻一笑,有这法器庇护,他也不怕被越国紫府察觉,当即慢悠悠地道:

“前辈说与萧初庭并不相识,可这黎夏屠郡,乃是前辈与青池宗一手促成,要说前辈与萧初庭并无关系,晚辈却不信!”

此言一出,江伯清面色大变,一旁的江雁听呆了,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江伯清顶着江雁仿佛要刺透的身体的目光,强自镇定,答道:

“那是萧初庭与青池宗的谋划,老夫不过借力罢了……”

庆济方能修成紫府,自然也是心思缜密之人,当即察觉出江伯清情绪的波动,心中恍然,看向后头的江雁,轻声道:

“这位小郎君,此人以神通诱伱父,引灾厄杀你母,把你作符箓炼,你尚一口一个师尊,岂有此理?”

江伯清见他惺惺作态,反倒是冷静下来,沉声道:

“道友是什么意思!”

看着江雁默然不语,庆济方这才将目光投向江伯清,轻声道:

“我也不同前辈扯皮,《答桑下乞儿问》乃是仙书,江南除了端木奎,只有前辈最为熟悉,如今巫山已灭,人人的眼睛都盯在前辈身上。”

“且不论我吴国,连越国三位真君都有两位盯着,前辈还以为自己能逃到哪里去么?”

庆济方的声音在空中不断回荡,江伯清满脸的鲜血滴落下来,默然不语,庆济方的话语仿佛打碎了江伯清自欺欺人的美梦,让他的表情慢慢狰狞起来。

这紫府修士又将目光移动到江雁身上,沉声道:

“父生为阳,三九真符,母死为阴,巫道血箓,确是一具上好的肉身,前辈若是愿意同我前去吴国,我可以放他一命,给前辈留个机会。”

“我等问一问越国众人的情况,只求前辈记忆之中关于《答桑下乞儿问》的片段,事成之后,便放前辈转生。”

庆济方微微一笑,温声道:

“到时候我吴国得了线索,前辈则丢了记忆,没了价值,也不必被几位真君盯着,又有这上好的肉身在,重修一世,逍遥天地,岂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不美哉?”

江伯清冷冷地盯着他,答道:

“我已求得一缕金性,不必神通惑我。”

庆济方的神情不变,笑道:

“却是晚辈班门弄斧了,可这条件却是诚心所提,依旧有效。”

“好。”

江伯清踌躇一阵,终于回答,低声道:

“先将我这好肉身送走。”

庆济方顿时一喜,答道:

“前辈好胆魄,济方绝不背诺!”

言罢钩出一抹彩光,轻轻巧巧地向江雁摄去,江雁不过借助江伯清之力才能对抗筑基,哪里能吃住紫府之力,当即被轻易摄起。

“且慢,我亲自来!”

江伯清出声喝断,庆济方顿时恍然大悟,越发体会到江伯清的诚意,点头道:

“是极是极,晚辈还是不经手了。”

当下灰雾流露出一丝缝隙,供江伯清送走江雁,紫府修士神游太虚,不说瞬息万里,百里还是有的,江伯清有金性在,足以将江雁送走千里外,断了踪迹。

江伯清捉过那彩光,催动金性,毫不客气地从庆济方的手中夺过控制权,引得这紫府道人眼皮一跳。

江雁口不能言,静静地盯着他,江伯清伸手拉开一道黑光,将江雁送走,这才回过头笑盈盈地看着庆济方。

“前辈?”

庆济方警惕地盯着他,江伯清盯着他看了一眼,轻声道:

“长怀山有巫术道统,若是能拿到《答桑下乞儿问》,真君定然能再上一层。”

“是又如何?”

庆济方隐隐察觉到些许不对,手中的法珠不断上下沉浮,便见江伯清笑道:

“猜猜渌水是愿意见仙书断了踪迹,失传在越国境内,还是愿意线索被贵国所控,步步受制于人?”

“不好!你发什么疯?!”

看着江伯清的躯体嘭然破碎,化为满空的血肉,庆济方一时大惊,毫不犹豫地收起法珠,就要遁入太虚,逃之夭夭。

“锵——”

那破碎的躯体之中却浮现出一缕金光,长了眼睛般往这紫府修士身上撞去,一时间光明大放,山下万蛙齐鸣,河水翻涌。

庆济方满脸不可置信,眼看着那金光撞上来,四周的太虚一时间被金性封锁,只厉声道:

“命也不要了!”

————

十一月,大雪。

乌涂山上的白雪垲垲,石桌上堆满了雪花,院中的青石也被一片雪白覆盖,锦衣白裘的少年倚坐在红木大椅上,两指捏着一尊玉杯,默然不语。

“治儿。”

上首的女子柳眉凤眼,一身红衣,眉眼之中带着疲惫之色,温声道:

“东西可都备好了?”

“嗯。”

李曦治轻轻地应了一声,答道:

“父亲呢。”

“你爹爹去了黎泾镇,仙师将至,有许多东西要准备,过上片刻便有车驾来寻你。”

萧归鸾看出他心中的委屈,抚慰似地解释了一阵,李曦治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专注地盯着这杯看,低声道:

“青穗峰人丁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稀薄,空有盛名,我作为峰内大师兄,今后恐怕麻烦不断。”

他嘴上是在解释自己的忧虑,心中却是满是苦楚,不敢对母亲倾述。

听闻袁湍将至,李渊蛟终究还是把族中内史给长子看了,李曦治抱着书读了一夜,神色数变,迟尉、迟炙云乃至元乌峰之间的纠葛和李尺泾最后凄凉下场都叫他心中苦闷,默然无言:

“宗内多少纠葛…顶着盛名,恐怕要成为各方倾轧的棋子。”

他默默握着腰间之剑,放下玉杯,答道:

“我即入宗,唯尽人事罢了。”

李曦治正思量着,下首上来一人,一身衣物简朴,肩上还带着些雪花,行色匆匆。

他急切地拍了拍身上的雪,先向上首的萧归鸾行了礼,朗声唤道:

“治弟!”

李曦治连忙站起身,迎上去答道:

“峸哥怎地来了。”

李曦峸风尘仆仆,一身衣物单薄,连个饰品都没有,乐呵呵地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来,笑道:

“听闻你即将入宗,我便为你寻了些好东西来!”

他不曾受符种,更不晓得族中的诸多密辛,只当前往青池宗是件百利无一害的大好事,将那玉佩亮出来,上头青光闪闪,往李曦治手中一塞,笑着解释道:

“这是个胎息境法器,有凝聚灵气之效,便当作兄长给你的贺礼了!”

李曦治顿时一愣,他父亲是李渊蛟,大父是李玄宣,世代为李家之主,其实不缺这些小玩意,只是看李曦峸满面喜色,心中不是滋味。

李曦峸父亲身无灵窍,大父早逝,过得便更不容易些,这玉佩在这个兄长看来已经是难得的东西了,直往李曦治手中塞。

李曦治见他一身简朴,一点法光也无,却还温和亲切地看着自己,捏着的玉佩像枚烧红的木炭,烫得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微微涩声道:

“峸哥…破费了!”

“诶。”

李曦峸这几月在山越督看灵稻,长了见识,说起话来也大方不少,笑道:

“你兄长我如今在族中有职位,有族俸,莫要同我客气!”

他的语气温和,李曦治倒是不是滋味了,抓过他的手,早就有一肚子的话要和他说,低声道:

“听闻兄长用度不足,囊里空空,家中的资粮和发下来的族俸半送半借,都给族兄弟们了,可有此事?”

“这…”

李曦峸顿时一滞,呐呐道:

“只不过是那些周济一众兄弟们罢了…这些年族中日子过得紧巴巴,大家过的都不容易。”

“害。”

李曦治哭笑不得,揽过自己这个兄长,在他宽广的胸怀中用力抱了抱,笑着提醒道:

“你可省着些用,小心族正记你个挥霍无度,好大散财。”

李曦峸闷声一笑,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下头的仆人上前来,恭声道:

“公子,车驾来了。”

李曦治闻言微微点头,看了看李曦峸满面的笑容,方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才满腔的苦闷不翼而飞,心头皆是斗志与期待了。

————

黎泾镇。

李渊蛟一袭黑衣,佩剑在雪地之中默默站着,雪花浮落在他身上又零零碎碎地掉下来,一旁的李曦治站在他身边,出神地望着天际。

李家一众人等了片刻,纷纷扬扬的大雪之中一位青衣修士乘鹿而至,面容看上去三十余岁,光彩动人。

座下那鹿毛色雪白,点缀着点点青绿,轻盈矫健,两眼灵动,鹿上那人青衣飘飘,一副神仙模样,腰上系着一缕青色的长绸,在风中不断飘扬。

这长绸花纹繁复,透明轻盈,看上去也是一样好法器。

“李家众人,见过峰主!”

一众李家人恭声唤了,袁湍笑盈盈地点头,那白鹿一落地,四蹄一蹬,便化为了一片白雪,消失不见。

这神妙手段叫李家众人与客卿皆是一滞,默默惊叹,袁湍答道:

“不必客气。”

袁湍年岁与李通崖相近,十八岁便修成练气,本比师兄萧元思还快些,只是不知怎地,她修成练气后专修符箓与灵植,反倒把修为落下了。

当时师尊司元白又被关押,师兄弟都在南疆,青穗峰唯有袁湍一人独自支撑,吃了不少苦头,好在这十年她连破数关,成就筑基,日子这才好过些。

“还请仙师里边请…”

袁湍柔和地点头,轻飘飘地踏雪过去了,客卿外姓皆退去,只余下嫡系几人与袁湍入内。

她的目光在李渊蛟腰上的剑上停留了一息,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温声道:

“那可是青尺剑?”

“正是!”

李渊蛟腰上的【蛟盘楹】早就换成了【青尺剑】,特地去了外头的布囊,一改平日里低调的模样,大大方方地亮出来。

“这剑……”

袁湍神色有些复杂,低声道:

“是我跟着师尊为他去求的,当时峰内拮据,只炼成了练气巅峰的法器,泾儿还是欢喜不已,连连道谢……”

“不曾想后来这剑随着他杀妖诛魔,又受剑意温养,竟然不声不响地突破了,成就了筑基法器。”

一众李家人默默听着,袁湍挑了挑眉,盯着李渊蛟看了眼,问道:

“你腰佩此剑,可是李家家主。”

李渊蛟心中早就排练了许久,当下恭声答道:

“尺泾公无后,小修便为尺泾公宗继之孙,渊字辈蛟,故而佩戴此剑。”

“唔,无后…”

袁湍勉强维持着面上的表情,足足在原地站了两息,这才在李渊蛟的指引下登上上首,沉默地在一众人面上扫过,温声道:

“怎地不见通崖道友的身影?”

李渊蛟低了低脑袋,沉声道:

“老祖闭关修炼,至今未出。”

“喔。”

袁湍点点头,便见李渊蛟示意一眼,下首的李曦治上前一步,恭声道:

“晚辈李曦治,见过前辈!”

“好。”

袁湍面上总算有了笑容,灵识在他身上一扫,端详一阵,仔细检查了气海穴、升阳府与巨厥庭,闭目不语。

她这一闭目倒是让殿中众人都默默紧张起来,李曦治更是强制镇定,感受着气海穴中的玄珠符种,心中暗暗打鼓。

过了十几息,袁湍这才睁开眼睛点头道:

“不错,应入我青穗峰!”

旋即展颜一笑,向着李曦治道:

“乖孩子,不必紧张。”

此言一出,一众人都将心放下来,总算是安定了,李曦治恭声谢过,袁湍笑盈盈地盯着他看了看,轻声道:

“抬头!”

李曦治与李渊蛟面容相似,低眉顺眼之时还有几分温润与平和,这下抬起头来,又浮现出那野心勃勃的模样,看得袁湍轻轻一笑,开口道:

“面相倒是与你肖象,颇有凶貌,威能压众,正是作首徒的料,不曾想还真是我捡了便宜。”

“正是犬子,前辈谬赞了……”

李渊蛟应声,低声道:

“能入青穗峰,是我李家之福。”

“嗯。”

袁湍点点头,复又问道:

“听闻你家出了个小丹士,不知是否在此?”

这几章的情节会有些平缓,过渡一下。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33章青宣

袁湍话音刚落,李曦明上前一步,身着宽松的白衣,看上去颇有风度,只是声音犹有些稚嫩,恭声道:

“晚辈李曦明,见过前辈!”

袁湍仔细地看了他一眼,腰上的长纱轻轻飘动,笑道:

“我听着师兄说出了个气息平和,水火相济的丹士,如今一看,果然是个好苗子!”

言罢牵过李曦明的手,温声道:

“明儿可有趁手的丹炉?”

李曦明微微一愣,看着一旁的李渊蛟微微点头,这才道:

“回前辈,已经有了!”

李家的丹炉乃是李通崖当年坊市破没之时从他人手中夺得,乃是练气级别,李家当时尚弱小,李通崖只恐怀璧其罪,尘封多年。

如今李家根基稳固,也有了丹士,这才敢取出来,也仅是几个嫡系知道罢了。

此言一出,袁湍顿时一滞,摩挲了一下腰间的储物袋,灵识感受着其中那尊青色的丹炉,心中哭笑不得,暗道:

“坏了,这下是白折了人情给云丹峰了……”

毕竟李家立家不到百年,袁湍怎么也想不到连丹炉都准备好了,思忖一息,从腕上解下一枚青色的玉珠,用红绳系着,挂到李曦明手腕上,笑道:

“就当是我给明儿的见面礼了!”

李渊蛟看着这玉珠光采非常,一看就不是凡品,心中暗喜,嘴上连忙客气道:

“峰主!这如何使得!”

“诶!”

袁湍倒是笑盈盈地看着李曦明,看着他小脸满是正经的模样,越看越喜欢,笑道:

“此物乃是我练气时的护身宝物,唤作【青宣】,经过我功法淬炼多年,也有几分神异,可以化为鹰犬虎鹿,颇具灵意,胎息乃至练气都是不错的法器。”

“如今我已经练就仙基,又用『青宣岳』温养了两年,叫它更加神妙,『青宣岳』之能与此物多有重叠,已经用不上此物,便送给明儿了!”

李渊蛟自然看得出袁湍本是想赠丹炉以偿还人情,如今改成了这玉珠,想来也是等价之物,丹炉一类的法器本就有价无市,这玉珠能抵作丹炉,相当了不得了,当即道:

“快谢过仙师。”

“多谢前辈!”

李曦明正经地应了,袁湍点头,纤手一伸,其中放出一道淡白色的光芒,将上下一片笼罩了,隔绝内外,这才正色道:

“贵族可晓得魔灾之乱?”

李渊蛟顿时精神起来,一旁的李渊平和李曦峸等人也竖起耳朵,李渊蛟答道:

“我家地处越北,也有所听闻,说是那江雁无恶不作,四处散播魔道道统,在散修乃至民间都有流传,引得无数魔乱,南方尤为惨烈……”

“不错。”

袁湍点点头,低声道:

“江雁虽然与青…我宗对着干,修炼的却是巫术道统,绝非传闻之中的魔道,况且此人已经消失多年,魔灾应是另有蹊跷。”

“前辈的意思是……”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李渊蛟微微皱眉,答道:

“越国魔灾是另有其人故意散播魔道道统……宗内可有人前去镇压销毁?”

袁湍神色莫名,轻声道:

“不曾,不过诸峰间皆有忧虑之声,只恐放任魔灾,最后重现平明津的悲剧。”

当年的仙魔之争便是在平明津大战,打得天崩地坏,山河湮没,神洲陆沉,仙道丢了北方,引得胡羯北下,释教风行,到了如今的局面。

李渊蛟默然点头,心中有数,袁湍嘱咐道:

“我家这几年屡屡在蕈林原上得了魔修踪迹,连练气都折了两个,看来是愈演愈烈,往北方来了,还请贵族留意一二。”

“多谢前辈提醒!”

看着李渊蛟恭声回答,看来是把这事放在心上来,袁湍嫩白色的手指上浮现出一缕青光,落地便化为两只白鹿,眨巴着眼睛,撅着头不动。

袁湍轻声道:

“乖徒儿,随我归峰罢!”

李曦治连忙拜别父母,与几个兄弟一一告别,这才跨上这白鹿,踏云而起。

袁湍亦轻飘飘地落在鹿背上,轻声道:

“若是欲往宗内来信,送往袁家便可,前人遗泽终有尽时,还望勤加修炼。”

话音袅袅,两只白鹿踏云而去,片刻便了无痕迹了,余下一众人举头而望,李渊平终于开口道:

“『青宣岳』还真是仙家气象十足,也不知是哪一道的仙基!”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为此事的顺利与收获欣喜不已,一旁的李曦峻将脑袋凑到李曦明身边,好奇道:

“哥!瞧瞧你的好法器!”

李曦明连忙点头,本就期待得很,只是为了显示家族的气度,一直不敢在袁湍面前有喜色,当下两眼亮晶晶,催动法力,那玉珠微微一亮,旋即喷涌出一道青光,往地上落去。

这青光落地便化为一只曲着膝的白鹿,不过小猫大小,灵动非常,瞪着眼睛看人,李曦峻哈哈一笑,翻身骑上去便要骑。

这灵鹿哪里肯依,左突右冲,往李曦明身后去躲,李曦峻嘻嘻笑着,捉着鹿角和这灵鹿打闹起来,李曦明则捏着珠子,抿着嘴笑。

“胎息一层。”

李渊蛟一身黑衣,灵识在那灵鹿上一扫而过,念叨了一句,李渊平点点头,答道:

“应是与持珠之人的修为相关。”

“明儿!”

李渊平叫唤一声,李曦明连忙将这法珠递上来,依依不舍地递到李渊蛟手中,李渊蛟接过这法宝【青宣】,催动法力,数息后道:

“有些灵性,是认了主的。”

于是将玉珠递回李曦明手中,李曦明目光早就黏在这宝珠上,见状顿时一喜,系回腕上去了。

将几个曦明辈的孩子都送出去,下首的殿中便有几个族兵入内宿卫,两人围着小案坐下,李渊平低声道:

“魔灾渐近,前些日子我也看了看族中的情况,这头便与兄长说一说。”

“好。”

李渊蛟应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声,便见李渊平开口道:

“族中如今练气修士六名,兄长练气六层,长姐练气五层,姑父离家,还有父亲练气三层,归鸾嫂子与母亲窦氏练气一层”

“除却嫡脉,支脉还有一位练气修士,换作李汶,刚刚突破,乃是玉庭卫出身,专司保护之职。”

他顿了顿,朝着下首的族兵道:

“唤千户进来。”

下首那人应声告退,李渊平继续道:

“外姓田有道、田仲青、徐公明练气一层,客卿安鹧言练气七层,其余李秋阳等杂气修士还有七八名,以山越居多,遇上练气魔修不过是送死的份……”

李渊蛟听罢,沉声道:

“除去姑父与父亲不在家中,余下六位练气前期,两位练气中期,一位练气后期。”

“不错。”

李渊平应声,便见下首上来一人,孔武有力,面容粗旷,长得人高马大,推金山倒玉柱般跪下,闷声道:

“庭卫李汶,见过家主与族叔!”

玉庭卫的待遇等同于千户,故而李汶修炼的资粮还算充足,又是修炼的速成的《叩庭宿卫诀》,如今不过三十出头。

李渊平忙唤他起来,向着兄长解释道:

“此人近年来一直闭关突破,故而兄长觉得面生些。”

李渊蛟点点头,问道:

“你是哪一脉的?”

李汶闷声道:

“小人高祖乃是木田老祖之庶弟,根水天祖之幼子,四脉之庶叔父……”

看着这憨汉子满脸自豪,颇为熟稔,闷声闷气地吟唱起来,李渊蛟又是好笑又是头疼,连忙打断道:

“我晓得了,原来是天祖幼子一脉。”

李汶骄傲地点点头,方才那一连串背的流畅,显然也是时常挂在嘴边的,李渊蛟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瓶丹药,往他手中一丢,轻声道:

“这便当做族叔给你的见面礼了。”

“多谢族叔!”

李汶再拜,瓦声瓦气地念叨了一句,便退下去了。

“看样子也是憨厚的。”

李渊蛟望着他的背影,淡淡地道,李渊平苍白着脸点点头,暗有所指地道:

“庶脉虽然人数众多,天赋却不尽人意,这么多人里头也不过出了个他罢了,甚至连杂气修士都只有一个秋阳叔。”

“嗯。”

李渊蛟点了点头,将玉杯往桌案上一放,答道:

“是有些少了,恐怕露出马脚。”

毕竟李家主脉代代皆出灵窍子,天赋一个比一个要好,虽然伯仲两脉子嗣众多,嫡庶凡人也多,将这个高得可怕的比例拉下来了些,可支脉却太过萎靡不振,这么多年没有出过什么像样的天才,未免引来有心人猜忌。

“平弟的意思是?”

李渊平心中早就有了计较,却还是看向兄长李渊蛟,见他发问,李渊平缓缓点头,答道:

“从两端下手,支脉以罪名削减户口,鼓励修士入赘改姓,主脉则开枝散叶,充实人丁……这几年来小弟一直在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拨弄这些事情。”

李渊平顿了顿,神色有些阴沉,解释道:

“毕竟革除宗庙可是大事,正打在支脉的痛点上,比改李为叶,革出支脉更痛的无非是死罢了,还是要慢慢来。”

李渊蛟点了点头,盯着李渊平的眼睛看,低声道:

“我倒有一个好办法。”

“愿闻其详。”

李渊平抬头来看,李渊蛟开口道:

“如今支脉之中纨绔与无赖渐多,族正院虽然有诸多修士,却也不能天天把修行的时间花在管束族人身上看着,渐渐有些力不从心,更有几个蠢货被望姓玩的团团转。”

他声音低沉,在空中飘飘荡荡:

“若是能有一场大战,按例拨族中弟子为兵为将,去萎存良,定能使我家上下一清,负担大减。”

李渊蛟少年时征战沙场,在山越处杀的人头滚滚,那时李渊平还尚未出生,等到主事之时李渊蛟早就收敛了性情,日夜与他详谈,不见什么凶态。

如今听了这一番话,才晓得为何早年父亲李玄宣总是念叨李渊蛟杀性过重,默默吸了口气,问道:

“与谁家大战?”

“也未必是大战,只不过是个想法罢了。”

李渊蛟呵呵一笑,笑盈盈地盯着桌面上东山越的来信,温声道:

“东山越如今也是贵族盘踞,庸肿不堪,当年需要这些贵族来制约唦摩里,如今田家已经成事,留着他们不过是贪污灵物,窃踞灵田罢了。”

他抿了口茶,低声道:

“一是族中蠧虫,二是山越贵族,在魔灾来临前一定要将这两件事处理干净,以防之后家族虚弱,白白让两只蠧虫偷生做大。”

————

萧家,衔忧峰。

寒水清潭微微荡漾,岸边的灵草歪歪扭扭地长着,萧初庭从太虚之中驾着彩光破空而出,在最高峰处的青石上坐下。

“上巫荷血三九性,真是壮观。”

萧初庭捋着胡须,满心感慨,那道金光足足在太虚中闪动了十几息,整个吴越的紫府都被惊动,看着这百年不得一遇的金性挥发景色感慨不已。

“庆济方毕竟年轻,以己度人,真以为这些紫府无论到什么地步都贪生怕死,会屈服他长怀山。”

想想那庆济方惊骇失措,被上巫金性撞了个结结实实的样子,萧初庭心中颇为舒服。

“江伯清…自端木奎陨落,《答桑下乞儿问》失去踪迹起,他便自知没有多少活头了…只是不甘,总是要闯一闯碰一碰才肯死…”

当年江伯清在黎夏郡的太虚之中凭空而立,堪比紫府巅峰的气息吓得一众青池宗紫府不知所措,眼睁睁地看着江伯清如提线木偶一般摆弄众人,没有一人敢吭声。

再回头看看今日,他在青池宗治下苟且偷生十余年,被逼的自损金性夺舍道基,流窜四方,最后不得不牺牲性命,却只重伤一个小辈,实在令人唏嘘。

“也是倒霉,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偏偏是端木奎陨落时他也寿尽而死,便成了众而矢之的,没了转世之机…”

他取出白玉钓竿,驾在青石之上,刚准备运转神通,看一看近来有什么好东西,耳边便响起一阵温润之声:

“恭迎老祖归山,元思前来拜见!”

萧初庭面上浮现出一丝无奈之色,躲来躲去还是给萧元思等到了,苍声道:

“上来吧!”

不多时,萧元思一身白衣,遍体药香地飞上来了,看来是刚练完一炉丹药,在萧初庭面前落下,恭声道:

“元思见过老祖,恭贺老祖神通大成!”

萧初庭看他这副礼貌生硬的模样,忍不住闷声一笑,问道:

“可是为了李通崖之事而来?”

“老祖敏捷过人,元思佩服!”

萧元思恭敬地站着,萧初庭只好把手中的白玉钓竿一放,没好声地劝慰道:

“我已尽力了!李通崖命数已定,诸紫府推着他走到那个地方,非是我一人能改。”

于是将忿怒摩诃的事情前因后果通通一说,萧初庭这才道:

“我已经全力拨动命数,既然李通崖的命数不可改,只能借着他多谋些利益了…我萧家与他家是有些亲切,却也不至于为了他得罪一众紫府,破坏众人多年的计划。”

“为何是李通崖!”

萧元思听完前因后果,胸口一闷,忍不住出声来问。

“为何是李通崖?”

萧初庭冷笑一声,低声道:

“兴许是他的命数香且美,兴许是他的位置正在南北交界,方便摆弄,兴许他本是摩诃多年前就备好的资粮…”

他轻轻一顿,仿佛在思考着什么,脑海中浮现那一天在太虚之中的景象,在心中默默地补了一句:

“兴许不是在用李通崖钓忿怒摩诃…而是试探些别的存在……”

萧初庭看着萧元思默然的样子,摇了摇头,叹道:

“只可惜刘长迭那个蠢货东跑跑西转转,从东边跑到西边,又从西边跑到南边,恨不得踏遍越国的土地,把这些命数关联混的一塌糊涂,搅得什么都算不清楚。”

“算一算……江南想要一巴掌呼死他的紫府已经有两位数了,去东边东边抱怨,去西边西边骂街,都在闷着气拼死克制。”

萧初庭闷声一笑,仿佛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看得萧元思一阵迷茫,只听这刘长迭几字,不明所以。

今天下班早,多写了六百(ω)就早点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李寄蛮骑着马来的黎泾镇,躺在车驾里头回的乌涂城,李家族正院行刑的乃是胎息修士,纵使他身具修为也无用,照样被打得皮开肉绽。

族正院几个不苟言笑的族老交谈一阵,给了个“轻忽职守,放纵望姓”的评价,这不只是将李寄蛮翻来覆去打了七十板,也将李寄蛮的脸面打得啪啪响。

田家人自然也赶到了族正院,田仲青上前连连道歉,李寄蛮面上笑呵呵地揭过了,田仲青却背后发凉。

而另一头的族正院和李渊平的中殿虽然不曾对他家有什么指示,依旧让他们冷汗淋漓。

身为风暴中心的田氏家主,田仲青听得一口气噎在喉咙之中,晋升练气的喜悦荡然无存,连夜驾车返回东山越,怒得砸了满院的瓷器,还得拦着伯父田有道不至于将田荣一巴掌打死。

“滚下去!孽畜!”

随着田有道一声暴喝,田荣灰溜溜地捂着肿得老高的脸颊下去了,田仲青这才松开老人的手,他内心真不想拦着田有道,一掌打死干脆利落……

可老人一巴掌只打得田荣一个踉跄,田仲青便晓得伯父还是心疼这个独子,陪着他演完了这戏,沉声道:

“伯父……这可怎么办!”

田有道也是李家的老人了,从胎息到练气,在族中的辈分大得很,闻言长出口气,闷声道:

“李寄蛮心胸狭隘,本就对我家不满,如今出了这档事,更是结了大仇了……”

叔侄俩双双练气,自家是李家最大的外姓势力,一向小心谨慎,不曾想田仲青闭关,田有道外出,竟然被田荣跑了出去,酿出这样的恶果。

田仲青叹了口气,低声道:

“明明吩咐好了,怎么会叫他跑了出去,如今李寄蛮有诸多山越贵族支持…若是今后有什么变动……”

田有道往上首一坐,他已经七十多岁,见的东西也多,已经掐着胡须暗暗计较,若有所思道:

“此事蹊跷,待我去问一问家主,把话说开,如若族中要如何做,我等配合着就是了!”

田有道毕竟是李玄锋的亲舅舅,在家中辈分大,也有说这话的资格,田仲青见状忍不住暗暗感慨:

“族中唯有伯父能说这话了……”

“仲青!”

田有道低声一唤,田仲青连忙抬起头来,叔侄对视一眼,田有道满脸肃穆,沉声道:

“说起这事…我家如今能有如此威势,看似是我叔侄两人先后突破练气,田氏灵窍屡出,为中流砥柱,得了主家信任,制约山越,但是仲青…”

他看了看侄子,低声道:

“你要晓得,我家之威势权位,唯系我一人罢了!”

田仲青重重点头,他如今也是成家立业多年的人了,子嗣颇多,成熟许多,闷声道:

“任氏与窦氏系于伯脉,如今有了曦明公子,眼巴巴地跟着了,柳氏已衰,徐氏一心作军中纯臣,东不沾西不靠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却也没有什么要担忧的。”

“而我田氏…”

田有道乃是李玄锋亲舅舅,田家一向以叔脉为首,偏偏李玄锋去了南疆倚山城,还膝下无嗣,这下让田家没了依靠。

李玄锋说是去倚山城驻守,可前去此城又有几个是回得来的,众人心中不说,只当他是再也回不来了,其余望姓无甚感觉,田氏却内心暗自打鼓。

“不错。”

田有道摇了摇头,答道:

“我只恐哪日我遭了不测,田氏便受人肢解,一如柳氏。”

田仲青踌躇了片刻,低声道:

“伯父,您且看…大公子如何?”

李家曦明辈李曦峸最长,是为大公子,李曦治第三,李曦明与李曦峻分别为七和八,其余一女三子皆为凡人,送下山不论。

李曦峸如今在山越治事,算是李家唯一一个下山治事的公子了,乃是仲脉李通崖一脉,田仲青与其多有接触,有些了解,解释道:

“大公子雅量非常,慷慨友爱,田氏若是以女妻妾之,我再倾心与其相交,倒向仲脉,兴许能找棵大树。”

“仲脉一度中衰,没什么母族帮衬,实在是上上之选!”

田有道抿了口茶,答道:

“你且去试一试,先打好关系,我看他雅量有余,强硬不足,是个好攀附的,若是能得他信任,数代无忧。”

────

宿卫众多的大殿之中,李渊平一身锦袍,盘膝而坐,身下的蒲团浮现出一道道白光,帮助他进行凝神,避免干扰。

“家主!西边道上来的信。”

下首上来的族兵低低念了一声,见李渊平正在大殿之中修炼,一时间不敢上前。

李渊平难得最近轻松些,他也有时间腾出来修炼,虽然收益甚微,但也聊胜于无。

“拿上来罢。”

李渊平吐出气来,伸手接过那信,使了特定的法决解开密信,展开一读:

“冬河已至西边荒漠,此地唤作谷烟大漠,两随从皆恭敬无事,此地关隘众多,我等于金羽宗治下谷烟庙客居,三人合力,七年便可得气而归。”

“好!”

眼看着西边有收集那【金阳煌元】的门路,李渊平顿时大喜,看了看手中的小信,疑道:

“这是从何来的?”

“禀家主。”

那族兵回答道:

“乃是由道上的杂气行商携来。”

李渊平恍然点头,取了笔墨写了个大大的“好”,又写了些勉励与感谢的话,用自己法印封住,丢进窦邑手中:

“赏他点灵稻,让他带回去。”

此方天地通信本不须这样麻烦,不说上古,听闻千年前都有传音符一类的东西,只是后来不知怎地,这一类符或是失了效,或是代价高昂,也少有人用了。

收回思绪,李渊平把注意力放回家中事务上。

“山越倒是好办。”

自前些日子李渊蛟提及此事,与李渊平细细聊了,不久便归山修行,李渊平则一心放在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如何解决这两事上。

山越之地李渊平早有不满,暗自有了安排,只是族中的一众子弟,叫李渊平头痛得很。

“真要像兄长所说……又去哪儿寻一处…”

李渊平将案上的书信理了理,将周边几家的情报取出来。

郁家这些日子没了动静,郁慕高埋头在族中整理宗族,今天杀一批,明天放一批,他那些兄弟虽然人多势众,却斗不过来,日日被当做羊羔宰杀。

“真敢杀啊……”

李渊平看着上头的名册,抿了抿嘴,郁慕高是杀得痛快了,留下的隐患可多着,他摇摇头,打起了东岸诸家的主意。

东岸诸家零零散散十几家,散落遍地,虽然大多是些胎息练气的小族,却颇有些复杂,多方纠葛,没什么人去碰。

望月湖北岸与望月湖东岸曾经都是镗金门的地盘,东岸诸家与镗金门千丝万缕,虽然如今镗金门势弱,也丢掉了这块地盘,却还有几分人情,这是其一。

其二,东岸诸家持着好几条矿脉与灵泉一类的宝地,都被西边的萧家暗中附庸把持,有萧家人以客卿之名镇守,维持局势,以此牟利。

本是不应该的事情,只是青池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萧家有心见到这碎成一地的模样,就这样年年维持下来。

更何况望月湖挨着萧家,之间缓冲地带便由这诸家维持,北边接壤镗金门,南边接壤李家丁家,各方势力角逐其中,颇为敏感。

便是这多方因素,硬生生将东岸诸家维持起来,百年来没有过什么大变动,蒋家兴旺时则供蒋家,郁家称霸供郁家,如今郁家衰落,湖上三足鼎立,便是各去寻靠山了。

“当年坊市破没,郁家衰落,我家也有收下几家上供的机会,只是当时人手不足,只欲韬光养晦,不欲插足其中,故而错过了。”

李渊平思量一阵,不由心中大动,暗忖道:

“恰好我家如今用度紧张,若是能介入其中…一来能得些供奉,二来也能在东岸扶持些势力…”

李渊平正思量着这事的可行之处,向着下首的窦邑唤道:

“去族正院为我取一份东岸诸家的情报来。”

窦邑连忙点头,急匆匆地下去,不曾想下头同样跑上来一人,恭声道:

“禀家主!道上有修士求见!”

“道上修士?”

李渊平微微一滞,知道能报上殿来多半不简单,只问道:

“何等修为?可是有事相求?”

那阶下的族兵张了张嘴,答道:

“据安客卿所说,恐怕不是紫府金丹道的修士,身着袖口道袍,少年模样,说是一身气势远超筑基,至于事务,非要见了家主您才肯说。”

安鹧言当年也是见过郁萧贵和李通崖的,大概能估计出筑基修士的实力,说的是远超筑基,不由让李渊平神色凝重。

“不是紫府金丹道修士!?要见我?”

李渊平顿时一滞,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沉声道:

“且去提醒蛟哥,叫……不必叫他过来,让他在山上看着……安客卿等人一并镇压着…以防这人突然暴起。”

李渊平面色有些难看,他向来最厌恶这种意料之外的麻烦,更何况对方虽然规规矩矩地礼貌上门,可这人一身修为远超筑基,真要闹腾起来李家可吃不消。

“该死!”

他恶声地抒发了不满,这才长出口气,低声道:

“请他去偏殿等一等。”

“是!”

窦邑等人缩头下去了,李渊平这才坐回上首,暗自道:

“看穿束不是释修,可难保是变化而来…兴许是个魔修…我家还未见过江南魔修,只听闻外表与常人无异,恐怕也认不出来。”

他往阶下走了两步,毕竟是筑基级别上门拜访,李家如今也就他份量足够,又不至于叫人暴起杀了损失太大。

“此时不宜露怯,只恐叫人起了疑心便不妙了,倒去会会他。”

李渊平走到殿前,迈着轻飘飘的步子去了,这才走到回廊上,便见着一脸憨厚的李汶一手抓着一个大如人首的金瓜跟上来,一声不吭。

李渊平看着他如山般的身影,还真多了几分安全感,笑道:

“好憨汉!”

“呵呵。”

李汶闷声笑了笑,李渊平到了偏殿前,轻声道:

“不必跟进来了,在外头等着便可。”

毕竟筑基与练气相差太大,按着安鹧言的描述,李汶上去也就是人家一掌的事情,还显得自家心虚。

见李汶愣愣地应了,李渊平推门而入。

侧院之中朴素无华,只摆了几个木案,侧旁的小案旁正坐着一少年,头顶道冠,面容平凡,膝上放着一剑,看上去却是桃木剑。

他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身上披这一件普普通通的道袍,袖口绣着金纹,看上去也不知是哪个地方的穿着,桃木剑也是平凡黯淡,不像什么宝物。

“二十岁的筑基?”

李渊平在心中已经认定这人用幻术掩盖了外表,越发警惕。

“李家恭迎前辈大驾,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李渊平上前一步,摆出满脸笑容,不卑不亢地轻声问。

“见过家主!在下出身赵国颍华郡王寻!家主客气了!”

不曾想着修士反应却大得很,一下从桌案边跳起,膝上的那柄桃木剑在空中跳了个跟斗,轻飘飘地悬浮在半空,王寻仿佛一无所知,客客气气地回答。

见了此人的回答与语气,李渊平心中稍稍放下一分,目光在那桃木剑上不着痕迹地一扫,笑道:

“原来是赵国的客人!在下李渊平,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不敢。”

王寻见李渊平没有往上首去,而是在侧旁坐下,明显是给了自己面子,拘谨的神色顿时一松,也跟着坐下。

看着面前少年的一类反应实在不像装的,李渊平心中的重负顿时又去了三分,越发自如起来,温声道:

“看茶!”

下首的侍从将茶送上来,在两人面前摆好,急急忙忙地退下去,李渊平笑了笑,看着面前少年腼腆羞涩的样子,不敢放松警惕,温声道:

“请问前辈…是何出身?可有事托付?我家若是力所能及,定为前辈办到。”

这少年估计不常在俗间走动,说了一连串也不曾说出自己的出身,李渊平问起出身,便是想要看一看是不是什么宗门大族,好作应对。

于是一边笑盈盈的问着,一边拿起玉壶为他添茶。

这少年愣了愣,连连点头,还以为问他家中谱系,急忙答道:

“我出身颍华王家,乃是逍金真君玄孙,颍原真人之子…”

“哗……”

李渊平像是被莫名其妙抽了一巴掌,脑袋嗡嗡作响,稳稳的手赫然一抖,这话震得他脑海空白,好端端地撒出了好几朵水花。

“逍金真君!金丹修士!”

他愣愣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道:

“前辈…说是…真君之玄孙,真人之子?!”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35章王寻

王寻才进了李家地界,正在埋头研究中的陆江仙即刻惊醒。

陆江仙如今为自己巡梭的神识设置了几个唤醒自己的节点:李家嫡系将死、紫府气息出现、李家人突破筑基……

他自己则在利用巫术在当年堇莲摩诃的记忆碎片之中反复捣鼓,试图找出那一部《金殿煌元诀》的来历或者是紫府篇的线索。

王寻那一身在神识冲天的剑气耀眼得像个大光球,一下把陆江仙揪醒,有些迷茫地看着这少年。

“不是紫府金丹道?!”

陆江仙的神识在这人身上盘旋了一阵,只觉得他命数空空,了无痕迹,多半是有高人妙法庇护,不欲结缘世俗。

再凝神一望,王寻那挺拔宽厚的背浮现出一具金灿灿的剑匣来,花纹繁复,大多数雕刻的都是些云纹,一共一百二十八道。

匣内有十六个剑孔,已经集齐了十把剑,个个藏在里头,什么形态也看不清楚。

“神通…还是命数?”

王寻这背上的剑匣俗眼难见,却颇为神异,明明是神通,却蓄满了命数的味道,陆江仙如今也算是颇有道行,仔细观察了一阵,心中有了计较。

“这北方修仙一道……是性命同修,既服气求性,又神通养命…难,真难!”

陆江仙在这剑匣上看了两眼,谨慎地没有放出神识去仔细摸索,毕竟是个金丹后裔,保不准有什么阴路子在身上。

在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年,陆江仙有了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便是此世最正统最原初的修行之法,是修心修性、求真求仙、直指仙人的大道!

“可若是这样修行,难度未免也太大…一千个灵窍子能有一个入门?我看都难得,若是让如今的李家来修这功法,恐怕没有一人能入门,法术能擦出个火花都算厉害……”

陆江仙盯着这剑匣看,心中浮现出无数玄妙的想法,忍不住啧啧称赞,叹道:

“性命同修呐!”

与这仙法相比,紫府金丹道则截然不同,先是养轮纳气,等到练气九层,又丢了去筑仙基练神通,练完神通再来求性,还能吞个同类的仙基助长修为……

如果说这王寻修的仙道乃是堂堂正正的在山峰之上攀爬,紫府金丹道便是净挑着简单的路去走,边走边砸,边走边抢,无需证道求心,进一步有一步的威力。

“难怪紫府金丹之道盛行,毕竟是将修行的门槛放低了太多……”

陆江仙盯着他看了一阵,也渐渐对多年前的仙魔之争有了一点揣测,忍不住低声一叹。

看着李渊平几年来头次失了分寸,陆江仙轻轻一笑,能感知到这少年本无恶意,甚至恨不得少与李家接触,以免沾上尘缘,别说杀害。

“说不准还是件好事!”

————

山下侧院。

“正是,我家真君乃是逍金,为海内余下的三金之首…呃。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王寻点了点头,隐约察觉到些不对,恐怕是自己说得多了,解释道:

“渊平道友,寻初来江南,不识南方风俗,此次前来有事相求,非是以势压人,若有冒犯之处,还勿见怪……”

“不敢!不敢!”

李渊平犹自难以置信,恨不得他嘴皮子一张多说些,看着他真挚的模样连忙应付两句,心中暗暗盘算起来,询问道:

“我家虽然在这一带有些名气,却家小业小,不值一提,不知何事引得前辈登门拜访?”

“此事说来话长。”

王寻应了一声,少年的面上流露出笑容,答道:

“我王氏修炼的非是江南的紫府金丹道,而是古时的服气养性法,此道在江南失传已久,若要详细与家主说起来,恐怕要说上三天三夜。”

“按着江南道修的理解,便是在下要修神通『养青冥』,须采一百二十八道剑气,一十六道剑意,自成一家,修得这道神通。”

他端起玉杯笑了笑,满心期待地盯着李渊平,答道:

“我族中自有百余修成剑气者,这剑气在下已经集齐了,只是这剑意难得,王氏也不过两道罢了,余下的我要自行出山去找,以成道业。”

“于是去求了我父亲,老人家掐指一算,说是江南还有四位剑仙,两把灵剑,可以采之。”

听到这,李渊平心中大概有了数,明白这人为何来,便见王寻抿了口茶,有些腼腆地道:

“我到了湖上,自己也偷偷掐了一卦,贵族有一灵剑,此剑居于黎泾山,唤作【青尺】。”

放下玉杯,王寻郑重其事地起身,一抖袖子,退开一步,恭敬地道:

“还请家主借剑一观,成我道途,寻感激不尽!”

王寻只是轻轻一拱手,稍微低了低头,不曾弯下腰来,话虽然恭敬,这举止看上去却有些高傲,李渊平当他是仙族出身,不觉有异,不曾想王寻面色一窘,紧接着道:

“寻命数在身,不得躬身以事人,恐害了家主,请勿见怪!”

李渊平头次听说这说法,顿时眼前一亮,记在心中,道了声不敢,回道:

“【青尺剑】乃是我家镇族之宝,既是法器也是祭器,此事颇重,渊平还要上报族中,请长辈定夺,还请稍待。”

“好,好,应该如此!”

王寻连忙点头应了两声,李渊平踱步出去,对着门外的李汶耳语几句,将详细的事情讲了,让他到山上去复命。

看着这憨汉出去了,李渊平便回到殿中,心思活络开:

“此人见识颇广,句句都是寻常宗门秘传的消息,不如趁这难得的机会多多了解些东西,这是真君家传,千金难买。”

这还未曾开口,王寻自己兴冲冲地道:

“贵族剑道传家,又姓李,居于望月湖,可是昔年的月华元府洞骅真人宗族?”

李渊平听着这名字陌生,只回答道:

“非也,我家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传自木田老祖,不过是筑基仙修,祖上已不可考,从未听说真人名讳。”

王寻点点头,笑道:

“真人俗姓为李,名江群,剑道通神,我颍华郡也有所闻名,当年也是望月泽上的高修。”

“原来是仙府传人。”

说起这事,李家几个嫡系私下里也怀疑过,可一来无证可考,二来李江群身上因果太大,李家不过是小世家,避之尚且不及,哪里敢去沾。

当下只转移话题,试探着这服气养性一道的立场,笑道:

“听闻北方已经沦为胡羯释修之所,不曾想还有我辈同道。”

“这……”

王寻顿了顿,解释道:

“胡羯南下虽是释修大势已成,北方还是有诸多洞天福地自顾自闭关,甚至有几个小方国不归释修来管…更何况……”

他尴尬地笑了笑,答道:

“我服气养性道千年前尚与你紫府金丹道大战,近百年虽然形势所迫多有联手,但实在算不上同道……”

“原来如此!是我冒犯了。”

李渊平呵呵一笑,心中恍然大悟,虽然对这所谓的服气养性一道颇为好奇,却也不敢窥视他人道统,毕竟眼前的小郎君是不谙世事而非愚蠢,套套话便罢了。

王寻见李渊平道歉,略显内疚,连忙补充道:

“道无善恶,唯在人为,寻非是那种以道统论善恶之人,年前我前去修越宗向上元前辈求剑,也与之相谈甚欢…”

“上元真人。”

李渊平听着这只会在传闻中听到的名字,答道:

“真人乃是唯在金丹之下的剑仙,想必剑意无双吧。”

“确实厉害。”

王寻叹了一声,面上头一次有了凝重之色,答道:

“他那剑太过惊人,一面是飘渺出尘,消魔斩恶,另一面是长空白雪,冰冷刺骨,哪怕我家真君也未见过这样两道剑意于一身之人。”

————

这头的李汶得了命令,闷声驾风而起,山上的院子之中则一片安静,黑衣的李渊蛟站在院中,阴沉着脸一动不动。

萧归鸾则静静挽着他的手,一言不发,面上亦有忧虑之色,她如今也突破练气,功法生机勃勃,温伤解毒。

“兄长。”

李清虹亦是满脸凝重,握着长枪默然,半晌才道:

“话是如此说,把平弟一个人丢在山下,我心中难受得紧。”

“没办法的事……”

李渊蛟咬了咬牙,低眉道:

“毕竟…如今已经没有顾及儿女情长的余地,我在叔公灵前发过誓,你我二人绝不能有事。”

“把那枪给我罢!”

李清虹闷声应了一句,李渊蛟微微一愣,还是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玉盒,低声道:

“我前来之时便想好了,已经顺手带了过来,叔公说这枪刚猛霸道,桀骜不驯,恐坏人生机,减人寿数,当年他拿到手就从未用过,若非练气巅峰不能交到你手中。”

“可如若真的大事不谐,这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枪交到你手中还多了几分逃命的可能……”

他将手中玉盒一递,李清虹连忙接过,便听院门嘎吱一响,家中几个外姓练气与客卿皆急忙到了,齐声应了一句,步入院中。

和几人打了招呼,李清虹轻轻打开玉盒,便见一长枪躺在其中。

这枪通体银白,枪头长七寸,枪尖方棱,扁如荞麦,枪杆长六尺,花纹繁复,法光流转,只是通体一色,若不细看也认不出来。

这才一打开,这枪好像积蓄了多年的怒火,嘭地炸开一串白莹莹的电光,从盒中跳起,李清虹单手一擒,将其拿下。

“喝!”

细腻的紫意在她的杏眼之中流转,李清虹闷吭一声,神色惊喜,一翻手,这长枪也慢慢温顺下来,浮现出一道道紫电,在她白中透红的掌心之中乖乖躺下来。

“枪名?”

这长枪通体无痕,铸造之人不曾在枪身上留下名字,故而要这把长枪认了主才能晓得,李渊蛟也好奇了许久,当下看李清虹将这把长枪驯服住,连声来问。

李清虹如玉般的五指一张,一握一转,这长枪如同一道白光翻转,眨眼之间从平放转至正手,刷地伸直,扁且长的枪尖斜指地面,嗡嗡作响。

“【杜若】!”

李清虹声音清朗,目若朗星,身着玉甲,脚踏长靴,本就英姿飒爽的穿束配上这长枪,有了惊心动魄的味道,一下勾动了众人的目光。

家中的练气修士基本都到场了,田有道与安鹧言等人年纪最大,倒还沉稳,田仲青与徐公明两人都是一阵失神,旋即慌忙移开眼神。

而窦氏一身红裙,羡慕地看了眼自己这个侄女。

“好!”

李渊蛟忍不住赞了一声,浮现出一抹自豪之色,也来不及细究为何这枪取了个这样名字,心中暗忖:

“清虹这一身上下,恐怕宗门弟子的配备也不过如此,我家这把枪,迟早要名震四方!”

杜若枪在筑基法器中也算得上不错,李家没有见过太多筑基法器,只是青尺剑与这长枪明显都要比郁家的玉烟山强上些许。

李渊蛟心情稍稍调整,这才咳嗽两声,让目光不断往李清虹身上瞄的田仲青、徐公明二人微微一囧,这才沉声道:

“家中来了个筑基级别的外道修士,正在山下候着,偏偏撞上老祖已经外出寻找突破筑基中期的机缘,远在北方……”

几人满心的疑惑顿解,田有道一捋长须,苍声道:

“怕只怕这人是个魔修…若是发起疯来,恐怕要血流成河!”

田仲青与徐公明对视一眼,顿时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为何要把几人唤上山,若那人真是个魔修,估计也就这日仪玄光阵能抵挡一二…

“多谢主家庇护!”

安鹧言奉承了一句,面色有些难看,毕竟他的妻儿还在山下,李妃若为他生了一子一女,皆有灵窍,算得上十分难得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渊蛟微微摇头,应声道:

“族正院已经接走各位嫡系与妻女,如今已经在山脚下了。”

此言一出,几人顿时一松,李渊平早有一类计划,事情做得周到,为李渊蛟减轻不少负担,毕竟待会说不定要这些人守阵,没了后顾之忧也好尽心。

刘长迭当初建立日仪玄光大阵时留下八座高台,可以接力加持大阵,眼下刚好八人,全力发动日仪玄光大阵,筑基也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

李汶还在山下……

李渊蛟正想着,便有一人驾风落入院中,身影庞大,一手一个大金瓜,看上去凶悍得很,正是那李汶。

李汶前脚落地,后脚就拜,恭声道:

“家主!……”

这头将李渊平交代的话说完了,打开介绍了一下情况,李渊蛟轻轻点头,摆手道:

“先各自去阵点守着。”

一众客卿外姓皆点头散去,李清虹指了个阵点让李汶去了,这才回头道:

“哥!能信吗?”

“倒也有几分可信。”

李渊蛟微微眯眼,李清虹提醒道:

“只怕平弟被术法迷了眼。”

李渊蛟心中一动,有了一计,答道:

“看一看便知!”

于是转身入院,不久便取出一青灰小鉴来,李清虹顿时恍然,李渊蛟闭目沉神往山上一看。

侧院的小案旁正坐着一白衣少年,头顶道冠,面容平凡,这人一身气息平缓,在法鉴面前颇为通透,甚至仙意飘飘,一看便不是什么坏人。

此时这王寻正举着玉杯抿茶,膝上放着一桃木剑,道袍袖口绣着金纹,背后背着一剑匣,金光闪闪,有些虚幻之意。

“剑匣?”

今天加班,差点没赶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36章宛陵花

李渊蛟持着法鉴看了一阵,琢磨不透,只当这人是金丹仙裔,身后是个法宝,咬了咬牙,将法鉴交到李清虹手中,低声道:

“我下去看看,你持鉴观之,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即刻发动太阴玄光。”

“好。”

李清虹将枪负到身后,接过法鉴,入手则一阵清凉,法鉴上白光流转,十分神异。

“好鉴子。”

她喃喃一句,将这法鉴捧在手中,只觉遍体清凉,耳清目明,身后时不时放出白光的长枪急急忙忙地收敛了光芒,闷不作声。

这头的李渊蛟到了山下,殿中的李渊平正与王寻相谈甚欢,李渊蛟才走到院前,便见一声朗笑:

“渊平兄说笑了,我王氏止于颍华郡,俗世也不过二十万余,其余之人得道即入我家洞天,不沾尘缘,自然也没什么牵连。”

“我家大人毕竟是三金之一,释教内里也是斗争不休,各派系连讨好都来不及,自然不敢来沾,几百年也就这样过来了。”

李渊蛟轻轻敲了敲门扉,推门而入,王寻举目来望,目光即刻睹见他腰上的青锋,直勾勾便挪不动了,李渊平笑着介绍道:

“前辈,这便是我兄长,李渊蛟。”

“见过道友!”

两人客气地打了招呼,王寻仔细地看了他一眼,便笑道:

“令兄真是好气象。”

李渊蛟客气一句,落座询问道:

“前辈的来意我已知晓,我家这灵剑之中尚有长辈留存的一道剑意,封存多年,不曾动用,阁下若是要借剑成全道途,是要取这剑还是这意?不知是否会损了这道剑意?”

李渊蛟早有计较,一言便道出了要害。

“道友……”

王寻苦笑,答道:

“筑基法器我王氏不少,甚至大部分都是剑器,我远道而来寻这剑,自然看要看的是这剑中之意了。”

“至于是否会损了这剑意……”

王寻顿了顿,思忖一息,回答道:

“还要取剑来看。”

李渊蛟微微一点头,解下腰间之剑,拔剑出鞘,郑重地捧着,沉声道:

“还请道友一观。”

这少年大喜,小心翼翼地接过,看着那青白色的剑锋,上头的【青尺】二字篆文颇为漂亮,王寻忍不住赞道:

“长四尺五寸,用的七尺青冥铜炼成,材料虽然一般,手法还算得上出色,又得剑意温养多年,称得上佳品。”

“内里封的剑意清亮如水,皎洁如月,足足养了十年,此剑若是祭出……寻常入道修士都吃不消这一剑。”

李渊蛟兄弟仔细听着,王寻答道:

“寻只取一丝,按着在下的剑道造诣,至多让这剑意减弱二成。”

他尴尬一笑,连忙接着道:

“寻绝不会让贵族白白损失,可以用身外物作补!”

两兄弟对视一眼,李渊蛟答道:

“不知按着江南紫府金丹道之下,这剑意还剩下何等威力?”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唔。”

王寻思忖一息,答道:

“这剑意浓厚,就算我抽去一丝,此剑一旦祭出,筑基初期亦死,筑基中期兴许能逃得一命,筑基后期猝不及防也要吃大亏。”

王寻话音刚落,见兄弟两人有踌躇之色,紧接着道:

“我家修道要少染俗缘,不能欠下人情,亦不能为几位出手,符箓法器等杀人物也不可,补偿些灵物宝药或是丹药却是可以的。”

“道友且用此剑成全道途吧!”

王寻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自家又得罪不起他,李渊蛟只能摆了摆手,应答一句,王寻顿时喜出望外,却也不曾冲动,郑重其事地道:

“二位要甚补偿?千万不要说些客气话,那便是要害了在下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二人,谨慎得很,生怕取了剑气两人再狮子大张口,看样子两人不给出些条件是不会取的。

“还容我兄弟二人商量一二。”

“这是自然。”

李渊蛟应声,王寻点头端详起剑来,两兄弟退出去,在殿外停了脚步,李渊平与兄长李渊蛟齐齐张口:

“遂元丹!”

“灵根!”

两人皆是一愣,旋即哭笑不得,李渊平是想着给兄长与长姐换得遂元丹以突破筑基,李渊蛟却想着能求一株如蛇蛟宝树般的天地灵根,便能将家族年年亏损的窘境扭转过来……

两兄弟一个持家想着兄长,一个是修行念及家族,皆是会心一笑,李渊平连忙道:

“家中之事我抠抠嗖嗖总能挺过去,兄长与长姐两人突破方是重中之重!虽然那遂元丹只增加半成筑基概率,却也是难得了,更何况王氏是金丹仙裔,手中说不准还有更厉害的丹药……”

李渊蛟思忖一息,迟疑道:

“我也是觉得这王寻前辈手中之物皆非同寻常……遂元丹虽然珍贵,用王氏的人情来换却太过浪费了,他手中若有天地灵根,绝非是普通之物,能养我家百千年不败……”

毕竟王寻允诺的是灵物与宝药,两人灵物见了不少,根本没见过什么宝药,自然不会去换什么宝药,最好不过便是天地灵根了,只要有了一株,便可源源不断结出灵物。

俩兄弟一合计,便犯了难,李渊平笑道:

“如今有这样的机会在眼前,反而叫人踌蹰了。”

李渊蛟思量一息,答道:

“不如这样,且先问问前辈,或许有胜于遂元丹的筑基丹药,或许没有天地灵根在手上,两相比较,再来挑一挑。”

“好!”

两人入了院子,委婉地同王寻说了,便见这少年如释重负地点点头:

“灵根…我确有一株,本是我在洞天之中偶然得之。”

他一抹腰间储物袋,取出一枚红黄色的杏仁大小的果核来,轻声道:

“此物名曰:【宛陵花】,千年前乃是江北的宛陵上宗的镇宗宝,后来灵机衰弱,在江北活不成了,只有我家洞天中有几株。”

“这灵根三年一开,三日即谢,三百年一结果,娇贵得很,若是灵机不足,还要日日浇以灵泉,开的花便是一类灵物,按着江南的话术是筑基级别,可以忘忧吊命。”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37章祖祖辈辈

“这!”

王寻这话一出口,兄弟两皆是一呆,暗暗咋舌,王寻毕竟是金丹仙裔,眼中的灵根与李家的完全是两个级别。

李家的蛇蛟宝树不过是胎息与练气之间,王寻这一出手便是筑基级别了,顿时叫两人默然,他一副犹不自知的模样,解释道:

“这【宛陵花】有忘忧吊命之效,花开若红玉,平日里服用可以凝神静气,消除妄念,增进修为,若是到生死关头,嚼碎这花服下,可以维持躯体吊住性命。”

“以我家多年的经验,所谓的筑基修士也能吊住数日,服用的越多,效果越差,若是数量足够,维持个半月无虞。”

李渊蛟闻言顿时心动,盯着那红黄色的杏仁大小的果核,心中暗动,忖道:

“我家华芊山上刚好有一灵泉,不知道能不能养活这棵灵根,这花平日里可以服用修行,用来赠人,或是卖给世家都是不错的路子。”

毕竟能吊住数日,对李家这种小世家来说不过是推迟几天身亡,看似不起眼,对大世家来说着实是不错的灵物,配合一些丹药符箓,足以让本该重伤不治的筑基修士归家。

像萧家这一类的大族,灵丹妙药无数,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无论是保住修为还是保住性命,生还的几率便大了许多。

看着两人沉思的模样,王寻微微一笑。

“至于遂元丹,我王氏也有,更好的丹药亦有,只是那些东西与我无用,不曾带在身上,只有几瓶用来赏赐的遂元丹。”

言罢,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玉瓶,屈指一弹,其中飞出一丹药来,雪白晶莹,清香怡人,王寻笑盈盈地道:

“这遂元丹药性饱满,绝非劣品,两位权且一观,但是仅仅换上这几枚丹药,恐怕家中还要说我以大欺小,以势压人,恐怕不妥。”

遂元丹首次服用可以提升筑基的可能,同时也是上好的修行丹药,本身并不算稀缺,炼丹所需的材料也算不上高昂,只不过丹方与材料都被三宗七门垄断,只用于赏赐弟子,故而在越国颇为难得。

在王寻看来,不过是几枚日常辅助的丹药,根本算不上什么东西,自然觉得不妥。

李渊平只细细看着,只觉满屋馨香,李渊蛟见了这药却一下瞪大了眼睛,悚然一惊,背后发凉,失声道:

“这是遂元丹?!!”

李家并非没有见过遂元丹,李通崖当年便服用过,族中也有记录,李渊平不善修行,不常钻研,故而不晓得,李渊蛟却都通读背记过了。

李家得到的遂元丹呈白色,丹上有灰纹,成蜷曲状,呼吸一口便头晕目眩,眼前的遂元丹光盈盈,光滑细腻,如若一块玉珠,引得满室馨香,与之截然不同。

当下大震,一时失语,脑海中只余下一个恐怖的疑问:

“如果这是遂元丹…老祖当年服用的…又是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什么?!”

王寻若有所思地盯着李渊蛟看了一眼,挪了挪案上的小杯。

“遂元者,取成其元,去其浮饰之意,主药用的是澜琥灵草,再以一十二种辅药,以下三火培之……”

王寻看起来还懂得药理丹法,看着李渊蛟的模样慢条斯理地念叨起来,李渊蛟反应过来,脊背发凉,低声道:

“前辈,若是丹上有灰纹,成蜷曲状,灵气逼人,药效与遂元相近,前辈可识得那是何等丹药?”

“灰纹?”

王寻思量一息,面色变得有些冷淡,低声道:

“江南多混杂异府同炉之术,好以人之血气入药,凡人与灵机勾连,故而有纹路,是以他人精气为丹罢!此道成药之数与质远胜寻常丹药,为异府同炉之术。”

“若是纹路呈灰色,那便是甚至用上了某种仙基,多是魔宗嫡系所用,服之修为大涨,药效惊人。”

这话声音虽然不大,却如惊雷一般炸响,李渊蛟呆呆地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看了看眼前人,一口气堵在胸口,闷声道:

“多谢前辈!我等便选那灵根吧!”

他嘴上应着,脑袋中终于是恍然大悟,心中的疑惑解开了大半,越发胆寒:

“叔公曾言:他天资平庸,自以为筑基九死一生,不曾想水到渠成,原来是…原来是…丹药有问题?!”

“原来…难怪叔公当年筑基这样容易!难怪…是了,要让叔公成为摩诃的诱饵,必然是要筑基成功,若是失败身死道消,摩诃定然去别处寻那命数了,就丢了诱饵了……”

王寻自顾自地与李渊平交谈着,取出一玉盒,将那枚天地灵根存放好,交到李渊平手中,低声道:

“我就在这侧院之中修行,数日即可,家主大可陪同在侧,无须忧心我携剑而逃……”

李渊蛟愣愣地听完两人说了客气话,不知不觉地出了侧院,犹自不自知,脑海之中还浮现着王寻的一番话:

“江南多混杂异府同炉之术,好以血气入药,故而有纹路,兴许是以他人精气为丹罢……”

王寻说的含糊,可是眼神和暗示已经极其明显,什么精气为丹,说白了就是人丹!用的是年年屠宰得来的血气精气!

他呆呆的走到了主殿之中,李渊平满脸忧色地看着兄长,连连叫唤,李渊蛟像是从梦中惊醒,忙将腰间的储物袋取下来。

李渊蛟目光凝重,面色难看,轻轻一拍储物袋,取出数个玉瓶,叮叮当当的洒了满桌,他不管不顾,拾起一个,往掌心一倒:

这枚丹药乃是练气期最常见的【玉芽丹】,大多数是从青池宗的云丹峰流传出来,青池宗的丹药质量格外好些,为散修所推崇,故而十分好认。

这玉芽丹为淡淡的黄色,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奇特,李渊蛟灵识在其上反复横扫,终于发现了淡淡的蜷曲的纹路。

这炼丹者手段精湛,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让这纹路微不可察,本身又没有颜色,更加不显眼了。

李渊蛟眼睛微红,连忙将储物袋中一连串的丹药全部倒出来,翻找一阵,这才找到萧元思去年为李家练的蛇元丹,急匆匆往掌心一倒:

这丹药呈淡红色,比先前那枚小了一号,只是表面光滑滚圆,李渊蛟翻来覆去找了十几次,也不曾找出一丝纹路。

“果然!果然!难怪青池宗年年收集血气怨气,这血气大部分都用在了这吧!”

“青池宗每年放出成千上百的丹药供养,大半个越国都供他一家所用…市面上流通的又有多少?”

李渊蛟缓缓闭目,哪怕是李家人哪有没吃过丹药的?唯有几个曦月辈的人儿刚刚踏上修行之路,不曾服药……

眼前的李渊平看着兄长莫名的样子,焦急不已,李渊蛟则声音低沉,低声道:

“平弟,青池宗放出来的所有丹药皆是以凡人血气入药成丹…只是术法高超提了怨气,只剩下了血气与精气,等同一味药材,叫人察觉不出…”

“叔公当年那枚根本不是遂元丹,迟家知道尺泾公根本不会服下那枚丹药,而是会留给我家,用了他人仙基特地练成…说不准…就是『浩瀚海』!”

等李渊蛟把推断仔细说了,李渊平呆在原地,盯着自己的兄长,足足数息不曾说话,他缓缓地坐倒在上首,眉目间一片迷茫,喃喃道:

“吃了,人人都吃了,越国修士还有几个不吃丹药的……”

“青池宗足足五百年,散修宗修族修或是知道的,或是不知道的,祖祖辈辈便开始吃,自己吃了,大父吃了,祖宗也吃了。”

“你我也是吃人的人,吃人的人的徒子徒孙。”

良久才消化完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他颤声道:

“在兄长看来…几个世家是否知道?”

“我不晓得。”

李渊蛟低低地摇了摇头,神色复杂地道:

“袁家难说,可萧元思是君子,定然不知此事,至于萧家雄踞多年,要说那位不晓得,我是全然不信。”

————

黎泾山顶。

李清虹白皙的纤手缓缓握紧,青灰色的镜面隐约照见她好看的五官,通过法鉴放大的灵识何止覆盖了整个黎泾镇,两人的话她更是听得清清楚楚。

“原来…如此。”

她回想起自己服过的几枚丹药,不知那血气用了几男几女,几个孩儿老人,顿觉一阵恶心,一旁的陆江仙更是听呆了,心中咯噔一下。

“青池宗…这是…什么伎俩!好呀,这下整个越国乃至整个江南都服过这些药了……”

他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陆江仙毕竟是从那个法治昌明的社会过来,心中自为李家人划了一条线:

“不屠戮,不血祭……毕竟自己实在看不下去……若是李家也混进去,干脆一玄光轰死。”

“可如今这该怎么算!”

陆江仙如今有限的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识也在巫术符箓一道,对炼丹一道也就停留在那几本丹书上,自然认不出这丹的问题。

更别说当年李通崖服丹之时,他只不过是一个小白,若不是王寻这么一说,他也完全没有察觉到此中的问题。

“罢了罢了,无意中吃了人家的人肉包子,难道还能算是罪名不成……”

他闷头往鉴子一钻,鉴子上玄光四射,让山下的几人皆是头脑一清,从心魔妨碍,心障渐生的状态之中惊醒。

看着渐渐清明过来的几人,陆江仙又犯难了,可这今后李家人明知道这丹药是血气炼成,还是吃了…又该如何算…

“按理来说,以往不管,如今再管,破绽未免太明显,更何况这丹药由纯粹血气练成,不会引起符种警示,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李家人。”

陆江仙低低叹气,只能在鉴中天地缩着身体,轻声道:

“天地污浊,那里能干干净净地爬上去,走一步算一步吧,如今李家有了自家的丹士,也有婉转的余地,且先看看他家如何处理。”

————

李家众人正在为透露出来的消息震撼不已,侧院之中的王寻已经缓缓捧起面前的长剑,一时间未有动作,面露思索之色。

“这李家倒还算是行正道,在江南这几位的治下倒也难得…只是不知道能在这浑浊之世撑多久…”

少年的眉毛轻轻一挑,流露出几分悲天悯人的色彩,就连他王家都只能避世不出,一个区区的筑基世家又能成什么事呢?

世事如洪流,纵使是自己家中那位真君也不过是保全宗族罢了,哪里还能顾及那么多?

“天道有缺,我等无能为力…若不是我王家的道法向来主张避世,恐怕早就毁在了那一场大劫之中。”

王寻两指一并,在这把青白色的剑上轻轻一抚,清澈明亮的剑芒上倒映出他的双眼,纯真善良,满是痛苦内疚。

他虽然是大族出身,却也是行走过天下的,只是不熟悉南方礼仪罢了,知道李家人不敢得罪自己,本来随便给几枚丹药应付一下便是,还能少沾些因果。

只是一路走来,唯有李家治下欢声笑语,律法严明,于是看着李家人都觉得可爱,便恨不得多给些好的东西,便把那一枚天地灵根取了出来,回赠给了李家人。

“江南真是同书上一般无二,多方裹挟,人人身不由己,只有那修越宗还算得上正派。”

想到此处,王寻心中忍不住升起一股疑惑来,暗忖道:

“那位真君也不是什么善良的货色,可偏偏修越宗这么多年循规蹈矩,谨小慎微,不敢丝毫以犯,守着仙君定下来的规矩,实在是蹊跷。”

思来想去,琢磨不透,王寻本是天生剑心,不善思索这些阴谋诡计,当下转移了思绪,感受着青尺剑灵性之中悲愤哀婉。

“那李家剑仙果真是冤死的。”

王寻苦笑一声,他在北方行走过,要说北方释教是上下死气沉沉,年年岁岁一个模样,摩诃永世摩诃,贱民永世贱民,一派绝望。

可这江南恰恰相反,时时刻刻动荡不安,陷害杀戮,今天有人突破炼气,铸成法器兼并他族,明天就有人为人所杀,身死道消宗族同灭,真要说起来也不好过。

将青尺剑放在膝上,王寻掐诀施法,提炼出一条条白色的剑意来,喃喃道:

“可真要我选,倒还不如生在江南,至少有路可走。”

三更!后一章是二合一~一滴也没有了,加更写的我头疼呜呜。

为欠下的盟主加更。

以及:

此章致敬周先生……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38章除蠹(一)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王寻将青尺剑交到李家人手中,只说了句:

“比我想的要好,只去了一成剑意,多谢几位。”

于是如逃跑般驾风而去,竟然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兄弟俩面面相觑,看来这人是真的不肯沾染尘缘,先前是有求于人,方才肯多说。

两人一个捧着剑,一个拿着青色玉盒,在雨中回了山上的小院,一众李家人已经在等着了。

山上的雨水滴滴答答,院子里一片寂静,平实光滑的案台上摆着一堆玉瓶,或大或小,有青有白,灵气氤氲。

另一端则放着五六个玉瓶,孤零零地摆放着。

“大抵如此了…”

李渊蛟将一众前因后果解释完,低声道:

“目前坊市之中的诸多丹药,有七成都是青池宗流出,唯有二到三成是萧家与袁家所出,你等且看看,该如何处理。”

下首一众李家嫡系修士都到齐了,李清虹抱着枪在侧边一言不发,李渊平则低头沉思,曦月辈的几个跪坐在下首,神色各异。

见李渊平与李清虹一言不发,李渊蛟将目光投向下首年纪最大的李曦峸,示意他来讲。

李曦峸正愣愣地出神,见状连忙挺膝直起身,思忖两息,答道:

“在侄儿看来,这些药虽然珍贵,用的却是人命来炼,我家从来以肃正家风,养民为上,正道传家,最好摒弃此药……”

李曦峸在山越治事,还是颇有长进,说起话来流畅许多,话里话外是这药不能再用的意思,也没别的东西了,李渊蛟只点了点头,看向李曦峻。

李曦峻着一身白袍,绣着银边,看起来更加俊俏了,唇红齿白,恭声道:

“晚辈看来,这药我家既然不用,一并将丹药送至坊市铺子中,以略低价兑成灵石,既可迅速充实族库,又可以赚些噱头。”

“随后派人打通萧袁两家的路子,靠着关系疏通,此后唯从两家手中进药,不必从市面上来,此事遂毕。”

“好!”

李曦峻上来不过数十息,已经给出了一套方略,听得李渊蛟眼前一亮,便见最边上的李曦明也轻声道:

“侄儿还未突破玉京,不得着手炼丹,此事还须委萧袁两家数年,八弟的法子全须全尾,我只对这丹有一疑惑。”

李曦明顿了顿,思忖一息,抬头道:

“以血气炼丹,传闻是异府同炉的道子,成丹数与质量都远甚,难道只有好处,没有后患么?只怕是为害远甚,众人不得而知罢了。”

他这话一出,上首三人皆是微微挑眉,李曦明毕竟读了丹书,比几人都要了解这丹道,继续道:

“侄儿的意思是,即使…即使不是因为这药与什么人命有关,也莫要去服用了…谁知道有什么风险后手?世家流出的丹药还不如青池宗的受追捧,要换到手容易,何乐不为呢?”

“不错。”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上首的三人对视一眼,李渊平笑道:

“先退下吧。”

三人应声离去,院门嘎吱一闭,隔绝内外的阵法运转起来,李渊平这才笑道:

“小儿辈有长进。”

李渊蛟微微点头,开口道:

“曦峸虽然言之无物,却已经没有以往的木讷模样了,肯学肯长进总是好的……倒是我家这曦峻,是个实干的。”

李曦峻一套方略全须全尾,着实让三人一喜,李清虹抱着杜若枪,神色轻松许多,柔声道:

“曦明能谋,曦峻成略,是平弟教得好。”

李渊蛟当下将案上的诸药收起,心中想着怎么不欠人情在萧家处得到合适的路子,思来想去也唯通过萧元思了,嘴上则笑盈盈地道:

“我家三代以身教,以史教,家风严苛,这才能得这样的子弟。”

得了法鉴玄光加持,又被曦明辈的几个孩子一冲,三人的心情缓和许多,李渊蛟长出口气,拿起案上那玉盒,声音中总算多了几分轻松,开口道:

“这灵根【宛陵花】,总算是筑基级别的灵根,还须灵泉浇灌,华芊山上有灵泉,可以一种。”

华芊山上的灵泉历史悠久,早在万家时期的阵道天才万华芊便用此泉构建阵法,如今到李家手中,这灵泉多用来浇灌灵物,以期三四年能节约多长一茬,为年年赤字的家族补贴一些。

“据王寻所说,这宛陵花不可用金玉来盛,等到开了花,用木箸夹下来,以竹匣收之。”

李渊蛟嘱咐了一句,提醒道:

“这花见不得人哭,闻哭声即谢,还要注意。”

李清虹颔首接过,郑重其事地道:

“我今后去华芊山镇守,看着这灵根。”

“上次所说两事,如今如何了?”

李渊平听兄长来问,连道:

“山越局势渐笃,田家配合得很,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这一众肥头大耳的山越贵族本就是待宰的羊羔,当年投我家投得及时,故而不动他们。”

“如今越发嚣张,竟然有侵吞灵物之举,且杀一批,充实家用。”

李清虹不曾治家,不善权谋,只皱眉问道:

“不如杀光了,派自家人去山越处,为何还要养着这一群山猪?”

“长姐。”

李渊平轻声一笑,答道:

“换了自家人去一样要贪的,还要浪费族正院人手监督,到时候一众支脉得了利益,联手起来,杀又不好杀,拔起来也麻烦。”

“喔。”

李清虹听了蹙眉,清亮的声音道:

“只是我这次归山,看山下的支脉个个无事可做,只顾着娶妻纳妾,投壶走狗,恐怕不妥。”

李渊平点点头,继续道:

“长姐也能看出不妥,这群家伙碌碌无为罢了,背地里借着威势荒浮无耻,暗地侵占民田,收刮民脂民膏,有的与商贾结合,权财相助。”

“以往人数不多,族正院可以压制,如今家中窘迫,宗亲却越多,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修士要腾出手培育灵物,不能浪费在他们身上……这便是我手中第二件事了。”

于是回头给李渊蛟添了茶水,笑盈盈道:

“兄长说的事情,我寻到了个机会,还须去看东岸诸家。”

他从案上摸出一张灰色的地图来,低声道:

“我家北方是骅中,玉庭两山,与郁家交界,玉庭之东与东岸诸家交界,与我家相邻的有两家,一家姓芮,一家姓濮。”

“这两家都只有胎息修士,祖上就是萧家人点化,占据着个小破山,联合着周遭几家,轮流出修士,替萧家开采当地的灵碧矿脉。”

李渊平顿了顿,向兄姐解释道:

“可还记得丁家?”

“自然。”

李清虹抿了茶,答道:

“袁家附庸,与我李家缓冲的小族,夹在三家之间。”

“不错。”

李渊平点头,继续道:

“丁家好歹有数位练气,更有练气后期的丁西定,两家原本都向丁家上供,后来老祖突破筑基,吓得丁家丁西定前来拜见,连毗邻我家这两家都丢了不敢要。”

“于是这两家没了上贡,给我家送了几次礼,又见我家没什么动静,自由快活起来,这几年还算自在,只是多有矛盾,相互攻伐,掠夺凡人。”

“掠夺凡人?”

李渊蛟听了这话,有些不详的预感,李渊平显然已经查问得清楚,低声道:

“我也觉得奇怪,故而派人去打听了一阵。”

“原来萧家只要那灵碧矿,不曾要求上供,丁家郁家却会,故而东岸诸家自古就是人手短缺,供奉犹重,凡人是唯一一种不须灵机,却又产出颇多的东西……”

李渊平说到这,一切便呼之欲出了,毕竟是魔门的地盘,这事情李渊蛟有所耳闻,类似这种买卖散修与郁家也做过,甚至有些习以为常了,只默默地点点头。

“我欲介入东岸诸家之地,扶持一两家胎息练气小族,借此机会从支脉征出两千余人,名目都挑好了,专是些偷摸的纨绔和闲人。”

李渊蛟恍然点头,狭长的眼睛里颇为满意,李渊平灰黑色的眼睛则比李渊蛟要圆润,与李清虹的相近,同样是狡黠与精明。

“我到时候故意着曦峸去带这兵马,峸儿心善温和,不忍斥喝,这群纨绔本就不是好货,出了界入了别家,听不听指挥不说,攻上了山,哪有几个能忍得住不原形毕露的?”

他抿了口茶,轻声道:

“到时候杀一批,革一批,放一批,这重罪哪个族老族叔敢吱声?此役一过,至少能有四十年吏治清明。”

————

倚山城下。

“嘀嗒。”

毕竟毗邻南疆,倚山城的雨水还算多,沛然的雨水降落下来,落到满地的血水之中,泥水和血相互混合,化为灰红一片。

少年灰黑色的眼睛盯着面前的城墙,一身服装破破烂烂,满是泥水,从脸到脚,恶臭难闻,混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一众奴兵之中毫无异样。

“再过半个时辰便能出城了…”

江伯清以金性穿梭,一口气将江雁丢到了倚山城内,老头的状态极差,差点将江雁吸干,一身修为去了七七八八,差点没缓过来。

江雁落在这城中的奴兵大营之中,躺在一具死尸上,僵直地躺了一阵才慢慢恢复过来,抬起头,天上的白色大阵遮天蔽地,便知道是江南第一城。

尽管心中有无限疑惑,却再也难得解释,赤着脚,失魂落魄地在这大营之中坐着,江雁满心迷茫:

“惑我父,杀我母,只为炼我体内这两道巫箓,为何最后又是这副模样。”

江伯清已死,江雁心中又是悲痛又是迷茫,不敢多想,只是明白自己若是再呆在这个地方,迟早被人发觉。

倚山城中的大阵乃是仙宗所立,这大阵绝不可能强闯,江雁只能扮作奴兵,足足在营中等了半月,才遇到妖物攻城。

“真是可笑。”

江雁的目光在一众瘦骨嶙峋的凡人身上扫过,即刻看穿了这魔门的想法,冷冷暗自道:

“哪里是抵御,不过是用来喂养妖物罢了。”

“哐当!”

面前的洞口不过刚刚打开,上头便浮现出阵法来,惑心的法阵发动,一众凡人迈开了步子,发疯般地冲出去。

“啊啊啊…”

江雁混在人群之中,迎面便撞上来的狼妖的血盆大口,那牙白生生闪着寒光,一众凡人却痴痴地往上撞,一时间血花四溅,秽物乱飞。

他绕了个弯,不敢驾风而起,只得撒开腿狂奔,不曾想这妖物像是见到了什么稀罕物,扭过头来咬他。

“该死!”

江雁如今有伤在身,却不是这小妖能欺凌的,一巴掌将这狼妖拍的一个踉跄,贴着地面驾风而起,狼狈地向南方飞去。

倚山城上。

刘长迭早就去了城下维护大阵,李玄锋持弓而立,一旁的费逸和则一言不发,静静地望着汹涌而来的兽群。

其余的一众修士或是持弓,或是持长枪,纷纷静气凝神,法器上亮起一道道法光。

这些修士没有什么家学,学剑或是学枪都不过是练出剑芒枪芒,附在法器之上,一寸长一寸强,自然都去学了枪,好多活几日。

更何况就算修出了剑气或是枪罡,枪罡还是要比剑气范围更大些,多些活命的机会,故而除了几个世家家传的子弟,手上都持着枪。

一众人蓄势待发,身后则站着几个青衣修士,大多是练气中后期的修为,负手而立,皆是青池子弟,在此处压阵。

“嗷!”

远处的大鹰尖啸,却死活不敢靠近,再看看地面上正在被分食的几具尸骨,想必已经被李玄锋射杀了数只,故而不敢上前。

过了半晌,十几只妖物聚集在一起,这才敢一拥而上,一齐往城墙上扎来。

“来了!”

李玄锋这头拉弓,一众修士忙变动阵型,将他护在中间,持枪放出法术,替李玄锋挡住妖物的扑击,黑色的妖术和法光相撞,发出阵阵轰鸣。

“咻咻咻……”

只不过数息时间,李玄锋弓上便有一道道金芒喷涌而出,仿佛各有灵性,寻着这些妖物眼鼻口钻去,打得满天鲜血,兽毛乱飞,引得身后的青池弟子缓缓点头,朝着侧边的人低声道:

“师兄…若非此人,恐怕这群修士没几人能活到今日。”

他身前那人看起来地位颇高,全然不曾理他,只神色肃穆,缓缓皱眉,凝声道:

“这是……奴兵?”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城下,无数血腥的浪潮之中,那奴兵一巴掌拍飞了狼妖,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飞速远去。

周围的妖物也迅速汇集过来,纷纷往他身上扑去,颇为显眼,这奴兵自知暴露,干脆驾风而起,流星一般向远处的密林扑去。

这为首的青池宗弟子冷笑一声,手中捏出一道金灿灿的法光,正要脱手而出,不曾想先前说话的那弟子笑了一声:

“师兄,杀鸡焉用牛刀!”

他挥了挥青色袖袍,转向下首之人,笑盈盈地道:

“那什么李家弓手,把那东西射下来。”

昨天三更没存稿,特赶……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39章除蠹(二)

这青衣修士獐头鼠目,大大咧咧地上前一步,他这话一说,几个青池宗的修士纷纷看过来,李玄锋微微皱眉,只好持弓开弦。

这一众修士大都是元乌峰弟子,拿自己这群人游戏不是一天两天了,费逸和等众修向来是唯唯诺诺,闻言忐忑地看向李玄锋。

“嘣……”

李玄锋默然不语,手中金黄色的长弓提起,吐气开声,金灿灿的光彩汇聚,交织盘结,凝聚出一道金白色箭矢。

他的眸子倒映出那道衣衫褴褛的身影,手中的长弓锐气十足,那奴兵在空中一顿,像是升了警兆,回头来望。

修行之人目力惊人,两人隔着百丈对视,李玄锋撞上那人一双满是怨望的眸子,只觉得一阵熟悉,心中微动,手上一松。

那箭矢光芒大放,如流星一般横跨长空,直奔那人而去,瞬息而至,正中那人后心,这奴兵像是断了翅的鸟儿,歪歪扭扭地落下去。

“好!”

这青衣修士哈哈一笑,盯着那金白色的光箭在长空之中划过灿烂的光彩,直言道:

“这箭够快。”

他相貌猥邪,獐头鼠目,硬生生将飘逸的青衣穿出了猥琐的感觉,捧腹而笑,引得众人侧目而视。

身前地位更高那人玉树临风,鼻梁高挺,颇为厌恶地看了眼一旁哈哈大笑的男子,冷声道:

“他没死!”

一旁的费逸和等了多时,连忙讨好地笑了笑,恭声道:

“上仙有所不知,我这兄弟的弓法特殊,只要中了这箭,便有罡气附身,不出三刻钟变化为血水了。”

这为首的青池弟子身材高大,足足高出费逸和一头,目光在费逸和脸上停留了一息,突然一挥袖。

“啪!”

这一巴掌打得费逸和后退一步,捂着脸连连告罪,这为首的高大男子这才猛然转过身,满脸暴虐,一脚踹在蹲着的那獐头男子身上。

“嘭。”

这獐头男子毫无防备,结结实实地吃了这一脚,被这个同门师兄踹出去一丈远,在地上狼狈地打了几个滚。

“师兄!”

高大男子这一脚突如其来,将身后的一众青池弟子都吓了一跳,一众世家修士也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些仙宗弟子怎的又起了内讧,一个个低下头,不敢说话。

“师兄!不可啊师兄!”

一众青池弟子连忙上来劝,那獐头男子浑然不知,拍了拍道袍上的脚印,乐呵呵地道:

“宁师兄这一脚可算精准,有当年老祖脱履掷人的风度。”

这宁师兄向前一步,面色狰狞,他的身形高大,硬生生把这瘦弱的獐头男子笼罩在了他的影子中,拎起他的衣襟,把他的头拉到跟前,咬牙切齿:

“邓予之…你最好是真的纨绔顽劣,最好是真的被功法害了神智,就这样装一辈子装到死,哪天让我抓到了你的把柄,我便让你晓得我远刑峰的手段!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他话音方落,扑通一声将这獐头男子掷在地上,抖了抖身上的衣袍,迈开绘着金丝的玉靴,轻声道:

“走!”

宁师兄看起来地位尊贵,这话一说,一众青池弟子都不敢替邓予之开口,默默低头跟在宁师兄身后,驾风往城中落去。

只余下邓予之一身尘土,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地趴在地上,一众人只能装作没看到,匆匆忙忙地应敌。

“脾气真大。”

邓予之不慌不忙地起了身,掐了个法诀拍去身上的尘土,嘴里嘀嘀咕咕了一阵,看了看下头握着弓沉思的李玄锋,骂道:

“真是不中用!盛名之下难副,也不怕引来麻烦?!”

于是就这样转过身,向城中跃去,留下一众人面面相觑。

“这话…好似另有所指。”

李玄锋盯着邓予之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此人我好似见过,前来我家征召之时与老祖长谈多时……恐怕方才的一幕也涉及诸多青池内斗…”

他收回目光,脑海中总是浮现出那少年回首之时的神色,摸了摸手中的长弓,暗忖道:

“我那一箭外强中干,不过是做做样子,青池宗之敌便是我等之友,留个人情总归是不会错的。”

李玄锋如今练气巅峰,说起来修为要远甚方才一众乳臭未干的青池弟子,更何况在控弦一道还从未见过有胜过他之人,自然能瞒过这群青池弟子。

他将长弓背起,望着缓缓退去的兽潮,回过头来看费逸和,开口道:

“如何了?”

“无事!”

费逸和平白无故吃了他一巴掌,嘴角的血迹已经偷偷抹去,脸上的红印也慢慢消失了,只温声道:

“为人鱼肉,这巴掌吃就吃了,无妨。”

————

东山越。

木鹿城的大殿金碧辉煌,昏黄的灯火在墙壁上荡漾着,倒映出一道道漆黑的影子,仿佛妖魔鬼怪,不断跳跃。

田仲青将手头的一类木简收好,下头的侍从急匆匆地上来,恭声道:

“大人!一众贵族复又上表,要拱卫李寄蛮进位…说是本就是协议商定过的日子,不能再拖了。”

“拿上来。”

田仲青叹了口气,将下人递上来得表奏接过来,抬笔来在上头勾勾点点画了几个圈。

田仲青当下是暂代山越之事,赭红色的笔锋不断勾勒,东山越作批本来用的也是朱色,是近年才换过来的。

毕竟李家主脉用的是朱色作批,族正院便用稍暗的赤色以示在主脉之下,唦摩里听了这消息,连忙把自家的批注换成了更暗的赭色,一直沿用至今。

“叫他们改了这些不合时宜的词句,过几日再送上来!”

田仲青随便找了个理由把他们打发走,心中暗暗发怵。

“不是我田仲青要压着诸位…是主家的意思啊……没杀完一批贵族,怎么能让李寄蛮上位呢?”

他心中暗暗叹息,看着面前的大殿,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下头陈饰一片金黄,颇为动人,他也代领王位大半年,几乎有些贪恋上这个高高在上的位置。

内殿之中的灯火跳动,朦朦胧胧地笼罩在诸多玉器和金器之上,这大殿当年是木焦蛮的行宫,造得是金碧辉煌,传到了荠木的手里,削减了不少用度。

后来李妃若发动政变,李家的车架驶入宫中,鲜血数涂于宫阶之上,贵族争先恐后地屠杀王室,以讨好李氏。

“风水轮流转…马上要溅上这些贵族的血了…”

田仲青迷迷糊糊看这金红一片,仿佛是血,心中顿时惊醒,收起那些心思,却见殿外叮当一声,进来一身材魁梧的男子。

这男子身高八尺,眉毛浓厚,身形魁梧,一手握着一个金瓜大锤,看起来像是从道上跑过来的大匪,下一秒就要掷出金瓜将他砸成肉泥。

田仲青连忙从上首跳起来,急匆匆地迎下去,笑道:

“汶哥儿!伱怎么到了此处?难道是家主亲临?”

“田叔误会了。”

李汶外貌凶悍,性情却是个温厚的,闷声作答:

“家中已经抽调来了玉庭卫,在城中的各个地方守下了,家主说可以收网,便让我来压阵。”

“好好好!”

田仲青呵呵一笑,有些讨好地道:

“汶哥儿,家主可有什么交代的?”

李汶点点头,答道:

“家主答应了,此事若毕,田氏子弟可以复归十二镇。”

“好呀!好呀!”

田仲青顿时大喜,他田氏自从被赶到山越来平衡局势,越发被东人所看低,认为是与山越为伍,在这世人皆崇东的浪潮之中可是难受得很。

田家弟子在山越是地位崇高,放在黎泾镇又低人一等了,虽然自家有两个练气修士,却没有主脉为仗,多为人暗中鄙夷。

自己的长子不过去了一次黎泾镇,识不得镇中的行酒游戏,被一阵哄笑,回来足足郁闷了三月,叫田仲青长吁短叹。

更何况在这山越之地远离主家,田家又是外姓中实力第一,田仲青是走在火炭刀刃上,日日提心吊胆……

如今得了李渊平允诺,顿时大喜,连给李家做刀得罪李寄蛮和众贵族的郁闷都尽数散去,心中冷声:

“先前还担心今后如何在山越立足,那便杀吧!杀得个人头滚滚,老子拍拍屁股走了,谁还管你几个地头蛇?”

当下传令下去,宫中的兵甲便尽数动起来,铿铿锵锵一阵作响,宫门大开,一辆辆车马驶出宫去,骑乘在修建不久的大道上。

“轰隆隆……”

街坊之间如雷霆炸响,山越百姓们从梦中惊醒,抬起头来,不知所措。

————

木鹿镇的另一角觥筹交错,歌声靡靡,李寄蛮臭着脸坐在上首,看着下头的贵族放声高歌,心中郁闷。

“总归是蛮夷…这都是些什么玩意。”

不见行酒投壶,也不见诗歌行令,李寄蛮学的满肚子招数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都做了空,只有唱完歌咕咕地喝酒,让他好生不适。

正想着,下头一氏族之人醉醺醺地上前来,嘿嘿一笑,醉道:

“大王,你说这李渊平日日苍白着脸,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岂不是将有变时?”

李寄蛮骤然色变,他本就与主脉相熟,并时常以此为荣,又被李渊平放过一马,心中的感激和尊敬简直无以言表,哪里能听得了这话?

更何况上次以为无人知晓,却被田家利用的经历还历历在目,李寄蛮心中顿时大为惊惧,勃然大怒。

“呸!”

李寄蛮将手中的酒杯往这人头脸上一掷,顿时砸了他个满脸鲜红,咕咚一声滚下去,李寄蛮骂道:

“好你个賊胆!”

殿中顿时一静,李寄蛮急忙站起身,像是对着谁解释地骂道:

“那是虎行似病,鹰立似睡,你等卑鄙之人,岂能得万一?”

他这话音方落,一群人纷纷跪倒,靡靡的音乐也停下来,院中顿时落针可闻,李寄蛮垂耳一听,心中咯噔一下:

“为何有兵器碰撞之声?!”

他这话一出,下首众人还面面相觑,却听一声惨叫。

“哗啦!”

一众身着白甲的兵马破门而入,持着刀兵,神色肃穆,自顾自地鱼贯而入,顿时有几个氏族跳起来,骂道:

“尔等何人,可是这是何地?安敢在此放肆!”

这一众白甲士兵却毫不理睬,几个有修为在身的氏族还要反抗,却被为首之人两招按下,看着这一个个氏族被控制起来,李寄蛮呆呆地看着,难以置信地道:

“玉庭卫?”

殿中只剩下闷吭和求饶的喊叫,李寄蛮只来得及询问了两句,一众人已经旋风般地被压出去了,他呆呆的走下来,突然之间成了光杆司令。

好在最中间的那为首的玉庭卫还算客气,轻轻拱手道:

“公子,得罪了。”

“这是…”

李寄蛮突然之间就被掏光了家底,像是走在大街上突然被洗劫一空,有些反应不过来,过了好几息才吐出两个字。

眼前这人缓缓拱手,眼神明亮,朝着身后一摆手,那一众玉庭卫都退出去了,只余下两人,这才道:

“回公子,田家向族正院上交了满满一车的罪证,山越诸氏族皆在其中,小人奉命收拿。”

“田家?!”

李寄蛮猛然惊醒,这才明白主家为何突然变得如此绝情,顿时眼眶一红,咬牙切齿道:

“看来田家蓄谋已久,不知道谋划了多少年,是要将我的部众通通杀光,好让我做一个傀儡盖章!”

“可如今田氏雄踞山越,没了贵族制约…恐怕要出大患!家主…不可啊家主!”

他拎着袍子,急匆匆的走上近前,这玉庭卫听了他的话,好像也有些迟疑,低声道:

“这事情是做的绝了,兄弟不如去求一求家主…听闻他有召回田家之意,只是田家始终不肯,多方进谗,这才滞留在山越。”

“啊!多谢兄台!”

李寄蛮头一次听说这消息,心中顿时大喜,满脸通红,激动得眼中皆是血丝,切齿道:

“对,只要田家退出山越,返回镇中,一切迎刃而解!无论如何也要劝说家主…让田家退出山越,回到那十二镇之中!”

他在家中苦学了十多年治国之术,怎么愿意当一个傀儡?如今下定了决心,连忙将鞋履穿上,急急忙忙就要冲出殿外。

这玉庭卫看起来颇为动容,见他焦急的模样迟疑了一下,忍不住提醒道:

“兄台!我听闻家主为山越的灵物产出苦恼了多年,着我玉庭卫去查了好几次,公子若是有心,可以从此处入手!”

李寄蛮顿时眼前一亮,这消息来得如同及时雨,让他颇为欣喜,一边点头一边冲出殿外,突然驻足,回头道:

“兄台,今日助我良多,不知可否留下姓名?!”

这玉庭卫呵呵一笑,答道:

“小人陈睦峰,这几日才从坊市归家,今后还需公子多多照抚。”

“陈睦峰。”

李寄蛮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暗自记在心中,来不及多说,只道了声谢,急急忙忙地冲出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40章黑袍

看着李寄蛮急匆匆地出了殿,陈睦峰的目光在一众瓜果残肴、金杯玉盏上划过,上前一步,盯着最上首的位子看。

“山越王,不过是傀儡罢了。”

他口中说着这话,脚步却不知不觉迈了上去,将修长的手按在那雕刻着诸多花纹的长椅上,一声不吭。

陈家人向来天赋好,陈睦峰如今已经有胎息五层的修为,除了主家嫡系几个谁也追不上他,心中还是颇为自矜的。

“主家血脉高贵,自然比不得,可田仲青徐公明之流不过是痴长我几岁罢了……论天赋论出身谁能比得上我…”

他正值年轻,最有抱负之时,心中自然无限野心,只呆呆地盯着这权位看。

“哗啦。”

陈睦峰出神地盯着这长椅看,外头的一众白甲修士突然掀帘进来,一人恭声道:

“少户,全都收押好了,您看……?”

陈睦峰的手触电般的从那椅子上弹起,咳嗽一声,答道:

“走吧。”

────

黎泾镇。

李渊平身着锦衣,捏着朱笔勾勒着,案上的一叠木简堆放得整整齐齐,轻轻抬起头,便见李汶大步流星地走近,推金山倒玉柱般拜下,闷声道:

“家主,玉庭卫已经控制住山越诸部,李寄蛮驾车一路疾驰,到了镇中了。”

“嗯。”

李渊平应声,摸着下巴默然不语,李汶起身在下首守着,大概过了半晌,便听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殿下冲进来一男子。

这人肤色浅褐,一身衣袍华丽,两手抓着衣袍大步狂奔,急急忙忙地到了跟前,扑通一声跪下,哀声道:

“家主,田氏狼子野心,要独占山越,以此为倚仗…若是叫他得了去,恐怕要酿成大患呐!”

“寄蛮?”

李渊平微微皱眉,沉声道:

“田氏乃是叔脉母族,忠贞不二,怎能说出这话!”

他面色不虞,隐隐有怒色,将桌案上小山般的木简一推,顿时噼里啪啦地散落一地,滚落到李寄蛮面前,冷声道:

“山越诸部罪证在此,条条皆有证人证物!你有什么好说的!”

这些罪证自然是族正院收集,是桩桩件件都实打实的,只不过用的是田家上供的名义,李寄蛮虽然不知内情,却明白这些贵族都是什么货色,根本不敢去看,只哀道:

“家主!山越部众虽然暴虐成性,可始终是制衡田家的良方,若是这样杀干净了,田氏一家独大,山越国任其摆弄,却也是灾祸的苗子啊!”

“寄蛮读史,望月湖蒋家依仗外姓,最后四分五裂,被郁氏所篡,前车之鉴,历历在目……”

李渊平静静地看着他,似乎有所动摇,低声道:

“你欲如何?”

“还请家主…召回田氏!”

李寄蛮伏跪而下,面色通红,李渊平低声一叹,望了望两侧之人,沉声道:

“都下去!”

于是一众兵甲悉悉索索地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下去了,李渊平这才长叹一声,快步下去,将他扶起来,温声道:

“寄蛮,你这是做甚么!伱是我李家人,自然是田氏不能比的!”

李寄蛮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却见李渊平低声道:

“田氏在山越根基深厚,害得你伸不得手脚,我都是看在眼里的!”

他神色真挚,诚恳地道:

“可山越部众暴虐,贪婪凶狠,又怎么是好东西呢?此二者不除,山越怎么能落在贤弟手中?”

李寄蛮神色凝固在面上,足足三息才爆出惊喜的火花,失声道:

“家主!这是…家主深谋远虑,我远不及也!”

“欸。”

李渊平拉起他的手,亲切地拉他走上台阶,沉声道:

“田氏在族中颇有关系,却又无罪,若不是以山越部众饲之,怎么能平白无故地将其调离讷!”

李寄蛮连连点头,便见李渊平笑道:

“我已经放下了调离田家的旨意,此夜一过,群狼死,猛虎迁,山越上下一空,全凭贤弟施为了!”

“家主!”

李寄蛮大为感动,低声道:

“家主步步为我着想,我却浑然不觉…寄蛮有愧……”

李渊平摇摇头,嘱咐道:

“一部分贵族修士我会为你留着供你驱使……你学了十多年的治国之术,接下来擢寒门,均土地,保灵田,养上士……也应不须我教了吧?”

“自是如此!”

李寄蛮信心满满,激动不已,答道:

“使功不如使罪,如此一来,将一众待罪贵族押送养稻,再给小弟些时间培养修士,不出五年,山越的产出能再高三成不止!”

李渊平等得就是他这句话,大喜过望,同他说了些体己话,李寄蛮千恩万谢地退下去了,来时垂头丧气,走时昂首挺胸。

等到他消失在殿外,李渊平面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往后一靠,以手扶额,拿起朱笔沉思。

“李寄蛮是聪明人,田家的举措太过突兀,为了将部众一网打尽自家的行动也太果断,迟早会怀疑到我头上……不如主动说开,化解他的疑心,还能卖个人情……”

他轻轻将朱笔搁置,咳嗽两声,便见下首上来一人,一身玉甲,看上去稳重老实,单膝跪下,沉声答道:

“报家主,山越十三氏族,依着罪名灭了两家,收押了九家,余下两家秋毫无犯。”

“嗯。”

山越氏族还是有懂得收敛的,故而幸存下来两家,李渊平点头,看向后头搬上的大箱和木盒,轻声道

“收获如何?”

陈睦峰将一众灵物报了名目,这才答道:

“一共价值三十五枚灵石,尽在此处了。”

李渊平让他送了东西下去,一阵咳嗽,暗自忖道:

“到时候派几个客卿,押送到冠云峰去,家中的财政又可一松,再多缓冲几年,那【宛陵花】兴许能开,应该能好起来的。”

————

冠云峰坊市。

轻飘飘的寒风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吹抚着,门前立着那杆子摇摇晃晃,上头挂着的黑红色大旗飘扬起来,那李字舒展了身姿,在空中颇为显眼。

漆黑的门槛上有十几道踩踏留下的痕迹,看起来有些坑坑洼洼的味道,一中年男子弯着腰,驼着背,呆呆的坐在门槛上,拖着下巴望着。

直到一个灰衣修士驻足,撇了他一眼,叫唤道:

“云老弟,你家丹药还有货不。”

李家铺子前些日子出了十几瓶丹药,物美价廉,引得众人争抢,不出一日便售罄,以至于路过的修士都要问上一问。

“早已售空。”

李渊云抬起头来,拉着调子念了一句,那人一挥袖子,嘀嘀咕咕地走了。

这人李渊云也认识,常在坊市中混迹的胎息修士,修为不高,也惹不起李家,李渊云虽然是个凡人,却也是世家嫡系,故而李渊云心情耷拉的时候也敢给他脸色看。

这人拂袖而去,李渊云则继续在台阶前耷拉着脸,他如今三十多岁了,本就老态,父亲李玄岭一死,他看去更老了。

“世家嫡系,却要做这鞍前马后的活……”

李渊云曾经对这管束族人的族规是最为激赏,如今这规矩亲自管到他身上,便显得没那么爽利了,只盯着来往之人,不知所措。

等了片刻,终于有一黑袍修士停住脚步,门前的风铃叮当作响,李渊云知是练气修士,连忙直起身恭声道:

“前辈里头请!”

“嗯。”

这修士声音沙哑,戴着斗笠,垂下来看不见面孔,声音暗晦生涩,听得李渊云忍不住抬头来看。

“哼!”

这黑袍修士冷吭一声,李渊云连忙低头,跟着进了屋中,角落里的李秋阳急忙抬起头来,笑了笑恭声道:

“前辈瞧着陌生,不知做些什么生意?”

李渊云听了李秋阳这语气,便晓得多半是练气后期乃至练气巅峰的正法修士,默默退出一步。

这黑袍修士做了个点头的动作,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环顾四周,仿佛在估量这满铺货物的价值,面目掩盖在黑纱之中,穿束怪异,闷声道:

“看看这物。”

言罢屈指一弹,亮出一枚黑黝黝的玉珠来,李秋阳急忙接过,仔细看了起来。

这玉珠大约拳头大小,李秋阳伸手接过,只觉入手微微酥麻,有些坠手,上头黑黝黝,什么也瞧不出来。

李秋阳看了一阵,也未发现什么线索,用灵识查看了数息,疑惑道:

“前辈这灵物稀罕,我倒是没见过,我家铺子收的灵物不多,还请前辈见谅…可是练气级别的灵物?”

“哈哈哈!”

这黑袍修士冷笑一声,手中的长剑往案上一拍,发出一声巨响,吓得李秋阳与李渊云皆是一愣,这修士沙哑着声音道:

“开家铺子,连灵物也识不全!黎泾李家就这水平?!可笑?!”

此言一出,李秋阳脸色顿时一变,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心中一阵暗怒,忖道:

“看来是来砸场子来了!”

虽然此人来者不善,李秋阳依旧是忍耐下来,低声下气地道:

“还请前辈稍待,小人这就去请掌柜的…他见多识广,定能识得此物。”

说着两手一递,将这宝珠交到他手中,这黑袍修士似乎有恃无恐,随手将这宝珠收起,摆摆手道:

“滚!”

李秋阳忍气下去了,这黑袍修士则贪婪地瞧了一圈,盯着铺子之中的皮毛与灵物,哼哼地呢喃着。

角落之中的李渊云默默缩在黑暗之中,不敢作声,直到楼上的李玄宣蹬蹬地下来了,笑盈盈地道:

“鄙人李玄宣,忝为小铺掌柜,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黑袍修士撇了他一眼,将手中的宝珠往案上一放,狷狂地道:

“你可识得此物?”

李玄宣紧忙迎上去,将那玉珠接过,仔细观察一阵,只觉得一阵熟悉,若有所思,暗自道:

“拳头大小,入手酥麻,坠手不已,黑黝黝,无光无彩。”

“好似有见过此物的描述……”

他在脑海中寻思了一遍,如触电般地抖了抖,宛如有雷霆炸响,心中咬牙切齿:

“原来是此物…”

这玉珠曾在李玄宣的梦中出现过无数次,就像他将这玉珠的描述看了无数遍般历历在目,他在梦中一次又一次地拦住那李平逸,最后只能痛苦醒来,捏碎了手中的床沿……

此物明明看上去人畜无害,却炸死他最得意的嫡长子,让他的一生陷入无限的悔恨之中,以至于他明明从未见过,却能一眼认出。

“掌柜的!”

黑袍修士沙哑的声音将他惊醒,李玄宣这才发现自己满脸冷汗,一直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切神智回归脑海,遍体生寒。

他拎起袖子抹了抹脸,克制着将这东西扔出去的冲动,微微一笑,将其放在案上。

黑衣修士似乎是起了疑心,那斗笠之中射出一对凶恶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李玄宣,冷冷道:

“大人可识得此物?”

李玄宣舒展了身姿,一时间不敢开口,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

“此人是为何而来…看样子明明是识得此物,为何如此?”

“这是什么意思?萧家坊市…有谁敢砸场子?”

他缓缓地出了口气,温声道:

“实不相瞒,在下眼拙,实在认不出来…”

“哼!”

这黑袍修士拍案而起,正欲发作,便见李玄宣顿了顿,有些迟疑地道:

“不过……”

“不过甚么?”

黑袍修士一嗓子被压在喉咙中,颇为不满的看向他,直吼吼地叫了声。

“若是我瞧得不错,此物雷火荟萃,内置神妙术法,恐怕是威力巨大。”

“哦?”

这黑袍修士略显惊讶,足足顿了一息,似乎起了兴趣,沉声道:

“掌柜的倒是好眼力…”

黑袍修士捏了捏斗笠的边角,饶有趣味地看着李玄宣,叫他背后发凉,李玄宣看着他的小动作,只觉得步步惊心,低声道:

“这还不容易?我家有独门秘法!学了此术,便能识灵物,保安危。”

“说来听听?”

这黑袍修士盯着李玄宣看,流露出几分贪婪之色,李玄宣只道:

“前辈稍待!”

于是不动声色地起身,将大门掩好,往外了两眼,果然见外头几家铺子都有修士争执,各个都是练气后期巅峰的人物,纠缠不休,已经有两家人砸起铺子来。

他心中发凉,笑盈盈地转头,那黑袍修士正冷冷地盯着他,李玄宣忙低声道:

“前辈有所不知,我家有一法子,唤作《清目灵瞳》,是上好的瞳术,前辈若是出得起价格,我便偷偷授给您!”

“原来如此!”

这黑衣修士顿时大喜,这功法秘籍最是难得,都在各家脑子里,是最难抢到的,心中暗暗计较:

“管他要多少,先把这功法套出来,到时候杀闹起来…这两人一个杂气,一个练气初期,最后还不是要回到老子兜里?”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41章冠云峰坊市之乱

李玄宣侧目瞧了他一眼,在案前拎着袖子坐下,捻了捻须,直言道:

“道爷爽利,我这秘法乃是难得的瞳术,三百灵石!”

这便是满天要价了,本是个夸张的数字,可这黑衣修只恨他磨磨叽叽,眼看这约定的时间就到了,哪里还有心思与他磨蹭,只道:

“成了成了!速速将秘法交来!莫要磨噌!”

李玄宣看他一口价也不讲,只应声答应,原本七成的把握又添两层,几乎要断定这伙修士不怀好意,于是笑道:

“道爷好阔气,那便随我去萧家人处定下契据,钱货两讫即可……”

这黑衣修士也不是傻子,骤然变色,声音冷了下来,沉声道:

“什么契据!”

李玄宣面露疑惑之色,解释道:

“前辈可是第一次前来?坊市中涉及数百灵石的买卖都要到萧家人手中过手,立下契据,免得货不对板,叫前辈吃亏……”

这黑衣修士一阵不耐,哪里能让他找萧家修士过来?只沉声道:

“爷用不着这劳子萧家契据!你只管将这秘法交过来,爷爷自能晓得!”

李玄宣陪笑着点点头,开口道:

“前辈尽管将给足报酬,我让着底下人去取那契据,不碍事,不碍事……”

于是向李秋阳使了眼色,李秋阳急急忙忙地出去了,这黑袍修士冷哼一声,一抹腰间储物袋,顿时哗啦哗啦掉出一地法光流转的法器来。

这一堆法器刀剑斧钺皆有,或是残缺不堪,或是品相还好,只是上头血迹斑驳,或新或旧,大部分已经干涸成棕黑色的薄片,在碰撞之中掉落下来,化为一地碎末。

“这法器练气胎息皆有,你算一算,可否抵价?”

这人的声音在空中回荡,棕色的粉尘在阳光下四散飘落,李玄宣默默出了口气,心惊胆战地佯装估算起来。

心中暗自计较:

“这人十有八九是那北上的魔修…一伙计潜伏进冠云峰坊市来了,那雷火珠子威力巨大,绝不是用来对付我这个小角色,多半是破坏这冠云峰坊市的阵点所用……”

他目光在这一堆法器上穿梭了一阵,这家铺子是保不住了,自己已经让李秋阳离去,他应该不会蠢到看不懂眼色。

“怎么回事!你这人怎地这样!”

“安静!坊市之中不得出手!”

外头的喧闹之声已经越来越大,甚至有法力碰撞的轰鸣和法器碰撞的摩擦声,眼看着距离这伙人动手的时间越来越近,李玄宣心头火燎,低声道:

“道爷这不够三百之数呐!”

“不够?!”

这黑袍修士越发不耐,挥手要从储物袋之中之中继续向外取,李玄宣却挤出满脸贪婪之色,先是向着一旁的李渊云斥喝道:

“出去!”

李渊云连忙与几个铺子中的学徒退下了,李玄宣心中微微一松,连声道:

“道爷!道爷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小人还想看看道爷先前掌眼那物……小人在这间铺子经营多年,还从未见过这样好的宝物,那物稀罕,应能卖出大价钱!”

“哦?”

黑袍修士微微一愣,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哈哈大笑,足足过了数息方止,从袖中摸出一枚黑黝黝的玉珠,笑骂道:

“伱这家伙倒有几分眼色!拿去!”

将手中的术雷往李玄宣手中一掷,看着他手忙脚乱地接过,黑袍修士冷声道:

“这下可以把那密法交给龚某了吧!”

“自是!自是!”

李玄宣贪婪地眯着眼看宝珠,从腰间的储物袋中摸出一枚玉简,漫不经心地递到他面前。

黑袍修士接过玉简,正将灵识探入其中,跟前的李玄宣却乘着机会悍然发作,一袖子将面前的一堆法器掀翻,乘着丁零当啷一片响声,破门向外冲去。

“嗯?”

这龚姓修士登时大怒,灵识一扫便晓得手中这玉简并非什么秘法,不过是一些修行游记的杂书,大骂道:

“好胆!”

于是用力一跺脚,身上升腾起一股白气,震得小屋摇摇晃晃,自己则借力向李玄宣抓去,掌风在空幻化为一缕缕白色絮状气流,喷涌而来。

李玄宣面色阴沉,手中已经扣起一枚金灿灿的符箓,放出一道金光将他笼罩在内,身上冒出一道浓厚的血光,如风般退去。

“轰!”

李玄宣身上的金色护盾在这气流面前只支撑了数息,如同鸡蛋般破碎,他躲闪不及,手上的皮肉被这白气一刮,顿时消弭一片,可见森森白骨。

他咬牙切齿地将痛呼声压在喉咙中,全身法力汇聚,硬生生抵挡住了这黑袍修士的攻击,退出数步,驾风而起。

李玄宣画出的符箓都换了灵石给家中送去,从未为自己准备过什么好东西,只以为在坊市中安全,连符箓也不过是练气级别,当下被人只一掌打碎,微微后悔。

“啊啊啊!”

一切不过瞬息之间,门旁的学徒不过是胎息境界,哪里反应得过来,连同这铺子前坐着谈天的几个学徒一同被这白气所摄,发出非人般的惨叫声。

门前守着的那学徒上半身直接化作空空,下半身皮肉消弭,只余下两根白亮亮的大腿骨,孤零零地立在地上,一盘的几个学徒则各有惨状,擦着脑袋的直接毙命,有头有嘴的能哭嚎两声,也扑通倒下去了。

倒是一旁的李渊云正围在街上看热闹,并未沾到那白风,只吓出了一身冷汗,惊叫出声。

眼看失去了下半身的某个学徒鬼哭狼嚎,伸着血红的手急匆匆的向他爬来,带出一地的血痕,他满头大汗,从地上跳起,转身便跑。

李玄宣来不及顾及身上的伤,那龚姓修士已经跨步拉近,斗笠高高扬起,露出那张满是疤痕的面孔,目光恶毒凶狠,空中骂道:

“安敢欺我?!”

李玄宣心中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破口大骂,手中已经高高扬起,那枚交到他手中的黝黑的玉珠如闪电般飞射,往那龚姓修士面上落去,自己则发动血遁术,如同一道血光般远去。

“可笑!”

这术雷必须搭配相印的法术与口诀才能引爆,这龚姓修士敢有恃无恐地将术雷交到李玄宣手中便是如此,当下看李玄宣没头没脑地掷过来,只冷哼一声,继续向前。

“轰!”

那黝黑的珠子却在空中爆出一阵赤红的火花,照得龚姓修士满脸金黄,他愣了愣,失声道:

“不可能!”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扣住袖中的符箓,两指微微一紧,眼看着就要发动符箓,硬生生地克制住了冲动,退出几步,看着小小的火花中掉落下来的黑色玉珠。

“呼…”

龚姓修士惊出了一身冷汗,伸手摄过那玉珠,冷笑一声,看着已经飞出去老远的血色光芒,估计着这么一耽搁已经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才能追上,只好低声道:

“倒也聪明,还在这术雷上贴了一枚符箓,差点将我骗了过去…还好老子身经百战,否则还要浪费一枚护身之宝。”

“可惜我还要前去阵点,只能先放过此人…李家!听闻是剑仙世家,李通崖既然死了,我倒可以领人从那处过…”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远去的李玄宣,猛然回过头,李渊云已经爬起身来,数息之间才跑出十几尺,黑袍修士冷笑一声,屈指一弹。

“啊!”

一道白芒如流星般追上他湿透的后心,李渊云只来得及痛呼一声,身上皮肉消弭,便化为一地白骨,叮叮当当散落满地。

坊市之中已经骚乱起来,处处可见斗法的痕迹,天空之中的白色大阵忽明忽暗,龚姓修士毫无恼怒之色,哈哈一笑,向预先算出的阵点飞去了。

李玄宣这头驾着血遁术疾驰而去,一头撞上了萧家的大阵,这大阵忽明忽暗,气息如水波上下不定,显然是内外交困,即将破灭了。

他定睛一看,明明是正午时分,外头却一片漆黑,魔烟滚滚,停顿了两息,不敢出去。

“谁知道外头有多少魔修等着,只等着这大阵一破,即刻蜂拥而入,瓜分这场盛宴…此刻冒冒失失的飞出去,恐怕就遭了毒手,成了这些魔修的开胃小菜。”

只是体内血气与法力滚滚如河水倾泻,李玄宣实在招架不住,这又遁光又通红一片,显眼得很,不敢再维持。

回头见着那龚姓修士不曾追来,李玄宣连忙停了法术,落到街上去,咳嗽两声,身上无一处不疼,以灵识自顾,只觉得形销骨立,面容可憎。

“还好,还好。”

李玄宣却暗暗松了口气,这血遁术霸道,自己硬生生凭借这道法术从必死之局中脱身而出,本以为会元气大伤,命不久矣,不曾想只是减了寿数,消了容颜,顿时一喜。

“嘶!”

手上的伤口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深可见骨,血流不止,李玄宣一边用法力封住伤口,施了几个治愈的术法,又服下两枚丹药,暗道:

“这下出去是不能出去了,秋阳应该还在坊市之中,只是不知在哪个角落…渊云这孩子是保不住了…”

李玄宣心中一阵窒息,仲脉玄字辈的李玄岭才死不久,李通崖便已坐化,现下李玄岭之子复又死在坊市之中,叫他愧疚难堪…

若不是李清虹如今是家中修为最高的两人之一,又有曦峸曦峻两兄弟身具灵窍,天赋都不算差,仲脉差点要一撅不振,泯然众人,李玄宣想到此处,只觉黯然神伤,自家折了寿数都算不上什么了。

看看天空,当下只能等着那些混入其中的魔修打破大阵,外头的魔修一拥而入,分散在坊市之中,这才有逃脱的机会。

在原地歇息片刻,李玄宣得了喘息之机,调整了一下体内的气机,脑海迅速运转起来:

“这事情来得这样突兀,明明说魔修还在临郡活动…!怎地就这样跨过了辽阔的蕈林原,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出现在黎夏郡…”

“此事萧初庭可知晓?!”

他默默缩在角落,避免被他人发现,忍不住联想起来…

“坊市之中一向是萧雍灵驻守,偏偏五年前筑基修士萧雍灵被调走,只余下练气的萧如誉…不,兴许萧如誉早就不在山上了!”

李玄宣抬起头,望着在黑压压的乌云之下的冠云峰,心中一片不安,连练气巅峰的龚姓修士都派来坊市之中为内应,那一众围着冠云峰的黑袍修士只能是筑基了!

“四位…”

李玄宣凝神观察了一下,默然不语,萧雍灵被调走后,萧家在冠云峰坊市中驻守的筑基修士只余下一到两位,想必是敌不过,故而龟缩不出。

“衔忧峰至此需要一柱香时间,如今已经过去四分之一。”

李玄宣面色难看,他修为不高,不过练气三层,又不善打斗,待会若是混乱起来,恐怕讨不了好。

————

“轰!”

面前的阁楼嘭然爆炸,灼热的火光扑面而来,李秋阳急匆匆的脚步戛然而止,看着满天的流光,心中天人交战:

“那黑袍修士多半是个魔修……宣哥儿放我出来应该是要向着萧家求援……可如今这模样,萧家人自身难保,哪里还能腾出手来!”

冠云峰坊市围绕冠云峰修建,以冠云峰上的大阵为主阵,坊市之中多设节点,笼罩整个坊市,如今冠云峰上乌云密布,依稀还能瞧见几个黑衣修士凭空而立,李秋阳更不可能上山求援了。

四下里已经有黑衣修士出手打斗与抢夺,怒喝之声此起彼伏,李秋阳心中暗暗升起不祥的预感,躲在角落的屋檐之下,有些焦急地暗忖道:

“宣哥儿想必已经与那人打起来了,这人练气巅峰,宣哥怎能是他的对手……”

想到这,李秋阳想要迈开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腿,却又死死地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可我不过是个杂气修士,别说杀回去救宣哥,这头出去便被魔修两下打死了,哪里有能耐帮他!”

外头的血肉横飞,惨叫连连,他咬咬牙,明白若是待在此处迟早要被那魔修察觉,手中掐了个敛气的法诀,小心翼翼地挪出去。

眼前这魔修一身黑袍,乃是练气前期,手持一柄大斧,上头血光盈盈,势如破竹地劈砍着,时不时大笑两声,发出一阵阵大骂。

对面的几个修士结阵而立,看起来是萧家人,领头一人初晋练气,李秋阳在坊市中呆了多年,还识得此人,有过一两面的交情。

后头是五个胎息三四层的修士,手中掐着白莹莹的法光,喷涌而出结成一小阵,在这人的劈砍下摇摇欲坠。

李秋阳心中暗暗胆寒,他在坊市之中是见过几次萧家修士调解纠纷,无不是干脆利落地擒下了闹事的修士,还是头一次见这样大的阵仗,忖道:

“萧家人功法高深,一向在同阶之中都是算的上强势,竟然在这魔修面前要结阵才能勉强抵挡!”

他摸了摸袖袍,摸索出两张符箓来,一张练气前期,一张练气中期,本是准备在带到铺子中售卖的,当下默默取出,攥在手心。

那萧家修士急得满头大汗,不经意的抬头一撇,赫然瞧见了远处躲在屋檐下的李秋阳,心中大喜,面上装作越发焦急,手中则暗暗蓄力,只等着配合他出手。

李秋阳受了他那一撇,心中有数,手中的符箓慢慢灌注进法力,亮起一道道红芒,大喝一声:

“敕!”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42章乱中牟利(一)

李秋阳手中的法术火焰腾腾,如同一道流光,劈头向那人身上砸去,这人一身注意力都在面前的萧家众人身上,只觉得一身寒毛乍竖,连忙回头。

“好贼子!”

这魔修见这火术顷刻之间就到了面前,手中连忙变招,去挡那法术,此人经验丰富,功法强横,竟然让他硬生生回过气来,施法抵挡。

后头的萧家人却不给他机会,一甩法器,喝道:

“震六乾三,进位为攻!变阵!”

他手中积蓄已久的金光沛然而出,后头几个胎息修士供给的法力源源不断,让他手中这法术越发明亮,化为一棱形金片,如风一般向他飞去。

“他娘的!”

寻常练气修士吃了这左右夹击,定然是保不住这小命了,可这魔修非同寻常,身上的血光大冒,背心浮现出一道红色小盾。

“哐!”

魔修手中的长斧高举,血光腾腾,一斧便将李秋阳这道法术打的支离破碎,身后那道金光却到了他的后心。

这小盾只挡了一息,便在那璀璨的金光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虽然短暂,却能够让这修士调整身位,硬生生避过要害。

只听噗呲一声,血光乍现。这魔修被拦腰斩断了大半截身子,从左肩一直到左胯孤零零地掉下来,左半边身子只剩下大半个腿,一大片脏器咕溜溜的掉下来。

这魔修龇牙咧嘴地骂了一句,手中掐诀,空中那离体的血肉还未落地便化为一捧血雾,如同旋风一般卷席而来,带起起此人的余下大半个身体,又如同旋风一般钻进巷子深处了。

李秋阳先前从未见过魔修,眼见重伤的敌人不过眨眼间就消失不见,顿时一愣,失声道:

“这也能逃!这也能活?”

“秋阳哥!”

身前那萧家修士已经散去了小阵,急匆匆地迎上来,感激地道:

“多谢秋阳哥出手相助!”

“不碍事!”

李秋阳应了一句,有些愣愣的感觉,只觉得这人的手段神奇,难以置信地道:

“就这么让他走了!”

见李秋阳还未从这人的手段之中反应过来,萧家修士苦笑一声,低声道:

“秋阳哥有所不知,这魔修最擅长保命,在诸道之中最难身陨,那异府同炉之术颇多诡异,难以对付。”

“更何况这魔修如同释修一般不看重肉体,虽然不至于到释修那样随意更换的地步,却也不像我等这样重要,别看他伤的重,吸食几日血气魔气,便可复原了。”

萧家修士正解释着,天空中遮天蔽日的白色大阵却轰然炸响,浮现出一道道裂痕,几人皆是面色一变,流露出惶恐之色。

李秋阳急忙道:

“那我等还是速速离去!万一这魔修出去搬了救兵,带着人赶来,我等岂还有命在!”

“是极!”

这萧家修士也是脸色一变,沉声道:

“看来坊市之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外还是诸魔修围攻,如今是出不得了,冠云峰上还有一重大阵,不如秋阳哥随我一同前去坊市中心的冠云峰?”

“冠云峰上有筑基坐镇,连同着这大阵坚持,想来应该能撑到我家的援助前来,保我等平安无事……”

李秋阳摇了摇头,从储物袋中摸出一枚玉佩来,仔细感知了一下指引的方向,答道:

“我家宣哥还在坊市之中,秋阳还要前去帮衬,恕不能同行……”

“害!”

这萧家修士表情一滞,当下这坊市之中四处都在烧杀抢掠,李秋阳一个杂气修士,说起来实力连这萧家修士都不如,在坊市之中别说寻人了,连自保都难。

但看着李秋阳老脸肃穆,面色坚定,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拱了拱手,闷声道:

“兄弟保重!”

如今飞是飞不得了,一升空便成了坊市之中潜伏的诸多魔修的靶子,几人只能各自掐了神行术,匆匆别过。

萧家修士急匆匆的带人钻进巷口中,李秋阳则一手捏着袖中的符箓,一手握着玉符,往李玄宣的方向疾驰而去。

————

冠云峰上。

朔风阵阵,在寒气逼人的山巅轻轻吹拂,萧如誉侧身立着,面沉似水,阵外的魔云滚滚,流动不息。

他身前的玉台上放置着一枚阵盘,上头花纹繁复,六枚如星般的阵点闪闪发光,另外六枚则暗淡无光,满是裂痕,显然已经是被人拔去了。

与李玄宣猜测的截然不同,萧如誉不但没有早早离开冠云峰,甚至是毫无防备,神色阴沉,咬牙切齿。

“恐怕…中计了。”

他喃喃了一句,手心之中的玉珏微微放着红光,六道刻痕上流淌着一阵阵光采:

“冠云坊市、余山、衔忧峰、余远坊市……根本不要想着家中能有救援了。”

萧如誉心中冰冷,萧家此刻在魔灾中受到的冲击远不止冠云峰一角,几乎是每个据点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冲击,就连主峰衔忧峰都受了侵袭。

“老祖数月未归,魔灾猛然转向,我萧家恐怕是要吃些亏了!”

“嘭!”

他正默默寻思着,眼前的阵盘却又有两个阵点先后熄灭,萧如誉默默攥着手中法器,抬起头来。

外头的几个黑袍修士一言不发,却叫萧如誉如临大敌,甚至颇为不解:

“说好了魔灾顺着蕈林原北上,从黎夏郡之东入紫烟门地界,当下时间与走向完全变了模样,青池宗…难道要与我家翻脸?”

萧如誉曾经持家三年,又到了冠云峰坊市镇守五年,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与李玄锋愤杀镗金门少主的冲动青年了,得知了太多隐秘,眼界和行事风格皆是大变,不解地道:

“不可能…不可能…青池宗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翻脸,距离上元真人突破至少还有五十多年……”

他脑海之中一片混沌,面前的光点摇摇晃晃,终于猛然熄灭下去,天空中的白色大阵浮现出一道道裂纹,如烟如雾的魔气喷涌入内,发出一声声刺耳的啸叫。

“公子!”

萧如誉面沉似水,静静地盯着,身旁却传来一声低喝,一位身法飘逸的刀客落在峰上,身上盘旋着两条张牙舞爪的蛟龙,沉声道:

“还请公子速速下山,此处交给涛惊!”

此人正是当年随着李通崖一同围攻郁玉封的刀客陈涛惊,修的道基同样是『浩瀚海』,身上的两条浅青色蛟龙张牙舞爪,颇为凶悍。

“涛惊叔……”

萧如誉默默看了他一眼,有些难以抉择,陈涛惊却闷声道:

“属下的『浩瀚海』最为雄厚,能以一制多,我已备下丹药,还请公子速速离去。”

萧如誉咬了咬牙,隐去了身形,急匆匆地下山,余下陈涛惊持刀而立,望着摇摇欲坠的大阵外几道人影。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43章乱中牟利(二)

李玄宣在街坊中等了一阵,只望见满地鲜血,不见有什么人影,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玉符,仔细感知了一下,暗自道:

“秋阳的方位还在变动,不知是还幸存或是已经被人夺走了储物袋……”

毕竟李秋阳杂气修为,恐怕在这坊市的大劫之中撑不了多久,李玄宣尽管满心希望他能平安,却实在没有多少把握。

李玄宣咬了咬牙,看着玉符那人的方位慢慢移动过来,有些不安。

他思量一阵,将玉符往街坊的墙缝中一塞,手中放出一缕法光,在墙上留了几行字:

“若是秋阳寻来,且在此处稍候。”

再用自家的秘法加密了,李玄宣这才匆匆的离开。

李玄宣顺着街道走了两步,便见满地的尸体,老少皆有,死相凄惨,血泊之中还散落着一地玉瓶碎片,两枚淡白色丹药沾着血,放着毫光。

他在铺子之中掌事多年,一眼便识别出这丹药乃是练气修士常用的【明心丹】,能够明心静气,辅助修炼,连忙上前一步,拾起这药丸,在衣袍上擦了擦,施法抹去了血迹。

李玄宣眯眼一瞧,上头光滑圆润,看上去是世家出品的丹药,手法还算精湛,只是这丹药沾了血,药效流失不少,顿时大喜,用玉瓶封好,美滋滋地仔细搜查起来。

血泊中的尸体枯槁无光,皮包骨头,被吸了血气修为,李玄宣毫不在意,上下摸索了一阵,储物袋早就被魔修夺去了。

他摩挲一下这人的袖口,发现还是样不错的灵布,想必也是个有背景的,连忙将这人扒得赤条条,把衣袍一卷,收进储物袋中。

李玄宣才做完这一切,抬头一望,便见对面街坊上亮盈盈的牌匾,金色的笔锋书着:

“佳丹阁。”

李玄宣心中一突,火辣辣地烫起来,看着空荡荡唯有血腥气的大门,当下真动了贪婪之心,暗忖道:

“魔修早劫了这丹阁,来去匆忙,兴许能留下些东西!”

这丹阁是于家在冠云峰的产业,李玄宣前天还去购了一批,各类丹药神妙,看得是流连忘返。

回过神来,李玄宣说做就做,即刻掐了个敛息术,悄无声息地摸过去。

门前垂头跪着一位锦衣修士,血淋淋流了一地,胸口空荡荡,是被取了心,李玄宣还识得此人,是于家的掌柜,心中发寒,暗道:

“若不是识得那雷珠,占了先机,又使了几个小手段,恐怕我家铺子几人皆无生路…比此人还要不堪!”

李玄宣绕过此人,先在柜台上搜寻两次,这台倒是被搜刮得干干净净,魔修也喜好灵石,自然一块也不会给他留。

丹阁之中漆黑一片,满地的血迹和玉瓶碎片,李玄宣用灵识往来扫了一遍,扒下来五套衣袍,六枚胎息丹药,一枚练气丹药。

他回头看了看满地裸体,终究有些过意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不去,扯出几条布盖了盖,两步进了佳丹阁后院。

后院之中更加昏沉,坍塌了一片,四处都是裸露的石板,暗红色的火苗静静地燃烧着,温度不高,只呛得的人耳鼻生疼。

“热而不炽,赭火绵绵,是火脉……是了,于家想必在此有开设丹房,故而引了火脉过来…”

虽然李家如今还没有丹房,但李玄宣还是识得这丹房之中的煞火,想必是被这群魔修捣坏,搬走了丹炉,没了丹炉和阵法镇压,地火喷涌而出,便成了这个模样。

他施法在口鼻上一抹,一步步向里头走去,翻手将断掉的大梁挪开,暗红色的火焰喷涌而出,果然见两个丹房之中的丹炉都被劫了去,余下暗红色的火脉发着光。

“可惜了。”

引动火脉是件麻烦事,于家引这两条火脉过来也花了不少灵石,李玄宣叹了一声,抬足欲走,却隐隐约约听见呻吟声。

“嗯?”

他微微一愣,侧耳倾听,寻声而去,便见着废墟之中挂着一只毛绒绒的手臂,无力地伸着,指甲锋利漆黑,虚弱地推着身上的大石,李玄宣暗暗心惊,忖道:

“妖物?!”

于家坊市之中,怎地还有妖物幸存,李玄宣小心翼翼地定睛一望,这妖物身上没有什么妖气,反而有股正宗的法力,心中大动:

“这地方自然不可能有妖物!想必是于家看管库门或是帮佣的灵兽!”

于是大喜,上前一步,吃力一掌盖在那石上,登时将其炸得粉碎,下头那妖物转动身子,露出一张雷公脸来。

“灵猴?”

这猴子眼神疲惫,两眼通红,面上满是皱折,眼中却清明乃至有些苍桑了,满是泪水地盯着李玄宣看,打出鼓动破炉般的呼吸声。

李玄宣握住这灵猴的毛手,赫然发现这灵兽竟然有练气四层的修为,比他还要高了,只是火毒入体,又有伤在身,不过苟延残喘。

他看着这猴儿满面的泪水与感激之色,心中一阵动容,摸索了袖袍,取出两枚疗伤的药丸来,温声道:

“来!”

这灵猴机灵得很,佝偻着背,将嘴撅起来,急急忙忙地服下那两枚丹药,支支吾吾地比划起来,身子挣扎,发出叮当的铁器摩擦声。

李玄宣这才发现猴儿颈上还锁着一环,冰冷沉重,脚边放着一根玉杵与缺了口的翠绿色药臼,顿时如获至宝。

捡起来一看,都是练气级别的法器,专用于研磨草药,算得上是稀少难得,颇为丹士所喜爱,价值不菲,光光是这两样法器便是什么丹药都比不上的。

李玄宣顿时有了大喜之色,忍不住道:

“好猴儿,有了这两样,我那乖明儿算是免了许多麻烦了!”

李玄宣忍着喜色将这两样存入储物袋之中,那猴儿已经拜下来,剥开背上的焦黑毛发给他看,便见几道指头大小的贯穿伤口,黑血淋漓,颇为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悚。

他恍然大悟,一边取了药给猴儿抹上,一边连着施展了三道法术,为它化解伤势,看着这灵猴的模样有了些猜测,心中道:

“这灵兽多半是于家人捣药看火的童子,不知在魔修斗法之时躲在哪个角落,倒是让他活了下来…”

摸了摸这猴儿一身的燎泡焦发,再联想到满身的火毒,他心中猛然一骇,顿时明白过来:

“原来是钻进火脉里头去了!好灵的猴头,好忍耐的心!”

火脉里头不但火毒火煞具全,又灵机混乱,干扰灵识,这猴儿懂得往这里头躲,又能忍住这痛不欲生的折磨……

李玄宣还在讶异着,这猴儿已经悉悉索索地在地上刨挖起来,不多时掏出一具焦黑的尸体,从那尸体的袖口中取出一枚亮盈盈的玉片来。

“咔哒。”

不过两息,这猴儿便用玉片打开了脖颈上的玄铁灵环,将其连同玉片叫到李玄宣手中,蹲在地上调息。

李玄宣才瞧了两眼,那猴儿忽然睁开双眼,耳朵微微一动,大眼之中涌现出一丝恐惧之色,默不作声的比划起来,作了一副吃力捣药的模样。

李玄宣心中猛然一紧,翻手将这两样东西收起,灵识放到极致,缩在角落不敢动弹,而那猴儿神色焦急,小心翼翼地不敢发出声音,一会作揖一会复又作捣药状。

李玄宣愣了一息,连忙从腰间摸出那根药杵,往那猴儿手中塞去,这灵兽点头,接过法器,一溜烟地钻进废墟之中了。

昨天大家的留言我也看了,然后昨晚熬夜多写了一个小时,本来想着今天能给大家来个三更,结果突然间开了个会……害……但好歹也多写了六七百字,给大家分成两章发,看起来会不会多些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44章乱中牟利(三)

乌涂峰。

李渊蛟长出口气,手中的长剑【蛟盘楹】鳞光闪闪,透露着湛蓝色的光彩,另一只手握着那枚淡紫色的《月阙剑典》。

他如今三十三岁,练气六层修为,距离练气七层仅仅一步之遥,这修炼速度乃是【行气吞灵箓】和李家如今资源加持,已经是相当可怕。

毕竟李通崖当年练气七层时已经五十岁,就算是李玄锋突破练气七层时也近四十岁了,相较之下李渊蛟的速度绝对算得上快,在宗门弟子之中都算得上是佼佼者。

“这么一算,我年关时便能突破练气七层,练气后期最重积累,七八两层便能花掉我六七年功夫……再配上一枚箓丹突破最难的九层,积蓄两年便可试一试筑基。”

若是顺利,李渊蛟在四十岁出头便可以闭关突破,去冲一冲这仙基之位。

翻手将那枚剑典收起,李渊蛟复又取出一枚玉白色的玉简,便是李通崖所书的经注《甲子剑典真解》,比起晦涩难懂的《月阙剑典》要通俗得多,他细细读了两遍,暗道:

“叔公剑道天赋这样出众,又得了剑仙亲身指导,却也不过在八十岁时领悟剑元,可见这杀伐上道的难度之高…江南用剑之人不知有多少,又有几位剑仙?”

“如今家中剑道天赋唯有我一人可望叔公项背,清虹与曦峸使枪,剑道天赋最好的治儿去了宗内,曦峻还好些,而曦明唯把剑作劈砍之器,不是剑修料子。”

身在如今这个位置,李渊蛟需要考虑得太多太多,正摸着下巴寻思,却见下首上来一人,却是个皮肤浅褐,高眉大眼的中年人,抱拳道:

“峰主!古黎道上出事了!”

此人便是唦摩里了,如今是练气四层的修士,已经弃了山越国的位子,跟在李渊蛟身后修行。

他虽然是杂气修士,但吞吐的天地灵气是掺了水份的对应正气,修炼的功法《紫雷秘元功》又高深,也能比得上寻常的练气修士。

李渊蛟微微一愣,跟着驾风而起,果然见古黎道上浓烟滚滚,各家修士都升空来看,几道白光停留在空中,踯躅不前。

“冠云峰出事了!”

得亏了萧家重修古黎道,在道上设置驿站,有修士驻守,李渊蛟等人才能这样快速地得到冠云峰的消息,当下面色一变,暗道:

“坏了!怎么可能!父亲他们还在坊市之中!”

“走!”

连忙驾风下去,唤上李清虹、安鹧言几个练气中后期修士,一齐往东方飞去。

———

这头的李玄宣看着这猴儿消失不见,忍不住升起诸多疑惑,患得患失,生怕这猴儿就这样走了,隐隐生起遗憾担忧来。

“啪嗒——”

李玄宣还来不及多想,隐隐有细微的翻动声响起,心中顿时警钟大作,只可惜后院的煞火浓厚,他的灵识被这火脉泄漏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来的煞火压制在周身数寸,不能探知情况。

他在煞火密布,漆黑一团的后院中等了一阵,便见煞火之中模模糊糊地浮现出一个漆黑的身影,晕绕着红光,身型高大。

李玄宣等待多时,手中早就扣下一枚最为强劲的火术符箓,紧紧地盯着这人,暗忖道:

“身着黑衣,带着血气,定然是魔修没跑了,还须先发制人,即使敌不过也有逃离的机会……”

于是乘着这人探查情况,赫然暴起,手中的符箓亮起红光,直勾勾地向这人身上打去,另一手从腰间储物袋摸出把大斧,一拧一转,劈头抡动。

这魔修灵识同样被煞火压制,探知不到什么,哪能想黑暗角落之中早早有人等着了,眼看窜出来一人,猝不及防,被这练气中期符箓火术砸了个满头满脸,顷刻之间便化成了个火人。

“嗷嗷——”

煞火与术火交相辉映,像是触发了什么连锁反应,威力更盛三分,明亮通红,照得黑暗的废墟之中一片通红,李玄宣的大斧反射出亮晶晶的火光,狠狠地劈在他的脖颈上。

“噗滋……”

这魔修的脖颈发出一阵叫人牙酸的碎裂声,像是根被扭断成两截的青甘蔗般掉下去,血液在压力下激射而出,淅淅沥沥地落下来。

看着敌人的凄惨模样,李玄宣心中才一松,却见那无头的身躯向前两步,那双苍白的手猛地一伸,盖在他的胸膛上。

“这!”

他只觉一股大力传来,登时横飞出去,狠狠地撞倒一片歪梁,发出一阵巨响,一时间灰烟四起,塌下来两根大柱,正正砸在他胸口。

李玄宣心口一闷,吐出两口血来,不敢将息,眼冒金星地爬起,那魔修已经捡起脑袋,歪歪扭扭地接在脖颈上,一张脸苍白清秀,眼中满是恼怒与惊惧,骂道:

“就知道有问题!恁地飞出个仙修来!差点一口气把老子打死!”

他口中叫着,手上动作却不慢,一抹腰间,取出两把短刃来,红腥腥地滴着血,跨步上前,瞬息就到了李玄宣面前,挥手便刺。

李玄宣只庆幸方才一直忍着疼痛,抓着法器不松手,斧柄一转,大斧如盾般倒转过来,将这人的血红色刀气挡下,震得胸口生疼。

另一只手复又捏出一枚符箓,放出金色的流光,唤出金色的光罩将他笼罩在内,这才有了喘息之机。

这魔修一击不中,猛然后退数步,大口喘了两口气,显然还未从先前的符箓攻击中缓过来,也不好受,张嘴便骂:

“你娘的个瘪三…偷袭你爷爷…”

李玄宣默默爬起来,仔细感知了一阵,这人大约有练气中期的修为,只是吃了自己一套偷袭,有些虚弱,心道:

“这人速度比我快得多,绝不能匆忙逃跑,唯有一搏,以求一线生机!”

他心中只庆幸这人的修为不如先前持雷珠那魔修,修行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的路数也大有不同,暗忖道:

“趁他病!要他命!”

于是手中大斧挥动,向这人面上抡去,这魔修狠狠地盯了他一眼,两刃交叉,硬将大斧架住,鼓动唇舌,喷出一股血气来。

这血气如烟如雾,喷涌而来,兴许是什么阴损术法,李玄宣不知是何等手段,只得咬牙后退,心中发愁,暗忖道:

“这可如何是好!”

他本就不善争斗,没有什么得力的斗争手段,就连手上这法器大斧也是纯粹看着品级高,家中又无人用斧,这才持在手中。

眼下看着这魔修渐渐调息过来,凭借着速度连连得手,在自己身上割下一块块皮肉,更是在大腿处留下一个血洞,李玄宣越发焦急。

当下一咬牙,从袖中取出一打符箓,暗道:

“再舍不得,也要活下来才有命在。”

这魔修看他一下从袖口之中取出一打符箓,渐渐游刃有余的表情顿时失色,手中摸索,只取出两张符箓来,李玄宣手中已经亮起数枚符箓,狠狠向他掷来。

“疯了!”

后院只中空间狭小,数枚符箓同时激发的威力绝非简单的叠加,魔修尖啸一声,半身皆化作血雾炸开,在漆黑的院中只拉开了三四尺,只听一声:

“敕!”

几道符箓皆化作亮红色的法术光辉炸开,李玄宣见此处煞火弥漫,专挑了火术来放,一时间亮起一道赤红夺目之光,明亮的火焰喷涌而出,淹没两人。

“轰!”

佳丹阁本就不堪重负,顷刻之间便被奔涌的火焰吞噬,轰然倒塌,好在坊市中本就处处大火,四下里时时倒塌,不甚显眼。

李玄宣罩在身上的法盾顷刻之间破灭,在火焰之中被扫飞出去,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再度吐血,肋骨断了数根,左腿软绵绵地垂落下去,眼看是断了。

四下里火焰熊熊,烫得他皮肤一片燎泡,他吃痛地从地上爬起来,毕竟离得远,断了的左小腿还连着筋,只要四肢没有缺斤少两,便算不上重伤。

只往腿上拍了一个治愈的术法,李玄宣歪歪扭扭地站起来,顿觉体内法力空空,恐怕是那法盾抽干了体内的法力,将他的性命保住。

“这人呢……”

煞火在四下里弥漫,催发着明火越发剧烈,甚至脱离断裂的木梁,在空中如蛇般不断游走,扭曲着视野,李玄宣望见那魔修同样歪歪扭扭地爬起来。

他一身皮肉应是熟了,发出一阵阵的焦糊气味,白骨裸露的手上依旧抓着那两把短刀,看起来状态要好得多,稳步走过来。

“你……”

那魔修怨毒地盯着他,才从喉咙之中吐出一个字,一旁的大火之中猛然窜出一道娇小的身影,成人手臂粗的碧绿玉杵呼啸而来,正正砸在他脑袋上。

“咔嚓──”

一阵响亮的骨裂之声响起,这魔修的脑袋像个西瓜般砰然炸裂,白的红的如同烟花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般溅射,碎了一地,碎裂的牙齿如同雨点般撒了李玄宣满头满脸,甚至有两颗牙滚进了他的衣袖之中。

本作品由六九書吧整理上传

“扑通。”

李玄宣终于坚持不住,一下跪倒在地,吐出口鲜血。

“啪嗒……”

那猴儿依旧挥舞着玉杵,一遍又遍地敲击着这魔修的胸膛,砸的血肉横飞,将这猴儿糊成了一只血猴,犹自不停。

李玄宣服下一枚丹药,调息了片刻,又给自己施展了几道治愈的法术,一旁的大火越烧越烈,四下里一片通红,浓烟滚滚,他叫道:

“乖猴儿…用火烧!用火来烧…”

这小老头喉咙里头的话还未吐出来,已经睹见那魔修满是血迹的指头跳了跳。

李玄宣见了这魔修先前的接头手段,哪里还敢放松,两眼被火熏的泪流也死死盯着,立刻便察觉了,吓得失了声,连忙掏出大斧来。

他的动作才做完,这魔修的小腹猛然鼓起,一息间砰然炸开,窜出一只瘦骨嶙峋的小儿来,两眼皆是惶恐之色,落地便跑,血淋淋如风般往火中跳。

好在李玄宣早就举着斧头了,狠狠一击,便听一声脆响,这血肉瘦儿便成了两节,瘫痪在地上了,口中叫唤着:

“仙爷饶命!仙爷饶命!小的知错了!小的……”

李玄宣正缓过气,那猴儿已经惊恐地回过头来,翠绿色的玉杵两下挥动,便将这小儿的两节身体砸成了两摊肉泥,李玄宣不敢再拖,捏出一道火术来。

“轰……”

他火术一砸,将这魔修的身体烧成焦炭,拉起那猴儿满是血的手,低声道:

“走!”

这声音沙哑难听,李玄宣自己都听不出来,这猴儿却点点头,摸出一个黑金色的储物袋来,递到李玄宣手中,正是那魔修的东西。

“好猴儿。”

李玄宣收好东西,一人一猴从大火之中狂奔而出,冲到临近的街坊之中的无火小屋之中,这才摊软下来,调息疗伤。

“他娘的……”

李玄宣多少年没有爆过粗口,如今一句沙哑的话吐出口,只觉得心头欣喜地要落下泪来,多年不曾进步的修为都隐隐有些动摇。

他这才调息了片刻,猛然惊觉,拉着那猴子道:

“伱且先在此疗伤。”

看那猴儿点头,李玄宣放了两瓶丹药在他面前,小心翼翼走了出去,绕了两条街,果然见着藏匿玉佩之处焦急地站了一人。

佳丹阁倒塌,煞火四处弥漫,四下的街道中灵识都有所受限,李玄宣眼睛为火所灼,瞧不清楚,那人却已经看过来,惊得李玄宣撒腿想跑。

“可是宣哥儿?!”

李秋阳同样是畏畏缩缩,咬牙唤了一声,李玄宣登时喜极而泣,沙哑地道:

“秋阳!!”

李秋阳上前一步,登时惊得跳脚,难以置信地道:

“宣哥儿?!”

眼前这人一瘸一拐,面容枯槁,形销骨立,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眼中半灰半白,满身是黑血与大大小小的燎泡,头发与眉毛净溜溜什么也不剩,袖口还殷殷滴着血,看起来像是个火场之中捞起来的死人。

若不是李玄宣叫出自己名字,李秋阳是怎么都不敢信的,只呆呆地看着他,李玄宣正欲开口,地面却剧烈晃动起来。

“轰隆!”

天空之中的大阵浮现出一道道裂痕,两人神色一变,李秋阳急切道:

“宣哥!走!”

李玄宣脸色数变,答道:

“等等!等等!”

他甩了甩沾血的衣袖,微微架起风,往街道深处钻去,李秋阳一跺脚,只好急急忙忙地跟上,才转过街角,便见李玄宣牵着只猴子冲过来了。

“啊!”

李秋阳愣了愣,看着这只同样是一身漆黑,四处都是燎泡的猴儿,这猴儿反倒被他吓了一跳,凶相毕露,手中的玉杵已经劈头砸来。

“啊?”

李秋阳看呆了,连连后退,便见李玄宣大叫:

“自家人!自家人!”

小老头吆喝着拉住这猴子,两人一猴一同架风贴地而行,李玄宣叫道:

“这阵要破了!从佳丹阁那处遛出去!”

“待会大阵一破,外头的魔修定然一拥而入,煞火阻碍灵识,一乱起来谁也寻不到我等!”

他这话一吐出口,骤然惊醒,从腰间摸出那黑金色的储物袋,把衣袍一兜,哗啦地倒出一堆流光溢彩的物品来,有几样法器锋利,直直扎穿了皮袍,刺到他皮肉里。

李玄宣忍着痛,将法器玉简一类往自家储物袋中一装,余下的杂物连同那黑金色的储物袋一丢,撒得满地都是。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萧家人呢!”

李渊蛟带着李家众人,遥遥地便在那遮天蔽日的大阵前停下了,距离冠云峰还有足足十几里地,一众人皆止步,面色难看地停在空中。

无他,整座冠云峰魔雾缭绕,大阵上裂痕遍布,上空更是有四五道仙基显化──筑基围峰,几人哪里敢过去。

“萧家…恐怕不止一处出了问题!”

李清虹眼睛明亮,神色有些焦急,杜若枪背在身后,手中则持着一练气级别的灰色长枪,带着紫意的眸子盯着那大阵看,低声道:

“衔忧峰至此不过一柱香的时间,萧家筑基若是有心,只会比我等从黎泾山过来要更快!恐怕是被人拖住了!”

几人皆是默然,萧家目前还是李家的大靠山,李渊蛟几人自然是不愿见到这幅场景,更何况自家人还在坊市之中未曾出来……

“夫君!”

李渊蛟几人心急如焚地等着,身后有一女驾风而来,容貌雍容,只是带着几分焦急之色,原来是萧归鸾听闻萧家受难,急急忙忙追过来了。

“鸾儿。”

李渊蛟将起其揽过,止住她上前的念头,颇为强硬地道:

“前头不知有多少魔修,休要再过去了!”

萧归鸾虽然同她那无情的父亲关系极差,对从小将她养大的萧家还是有感情的,眼下看着萧家坊市受围,叔父萧如誉说不准还在里头,一时间心急如焚,低声道:

“老祖应是被谁拖住了!衔忧峰和余山几处定然受袭,救不了这冠云峰坊市……萧如誉前辈对我家铺子多有照顾,如今也被困在内了!”

李渊蛟心中同样焦急,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温声安慰妻子,温声道:

“萧如誉是练气巅峰的萧家修士,怎样都有些逃命的底牌的…不必忧心,不必忧心。”

几人正低低交谈,却听一声闷雷在天边炸响:

“轰隆!”

天地间赫然一白,萧家费心打造的筑基阵法足足撑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如同玻璃般碎裂,化为一声惊雷,消失在天地之间。

一众魔修则乘着魔云一拥而入,在坊市之中大肆抢掠斗争起来,一时间斗争大起,那汇聚在冠云峰的萧家修士皆冲下峰去,知道事不可为,各自逃命。

只可惜冠云峰已经成了魔修重点围攻之地,也不晓得能逃出去几个。

“走!”

见魔修皆进了坊市,几人对视一眼,慢慢地拉进距离,足足飞了几里地,便见一声暴喝:

“萧家陈涛惊在此!休得放肆!”

天空中的冠云峰白光乍现,赫然浮现出两条淡红色的蛟龙来,张牙舞爪,以一敌多,将四道黑气缠住,颇为惊人。

这陈涛惊恐怕是服了什么丹药,或者施展了什么秘法,威风凛凛,那蛟龙虽然颜色异常,却栩栩如生,威力惊人。

他这话音方落,李渊蛟腰间的蛟盘楹嗡嗡颤抖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破空而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吓得他连忙按住,惊疑道:

“这陈涛惊我也听叔父提过,分明是个刀客……为何会惊得【蛟盘楹】作这等姿态……”

他这头还在寻思着,复有一道抚媚之声响起:

“萧家陈涛惊?哈哈哈哈……”

这魔修仿佛听到了什么极为滑稽之事,娇笑不止,声音顿了顿,柔柔弱弱地道:

“小女当年只听闻萧家是崚峪门陈氏的狗,不曾想匆匆百年,现在是风水轮流转,轮到陈氏给萧家当狗了!”

空中的陈涛惊顿了顿,似乎在辨认什么,冷笑道:

“我当是哪里来得这样大的魔灾,原来是塔里出来的东西!”

“闭嘴!”

此言一出,那女声恼羞成怒,发出几声尖喝,空中的几道黑气明显急躁了许多,硬生生地围住陈涛惊,将他的话语隔在黑气之内。

眼看天空中几个筑基魔修被缠住,无力出手,正是救人的好时机,李渊蛟看了看身后众人,低声道:

“安客卿与我修为最高,诸位在这儿等着,我与安客卿靠近看看。”

安鹧言闻言出列,面前的李清虹努了努嘴,也懂得李渊蛟的用心,只将身后的杜若长枪抽出,持在手中,温声道:

“兄长!我的雷法最克制妖魔,若是对上魔修还有大用,不如兄长在此看着大伙,让我随安客卿去看看。”

李清虹的话言之有理,叫李渊蛟微微一愣,知道自己与李清虹一定是不能同时犯险的,只好勉强地点了点头,沉声道:

“好!若是事不可为,莫要把自己搭进去。”

两人应声,驾风往冠玉峰坊市靠近,李清虹心中焦急,带着安鹧言都快了许多,不过片刻,便到了坊市之外。

这才在坊市外头的林中停下,便见满地血污,内里烈火熊熊,魔烟滚滚,安鹧言还算好,只是有些胆寒,暗自道:

“有这位在身边,只要不是遇上筑基修士,定然能全身而退……”

毕竟李家的大小修士李清虹都一一挑战过了,练气前期的皆不是她一合之敌,中后期才能与她有一战之力,安鹧言自己也不过拖上几百回合,迟早要被李清虹一枪扫落。

如今也就李渊蛟与离家的陈冬河有压制住她的实力,若是真要斗起来,胜负还在两可之间,更何况李清虹手中拿着的可是筑基法器【杜若枪】……

安鹧言在这头松了口气,李清虹却挽起长枪,面色微微苍白,坊市成了这个模样,从父李玄宣与族叔李秋阳都有生死危机,更别说凡人一个的胞弟李渊云了。

只是人总心怀侥幸,她犹自带着些希冀,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玉佩来,这玉佩是李家嫡系修士和几个关键的心腹所有,能感知彼此方位,只是距离不远,不过是在一两里之间。

“哦?”

她灵识一探,见两枚玉佩已经并驱而行,稳稳当当地向坊市外飞来,顿时喜上眉梢,朗声道:

“秋阳族叔与玄宣叔已经汇合,就在不远处!”

安鹧言连连点头,恭喜两声,跟着李清虹驾风落下,心中腹诽道:

“只希望李玄宣和李秋阳不是死在同一人手里,被夺了玉佩……这姑奶奶愤怒起来…可真是天打雷劈、尸骨无存……”

今天调修放假,补一章盟主加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46章收获(上)

“宣哥!”

李秋阳驾着风贴着地面,身旁的李玄宣面色铁青,拉着那只浑身焦黑的猴子,时不时从袖中摸出一枚符箓,扭头向身后掷去。

“轰!”

那符箓才刚刚放出一阵光芒,一道血色的锤影扑来,硬生生将这法术砸为满天的流光,手持大锤的汉子哈哈大笑:

“倒还是个富家哥,一身是宝呐!”

两人专门寻了煞火弥漫之处离去,只是李玄宣的运气一向不好,还是撞上了一个魔修,大约练气中期修为,手持大锤,看上去有些实力。

李玄宣与这猴儿本就状态奇差,李秋阳又是个杂气修士,哪里能对付的了这人,即刻撒腿逃命。

“好在这家伙功法大开大合,不如先前的魔修来的迅疾,倒也能多拖一会儿。”

李玄宣摸了摸袖子里的玉佩,心中有了计较,他虽然体内法力不足,提不上速度,却凭借着《越河湍流步》左右翻腾,硬生生撑到现在。

后头那魔修驾着滚滚的黑云,手持大锤,猫戏老鼠般跟在两人身后,时不时加速上前,挥动血光大锤,逼迫李玄宣以符箓退敌。

这魔修显然斗法经验丰富,比李玄宣先前对付的那位手持双刃的魔修要谨慎得多,不断消耗着两人的法力,逼迫他将一张张符箓用掉。

“宣哥,这样不是办法,不如我来断后。”

李秋阳咬了咬牙,看着李玄宣奇差的面色低语了两句。

“无妨。”

李玄宣虽然体内法力干涸,却紧紧的攥着衣袍内的那枚玉佩,这一路追来叫他满肚子是气,只在心头冷笑:

“按着这玉佩指引,我家清虹只在一里开外,叫你瞧瞧颜色…真当我李家人好欺负!”

李秋阳见他虽然面色难看,语气却是胸有成竹,也只好默默的跟在身后。

练气修士的速度本就极快,几人又是拼尽全力逃命,这才过去几息,便见前方遥遥飞来一女子。

这女子望上去二八年华,身披亮白的玉甲,青光湛湛,杏眼带怒,蕴着浅浅的紫色,手中握着一枪,斜指地面。

她的面容明媚亮眼,英气十足,玉甲上的飘带在风中摇摇晃晃,简单地束了发,插着一根普普通通的玉簪,漆黑的发丝披散下来,在风中轻轻地扬着。

“清虹小姐!”

李秋阳绝处逢生,顿时面露狂喜之色,终于明白李玄宣的底气从何而来,两人跌跌撞撞的跑至她跟前,大松口气。

那魔修面色一沉,被李清虹这威风凛凛的架势所摄,连忙放缓了速度,仔细一瞧,此女也不过是练气中期,登时笑出声,骂道:

“娘的,这仙修一个比一个俊秀,好浅的修为好大的阵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仙府仙将!”

这魔修看出李清虹身上配备的法器皆是不凡,却也丝毫不惧,毕竟他杀人众多,明白这江南的族修与散修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修行的都是什么破破烂烂的功法,有些连一味正气都找不到,皆不足为虑。

而他一身修为皆自几个魔头亲传的魔功,换算成江南的仙法也有四品,当下冷笑一声,喝道:

“小女修,你……”

他这话还未说完,李清虹已经抽枪上前,身上的玉甲叮当作响,手中带起一阵亮紫色的枪影,婉若游龙,不过瞬息即至,迎面刺下。

这魔修不得不咽下了口中挑衅的话语,举起大锤来挡,便见那长枪亮紫色的雷电流淌,化作一游龙,重重地砸在那血色大锤起上,嘭然大作,亮起一道璀璨的紫电。

“轰隆!”

这魔修只觉得一股雷霆泯灭之力顺着大锤沛然而至,手中的法器发出一阵阵哀鸣,两掌之间炸起一道雷光,冒出数缕黑烟,面色顿时一阵青白。

李清虹深知此地不宜久留,最好还是速战速决,一见面便抽出了【杜若枪】,趁着此人轻敌大意,上来便是费家绝学游龙回影。

也不知怎地,李清虹体内的箓气【长空危雀】见了此人便格外活跃,一道道暗红色的光彩顺着手肘游至长枪之上,凭空又多了几分威力,这游龙般的雷影扑面而来,当下硬生生平地起惊雷,让这人吃了个大亏。

“雷修!”

这魔修闷哼一声,两手无力地垂落下来,只觉得修为顿削,就连那法器也持不住,叮当一声掉落在地面上,他面色惊恐,大叫一声:

“江南又何时出了这样的道统!”

当下连法器都不要了,卷起一道血红的旋风,匆匆忙忙地往巷子里钻去。

“放着满地的宝物不去抢,傻子才跟她打!一口气下来打不打得过再说,修为都被要削去大半!”

这魔修最善逃遁保命,不过是眨眼间这血风已经冲到了巷子的尽头,只留下那法器大锤在地上叮当作响。

李清虹笑盈盈地看着他远去,不慌不忙,柳眉一挑,白嫩的纤手转动,倒持长枪,负在身后,另一只柔荑腾出来,虚空作符,亮起一道道紫色的玄奥纹路。

“嗤啦…嗤啦…”

她面前的那道雷符渐渐成型,紫光荟萃,耀眼夺目,李清虹所习的《紫雷秘元功》来历久远,颇为古朴玄奥,其中附着一两样秘法,这便是其一了。

李清虹轻笑一声,屈指一弹,那道雷符如流星一般追去,也不看结果,拾起地上的大锤,不慌不忙地回头,柔声道:

“两位叔伯,还请速走!”

李玄宣与李秋阳早就被她一枪退敌的实力所惊,只忙不迭的点头,三人才驾风飞出去十几尺,边听坊市之中声起一声巨响。

“轰隆!!”

紫色的雷电迸发,黑烟乍起,间有数道惨叫谩骂之声,好几道红光驾着魔烟飞起,听得李玄宣等人连忙缩了头,连那猴儿都满脸惊恐,偷偷地与她拉开了距离。

李清虹听见这样大的动静,默默地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盘算一番,保下两位叔伯,仔细一瞧,这才发现弟弟李渊云不在,心中大悲,低声道:

“伯父,云弟呢?”

李玄宣与李秋阳对视一眼,皆不知如何开口,唯余下叹气声,李清虹即刻明白,不再逼问,闷头飞着。

古黎道上。

李渊蛟带着一众人在原地等了一阵,驱赶了几个过来捡便宜的散修,这才看到李清虹带人飞来,连忙驾风迎上去,看着李玄宣的模样,呆呆道:

“爹?!”

李玄宣抬起头,左腿歪歪扭扭地垂着,形销骨立,满面枯槁,用半灰半白的眼睛盯了一眼,这才晒笑道:

“蛟儿!”

李渊蛟虽然与父亲有些微小芥蒂,可打心眼里还是爱护的,连忙扶住他,闷声道:

“怎地…这样了!”

“欸!”

李玄宣倒是满脸庆幸,甚至满心都是劫后余生的狂喜,忍不住多了几分炫耀的味道,只叹道:

“你爹我这辈子做的事情,都不如这一个时辰里做得明白!”

李玄宣本是个自以为平庸无能的人,想想自己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忍不住多了点自豪,两眼已经出了泪花,暗道:

“应是仲父在天之灵保佑!应是他老人家的积德……”

李玄宣此刻才深有感触,为何李通崖早早地将《越河湍流步》和附录的《血遁术》交到自己手里,嘱咐自己嫡系必须好好练习…

若是没有这两样秘法,自己早就横死不知何处了,想到此处,被火灼成灰白的眼中断断续续掉下泪来。

众人一阵唏嘘,竟然一时间没有人想起李渊云,唯有李清虹抱着枪默默垂泪,李渊蛟心中难受,把父亲交到善于疗伤的萧归鸾手中,上前安慰一阵,一同归家去了。

————

黎泾峰上。

李渊蛟几人回了峰,打发了田有道和安鹧言,一个去衔忧峰,另一个回冠云峰,远远地查看局势,打听消息,又亲自扶着李玄宣入洞府疗伤,余下几个修士则各自归峰。

李渊平急急忙忙上来看李玄宣,亲自照料了一阵,李清虹唤来李曦峸和李曦峻兄弟,将李渊云的事情讲了讲,只等着坊市之劫平息,再去看看能不能寻到尸骨。

两兄弟丧父,自然一阵悲切,李清虹经历了多次生死别离,懂得此中的门道,容不得他们多想,考教了他们两的功课,给两人布置了繁重琐细的任务,匆匆赶下山去了。

冠云峰坊市受灾,损失最大的自然是萧家,李玄宣昏睡疗伤,李渊蛟与李秋阳一估算,萧家恐怕折了几十个胎息,十来个练气在里头。

这十来个练气倒是不算什么,大多是萧家的外姓和客卿,少有真正的姓萧的修士,反而是折了那几十个胎息,不乏有真正下放下来历练的萧家嫡系,也不知道能逃出去几个。

至于筑基修士陈涛惊,以一敌四,虽有『浩瀚海』在身,挡着容易脱身难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恐怕是没有命在了。

其次便是黎夏郡各家和在坊市之中的散修,黎夏郡各家大多数都是萧家的附庸,也在这场灾难中或有损失。

毕竟萧家势大,黎夏郡又广大,萧家五分有其二,余下绝大部分都是萧家直接间接控制的小家族,甚至与黎夏郡接壤的望月湖东岸诸家也大多为其所控,在坊市之中多有往来,在此役中也折了不少。

“至于散修,经此一役,恐怕不知道要断了多少传承……”

李渊蛟暗暗叹息,却升起疑惑来:

“只是萧家是青池的重要盟友,魔灾向来说是青池宗的狗,萧家却毫无防备地被魔修咬了一大口……”

他摩挲了一下腰上的剑,喃喃道:

“要么是青池与萧家翻脸,要么是魔修这条狗脱了缰…或是…三宗七门有谁插手,影响了大局走势。”

回想起袁湍来李家时给的提示,李渊蛟收起这些揣摩局势的心思,心中明白:

“这魔修若是在黎夏郡散开,就要是我望月湖倒霉了。”

他有些焦急,暗想着要不要再服一枚丹药先突破练气七层,面前的石门却轰隆作响,李玄宣急急忙忙的走出来。

李玄宣换了一身干净的道袍,身上的灼烧伤疤也好了许多,只是眼中还有些灰白之色,依旧是面容枯槁的模样,没有了以前的肃穆庄重了。

“那猴儿呢?!”

李玄宣醒过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那一只牵回来的乖巧灵兽,顿时让李渊蛟哭笑不得,转过身去对着一旁的族兵道:

“去把那灵兽牵上来。”

于是眼巴巴地来看李玄宣,李玄宣当了多年的家,登时会意,喜气洋洋地将腰间的储物袋取下来,笑道:

“来看看收获!”

家中多年入不敷出,李渊蛟与李渊平就眼盯着李玄宣在坊市之灾中的收获呢,当下连连点头。

“哗啦……”

李玄宣一抹储物袋,哗啦啦地倒出来一片宝光流转的物品,大都是从那持双刃的修士储物袋中取得,余下便是几件道袍和几枚丹药。

法器皆是练气级别,四件下品劣品的不说,余下第一把中品法器,即是族修散修口中练气中期的法器,唤作【六石云盘】,土黄色椭圆形的大盾,是名家出品,颇为结实。

至于两人如何知晓这名字,明白是名家出品,自然是这【六石云盘】的盾沿刻着一行小字:

“【六石云盘】,中品,元乌峰,郁慕仙所铸。”

“这!”

两人无语凝噎,还是第一次知道宗门内将练气中期唤作中品,李渊蛟将这六石云盘拎在手上比划了一下,只觉得轻盈顺手,开口道:

“还是老熟人的手笔,这郁慕仙确实有些手段。”

“毕竟是失传已久的【金销洞】。”

李玄宣在坊市听惯了八卦,倒也有所耳闻,先将这【六石云盘】收起,取出一对双刃来。

这双刃同样是中品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又扁又薄,失去那魔修的法力加持,呈淡淡的青蓝色,两人看了一阵,上头没有署名,应该不是三宗七门出品。

李渊蛟挥舞了一下,这双刃上弹出淡蓝色的刃气,比剑气要薄,却又比剑气锋利的多,若是没有专门的技法,恐怕寻常人还真驾驭不了。

“就叫【湛蓝刃】。”

李家如今的练气法器都是有数的,练气中品本是一把也无,这【湛蓝刃】是一对法器,价值平白高了许多,自然要好好记下,李渊蛟复又收起,兴许以后能用上。

毕竟各个法器的形态决定了气与罡的长短远近,各有特性,多备一些不同兵器的传承,对家中大有好处。

“还有把法器大锤在清虹手里,不知是何等品级。”

清理完了这些法器,李玄宣先将丹药一类放置一旁,拿起桌案上的一枚玉简,啧啧称奇:

“这魔修倒也奇怪,传承就这样大大咧咧的带在身上,兴许本是居无定所,也无别处安放……”

李渊蛟冷笑一声,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答道:

“若非如此,魔修怎能迅速在这江南壮大起来?恐怕一个个都不知道抄录了多少份,肆意传播,储物袋中多备几份也不足为奇了!”

李玄宣顿觉有理,他也是见过魔修的诡异,生机顽强,后手诸多,又不用惧怕毁了躯体,伤了道途,散修经不住诱惑,转修魔道自然是极多的。

他拿起那玉简,灵识探入其中,脑海中浮现出几个大字:

“《血摩法书.无名氏注.其一》”

李玄宣不敢深入去看,只观察了一下书名,心中猛然升起一股疑惑来,喃喃道:

“《血摩法书》……这名字为何这样熟悉?”

调休上班,昨天三更没存稿,差点赶不上时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47章收获(下)

“《血摩法书》……”

李玄宣思量一息,依稀想起这功法曾听着李通崖提过,好似是金羽宗的法门,卷首写的是四品,只有练气部分的功法。

“看来这魔修之中也是以功法要挟,层层相控,毕竟魔修自私自利,若是不以道途相要挟,早就四散而去了…”

“应该不止。”

李渊蛟微微一顿,也不是所有魔修都有突破筑基的希望,这些魔修之间应该还有某些联系或是以上驭下的法子。

“三宗七门有魔道功法也不奇怪,这金羽宗功法在青池宗地盘上的魔修身上却有点意思了,难道青池的魔修偷偷投靠了金羽宗?”

他心头疑惑,低声道:

“或是说……魔灾是金羽宗与青池宗默许甚至有意促成之事,可是这样……”

“可是这样又有什么好处呢!”

李渊蛟一身黑衣,紧紧地盯着父亲,颇为不解:

“世家与散修供养青池多年,就这样白白被魔修屠杀,青池宗来年要重新派人去点化不说,魔灾肆虐之处至少要有几十年萎靡不振,小族散修成长起来也要有近百年,岂不是把自家下蛋的母鸡给他人享用了!”

“也许…魔灾别有他用。”

李玄宣摇了摇头,心思挪开,把几枚墨黑色的玉简一一读过。

分别是用以逃命的《祭命卷血》,应该是那魔修逃跑的血风,接着是转生的《腹中鬼婴》、用以仙道转魔道的《转血都元经》……

一共五道术法,都要用上人血灵机,怨气人头,不是什么好东西,两人只读了总纲,大抵了解了一下魔修的修行之秘。

魔修亦是从胎息起步,只是凝聚胎息六轮后竟然不是立刻练气,而是六轮合为一异府。

此异府一成,巨阙庭、升阳府、气海穴三者合一,躯体便再也不是修行之本,而是如同释修那般成为苦海之舟。

此中诸多玄妙难言,仿佛有一种奇特的魔力,要将他人的灵识吸入其中,不自觉地按照功法中的路线运行起来,好在这股力量并不强大,两人仅仅是一恍惚便清醒过来。

李玄宣自以为不是意志强大之人,不敢细看,匆匆忙忙松手。

“异府……所谓异府同炉之术,就是这个意思了…”

李渊蛟也听过当年慕容夏南下时的话语,说是什么腹中养一人首,又有所不同,反正天下修行各有其道,难以穷究。

“只是前些日子我前去冠云峰坊市,那围困冠云峰的四个筑基魔修身上可是有仙基的光彩…这又是做何解?”

李渊蛟正想着,眼前的李玄宣却默默拿起那枚《转血都元经》的黑色玉简。

“蓬!”

李玄宣手中一动,将那记录着《转血都元经》的玉简捏得粉碎,将余下四枚玉简收起,朝着李渊蛟道:

“寻间密室存放起来,有这些个功法作参考,不至于让小辈对上魔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修毫无准备。”

李渊蛟点了点头,从案上拿起一枚玉瓶来,这玉瓶比寻常的丹药玉瓶大了一号,通体浅青色。

灵识探入其中,瓶中装着一口清亮亮的灵水,幽深冰冷,呈浅黑色,大约有小半瓶,晃晃荡荡,宛若一个整体,散发出一阵阵寒意,冻得李渊蛟一个恍惚,轻声道:

“天地灵水?”

李玄宣连忙接过一看,同样被冻的一个哆嗦,可他见识比李渊蛟也高不到哪去,虽然常年在坊市识得些灵物,却从来没有见过天地灵水。

“兴许是?也有可能是什么特殊的天地灵气……”

他迟疑了一下,见李渊蛟小心翼翼地收起,忙道:

“且收到族中的宝库去,以防万一。”

余下的丹药零零散散没几瓶是能用的,甚至有两个青瓶,一瓶血气一瓶怨气,估算一番,大约有千余人的量,还有一些练气修士的人头、脏器,是用来施法的,唤人下去匆匆埋了。

这两青瓶不知如何处理,只能先存下,余下的三十余枚灵石才是大头,让李渊蛟大松口气。

只能说魔修烧杀抢掠,身家丰厚,寻常练气修士身上也不过五六枚,他这一人足足有三十五枚,足够让李家在下个五年游刃有余。

“只可惜那魔修储物袋不能留,空间颇大,定然价值不菲!这魔修看上去实力不强…也不知道从哪里偷抢来的。”

李玄宣遗憾地摇摇头,储物袋是最容易作手脚的地方,就连李家如今几个嫡系的储物袋都上了些暗手,李玄宣当时事况紧急,哪里能想到这储物袋这样好,更不敢留。

两人分完财物,心情大好,下头已经有族兵上来,身后跟着一只五尺左右的老猴,满脸皱纹,两眼清明睿智,默默作揖。

这老猴疗了伤,去了一身火毒,李玄宣这才看出这猴头年纪不小,洗去了一身炭灰,浑身毛发雪白,身材矮小,不到李玄宣下巴,满是感激地看着他。

“敢问……”

李玄宣一时间不知叫道友,还是该叫前辈好,只发现这猴儿喉咙似乎有些问题,只能发出些音节,温声道:

“不知道友姓名?”

这老猴摇了摇头,指了指李玄宣,又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李玄宣若有所思,问道:

“道友可愿意居住在我李家?”

老猴连连点头,李玄宣大喜,毕竟这老猴是个练气四层的战力,多半还懂得药理与灵植,当真是个好助力,于是试探地道:

“道友今后便入我家门墙,从我李氏。”

白猴点头,张了张嘴,吐出一根碧绿色的玉杵,李渊蛟看着李玄宣接过,也是惊喜不已,连声道:

“华芊山上那【宛陵花】迟迟不发芽,不如请他去看看。”

李玄宣会意,低头为他解释了一阵,令族兵送他过去,这才回头来,朝着李渊蛟笑道:

“你莫要看这几样法器好光采,我看都不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如这老猴,明日让他学了字,把功法和见识一写,我家又多道传承!”

“父亲好缘法。”

李渊蛟心中打的也是这个主意,乐呵呵地赞了一句,拿起那翠绿色的玉杵与玉臼,这两者虽然都是下品的法器,难得一套,颇为珍贵,沉吟道:

“就叫【碧玉杵】与【碧玉臼】。”

李玄宣嘴角抽了抽,头一次发现自己这个孩子在取名方面不是一般的差,摇头道:

“曦治的名字是归鸾想的罢!”

“不错。”

李渊蛟不知父亲为何问起此事,不明所以,看得李玄宣笑着连连摇头。

李玄宣在洞府中将养了几日,李渊蛟要等冠云峰的消息,干脆也不回乌涂峰了,就在这黎泾山上等消息,顺便同李玄宣多聊一聊家中之事。

李玄宣自自己父亲李长湖身死起讲,足足讲了两日,下头便有族兵来报,说是田有道与安鹧言回来了。

田有道六十岁才突破练气,如今也是一副老头模样,着灰色大褂,他正是被派去查看冠云峰的情况,严肃地拱手,答道:

“陈涛惊以一敌四,足足坚持了半日,力竭而死,死前高呼:大陵道统绝矣,声震天地,袅袅不绝。”

李玄宣与李渊蛟对视一眼,皆有唇亡齿寒之感,田有道继续一板一眼地道:

“此人即死,冠云峰上青水飘飘,如雨如雾,魔烟滚滚,裹挟群魔往南方去了。”

“南方?”

两人顿时一松,只要群魔没有在黎夏郡一拥而散,遍地开花,就绝对称得上是好事,李渊蛟低声道:

“南方应是往蕈林原等几地去了。”

如此一来,这群魔修的动作便显得格外可疑,本就是蕈林原等几地的魔修汇聚而来,攻破了萧家的坊市,立刻各回各家去了,明摆着是要为难萧家。

田有道汇报完情况,即刻告退,安鹧言急匆匆地上来,他的性子大大咧咧得多,虽然经历了大起大落,说话却还是风风火火的样子:

“禀家主!萧家衔忧峰的大阵整整开了六天,隔绝内外,叫我等好生等待。”

“直到大阵解开,萧家人只出来领了我等数家进去,面见了归图公子,说是萧家虽然遇袭,却并无什么大恙,仅仅折了两位筑基,真人已经归峰,无须忧心。”

“真人归峰了。”

李渊蛟挥手让他下去,也猜不出萧归图这话中几分真几分假,只是萧家是自家的靠山,真假都只能相信着。

“权且等着吧…”

安鹧言这才退下,那老猴已经忙不迭地上来,和李玄宣比划了一阵,终于明白过来。

“是华芊山的灵泉不够,不能提供充足的灵机。”

李渊蛟顿时恍然大悟,难怪王寻说过这【宛陵花】娇贵,华芊山上的灵泉还满足不了这灵根,当下仔细一思量,突然道:

“东岸诸家…临近我家的那芮家与濮家,似乎有一口灵泉吧?”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发兵东岸本就是李渊平的计划,一来能化解族内矛盾,二来收取供奉,三来这几家以凡人为药,还能占着大义。

“这么一来,这几家是不得不讨了。”

派人去告知了李渊平,既然魔修不曾西来,李渊蛟也不必急急忙忙的服下那枚丹药,只默默修炼,争取在年关前突破练气七层。

坊市破灭,李玄宣自然不能再去了,干脆就趁着这一次生死一线之中有所体悟,闭关修炼起来,李秋阳也多年不曾与家人久聚,归家去了。

————

年关大雪。

这两年的雪都格外稀少,今年的这场大雪便显得稀罕了,兴许是要祭奠在这次灾难中死去的人,下得尤为大。

天地间一片白茫茫,李渊平站在高高的望台之上,低头望着,下边的一众兵马萎靡不振,在瑟瑟的冬天里哆嗦着手脚。

他拍了拍身上的雪,一旁的李曦明已经九岁,胎息二层修为,拥着毛裘,陪着父亲站在雪中。

李渊平的脸色依旧苍白,只是较前两年相比更多了一些枯槁,头发也稍稍发白了,只是故意染成了黑色,反倒看起来还年轻些。

魔修一来一往,路上不知道带走了多少生命,李家花了几个月时间打听消息,一说是这股魔修游荡到了紫烟门的地盘,亦有人说是在蕈林原上游走。

“要头疼也是袁家该头疼了。”

李渊平这些日子处理好了山越的事情,便抓紧时间,趁着魔修没有往望月湖来,先将家中的事情解决了。

这事自然是李渊平惦记已久的发兵东岸,收服东岸上临近的混乱的诸家,整顿出个秩序来。

“家主,是时候了。”

少年的声音将他惊醒,眼前的李曦峸一身甲衣,手持长枪,静静地站在他面前,这些年的历练让他看上去成熟不少,至少说话和做事不迷糊了。

“嗯。”

李渊平再度低头一望,下头的兵马在大雪中站了一阵,显得萎靡不振,其余几路兵马早就出发,只余下这一支迟迟不放。

李曦峸终于得了命令,急匆匆地走下高台,翻身上马,身下的重挲马修为比他本人还要高,在雪中静静的立着。

“驾!”

冰冷的雪花溅射,他驾马而行,带着这些少爷兵在白雪皑皑的山林之中穿梭,心中始终有着疑惑:

“东岸诸家孱弱…只要一位练气,数位胎息出马,弹指则定,又何必以族中子弟为兵将…岂不多余?”

这次李家动用了五千多人,分五路进发,其余四路用的都是族兵,兴许是人手不够,又征讨族中的子弟补足了他这一路,由李曦峸带领。

李曦峸维持着不急不缓的速度在丛林之中穿梭着,有些看不懂族中的用意,雪花沙沙地落下来,心中想着别的事情:

“家主说是整顿家风,故而以族中子弟为兵,可先前又不曾操练,突如其来,仅仅在雪夜之中行军,又能顶得上什么用。”

李曦峸心中的疑惑渐浓,这次的征兵简直是突如其来,像是在收拿犯人,硬生生将一众子弟押过来了,这一众子弟也大多是劣迹斑斑……

他忽然有所明悟,回头看了看已经被拉出去十几步远的兵马,默默咽下一口唾沫。

“兴许…根本就用不上他们这群人…”

调休真是害死人,今天实在是太赶了,明天会松一点,看看能不能加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48章芮氏

李曦峸足足在山林之中打转了一日,族兵叫苦连天,托病赖着不走了,李曦峸自顾自向前,一众兵马只余下四成多,终于到了李家相临的丘陵。

这丘陵中有一道练气级别的灵碧矿脉,由五家胎息家族共同把持,为萧家采矿,号称灵碧五家。

再走出几里地,入了紧贴着李家的芮家领地,便见两小块灵田,余下的兵马更是一拥而散了,跳到田里去拔稻子,只剩下一百多人跟在他身后。

“这可是灵稻!”

前头过去了四支族兵,这灵稻秋毫无犯,眼下眨眼便被糟蹋了个干净,李曦峸勒马而立,象征性地斥喝了两声。

李曦峸虽然爱护族中子弟,多以钱粮资之,可他帮助的可是那些才能出众的族中兄弟,心中同样对这些败坏家族名声的纨绔没什么好感,只信马在小路上行走,暗自道:

“又懒又蠢的在路上就跑了,现下又送去一批又贪又蠢的,还剩下……”

他正拎着长枪在心中排列组合,前头有一队兵马迎上来,恭声道:

“公子,阵法已破,请公子上山!”

李曦峸点点头,观察了一下地形,胯下一夹,疑惑道:

“既然养出了灵碧矿这样的大矿,怎地此地的地脉与灵机贫瘠成这副模样!”

这地头的灵田放在李家是望姓都不会去偷种的贫地,芮家却用来种灵稻,领地上的灵机匮乏可见一斑,李曦峸只暗道:

“这地别说两年一熟,七八年估计才能熟一次!难怪这灵碧矿旁的五家这么多年挤不出一个练气。”

芮家峰。

芮家小峰上的大阵早就轰然告破,甚至都不是李家人攻破的,陈睦峰象征性地攻击了几下,喊出了李家的名号,对方就急急忙忙地把大阵打开了。

李曦峸记得家中的嘱咐,先去这山顶看了灵泉。

这芮家峰上的灵泉一汪青碧,略带寒意,灵气含量比家中华芊山上的略低,也不知合适不合适,他用玉瓶装了一小瓶,带回去看一看。

把最重要的事情安排好了,李曦峸这才嘎吱嘎吱地踩着雪,踏进了芮家的大殿之中。

面前是一青年,一身甲衣,手持长戟,正是陈睦峰了,攻破此山后一直在此处等着李曦峸,在大殿中站着,两排族兵持刀排开,寒气森森。

陈睦峰是陈冬河的子侄辈,李秋阳的徒弟兼女婿,陈家虽然灵窍子不多,有灵窍的却都出类拔萃,陈睦峰不过二十七,已经有了胎息五层玉京轮的修为。

虽然突破不久,修为不算稳固,却也是有三十冲击练气的希望了,立刻被李家重视提拔,在族中算得上炙手可热之人。

李曦峸才入内,一众芮家人屁滚尿流地跑下来,齐齐跪倒在他面前,为首的白发老者手持玉印,高高举起,埋头道:

“芮氏恭迎巨室族将,谨献青印,愿为势族犬马,奔走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效劳,永不相畈……”

这芮氏老头看起来已经是芮家修为最高之人,不过是胎息四层,还不如陈睦峰,更不敢得罪筑基坐镇,练气诸多的李家,只把手中“青池治下”的玉印高举。

陈睦峰在坊市之中做过小厮,回到家中又带人屠戮了山越贵族,成了将军,阅历丰富,看着这芮氏嘴皮子翻动,看来献降这种事情是熟悉得很,有些不屑地开口道:

“话倒是说得漂亮!”

“欸。”

李曦峸不曾应他,环顾四周,一旁放着两小堆灵稻,看起来是供奉,少得可怜,还没有自家的族俸多,他瞥一眼便过去了。

倒是地上用玉盘摆着几十个白团团的粉嫩玩意,晶莹雪白,看上去颇为可爱,还有五六个玉瓶,上头血气盈盈。

李曦峸虽然在东山越待过几年,了解了许多灵物,却也少接触过修士们背地里的交易,略有疑惑地道:

“此乃何物?”

那芮老头急急忙忙地捧上来,那肉质玩意粉嫩可爱,恭声道:

“此物名曰‘米肉’,郁家…郁贼当年便要求以此物上供。”

李曦峸看了一阵,只觉得莫名渗人,挥手别开他,一旁的陈睦峰早就了解过,面色难看地附耳上来:

“所谓‘米肉’,便是用米养出来的,代指凡人,应该是用秘法炼的,还有‘血脍’,便是血气的文雅称呼。”

李曦峸面色一阵青白,只是他涵养好,不曾开口,芮老头只看看两人脸色,即刻明白马屁排在马腿上了,只好硬着头皮道:

“小人不知贵族不喜此物,恐怕是冒犯了,还请大人恕罪!小人唤做芮琼措,祖上…祖上是萧家点化。”

芮琼措这话便是拉靠山了,陈睦峰瞥了一眼,同样不去理他。

芮氏和这灵碧矿周边的几个家族都是萧家早年点化,为萧家开采矿物,说得好听是附庸,难听点就是矿奴,降便降了,不以为可耻。

萧家没有给上什么凭证,但李家自然不可能去吞并自己靠山的附庸,陈睦峰见李曦峸不说话,也站定不动了。

芮琼措心中暗自打鼓,毕竟萧家遇袭人尽皆知,他也不晓得萧家伤亡如何,让这个一向鬼精的老油条有些不安起来:

“李家…也是萧家扶持,兴许不会有事罢?”

正想着,殿外又上来一人,芮老头不曾修出灵识,只听手持长戟的陈睦峰恭声唤了声“师尊”,多半是练气修士,连忙低头不敢说话。

来人正是李秋阳,毕竟这几个小族顶了天也不过是胎息修士,便不劳烦李家嫡系练气出手,只派了李秋阳等人前去。

李秋阳紧了紧衣袍,身上还带着雪,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手中捏着一枚淡碧色的菱形矿石,轻声道:

“我奉族中命令,去探查了五家共发掘的灵碧矿。”

“麻烦族老了。”

李曦峸应声,看着李秋阳欲言又止的模样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先默默将这矿石收起,沉声道:

“芮氏既然入我李家籓篱,便应有约束,不应再以人为灵材,作什么‘米肉’‘血脍’,我家最重此事,还请芮氏莫要以身试法。”

这事本不光彩,如今被李曦峸直白地说出来,芮琼措脸上挂不住,唯唯诺诺,心中暗暗叫苦:

“好霸道……郁家在时要收取血气为供奉,换了个李家又禁了米肉,真是一个世家一个脾气,可我这地脉贫瘠,不用采些老弱病残为药……又能怎么办呐!”

五家这地头上虽然有灵碧矿这样的好东西,灵脉与灵机却好像皆被这矿脉荟萃走了,一大片地方都是灵机极度贫瘠的荒地,芮家种灵稻与灵物太困难,只能用各种手段苟且偷生……

李曦峸看着他唯唯诺诺的模样,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道:

“我家家主晓得你等的情况,也不是白白要你供奉,允许芮氏派人前来我家地界玉庭峰下种稻求学,我家只收两成的租子。”

这老头足足在原地愣了一息,眼里不再是滴溜溜的狡诈,反而成了深深的迷茫,看着李曦峸的脸,有些痴痴地道:

“到玉庭峰下,种稻……”

芮老头喃喃两句,眼眶些红了,急忙问道:

“不知上族要收取多少供奉?”

“取你家的灵泉之水,以及那两成租子便算供奉了!”

李曦峸摆了摆手,芮老头犹自不敢置信的模样,呆呆地瞧着。

芮琼措当然清楚世家的地有多肥,灵机有多充裕,也曾起过贪婪之心,只是他持家之时,汲家正是最昌盛,汲登齐尤为霸道,轮不到他觊觎。

后来汲家去了安家来了,安家去了李家来了,什么【白玉手】,什么【月阙剑】,更加强大,吹口气就能灭了自家。

至于偷偷卖矿…萧家寻脉的功法高深,矿洞里少了多少矿石,又交到他家手中多少,人家心中明白的很,一旦事发,便是举族灭亡的祸事。

芮氏也不是没想过从这个穷地方逃走,可萧家年年派人来收矿,芮氏实在不敢动,只能一年又一年折腾下去。

眼下有了希望,几十年心酸涌上心头,一时间老泪纵横,恭声道:

“多谢公子!”

眼看芮老头贴着地面拜下去,一幅大为动容的模样,李曦峸略有惊讶。

命令是李渊平下的,他倒是没想这么多,李家人手不足,玉庭峰下还有大片空缺灵田,不过是放着闲着和租出去的区别。

“行了。”

芮老头已经成了磕头虫,李曦峸命人扶他起来,这老人满脸横泪,看起来是真动了情。

芮氏的感激对李家没什么用处,但李曦峸是个良性子,看着老头的感动模样心情大好,说了些安慰的话,另一头的田仲青也带着人过来了。

濮氏同样是千恩万谢,送了两个胎息修士过来。

“那便归家罢。”

李曦峸安顿好一切,再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三警告了芮氏,将芮氏的功法转录了一份,仔细一瞧,果然是些大路货色,家中都有了,只好搬师回族。

————

这次出征颇有些雷声大雨点小的感觉,仅仅一日就定了两家,凯旋而归,李家取了临近自家的芮家与濮家两家附庸,借着租地捆绑在一起,比寻常的供奉紧密得多。

李曦峸带着一百多人归来,玉庭卫以不尊军法家法杀了一千余,其余革除宗名,放至山越,族中为之一清。

这罪名安插得稳稳当当,李渊平非但不用与这群族老族叔扯皮,还乘势肃正了家风,心中的大事了结,步伐都轻快了几分。

“只是这群族老族叔也不傻,算是被人瞧了出来,我的名声难免难听些。”

李渊平听了些谩骂,不以为意,花了几日功夫安抚族老族叔,便将这事情抛之脑后。

坐在宽大的桌案旁,李渊平捏起一张小信,皱起眉来。

这封信是在华芊山驻守的安鹧言所写,芮家的灵泉早就送了过去,装了七八个玉瓶,却被那老猴坚决地一一丢到洞外去了。

安鹧言像个猴子似的与老猴叽叽喳喳比划了半天,这才明白,说是这芮家的灵泉太寒,有些金毒,若是就这样浇下去,恐怕会毁了这灵根。

“这!”

李渊平听闻这消息,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默默庆幸,若不是有这老猴把关,岂不是要白白浪费了这筑基级别的摇钱树。

心中默默给老猴记上一功,李渊平一边在想着要不要派人去查这泉水,一边把自称有要事禀报的李秋阳叫了上来。

李秋阳面色严肃,从储物袋之中取出一枚浅碧色的矿石,低声道:

“禀家主,我等查看了灵碧五家上声称是灵碧矿的矿石,取了样回来。”

言罢将这矿石递上,李渊蛟接过一看,浅碧夺目,带着些金光,这矿石是练气级别的灵物,恐伤人体,李秋阳怕伤了李渊平,已经用法术封好。

李渊平看不出什么名堂,李秋阳已经肃穆地道:

“这不是什么灵碧,是翠元铜精,本是很稀罕的灵物,属下还是与萧家修士闲谈之时得知此物。”

“翠元铜精乃是练气级别的灵物,需要胎息修士开采,此物性情寒厉,最伤躯体,不曾突破练气便入内开采,有碍于道途和寿元,将来愈发难以突破。”

“灵碧五家年年岁岁开采不自知,铜精还会侵染灵田,伤了灵物,整个灵碧五家种不了多少灵稻灵物便是因为这物了。”

李渊平背后一寒,恍然大悟,放下这枚铜精,点头道:

“原来如此…难怪灵碧五家这么多年依旧是胎息,根本没出过几个练气,难怪萧家要点化他族,一来是青池宗严禁跨峰连郡,怕刺激了青池宗,二来也是不舍得派人去开采。”

只是稍稍一思量,李渊平先前心中的疑惑便有了解释,喃喃道:

“难怪那泉水有金毒,恐怕也是被翠元铜精所染。”

他心中舒缓许多,问道:

“芮家与濮家的修士都安排下了?”

“已经安排好了,在玉庭峰划了地界,种植灵稻。”

李秋阳应了一句,李渊平拿起朱笔,在安鹧言传来的小信上提了几个字,交到他手中,轻声道:

“麻烦族叔将其转送乌涂峰。”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49章步梓(加更)

青池宗,青穗峰。

山巅的小阁楼换了好几次主人,依旧静静地立在雪中,金阳跃起,虹光四射,小楼中的青衣少年盘膝而坐,静静吞纳着。

时间过得飞快,李曦治跟随袁湍入峰修行也过了一年多,青穗峰上灵气浓郁,他来青穗前才突破胎息三层,如今已经准备突破胎息第四轮了。

“嘎吱。”

袁湍看起来刚刚回山,一身衣物干练,袖口束得紧紧的,往阁楼里一望,李曦治正一如往常地默默修炼,不由地点点头:

“还是曦治乖巧。”

袁湍今年复又收了一个徒弟,是袁家塞进来的,袁湍虽然心中对袁家有些芥蒂,还是把这孩子收下了,只是这孩子顽劣,恐怕不成大器。

墙上的青锋静静挂着,还是李尺泾当年用过的,袁湍的目光在上头停留了一阵,李曦治终于从入定中惊醒,连忙起身,恭声道:

“师尊!您回来了。”

袁湍点点头,问道:

“剑道修为如何了?”

“剑芒已经成了,距离剑气还有些距离。”

李曦治有些苦恼地应了,看起压力大得很,答道:

“宗内总有人慕名而来,要与我比试,要不是师傅外出,锁了山门,我估计要遭殃。”

袁湍微微一笑:

“萧家遇袭,我前些日子回趟了蕈林原,做了些事情,总算安心些,如今四下混乱,魔修肆虐,在外头待久了终究不妥。”

袁湍当年能在青穗峰上独自维持下来,挣出一条生路,突破筑基,对局势的嗅觉和观察力自然是极其敏锐,急急忙忙便回来了。

“萧家如何了?”

毕竟自己的母亲萧归鸾是萧家人,萧家还能算得上他的母族,李曦治自然甚是关心,连忙来问。

“无事。”

袁湍应了一句,取下墙上的剑来把玩,那剑寒光凛凛,却乖巧地在她手中游动,她继续道:

“初庭真人低估了三宗七门对陈氏的杀意,被金羽宗的天元设计困在了东海,故而不得回援,萧家吃了个不大不小的闷亏。”

“萧家是我青池的屏障,初庭真人的『溪上翁』很是关键,他们不敢妄动,这样费尽周折,不过是杀陈涛惊而已。”

袁湍语出惊人,李曦治只默默记在心中,正想插句话,袁湍却话锋一转,笑道:

“你李家应当无事,我当时就在冠云峰旁,用『青宣岳』给那李家人——应是你的叔伯公,祝祷了三次,至少能保住他性命。”

李曦治大喜,连声道:

“多谢师尊!”

“倒也不用这样。”

袁湍嘴角一扬,笑道:

“我这是道基,又不是神通,顶多是一些小小的助力,算不上什么大的帮助。”

李曦治乖巧地说了些好话,袁湍看起来心情很好,颇为受用地听了,突然问起来:

“李通崖应是不在了吧!”

李曦治心中还有喜意,猝不及防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被他这么一问,一身寒毛卓竖,几乎是即刻答道:

“曦治不曾听闻……”

李曦治的反应不可谓不快,身体的反应却做不了假,袁湍哪里还不晓得,直勾勾地盯着他,叹道:

“可惜。”

李曦治默默低下头,忍住心中的不安,他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哪里骗得过袁湍,这会反应过来,袁湍已经哀悼了两息,开口道:

“如若李通崖未死,与陈涛惊联手,未必不能保住冠云峰…从今以后破绽会越来越多,希望你父亲能多掩盖几年。”

看着李曦治有些低沉的模样,袁湍安慰道:

“也不须担心,我听闻你叔公李玄锋已经在倚山城上告了假,闭关突破筑基,等到他出关功成,也是一好手。”

袁湍谈起这个,李曦治有些问题已经憋在心中许久了,连忙把握住机会,切声道:

“师尊!倚山城的外姓修士可有调回的先例?若是有,又要如何调回?”

袁湍微微一滞,面露思索之色,低声道:

“宗内往年也召集过修士,若是宗门子弟去个十几年也就回来了,征召的族修一般都撑不了几年…是有放回的先例,大抵在五十年到六十年,宗内若有人帮着人脉说情,兴许能放回。”

李曦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袁湍思忖了几息,把一些不该说话咽下去,话锋一转,算了算时间,轻声道:

“可曾想好采什么气成就练气?”

李曦治沉默良久,心中闪过一个又一个念头,心脏砰砰直跳,终于神色平静地笑道:

“宗内哪门功法修炼之人最多,弟子便修炼哪门。”

“哦?这是为何?”

袁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李曦治答道:

“修炼的人多了,兴许走得平坦些。”

“嘎吱——”

袁湍还未回答,便听嘎吱一声,是外头的院门缓缓打开的声音,阁楼内两人面色皆是一变,李曦治是皱眉,袁湍已经满脸惊骇之色。

李曦治还未诞生灵识,以为是袁家师弟上楼拜访,而袁湍筑基级别的灵识扫过,却发现院中白雪飘飘,明明一个人也无!

“怎么可能!”

袁湍心中大震,能够让她完全察觉不到踪影,又能轻而易举,宛若漫步在自家庭院般出入青穗峰,只有一种人:

“紫府真人?!”

袁湍面色一变,心中的惊骇犹如排山倒海,一瞬间全身的法力一窒,仅仅闪过了几个念头……

两人神色各异,外头那人脚步如风,两下便迈到了阁楼前,悉悉索索的脱了鞋,大大咧咧地迈进来。

“哗啦……”

阁楼的竹帘一下被掀开,走进来一个丰神俊朗的青衣修士,腰间配着玉,明明是满脸笑容,眼神却冷冷冰冰,直直的戳向李曦治。

袁湍这个峰主锁峰,大阵隔绝内外,竟然悄无声息地走进来个青衣道人,李曦治心中大骇,刚欲出声质问,却发现一身上下僵硬,竟然是动弹不得。

眼前的景色一下灰暗下去,李曦治目光僵硬,看着师尊惊骇的脸色,心中警铃大作,仅存的意识看着袁湍的朱唇上下张合,做了个口形:

“步梓。”

“步梓?”

盟主的加更补完啦~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50章猪妖

李曦治受了步梓真人神通蛊惑,扑通一声翻在案上,没了动静,六识尽失,陷入沉沉的黑暗,可那气海穴中的符种一动,李曦治隐约解了禁锢,能听见些声音了。

袁湍的声音柔和温润:

“晚辈见过真人。”

袁湍正抬起眉来,强自镇定地唤了一句,面前的青衣道人斜着眼看了看她,盘膝而坐,拿起玉质的茶壶。

“咕嘟咕嘟……”

碧绿的茶水涌入杯中,步梓真人并未应声,给自己添了茶,轻声道:

“『青宣岳』毕竟是古法,品级颇高,你又浪费了这样多的时间……我等也不曾想过你能筑基成功,想来也是有自己的机缘,不错。”

“老祖谬赞了。”

袁湍温顺地回答,阁楼之中的微风阵阵,道人和女修相对而坐,步梓真人挽起袖子,品了口茶,继续道:

“收获如何?”

袁湍心中咯噔一下,作不解的模样,蹙眉道:

“真人这是什么意思。”

步梓真人笑了一声,目光锐利,声音变得冷清起来:

“你偷偷前去冠云峰不就是寻道经么!只是不知袁家想要哪一本道经?《上宵问貉经》?还是《清衡落云经》?”

他眯了眯眼,看着袁湍低头的温顺模样,心中暗忖:

“『青宣岳』明神守性,祝祷消灾,也不知我这神通能影响她几分。”

袁湍毕竟是筑基,不像一旁的李曦治一般好糊弄,步梓真人盯着她看,低沉地道:

“总不可能是《白首叩庭经》与《江河大陵经》罢!这可不是伱小小袁家能玩得转的,不要自误。”

步梓真人此言中满是警告之意,引得袁湍急忙低头告罪,张口欲言,却被步梓猛然打断:

“但前二者也未尝不可!”

他晃了晃玉杯,温声道:

“你家老祖袁立成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他若是有本事寻到《清衡落云经》,突破紫府后大可重入宗内,以青穗峰为主位,成为我青池宗的真人。”

“唐元乌、司伯休的例子在前,加个袁立成也无妨,这是我青池宗的诚意。”

步梓放下玉杯,见着袁湍若有所思的模样,笑道:

“不是谁都能像萧初庭那般左右逢源,日日夜夜行走于崖壁之上,你看,就算他手段那样高,萧家这几年哪里有什么好日子过?”

“多谢真人提点。”

袁湍应声,步梓真人这才将目光投知一旁失去知觉的李曦治,低声道:

“李家人吧。”

“正是。”

听了袁湍肯定的回答,步梓饶有趣味地看了李曦治一眼,笑盈盈地道:

“还有一事:当年司元白说是他自己得了道太阴月华,便塞给了徒儿李尺泾,我等只当他犯蠢,好好的太阴月华不自己用,又碍于司伯休,不能去拷问他。”

“如今仔细一想。”

步梓真人冷冷地盯着李曦治看了一眼,轻声道:

“司元白是敦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厚,不是愚蠢,应是李家得到了太阴月华,借着司元白的口给李尺泾吧。”

他修长的手指一勾,伏案不起的李曦治突然直起身来,昏昏沉沉,两眼无神,步梓真人轻声道:

“李家的太阴月华何处得来。”

李曦治看上去被他的神通迷了眼,磕磕绊绊地讲起来,从李家人打开眉尺峰上的洞府,得了太阴月华,再由李尺泾带回,逻辑圆洽,听得步梓真人微微点头。

“倒也是,一个小小世家,得了一道月华算好了,哪里还能有第二道。”

步梓真人正缺这一道太阴月华炼丹,也是随手一试,闻言遗憾地叹了口气,喃喃道:

“或许寻个机会,再去望月湖上寻一寻,兴许能有呢?”

于是起身拂袖,在阁楼帘子下摆弄好了鞋袜,自顾自地离去了。

袁湍足足在案旁沉默了半晌,这才缓缓吐出口气,一指将李曦治点醒,温声道:

“曦治!”

李曦治作迷糊状,可他体内有符种庇护,早就清醒过来,那一番说辞也是有意道出,听了青池宗给袁家的允诺,默默记在心里。

————

李家。

乌涂峰。

李渊蛟长出口气,一身修为渐渐平缓下来,年前闭关数月,成功突破练气七层,如今默默修炼小半年,修为稳固。

只要再花上几年积淀累积,突破练气八层,有箓丹的帮助,筑基便在眼前了。

这两年还算平稳,只是蕈林原上还是有魔修出没,数量并不多,黎夏郡以北的紫烟门开始受到魔修冲击,看来传闻不虚,先前围攻冠云峰的那股魔修恐惧萧家报复,不敢多呆,大部分转而北上了。

蕈林原一时也死了不少人,可这地方本是袁家的后花园,怎么容得下几个魔修肆虐?

袁家筑基巅峰的老祖袁立成亲自出马,带着四位筑基族修,扫荡杀了几个境内的魔修,把余下的魔修通通赶了出去,蕈林原慢慢也稳定下来。

李郁费三家的望月湖缩在黎夏郡和蕈林原背后,有萧家和袁家挡着,竟然没有什么损失,甚至还多了不少好处。

一来是散修恐惧魔修,退到了望月湖上来,或是落入大黎山开辟道统,或是客居望月湖上零散的诸家,亦有些散修一路亡命而来,漂泊怕了,顺从李家当了客卿。

二来是冠云坊市破灭,四境涂炭,不少散修折了原料出货的路子,偏偏又有魔修肆虐,不宜四处走动,只能就近找大族贱卖了。

李渊蛟闭关大半年,家中变化颇多,李渊平特地来了一趟乌涂山,将家中的事务一一梳理了:

“东山越一地,客卿、山越、族修共有胎息修士六十五名,照料灵物,扣除俸禄,年产灵稻一千四百斤,合着其余灵物价值二十枚灵石左右。”

“自家黎泾、华芊、骅中、玉庭四峰,共有胎息修士七十余名,扣除俸禄,年产一千六百斤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合着其余灵物价值二十五枚灵石!”

李渊平看起来喜色浓浓,笑盈盈地道:

“我家如今每年利润为四十五枚灵石,五年为二百二十五枚灵石,终于能够抵得上青池宗的供奉了!”

李渊平为了家中的盈亏平衡绞尽脑汁,如今终于算是收支相抵,李渊平面色都红润不少。

毕竟李家如今家大业大,需要维持的花费还真是个天文数字,这一波吃了道上逃难来的修士,总算是缓和过来,李渊蛟也有了喜色,便见李渊平继续道:

“山越杂气修士十名,没有什么战力,在族中大多数做一些转运与跑腿的事情,族修与外姓杂气五名,都安插在岗位上了。”

“至于练气,还多了一位客卿,也姓李,唤作李七郎,练气二层,原先是在蕈林原跑腿,听闻望月湖上出了个李家,顺路就跑过来投靠了。”

散修之中的正气修士毕竟少,能招揽到一个算是不错了,李渊蛟也不以为意,把手中的剑一放,李渊平道:

“灵泉之事我已经派人去袁家收购,虽然要些花费,却能先把【宛陵花】种下来,不能再等。”

“不错。”

李渊蛟赞了一句,李渊平则招了招手,带上来一只老猴。

老猴如今是身披道袍,脚上戴着履袜,腰间系着一个储物袋,眼睛明亮,气质平淡,行走间莫名还有种得道高修之感。

这老猴雪白的毛发披散,衣冠楚楚,已经学会文字,口不能言,只恭身下拜,递上来两枚玉简。

一枚是《白猴游记》,是这猴妖自传的生平,李渊蛟大抵读了读。

原来这猴妖出身吴国庆空山,本是山中的一只猴妖,也不知修行了多少年,突破玄景慢慢有了智慧,被人捉去捣药。

后来捉他的【庆空寺】被灭,他颠沛流离到了吴国的边境【屠均门】,照旧被人安排着捣药,过了十多年,【屠均门】被灭,他终于落到于家手中。

于家缺人手,看它精于此道,依旧是让他去捣药。

“真是精于此道啊……”

再往后就是坊市被灭的事情了,李渊蛟直大略扫了一眼,便换上另一枚玉简。

这篇是【捣药者说】,记录了一千多种灵药的药性与冲突,看得李渊蛟惊叹不已,后头还附了两个不知何处来的丹方:

【玉芽丹】与【明心丹】

两者都是练气修士最常用的丹药,自家的丹书中已经有记载,价值不高,前头的药性记录倒是看得李渊蛟喜上眉梢,望了望李渊平,也是眉眼含笑。

至于这猴妖自身修炼的功法,胎息前全凭吐纳,胎息之后是于家所赐的妖修法门,被施了某法术,念不出来。

李渊蛟好声抚慰了这老猴,塞了两瓶丹药到他怀中,这老猴倒是不客气,把丹药揣进兜里,重重一点头,拜了一拜。

“家主!”

兄弟俩正说着体贴话,唦摩里默默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来,面色有些怪异,附耳在李渊蛟一旁,低声道:

“家主!峰下来了……一只猪妖,衣冠楚楚,说是嗒朱洞中的妖兵,前来拜访…”

“妖兵?拜访?”

李渊蛟听得一愣,虽然从未听过这什么嗒朱洞的名声,却立刻就联想到了大黎山北麓的那筑基猪妖,轻声问道:

“什么修为?”

“练气巅峰。”

唦摩里低声应了,李渊蛟皱眉道:

“去请它上来。”

唦摩里点头下去了,一旁的李渊平思忖着开口道:

“应是那猪妖有事相商,可我家老祖名势太大,他不敢亲身前来,故而派了个小猪妖传话。”

“不错。”

李渊蛟握着剑柄,有了些猜测,沉声道:

“我却听过些消息,应该是我家崛起,地盘渐渐地大了,这些妖物得不到血食,又时常被进山的修士所杀,故而愤愤不满。”

两人正低声聊着,下头已经快步走上来一只六尺左右的白猪,用两条腿立着,肥头大耳,看上去颇为滑稽,若不是手中持着一骨叉,连妖物的凶悍都看不出来了。

“大黎山妖洞猪二,见过李家大王。”

这猪憨憨地拜下去,眼睛却在一旁的老猴身上打量,只觉得这猴儿一身功法从未见过,心中起疑,口中恭恭敬敬地叫唤。

“是那山中猪妖的使者?”

妖物向来是欺软怕硬,况且这猪妖一看就是食人众多,满身气息暗沉,李渊蛟自然没什么好脸色,毫不客气地唤了一声,盯着这猪妖看。

“正是正是。”

这猪妖虽然修为高,心头却是对李渊蛟怕得要死,动了动大脑袋,也不懂得婉转几句,急急忙忙就道:

“贵洞独占了这山下几十万的血食!我家一分也分不到,大王已经十几年没有好好吃过一顿了…”

原来大黎山妖洞虽然从来约束妖物不出山食人,却只包括妖将和那些在洞中留了名的妖物,一些小妖和普通的野兽向来是不管的。

这猪妖虽然在洞中留名,不得出山食人,却可以驱使些小妖外出捉些人,偶尔吃上一两顿,天高皇帝远,大黎山妖洞也不至于管得太宽。

毕竟大黎山多少妖物出入,哪有妖物经过俗间时不随手吃两个人的,可李家如今崛起,这猪妖血食便越发少起来,自然不满。

李渊蛟看这猪妖懦弱可欺,畏畏缩缩,狠狠地一瞪,那猪妖顿时怕了,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念道:

“贵洞本是此地之主,独占了这山下的所有血食,不允许我家子弟来打秋风也无可厚非,可贵洞近来屡屡屠戮我家大王的兵马,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

这猪妖话说到这儿,李渊蛟与李渊平对视一眼,顿时明白了:

“原来是散修进山杀妖,不分青红皂白一口气乱杀,伤到了这猪妖的手下…”

这小猪妖还畏畏缩缩地跪在地上,低声道:

“我家大王…希望能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得些血食赔偿,只需要精壮男子百人。”

李渊蛟听了这话,皱眉道:

“一向有散修进山,这群散修本就因利而来,杀了妖就跑,怎么能算在我家头上,你家大王不过是找个借口,勒索我家罢了!”

言罢冷笑出声,铿锵一声,拔剑而起,手中【蛟盘楹】的鳞光闪烁,一边骂道:

“真当我家好欺负不成!”

话音未落,手中已经亮起月白色月阙剑弧,劈头盖脸地砍下来,那猪妖练气巅峰,反应快得很,大脑袋一缩,涌起一股浓浓的黑雾,将自身笼罩在内。

“锵!”

李家这套剑法起势最凶,这猪妖仓促之下吃了个小亏,月白色的剑气硬生生破开这黑气,如一道光般穿过猪妖脸颊,在猪妖油腻腻的面上割下一块肉来。

“啊!”

猪二惨叫一声,捂着脸退开数步,连忙道:

“误会呐!大王的误会呐!”

李渊蛟倒是想把他留在此处祭祀法鉴,只是这猪妖毕竟有背景,当下不再出剑,若无其事地拿起案上的小布来擦拭【蛟盘楹】,狠声道:

“告诉你家大王,有本事就再派人来试探看看,休要拿它的猪头来试我家老祖宝剑之锋利!”

“是,是,是。”

这猪头叩头不止,李渊蛟沉声道:

“送客!”

李渊平连忙拽着这猪妖下去,好声好气地道:

“送猪兄下去。”

待到唦摩里带着人下去了,那老猴也告退离去,李渊蛟这才收剑,轻声道:

“这猪妖起疑心了,来试探我家,此时不能有迟疑。”

“妖物向来欺软怕硬。”

李渊平附和了一句,低声道:

“反正这猪妖被妖洞约束,绝不可能下山,即使是为难我家,也不过派出几个练气妖物送到我家手中,求之不得。”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51章余山之难

这猪妖跌跌撞撞地出了李家地界,抹了抹面上的伤口,一声不吭地飞到大黎山深处,才敢破口大骂。

“死狗……出的什么破主意!害老子白白吃了这一剑!还好不是李通崖当面…幸好幸好。”

他不敢记恨李家,心中却已经将妖洞之中出主意的那只鬣犬恨上了,一路骂骂咧咧。

这头驾风过去,才在妖洞中停下,一只毛色浅灰的鬣犬急忙迎上来,眼睛贼溜溜地打转,尖声道:

“猪二!那李家怎地个说法?”

猪二正想寻他麻烦呢,这妖物已经自己撞上来了,他虽在李家面前畏畏缩缩,在这洞中还是有些地位的,眼下两眼暴突,暴躁地骂道:

“死犬!臭犬!滚一头去!”

言罢一脚踩出,这鬣犬不过是初至练气,被他踢得一声惨叫,恹恹地滚开,猪二气势汹汹地进了洞中,上头正坐着个彪形大汉,络腮虬髯。

这大汉正大口地咽着什么,手中捧着一块血肉,棕红色须发上血水一滴滴地流下来,弄得湿漉漉黏糊糊,两眼通红,盯着猪二看,嘶声道:

“李通崖怎么说?”

猪二一下子萎靡下去,结结巴巴地把来龙去脉讲了,这妖将登时大怒,骂道:

“好胆!”

他两眼血红,妖气腾腾,骂道:

“扯什么魔门大旗!充什么狗屁世家!老子在山中称王之时他李二不过是一灌园小儿!胎息几层的小修士!若不是司元白,哪里有他李家蹦跶的份!”

“如今我遣使者过来,他李通崖竟然敢见都不见!欺妖太甚!啊!!欺妖太甚!”

这筑基猪妖狂乱地咆哮着,下头的几个妖兵都晓得他脾气,默默缩成一团,直到他踹烂了桌椅,砸得满地血污,稍稍歇了气。

那灰毛鬣犬新入洞不久,正是提出试探李家那妖物,自忖聪明,鬼鬼祟祟地上前,低声道:

“大王!李家猖狂,不如派…”

这彪形大汉面露凶光,也不等他说完,反手就是一巴掌,将他抽得横飞出去,散落一地牙齿,鲜血淋漓,嗷呦嗷呦地惨叫。

“今后休要再提李家!”

这妖将咆哮一声,一众妖兵如蒙大赦,心头都明白自家大王怕了,作起了缩头乌龟,相视一眼,庆幸不已:

“好歹不用面对仙剑锋芒了……”

────

李家。

春风重拂大地,湖水重新变为温顺的浅青色,兴许是节气到了,又有充足的灵机浇灌,李家的【宛陵花】终于抽了芽。

这嫩绿色的小芽娇嫩,看起来恹恹地虚弱,可毕竟是筑基灵根,李家人当个宝捧着,又是浇灌灵泉,又是刻画法阵,用灵石埋了土,生怕这灵根折了。

好在有一旁的老猴细心照料,调配土质,梳理地脉灵机,这灵根虽然看着不精神,好歹是一天一天成长起来,叫李家众人松了口气。

黎泾山。

“今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的灵稻长势倒是不错。”

李玄宣负手在山路上走着,自从坊市破没归家,李玄宣一下子闲了下来,家中如今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也没人敢使唤他,任由他闲着。

而李玄宣除了日常的画符便再也没了去处,只好四处走走看看,带带孙儿。

“说来好笑……当年家中修士稀少,这灵稻又坚硬如铁,起初是凡人用斧头加持金光术砍的……”

一旁的李渊蛟听他念叨着,轻轻点头,李玄宣虽然是他生父,但他是跟在哥哥李渊修身后长大的,与李玄宣实际接触不多。

而李玄宣因为他的身世,同样与他不是很亲近,暗自有愧疚之心,眼下絮絮叨叨地讲着闲话,李渊蛟竟然从他身上看出几分紧张来,抿嘴不言。

这次生死危机,李玄宣终于突破心心念念的练气四层,修炼又如同龟速了,他如今五十九岁,眼看过了六十修炼速度又要降一降,叨叨道:

“我这资质,六十岁以后恐怕要十多年突破一层,干脆服下箓丹,先突破了五层…省得六十岁后还麻烦……”

这头正想着,身后传来一声带笑的呼唤:

“大父!族叔!”

李玄宣回过头去,便见山道上走来两个少年郎,皆是十二三三岁的模样,为首者胎息三层,满脸笑颜,叫人如沐春风,锦衣长袍,腕上系着一颗青色玉珠,摇摇晃晃。

靠后一人身形挺拔,丰神俊朗,身后负剑,看起来内敛得多,微笑着启唇道:

“曦峻见过叔公,族叔。”

“好好好。”

李玄宣乐呵地拉过两个晚辈的手,温声问候,细问着修行进度,李渊蛟只笑着看着,一众人说说笑笑,到了山上的小院之中。

李渊平正坐在上首,默默拆着手中的信。

李家今月收了两封信,一封是西边的陈冬河的,说是金羽宗地盘上同样出了魔修,两个跟着去的杂气山越一死一伤。

李家如今手头的杂气山越多着,李渊平拍板,又遣了两个忠心的过去,若不是此事不宜大张旗鼓,李渊平恨不得多派出几个过去。

还有一封是宗内的李曦治送回,自言在宗内过得很是顺利,隐晦地提及了冠云峰坊市局势复杂,说是不要去探索细究,以免麻烦。

还提及费家人两年前就已经拜入元乌峰门墙,那费家人唤作费清伊,是个女修,虽然没有炼器之能,修仙天赋却不错,得了郁慕仙看重。

“两年前……”

李渊平低声一叹,这费家七八年没有动静,入宗之事也遮掩得严严实实,若不是宗内来信,湖上是一点风声也无,看着是怕自家横加阻挠,故而严密封锁了。

“平儿!”

看着李玄宣苍老的面孔出现在院前,两个少年拱手在一旁立着,李渊平连忙迎进来,顺手就将手中的信交过去。

李渊蛟着眼读完,把信折起来,默默思忖,李渊平开口道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费家近年来默不作声,也不怎么与我家通信,弟子也只在峰上修行。”

李渊蛟点头,只回答道:

“这收徒一事我家怎么可能去拦,光明正大地摆出来即可,偷偷摸摸倒是显得他自家心虚了,一看就是费桐玉的手笔,惜身自怜,顾首顾尾,像只忙活过冬的白鼷。”

说着将信交还回李渊平手中,答道:

“不必管他!”

李渊平点头收起,笑道:

“兄长这形容倒是贴切。”

一旁的李玄宣则看着陈冬河那封信,皱眉道:

“冬河一人操持麻烦,不如我去帮他。”

李渊平摇头道:

“那关隘虽大,三人采气已经是极限了。”

说起采气,李渊平倒是想过派人进山采集山间灵气,七八载得一道【小清灵气】,小清灵气要求的山域广阔,李家正好背靠这片大黎山,虽不能深入,也可以容纳三四人同时采气。

而【小清灵气】不止是进阶正气修士,炼丹、炼器、画符皆有用处,故而一道便价值三十灵石左右,只可惜这气虽然常见,却麻烦得很,要花费整整七年时间在山林中纵跃,耽搁修行。

“待到杂气修士多起来,派进山中,每年又可以多个进项。”

李渊平正计算着刨除交给这些修士的俸禄和补贴以后还有多少利润,下头急急忙忙地上来一人,恭声道:

“家主!萧李氏归来省亲…只是…”

“清晓?!快快迎上来。”

李玄宣连声叫了,戛然而止,看着这族兵欲言又止的模样,疑惑道:

“只是什么?”

这族兵不敢隐瞒,答道:

“夫人一身缟素……”

院中人皆是一惊,李渊平愣了息,惊道:

“一身缟素?!”

李渊蛟亦是一阵变色,即刻反应过来,急促地道:

“萧宪?还是萧久庆?”

那族兵匆匆下去了,众人面色难看,李玄宣一击扶手,沉声道:

“定然是魔灾所害!”

等了一阵,李清晓果然一身缟素上来了。

如今李清晓脸蛋比出家时清减了许多,眉毛也淡了,嘴唇苍白,看上疲惫不堪,手腕上还有一道浅浅的伤痕,看着是过了苦日子。

李清晓去时还是娇俏少女模样,不到十年,归来时已经是楚楚的妇人了,面色苍白,眼眶微红,入院便扑通一声跪倒,泣道:

“还请两位族兄救救我家!”

她惨无人色,泪水如断了线的珠淌下来,李渊平哪里还看得下去,忙不迭地下来,伸手来扶她,李清晓硬跪着不起。

“怎么回事!”

李玄宣心疼地问了一声,李清晓声如杜鹃啼血,婉转凄凉,哀声道:

“我余山地处萧家最北端,紧挨着紫烟门,本就在那场魔灾中损失惨重,郎君的族叔族兄一并战死,受伤或是断绝道途之人亦不在少数…”

“后来魔修北上前往紫烟门,又是从我余山道出,我家郎君不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与丈人正收拾残局,正巧撞上北上的魔修……”

她声泪俱下,细嫩的五指按着地上的石砖,痛苦地闭眼道:

“族中寻去之时,老丈人与夫君皆死,连带着亲族十余人,尸骨无存了!”

“这!”

一众李家人皆是默哀,将李清晓扶起,抚慰一二,端来茶水,可李清晓怎么还饮得下,急声道:

“余山久庆一脉遂绝,唯余下我与夫君的两个男孩,尚在襁褓…可这一脉中修士男丁尽绝,按着萧家支脉的规矩,是要把余山的主位让渡给几个族兄弟!”

她淌着泪道:

“可萧宪生前心心念念都是这几个族兄弟恶毒,若是把这位置交出去,我怎么对得起夫君!两个娃娃将来又该如何自处!”

李渊平听了这话,隐约有预感,面色微微苍白,后退一步,温声道:

“阿姐的意思是……”

李清晓复又跪倒,面白如雪,两唇颤颤,难以启齿,低声道:

“只望……只望家中能派忠心几人,随我到余山…只要有压服余山众支脉的实力……”

“你…”

李玄宣这下也不说话了,踉跄地退开,左右为难,李清晓在一众人面色上徘徊一阵,哀声道:

“清晓明白家中难处,这几年来也从未麻烦过家族…只是…只是…妾身实在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余山主位落入他人手中!”

李渊蛟脸色难看,盯着李清晓看了一阵,良久一言不发的他终于闷声道:

“这是萧家的家事啊!妹子!萧家是紫府仙族,怎能让我家一个世家来插手!”

“清晓明白!”

李清晓跪倒,闷声哭泣,终究还是不说话了,李渊蛟脸色变幻,问道:

“元思前辈可在族中?”

“早已经受了命令,前去东海了!”

李清晓怎么会没想到萧元思,早就派人去族中找过了,软绵绵无力地应了,李渊蛟低低一叹,将她扶起,抹去她的泪水,沉声道:

“先不必着急,总是有办法的。”

待到李清晓安分在位上坐好了,李渊蛟挥了挥袖,吩咐道:

“把萧氏与清虹请过来。”

待到萧归鸾与李清虹驾风而来,把这话一听,李清虹攥着枪不言,眉眼低垂,一时间说不出话,萧归鸾身处情外,清醒得多,只是稍稍考虑,轻声道:

“夫人,余山一脉本遭受重创,应该是修生养息的时候,怎么会突然倾巢而出?萧久庆是个聪明人,绝不会做这种事情,可是家中下达的任务?”

李清晓摇摇头,低声道:

“并非是我家倾巢而出,而是…而是余山经过先前的魔灾已经大半糜烂,被攻破的阵法数不胜数,没有几座是完整的,故而这样轻易被杀害…”

“老丈人有先见之明,寻了个押送物资的借口将妇孺遣去衔忧峰,这才让我逃过一劫。”

萧归鸾默默点头,萧家如今正在修身养息,最先修复的阵法肯定是衔忧峰与主脉,余山支脉的大阵又多又杂,迟迟拖着也是正常的。

她顿了顿,神色凝重,沉声道:

“这一众魔修最后可被萧家剿灭了?”

李清晓突逢大难,悲情难抑,却也不是急急忙忙便赶过来了,而是安排好了诸多事务,多方求援无果之后才不得不回家,当下立刻道:

“这群魔修来得突兀,自隘口道入余山道,杀人便走,遁入北方没了踪影,家中虽然赶来救援,却早已经来不及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52章谁家紫府

萧归鸾细细地问了,上头的李渊蛟默默听着,心中同样有了计较,萧归鸾听闻萧家并没有留下那群魔修,而是扑了个空,顿时松了口气。

李渊蛟挑眉,沉声道:

“你是怕此事是萧归图有意为之?”

不怪夫妻俩起了疑心,李渊蛟这个内兄手段颇高,野心勃勃,一向有进一步附庸李家的意思。

只是后来兴许是萧初庭下了命令,萧归图不知怎么的打消了这主意,慢慢的也没了动静,李渊蛟也放松下去。

如今只怕是萧归图心思又起,故而有此一问,此话一出,几人皆色变。

一旁的李曦峻若有所思,剑眉舒展,拱手道:

“孩儿同样觉得此事是萧归图的手段,引诱我家出手,落人口实,开了这先例,将来家中若有乱事,萧家同样能依例插手。”

他这样一解释,直接了当地将猜忌摆出来,让萧归鸾与李清晓都是一愣。

“兄长不至如此。”

萧归鸾摇摇头,仔细的思考了几息,解释道:

“兄长自矜,向来喜爱王道,纵使要加深对我家的控制,也不会用这样的手段,更何况…”

她顿了顿,这才道:

“若是有意的手段,绝会在余山设一埋伏,先等魔修屠戮余山,再佯装迟来,剿灭魔修,一举两得,不至于内残外忍,丢了人心。”

李渊蛟只是起了疑心,仔细一思量也察觉出不对,当下只道:

“正是,萧家正吃了亏,急需展示武力,不至于被群狼觊觎,绝不是设计坑害我家的时候,萧归图不至于如此。”

李曦峻轻轻点头,面不改色,答道:

“是孩儿多虑了。”

他神色不动,叫李玄宣忍不住侧目,怀疑起李曦峻是不是故意说明了,一旁的萧归鸾已经开口:

“不必担忧,既然不是兄长有意为之,此事便大有可为。”

她握过李清晓的手,柔声道:

“我父亲在族中辈分大,有些势力,长子又持家,他说起话来有分量,偏偏贪婪,气量狭小。”

“你取些灵石,遣人入衔忧峰,好声好气地捧一捧他,以重金贿赂,先将余山主位在峰上的归属定下来。”

一旁的李渊平已经取出储物袋,点了七十余枚灵石,温声道:

“姐,家中积蓄在这儿,你先取去用了。”

李清晓落下泪,颤颤接过,还没说出话来,萧归鸾继续道:

“纵使我兄长没有这个意思,这先例却不能开,我在族中还有两个闺中密友,在霞中、东山两脉有些势力,我手书一封,让她借你几个萧家修士,撑一撑门面。”

“好…好…”

李清晓收了那灵石,萧归鸾取了笔墨书写起来,李渊蛟上前,沉声道:

“我这还有枚筑基符箓,你先用着护身,可以威慑肖小。”

他毕竟是兄长,没有太多动情的话,把符箓往她手中一塞,嘱咐了使用符箓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的忌讳,李清晓点点头,看着萧归鸾把手书交到她手中,李渊蛟复又道:

“家中会遣一支商队往余山去,局势变化,多与我等商量。”

“多谢…多谢兄长,清晓无以为报…”

李清晓先是感动应声,唯唯收下了,垂眉顿首,以余山一脉的身份答道:

“家中恩情,余山一脉承下了,待到余山稳固,一一报答。”

余山无人主持,她离开余山多一刻就多一份危险,于是也不多说,驾着飞梭告辞了。

“余山一脉不曾听说有什么成气候的修士,有这几样手段,应付寻常人也足够了。”

萧归鸾见这李清晓走了,也不再多言,只留下一句婉转的话语,轻声道:

“妾身且回萧家一趟,一来是家中有难,我不能置身事外,二来也看看兄长对余山的态度。”

“辛苦你了!”

李渊蛟得妻如此,感动之余自是应允,萧归鸾柔声一笑,驾风离去了。

一众人等到她离去,李渊平惋惜地摇摇头,开口道:

“萧宪与萧久庆都不错,可惜了。”

他当年与萧宪也有过一小段交情,虽然只是浮于表面,但萧宪给的感觉甚是可靠。

李渊蛟却另有想法,低声道:

“恐怕初庭真人至今还是不知所踪!”

李清虹听了一路,正想着这事呢,出声道:

“兄长说的是,萧初庭若是在衔忧峰,怎么能让魔修堂而皇之地杀掠余山?萧归图所说真人已经归来,不过是安抚人心罢了。”

李渊蛟叹了口气,为萧家的处境担忧了一息,想着别的事:

“上头紫府博弈,我等哪里能插手?只怕魔修难缠,若是往望月湖上来,家中恐怕要出乱子。”

他环视一周,余下的都是核心的嫡系,又在自家阵法之内,也大胆说了:

“族中仙鉴有洞察天地之能,太阴月华威力巨大,只是仙鉴位格颇高,时时用来探查恐有不敬,还需自己多留意着。”

“蕈林原的魔修正四窜而散,平日安心修炼少出大阵。”

李清虹负枪点头,灵识一扫,轻声道:

“兄长练气七层了!”

李清虹天资本比李渊蛟高,只是李渊蛟得了那道【行气吞灵】,修炼速度一下翻了番,超过了李清虹。

李清虹如今不过练气五层,李渊蛟已经练气七层了,二十岁受箓,如今三十七八,几乎两年一层,快得惊人。

“不错。”

李渊蛟看了看李清虹羡慕的神色,答道:

“莫要如此,真要打起来我还未必是你的对手,《紫雷秘元功》刚猛无匹,古朴神秘,拿起【杜若】来,当真是破魔消灾了。”

李清虹心中本就有疑虑,神色微微怪异,先是把小辈挥退,这才拉过李渊蛟,沉声道:

“兄长!这些年我修炼这功法,越发觉得了不得,自带着那不知品级的功法,一道雷符,一道雷咒,皆是不凡。”

她将枪收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起,坐在位上,低声道:

“当年青池宁和远与我交手,他是青池嫡系,手中的【巳元乾光】是青池秘法,也不过将将好定住我的雷符。”

“虽然我的修为要高他一筹,占了便宜,可也足见这雷符的威力了,只可惜与《紫雷秘元功》一体,不能单独修炼。”

李清虹的眸子中满是疑虑,继续道:

“大父说天下的好事十有八九是要坏事的,我便暗惧。”

李渊蛟默默点头,答道:

“这功法是当年叔公救了一紫烟门修士,赠以报答……不一定是有问题。”

“那修士说是得自古宗,自己也不曾练过,他是个不着调的,也许自己都不晓得这功法价值。”

“无论如何,我给曦治回封信,让他在宗内问一问。”

两人商量一阵,各自散去了。

……

这头萧归鸾驾风而去,在空中足足飞了两日。

毕竟如今魔修四起,道上不安全,她绕道从蕈林原走,从袁家的十几座仙山上规规矩矩地走了,这才绕到衔忧峰,兜了个大圈子。

衔忧峰上处处白布,萧归鸾看得戚戚,去拜访了各个熟悉的故人,当年熟悉的玩伴,如今已经成了小峰的峰主,许多已经不亲近她了。

毕竟萧家太过庞大,里头诸多利益纠葛,各个派系皆有,有的故友投了门墙,就不敢与她多说,恐被牵连。

萧归图如今是萧家持家的修士,萧归鸾的地位也跟着尊贵起来,以前要等着许久的通报,如今只是轻轻报了个名头,便上了主峰。

萧归图一身金甲,手上玩着一对玉环,坐在主峰上的大殿上首,萧归鸾踏着玉砖进去,躬身下拜,这才敢借着机会打量自己这个兄长。

萧归图看起来阴沉许多,一身修为也练气六层了,原本带着笑意的面庞也平淡了,只是见了多年未见的妹妹,还是浮现出一点点笑容,温声道:

“难得见你回来一趟。”

这话噎得萧归鸾不上不下,萧归图两步走下来,坐在台阶上的斜石旁,萧归鸾这才望见他的金甲上都是细密的小洞,看上去已经不能再用了。

萧归图自顾自的把甲衣拆下来,低声道:

“倒也巧,步梓真人方走,你便来了。”

“青池宗?步梓真人?”

萧归鸾顿时一阵惊骇,便见萧归图将手肘上的甲片一掷,在地面上发出铿锵的碎响,答道:

“不错。”

“老祖不曾归来,自然是让他放肆了。”

萧归鸾只呆呆地看着他,脑海中飞速运转,不明白萧归图怎的突然不按常理出牌,为什么要直白地告诉自己,萧归图却不看她的表情,继续道:

“想必李家也看出来了,余山能发生这样的事,说明老祖根本不在峰内,紫府坐镇,他们怎么敢从余山道走?”

“现在袁家、陈家、以及我萧家附庸的二十八家,四下动荡,皆派人来查问,说是询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问伤亡,慰问一二,谁都知道他们心里怎么想的。”

萧归鸾躬身听着,萧归图神色疲惫,沉声道:

“真人只是被困住了,在东海某处,张天元杀不了他。”

他愣愣地盯了萧归鸾一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慢慢走下来,神色诚恳:

“我萧家自忖这么多年也帮了你家不少,真人拔擢贵族于微末,元思老祖更是事事躬亲,不管李家身后还有大黎山妖族也罢、什么紫府真人都好,前去东海帮衬一二。”

‘李家背后还有紫府?!’

萧归鸾听得一震,浮现出李家众人担忧萧归图借机生事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背后有紫府撑腰,只当萧归图是误会了,连声道:

“兄长!李家上下一穷二白,连筑基都够呛,怎么会有紫府修士庇护…这…这”

萧归图摇摇头,低声道:

“你将我的话转告李渊蛟便可。”

萧归鸾一窒,咬牙应下来,萧归图这才道:

“余山的事我也知晓了,不必多虑,不会有事。”

萧归鸾觉得自己的兄长恐怕误会了什么,这样好说话,只舒了口气,唯唯下去。

萧归图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默默坐在玉阶上,出神地望着。

李家背后有紫府修士么?

萧归图心中是板上钉钉,李家背后绝对至少有一位紫府,还是非一般的紫府!

当年萧归图总觉得放李家这一只恶狼在身边终究不妥,看着李家征山越、并两山,看着李通崖剑出惊人,辗转反侧,始终放不下心来。

可萧初庭经过忿怒摩诃之事,借了李通崖不受神通影响的势恐喝了众紫府,回到家中一坐,自己也疑惑起来,再加上大黎山妖族死保北麓家族,马上有了猜测。

萧归图谋划着附庸李家,以结亲为名,还没什么动静便被萧初庭唤上了山,等到萧初庭把自己的猜测都说了,萧归图这才明白过来:

“难怪…难怪李家能几十年内飞速崛起,在诸家倾轧中从容胜出,难怪李通崖李尺泾起于微末,最后都能筑基!”

原来李家是某位紫府的暗手!李家一系列的崛起明显就是某道玄妙深奥的命神通的安排,甚至李家本就是紫府难得的后裔,藏在草莽之中,故而才能个个天才!

李木田是筑基修士,偏偏吴越江南之中查无此人,显然是紫府的手段,萧归图再仔细一想,让李家吃亏的也就那么两家。

巫山杀李项平、青池杀李尺泾。

两项皆指向紫府巅峰突破金丹的两位真人!分明是紫府真人在相互兑子,互相出手干扰!

这么一算,李家身后的那位紫府便有了形象:

精于命数、隐匿于某宗门幕后、与青池宗有仇怨、至少紫府后期。

李家背后的紫府不肯显露痕迹,萧家也不敢宣扬暴露,只在坊市之中为李家大行其便,在背后默默支持。

如今萧初庭被困,萧归图举目无处可求援,记得萧初庭与李家紫府多有默默配合,一个借助威势,一个隐藏踪迹,只好兵行险着,向李家求援了。

“只希望不要惹恼了那位真人…归鸾嘴上老实,应该无事吧…”

萧归图实在放心不下,萧初庭已经整整两年多未归,他从步梓的嘴中才听闻是被张天元所困,那青衣真人幸灾乐祸,想必萧初庭的处境不算好。

“我家脱离青池,存亡便系于您一身了!”

不好意思,迟了~忙着收尾工作,这两天实在有点赶,明天放假好好写。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53章步梓前来

东海。

四海之中东海最为广大,波涛滚滚,碧水清清,海面上常有各类妖物驾风而起,踏浪前行。

东海之中妖物最昌盛,以龙属为首,各自建立深海宫室,成了气候,在四海之中最是生机勃勃。

岛屿错落,星落棋布,越是靠近越国临海郡,岛屿便越大越宽广,遍地都是散修与宗门,诸如魔修、异士巫修便更多了,堪称是一片混乱。

外加东海妖魔众多,杀戮日日在上演,海内六成的妖物原料便来源于东海与南海,而海内地域宽广,广种灵稻,再输出到海外,互利互惠,已经有千年了。

而东海的宗门也时时刻刻想着乔迁海内,越国三宗七门,不少都是在东海上成就紫府、迁来海内的。

深沉的海水之中,穿过一层层玄奥的禁断大阵,便见海底一断崖,珊瑚满地,断壁残垣,沉没了一地碎瓦。

萧初庭正盘膝而坐,一袭灰衣,面色云淡风轻,面对着辉光闪闪的石壁,那石壁晶莹透亮,清光闪闪,上头逐一浮现出一行行金色小字:

“浑圆九术,在于青冥,三灾九劫,本由天赐,太虚风火,灵机即气……”

萧初庭细细瞧着,石壁上的文字浮现完毕,又重新显现出一行大字来:

“《混一金丹妙法》”

于是一行行小字重新浮现出来,萧初庭一言不发,默默看着,他在此地困了数年,日日盯着石壁看,不曾有一丝不耐。

“初庭道友,还不肯开口么。”

一旁的张天元一身金衣,负手而立,轻声道::

“这妙法乃是近古天变之前的传承,看了也会浑然忘却,别白费功夫了!”

看着萧初庭一声不吭,继续盯着石壁看,张天元眉宇之间终于闪过一丝不耐,沉声道:

“混一仙壁之下,即使是几位真君也探查不得,唯有你知我知,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忿怒摩诃时出手的紫府到底是哪一位!?”

萧初庭顿了顿,终于看向他,温声道:

“天元道友,初庭与那位前辈只有一面之缘,只识得那前辈的神通,其余一概不知。”

“呵!”

张天元冷笑一声,沉声道:

“难不成那人一道命神通以一敌八,只为保那李通崖一命不成?李家不过是一筑基小族,哪里来得这么大的面子!”

“他既然是你背后主使,又精通命神通,定然有什么谋划!”

他深深地盯了萧初庭一眼,轻声道:

“道友既然不肯开口,你我便继续耗着,看看那位道友肯不肯助你脱身,萧家家大业大,若是没有道友支撑,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道友言重了。”

萧初庭却完全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一眼便瞧出张天元是虚张声势,坐得稳稳当当,甚至有了笑容:

“你我坐得住,青池可坐不住,若是初庭想得不差,如今陈涛惊已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魔灾已经往七门治下而去。”

说到陈涛惊身死,萧初庭目光之中也闪过一丝遗憾,继续道:

“在下要是不在海内,光靠迟步梓和元素两人,如重浊与洞泉声可勾不动这样多的筑基,若是坏了真君的事情,天元道友也担不起。”

萧初庭这话让张天元脸色难看,身上的金袍微微一动,厉声道:

“你倒是能算计…难怪躲了五年才出来,正等着这时机呢…好!好…”

张天元咬牙:

“先设计我张家,再利用青池宗,好啊!你且走你的危崖小道,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

他一甩袖口,身影消失在远方,此处禁断大阵密布,乃是古仙宗留下的禁制,不得遁入太虚,即使是紫府修士也只能老老实实地飞行。

待到张天元离去,萧初庭同样起身,负手而立。

为了替那位紫府真人保住李家这枚暗子,他萧初庭可是费尽了心思,利用蛛丝马迹把李家背后主使都指向了自己,如今算是把张天元得罪狠了。

“希望那前辈……自有谋划安排吧。”

……

“陈睦峰。”

李渊蛟默默拿起手中的小信,将上头的话读完,看着半跪在面前的青年:

“不到三十岁胎息巅峰,当真是天才了!”

陈睦峰则低眉垂首,朗声道:

“族兄才是道体仙胎,睦峰不过是萤火之光,无以与族兄皓月之光相论。”

陈睦峰这话倒是真心实意,李渊蛟也不过大他六七岁,已经练气七层,自然是叫他根本生不起比较之心。

李渊蛟听着他这句族兄倒是微微一愣,这才想起陈睦峰是族叔李秋阳的女婿,是自己族妹的夫婿,自己算是他的内兄,勉强也能攀上亲戚。

“可想好修炼何种功法?”

陈睦峰再拜,答道:

“全凭族内安排!”

“好。”

李渊蛟点了点头,答道:

“那便《江河一气诀》罢!”

“多谢族兄!多谢家族!睦峰定当为族中效死……”

陈睦峰支棱着耳朵,正等着这句话呢,顿时大喜,激动地下拜,说了一连串的誓词,李渊蛟只摆了摆手,轻声道:

“功法丹药与灵气向着渊平去取,不必再来报了!”

李家对外姓修士的提拔绝对是够得力了,李渊蛟自己修炼的也不过是《江河一气诀》罢了,功法强一品实力可要高出一截,陈睦峰连忙道谢,急匆匆地下去。

李渊蛟看着这青年下去了,才看向一旁的李玄宣,轻声道:

“此人比之冬河叔如何?”

李玄宣拿着一张青池出品的符箓,细细体会上头的笔锋,开口道:

“不如冬河稳重,少了摧折,难免轻狂,不类我家子弟。”

李家嫡系几个晓得自家身负重宝,又明白上宗手段酷烈,一向以一朝疏忽,举族灭亡的危机来教育后辈,故而曦明曦峻都是心思内敛之辈,与少年得意的陈睦峰截然不同。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连带着族法严苛,族中的风气一向沉郁,李渊蛟也怕过犹不及,笑了一声,轻声道:

“够用即可,族中总要有一两个有冲劲的。”

两人正聊着,萧归鸾已经驾风归来,满脸疑惑,驾风落下,向着李玄宣一拜,恭声道:

“父亲。”

李玄宣摆摆手示意了,盯着她瞧,急忙道:

“萧归图怎么个说法?”

萧归鸾犹豫一息,将兄长的话语复述了一遍,李渊蛟与李玄宣都听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面面相觑。

“我家紫府?!”

李渊蛟愣了几息,皱眉抬起头来,沉声道:

“我家哪来的紫府,我李家若是有紫府,哪里还是如今这般光景!”

李玄宣把手中的符箓一收,模模糊糊地没有头绪,萧归鸾自己也摸不着头脑,见着李渊蛟的神情不似作伪,迟疑地道:

“兴许是好事!只是我在心中总是慌乱不已,不知为何。”

李渊蛟只默默地盘了盘手中之杯,低声道:

“难怪萧归图后来那样客气。”

“现下如何做?”

萧归鸾问了一句,李渊蛟倒是出奇地冷静,脑海那仙鉴的模样浮现了一瞬间,开口道:

“只当无事发生,该如何便如何了。”

他心中暗暗有了猜测:家中仙鉴位格极高,却又擅长隐匿,兴许是萧初庭算不出跟脚误会了。

而他也不可能着人去萧家辩解着什么,萧归图信不信不说,到时候事情传到他人耳朵里,恐怕要坏了事。

“若是萧初庭能及时平安归来…一切便没有问题,若是不能回来…”

李渊蛟话是这样说,心中总觉得萧初庭绝对不是轻易冒进被困住的主,加上『溪上翁』诡异非常,恐怕只有他给别人设伏的份。

于是他摇了摇头,继续道:

“萧初庭绝对不会以身犯险,恐怕都是计算好的交换,莫要操心萧家,先准备应对魔修吧。”

见李渊蛟轻描淡写地带过此事,萧归鸾只好点点头,脑海中突然一阵清明,自己也突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起来,低呼一声:

“糟了!”

两人看过来,便见萧归鸾面色一白,喃喃道:

“难怪我心中这样慌乱!兄长…是中了神通了…是步梓!难怪,我晓得了!我晓得了!步梓故意见面,难怪要紫府亲至,是逼得兄长不得不见。”

“兄长不过练气修为,步梓已经是紫府中期了,只用神通迷惑,动摇他的心神,要他去求援,兴许是要看看萧家的后手!”

萧归鸾只是稍有接触,便被影响失神慌乱,足见萧归图本人中术有多深,若是换了哪个心智不坚之人,恐怕早就崩溃大哭,跪地求饶,一连串秘密便吐出来了。

“什么?!”

李渊蛟只是微微一愣,即刻反应过来,大惊失色,惊道:

“萧家的阵法是什么级别的?!萧家可有隔绝内外的手段?若是你们兄妹的对话都被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梓偷听了去,他岂不是下一步就要来我家了!”

步梓不是寻常紫府,若是得知李家有紫府,到李家亲自拜访的事绝对做的出来,自己家中没有紫府不说,山上还藏着一样秘宝,若是被紫府看见,必然是举族灭亡的下场。

‘若是让步梓见了这吞吐太阴月华的宝物,哪里还在乎什么青池宗,在乎什么大黎山,恐怕马上就屠了我家,抢了这宝物逃之夭夭了!’

“不可能!”

萧归鸾摆脱了步梓的神通影响,清醒得多,果断道:

“我萧家的大殿乃是老祖亲自祭炼过的!与太虚有间隙,就算是步梓也要纡尊降贵,亲自落到山顶,再进入殿中,绝不可能听到。”

“一但隔绝太虚,纵使是死在里面宗内的魂灯都不会第一时间熄灭,更何况留下什么手段窃听了!”

李渊蛟瞧了她一眼,依旧觉得浑身寒毛乍竖,喃喃道:

“希望……”

……

望月湖上的湖水荡漾,青衣修士御风落下,在一处湖中小岛上落脚。

“望月泽。”

他沉默地注视这青青的湖水,算算日子,已经一百多年不曾来过这地方了。

在青池宗的记载中,此地的灵机曾经是越国第一,是仙府的宝地,白雾袅袅,湖泽万里,五百年前一落千丈,再后来围杀李江群,又重创了此地灵机,几乎到了绝灵的地步。

步梓真人举目眺望,他的大父与叔伯皆死在那场大战之中,如今他已经是几百岁的人了,见了这湖水,依旧觉得青色之中透着红。

“江群即死,明月出于东方,其色如霜,郡中落雪簌簌,湖上千万光彩,赤青交织……”

因为此战而死的紫府算不清,有些归门后也磨不灭他的剑意,慢慢等死,可光光是湖上的异象比前后百年相加还要壮观。

李江群自然是来不及变幻为灵物的,三宗分了他的肉身,如获至宝地带走了,接下来就是清算崚峪门,诛灭那几个仙族。

他从回忆之中惊醒,摇摇头,收回目光,延伸出灵识,一遍遍地在湖底搜寻起来。

“只寻三遍,没有便离去。”

望月湖湖底湖水涌动,地势险恶,妖物众多,其中不乏有筑基妖物,平日里横行霸道,如今见了紫府真人一个个连忙缩起头来,跪在泥里瑟瑟发抖。

步梓懒得搭理它们,仔仔细细地寻了三遍,一无所获,抑制不住诱惑,又添了两遍,最后只能摇摇头,长叹一声:

“终究无缘!哪里是那么好寻到的?”

其实各宗早就放弃了在望月湖上寻太阴月华的想法了,与其相比倒还不如去东海中的遗迹寻找,只是步梓听了李曦治的陈述,忍不住要来一趟。

“助力萧家的那紫府也没有逼出来…兴许是萧衔忧的人情吧,还是要先把萧初庭放回来,不至于误了事。”

步梓撇了一眼大黎山,袖子一甩,遁入太虚。

看着步梓从太虚之中远去,陆江仙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冲着我来的。”

步梓真人才经过丁家,踏入望月湖,陆江仙即刻被惊动,看着这家伙气势汹汹,一时间还真以为自己暴露了。

正暗暗盘算着能不能从步梓这个凝练了三道神通的紫府中期手中逃脱,才发现步梓只是顺路过来寻一寻太阴月华。

“只是以后不能再让李家人暴露太阴月华了…要是再出现一道,这湖上不天天得紫府来紫府去的……恐怕三宗都要为望月湖的归属打起来。”

他正默默思量着,却见太虚之中一阵波动,一袭青衣的步梓复又踏空而来,吓得陆江仙一愣。

‘这人!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步梓神色带着些笑意,静静地落在湖上,望向黎泾山上那金光闪闪的大阵。

‘这不是还有个李家?那什么李曦治不过是黄口稚儿,也许并不晓得族中密事,那洞府中有太阴月华这样贵重的东西…兴许还有别的宝物呢!’

明天可能写个番外先大家是想加更还是想要番外~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54章搜魂

李渊蛟听着萧归鸾的解释,心中发寒,脑海之中闪过无数念头:

‘步梓如今在何处?到底有没有听见关于自家的消息?萧归图才中了术,鸾儿立刻去拜见,步梓难道不会误会么?’

‘是不是该用【青尺剑】把仙鉴换下来!’

李渊蛟相信若是把这青铜仙鉴往山林草木,或是哪个河沟之中悄悄一放,就算紫府真人来了也寻不得,再把青尺剑往上一置,谁也看不出来什么。

他心中思量,两腿僵直,脑海中闪过另一个可能:

‘紫府之速绝非练气可比,若是步梓早就到了望月湖,此刻就在太虚之中盯着呢!’

若是步梓已经到了望月湖,通过太虚穿过了【日仪玄光大阵】,此刻自己行动便在人眼皮子底下盯着,再去取下鉴子就是找死了。

‘却也不能坐以待毙!紫府修士绝对不会无聊到浪费时间在太虚干看着!神通一扫便能问出来了,步梓应不在湖上!’

李渊蛟明白紫府破空而来不过瞬息,按理说比萧归鸾归来不知道要快上多少,心中思量百转千回,动作却不停,沉声道:

“鸾儿,你且回乌涂山!”

言罢已经向后院而去,萧归鸾明白事情紧急,如风一般下去了,李玄宣同样是脸色大变,欲言又止。

李渊蛟这才踏步出去,只觉得脑海之中警兆突显,气海穴中的玄珠符种猛然一动,遍体生寒,有种被阴暗的东西盯上的错觉。

“糟了!”

他猛然驻足,却发现面前的空中突然一黑,缓缓浮现出一青衣修士,负手而立。

这青衣修士面带笑意,看上去不过二十七八,衣袂飘飘,长发披散,静静地盯着他。

‘步梓真人……’

李渊蛟口中发苦,迟步梓有些饶有趣味地抬起头,青衣垂落,洁白的右手中拿着一小巧玲珑的白玉小瓶。

“这是何物?”

步梓像是平平淡淡地询问,却让李渊蛟冷汗直冒。

步梓真人手中的玉瓶正是李家存在宝库之中的箓丹!

仙鉴凝结的箓丹!

‘步梓去过我家宝库了……’

李渊蛟急忙躬身,做出一副惶恐的模样,颤声道:

“青池治下李家,晚辈李渊蛟见过步梓真人!”

他这话声音不大不小,正正让外头守着的李玄宣听了个一清二楚,李玄宣一时间亡魂大冒,起身要去取法鉴。

这才迈出一步,李玄宣即刻反应过来,紫府修士的灵识笼罩整座黎泾山是绰绰有余,如今再去后院,恐怕是当着步梓的面了。

外头的李玄宣犹如热锅上的蚂蚁,里头的李渊蛟口中拖延时间,几乎是立刻做出了判断:

‘迟步梓破开太虚第一时间落在我家宝库中…被箓丹吸引了心神,直白地来问了…’

紫府真人虽能轻而易举地利用太虚穿过大部分阵法,进入阵中,灵识却同样不能穿过阵法,却要亲身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进去才晓得其中的事物。

而李家有五座山,大小阵法二十余座,加上守护灵田的小阵,恐怕要有上百座,迟步梓当然不可能一一去看。

哪怕是黎泾山,便有五处单独的阵法,三道灵田,一道祠堂,一道族库。

‘他只去了山顶的宝库,还未去过祠堂!’

他脑海浮现出诸多念头,迟步梓却盯他看,轻声道:

“你竟然识得我?”

李渊蛟再拜,恭声道:

“小的见过上宗四位真人的画像,元乌真人与元修真人皆是得道白发真修,唯有真人您与元素真人皆是青衣青年,元素真人又常年镇守南疆,便唯有您了……”

“不错。”

迟步梓笑盈盈地看了看他,青池余下四紫府之中,唐元乌、司伯休、宁迢宵都是同一辈的修士,是迟尉的左膀右臂,故而以元为道号。

他晚了一辈,成紫府之时青池宗已经不时兴道号了,只好就称着步梓,见李渊蛟能一下叫出青池这样多的紫府,笑容更甚,重复道:

“此乃何物?”

这话当然是指那箓丹了,李渊蛟张口就来,恭声道:

“此物乃是下族在洞府之中所得,与当年那道太阴月华一并得到,族中识不得这丹,也不晓得好坏,又恐怀璧其罪,不敢见人……”

迟步梓挥手打断他,笑盈盈地道:

“这药可是上好的破境功效,颇为难得,看起来是古法炼制,你家机缘不浅呐!”

李渊蛟正欲回答,突然心中一阵慌乱,眼前的世界猛然灰黑一片,暗沉沉雾霭霭,仿佛披上了黑暗的薄纱,变得灰蒙蒙。

‘神通!’

胃部痉挛般疼痛起来,面上也一片湿润,李渊蛟脑海之中的意识断成数片,迷迷糊糊浮现出大段的字句来。

他用仅存的意识闭上嘴,双唇哆嗦,气海穴之中的符种微微一动,流露出一丝丝清凉的气流,将李渊蛟的意识维持住,却不将他完全震醒,以免暴露出异样。

外头的李玄宣亦被神通影响,好在迟步梓专注于李渊蛟一人,他只是头脑稍一昏沉,立刻明白是神通。

眼看着神智越来越迷糊,李玄宣自觉意志薄弱,直接一掌盖在自己升阳府,扑通一声倒下去了。

迟步梓丝毫不在意李渊蛟有什么表现,他只待着李渊蛟跪倒在地,意识模糊,轻轻巧巧地伸手按在他的升阳府,按在他桀骜的双眉之间,另一只手掐诀:

“【坊阴九邱问心法】!”

此法乃是纯真的术修搜魂术,比那些魔修的一二半吊子功法高到不止到何处,曾经是有碍道途的禁法,在当今之世已经变为百利无一害的仙法了。

李渊蛟表现得天衣无缝,迟步梓也懒得去猜这丹药到底怎样来的,李渊蛟说了实话也好,伪装着欺骗他也罢,他懒得听李渊蛟细说,搜魂夺魄一问,一切皆明了了。

迟步梓神情专注,微微闭目,这术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法他用过许多次,无往不利,灵识轻车熟路地进入了李渊蛟的识海,引导着一切记忆浮现出来。

‘这丹药的来处!’

他调动法术,手中浮现一道道彩光,顺着李渊蛟的升阳府入内,化为一枚又一枚淡灰色的符文,在他的识海之中跳动。

迟步梓眼前足足昏暗了数息,朦朦胧胧地浮现出一间密室,灯火昏暗,四下里冰冰冷冷,一两道法术的白光在不断晃动。

‘这是……那洞府?’

迟步梓目光流转,满是花纹的地面上竟然浮现出一颗颗桂树,上头挂着一朵朵虚幻的白色桂花,芳香扑鼻,却又冰冷刺骨。

‘这是何物…倒是和宗内的紫府灵根【月明琉璃树】颇有些相像。’

毕竟是得到太阴月华的地方,有些异象也是正常的,迟步梓移开目光,前边是一尊青石高台,上头白雾弥漫,颇为神异。

‘这是…’

迟步梓心中一动,却听耳朵旁边哐哐乱响,一朵朵金白色的桂花垂落下来,花蕊如金,芳香怡人,在迷雾般的月华之中显得格外耀眼。

“沙沙沙……”

悉悉索索的移动声响起,阴暗的角落里跳出几条蟾兔,灵动可爱,踩得满地的桂花零落一片,“李渊蛟”终于直起身来,让步梓看清了台上那物。

一枚青灰色的鉴子。

上头一道道纹路篆文古朴玄妙,他还来不及看清,那支离破碎的镜面上猛然浮现出一对眸子。

温和、淡漠、威严。

黎泾山顶,迟步梓藏在衣袖里,掐着法诀的手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紧紧闭着的双目垂下一行血泪,顺着脸颊蜿蜒向下,显得格外可怖,

“嘀嗒。”

那两滴血泪滴落在青石地面上,嘭然碎开两块砖石,宛若两粒珠子般在地面上滴溜溜地滚动,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响声。

————

步梓来得太过突然,是当年冒进给李尺泾太阴月华修炼道基留下的恶果。

虽然当年司元白生怕祸及李家,自称是自己外出所得,骗过了诸紫府,可谁也不曾想到会在多年以后突兀地爆发,终究有贪婪之辈怀着侥幸之心,亲至李家。

“终究是要面对了……”

仙鉴虽然未曾恢复实力,但位格极高,一经推算,相当于推算道胎以上的人物,陆江仙当年有所借用,早有体会。

明慧法师也好,堇莲摩诃也罢,不过是顺着李清虹的根脚向上,被陆江仙往法鉴上一引,立刻就吃了大亏。

而法鉴的符种更为霸道,李家受了玄珠符种之人,魂魄、命数、修为三者皆在符种之上,只要陆江仙不愿意,没有一人能动得了。

而如今步梓对李渊蛟搜魂,本应是一无所获才对,陆江仙看他不依不挠,暗自生怖,毕竟李渊蛟搜魂不成,便更显可疑了。

到底纠葛不清,最后要将自家暴露,太阴玄光不过筑基境界,虽然秒杀筑基巅峰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威力足以威胁到紫府,可迟步梓又不是个不动的靶子,往太虚一遁,哪里还留得住。

眼看着步梓发动搜魂,触及到了法鉴,陆江仙咬咬牙,暗道:

‘干脆以符种为跳板,当即勾连上这迟步梓的法术。’

陆江仙虽然不善搜魂之术,可这么多年下来,在巫箓一道还是颇为惊人,当下月华涌动、勾连命数、仙鉴亮起,狠狠地撞入迟步梓的识海之中。

“自己虽然未曾恢复,但神识远超寻常灵识,唯有靠此术反噬,方能得一线生机!”

……

李渊蛟的意识浑浑噩噩地飘荡了许久,突然上下一清,一股清凉之意自气海穴之中升起,猛然睁开眼睛,眼前是迟步梓的手掌,正正贴在自己的眉心。

四下里黑漆漆昏沉,角落里乌黑,气氛阴滞,正是一天煞气最重之时。

天色已经昏暗下来,看上去过了近一个时辰,血色的昏暗残阳带着暗红色的云雾在天边流淌,看上去不是什么吉祥的兆头。

他往周身一望,满地都是亮晶晶的红色玉珠,静静地躺在地面上,反射着炫彩夺目的光,在昏暗的景色中一闪一闪,颇为漂亮。

“真人?”

李渊蛟小心翼翼地叫唤一声,不晓得迟步梓用神通对自己做了什么,默默低着头。

‘自家未死…迟步梓应该不曾发现什么。’

迟步梓却毫无应答。

李渊蛟心中升起一丝不安,良久才缓缓退开,迟步梓依旧不置一词,袖口孤零零地耷拉着,李渊蛟抬起头来,真人面色阴沉,双目紧闭。

暗沉的霞光照耀在迟步梓的面庞上,触目惊心的两行血泪垂落,李渊蛟心中如同雷霆炸响,脑海一片空白。

‘迟步梓!他这是……’

“嗒嗒……”

迟步梓脸颊上的血液流动,下巴处滴落两滴血珠,落地即刻化为晶莹的红色玉珠,与地上的玉珠一连串相撞,发出一片的清脆碰撞声。

李渊蛟这下明白这满地的玉珠是怎么来的了,解气之余顿觉毛骨悚然,退开一步,迟步梓依旧如雕塑般站在昏沉的霞光中,一动不动。

李渊蛟运起灵识,小心翼翼地在迟步梓身上一扫,只觉得眼前空无一物,再也没有那样的威压。

他袖口之中那装着箓丹的玉瓶落到地面上去,已经摔得粉碎,那枚箓丹滴溜溜地滚出来,停留在砖缝之中。

他默默挪出了院子,父亲李玄宣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李渊蛟摸摸鼻息,平稳悠长,头上有血,应是撞晕了过去。

李渊蛟即刻驾风而起,灵识一扫而过,院外的两个族兵兴许是受了术法影响,相籍而眠,鼾声如雷。

眼看着这已经有人摇摇晃晃地要醒来,李渊蛟赶忙落回院中,把院门一闭,将李玄宣扶起来,施法唤醒他神智。

李玄宣悠悠转醒,迷迷糊糊地看着李渊蛟,悚然而惊,问道:

“那真人呢?!”

李渊蛟惨笑一声,摇了摇头,把李玄宣扶好,打开院门,那两个族兵已经站得笔直,丝毫看不出来方才相籍而眠的模样。

“去请清虹和渊平!”

两人族兵下去了,李渊蛟这才拉着李玄宣到了后头的院子中。

天色越发暗,迟步梓依旧站在院中,两行血泪不断滴流,李玄宣看得头晕眼花,满地的红色玉珠滚落在他面前,晶莹透亮。

“蛟儿…”

李玄宣颤颤巍巍地用灵识上下扫了一遍,那人如玉柱般静静立着,他难以置信,反复确认。

迟步梓脑后神通彩光、一身蓬勃气势、行走太虚的威压通通消失不见,只剩下单薄的青衣罩在他如玉般的肉身上。

迟步梓面色微微痛苦,血泪不止。

“…是不是陨落了…是不是陨落了…”

李玄宣面色苍白,登登登地倒退了几步,没有一丝解气与得意,唯有叫他两手颤颤的恐惧。

“青池宗…有多少年不曾有过紫府被杀害了…”

楼下的烧烤真的太香了,明天加更明天加更,明天肯定加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残阳如血,四境昏沉。

望月湖难得傍晚有雾,格外浓厚,灰蒙蒙看不清五指,鸦默雀静、万籁无声,虫儿恹恹地落下去,一动不动。

黎泾镇街上罕有人烟,满地是红涂涂的残阳,顺着砖缝一格格地爬行,就连道上的小贩也生了懈怠心,早早地归家休息去了,几万人的大城,静得像空无一人。

李渊平快步上了山,父兄已经在山上等着,院前的族兵都被驱赶得一干二净,长姐李清虹正站在院中,负枪而立,表情复杂。

她的神情有种解恨的快意,两手却紧绷绷地盘在胸前,显得微微不安,李渊平头一次见姐姐这副模样,心中忍不住升起一股疑惑来。

“长姐!”

李渊平踏入门中,唤了一句,眼前的李清虹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些什么,将院门掩好。

“嘀嗒……”

耳边传来清脆的碰撞声,李渊平慢慢跨过院子,兄长李渊蛟正沉默地站在后院,父亲李玄宣蹲在门槛上,一言不发,手中抓着一捧红通通的玉珠。

天色已经越发阴沉,李渊平未曾诞生灵识,连院中的光景都快看不清了,手中掐诀,捏出一缕明光,彻白的光芒流淌。

“兄长,这是……”

他一边询问着,慢慢抬起头,这才发现面前尚有一人,面上光滑如玉,棱角分明,青衣披落,仿佛一尊冰冷的雕像。

李渊平目光缓缓移动,正正对上两行血泪的面庞。

“嘀嗒。”

地面上一片沙沙的碰撞之声,血红色的珠子撞在他脚踝上,李渊蛟的声音沙哑,在他耳边响起:

“这是青池宗的步梓真人,一个时辰前刚刚落到我家,搜查到了我家的箓丹,便变成了这副模样了。”

李玄宣则背对着两人,手中持着一葫芦,啜着里头的灵酒,面色微红,接上了李渊蛟的话语:

“我与你哥查看了许久,步梓恐怕是睹见了那物,被慑死了。”

‘被慑死了…被慑死了…’

父亲的话语不断在他耳边回荡,李渊平愣愣地站在原地,喃喃道:

“是说……青池真人暴毙在我家?”

他的苍白的脸色慢慢升上恐惧,急切地道:

“跑!至少要将家中子弟送出去,这……”

“不。”

李渊蛟摇了摇头,神色阴郁,显然也是早有过思量,低声道:

“青池宗还不知此事,宗内的魂灯也未灭,否则青池修士早就破开太虚前来,我家已经被夷为平地了!”

青池宗若是死了个紫府在望月湖,事情会到何种地步?

更何况这个紫府还是迟家嫡系,青池宗的实际掌事人……青池宗不但要炸了锅,恐怕要惊动紫府之上的修士了。

纵使假设青池宗没有金丹,紫府又大多狡诈,不会亲身前来,可若是真的得知迟步梓身死,太虚之中想必是人影绰绰,恐怕就有两位数的筑基修士破开太虚送来,整个望月湖都要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天翻地覆!

众人都晓得后果,沉默下来。

“兴许真人未死。”

李清虹突然出声,几人对视一眼,一齐退了出去,将后院的小门关好,在前院各自站坐。

“兄长。”

李渊平才到了前院,已经迅速冷静下来,沉声道:

“无论真人是身死还是如何,速速遣出嫡系,各自往四处散去,趁着青池宗还没有反应,将家中的火种保留下来……”

“往吴国去,夺一小山小庙,虽然要丢了家中一切,可好歹能保住性命……或是去东海,以家实力夺一个小小岛屿,以待时机……”

李清虹声音清朗,突然打断他:

“一旦我李家举族而走,恐怕就是不打自招,紫府修士能算出我等踪迹!更何况…”

她神情有些落寞,声音渐低,朱唇开合:

“大父杀了忿怒摩诃,也就在江南越国、在这望月湖畔,怒目相的修士不敢前来报复,若是离开此处,那些怒目相道统的法师怜愍定然如同群狼般涌上来…别说怜愍,来个法师都能灭了我家!”

李渊平这才记起不知哪位紫府甩到自家身上的黑锅,顿时一阵窒息,咬牙道:

“那,那难不成去修越宗?三宗一向互不干涉,我等是青池治下,若是前去修越,岂能容我等?”

李清虹攥起枪,微微摇头:

“修越宗治下……哪里有能插足的地方,只能客居,我等一众练气,可不是一座两座仙山能供养得起的。”

李渊蛟沉默半晌,这才以法力传音道:

“仙鉴位格极高,不知持鉴之人能不能被推算到,若是不能,便有逃生的机会。”

他这话意思便明显了,就是要一李家人持鉴逃离,李玄宣等人听了顿时默然。

“这是步梓已死,若是步梓未死,让他吃了这样的亏,哪里还能放过我等。”

后院之中嘀嗒嘀嗒的滴血声叫人烦躁不已,李玄宣终于捻着胡须开口了:

“蛟儿,你带着东西走,不必管家中之事。”

李渊蛟摩挲了一下腰间的长剑,正组织着语言,还未开口,李玄宣道:

“我等来应付余下之事,你修为最高,功法也不显眼,拿上【青尺剑】,天下大可去得,在寻一处地方闭关突破筑基……”

李渊蛟咬牙,思忖来思忖去,心中念头百转千回,握着长剑的手越捏越紧。

院中寂静一片,静到让人心中发慌,夜色皎洁,白色的月光飘散下来,李渊蛟抬头看了看几个兄弟,表情突然凝固在脸上。

四下里已经许久没有动静了,父亲李玄宣捏着胡子站在原地,瞳孔放大,李渊平则满面是汗珠,顺着脖颈流淌下来。

李清虹如雕塑般静静站着,手中的【杜若】毫光不显,静静地握在她手中,她的纤手握得发白,琼鼻上沁出点点的汗水。

‘为何如此安静!’

“嘎吱……”

雪白的月光下,后院的大门被缓缓推开,苍白的手撑着门框,青色的衣袍垂落,在月光的照耀下白得惊人,仿佛在灿灿发着光。

“哗啦……”

后院地面上哗啦啦地散落了一地红色玉珠,在前院的石砖上轻轻滚动。

“啪嗒。”

这是脚步声。

之前想断在这里,怕被书友们刀,还好有加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青池宗。

青池峰云涌雾集,山上的洞府之中青气袅袅,正中放着一口暗金色大钟,花纹繁复,唯有真人陨落或是掌门登位时才会敲响。

迟炙云急匆匆地落在峰上,身后跟着一众筑基修士,这才落脚,面前便迎上来一位身材高大的青年,拱手道:

“掌门师兄!”

“和靖。”

迟炙云着急地摆摆手,停也不停,两步迈进这石洞之中,问道:

“如何了!”

“火光微弱,转为亮白色,灯油升腾,九道纹路暗而复明,从未有过这样的情景。”

宁和靖声音低沉,迟炙云听得面色越发难看,阴声道:

“亮白色…怎么可能!”

他挥退左右,两步就迈到了洞府深处,上首的几道魂灯落在莲花坐的木头雕座上,正静静地燃烧着。

雕座用的是【听魂桑木】,能知福祸,五行不侵,唯惧雷霆,灯油则采用【九炼精魄】,曾经是重宝,当今之世反倒不甚珍贵了。

迟炙云定睛一瞧,步梓真人那一尊的火焰果然整整小了一圈,并且从淡灰色变为了亮白色,灯座上的花纹明暗交织。

洞中唯有迟炙云与宁和靖二人,皆是面色难看,宁和靖沉声道:

“我已经打听过,真人早些时候离开宗门,没有留下任何消息。”

迟步梓是迟炙云的高祖,而迟炙云一系是宁和靖这一脉的母族,两人从小长大,利益又紧紧相绑,可是说亲兄弟也不为过。

迟炙云一接任掌门之位,宁和靖立刻成了远刑峰峰主,在宗内威风八面,如今迟步梓出了问题,自然是脸色难看。

“元乌与元修两位真人可得知此事?!”

迟炙云几乎是脱口而出,宁和靖则摇摇头,答道:

“族兄放心,小弟第一时间封锁了这消息,两个看管的弟子都是自家人,绝不会把消息透露出去,如今唯有元素真人晓得此事。”

“好。”

迟炙云赞了一声,低声推测:

“如今魔修已经四处流窜,没有『溪上翁』恐怕勾不住,萧初庭被困在东海,真人定然是去寻他了。”

迟炙云把手搭在桌沿,颇有些烦躁地敲击起来,沉声道:

“难道是张天元?他金羽宗发什么疯!难道不怕坏事么!”

“那可未必!”

清朗的声音在洞府之中回荡,迟炙云两人面色皆是一松,恭敬地退开:

“恭迎真人。”

元素真人同样一身青衣,只是他这一身道袍更加宽松些,腰间佩着一枚小小的白色印章,脸型略显圆润,轻声道:

“金羽宗张秋水已经修成了命神通『浥铅华』,同样能勾动这群魔修…只是不如溪上翁与如重浊趁手。”

“真君的事要紧,绝不会全都寄托在我等三人身上。”

迟炙云两人恭敬低头,元素真人复又道:

“只是若没有个五六个紫府,断然是留不住步梓的,张天元整不出这样的阵式,最多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让步梓吃吃亏罢了。”

元素真人倒是毫无担忧之色,笑盈盈地道:

“步梓还真是与我师兄生前一个模样,现在又突破了紫府中期,几十年来是心高气傲、目中无人,偏偏还生性贪婪…虽然脑子是好计算,可难得让他吃吃亏,不碍事的!”

迟炙云和宁和靖哪里敢插嘴,只能装作听不见他这话,跟个鹌鹑似地缩着,半晌才道:

“真人不如算一算…”

也就元素真人性情最温和,迟炙云两人才敢来问,便见元素真人撇了撇嘴,答道:

“他为人谨慎,太虚之中从不留痕迹,修为又高,我是神通紫府又不是命数摩诃,拿什么来算。”

他摇摇头,开了个玩笑:

“他要是死了,神通消散,我倒是可以算一算。”

迟炙云与宁和靖面面相觑,显然并不觉得好笑,元素耸耸肩,伸手在面前的空中一勾,迈步进入太虚,声音犹自袅袅回荡:

“多半是在东海解救萧初庭时被设计了,我且去趟东海。”

……

陆江仙的神识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一口气撞进识海,迟步梓的魂魄便被撞得七荤八素,迟步梓仙宗出身,见识颇高,哪里看不出是惹上了高修。

当下灵识一动,好似运起了什么秘法,凝聚成一团,叫道:

“在下是渌水午元符语真君门下弟子,不知是哪位前辈当面,若有冒犯,还请见谅!”

迟步梓几百岁的人精了,并未被陆江仙的汹汹气势所惊,只是上下仔细一瞧,便看出他外强中干,若不是本质极高,迟步梓还当真一点也不怕。

当下客客气气地道了一句,暗自揣摩:

‘这老东西看起来是个落魄到了极点的古修…若是能将其弄死,收获绝对能让自家鱼跃成龙。’

陆江仙却一言不发,神识所到之处摧枯拉朽,迟步梓虽然灵识不如他,却胜在量大,顽强地对付着他,继续喝道:

“不知前辈修的是哪一道金性?”

无论迟步梓怎样询问,陆江仙始终一言不发,一个劲地穷追猛打,迟步梓不曾想陆江仙的神识这样坚不可摧,连连溃败。

足足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迟步梓微微有些着急。

“前辈可要注意了…在下在真君那处都有留名,只要在下一旦出了什么事,那可是惊动真君大事!”

陆江仙不管不顾,继续猛攻一阵,一把将他攥进手中,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若是在鉴中天地,灭杀他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在他升阳府之中却还要折腾这么久……’

看着犹自挣扎的迟步梓,陆江仙心中慢慢有了定夺,当下顺着【坊阴九邱问心法】的反噬,就要阅读起迟步梓的记忆。

这个念头才刚刚升起,陆江仙心中又觉不安,眼前朦朦胧胧浮现出一汪清潭,登时大惊:

“对了,还有渌水!”

此处是迟步梓的识海,并非自己的鉴中天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地,若是翻看迟步梓的记忆,绝对会惊动青池宗那位真君……

‘杀又不能杀…’

当下暗忖道:

‘既然不能抹除记忆,那便在他灵识之中种下一道巫术好了!’

陆江仙挥手一招,凝聚出浑厚的月华,设下了一道反噬监督的巫术,心疼地取了一串箓气出来。

‘且将你绑上我的贼船!省得你跑去同渌水告状!’

把一连串的后手捏好,确保爆发后能把这家伙弄得魂飞魄散,陆江仙灵机一动,催动神识,取出一物来。

此物正是从堇莲摩诃的魂魄之中抠下来的一部分,早就被陆江仙的月华洗炼过无数次,变得白光闪闪,一片空白。

一个大胆的想法从陆江仙脑海之中升起,他甚至变得有些激动,暗忖道:

‘不如…李代桃僵…捏出一个自己人来……’

仔细一想,陆江仙还是摇了摇头,迟步梓毕竟是渌水的人,若是回宗之后对不上号,难免出现问题,到时候自家就要遭殃了。

‘那便退而求其次,给他捏出个道友来!’

于是拿起那光球,一连串地塞进大片捏造的记忆,结合前世记忆又塞了什么仙庭,什么各类上仙,仔细检查了一遍。

于是将迟步梓升阳府的那道巫术同样改了,交到这堇莲摩诃化来的魂魄里,看了一遍,满意极了。

“如此一来,天衣无缝。”

……

黎泾山上。

迟步梓躯体上接连不断的血泪总会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和沙沙的摩擦声,如今骤然停下,虚空中极度安静,落针可闻。

“唔……”

步梓真人推门而出,摇摇晃晃地上前一步,面上带着诡异的轻笑,单手撑着门沿,把后脚也迈了出来。

‘步梓。’

面前的青衣真人踏步向前,双目紧闭,血泪却已经停下了,步梓长长出了口气,颇为僵硬地把头朝向李家众人。

李渊蛟只觉得两腿发麻,浑身寒毛卓竖,一股寒气从背后升起。

此刻的步梓以眉心为分界线,半边脸光华洁净,棱角分明,另外半张脸却扭曲上移,布满了细细密密的白色绒毛,面上的肌肉微微抽搐,耳朵又细又长,耷拉地垂下来。

他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里头却空无一物,面上只有两个黑漆漆的洞,空荡荡的眼框之中青筋密布,红紫色的眼皮吃力地睁着。

“见……见过真人!”

李渊蛟沙哑的声音在院中回荡,步梓直愣愣地看着他,数息才开口道:

“什么真人!我乃仙君座下荡江溪水府仙官…这是什么世道了?仙庭在何处?最近是哪道水府?…”

“好不容易等来的一副紫府躯体,怎地还是个该死的魔修!如今的世道这魔修也能光明正大地横行霸道了么。”

李家人愣愣地看着他,迟步梓仔细一瞧,不耐烦地开口道:

“你等可是受箓了?那一派的子弟?”

李渊蛟脑海还在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解这步梓真人的话语,步梓说到此处猛然退了一步,低声道:

“不行,还须去寻一处水府,把我的仙位取回来!”

言罢喝道:

“你们几个小黄冠,速速将这破阵开了,免得仙爷一掌打破了去,叫你等到处哭诉!”

李渊蛟瞧着他的模样,心头猛然一阵心惊:

‘迟步梓…兴许是被什么金性夺舍了!这金性妖邪一口一个水府,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怪物了……难怪…难怪叫迟步梓这样狼狈,’

‘只是这妖邪为何不穿梭太虚呢……’

既然迟步梓被夺舍,李渊蛟恨不得这灾星早点滚蛋,连忙将大阵打开,露出黑漆漆的夜空。

“好!你这小黄冠倒是识趣!”

这金性妖邪顿时大喜,如流星般驾风而去,留下一声朗笑:

“来日前来我荡江溪水府,定然为你等记上一功德!”

……

迟步梓这才驾风离开李家,往南飞了一阵,陆江仙残留的力量渐渐消磨,他的神情越来越诡异起来,突然停下脚步,沉声喝道:

“哪来的金性邪怪!”

话音刚落,他勃然大怒,复又一巴掌打在自家面上,威势惊人,骂道:

“大胆!道爷是荡江溪水府仙官,什么邪怪!”

迟步梓已经是大惊失色,抬手要盖在自己的升阳府之上,手才抬起来一半,又停在半空之中不上不下,仿佛在与什么无形的力量拉锯。

“我乃渌水真君门下子弟,你这邪怪…你且住手!我为你去寻一好肉身!”

“肉身?我偏要你这一具!”

陆江仙捏的这魂魄残余着堇莲摩诃的性格,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骂骂咧咧便叫开了,话语难听得很。

可迟步梓丝毫不理会他,面不改色,只控制这手一点点往升阳府落去,毕竟他是肉身原主,又是紫府修士,慢慢占据了上风。

这荡江溪水府仙官眼看落入下风,冷笑一声,迟步梓的魂魄之中赫然升起一道亮盈盈的巫术印记:

‘你再动动试试!大不了我引爆这术法,以金性遁去,你待如何!’

迟步梓难以置信地低下头,喃喃道: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当我先前掌控了你的躯体在干什么呢?你大可试试,是你剿灭我更快,还是我引爆此阵更快!’

这仙官只以为自己是金性残留,顺着陆江仙捏造的记忆洋洋得意,也不再控制迟步梓,任由他落在溪边,唧唧地道:

‘我在那黄冠的脑海中等了几十年了,终于用那道太阴月华钓来了你!只可惜是个魔修……你说你个魔修不好好躲起来,四处乱逛乱找,生怕死的不够快么!’

‘你这魔修我倒也不追究,只要你带我寻一处水府,将我送入仙庭,我也不同你计较……说不定还能上表仙庭,给你个求生的机会。’

迟步梓顿时气笑了,灵识沉入升阳府,对着那道白莹莹的光圈骂道:

“什么老东西!什么仙庭!什么水府!满口是什么上古闻所未闻之事!当今是个什么世道?蠢物!蠢物!”

他暴躁地骂了两句,猛地一呆,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贪婪。

眼前的光圈之中正悬浮着几道似符非符,似箓非箓之物,灰盈盈地泛着光,一股命数血气香火相纠葛的香甜气息扑面而来。

‘这…这是何物!’

加更了,真加更了,怕自己写乱了都。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57章离去

这似符非符之物上下翻涌,盘旋凝聚为一青灰色的小镜,放着闪闪的法光,一看就不是凡物,正是那李渊蛟记忆之中李家在洞府里的得来的宝物。

‘原来是这家伙的后手。’

迟步梓哪里还认不出来?盯着看了几眼,为自己的贪婪懊悔了一息,谁能想到太阴月华是这老东西放出来的鱼饵呢?

迟步梓顿了顿,立刻压下心中的贪念,暗忖道:

‘这老东西不知是何年何月的怪物了,倒也不急,先将他嘴里的秘闻诓骗出来……兴许我结丹求性的机缘便在其中了!’

那巫术还种在自家的魂魄之中,迟步梓却丝毫不惧,盯着那箓气看:

‘一道巫术罢了,待到八十三年后真君出关,化解此术轻而易举,只是那上古之物难得,见真君之前还先诓骗到手!’

他正默默打量着,这水府仙官突然警惕起来,答道:

“与你何干?此乃本尊的仙位传承,乃是仙庭赐下,你不要肖想了。”

一整句迟步梓是没听进半点,脑海之中只留下了四个字:

‘仙位传承!’

‘道胎仙人的机缘!’

迟步梓重重地喘息了两下,面色阴沉不定,脑海中冒出个念头:

‘是真是假?这老东西还以为有什么仙庭呢…若是真的,渌水岂能留我?真君狠毒,一旦被大人知道,哪里还需要什么青池宗?恐怕不是我一个人毙命的事情。’

迟步梓思维敏捷,仅仅是短短一瞬,就把诸多可能通通推测了出来:

‘既然如此,与其被灭口抢夺,不如找个理由遁入海外,慢慢谋划这道传承…’

他摸了摸眼角,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糟糕情况,整理了一下思绪:

‘望月湖探查…搜魂李家人…被这老东西顺势遁入……’

自已的三道神通都有或多或少的损伤,更是有一道道月华之力在体内乱窜,应该就是直视那仙位所致。

‘不过是修养十几年的事。’

迟步梓倒不觉得有什么,接触到了这种上古的老东西,自己如今的损失已经是轻得不能再轻了,更何况那什么仙位一看就是非同寻常的东西。

“先把两眼捏好!”

抚了抚衣袖,迟步梓在江边一摄,泥水混合,搓出两枚拇指大小的泥丸来,睁开黑洞洞的眼眶,轻轻一推一挤。

这两颗泥丸严丝合缝地代替了眼珠的位子,迟步梓闭目动了动,神通一掐,一道道彩光升起,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黑白分明的招子了。

‘先凑合着用罢!估计是直视这仙位丢了眼,归宗去取几缕血气再捏个好的。’

有了眼睛,眼前的世界顿时清晰许多,思维也越加敏捷起来。

虽然有这老东西攻破自己识海时摧枯拉朽的强大为证,迟步梓心中还是不敢相信,暗道:

“道胎传承哪里是这么好得的?这劳子仙位灵识也扫不透…谁知道是什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么东西,可若是渌水信了,我哪里还有活路。”

迟步梓想到此处,突然想起了什么,面色一凝,沉声道:

“老东西,那李家可晓得你?!”

水府仙官慢悠悠地道:

“我躲在他家几十年,从未说过话,早就将那几人抹了记忆了。”

仙官说的轻巧,可事关自家身家性命,迟步梓哪里肯依,低声道:

“我去灭口!顺手将我外泄的神通法力收回来!”

虽然青池与大黎山有不得血祭北麓的约定,但是杀几个人却没有问题,至于神通法力,自然是指方才满地的血珠了。

迟步梓倒不是贪图那一点灵物,那血珠过个一时三刻就散了,却也怕被有心人利用,刚刚破开太虚,便见这仙官横加阻挠,骂道:

“还敢做这伤天害理之事!”

于是言之凿凿,历数一二三四条,听得迟步梓低叹一声,只好收回步伐,冷声道:

“真是个老古董!我等与凡人低修本就不是一类,一身神通,竟然还要为那世俗编制出来的道德所牵制,当真可笑!”

这仙官冷吭一声,正欲开口,迟步梓沉声道:

“老东西,我且问伱,天地初开之时,茫茫一片,可有道德、法令、尊卑一物?”

仙官一愣,答道:

“应是无的……”

迟步梓冷冷一笑,道:

“后来太初生人,先者为尊,后者为卑,强者为帝,弱者为奴,所谓道德,起初不过是尊者要驾驭卑者,帝君要奴役下人,老爷要驯服孙子所制定的规则罢了。”

“于是老爷老死了,孙子上了位,变得精明起来,也要维持着这套秩序,年年岁岁,便成了上下尊卑,道德礼制。”

“你想他在他便在,无视便不在,道德、法令本就是捏造出来的假象,既然如今我是尊者、我驾神通,我自然可以定下规则,凭什么要我屈服于死人的臆想!”

仙官勃然大怒,骂道:

“你屠杀百姓,有伤天和,不怕因果报应么!”

迟步梓嗤笑一声,声音如同深沉的暗流,喃喃道:

“因果是摩诃手中的玩物,百姓是我神通之下的牛羊,你以为这些牛羊有多可爱?他们恨毒了我,却又恨不得以身代之。”

“至于报应。”

他笑容越发夸张,答道:

“是无力的悲鸣,是可悲的臆想。”

……

迟步梓落脚之处虽然远,却依旧在陆江仙神识之中,有着魂魄中那道巫术外加神识加持,就连心理活动陆江仙都能感知一二。

“迟步梓来得突然,只能这样应付过去了……”

反正箓气连紫府修士都看不透,陆江仙自然是一阵海吹,尽量往金丹也觊觎的方向去说,只要迟步梓不敢去赌渌水的眼界,自然就不可能去告发。

至于那仙官魂魄,自然是在陆江仙的控制之中,也有相当高的自主意识,加上前世完整的仙庭体系和鉴中的敕祭口诀仪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轨,足够蒙骗迟步梓一段时间。

即使出了什么矛盾之处,那仙官也会觉得是自家丢失了大部分的记忆,自然不可能怀疑自己是一个被人编造出来的魂魄。

只要迟步梓不敢去寻渌水,有那魂魄时时刻刻盯着,一但有泄露的可能,陆江仙留下的后手立刻就叫他暴毙,总比死在望月湖要好的多。

“等到这段时间过去,利用完了这货,确保查不到自家,就轻松得多了。”

陆江仙放下心,甚至有了些期待之色。

“那仙官问起当今之事,绝对会看青池功法与秘术,至少能问出一些紫府才能接触到的东西,到时候只要迟步梓往望月湖一来,自家勾连上这魂魄,读取记忆……”

神识在望月湖周边一扫,陆江仙又翻了翻诸家的宝库,没有什么新的东西,倒是丁家的传承多了一套,是个没有什么大用的二品功法。

顺手将这功法记下来,陆江仙慢悠悠地落回鉴上,迟步梓满地的血珠还在滚来滚去。

‘倒是可以一用。’

这血珠之中蕴含迟步梓的神通法力,虽然并不多,可巫道最擅长利用这些法血之物,这么多的数量够让陆江仙好好利用一番了。

‘只是还要暗示一番,让李家人献上来。’

法鉴对外界的干涉除了神识和太阴月华其余皆是无能为力,除非有人触碰了仙鉴命数,否则别说拉人进入鉴中天地,就连动都动不得。

故而陆江仙虽然对这血珠有觊觎之心,却也只能等着李家献上来。

……

李渊蛟等人看着这迟步梓驾风离去,面面相觑,显然是完全在意料之外,低声道:

“荡江溪水府仙官?仙府?”

“应是被什么金性夺舍了。”

李家人如今还是有些见识的,李渊平微微点头,答道:

“兄长说…可是睹见了家中那物,又怎么会生成一金性…”

他戛然而止,与父兄对视一眼,默契地转移话题:

“看那占据真人躯体那位,似乎还是个好说话的,也不知是个什么下场。”

李玄宣神色放松了许多,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轻声道:

“也不晓得这真人会不会恢复过来,什么时候归来报复我家,当今之计…还是要做两手准备。”

“蛟儿,你看外出海外如何?”

李渊蛟缓慢地摇了摇头,答道:

“至少家中要有两位筑基,方能考虑开辟分脉之事,如今无论派谁去海外,根本立不住跟脚,不过是白白送死。”

他顿了顿:

“我的意思是:不如悄悄遣曦明去萧家,与元思老祖商量着说了,以练丹为名悄悄寄养在他的峰头。”

“一来,元思老祖是温厚长者,曦明在他峰下不会受委屈,定然还能学到不少东西,比待在自家要好得多。”

李渊蛟渐渐恢复平静,条理清晰地道:

“二来,若是我李家出了事,举族而灭,紫府定然要灭口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没有神通掩盖逃到哪里都是无济于事的…萧初庭能庇护疑似仙门余孽的陈涛惊,多半也会用神通遮掩住曦明的踪迹,为我家留一火种。”

李玄宣亦缓坐下,叹道:

“元思老祖已经帮了我家太多,前人之泽终有尽时,若不是非不得已,我也不愿请他。”

一旁的李渊平一直默默听着,微微点头,拱手退下:

“我这就去安排。”

李玄宣向着他点点头,回头看向李渊蛟:

“当此危急之时,不如你把仙鉴带在身上,封闭祠堂,居于乌涂山,以便不时之需。”

李渊蛟掐起法术,把地面上的一片红珠收起,取出了玉盒,容纳完毕,对着月光一瞧。

这玉珠红彤彤亮盈盈,隐隐散发着灰蒙蒙的雾气,在月光之下显得格外皎洁,凝神盯了久了,叫人心情郁闷烦躁,难以言喻。

李渊蛟这才收好,只觉得体内的符种微微一跳,心中暗喜:

‘竟然可以充当祭祀之物!果然是好东西。’

口中答道:

“兹事体大,还须问询仙鉴。”

言罢跨步入内,开启重重阵法,穿过祠堂,推开禁闭的石门,下拜

道:

“祈告:李家子弟渊蛟,罹难萦身,族危道岌……恭请玄明上法,护身守道……祈受上诰。”

他叨叨絮絮地将一众流程走完,拜了大礼,上头的的法鉴慢慢收敛了光芒,落在他身前,显然是祈告功成。

李渊蛟读过法鉴赐下的几本祈告法,对这些神异的祷词颇有研究,本不理解这法鉴为何如此麻烦,只当是位格极高。

可方才见了那金性称是:仙君座下荡江溪水府仙官,李渊蛟悚然而惊,联想到法鉴的种种,浮现出一个猜测:

‘兴许仙鉴背后有一个偌大的仙府!位处天外,仙鉴只不过是沟通天外的工具罢了!’

若是如此这般,一切都好解释了,迟步梓达成了某个要求,许是在记忆触犯了仙府,或抑是成了肉身祭品!让仙府中某位仙官降临凡世了!

这一连串猜测下来,仿佛背后的强大的势力慢慢浮出水面,李渊蛟不敢多言,只能藏在心头,心中升起火辣辣的激动:

‘身谢太阴…会不会是…只要修为足够,便能上达仙府……’

将这一切猜测按耐下去,李渊蛟恭恭敬敬地收起仙鉴,迈步出了后院,向着父亲一点头,恭声道:

“孩儿这便去乌涂山修行!”

李玄宣长长出气,点了点头,看着晚辈退下去,上前将一众阵法通通关闭,掩盖好密室中的痕迹,也退下修行了。

李渊蛟这头回了乌涂峰,萧归鸾关切地迎上来,温声道:

“如何?”

李渊蛟摇了摇头,答道:

“无事,真人并未前来,不过是虚惊一场。”

话锋一转,开口道:

“家中准备送曦明前去萧家学丹,还要麻烦你走一趟。”

“好。”

萧归鸾也不拉拉扯扯,干脆利落的应了一句,驾风离去了。

李渊蛟微微愧疚,萧归鸾是毫无保留的托付了,他李渊蛟却还要瞒着着些,难免有些不安。

毕竟经过李通崖之口和方才李渊蛟亲身经历,符种是可以抵挡紫府的惑心神通的,受了符种之人才能在紫府面前撒谎。

而萧归鸾身无符种,知道太多只恐害了她。

“嗯?”

李渊蛟突然想起一事,忖道:

“郁家未免太过安静了!”

既然请出了仙鉴,李渊蛟干脆祭出青灰古鉴来,飘飘袅袅地升上空中,往东北方去,穿过山林,落在郁家的洞府之中。

最高处的洞府灵气最为浓郁,重重大阵守护,洞口也被堵得结结实实,用灵阵加固了好几层。

李渊蛟穿入其中,便见满地亮盈盈的碎玉,滚动不止,苍壁、青圭、赤璋……满地的玉石,交相辉映,洞府上下都是各类结晶,满地白莹莹的细盐。

塌上的骨架呈现出翡翠一般的色彩,却突兀地断成两截,上半身的骨架倒在地上,显示出中间的断面光滑平整,光可鉴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郁萧贵身故了。”

李渊蛟已经听说过许多传闻,也经历过家中老祖身故,目光一扫,顿时明白了眼前的情况。

两家是世仇,李渊蛟自然是没什么好伤怀的,反倒终觉尘埃落定,默默松了口气:

“费望白死于不知名剑修,一剑而已,郁萧贵死于叔公,一枚华觞果与青尺剑,亦是一剑而已……湖上三家筑基,如今皆死。”

青池宗可不会因为世家的筑基陨落便放过手底下的肥羊,该交的供奉还是要交,美其名曰:前人遗泽,依旧挂名世家五十年,待到几十年下来把底蕴吃得干干净净,复又一脚踢开。

倒是哪天李家多上了好几个筑基,又涨了地盘,估计还要多加几分供奉,譬如袁家的每次供奉,比李家还要多出数倍。

郁萧贵身死的景象颇为瑰丽,满地的玉石滚动,李渊蛟一头欣赏着,又穿出洞府,在郁家地界上盘旋了一阵。

郁家治下如今比多年前要好出不知道多少,至少说是能过上活命的日子了,郁慕高虽然阴险狠毒,但也舍得下杀手,大刀阔斧地改革了郁家的族制,又提拔了几个平民出身的外姓,一片向好。

心中有了数,收起法鉴,眼前重新出现自家洞府的石壁来,李渊蛟低声道:

“迟步梓这一趟,真是叫我家坐立难安,也不知有什么后患。”

这一日下来惊心动魄,一口郁气憋在胸膛之中,李渊蛟从架上取下【青尺剑】,练起剑法来。

李渊蛟抽剑舞动,自顾自地练了大半日的剑法,这才觉得压在自家身上如山般的重压泄去许多,隐隐间又有精进。

这才盘膝而坐,擦拭起青锋来,便见下头上来一人,一身褐衣,头顶玉冠,满面笑容,恭声道:

“族兄!族兄!好事族兄呐!”

此人自然是唦摩里了,喜气洋洋地迎上来,他算上年纪要比李渊蛟大,只是如今学会了世故,一口一个族兄,亲近得很,笑道:

“族兄!黎泾来报,说是初庭真人现身余山,打死了数十藏身余山的魔修,已经复归衔忧峰,萧家地界上的魔修四散而逃了!”

‘萧初庭归来了!’

李渊蛟默默松了口气,面上也忍不住浮现出笑容:

‘萧初庭坐镇,萧家困境遂解,也不必为难了,如此一来,我家也安全几分。’

心中思量着,拍了拍唦摩里的肩膀,答道:

“是好事,你看着些,我闭关修炼去。”

唦摩里点点头,默默退下了。

……

山上的修士松了口气,消息传开,山下的众人也是欢欣鼓舞,众人不了解其中斗争,只觉得萧家是李家的靠山,如今真人归来,自然是好事。

一众渊清辈的族人更是欣喜,这辈人本在各山各镇担任要职,正逢着回黎泾述职的机会,到李渊平的中殿贺喜来了。

渊清辈满打满算有十多人,如今在世的还剩下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九位,除去山上的渊蛟与清虹,持家的渊平,以李玄宣的庶出儿女最多,共有四子二女,大的有三十岁,小的也不过十多岁,各在一方任职。

其中也有两名灵窍子,只是天赋比李渊平尚不如,几乎要与凡人无异了。

“见过家主!”

这一众人在殿中一聚,李家近半的世俗权力都握在这中殿之中,李渊平笑盈盈地迎下来,把一众兄妹都扶起。

相较李渊修治家时期一众兄弟的桀骜不驯,如今这一位位都是笑得热切,心心向着家中。

并非李渊平手段比李渊修要高,而是一众兄弟都娶妻生子,有了家室。

毕竟灵窍子与凡人是天差地别,这几人生不出灵窍子也要憋着劲生,膝下的娃娃不比他们父亲李玄宣要逊色。

按着李家的规矩,这些大宗庶脉孩子六岁测出灵窍就可以上山修行,宝贝孩子还在山上修行呐,一些凡间富贵算得上什么!自然改换了门庭,变成了主脉的忠实簇拥,

此中关窍李渊平自是一清二楚,如今也是大胆重用,拔擢了几个要职,让自己轻松不少,这几年与众兄弟来往热切,情谊急剧升温,眼下笑道:

“这事是好事,也不劳烦诸位兄弟这样隆重跑上一趟。”

几位一阵告罪,推上来一个最年长的男子,脸庞微微有些宽大圆润,是李玄宣庶长子中最长之人,东拉西扯地讲了一阵,笑道:

“只是家中还有良材,迟迟不得族中重用,我等向家主举荐来了!”

“哦?”

李渊平饶有兴趣地抬起头,便见他道:

“这两兄弟是安客卿之子,也是我李家血脉。”

他招了招手,下头请上来两个十三四岁模样的少年,束发披衣,手上都带着金环,圆脸黑眸,颇为拘谨,躬身道:

“安思危/安思明见过家主。”

安鹧言与李妃若就这二子,同胞兄弟,不但都是身具灵窍,还在十三四岁便修炼到了胎息四层!

虽然两人都是气息浮动,看起来是刚刚突破不久,依旧是惊掉了一地下巴,李渊平仔细盯着两人瞧,讶异地道:

“这…你等可是修的《叩庭宿卫诀》?!”

见着两兄弟皆点头,李渊平暗暗松了口气:

‘难怪这样快,这《叩庭宿卫诀》本就是胎息速而练气缓的速成功法,可也足见不俗了。’

‘和安景明十四练气的速度依旧没法比…可也远胜我家一众外姓,莫说陈氏,就连我家受了符种也不过这个速度罢了!’

于是摇摇头,沉声道;

“你等现下的修为进度,先不必什么重用了。”

此话一出,安家兄弟大囧不说,一众兄弟也是一窒,却见李渊平答道:

“我这就写信,为你俩在骅中山上寻一洞府专心修炼,速速突破练气,族中有重任托负!”

“是!”

两兄弟顿时大喜,待到李渊平书写了手信,两人接过,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恭敬地退下去了。

……

萧家。

萧初庭破开太虚,轻轻地落在衔忧峰山顶,寒潭之水一如既往的清澈冰寒,他缓缓坐下,出神地望着对岸的那山石。

斗智斗勇,一身疲惫,在山石上坐下,萧初庭突然想起兄长萧初筹已经死了。

自己年年坐在潭边,交谈时事与变局的兄长,已经被萧初庭所食,化为了自己一道半成的神通。

萧初庭心中明白,纵使自己不吃萧初筹,他也老得活不了几天了,萧衔忧把一切都安排得这样好,物尽其用。

‘只是…无路可退啊……’

魔修肆虐,萧初庭让这群待在余山的练气与胎息的魔修死的格外凄惨难堪,可他依旧不能追向逃向紫烟门的魔修报复,只能出气似得打死几个喽啰。

江南的土地最养人,地脉深厚,往地上插几棵苗来年就能丰收,余山死了几万人,不须几代,又能像庄稼般长好,萧家损失其实并不大。

但老人依旧脸色阴沉,他这辈子做过无数次以小博大的设计,始终不能叫本心圆满,只拎了拎白玉钓竿,一言不发地垂钓起来。

足足过了半晌,下头才有人上来传讯,说是家主萧归图来拜见老祖。

萧初庭慢悠悠地应了一声,萧归图一身便衣,面上满是喜色,从山路上急匆匆地上来,恭声道:

“后辈归图,拜见真人!”

“嗯。”

萧初庭看了他一眼,温声道:

“迟步梓是找过你了。”

萧归图拜了拜,答道:

“有老祖留下的法器护身,归图不至于在青池真人面前崩溃,只是……还是被神通影响,问了归鸾李家紫府。”

萧初庭摇了摇头,轻声道:

“无妨,迟步梓去过望月湖了,老老实实地回了青池宗,也不晓得受伤没有,应该是被李家背后的紫府警告,连忙退走了。”

萧归图若有所思地点头,疑惑道:

“可是大黎山妖洞?”

萧初庭默然一阵,终究是不曾开口,话锋一转,答道:

“派人去南海把萧元思替回来罢,省得归鸾等着。”

“是!”

萧归图心领神会,应声退下。

衔忧峰下。

萧归鸾在萧家待了小半月,拜托以往的故人打听了余山的事情。

自己父亲听说是萧李氏,坚决不肯见李清晓,可几十枚灵石一摆,顿时就敲开了这门,一口一个妹子,颇为热切。

萧归鸾倒是不奇怪,自己父亲本就是贪婪刻薄之人,与兄长萧归图一唱一和,这门能敲得开,不只是礼物贵重,也是萧归图默许了。

贿赂好了峰内的人脉,萧归图又暗暗支持,余山的事情理所当然地安排下来,衔忧峰还派出几个客卿,稳定住了局势。

好消息也接二连三的到来,萧元思本一直不在衔忧峰,萧归鸾还在寻思要等到什么时候,却骤然听说了萧元思归来的消息。

兴许是萧初庭归来,衔忧峰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的人手可以调动出去,萧元思也从南海调回。

萧归鸾连忙上门求见,萧元思自然爽快地答应,于是萧归鸾把丹炉交给李曦明,让他留在萧家,便告辞归去了。

回到李家一看,李渊蛟与李清虹两个顶梁柱皆是闭了关,明白家中应该已经平稳下来,并无什么大事,顿时长舒口气。

————

两年时光匆匆而过,李渊蛟等了两年,也没有听说什么青池宗的消息,也没有青池宗紫府破空而来,日等夜等,当是那仙官瞒过了青池宗,这才把心放下一点。

魔灾之乱不再有先前的集体流窜,糜烂数郡的模样了,四窜的魔修把魔功散布到了整个越国乃至吴徐,成为一种更加频繁、源源不断的小灾难。

期间也有魔功散布到李家,而李家治下户籍完备,严苛细究,魔修往往才吃了一二人便被发现,轻易斩杀,胎息魔修并不强势,好对付得很。

而李家五年一次的祭祀复又到来,有迟步梓的血珠,这次的祭祀准备格外隆重些,大黎山却不能随意进出了,李清虹出关突破了练气六层,准备起这次祭祀来。

李家如今并不缺乏练气修士,只是祭祀之事隐秘,若是寻人帮忙又要扯上诸多借口,只好自己动手,在望月湖搜寻。

望月湖底。

湖底水波粼粼,深色的水流涌动着,带起一股股灰色的浊流,两人立在水中,身上的法光刻意暗晦下来,耐心等待着。

李清虹的玉甲是当年安家的传家宝物,自带避水咒文,在水中颇为自在,李渊蛟修行的《江河一气诀》,就更是如鱼得水了。

望月湖深得很,也不乏修成筑基的妖物,两人小心翼翼寻了两月,这才寻到一只没有什么背景的鲇鱼妖。

“咕噜咕噜……”

远处的水流扑面涌来,李渊蛟与李清虹对视一眼,轻轻点头。

便见黑暗的水底中极速游来一兽,大如房屋,长长的鱼须甩来甩去,大嘴在水中吞吐,咽了几下,吐出几块碎骨来。

‘大额平夷、低偃,涎黏滑难制,果然是只鲇妖。’

这鲇鱼妖不过是练气四层,血统太差,没什么传承与神智,偏偏善于御水,游动神速,一旦受惊即刻远去,两人在水中自然是追不上的。

况且这妖物神智不高,胡乱游窜,望月湖底又有筑基妖物,到时候进了什么妖将的领地,两人反而要倒霉了。

为此李渊蛟苦恼了一阵,去袁家租了一个练气中品的水行阵盘【浑水符流阵】,趁着这鲇鱼妖外出觅食,在洞中布置下,就等着这妖物了。

眼看着这鲇鱼妖傻乎乎地向前,李渊蛟手中一捏,一抹蓝光荡漾而开,湖底瞬息间升起一个青蓝色的光罩,与湖水浑然一体,隔绝内外。

这鲇鱼受惊似地弹起,灵巧地转了个弯,如箭般飞泅出去,嘭然一声撞在【浑水符流阵】上,撞的整个大阵都是轻轻一晃。

鲇鱼妖皮糙肉厚,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呆了一瞬,转换方向,又要去逃。

“成了!”

这妖物显然没有与修士战斗的经验,连阵法也不晓得,李渊蛟也就困扰于他这御水之术,当下轻呼一声,即刻抽剑上前。

“嗡嗡…”

湖水被亮白色的剑气破开,留下两道长长的浪花纹路,这鲇鱼妖口中一吐,水浪凝聚,化为层层叠叠的大盾。

这法术简陋的很,一看就是野路子的妖物,空有一身法力,月阙剑弧沛然而至,破开层层水盾,在这鲇鱼妖身上打出个小洞来。

这鲇鱼妖体型巨大,鱼鳞坚硬,又有粘液法力护身,这剑弧却依旧伤到了妖物的鳞骨,疼得它满地打滚,李渊蛟复又挥剑,一旁的李清虹按耐不住,朗声道:

“兄长剑气逼人,恐怕要诛了这妖物,我的雷法善于击溃活捉,不如让我来?”

跳时间线!加快进度。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59章镂金石

“也罢。”

李清虹闭关好长段时间,正是松松筋骨的时候,李渊蛟便笑着点头退开。

她顿时有了笑意,抽枪向前,打了个漂亮的枪花,紫光荡漾,李清虹也不少在湖中斗法,并没有放出雷光,而是先几步驭水靠近这鲇鱼妖物。

雷法不比剑气,剑气是“金之属漾出而成锐气”,与水行之物并无太大冲突,破开湖水的损耗微乎其微。

而雷法乃是“雷属,火也,阴阳之激气,阳盛为雷”,若是在水中放出,自然不尽人意。

雷法在水中不如陆上,却也不代表李清虹奈何不得这小妖了,运起《越河湍流步》,手中长枪一送,正正挑在这妖物的腹部。

【杜若】伤身,对付一条小小的练气中期妖物自然是不至于动用,故而手中的法器是练气下品的小枪。

“嘭!”

李渊蛟只觉面上微微酥麻,亮白色的光芒一闪而逝,闷闷的炸响和大大小小的气泡蜂拥,搅得一片浑浊。

那鲇妖原地弹起,冷冷地打了个摆子,连带着口中凝聚的法术也散去,摇摇晃晃地退开,长须根根伸得笔直,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

“嗷……”

李清虹得势不饶人,一套枪法下来明灭不定,震得阵法之中的水域中鱼虾翘直,浮上水面,那鲇鱼妖修为还不如李清虹,更是歪歪扭扭,翻着肚皮狼狈逃窜了。

“毕竟是雷法。”

李渊蛟赞叹了一句:

“江南少见这道统,若不是折寿伤身,当真是我家第一的攻伐功法。”

若不是李家新得了《金殿煌元诀》,还真没有一道功法能压《紫雷秘元功》一筹,金殿煌元诀虽然是四品功法,但此功浩大中正,煌煌如阳,在攻伐方面恐怕不如威伤敌我的雷法。

思量自此,李渊蛟复又记起一事:

‘曦峸这几年进展颇大,前几日二十六岁生辰,刚刚好突破了胎息五层,但冬河叔还在西方的大漠之中未曾归来……’

虽然陈冬河再过上一两年便能归来,按道理是赶得上李曦峸练气,可在萧家学丹道的曦明与眉尺峰上的曦峻天赋更高,已经快要追上李曦峸了。

‘曦明与曦峻两个小子十四五岁便胎息四层,看着突破练气就在这五年到七年间,若是把【金阳煌元】给了曦峸,曦明与曦峻之间就至少有一人等不及这气了。’

他在心中揣摩一阵,如今魔灾四处横行,与西边的消息时有时无,真要说起来下个七年能不能收集到一份【金阳煌元】都是个大问题。

‘回去与曦峸商量一下罢。’

他回过神来,李清虹已经拖着那只大鲇鱼归来,鱼身上黑一块白一块,僵直着鱼身,封印了修为,扁大的鱼口中还津津地流着浮沫。

这妖物被雷打得浑身焦黑,吐出各类鱼鸭蟹蛇的碎片,还有些衣物和浮木,想必是湖上捕鱼为生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小民。

“嗯。”

李渊蛟撇了一眼,掐了法诀,隔绝内外的青蓝色大阵消弭,地上的阵盘缓缓飞起,盘旋着落入他手中。

“这【浑水符流阵】倒是好用,隐蔽性极强,只要护住阵盘,便能困住敌人。”

将阵盘收起,李渊蛟答道:

“是个称手的水行阵法,可惜只能是租赁,买下要花上一百多灵石。”

李清虹姿态绰约,唇角轻扬,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手中法力摄着如小屋般大小的鲶鱼,两人架风并行,一齐往山上去。

李渊平已经收拾好了仪轨,一身道袍,正等着两人了,身后跟着老猴,道袍木屐,躬身而立,另一侧则是李曦明,看样子是刚刚归来,准备参加家中祭祀。

李渊平看着兄姐带着妖物下来,赞了一声,从袖子中取出一个木盒,喜道:

“兄长!【宛陵花】开了!”

他将掌中的木盒开启,里头安安静静地放着三朵微红的灵花,柔软细腻,不过巴掌大小,花蕊细长,开五瓣,上红下白。

这木盒才刚刚开启,李渊平等人皆是闷声一笑,嘴角上扬,他解释道:

“这花主心悦欢喜,见之则笑,又温和得很,无论凡人还是修士,只要未铸成仙基,都要老老实实展颜一笑。”

李渊蛟欣赏了一阵,嘱咐道:

“先分装两朵,让曦明给元思老祖送去,就说是曦明叨扰多时,薄礼以表谢意。”

李渊蛟吩咐下去,又赏赐了这老猴些修行资粮,这老猴统统来者不拒,点头收下,身后的李曦明才上前。

“多谢仲父!”

李曦明温和恭敬,他在萧家修行两年,萧元思倾囊相授,又读了许多药经,采药识药,有了几分萧元思的儒雅气了。

如今长高不少,五官长开了,同李渊平颇为肖像,虽然不如小时精致,不算俊俏,只是普通长相,好在气质加持,看上去温厚。

衔忧山灵气浓郁,他的修为也未尝落下,同专心修炼的李曦峻相差无几,李渊蛟见他眉宇之间隐隐约约有着顾虑,出声道:

“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大胆说来。”

李曦明微微一顿,指了指腰间几个药囊,答道:

“萧师赐下了一套他旧时所用的药囊,用于收纳灵物,曦明愧受了,家中恐怕还要记着这事,多欠人情。”

李渊蛟默默点头,如今家中给了李清晓七十枚灵石,复又有些捉襟见肘起来,只好道:

“家中如今已经没有多余之力,只有库存几样法器,不知元思前辈可有子嗣,何等修为?”

李曦明面有愧疚,答道:

“老祖儿女修为低微,死于斗法,有一后辈唤作萧归乡,只是此人生自钟鸣鼎食之家,无论法器还是丹药都是不缺的。”

“害!”

李渊蛟咬牙,暗自把这事记在心头。

‘莫要拖得久了,若是没什么机会,还是把家中的丹道传承送上一份过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去。’

摆了摆手,李渊蛟道:

“既然你回来了,便准备祭祀吧!”

……

倚山城。

倚山城围着令丘山而建,此山也是有名的雄山,近古遍地火焰,盛产一种金色灵矿,后被当时的仙宗【南火天府】掘地三尺,地脉浅薄许多,也没有什么火焰了。

山上最高处的洞府云拢雾罩,青气盘旋,元素真人负手而立,轻轻把玩着手中那枚淡金色的玉印,静静盯着山下的雄城。

‘步梓也不晓得发什么疯…一天天满吴越跑,就是不肯归宗,还好魔灾还算顺利……’

元素真人是与迟尉一个时代的修士,只可惜修了个同参断绝的功法,年年都只能是紫府初期的真人,若不是这道神通是命神通,元素连如今的地位都没有了。

他道途断绝,又看不惯司伯休等人,遂自己寻了个清闲自在的位子,外放南疆。

“嗯?”

元素手中的动作一停,感受着山下的汹涌金色气息,轻声道:

“有人筑基…是【镂金石】。”

他掐指算了算,镗金门的那位虽然久不走动,却还是在的,印象之中神通并不圆满。

“司徒霍亦是镂金石…只是这小子不通丹道,又不曾养过这道基,恐怕是无缘喽。”

元素幸灾乐祸地笑了一句,从案上拿起一枚玉令来,嘟囔道:

“李玄锋…怎地又是李家人?”

他心头突然闪过某个少年的眉眼,玉令在手头转来转去,元素真人喃喃道:

“倒是欠了李家…可谁知道这家伙怎么个想法?兴许被萧初庭抢先落了子,记恨迟家不说,连带着把我也恨上了。”

元素真人另一只空出的手缓缓抬起,在太虚之中轻轻一捉,浮现出一缕缕彩光,体内的神通发动,横跨天际,勾连到了李玄锋身上。

元素则捏着神通,仔细一算。

‘倒是敬与畏为主…看来萧初庭不敢下这棋…或者是李家只恨上了迟尉。’

当年并没有外人知晓是谁带走了李尺泾,元素逼不得已做这事时还谨慎万分地遮住了容貌,如今暗暗自满:

‘论处事谨慎,唯有萧初庭能与我一比。’

既然李家人对自己并无敌意,元素真人便决定落这一子,轻轻一掷,那玉令如同流星一般远去,落到山下某个洞府之前。

“娘的。”

元素真人把玉印系回腰上,大大咧咧地骂了一句,坐回青石上,低声道:

“迟尉都死了,那就是老子的倚山城,管你迟家人如何想!”

……

明亮的洞府之中,中年人盘膝坐在灵泉旁,缓缓吐出口气。

他眉眼锋利,明明是争勇斗狠的面容,只是眉间有股愁绪徘徊不去,冲淡了身上的煞气,显得中庸许多。

身后长弓金灿灿,一身气势惊人,正是李玄锋了。

“五十余年苦修,终成筑基!”

他长出口气,缓缓睁开双眼,眸子中金煞流转,明亮一阵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慢慢淡薄下去,恢复回原本的瞳色来。

李玄锋方才突破筑基,脑后突然浮现出几道彩光,心头浮现出元素真人的名字,体内的玄珠符种猛然一跳,荡漾出一道道白光,李玄锋眼神迷蒙复又清醒。

旋即这一段记忆骤然消失,李玄锋浑然不知已经有两股力量在自己脑海中一阵交锋,只暗道:

‘仙基【镂金石】!’

这仙基是镗金门的功法修成,其气能破阵、开山、毁敌法器,善于以点破面,杀敌愈多,得了血气淬炼,便更为强横。

此外,这仙基一经铸就,可查地脉中金行之物,可服食金玉疗伤,催御煞气,通体如金石不可摧,挥手间便有锐气相伴,阵法符咒难伤。

“倒是一道搏杀破阵的好手段。”

李玄锋缓缓起身,身后的【金庚长弓】雀跃不止,跳入他手中,他摸了摸弓弦,便见遍地金珠,洞府的石壁之上皆是褐色和金色的石矿,看起来都是各类金石灵物。

“是筑基异象…”

洞府之中更是煞气罡气激荡不止,也就青池宗的洞府大阵坚固,否则早就被侵蚀出不知道多少个大洞了。

他挥手抹去洞府中激扬的罡气与煞气,推门而出,洞府之外夜色明朗,星月皎洁。

门前的两个道童对视一眼,似乎完全没有想到李玄锋一个族修说筑基就筑基了,连忙下拜,恭声道:

“见过老祖!恭喜老祖铸就仙基,再登长生!”

李玄锋点头而出,才走出一步,猛然抬头,夜空之中竟然落下一道荧光来。

这荧光璀璨,包裹在一股白光之中,曳着三尺长的彩色尾缀,缓缓在他的面前降落,李玄锋微微一愣,便见那白光消逝,化为一枚菱形玉牌,落在他面前。

他还未开口,身边便多出了一人,身形高大,穿着青池宗弟子的一身青衣,脚踏玉靴,一身上下法光流转,没有一件是凡物。

这青池宗弟子缓缓一拜,推金山倒玉柱般跪下来,恭声道:

“和靖谨尊真人御旨!”

他再拜而起,面上流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涩声道:

“道友接令罢!”

‘是元素真人……’

李玄锋见着这人的反应,便知道是紫府真人的命令,心中只道:

‘倒也来得快!’

李玄锋微微点头,接过玉令,笑道:

“不知上宗要遣小人去何处?”

“道友说笑了,在下宁和靖,远刑峰峰主,驻守倚山城。”

这高大青年笑容僵硬,李玄锋仔细看了一眼,这才反应过来,心道:

‘原来是这人!’

此人正是当年带着一众元乌峰弟子的宁师兄,身材高大,颇为出众,当初一脚踹翻了邓予之,让自己箭射逃跑修士的那人。

“元素真人亲自下令,任命道友为将,是托付重任呐!”

宁和靖迅速调整了惊骇,面上浮现出笑容,乐呵呵地笑着,答道:

“这便是入了倚山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城的修籍,有仙俸下放,还可以积蓄功勋,向宗内求些灵物。”

“今后你我便是同僚了。”

宁和靖眼皮跳了跳,心中始终觉得难以置信,在李玄锋脸上扫来扫去,觉得此人要背景没背景,要天赋没天赋,唯一值得论道的就是那手弓法了。

‘元素真人怎地会亲自拔擢一个族修筑基?城内宗内筑基有两位数,却偏偏要提拔一个族修…是欣赏…还是另有所图?’

李玄锋听了他的话,眉毛顿时一挑,多了几分喜色,答道:

“多谢真人。”

他倒是没有想太多,自从来了倚山城便是抱着有死无生的念头,无非是多提升修为多活上几年,如今临死的这几年还能为家中挣些东西,顿时有了念想,笑道:

“哪里能称得上同僚?峰主若有要求,尽管吩咐小人。”

宁和靖看着李玄锋的模样一愣,不曾想他一手弓法如此锋利,嘴中的话却是委曲求全的样子,心中微微一松,温声道:

“道友客气了,毕竟是元素真人亲自提拔,无须与和靖客气,若是有什么要求大可向和靖来提。”

李玄锋虽然不怎么工于心计,却好歹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自家本就与元素真人没什么关系,多半是元素兴起而致,哪里还会与宁和靖多说,只委婉道:

“却也不必麻烦峰主,玄锋只欲问一问职责所在。”

“无他,帮着压一压阵罢了,南疆如今四处混乱,没心思与我等玩心计。”

宁和靖哂笑,倒是颇为热切地凑过来,温声道:

“玄锋道友,不如随我去见一见诸位同僚!”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60章兄弟既具

陆江仙将养了两年,便见鉴中天地浊气涌动,金光流转,气息微微上涨,神识一动,溯着符种与鉴子本身的联系一查。

“李玄锋筑基了。”

李玄锋筑基而来的反馈相较先前更少,仅仅是带来某种神识和玄光上量的增加,如同李尺泾第一个突破练气,随后李家人突破练气带来的反馈渐渐不如先前一般,缺少某种质变带来的增益。

‘如今渐渐有了手段,还是要培养出个紫府来。’

陆江仙如今巫箓之术渐强,已经有了不少巫祝手段,只苦于手中都是月华一系的术法,不但引人瞩目,恐怕培养出来的麒麟儿也要被诸紫府觊觎……

‘只待着李家把那紫府法血献上来,再行筹画。’

箓气乃是精气、香火、魂魄三者合一方可凝聚而成,一道紫府法血自然不能得,陆江仙只不过借着李家祭祀收入鉴中。

“只可惜目前的法鉴收容不得修士,否则一切要好得多。”

他自顾自地谋划了一阵,耳边已经响起嗡嗡的细碎声音:

“兹有黎泾李氏,虔具清酌庶馐、寒食牲仪,年年香火不绝…三元六节,无有不敬,祭时飨日,祀不断绝……以煙燎祀,以血祭俸……”

“敕。”

一道白光破开层层叠叠的阴沉云雾,落至陆江仙手中,一连串的红珠也浮现在案上,陆江仙用法力缚住,先看起手上的箓气来。

“练气中期的妖物。”

他估量了一下,这道箓气略显单薄,大黎山难进,望月湖妖物大都狡诈抱团,能捉到这妖物已经是颇为不易。

“好在自家还有余粮。”

李家当年祭祀留下不少练气级别的灰箓,陆江仙存了不少,现下抽出一缕,把这灰箓补至圆满,李家的箓丹还有许多,便不再添了。

神识一扫,山上的玉台上李家受了符种的修士已经一一站好。

“箓气可以破境界、擢修为,最好是赐给练气修士,可曦月辈都是胎息修士,不如等到有了筑基白箓再赐下。”

可箓气只能授给身具符种之人,思来想去,陆江仙把目光停留在因为血遁和大伤而瘦骨嶙峋、老态龙钟的李玄宣身上:

‘也辛勤了六十余年了,道途几经断绝…不如授箓再服丹,推上练气后期。’

手中轻轻一点,灰箓如流星般投入李玄宣眉心,陆江仙眼前一亮,冒出几个灰色篆字来:

“持盈保泰。”

不同于之前李家人都有数道箓气可选,如今的李玄宣唯有这一道箓气可受,便是【持盈保泰】。

这箓气稀松平常,能略微增加炼丹画符等修仙百艺的成功率,按着陆江仙如今对箓气的了解,应还能平衡好坏,平定风波,免生波折。

“给李玄宣也算不错了,这箓气是命数与神通的结合,有这箓气护身,应该能多活上几年。”

将箓气赐下去,陆江仙复又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拿起桌上的血珠来。

法力轻轻洗练,一串血珠迅速融化,相互吸引,凝聚成一颗拳头大小的赤色玉珠,陆江仙神识一扫,默默体会起其中的神通。

‘迟步梓果然是【如重浊】。’

迟尉能修行到紫府巅峰,想必青池宗拥有这一套同参的全套功法,只是不知这一套同参求的是哪一道金性…

‘看江南紫府修士的模样,都在尽力避免修成同一道统,若是求的是【渌水午元符语性】,不会对那渌水真君有所影响么?’

陆江仙如今还是对紫府以上的修行知之甚少,此刻心中隐隐有所疑惑。

‘只能等日后再寻些消息了。’

……

黎泾山上的玉台上鲜血流淌,这鲇鱼妖直挺挺的倒在地面上,血光与香火升腾而起,在众人看不到的世界中缓缓飘散。

李玄宣正仔细关注着几个小辈,不曾想突然升阳府一震,浮现出一道道灰光,体内法力水涨船高。

李玄宣不可置信地感受着体内暴涨的法力,面色涨红,足足顿了数息,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盘膝而坐。

一众李家人连忙退开,不过一柱香时间,李玄宣的修为从练气四层拔高到了练气六层,缓缓吐出口气,睁开眼睛。

“恭喜父亲。”

面对迎上来的一众小辈,李玄宣捻着胡须快意一笑,唠唠叨叨地将自己的箓气功效讲了,笑道:

“不曾想我这老东西这辈子还能得一箓气,效果还颇为相符,今后制符复又多几分把握!”

他乐呵呵一笑,说着将李渊蛟拉过来,问道:

“不如我稳固几年修为,便将那箓丹也用了,步入后期,为家中添些战力。”

李渊蛟自然贺喜几句,点头应允,心中也是对这个结果颇为满意。

毕竟那紫府之血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出来的依旧是一道灰箓,虽然看起来精炼光亮,可终究只是一道灰箓,无论是给曦明还是曦峻都会叫他有些不舍。

‘待到家中突破筑基,这两个小子也应该练气了,并可以寻个筑基妖物,给这两个孩子受箓。’

……

祭祀之事山上山下各有一场,李家一众受了符种之人在山上,山下则派了李曦峸这个曦月辈的大哥去操持,带了一众曦月辈的少年,弄得热热闹闹。

李渊平事情做的滴水不漏,李曦峸未曾受符种,本来尴尬得很,如此行事,既不会让他觉得隔应,又能让曦月辈露一露脸,两全其美。

李曦峸自觉身受重托,颇为压力,大半年前就开始准备了,如今一场祭祀完完整整下来,没有出过什么茬子,顿时松口气,身后已经汗流夹背。

从祭祀之台上下来,这才换了一身衣物,便有人急忙来报,说是李渊蛟要见他。

李曦峸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地上了山,这才踏入大殿,中殿之上便坐着一青年,一袭黑袍,眉宇之间紧紧蹙着,像是有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什么心事。

‘自老祖坐化,仲父面上的笑容便越来越少了……’

李渊蛟自己都未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变化,只是李曦峸是曦月辈的大哥,年龄与弟弟们差了十多岁,对李渊蛟年少时的模样还有许多记忆。

他本就是个仁厚的性子,眼下心中感慨,下拜道:

“曦峸拜见从伯!恭喜从伯仙法大进。”

按宗法李渊蛟并非他的亲仲父,是隔了一辈的从伯,只是山上大宗嫡系一向都不分这么疏远,私底下都是当做仲父,如今正式拜见,便如此叫了。

李曦峸心中感动,不曾想上首的李渊蛟同样有了决断,亦是愧疚难当:

‘当年受符种没有这孩子的份,不得不支开他下山,现在我又要以兄弟情夺了他的天地灵气份额……害!’

李渊蛟虽然愧疚,却是果断之人,顿也不顿地温声道:

“曦峸如今突破胎息五层,看来修为是有下苦功的。”

“峸儿不敢松懈。”

李曦峸唯唯诺诺的应了,两人交谈几句,李渊蛟直言道:

“冬河叔在西方收集了那【金阳煌元】,算算日子,过一两年将要送至,此物极难收集,家中如今倾力而为,也不过是这七年得了一份…”

“此物这般稀缺,恐怕不能四脉人人兼得,仲脉只能得了其中一份…”

李曦峸微微一愣,面露焦急之色,连忙道:

“曦峻如今也胎息四层了!仲父还是把这份天地灵气留给他!峸儿愚钝,只恐浪费了这上好的灵气,不敢要让弟弟等上七年。”

李渊蛟后头的话还没说出来,反倒是被他这话噎了下,突然不说话了,身子也慢慢坐直,流露出点危险的猜忌。

‘嗯?’

他治过家带过兵马,也杀过山越整治过贵族,见惯了狡诈欺瞒,一听这话只觉得忠厚似伪,勃然变色,微微眯眼,仔细地盯着李曦峸看。

便见这青年眸子中清澈,全是坦诚,他的相貌并不出众,眼神也没什么威仪,大大方方,满是信任。

“你……”

李渊蛟反倒是自己躲开了,心中暗动,闷声点了点头:

“你若是能这样想,自然是好的,那就下去吧。”

李曦峸躬身而拜,正欲退下,李渊蛟反倒乐了,笑道:

“害!你这…还真是个好哥哥!曦峻有你这样的兄长,还真是好运气!”

李曦峸顿足回身,微微摇头,头一次顶撞了李渊蛟,温声而拜:

“回仲父,曦峸是族中嫡长,无论是曦峻还是曦明,或是仙宗修行的曦治,皆是峸儿的兄弟,兄弟既具,和乐且孺,曦峸不会有他念。”

“贪图嫉妒、或是争权夺利,这类事曦峸做不来,也没兴趣去做。”

他身后负枪,衣袂飘飘,眼神坚定明亮,二十四五的青年正是英姿勃发的时候,普普通通,甚至有些过于老实的面容都被衬托得有些雄姿了。

“好!”

李渊蛟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击节而叹,压抑的心情散去了不少,乐呵呵地笑了两声,把他叫上来,从袖中取出一个玉瓶,正色道:

“此物乃是族中秘传破障丹,你且取去服用了,突破胎息六层,争取在三十岁之前突破练气,大有裨益。”

“此物效果过于惊人,乃是祖传的宝丹,千万不得外传。”

“是!”

李曦峸面色一喜,将其接过,恭恭敬敬的发下了玄景灵誓,静静地等待他吩咐。

李渊蛟挥了挥手,笑道:

“下去吧,下去找一处洞府,好好闭关突破。”

李曦峸点头退下了,李渊蛟这才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些丹药和灵物,往案上一摆,出笔墨来,给李渊平写了张小信。

‘峸可为族中砥柱,上亲下爱,叔公生前节俭,仲脉清苦,资粮灵物一并自我乌涂峰取。’

收起笔墨,李渊蛟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出神地望着空中,仿佛穿过了层层的迷雾,看到了一张笑容爽朗,雄姿英发的脸庞。

‘兄弟既具,和乐且孺,’

‘兄长…兄长…’

……

黎泾山上。

李曦明两年未曾归家,与父亲李渊平商量了一下家中事务,足足谈了一夜,先去见了母亲,又见了窦夫人。

窦夫人是李玄宣之妻,李渊平之母,也是族中难得的女性练气修士,手段颇高。

李曦明这个大母从小最疼自己,如今也是练气修士了,一见面就把丹药灵物往自己手中塞,口中说着:

“大母娘家的东西,大胆用,不必忌讳!”

李曦明苦笑着收下了,应付了几日家中事物,终于得空,坐在小院的石阶上,月光正洒落,他取出药囊,仔细整理起来。

萧元思为他准备了这一套采药之法,李曦明精心钻研,如今也是小有所得,至少胎息灵物和大部分的练气灵物都是轻易收纳,不损伤药性。

‘峸哥儿还邀我去东山越,兴许又准备了什么灵物,兄长总是先人后己…’

正想着,肩膀冷不被拍了一下,李曦明身处自家大阵,自然没什么防备,笑盈盈地抬起头,便见着一张剑眉星目,气宇轩昂的面容。

“曦峻!”

李曦峻平日没什么笑容,是个少言慎行的,见了多年未见的兄弟,这才有了笑容,凑近嗅了嗅,轻声道:

“好浓的草药味。”

李曦明温声一笑,答道:

“萧师的采药之法便是这个模样,气味尤重,能够醒神清目,静心安神。”

“你倒是性子温和不少。”

李曦峻负手而立,他在曦月辈三兄弟中最有李家人的味道,李曦峸宽厚,李曦治雍容,李曦明温和,唯独他谨慎好疑,剑不离手。

李曦明笑道:

“我听闻你日日在玉庭山修行,怎地突然归家了?”

“从叔有召。”

李曦峻突然多了郁闷之色,闷声道:

“不知怎地,蛟叔突然传我上山,说什么兄长厚爱,不可辜负,又说我天赋更好,要多多护佑兄长。”

他灰黑色的眸子微微一动,在月光下显得格外俊朗,狐疑道:

“这岂不是责怪我…我兄长那个性子,哪里有兄弟会处不好?莫不是有人进了谗言?”

“蛟叔幼年丧兄,兴许是触景生情,害怕重演罢。”

李曦明随口道了一句,低声道:

“我听闻山下的梨园每每演到这一节,便满座哭声,少年哀默,老汉下泪。”

两人沉默半晌,李曦峻怀里抱着剑,似乎憋了许久,轻声道:

“峸哥儿渐渐持家中之事,几个庶出的兄弟也成家了,你我练气在即,仲父将要筑基,宗族马上要落在你我手中。”

他微微侧脸,怀里青锋寒光湛湛,笑道:

“要我说,兄长你往火中炼,丹中求,我则向雪上行,锋上取,宗族有你我,应无惧事。”

李曦明哈哈一笑,答道:

“好。”

两兄弟取了灵酒,就着月色彻夜长谈,从青池至江南江北,直至金乌升起,天地中一片金红,这才摇摇晃晃伏案而睡。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61章朝霞彩气

青池宗。

幽静的小道上微风阵阵,一个浑身包裹得结结实实的修士在道路极速行走,两脚放着白光,显然是加持了神行术。

‘终于回来了。’

李曦治一身狼狈,眉头紧皱,默默地在青穗峰脚下的小路上前行,他身上的黑袍破烂了不少,显得有些风尘仆仆。

‘这一驻守就是整整两月,这山下的事务多如牛毛…若不是我在家中有些经验,还真是棘手。’

青池宗弟子并非都能在山上好好修行,时常有各式各样的庶务,有些轻松,有些狼狈,至于如何分配,大多是看各自的仙峰在宗内的势力。

青穗峰没落多年,李尺泾修行时有司元白庇护,还没有什么大事,毕竟司元白符道修为深厚,在宗内又有后台,甚至于不必做这庶务了。

可如今袁湍是个软性子,在宗内又没什么威严和靠山,轮到他时自然不是什么好事,下山处理了不少事情,忙得不可开交。

外加诸峰之间多有些剑修慕名而来,李曦治更是不敢随意抛头露面,心中是叫苦连天。

这么剑修大多是些练气修士,口中叫着什么压低了修为,可这些修士比他多修行了几十年,剑道同样深厚不说,眼光更是毒辣,哪里是他能对付的?

李曦治又生怕丢了家中和青穗峰的脸面,一天天上山下山都得偷偷摸摸,把自己裹得结结实实,尽量低调,以免惹上了麻烦。

终于爬上了山顶的平台,李曦治长出口气,猛然抬起头来。

便见眼前的竹林朔风阵阵,慢慢落下的竹叶中站着一只一人高的青鹿,上头坐着一道姑,面容娇好,静静地看着他。

“师尊!”

李曦治恭敬出声,袁湍平静点头,也不去问他为何一身这样的装束,好像早有预料,轻声道:

“功法给你取回来了。”

她纤手一挽,递过来一枚淡黄色的玉简,李曦治连忙接过,灵识一动,便见五个大字:

“《朝霞采露诀》”

李曦治顿时松了口气,便见袁湍轻声道:

“这功法也是四品,虽然和那几个仙峰嫡系没法比,却不比宗内普遍修行的功法差,修行起来颇为困难,故而在宗内少有人修行,唯有到筑基的内容。”

李曦治没有问师尊为何不愿意那更好的《元清御雨诀》,只默默听着,便见袁湍嘴唇翕动,自己耳边响起一阵低语:

“这功法同参大多丢失,唯有几道残破传承在吴国,不必忧心。”

李曦治不知晓袁湍为了得到这功法花了多少心思,感动之余只能恭声道:

“师尊恩情似……”

袁湍却突然开口,直截了当地打断他,柔声道:

“应该的。”

她盯着李曦治的眼睛,轻声道:

“这功法要采【朝霞彩气】,上入云霄,下落深谷,颇为麻烦,宗内绝不可能把采气诀交到你家让你的族人帮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忙,唯有高价向宗门来买。”

李曦治微微抬头,涩声道:

“不知这价格……”

“一百二十灵石。”

袁湍的声音清冷,却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李曦治被这价格震得低下了头,心中天人交战,袁湍只答道:

“且让家中凑一凑,若是不够,我再补贴着。”

“多谢师尊!”

李曦治恭敬下拜,起身时袁湍已经消失不见,他恍然地走入自己的小院中,一言不发地点了灯,摊开信纸,足足半晌不曾落笔。

昏黄的灯火跳动着,照得他脸上金红交织,李曦治抿了抿嘴,手中的毛笔滴落下一滴墨迹来。

他心安理得地放下毛笔,换了张宣纸,复又开始焦虑,愣愣地发起呆来。

……

大雪纷纷,李曦明在族中拜别了亲友,启程返回萧家,他虽然未至练气,腕上那法器【青宣】却化成了一只青纹路色的麂鹿,蹦蹦跳跳,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

李家人自然是不肯让李曦明独自前去萧家,如今各郡魔修出没,李曦明这青鹿就算比寻常胎息要快得多,也要有几日的脚程,到底不安全。

都不须族人们进言,李渊蛟便亲自驾着风,送往萧家去。

今年的雪来得早,纷纷扬扬,李渊蛟送着李曦明走了,李渊平吩咐了一众人任务,将将散去,便见远方飞来一道白光,迅速地降落在大阵之上。

“袁家修士袁护远,前来拜见!还请开一山门!”

法力之声鼓荡,山中的李渊平微微一滞。

‘袁护远?他怎地来了。’

袁护远乃是练气巅峰的修士,又是袁家嫡系,虽然筑基无望,但地位尊贵,如今一身法衣,静静地等在外面。

李渊蛟不在族中,一旁的李清虹驾风而起,穿出大阵,负枪上前,玉手一合,清声道:

“李家李清虹,见过前辈。”

李清虹玉甲长枪,英姿飒爽,袁护远虽然也是百来岁的老修士了,还是眼前一亮,于是捏着胡须笑道:

“原来是贵族的雷修,小姐的名字老夫也有所听闻。”

他的灵识礼貌性地一触即离,讶异道:

“不曾想小姐已经练气六层了!这才几年!恐怕才三十岁吧!这…”

李清虹根本不想跟他谈这些,自己出手不多,只当他有所耳闻是客气话,微笑道:

“不知前辈…?”

“喔。”

袁护远这才回过神来,依旧是满脸的不可思议之色,抖了抖衣袖,从中取出一封密信来,答道:

“家中来了信,其中有曦治的一封,特地送过来给贵族。”

袁护远堂堂练气巅峰的修士,亲自来跑一趟,自然不可能是嘴上说的那么简单,想必是有些话不方便在阵外说,李清虹道谢接过,心领神会。

于是先把这小信塞入袖中,笑盈盈地道:

“还请前辈入阵一坐。”

“好!”

袁护远也不客气,两人一齐落下,下头的李渊平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已经收拾好了大殿,等到两人齐步入内,就连灵茶都奉好了。

袁护远先挑着些有的没有周旋了几句,这才渐入正题,轻声道:

“不知通崖前辈如今如何?”

袁护远最早前来李家时乃是护送李尺泾归来,修为已经是练气中期,李通崖不过是胎息小修,筑基尊贵,现在反倒要唤李通崖前辈了。

李清虹轻笑一声,答道:

“倒是不巧,老祖已经闭关,让前辈失望了。”

“欸。”

袁护远大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也不在此事上多提,转而道:

“你家曦治在青穗峰修行,倒是争气,如今已经胎息六层了,我如今前来,就是代袁湍老祖问一问:

你我都是曦治长辈,如今这孩子将要突破练气,不知贵族可有什么安排?”

李清虹先是作惊喜状,想也不想地道:

“宗门内的功法自然比我这世家小族要好得多,一切都由老祖安排。”

“哈哈。”

袁护远干笑了两声,回道:

“老祖自然是想着曦治好的,四品的《元清御雨诀》自然是少不了,只是想着碰一碰五品。”

“青池传承之中,五品《暗浮翕云经》是迟家嫡系才能修成,《策闻天语经》又是不外传的秘诀……”

袁护远一连串说了许多,这才微微停歇,笑道:

“倒是有诸多古法,不知贵族如何看。”

李清虹抿茶,看着眼前的袁护远,就差着把太阴月华写在脸上了,心中无奈:

‘莫不是觉得我看上去好骗不成,这话说的也太露骨。’

轻启朱唇,笑道:

“我李家一穷二白,全凭老祖做主。”

“好,小姐明白人。”

袁护远自然点头,心中也是赧然得很,他袁护远乃是百来岁的老修了,从来是宽厚待人,一张老脸在诸家之间还有点份量,本不至于此…

若不是家中老祖袁立成贪心侥幸,逼迫不已,他袁护远哪里会拉下脸去做这种事情?如今算是解脱似得出了口气,笑道:

“倒是有一事,要贺喜小姐了。”

李清虹作侧耳倾听状,袁护远接着贺喜道:

“贵族的李玄锋道友已经在倚山城上铸就仙基,修成【镂金石】了!”

“什么!玄锋叔突破筑基了!”

李清虹登时反应过来,这下脸上是真心实意的笑容了,笑道:

“多谢袁前辈告知!”

袁护远乐呵呵地点头道:

“恭喜了!恭喜了!如今贵族是一族三代筑基,已经有世家大族的气象了!”

袁护远口中自然把李木田包含进去了,实在有些牵强,但好歹是吉利话,李清虹笑着道谢,便听一阵簌簌的落雪之声,殿前进来一黑衣青年。

李渊蛟这趟送着李曦明远去,路上还真逮着了一名魔修,不过胎息巅峰,魔修练气和不曾练气天差地别,当下就被李渊蛟一巴掌打死,取了个储物袋回来。

他这下抖落了身上的雪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手中拎着一个带血的储物袋,口中呵着热气,把那储物袋掷到案上,瞥了一眼袁护远,疑道:

“这位是?”

“袁家袁护远。”

袁护远答了一声,李清虹介绍了前后情况,李渊蛟也是笑盈盈地点点头,答道:

“见过前辈。”

他倒是早有推测,并不惊讶,袁护远继续道:

“玄锋前辈又得了元素真人提拔,已经在倚山城中为将!也算得上青池门人了,今非昔比。”

兄妹对视一眼,他李家被紫府坑害了这么久,早就对于这些青池紫府失去了信任,只觉得要坏事,勉强地笑着。

倒是袁护远神神秘秘地道:

“元素真人向来独行,与宗内诸紫府皆是不亲近,麾下也没有什么仙峰和世家,你家大可抓住这个机会……”

看着两兄妹若有所思,他这才哈哈一笑,拱了拱手,笑道:

“话已带到,告辞了!”

两人送出阵外,依旧是疑惑不解,等到落回殿,李渊蛟这才道:

“元素真人听闻是【洞泉声】,与【镂金石】八竿子打不着…这仙基估计只有镗金门用得上…”

李清虹则想起一事,低声道:

“【洞泉声】?我家有一道功法是【洞泉声】,乃是玄宣叔修炼的功法《洞泉澈灵诀》,可惜只有三品…更是只能修炼到筑基。”

“若是青池宗的功法,纵使同一仙基,定然不止三品了。”

两人计较无果,无奈放弃,李渊蛟则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青色的玉瓶来,笑道:

“你瞧瞧此物。”

李渊蛟辛辛苦苦跑这一趟,可不仅仅是护送晚辈这么简单。

当年李玄宣在坊市之中魔修的储物袋中得了一道天地灵水,至今还不知跟脚,如今有了机会,顺路问一问萧元思。

萧元思见多识广,是略微一探查,又取出几卷书对比了一下,知晓了这物根脚。

看着李清虹疑惑的神色,李渊蛟答道:

“此物乃是一味天地灵水,堪比一份宝药,唤作【地煞冷泉】,能消火毒,添煞气…能与诸多功法配合,是件不错的灵水。”

“堪比宝药?”

李清虹顿时将其握紧了些。

宝药可不是单纯的筑基灵物这样简单,如同【宛陵花】这一类的灵物只能称得上筑基灵物,却不能称为宝药,两者之间的差距大得很。

筑基灵物只是能对筑基修士起作用的灵物,而有些上好的宝药功效神奇,到了连紫府都会觊觎的地步。

两人收起这天地灵水,这才取出李曦治的信,仔细读起来。

足足过来十多息,李渊蛟这才默然收起这信来,李清虹持枪而立,灵识一扫便看得清清楚楚,银牙轻咬,沉声道:

“一百二十灵石?疯了不成,什么天地灵气要这样的价格?!明摆着敲诈我家!”

话是这样说,李清虹看着默然不语的兄长,不知道他心中到底怎么想的,有些试探地道:

“还是要给治儿凑上……”

李渊蛟轻轻地将那张封信收起,咬牙切齿,眉头一挑,显得阴郁起来:

“凑…变卖族中灵物也要给治儿凑出来!”

他顿了顿,沉声道:

“家中还有多少灵石!”

一旁的李渊平上前,答道:

“还有八十余枚。”

李渊平这才说完,连忙强调道:

“缴纳供奉的日子没有多久了,兄长!我等本就给了清晓一笔灵石,如今已经是举步维艰,不能再取出来用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62章落日

“我晓得。”

李渊蛟摆了摆手,先是拿起路上打死胎息魔修缴获的那枚储物袋,将里头的东西清点一二,口中道:

“族中的宝库中还有一把练气中期的【湛蓝刃】,可以先取出来卖了应急,至于同样中期的【六石云盘】…乃是难得青池出品的法盾,还是留着。”

他掂量两下,将手中的储物袋收起,插了一句道:

“毕竟是胎息修士,这储物袋还没有桌案大,零零碎碎也就十枚灵石。”

话是这么说,这魔修已经比寻常胎息修士富裕多了,李渊蛟将东西收好,一旁的李清虹出声道:

“仲脉清苦,我身上还有九枚灵石,兄长取去用。”

不由分说着把几枚灵石往他手里一塞,李渊蛟默默接过,道了句谢,答道:

“算是兄长欠你的。”

李曦治毕竟是他的嫡子,取出族中法器变卖已经是极限了,换成其他家族想必已经有以公谋私的反对声音,绝不是一句取出来卖就可以的。

李清虹只耸了耸肩,笑道:

“兄长随意。”

两人相视而笑,李渊蛟这头收拾好东西,又取了几样摆在库房中的胎息法器,拿出舆图看了一眼,准备寻一家坊市来。

“冠云峰坊市破灭,前去坊市的脚程远了许多。”

李渊蛟在图上看了一阵,原先拟定是去袁家的大栈坊,算算脚程,倒是西边大漠里的谷烟坊还近些。

“那我便走一趟谷烟坊!如今通讯时时断绝,还能见一见冬河叔。”

……

山上的李渊蛟收拾东西离去,山下的雪越发大起来,飘飘然如鹅毛,满镇满山都是白色,李曦峻随着一众长辈送走了李曦明,自己回山去了

负手在雪中走着,一身衣着轻巧亮眼,衬托着他越发出尘。

他不似兄长李曦峸,族中有诸多事物要麻烦,只在族正院领了个清闲差事,平日里闭关修行,偶尔下山诛妖。

只走了十几里路,玉庭山已经出现在面前,山势高耸,山顶上白雪皑皑,栽满了青松。

“玉庭松上雪,得以却妖邪。”

李曦峻在玉庭山修行多年,山上的松树是越来越多了,玉庭山又高耸,穿入云霄,年年有雪,镇守的李清虹执雷霆诛妖,故而玉庭山下四镇便有许多诗文,他略略看过,识得其中几句。

抱着剑走了几步,山脚下正站着两人,见了他恭恭敬敬地一鞠,轻声道:

“见过公子。”

这两人正是安家兄弟,安思明与安思危,比李曦峻还要大上几岁,被李渊平遣来玉庭峰修行。

安思明佩剑,安思危负枪,皆是手戴金环,李曦峻寒暄几句,御起密印打开大阵,金光缓缓闪动。

安思明上前,踌躇着开口,轻声道:

“公子,思明家中有一妹子,正值金钗之年,身具灵窍,如今是胎息二层修为,姿容姣好…”

他显得有些尴尬,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啰啰嗦嗦地说了,李曦峻抱剑上前,身后大阵缓缓关闭,边走边踩着路上的雪,道:

“安客卿欲与我仲脉结亲家?”

两人连连应是,说了些讨巧话,李曦峻笑道:

“我父亲中年夭绝,仲脉乃是姑姑作主,若是能过得了她和族中这一关,自然可以见上一面。”

两人见他这副模样,只好点头,李曦峻则看着松上白雪,叹道:

“这事情不是我等能说得算的。”

安氏兄弟点头,李曦峻摩挲着剑鞘,思绪飘散,心中暗自道:

‘安氏天赋皆高,仲父突破筑基若是有了变数,五十年后便是至少两个练气巅峰的舅哥,再加上兴许也是练气巅峰的外翁…甚至还不止…’

李曦峻捏着落雪,让它在手中慢慢融化:

‘安氏不知家中有仙鉴镇压,自觉我家会觉得嫁伯脉恐挟持后人,嫁仲脉则惧行正位之事…’

‘安鹧言此人鄙略,看不出来,李妃若恐怕是头疼得很,这才来试探我的口风。’

“哗啦……”

青松微微低垂,树上的雪哗啦啦掉下来,李曦峻修长的剑眉一挑,笑道:

“上山修行!”

……

李渊蛟这头驾风半日,越过了湖心,便到了望月湖西岸,此处遍地大大小小的山脉,修仙家族足足有几十家,大都是胎息家族,练气不过寥寥数家。

此处是筑基散修贺道人的地盘,这筑基中期的散修向来与世无争,在那一亩三分地上收着供奉过活,其余几家也不去招惹他。

越过西岸,便见一座高耸的大山,充斥天地,此山扁平狭长,上头光秃秃,岩石裸露,地脉灵机稀薄,此山唤作【西屏】,隔绝大漠与望月湖,亦是青池宗与金羽宗的交界。

再越过西屏,气候顿时炎热起来,干燥炽热,驾风飞了几日,渐渐有了黄沙,一道雄关出现在眼前。

越国古关隘,谷烟关。

谷烟关一段被金羽宗治下的谷烟庙占据,李渊蛟驾风到了关上,灵识一扫,便能见着一道炽热明亮的大阵蓄力待发,只要他上前一步,即刻就会激活大阵。

“黎泾李家李渊蛟前来拜访,请庙主开一开大阵!”

他鼓荡法力,等了数息,便见一道士从阵中飞出,修为不过是练气三层,一身半黄半白的衣袍,看上去不伦不类,倒是满脸笑意:

“见过道友,贫道谷烟白寅子!”

李渊蛟笑盈盈地点点头,这人姿态放得极低,笑容堆叠着显得十分殷勤,急忙道:

“可是来寻冬河道友?还请道友随我入内!”

虽然陈冬河在此处待了多年,可李渊蛟好疑刻毒,哪里肯随他进去,目光在他面上流转,呵呵一笑,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轻声道:

“进去就不必了,还是请冬河叔出来吧。”

这白寅子微微一愣,抹了抹面上的汗水,双唇哆嗦,迟疑地道:

“不甚方便!不甚方便,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冬河道友有伤在身,不宜随意移动,还是请道友入内。”

李渊蛟哈哈一笑,答道:

“好说好说!”

白寅子顿时松了口气,脸上又重新浮现出笑容来,李渊蛟借机上前一步,面色骤变,双眉一挑,一整个面容瞬间变得凶狠起来,厉声道:

“好胆!”

手中的青尺剑已经跳出鞘来,亮起一道白光,发出刺耳的啸叫声,月阙剑弧沛然而起。

白寅子只觉面如刀割,高呼一声,骇得一条命已经去了半条,手中唤出土黄色的龟盾法器,口中惨叫道:

“道友误会!道友饶命!”

李渊蛟哪里肯信,心中如同闪电般念转,只忖道:

‘冬河叔不知还在不在,他要骗我入阵,定然是没有筑基修士,只趁机擒下此人,看一看能不能把冬河叔换出来!’

‘若是不能,也算为冬河叔报仇了。’

一念之间,这剑弧已经嘭然打在那盾上,这不知名的龟盾想必也是这寺庙中相当重要的法器,有练气上品的模样,可【青尺剑】是筑基法器,仅此一剑打得龟盾哀鸣,这白寅子面色涨红。

他亡魂大冒,尖声道:

“冬河道友!冬河道友!速速救我,贫道要被你家人打死了!”

李渊蛟听了这话微微一愣,手中已经松了松,立刻伸手向前,沉声道:

“松手,我不杀你!”

白寅子面色通红,眼睛一闭,还真就大大咧咧的站着,那法器也失去了光彩,李渊蛟把剑架在他脖子上,顿时信了五分,略有些尴尬。

“公子!公子!”

一中年人驾风从阵中出来,面色苍白,身上还贴着几个药包,苦笑地迎上来,连声道:

“误会…误会…”

李渊蛟只好闷声收了剑,朝着白寅子回了礼,略有尴尬地道:

“对不住道友了……”

白寅子犹自心惊胆战,颤颤巍巍道:

“果然是剑仙世家…这起手一剑,把贫道魂吓去了半条。”

陈冬河赔礼道了歉,白寅子这才摆手,回道:

“是贫道说话不机灵,是我要陪不是才对,公子客气了。”

陈冬河离家多年,还是按着习惯叫李渊蛟公子,连带着带偏了白寅子,李渊蛟也就随着去了,这头慢慢落脚下去,白寅子长出几口气,舌头这才慢慢舒展了,叹道:

“难怪贵族能在青池宗那凶险莫测的鬼地方脱颖而出,东侵西进,升为世家…这份果断,贫道实在学不来!”

李渊蛟这会收了剑,眉毛舒展,再也看不到之前狠辣果断的模样,是看上去有些凶气,反倒叫白寅子啧啧称赞,继续道:

“我这金羽宗治下同样仙税繁重,却远远不及那青池动不动就是赶尽杀绝,两庙之间吞并还是要上报金羽,再行兼并,也不至于把人都杀光了…”

“要我说…那青池玄岳几门,行事简直如同魔修,咱们就在这聊聊肚里头烂了,莫要说是诽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谤仙宗…”

这人说话絮絮叨叨,李渊蛟只听着,终于等到他喘息的机会,朝着陈冬河关心地道:

“何至于此?”

“魔修罢了!”

陈冬河如今已经有练气六层的修为,笑了笑,面色苍白,温声道:

“前些日子有股魔修北上,要翻越西屏山,正好经过谷烟庙,我与庙中修士力战,这才保住了大阵,只是受了些伤,卧床多日了。”

“只好让庙主出来迎接,不曾想让公子误会了…”

谁知李渊蛟听了这话反倒是来了计较,追问道:

“这魔修何处去了?”

“久攻不下,已经越过西屏,兴许往西岸去了。”

李渊蛟估算了时间,多半是怎么也追不上了,只好遗憾地叹了口气。

毕竟这股魔修连这大阵都攻不破,恐怕是难得的大多数都是练气前期,若是能叫上族中修士,逮着这股魔修,杀人夺宝,便能补上这笔财政窟窿。

于是从储物袋中取了些丹药交到陈冬河手中,陈冬河身上的丹药资粮早就在那场大战中消耗殆尽,当下道谢,接过来了。

陈冬河笑道:

“这位是庙主,白寅子,这些年对我帮助颇多,无论是资粮还是灵脉都鼎力支持,心肠也善良老实。”

李渊蛟拱了拱手,算是认识了,白寅子则摆手,笑道:

“这些年冬河道友可是也帮了我不少,在庙会中替我击败了好几位对手,我可是得了好处,不白给食宿。”

这话说得坦诚,陈冬河温声一笑,白寅子复又捧道:

“冬河道友气量非凡,就连手下败将也对他钦佩不已,这些年在这大漠中得了好大名气!”

两人笑着交谈一阵,白寅子又拉着两人饮宴,直到半夜三更,陈冬河才带着李渊蛟回了院子。

院门一关,隔离内外的法阵运转起来,院中正坐着一老妪,眼角与额上起了皱纹,端着油灯,提笔写着些什么,见着两人进来,这才抬头,柔声道:

“原来是蛟儿来了。”

“姑姑…”

李渊蛟足足愣了一息,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李景恬已经五十余岁了,与昔年的记忆中完全不同,除却那一双依旧柔和温润的眸子,已经看不出当年的模样了。

大黎山的凡人难得活到这个岁数,只是陈冬河花了灵物为李景恬调养,如今看上去还算健朗,丝毫不见颓唐气,笑盈盈地道:

“家中如何了?不知仲父可好?”

李渊蛟刚强至此,听了这话也忍不住双眼泪涟涟,强自闭目,五指按剑,连着【青尺剑】也嗡嗡跳起来,哀声道:

“老祖已经遗世羽化,身谢太阴了…”

李景恬脸色一白,两行泪垂下来,陈冬河则更为失态,面色数变,直挺挺地站在原地。

“终有…此刻,终有…此刻。”

李景恬面色苍白,她在家中便听了些消息,如今接受起来还好些,陈冬河却失魂落魄,宛如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晴天着了霹雳,失声道:

“不可能!怎么可能!”

他面上的一切表情失了控,在生死危机面前都不曾变色的陈冬河失了镇定,他的两眼一黑,连退数步,难以置信地道:

“除非紫府出手,谁能杀了仲父!”

他一时间口不择言,连仲父都叫了出来,面色嫣红,原地喘息,李渊蛟连忙伸手去扶,替他梳理了体内的气脉,陈冬河终于噗嗤一声,吐出口黑血来。

他本就有内伤在身,这口血一吐,脸色倒是好看许多,抬头问道:

“可是摩诃留下的旧伤?”

“是…”

得了答复,陈冬河抹去嘴角的血迹,低声道:

“天妒英才…黎泾四子…竟然就此无声息了!”

李渊蛟微微偏过头,李尺泾的死讯家中并未承认,只是陈冬河多年承担家中砥柱,想必也有所凭依,只是藏在心中,如今情绪激愤,脱口而出。

李景恬抚慰一阵,陈冬河也迅速恢复过来,垂头道:

“见笑了。”

李渊蛟说不出那些劝慰的话,默默为他调理气脉,陈冬河开口道:

“冬河有伤在身,且待属下调理一二,明日便带着公子前去谷烟坊。”

李渊蛟连连点头,夫妻两人搀扶着进了内院。

不多时,门扉中便传来压抑着的呜呜哭声。

李渊蛟默然听着,怅然若失,独自呆呆地坐在院子里,桌案上的茶水一滴未动,在如血般的残阳中照得青红一片。

他把手放在膝上,把目光投向大漠边的红色夕阳,大漠孤烟,如蛟如鲸,如狼如蛇,在天边涌动,慢慢奔向黑红色的远方。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63章慈悲相

谷烟坊位处大漠之中,坊间道路都用砂石砌成,陈冬河带着李渊蛟走了一阵,便听着了四下里叫卖声,举目望去,遍地是人。

李渊蛟这头走着,又将李玄锋筑基的消息告诉了陈冬河,陈冬河脸色稍微好看了些,语气却有些理所当然的味道,答道:

“玄锋自小不同于常人,诸兄弟中天赋最好,筑基也是应当的。”

两人走了一阵,陈冬河脸色已经恢复正常,指了指四周闹哄哄的人群,解释道:

“谷烟大漠虽然遍地沙土,不甚养人,却产出大量灵物与矿石,四方接壤的修士都往此处挤,故而这坊市之中的胎息修士远超冠云峰。”

他往左右看了看,声音越来越低,渐渐改成以法力传音:

“归根到底,是金羽宗对治下的庙宇宗族略有管束,外加登记散修,平衡散修之间的斗争,故而低阶修士大多数都能平平稳稳地活下来,数量是青池的数倍。”

李渊蛟看看周围人的精气神,点了点头,亦答道:

“可青池宗内紫府、筑基、练气数量却为越国之最,实际上对于胎息修士,养着他们创造的资粮远远不及放任吞并、再定期杀一批……”

“如此一来,无能的自然会为有能力有天赋的让位置,好的资粮不至于浪费在庸才身上。”

李家在青池宗下面混了这么多年,又人脉深厚,自然是洞若观火,李渊蛟继续道:

“同样的地盘,星罗棋布的胎息练气小族,只能种一种灵稻,还要彼此摩擦、争执、斗法,是怎么也比不上有组织有高修的筑基世家的。”

他的目光在脚底的小摊上扫过,叹道:

“却不得不承认,青池宗的宗制、族制、手段,都要更加高明冷酷,更加完备隐秘…才能从青池山上的小宗成长为至今的庞然大物。”

陈冬河默然,两人默契地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中转移了话题,李渊蛟皱眉道:

“冬河叔,我带了一瓶【小清灵气】来,这本是最为常见之物,倒是不曾见过有人售卖…这是为何?”

陈冬河指了指遍地的黄沙,解释道:

“【小清灵气】要在深山高岭收集灵气,此处大漠,自然收集不到此物,自古以来,就有许多代替之法,如今故而大多用了【小流沙气】来代替,修行中大都不用此物了,不但少见且价贱……”

陈冬河解释一番,李渊蛟恍然,两人寻了间铺子把【湛蓝刃】挂上去,换取了五十灵石。

此物虽然是一对法器,又是练气中品,只可惜弯刃双刀太少见,商量了几个回合,也不过换到一个中规中矩的价格。

李渊蛟将这些灵石接过,心中一松:

‘难怪大部份练气修士用的都是胎息法器,这五十枚灵石足够普通练气修士不修炼苦苦采气足足十余年,若是修炼起来还要花钱购买资粮,这时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间还要翻上一番不止…四十年一把法器…又有几个四十年!’

复又从储物袋中取出李清虹缴获的魔修大锤,练气下品,只抵作三十灵石,再把其余胎息法器变卖,加上李清虹的九枚,差不多凑齐了一百枚灵石。

【小清灵气】在此处价贱且稀少,李渊蛟只好收起,陈冬河取了六枚灵石塞在他手中,勉强算是凑齐了大头,还余十几枚灵石的空缺。

‘曦治信中说了,袁湍虽说可以赠些灵石,可为这几枚灵石搭上筑基人情实在不值。’

他收好诸物,两人一起走出了坊市,在茫茫的大漠中驾着风,李渊蛟踌躇片刻,朝着陈冬河道:

“大漠中可有赚取灵石的法子?”

陈冬河思忖片刻,答道:

“倒也有些,却大多要空耗几年时光,更何况也凑不齐十余枚灵石。”

李渊蛟只能作罢,将身上的几枚丹药交给陈冬河,低声道:

“冬河叔,那【金阳煌元】如何了?”

“已经有了八成。”

陈冬河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翡翠玉瓶,答道:

“还需一年半载,这金阳煌元便有了!”

“好。”

李渊蛟赞了一句,回答道:

“那我先回族中,冬河叔保重,再过上些时日,我便亲自来迎。”

两人说了些离别的话,李渊蛟答应了替他祭拜李通崖,便驾风离去了。

…………

岭海郡。

于家。

岭海于家是多年世家,族中弟子拜入青池宗内多座仙峰修行,族中诸脉各自支持不同仙峰,乃至于相互斗争,争权夺利。

空荡荡的城池之中,大街小巷干干净净,街坊中空无一人,唯有城中最高处的大殿之中隐隐有人声传来,竟然是几个于家的筑基修士,十分别扭地站成一排。

这几脉的族长向来从不见面,就连商议家中之事亦是命人传话,如今却齐齐落在这空落落的城池之中,满脸恭敬之色,服饰各异,静静的站着。

眼前的大殿上高坐着一黑袍和尚,捧着个如同怀胎六月的肚子,满脸油光,咧着嘴哈哈大笑,时不时停顿一下,深深地喘上几口气。

“法师可还满意?”

于家众人其中站在最前方最年长的老者笑盈盈地出列,苍声问了一句,便见那慕容夏嘻嘻一笑,答道:

“满意!太满意了!还是你家最为慷慨大方,上来便是一万六千人,还是你于家最有慧根,不执着于这肉体凡胎。”

“哈哈哈,法师满意就好!法师满意就好!”

孤零零的风在空荡的街道里穿梭着,发出呼呼的风声,这于家老爷呵呵一笑,心中满意的很,暗道:

‘这位可是将成摩诃!若不是仙释两道利益交换,哪里是我们于家能够得着的人物?如今趁他还未修成摩诃,好好的赚上一笔人情,岂不快哉?’

于是面善的笑容更为热情,复又问道:

“这一城可够着大人用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若是不够,我再寻一些大福报之人,细细洗干净了,去往法师肚中享福。”

这和尚半躺在黄金大座上,哼哼唧唧地发出几个音节,那肚子如同怀胎六月,暴露在外的肚皮上满是青紫色的痕迹,他笑道:

“不必了不必了!十万六千七百五十六人已经凑够,若是再多,恐怕要把我的福地给撑炸了。”

他呻吟了两声,好像是肚里难受,足足过了数息才继续道:

“我既然行善乐禅,自然不再走怜愍的无能路子,如今证道,即刻要成摩诃了!此后便取回我前世积累的修为,更进一步!”

这法师自然是当年途经李家的法师慕容夏了,如今十多年来一路走,一路吃,已经徒步走到了岭海郡,抱着个肚子坐在上首,咂了咂嘴,高呼道:

“老衲要悟了!老衲要悟了!”

于家人自然一阵恭贺,便见慕容夏身下潺潺流出血来,翻了翻身,好像在调整姿势,叫道:

“噫!”

“砰!”

那大肚皮砰然炸开,流转出一阵阵的异香,放出一道又一道的彩光,腹中呼呼的风声、奢靡的丝竹声、男女老少的欢笑之声猛然强烈起来,就在耳边。

流血的各种脏器之中,慕容夏肚中竟然跳出一婴儿,迎风便长,片刻便有了十七八岁的模样,非男非女,阴柔慈悲,身后身前皆有六臂,各自拿着法器。

身上则金灿灿的一片粉,随着他的行动哗啦啦地落下来,落地即刻化为大大小小的人儿,欢呼雀跃,满地乱跑。

于家人见了这幅诡异的场景,心中慌乱,连连后退,这非男非女的东西则回头,从地上捞起一动不动的慕容夏的躯体,就像吃一根黄瓜,分成四五口吞了下去。

“好滋味。”

这摩诃嘴角带着血,身形暴涨,不多时便化作小山大小,遮天蔽日,脚踩着房屋城池,两唇轻启,发出阴柔诡秘的声音:

“本座慕容夏,今日证道九世摩诃,勾连【慈悲六道观世相】,得了大神通…七日后法会,恭迎诸位同道……”

这声音如水波一般流淌,在太虚回荡,太虚内有贺喜之声传出,南北各宗各派都有修士前来贺喜,慕容夏傲然而立,静静地站在岭海郡中。

慕容夏目光移动,还准备说几句大话,面前的太虚却被硬生生撕裂,一个白衣男子破空而出,怀里抱着一剑,静静地看着他。

这男子面容藏在迷雾之中,看不清五官,慕容夏却戛然而止,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太虚之中的道喜声也消失不见,天地中一片寂然。

“上…上元…”

慕容夏非男非女,满是慈悲的脸上极其突兀地闪过了一丝恐惧,十四只纤手也纷纷低垂下来。

上元真人只抱着剑,冷冷地盯着他,轻声道:

“回燕国。”

慕容夏方才还一脸嚣张,顿时哑火,如同泄了气般萎靡下去,化为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常人大小,一声不吭地钻入太虚,消失不见。

余下的于家人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上元真人看也不看一眼,同样遁入太虚,留下一座空城,以及空城中那两个硕大的脚印。

“呼!”

于家人抹了抹汗,相视一眼,冷哼一声,各自散去。

…………

玉庭山。

李清虹告别了李渊蛟,才在玉庭峰上修行了一段时间,只觉得体内的【长空危雀】躁动不已,心中烦闷,修行缓慢。

“怎会如此?”

她将手中的长枪横放下来,升起一股疑虑来,寻思道:

“难道是家中某处来了魔修,或是哪处有了血气,牵动了我这箓气…!也可能是太久未酣畅地斗法…这些年打起来都是干净利落,数招之内就见了分晓。”

各人有各人的道途,李清虹本就不是安安静静修炼的命,要斗法杀敌,血染长枪才能容易精进,如今零零碎碎已经在玉庭山上修炼了快十年了,自然是越发缓慢。

“得罪了那妖物,大黎山不能肆意进出,望月湖上的妖物又多处于湖底暗流,难以寻匿…”

她记挂着家族,又不能走太远,只闷坐在玉庭山上,正抱着枪看朝霞,却听一阵喧嚣,耳边都是踏雪的嘎吱响。

“姑姑!”

李曦峻踏雪而来,一拱手,沉声道:

“湖上来了个和尚,在山脚下搭了个棚子修行。”

“和尚?”

因为李通崖之事,李清虹平生最恨和尚,顿时蹙眉,握起枪来,冷声道:

“什么修为?!”

“应是个僧侣。”

李曦峻答了一句,眉宇一挑,生怕李清虹冲动,立刻补充道:

“姑姑,此人以区区僧侣之身南下,想必所有倚仗,还请姑姑谨慎行事,切莫以身犯险。”

“我自晓得。”

李清虹握着枪,杏目微睁,答道:

“却也不能任他在这山脚下高坐,万一是要等着蛟哥回来呢?你派人去问问,这秃驴因何上门。”

顿了顿,李清虹复又道:

“黎泾那头可知晓,准备运起…镇压此獠。”

“家主已知晓。”

李曦峻会意点头,两人到了大阵枢纽阵盘,李清虹将纤手往阵盘上一按,灵识借助阵盘探知,果然见山脚一片草木中坐着位僧侣。

这和尚一声棕袍,袖口宽大,头上受了戒疤,面容圆润,小眼薄眉,相貌不至于丑陋,却也实在算不上大气。

他盘膝而坐,膝上放着一禅杖,铜色的环耷拉着,双目紧闭。

李曦峻吩咐下去,不多时便见大阵微动,安思危负着枪,满面警惕地走上前去,低声道:

“在下李家安思危…不知比丘…远道而来,可有指教?”

这僧侣睁开小眼,开口道:

“小僧燕国【辽河寺】空衡,还望能见一见玉庭峰主,麻烦道长替我请请。”

安思危下山前已经得了李曦峻嘱咐,当下点头问道:

“不知空衡大师有何指教,透露一二,我好上山去请。”

空衡顿首,温声道:

“小僧并无恶意,不过是释途所指,机缘所在,故而万里前来,在此等候峰主。”

安思危自然不能这样无功而返,又强着问了几句,这和尚翻来覆去便是这几句,只好退下来上山,将这话禀报了。

李清虹向来对释修没什么好感,闻言摇摇头,答道:

“不知这和尚身份背景,也不至于一下把他打死了,他要等便让他等着,另外派一人去萧家,问一问这【辽河寺】是什么跟脚。”

两人应声下去了,李清虹修炼难进,便取出《紫雷秘元功》中那两道秘法,默默钻研起来。

默默读了几日,安思危便负枪上来,沉声道:

“峰主,这人先是打了施药治病的旗子,可镇中人曾经被慕容夏所害,心有余悸,无人理会他。”

“这和尚也不以为意,如今在山下结庐而居,独自修行起来了!”

李清虹收起玉简,轻声道:

“萧家那处如何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64章魔修来袭

“萧家来了信。”

安思危双手一捧,奉上一封浅青色的小信来,李清虹接过,只觉得入手柔软,宛若布绸。

‘写信都用的某种灵布…萧家不愧是仙族。’

安思危躬身退下,李清虹将这小信展开,便见上头道:

‘归图白:辽河位于燕北辽地,萧氏知之甚少,【辽河寺】未尝听闻,只闻辽地寒苦,释教自此而起,多有苦修之士,经义最严,修行者往往不得入门,亦无大神通者。’

‘如今释修修行七相,与辽地之法大相迳庭。’

“燕北。”

李清虹将信收起,摩挲着枪柄,突然见着大阵一阵波动,黑衣青年跨步而入,落在山巅。

“清虹。”

“兄长!”

看着李渊蛟径直落下,李清虹便晓得他应是持鉴而来了,将手中小信一交,李渊蛟沉着脸看了,轻声道:

“下山会会他。”

两人驾风穿出大阵,这和尚正扛着一根红木,以手为刀,劈成数片,细细打磨着,满地碎木,在风中慢慢飘散。

见着一男一女落在山脚,黑袍男子阴沉严肃,白衣女子英姿飒爽,空衡把手中红木一放,连忙起身:

“小僧空衡,见过道长!”

李渊蛟面色平静,答道:

“在下李渊蛟,法师若是有事相求,便可以说了。”

空衡行了一礼,开口道:

“当不得【法师】,小僧行路自此,只望客居一阵,充作客卿。”

李渊蛟呵呵一笑,盯着空衡平静澄澈的小眼睛看,客客气气地道:

“高僧出身大寺,我家鄙小,恐怕怠慢了高僧,此处东去半月脚程,便是仙族萧家,不如去那处看看。”

空衡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道:

“小僧希望能在贵族治下修行一阵,若有小僧能及之处,还请道长尽管吩咐。”

李渊蛟见他不识好歹,硬是要留下,顿时一滞,身后的李清虹挑了挑柳眉,软中带硬地道:

“你这和尚要是不说清楚来意,我家怎么敢留你?”

空衡垂头低眉,答道:

“小僧有劫数,应在贵族,施主请放心,小僧不修行七相……”

不清不楚的话讲了一句,李清虹与李渊蛟不肯罢休,却听一道炸雷般的声响在天边响起:

“轰隆!”

深黑色的云气从镇中跃起,尖叫声此起彼伏,这云气在镇中迅速四处游走,顺着街道与巷口喷涌而来,几道猖狂的奸笑声传来。

李渊蛟胸口一热,神色阴沉,喝道:

“魔修!”

手中一挽,袖口中已经飞出一道符箓,冲天而起,在天空中亮起深红色的火光,顷刻之间李家五山的大阵纷纷开启,各色的屏障出现在山间。

他手按【青尺剑】,迅速有了疑心,目光在这和尚同样惊疑的面上逗留了一刻,心忌道:

‘释修一向善算,偏偏是这空衡一来便有了魔修…莫不是有意为之,为了某些计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较不成!’

他目光只是短暂地一停留,便听到一声高喝:

“哈哈哈,反应还算快!”

最前边的那道魔气已经迎面而来,雾气只中传来一道高亢粗旷的呼声,一缕缕絮状的白色气流流转,人影绰绰。

原来是一黑衣魔修跨步而出,修为乃是练气巅峰,还不待在李渊蛟面前站定,迎面便是一掌,笑道:

“李玄宣那鼠辈何在?欺我好苦,裘某如今便要找回来!”

李渊蛟早就听闻李玄宣讲过坊市中发生的一二事,立刻反应过来,心中一凛,知道这人修行的功法非同寻常,这白气摧磨血肉,极难对付。

手中青尺剑跳出,凛然的剑弧炸响,剑气与那白气相撞,足足消磨数道白气,逼向裘姓魔修的脸庞。

“筑基法器?!”

见自己一向无往不利的法术竟然吃了瘪,这魔修不惊反喜,哈哈一笑,双眼之间即刻浮现出贪婪之色,一掌将飞到面前的剑气打碎,笑道:

“不愧是剑仙世家,练气修士手上都有筑基法器,当真奢侈!”

他话音刚落,便听着一声雷霆炸响:

“轰!”

却是李清虹不声不响便出手了,【杜若枪】带着紫色的游龙清影破空而出,重重地砸来,裘姓修士手中白气荟萃,一掌打在枪侧上,发出剧烈的爆响。

“又一筑基法器!”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李清虹的胞弟李渊云正是死在这人手中,当下沉着脸一言不发,却是拼了死劲,枪法流畅,一连串打在这人身上。

裘姓魔修不知随手打死的凡人便是她的亲弟,却也能看出眼前女修面上深深的恨意,化解了她的攻势,眼神轻蔑:

“真当我是那群【血摩法书】催生出来只会逃跑不会打架的废物不成?区区雷霆,能奈我何?你要是使出什么法术,我倒是惧你三分…”

话是这么说,实际上对上李清虹他也是略略有些头疼,外加一旁的李渊蛟又仗剑过来,只能扛着两人的攻击,一时间只有防守之力。

可前来的魔修却不止他一人,滚滚的魔烟之中复又冒出数道身影,皆是一身红黑色的光芒流转,猖狂的笑着。

“裘老爷,不过是练气七层和练气六层的小鬼,这也能难为住大人了?”

这群魔修之中一人持着一面红盈盈法器镜子,练气六层修为,腾身向前,哈哈大笑,戏谑了一句,却是绕过混战成一团的三人,带着人一掌扣在玉庭山上。

玉庭山上的大阵乃是安家当年遗留下来的,威力在练气中只能算得上是中规中矩,如同水波流转,在众人的攻击生起一波波的涟漪。

这五人用的锤、镜、大盾,还有一人持着个颇为少见的宝塔,都不是破阵伐庙的利器,一时间也只能打着这法阵水波粼粼,再无反应了。

裘姓修士在两人的夹击之下,一时间压力剧增,见了这幅情景顿时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破口大骂:

“他娘的张怀德!老子在这打生打死,你倒是攻阵去了,先合力将这两人打死,瓜分物品,岂不美哉!当真是个蠢物!”

张怀德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笑盈盈地道:

“老大且等一等,我将这大阵攻破,再回头来助你!”

魔修趋利,这几人亦是因利而合,玉庭山这个大肥肉就在面前,谁都不会去啃那两个硬骨头,自然是趁着他抽不出手来先将玉庭山瓜分一空。

‘虽然那什么李尺泾与李通崖先后身死,可人的名树的影,谁知道这李家还有多少压箱底的手段?’

张怀德心中的算盘打得啪啪响,冷冷一笑,暗道:

‘抢点财物就算了,一旦把这两人逼急了,祭出什么神通符箓,什么符剑玉令,打死我等这些小魔修如同打死一只蚂蚁……’

张怀德修行有秘术,感知超乎寻常,只是一见了李渊蛟手中那把【青尺剑】便觉得眉心一阵一阵发寒,早就起了退缩之心,心中满满的只想着抢一把就跑。

心中正想着,便见远处升起数道流光,横跨天际而来,为首一人,顶着个蹭亮的大光头,一身皮裘,大骂道:

“小小魔修,竟然犯我仙山,欲试仙剑之锋利否!”

此人正是安鹧言,现下是练气八层的修为,已经是急得满脸大汗,他如今的子嗣安思明与安思危正在玉庭山大阵之中,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脑的法术便砸过去。

张怀德毫不客气,手中一掐,便有一道血色的法光飞出,硬生生将他的诸多法术化解了,笑道:

“可笑!空有一身修为!”

安鹧言已经是练气八层,而张怀德只是练气六层修为,但《血摩法书》精妙,外加这张怀德掌握诸多秘法,顿时与他打成一团。

李玄宣面色紧绷,紧随其后,手持一把大斧,练气七层修为,身上的装饰看起来是嫡系修士模样,身后还跟着一只练气四层的老猴,看上去倒是颇为唬人。

下头的魔修面面相觑,硬着头皮迎上来一个练气五层的魔修,接了几招,满脸的忐忑顿时转化为嘲笑,答道:

“还以为是多大的人物!”

随后两道流光便是田家叔侄与徐公明来援,三人皆是练气前期,堪堪抵御住一个练气前期的魔修。

余下两名魔修对视一眼,眼看是攻不破玉庭,毫不犹豫的弃了这大阵,一齐向田家叔侄处攻去。

“害!”

被众人遗落在地上的空衡叹息一身,手中的禅杖猛然一柱,竟然以区区僧侣之身驾风而起,两手泛起金光,叹道:

“施主莫要造杀孽了!”

于是,挂着铜环的禅杖叮叮响,极速舞动起来,将那两名魔修笼罩在内,手中放出阵阵的金光。

两个魔修大惊失色,叫道:

“法师大人?!”

释修非同仙修,要到了法师方能驾风而起,此时的实力已经比得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筑基中期了,顿时将两人吓得够呛,身上的血光升腾,各自拉开距离。

然而这金光却只将他们的血光逼退,看得两人一愣,立刻反应过来,一人手持大盾,叫道

“俺说着恁咋地能飞,还想着法师,元来是驾着法器嘞!”

另一人面容与他颇为相似破口大骂,叫道:

“恁…你真是个蠢物!大人说了用官话!”

这两人大嗓门,听得空衡一愣,细眼微睁,讶异道:

“赵国人!”

只是两人又持着法器打上来,空衡连忙撑起手中的禅杖去挡,打得他连连后退,先前那持盾人复又道:

“阿干!不兴作佛敌!”

另外一人手持宝塔,闷声不言,倒是手中也松了几分,空衡本是堪堪抵挡一人的实力,如今竟然边打边退,这样僵持持下来。

“两个废物!”

张怀德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臭骂两声,打的安鹧言连连后退,裘姓修士则手上越发凌厉,却始终无法甩脱两人。

李渊蛟与李清虹二人配合的机会不多,刚开始还有些生疏,两厢配合之下越发熟练,李清虹的雷法破魔,李渊蛟的剑气锋利,优势越发明显起来。

裘姓修士有心无力,他这功法本是最伤人法器与肉身,这些年来无往不利,偏偏遇上了练气修为的两人手中都是筑基法器,怎样都侵蚀不动,顿时大囧。

他目光在场上一扫,焦虑的心情舒缓许多,其余几处都是己方大占上风,当下便死死缠住两人,冷笑道:

“那又如何,枪罡剑气终究是下乘,哪里能破得了我的法术!”

这话音方落,远处又驾来三道流光,自然是萧归鸾与窦夫人两个女眷,还有那投奔来的客卿李七郎。

李七郎练气三层,相貌憨厚,老实地跟在后头,萧归鸾凤眼在场上一扫,果断地道:

“先救田氏!”

田仲青叔侄本身修炼的功法就差,又没有什么上好的法器和法术,那名魔修的法术又尤为强大,已经被打的节节败退,险象环生了。

田仲青更是吃了这魔修一锤,打得五脏六腑滚烫,口中直吐鲜血,面色潮红,两只手颤颤巍巍,勉强开口道:

“多谢!”

随着三人插手,局势一瞬逆转,萧归鸾修行的是萧家的三品功法,手中的法器长绫也颇为有招势,众人合力反倒将那魔修打的直呼救命。

张怀德见状,再也按耐不住,催动法术一巴掌拍开安鹧言,手中的血盈盈鉴子高举,凝聚法力,酝酿起一道红光。

“蓬!”

却有一道紫色雷光横渡而来,硬生生将他蓄力的法术击落。

原来这么一耽搁,远在东山越的唦摩里也赶到了,如今练气四层,手中驾驭着雷霆,转去增援安鹧言。

张怀德顿时大急,可眼前的安鹧言得了破魔的雷霆加持,原本岌岌可危的守势顿时缓过气来,更加难以攻破了。

“章牧童!动作利索些!”

被张怀德一叫,这会压着李玄宣与老猴打的练气中期魔修章牧童也急了,一连用了好几道法术,空中血光流转。

可眼前的李玄宣看上去岌岌可危,却一边吐着血一边莫名硬生生撑住了,反倒是他自己一时间回不过气来,被那老猴从后面招呼了一棒,看得张怀德直呼傻鸟。

李清虹这头看着局势渐稳,与兄长对视一眼,李渊蛟顿时会意,挑剑向前,李清虹则手中一掐,唤出一道紫光来。

“【紫符元光秘法】!”

这自然是《紫雷秘元功》中,那两道秘法之一了,本来丢失了名字,李清虹研究了多年,渐渐掌握了其中的精妙,便自己取了个名字。

当下纤手一合,轻轻搓揉,唤出一缕浓郁的紫光,再虚空作符,勾勒片刻。

那裘姓修士见了这等架势,顿时大惊,两手一合,推出一蓬蓬的白气,叫道:

“奶奶的,这娘们动真格的了!张怀德!莫要再藏着掖着了!”

那张怀德面色阴沉,一捋胸口的衣袍,袖口无风自动,腾腾的血光从他身上冒出,沉声道:

“诸位道友!替我护法!”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65章击破

裘姓魔修见张怀德的模样,心中也不晓得此人到底有多少本事,暗自思:

‘都是从狄绋老祖那领了命就来的,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有什么手段,只是看老祖的模样,这家伙多半还有些背景,兴许有什么破敌之法吧!’

只好咬咬牙,双掌一推,白气涌动,硬生生吃下李清虹叱声放来的雷符,两掌之间发出泯灭碰撞的刺耳声音,像是抓着了个烫手的山芋,吃力推开。

“轰隆!”

李清虹这【紫符元光秘法】可以说是李家当前最高品阶的法术了,三宗七门对法术管控尤为严苛,李家除却此法再无入了品相的秘法,此时在裘姓魔修面前爆开,紫电激荡,白烟四起。

“啊!”

这魔修痛呼一声,两手焦黑,还未来得及缓过气来,烟尘之间复又升起一道明亮剑光,往他脖颈上抹去,裘姓魔修却不得不以手相抵。

“噗呲。”

他那法术被李清虹的雷符所破,【青尺剑】又是筑基法器,剑光一闪便削下来五根手指,各自落下去,顿时血流如注,双目赤红,叫道:

“娘的张怀德!!我裘籍不陪你玩了!”

这头的张怀德手中的光彩越来越浓厚,李渊蛟手中已经扣下族中仅存的筑基符箓,另一只手也勾连【青尺剑】,死死地盯着张怀德。

随着李渊蛟的目光投来,张怀德只觉得眉心刺痛,面色沉静,浑然不惧,冷声道:

“鼠辈!且让你见识见识我魔修秘法!”

此言一出,几位魔修都是一阵振奋,只等着他出手,便见手中血盈盈的法镜高举,身侧浮现出五枚玉环,张怀德沉声道:

“上昊垂怜,传道十方丛林,下冥幽幽,问法四海太虚…【岭血御虚遁法】,敕!”

言罢手中的法镜闪动,身形化为一血色流光,不过拳头大小,拖着长长的红色尾翼,瞬息迅速远去了。

场上顿时一片寂静,一众魔修连骂娘声都叫不出来,被李家外姓众人围攻那魔修早就想着逃跑,又深知张怀德的无耻,此时反应最快。

“咔嚓!”

趁着众人分神,这魔修觑了个空子,一锤破开最弱的田有道的法力护盾,正正锤在他胸口,一阵骨肉破碎声。

“大伯!”

田仲青的凄厉声音响彻,裘籍身形一动,血红的遁光流淌,硬是顶着李清虹的雷光法术不散,往着与张怀德截然不同的方向飞去。

李渊蛟兄妹自然不肯放过,驾风去追,不曾想裘籍这一飞正正撞上持着法器的徐公明。

徐公明正围攻眼前这魔修,本游刃有余,见着裘籍驾风逃过来,眼前一亮,心道:

‘且阻他一阻,岂不是白捡的功劳!’

于是徐公明驱使法器来阻,他本是个使刀的,只是家中无此道,连刀气都不曾练成,催使那胎息法器【青乌刀】飞过来挡。

裘籍大怒,不曾想昔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日一巴掌能打死的蝼蚁也敢在自己面前放肆,喝道:

“蝼蚁安敢!”

当下顿也不顿,喷出一股白气来,如烟如雾,顷刻之间就将徐公明的胎息法器吹了个七零八落,那股白气伤了他的法器尚有余威,破开他的护体法力,打在徐公明脸颊。

血肉消弥之间,徐公明连脚下的风都架不住了,呜呼一声落下去,窦夫人不得不抽身过来,连忙将他接住,替他化去脸上的邪气。

李家兄妹顾不得太多,乘着风追过去,这头的安鹧言被张怀德打得憋屈,此时得了空,回身去截那持锤的练气初期的魔修。

他与田有道相交甚厚,此时亦是眦目欲裂,骂道:

“狗贼!”

安鹧言练气八层修为,一掌便把他逼回去,一时间有了压倒性的优势,这魔修连风都驾不起来,一巴掌被打得吐血。

“轰!”

众人合力,三两下便将这魔修打成了肉泥,又扔了几道火术上去,烧成一地焦黑的碎片。

田仲青已经落下去把大伯抱起,田有道早已经没了气息,胸口血淋淋湿漉漉,面色铁青。

这一锤正敲在他心口,打得他两眼暴突,眼周紫盈盈,外加摔下去的时候又断了不知道多少骨头,往日古板的老人如今软塌塌地瘫在侄儿怀里,血流满地。

另一头围攻空衡的其中一人叫道:

“阿干,姓张的跑了!”

“娘的,俺们也撤!”

这两兄弟本就是出功不出力,与空衡僵持着,这头还有空对着空衡告罪,各自逃命去了。

最后一名魔修章牧童最为倒霉,才驾起血风,瞬间被唦摩里的雷光击落,他哪里有裘籍的魔功深厚,两三次飞不起来,李家众人一拥而上,各自放出法器。

各色的法器和法术蜂拥而至,被他的手中的红釉珠的法术纷纷弹开,好在唦摩里游走在外围,时不时击落章牧童的血风,让他逃脱不得。

章牧童只比那练气魔修多了坚持的几十息,垂死挣扎打伤了三两人,便被肢解成数块,火烧雷劈,不多时便死透了。

一众人各自落定,李渊蛟兄妹这才驾风归来,李渊蛟面色阴沉,两手空空。

这裘籍果决非常,一路遁逃一路祭献各类秘法,从心肝脾肺到手脚眼耳,两人的虽然有《越河湍流步》,相较之下这身法更善于腾身躲避,硬生生被他逃出一条生路来。

随着离家越来越远,两人惧怕有伏,不敢再追,默默驾风归来了。

“大人…”

众修皆负大小伤势,李玄宣与田仲青伤得最重,前者在猴儿的扶持之下面色还过得去,后者只抱着田有道的尸体,低头垂泪。

徐公明早已经昏迷过去,半张脸只剩下白骨,看上去颇为怖人,裘籍受了伤,徐公明的法器又替他挡了一挡,故而除了毁去容颜,不曾受太重的伤。

客卿之中李七郎与安鹧言受伤最轻,正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原地看护,徐公明昏迷不醒,窦夫人抱着更显老态的李玄宣,倒像是女儿与父亲。

“田长老身陨了!”

各人各自盘膝疗伤,萧归鸾迎上来软语说了一句。

舅公田有道像摊烂泥似地软在地面上,李渊蛟紧了紧袖口之中的筑基符箓,不曾去看田仲青的表情,只让李清虹上去安慰了,自己抱着剑站着。

直到过了小半个时辰,天色微微昏暗,李七郎已经收拾好两个储物袋送到李渊蛟手中,众人上前安慰了田仲青两声,留下他一人独自静默。

空衡拎着禅杖默默的走上来,铜色的环叮当作响,李渊蛟满心的感情复杂至极,对他的猜忌还未摆脱,眼皮子一耷拉,只开口道:

“多谢比丘出手相助。”

空衡微微摇头,走到了田有道软成一团的尸体旁,默默念了两声,好似在为他超度,田仲青猛地抬起头来,爆发似地嚎出两句哭声,骂道:

“狗秃驴…丧门星!死远些!”

空衡不急不怒,退开数步,朝向李渊蛟,温声道:

“小僧会在湖边小岛处修行,族中若有所需,大可来到岛上来寻。”

于是驾风而去,余下众人,沉默片刻,一一告退,赤红色的夕阳与地面上的血交相辉映,李清虹柔声安慰几句,田仲青亦抱着田有道起身,向着李渊蛟告罪一声,驾风离去。

林中只余下李家核心几人,李渊蛟孤身站着,李玄宣咳嗽两声,抹去嘴角的血迹道:

“抉择权衡本无错处。”

李渊蛟轻轻点头,攥紧了手中青白一色的【青尺剑】,答道:

“孩儿晓得,我执此剑,当以族中利益为重,受垢受怨也是应当的。”

……

田有道是田芸之弟,李玄锋与李景恬的舅舅,在李家也是辈分高的老人了,难得突破练气,终究是死在魔修之手。

丧事一切从简,席上除了李家嫡系与田家众人,其余的宾客并没有多少悲伤,甚至有几家觉得庆幸。

此战留下两个魔修,更有一人是练气中期,利益丰厚,诸位练气都仰着头望着,心中激动,哪里还有哀悼的心思。

黎泾镇,中殿。

中殿是家主李渊平的治事之处,也是整个李家世俗权力枢纽,初建成时还是些模样,如今已经用了多年,台阶青砖上都有磨损的痕迹。

李家有一项贪荣享乐的罪名,李渊平一直不曾去修缮,将就着用了,今日上首的却是李渊蛟,披着白衣,面前放着两个储物袋。

寻常练气修士身上的灵石不过十枚左右,总共的身价也就三四十枚,而这两个魔修单单缴获灵石就有四十六枚,李家的流动资金要拿出这么一笔灵石都有些吃力。

当日参战的修士有十一位,除去嫡系亲眷五人,余下五人,练气初期的徐公明、田仲青都受了重伤,出力甚多,一人分得三枚,李七郎得了两枚。

练气中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期的老猴与唦摩里分得四枚,练气后期的安鹧言得了六枚,再分了十枚作为田有道的抚恤,剩下十八枚充了公。

几个外姓客卿欢天喜地地上前领了,连连道谢,徐公明毁了容,看上去倒是没有什么颓唐气,戴了面具遮掩,咧着嘴笑。

等到田仲青上前领了这十三枚灵石的巨款,李渊蛟又独自拿出几瓶丹药补贴了他,轻声道:

“舅公身故,这抚恤可是独子田荣代受了?”

田仲青已经调整过来,恭声道:

“回老爷,田荣向来喜好凌虐婢女,还在丧期饮酒,大醉不醒,三更之时便被几个婢女偷偷用钗子刺死,这抚恤恐怕要由嫡孙灵窍子田陵领了。”

“喔。”

一众客卿外姓并无意外,面色都是意味深长。

田有道这个独子不是个玩意,不但不识时务,还与多家起了冲突,就连山越王李寄蛮都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本就是田有道舐犊情深,一力保下。

如今田有道身死半月才死,已经是田有道生前多积善缘之故了,至于死得难堪不难堪,到底是谁家的手笔,就连田仲青自己都懒得去计较。

李渊蛟摸了摸胡须,叹道:

“舅公没于族中事,留下这孤儿,那便送上山修行,此后的修行资粮主脉一并承担了。”

“是!”

田仲青低眉应了,一众外姓客卿纷纷退下去,传来低低的欢呼声,拉扯着向镇中的酒楼去了。

一旁的李清虹看得明白,李渊蛟这一手又是补偿也是试探,心中终究有些郁气,开口道:

“还要着人去西边告知景恬姑姑。”

“已经着人去了。”

李渊蛟应声,将桌案上的血气怨气和功法撇开,拿起那法器大锤和法器釉珠,两者都是练气下品的法器,前者无甚特别,可以变卖。

“倒是这红釉珠是个不错的法宝,里头的符文颇为高深,可以放出法光护体,给后辈用用倒是不错。”

手腕一转,那红珠中放出一道道赤光,一股分化消磨之力不断流淌,李渊蛟算了算这威力,已经能消磨大部分练气初期的法术。

“不如就叫…”

李渊蛟正琢磨着,李清虹生怕他叫出什么红光珠赤光珠的名字,急忙笑道:

“我见这釉珠通体以【胭脂釉】打造,里头又附上了各类符纹,如天边晚霞,不如叫作【晚红釉】。”

李渊蛟一滞,琢磨了一阵,点了点头,答道:

“好,送去给曦峻吧。”

余下大多是些灵物和胎息法器,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抢的,合起来也能值个十来枚灵石,库中的灵物和胎息法器刚好被李渊蛟变卖了一批,径直充入库中。

将身上的灵石凑了凑,总算是凑够了一百二十枚,李渊蛟将其交到李清虹手中,舒气道:

“麻烦妹子走一趟袁家。”

李清虹点头,李渊蛟迟疑一阵,复又取出青灰色的仙鉴,恭敬地交到她手中,再取出那筑基符箓,开口道:

“只恐那张怀德与裘籍图谋不轨,在路上埋伏,还是请一趟法鉴,以防万一。”

看着李清虹驾风翩翩而去,李渊蛟,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算了算日子,取出一枚玉芽丹,喃喃道:

“即刻闭关突破练气八层!”

于是驾风落回乌涂山,正见着萧归鸾笑盈盈地站在院中,抬眉望过来,李渊蛟一阵疑惑,不曾想她凤目微眨,笑道:

“又要取个名字了!”

两人夫妻多年,琴瑟和鸣,本就有诸多默契,看着萧归鸾抚着小腹,顿时明白过来。

“什么!?”

李渊蛟失色大喜,他还是胎息修士时得了一子,之后夫妻双双晋级练气,再得子嗣的机会越加小了,便不作他想,此事无非当做闺中寻乐。

不曾想萧归鸾又怀一子,哈哈一笑,抱着妻子亲了两口,答道:

“也不知是弄瓦弄璋,这孩子来得倒是迟。”

夫妻亲昵一阵,李渊蛟心情大好,闭关突破去了。

谢谢大佬@耶律质舞@单杀6次@尊师重教李火旺三位大佬的盟主!!周末加班写555~谢谢支持

继续加角色,希望能驾驭住。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袁家。

李清虹在袁家蕈林原上的解北峰待了一阵,袁家派了个后生招呼,只是李清虹威势太重,这袁家人不敢多说,像个鹌鹑似地蹲在角落。

把灵石交给袁护远,对李清虹来说只是平平常常的一趟外出,怀中的青灰色法鉴却微微亮起,陆江仙的神识飞出,笼罩了蕈林原的北部。

神识拂过大小的仙峰,大多数是一些袁家治下的胎息小族,袁家的主峰并不在此处,可依旧有数以十计的功法浮现而出。

‘炼丹炼器秘要各一部,胎息功法七部,练气功法五部,筑基功法两部……’

蕈林原这一类被大世家控制了上百年的地带,功法的划分更为详细,不似望月湖上要么就是胎息法,要么就直指筑基,而蕈林原在练气和筑基之间还有断篇,想来就是袁家控制治下小族的手段了。

这些胎息和练气功法陆江仙随手放置,充当日后研究的材料,翻出那两部直指筑基的功法

‘一道三品水行功法《沧江问源诀》与火行功法四品《雉火长行功》。’

《沧江问源诀》修成道基为『恨江去』,乃是『浩瀚海』的同参,萧袁两家都有修行,还算是不错的功法,颇有神妙。

至于四品《雉火长行功》采气诀因为天地变迁已经失效,看样子是南方曾经的仙门遗留,用的【长行雉火】。

“倒是袁家这地界上筑基修士还算多,修行的功法各不相同,利用各自仙基的玄妙之处造出了不少修行之所……”

从各个仙峰上的仙洞火脉一众宝地扫过,陆江仙暗暗点头,果然这些成就世家百余年的大族个个都藏着好东西,李家毕竟刚刚崛起,相比之下还是差了许多。

收获还算可以,陆江仙落回鉴中,随着李清虹靠近李家,望月湖上的视野也慢慢清晰起来…

“原来魔修冲击的是整个望月湖……”

望月湖岸上四处都是血色的光芒,就连那山越筑基与贺道人这些筑基修士治下都有明目张胆的血光,这些筑基修士毫无反应,默默在山中修炼着。

“看来魔灾是和这些筑基修士通过气、或者说派出人去警告过……青池宗闹得这样魔修四窜,到底是在布局什么……”

……

密林郡。

密林郡一片沃土,山林并不多,一共也就八九座小山,其中密林五峰地脉最为深厚,灵机最为浓郁,山上洞府诸多,来往的面孔大多是些胎息与练气初期的年轻面容。

平日里繁华喧闹的郡中如今巷口空空,上空的法光与魔气血气相撞,发出阵阵轰鸣,【玉烟山】呼啸来去,激起一片痛嚎。

郁家虽然得了蒋家的传承,却没有什么得力的法术,蒋家先祖的秘法早已经遗失,余下一堆解不开的玉简,只靠着法器应敌。

郁慕高看了看身边越来越少的族人,算了算,眼前的魔修已经只剩下六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攻不破自家大阵,沉声道:

“不必再耗,脱身归阵!”

他早成了练气后期的修士,修为也是族中最高的几位,虽然不擅斗法,却有【玉烟山】加持,也算的上一大战力。

如今带着忠心的族人与亲手提拔的外姓迎战魔修,左右驰援,利用魔修趋利相忌的特点逐个击破,明明实力处于下风,却硬生生打得有声有色。

郁慕高用掉了两张筑基符箓,眼看大多数魔修重伤败退,保住了密林郡的大部份城县,再拼下去颇为不值,便起了退意,驾风往山间去。

正要落在山中,却被激起的大阵所挡,身后的忠心部众纷纷躁动起来,郁慕高愣了愣,心中大骇,暗道:

“家中的阵盘早已经留下自家的印记,怎么会进不得阵!”

心中咯噔一下,顿觉不妙,于是口中叫道:

“速速开阵!”

守山的郁家修士是郁慕高的子嗣,七公子郁成宜,年纪最轻,听出是郁慕高的声音,吓得一个哆嗦,正要开阵,却有几个长老走出,手持阵盘,叫道:

“家主有灵识印记,何至于开不得阵!定然是魔修假冒!”

这郁成宜性格软弱,顿时一阵迟疑,瞬间被人用话语压制了下去,听着一众族老充满威严的话语,莫说打开大阵,连阵盘都不敢去拿。

外头的郁慕高复又道:

“成宜,速速开阵!”

而这声音竟然被隔绝在大阵之外,郁慕高虽然隔着阵法,见不到几个长老,却登时明白过来,惨声道:

“竟死于小辈之手!”

阵内。

外头的魔烟滚滚,惨叫之声此起彼伏,阵内的几个郁家修士瑟瑟发抖,望向那站在大阵边缘仔细查看的男子,问道:

“鲁客卿!这该如何是好…”

那男子看着外头血流成河的景象,笑道:

“不必担忧!魔修攻不进来,稍待片刻,自会散去。”

一众人窝在山上等了几个时辰,果然见着黑色的魔气缓缓消失,阵外的一切清晰起来,一个郁家青年上前,叫道:

“鲁客卿,快前去看看!”

鲁客卿似笑非笑地点点头,御风出去,在地面上的尸体中寻了一阵,突然间大喜,取下腰间剑斩下地上尸体的头颅来,笑道: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诸位长老,郁慕高已死!”

他的左手举起一颗头颅来,高高举过头顶,像是举着战利品,叫道:

“暴虐狠戾之主已死!郡中簪缨不必再委身屈从!大喜啊长老!”

郁成宜顿时脸色苍白,痴痴呆呆的坐下去,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山上却再也没有人管他了,一众人且喜且忧,叫道:

“速速把头颅呈上来!”

这头又有人喜气洋洋地叫道:

“玉印何在?那筑基法器【玉烟山】何在?”

【玉烟山】是筑基法器,已经具备灵性,除非是郁家嫡系血脉,否则持此印有如持着大山,这几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个魔修不过练气,想必是带不走的。

鲁客卿连忙带着这颗头颅落回山中,交到那长老手中,口中道:

“【玉烟山】小的举不起来,还在山下。”

这长老把灰白色须发的头颅接过,仔细一看:

郁慕高如今已经年过八旬,发丝灰白,那颗首级上狡目微睁,须发皆张,魔修的术法打得他面色灰败,唇间殷殷皆是血。

那双眸子正正对上长老贪婪且喜的目光,吓得这老人“啊呀”一声丢了郁慕高的脑袋,面色惨白。

身后复又有人去捡那颗脑袋,都不肯信郁慕高竟然死了,交替传阅着,郁家长老颤颤巍巍地道:

“此贼虽然刻薄寡恩,却不擅斗法…被杀也是应该的…”

“只是这…这……郁慕仙还在宗内,若是让他晓得了…若是让他晓得了…我等偷偷抹除阵盘上的印记…鲁客卿!这该如何是好!”

原来几个长老本是郁萧贵的兄弟,郁萧贵生前担忧长子郁慕高在他死后大肆屠戮宗室,便用了诸多手段偷偷保下。

郁慕高早有察觉,只是恐怕轻举妄动暴露出郁萧贵的死讯,打算逐一陷害杀死,这长老也不是省油的灯,佯装不知。

不曾想突遇魔修,众人被这鲁客卿救出,郁慕高膝下诸子又孱弱,不能断决…竟然真让他成了祸害。

鲁客卿摇摇头,答道:

“死于魔灾,郁慕仙不会去请澄心符,只要我等一口咬定,此事大有可为!”

郁家长老默默点头,低声道:

“一切听从客卿安排!”

鲁客卿笑眯眯地点着头,这老头回过身,看向身后众人惶恐的脸色,喝道:

“郁慕高已死,诸逆行至此皆废,废公田、察举、连坐、商税……恢复族贡、族奴……改郁慕高诸法,恢复古族制!”

下头的郁家人瞬间喜笑颜开,欢呼声阵阵,郁慕高的首级倒在地上,须发皆湿,一缕缕耷拉下来,上空回荡着众人的齐声:

“除高贼,复族制!”

那颗脑袋被魔功抽得灰白,色彩灰暗,倒是与郁家宝库之中那颗硝制的、用法术维护了几十年的安景明的头颅颇为相似,在雨中孤零零地躺着。

……

李渊平高坐在上首,他也将三十岁了,鬓上复又泛起斑白,如今懒得去染,任由它白去,按着大黎山中人三十白头五十寿终的岁数,李渊平也可以自称老夫了。

两个魔修留下的储物袋都不是普通货色,李渊平便命人去了趟坊市,换成了三个胎息级别的储物袋,还剩下二十余枚灵石,充入库中,顿时舒服许多。

换回来的储物袋赐给了安家兄弟和田氏遗孤,权当是邀买人心了。

他正筹备着这次供奉的份额,听闻这次来得是元乌峰的大师兄余肃,是个贪婪大胆的,贿赂自然不能少,还要好好准备。

李渊平默默写着,下头上来一人,奉上一封小信。

“家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郁家细作来报。”

李渊平瞄了眼,猛然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又看了一遍,失声道:

“郁慕高死了?!”

“是真是假?这人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他思考一阵,自觉如今的三家的局面完全没有假死的必要,只会造成无必要的动荡…毕竟三家之约在前,李家人又不可能趁此机会北进,完全是自讨苦吃了。

倒是郁家地盘广大,遭到的魔修更多,郁慕高身死也是情有可原。

“再去探。”

他犹自不放心,再派了人下去,仔细想了一阵,颇为轻松地搁下笔,从喉咙中爆发出一声闷笑,朝着左右喜道:

“身侧少了一只饿狼,可以安寝了!”

李渊平拿着小信等了片刻,一身黑衣李渊蛟驾风落在庭院前,气势已经是练气八层,他积累雄厚,花了数日便突破了。

李渊平起身步下,笑道:

“兄长且看看!”

李渊蛟点头接过,仔细读了,长出口气,又是欣喜又是憋屈,叹道:

“便宜他了!死得这样轻易。”

兄长李渊修的仇还憋在李渊蛟兄妹心中,恨不得手刃郁家父子,只是郁萧贵被李通崖一剑青白截断,不久便坐化,郁慕高又死于魔灾,勉强算出了口气。

李渊平抬了抬头,低声道:

“历数我家诸敌,郁慕高纵使比不上伽泥奚那样的枭雄,却也算得上枭杰了,如今身死,毕生的良政与族制成了空,郁家再无与我家争雄之机,是我李家之幸。”

李渊蛟哈哈一笑,答道:

“郁家花了百年窃蒋为郁,当年会宴诸族、逼迫朝贡,何等风光?迩来不过八十年,如今之势如山峦崩,最后一道大梁也断折了。”

“只是还有个郁慕剑,也不知是不是死在了何处,竟然毫无消息。”

两人心情大好,下头的窦邑见风使舵,屁颠屁颠地上来,禀报道:

“家主!郁慕高身死,郁家长老郁萧棉扶持七公子郁成宜为主,其余几峰各自为郁慕高膝下子嗣所踞,分为四股势力,僵持下来了。”

李渊平听得心动,却只能道:

“只可惜郁慕仙定下了三家之誓,我等不得插手郁家之事,入郁家地界,否则趁此机会北上,吞并大半个郁家不是问题。”

“不能直接吞并,动些小手脚还是没有问题的。”

李渊蛟应了一句,李渊平接过窦邑送上来的信,开口道:

“湖上四处皆受了魔灾,费家开启了【云拢天南大阵】,魔修之中没有筑基,围攻一阵,无趣散去了。”

两兄弟正商量着,前殿一阵哭喊声与斥喝声,上来两个胎息修士,面容年轻,满面泪痕,往地上扑通一跪,嚎道:

“还请主家救一救小族!”

东岸诸家中给李家朝贡的有芮家与濮家,这两人正是两家前来李家种植灵田的年轻修士,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哭泣道:

“家主,东岸诸家糜烂一片,众多练气与胎息魔修肆虐,求救的术法已经纷纷升起,只求主家救一救小族……”

李渊蛟两兄弟相视一眼,顿时一喜,都是先将目光投向地图上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姓氏所在。

“东岸诸家!”

‘这群练气胎息魔修可都是肥羊……又能趁机收拢一众胎息家族,得了朝贡,一举两得,岂不妙哉!’

这是补昨天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腊月二十八夕手书,湖上大雪,所言壹佰贰拾枚灵石随信附至,家中尚好,唯太舅公田氏为魔修所杀,没于族事。”

“儿宜披丧禁酒三月,在宗内努力,仙方、玄谈、丹砂诸道进修,资粮问家中取来。”

“父蛟手泐。”

李曦治看着堆放在自己面前案上的小堆灵石,一言不发,将手中的信翻来覆去读了十多遍,愣愣地拿着。

父亲李渊蛟是个不会说软话的,就连信上的话都是硬梆梆、简洁明了,好像懒得和他多说一句话,李曦治抿嘴看了一遍又一遍,眨了眨眼,把一点点泪花挤回去。

算算日子,若是这信在袁家没有耽搁,这一百二十枚灵石自家花了不到一月就凑出来了,李曦治不敢去想,小心翼翼地把信贴身藏好,再迈步出了院子,朝着院中的袁湍道:

“师尊,曦治可以换取那【朝霞彩气】了。”

“缺了多少?”

袁湍静静立着,怀里抱着一只青色的狸猫,抬眉问道。

“一百二十枚灵石,已经凑齐。”

听了李曦治这话,袁湍轻轻地一挑眉,答道:

“李渊蛟…倒是个能筹画的,竟然还能凑出一百二十枚来,你家不过初成世家,想必也不容易。”

她一向平静地神色有了些哀婉,低声道:

“若是六十余年前我家中也这般和睦一心,也不至于我这样委屈求全了……”

接过李曦治递过来的灵石,袁湍也不多说,驾风而去,足足过了大半个时辰,女子才一脸寒霜地落回峰上,手中握着一个小玉瓶。

“【朝霞彩气】,我翻了半日撷气峰的库房,这一份最为纯净,确实是老老实实按着采气法采了十八年,呈现出赤金两彩。”

她一身气势起伏不定,身上隐隐有淡青色的光芒流淌,可能是与撷气峰的修士打了一架,面上的表情还是颇为冰寒:

“这些撷气峰的人越来越放肆了,一百二十枚灵石便罢了,竟然还敢给我玩那些以次充好的把戏…我在宗内处处与人和善,他便觉得我软弱可欺!”

李曦治见她满脸冰寒的模样,拱了拱手,先道了几句谢,答道:

“撷气峰是嫡系几峰之一,自然是苛待我等,师尊出身蕈林世家,已经是地位颇高,若是让弟子自己去,恐怕连这撷气峰都爬不上去。”

袁湍点点头,盯着他看了一眼,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柔柔地笑起来,问道:

“曦治今年十七岁了罢?却还未娶妻生子,太迟也不好,可有看上哪一峰的姑娘,师尊替你去求。”

袁湍话题太跳脱,引得李曦治微微一愣,拒绝的话才到了嘴边,暗忖道:

‘父亲膝下唯有我一子,青池是狼窝虎穴,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岂不是要让父亲绝嗣?恐怕不妥…’

当下只闷地道:

“全凭师尊作主!”

袁湍微微点头,看起来早有打算,温声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道:

“练气家族难以相衬,你家长辈新丧,不是知根知底的世家联姻又恐怕有异心,不如我替你去帝云峰请位杨家人…”

此话出乎意料,言下并没有让袁李两家联姻的意思,李曦治只低头应诺,袁湍继续道:

“当年越王与诸世家约为姻亲,如今虽然法统消弭,化为青池一峰,却还是时时有联姻,有旧例可依。”

“麻烦师尊了。”

李曦治应声,袁湍则笑道:

“当年杨天衙祭练那玉印,兵马从黎夏道上过,灭了我蕈林原上的几家山越,故而我袁家与杨天衙有几分交情,此事再容易不过了。”

————

东岸诸家尤为特殊,几十家小族,或在宗内有香火情,或是与世家有联姻,干脆就是萧家采矿的附庸。

诸家各自向邻近的世家朝贡,随着萧家冠云峰坊市的破灭,萧家势力在西方所辐射范围小了一圈,郁家复又没落,倒是让他们有了好日子过。

随着魔灾席卷而来,才舒服了一段日子的东岸诸家复又陷入烈火地狱之中,魔烟滚滚,血光流淌,遍地哭嚎。

芮家。

李清虹玉甲莹莹,温润地发着光,手中长枪挑动,耀眼的紫电将面前恐慌逃遁的胎息二层魔修击落,枪出如龙,将其贯穿。

紫雷迸发,这魔修顷刻之间便被炸得四分五裂,李清虹长枪灵巧地一挑,精准地从血肉之中挑出一枚储物袋。

修长的枪尖一挑,那储物袋悠悠落入纤手之中,李清虹回过头,兄长李渊蛟笑盈盈,李玄宣却心疼地盯着那尸体看,啰啰嗦嗦:

“这魔修身着的长袍混合了【紫云锦】,清虹这么一炸,却不能用了……”

李清虹只好负着枪,答道:

“我错啦我错啦。”

李渊蛟摆摆手,堵住那芮家家主芮琼措的满口感激话,带着人马不停蹄地向下一家赶去。

外姓修士孱弱,不但要分散财物,若是伤残还要补贴,故而李渊蛟只带了些自家修士:

练气八层的李渊蛟,练气七层的李清虹和李玄宣,和那只提着玉杵、练气五层的老猴,一齐扫荡这一块的魔修。

纵使这地界上的魔修修为都不甚高,李渊蛟依旧谨慎着,不敢将自家人分开,只恐受了魔修埋伏,宁愿效率低一些,一家一家扫荡过去。

随着众人的慢慢深入,涌现出来的魔修实力越来越高,还伴随着许多转化为魔修的本地修士,《血摩法书》威力不强,却善于逃遁,进度便慢下来。

摸摸怀中的八九枚储物袋,李渊蛟低声道:

“一路上净杀胎息修士!若是按这个进度,只恐后头的魔修早就掳掠完驾风走了。”

他悄悄摸上法鉴,在这地界粗略地一扫,眼前顿时浮现出遍地是血火,沉声道:

“东南方!先抓大鱼!”

两人顿时会意,带着猴儿飞了一阵,果然见着天上凌空站着三个练气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修士,操弄着血盈盈的法术,地上浮现出血液勾勒的大阵,勾连天上三人。

李玄宣先是回头看看,遥遥的地还能瞧见古黎道上的烟火,不至于错过家中的求援,李渊蛟已经轻声道:

“两个练气中期,一个练气后期。”

魔修之中大有差别,若是裘籍那般操弄白气的便尤为厉害些,眼看三人都只带着些血光,李渊蛟下定了决心,向着几人点点头。

李清虹会意,柳眉弯弯,洁白的双手一合,搓出一抹浓重的紫意来,在两掌之间凝聚,正是:【紫符元光秘法】!

这几个魔修正专注着勾勒法阵,不曾想几人迎面飞过来,连忙持出法器御敌,李清虹纤手一挥,那雷符呼啸而去。

‘若不是距离太远,偷袭效果还能更好些!’

练气修士有灵识,除非是些特殊的藏匿法器,偷袭是极困难之事,李清虹只拉近距离,缩短这人的反应时间,一道雷符砸在气息最薄弱这人面上。

“轰隆!”

这练气中期的魔修顿时吐血倒飞,手中法器焦黑一片,李清虹乘胜追击,枪法往他身上黏去,李家众人各自接下两个敌人。

这魔修吃了计攻击,体内震荡不休,好在他经验丰富,利用法器卸去了大部分的威力,不至于重伤,当下凶相毕露,口中谩骂不止。

“好硬的性子!”

李渊蛟拔出长剑,在对手胸前划出一道血痕,目光一转,却发现面前三个敌人不但没有惊慌之色,甚至还冷笑不语,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李渊蛟顿感不妙,闷声道:

“速战速决!”

于是体内法力涌动,剑光一转,竟然把另一个练气中期的修士也勾连进来,仗着自己修行的《江河一气诀》雄厚,以一敌二。

李玄宣即刻会意,与老猴抽身出来,去与李清虹夹击那受伤魔修了。

这练气后期的黑袍魔修冷笑一声,斥道:

“胆大包天,真当我等是那族修散修不成!”

手中的法器呼啸而来,另一只手捏出血光法术,往他身上打去,阴寒刺骨,那练气中期的灰袍魔修同样抓住时机,合围攻来。

李渊蛟一拍储物袋,唤出一道土黄色的椭圆形大盾来,上头六道层层叠叠的棱角放出法光,将两件法器挡住,在那血光法术中反射出一阵阵白光。

正是中品法器【六石云盘】。

这练气中期的法器全力发动,李渊蛟体内的法力如潮水般涨落,硬生生将这几人的攻击挡下。

“原来是有法器倚仗!”

那中期的魔修冷笑一声,两手一握,掐了几个法诀,口中喷出金光闪闪的火焰,狠狠的撞在六石云盘上。

这下的法力消耗更为剧烈,李渊蛟只好收起这法器,后退拔剑,月阙剑弧跳起,逼退两人,却被那红光照了一瞬,鼻端微寒。

李渊蛟这头吃了亏,另一头的魔修则更为不好受,浑身冒着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黑烟,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终于慌了,口中大叫:

“我等援兵将至!你等还不速速退去!”

另外两魔修皆是面色一愤,狠狠的看了他几眼,却也说不出什么,魔修自私,他们两个只想着拖着李家人,从未想过另外一个同伴的生死。

而这魔修各类逃跑保命之术皆被李清虹破去,眼看命都要没了,哪里还能想这么多,指望着逼退几人,口中喝到:

“你等无非贪我这财物!杀我无益,等到我等人来,你等岂有命在?不如饶我一命,各取所需!”

言罢已经挑出腰间的储物袋,顶着几人的攻击,一边吐血,一边勉强施了个法术,这储物袋如流星一般远去,自己则飘飘往地上落去。

李渊蛟吃了敌人好几道法术,嘴角隐约有一丝血迹,沉声道:

“走!”

李清虹手中紫电一动,将那储物袋勾进手里,缓了缓体内的法力,脸色一白,又强行掐出一缕紫电,运起秘法。

“想走?”

黑衣练气后期魔修恼羞成怒,手中法器如风一般砸来,硬要将李渊蛟留下。

“蠢货!莫要追他!”

他正全力追去,下头那被抢了储物袋的魔修大喝一声,让这黑袍修士微微愣住。

却见李渊蛟抽剑回身,灵识猛然沉入法鉴之中,这魔修只觉得浑身毛发乍起,遍体生寒,身形如血流淌,施展出秘法猛然后退,一瞬间拉开数丈。

李渊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放出太阴玄光,只是恐喝他,不见有什么动静,趁机一头飞向远方,这魔修满脸的恼怒全都不见,只余下深深的惊恐。

一旁那练气中期的灰袍魔修还要再追,李清虹的雷符已经扑面而来,不得不催使法器抵挡,在爆炸和烟尘之中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

这移动的秘法消耗颇大,让这练气后期魔修脸色苍白,傻傻地停在空中,地面上摇摇晃晃飞上来一人,却是那被抢了储物袋的魔修,冷冷地笑道:

“两位道友还要庆幸我替两位保住了性命!”

另外一个练气中期的灰袍修士颇为不满,冷冷地看着他,那为首的黑袍修士则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轻声问道:

“道友出身大宗,见多识广,不知有何见解?”

这修士丢了储物袋,却满脸不在乎,庆幸地道:

“我在宗内见过图录,那黑衣男子手中分明持的是【青尺剑】!那可是剑仙佩剑!谁知道里头藏着怎样的剑气?”

“莫说你我三人,就算是大人来了吃上这一剑气估计都要休养个七八年…剑意剑意,岂是说笑的?”

黑衣修士长出口气,心中对之前的恐惧感有了解释,灰袍修士同样暗暗庆幸,嘴上却不服输,冷声道:

“道友好大的来头,却还不是同样要跟我们这些人四下流浪?有本事就在你自家宗内筑基,别转成魔修搅和!”

黑衣修士摆了摆袖子,打断两人的争执,低声道:

“不要再争了,安安静静等着大人过来,把这望月湖上的血气凑齐,速速离开,前往金羽宗吧。”

这望月湖颇为诡异,都不要说这什么剑仙世家,对岸就躲着个筑基,甚至听闻这诸家之中还藏了个蒋姓筑基……

“真是个鬼地方!”

把昨天的补上了晚饭也没吃,吃点心去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68章屠钧葵光

李家众人这一头迅速驾风远去,李渊蛟面色微微发白,服下枚去寒毒、调理真元的丹药,面色好看许多,一旁的李清虹消耗甚大,同样服药调息。

虽然受了点轻伤,李渊蛟的面上还是挂起笑容,手中那枚储物袋盈盈地发着光,满是符文,看上去就不是凡物,笑道:

“这魔修看起来不凡,怎么也是张怀德、裘籍之辈,是个核心人物,不同于那些小魔修,这次恐怕有好些收获。”

口中说着,李渊蛟却没有轻易打开这储物袋,而是拎在手中把玩着,李玄宣有些担忧地道:

“蛟儿,伤势如何?”

“无妨,让归鸾为我调理两天便可,再稳固几月修为,便可突破九层。”

言中之意便是箓丹了,老猴跟在后头飞着,故而不曾说出口,三人一猴默默飞了一阵,李渊蛟突然一停,轻声道:

“寻到了!”

脚下是一个胎息小族,魔修正杀得痛快,李渊蛟驾风落下去,挥剑便砍。

过了一阵,提回来一个胎息魔修,已经砍断了四肢,孤零零平滑的一具躯体,两眼瞪得滚圆,直呼饶命。

李渊蛟目光炯炯,不为所动,只将他往地上一丢,再把那练气魔修的储物袋往他面上砸去,吩咐道:

“用灵识打开。”

这魔修唯唯诺诺地按着他说的做了,那储物袋袋口微松,倒出一地物品来,不见什么标记法术发动,看上去也没什么后手。

李渊蛟懒得看这魔修到底是不是被标记寻仇了,在求饶声中一脚将他脑袋踩爆,又用火术烧干净了,摄起储物袋和诸多灵物来。

这一切不过数十息,干脆利落地解决了,李清虹抱着枪调息,宛若未闻,李玄宣倒是皱了皱眉,插嘴道:

“也不必削成人棍…一剑结果他就好,何必这样,弄得到处是血。”

“省事些,不必防备他用什么符箓。”

笑着答了一句,几人驾风而起,李渊蛟翻着储物袋,查看其中的收获,不多时已经越过诸家,到了郁家地界边上。

郁家的密林郡已经四境烟火,满目疮痍,流光与法术相互碰撞,烟气滚滚。

李玄宣驻足看了一阵,低声道:

“郁玉封至郁成宜不过四代,已然颓然至此,积重难返了!”

“谁说不是呢?”

李清虹抱着枪,盯着郡中暴起的明灭火光,答道:

“世家起于微末时,族祖或是天资上佳、心机深沉,或是爽朗大方、知人善用,或是谨慎多谋、好疑凶残,才能脱颖而出。”

“一世建业,二世守成,大多远不如前人。”

“后人耽于享乐,沉于修炼,不知人世冷暖,一路成就筑基紫府还能镇压一族,若是不能,便埋下祸根了!”

李渊蛟按着剑看着,闷声道:

“我家高祖至此,已历四世,曦月已是第五世。”

他回过头来,突然发问: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儿孙辈中可有媲美高祖、曾祖辈之人?”

李清虹不曾想话题突然这样沉重起来,连忙笑道:

“兄长说笑了,一代有一代的境遇,不必比较。”

李玄宣一路上听着兄妹俩的讨论,一言不发,入了黎泾镇便往峰上画符去了,李渊蛟则和李清虹一齐落到中殿,与李渊平将众多战利品瓜分。

胎息修士的储物袋有十枚,把灵物与法器充入库中,只余下四十余枚灵石,添到了族库,总算是把给李清晓余山一脉灵石遗留下来的空缺补上了。

再倒出那练气魔修的积蓄,光光灵石就有二十枚之多,李渊蛟又要交到渊平手中,便见他皱眉道:

“兄姐总要取些!总一并交给族中,自已哪里来的资粮修炼呢?兄长眼下要筑基,多想想自己。”

李渊蛟兄妹对视一眼,一人一半将之分了,各自取了几瓶能用的丹药,余下大部分都是魔功,李渊蛟挑挑拣拣,逐一看过,终于眼前一亮,笑道:

“有一道四品法术。”

吴越广为流传的法术大多一二品甚至不入流,三四品大都是世家密藏,再往高了唯仙宗仙门所有,一听这话,众人顿时围过来,李渊蛟细细读了,答道:

“稀奇事!乃是吴国小宗门【屠钧门】的四品法术,唤作:【屠钧葵光】,采用不同寒气寒水来练,入门就要九道寒气或是三道寒水,大成更是要九九八十一道!”

“平日将这些寒气和寒水祭练到左手食指之中,临阵掐诀放出【屠钧葵光】,能够阻碍敌方法力运转,若是练至大成,一照面练气都要化为冰水。”

李渊蛟说完,李清虹接过仔细读了读,惋惜地一叹,轻声道:

“我是用不得,雷属火,最破阴寒,更别说祭练进食指中了。”

李渊蛟点点头,自家修行《江河一气诀》和《寒松露雪诀》几道传承都与此术颇为契合,《寒松露雪诀》的采气【寒松雪气】更是可以作为一道寒气祭练此术。

‘家中尚有一道天地灵水【地煞冷泉】,可以一用。’

“【屠钧门】……”

李渊蛟只觉得耳熟,疑惑道:

“似乎那老猴在这宗门修行过,那《白猴游记》中有所提及,这宗门功法阴寒,祖上阔过,有好几样秘法,后被魔修所灭,最后倒是流转到我等手上来了。”

这道法术需要诸多不同的寒气寒水,九种才算入门,修炼起来有些难度,李渊蛟暂且将其存起,打算打听一下哪几家有寒气,慢慢来练。

……

李渊蛟闭关了小半年,稳固了修为,服下家中的箓丹,轻而易举地突破了练气九层,终于筑基在望。

眼下破关而出,仔细一问,家中修士大多闭关修炼去了。

此次魔灾族中宽裕了许多,不少欠下的族俸也发下来,众人或是生死关头有了长进,或是有了积蓄购买丹药,各自突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李清虹经过这一阵魔灾厮杀,修为同样大有精进,只是练气后期尤重积累,还未突破八层。

李渊蛟这才出关,下人已经把信送上,原来是谷烟庙来信,陈冬河终于收集好了一份【金阳煌元】,李渊蛟顿时大喜,着李清虹看家,自己往西而去。

满怀着喜悦出行,等到越过【西屏山】,滚滚的金沙席卷而来,李渊蛟落到谷烟庙前,面色顿时难看许多。

先前绵延千里的古城墙,如今已经倒塌数块,被分成了三四段,现存的城墙上也是斑驳一片,满是裂痕。

陈冬河面色依旧苍白,一副旧伤未复又添新伤的模样,飞到他的面前,开口道:

“公子!”

李渊蛟指了指这城墙,皱眉不语,陈冬河答道:

“是魔修。”

“今年常常有魔修越境而来,大多数都驾风而去,也有一部分起了贪婪之心,围攻谷烟庙…在战斗之中时时波及这古城墙,便成了如今这模样了。”

陈冬河叹了口气,继续道:

“这一份【金阳煌元】之所以迟了大半年,便是因为这个缘故,城墙倾圮,本来能供三人采气,如今只能容纳下两人了…”

李渊蛟顿觉头疼,这可不是修复一番便好的事情,【金阳煌元】的要求是要古关隘,若是自家去重新修复,搞不好还会毁了这采气之所。

‘难不成还要派人来保护不成!’

可自家嫡系的战力本就少,分布在此处保护耽搁修行了不说,又危险得很。

“此处太过残破,采气效率低得很,看来要另派人出去,再行寻找了…”

他眼下接过陈冬河递过来的玉盒,轻轻打开玉盒,见里头的金光流淌,红金一片,点头道:

“舅公之事姑姑可知晓了?毕竟是舅舅,可以回族中一趟…祭拜一番。”

陈冬河听明白他的言中之意:‘可以回族中一趟’,意思这【金阳煌元】还是要采,陈冬河是何等识趣之人,当下温声道:

“请公子送她回去一趟,这气眼看越来越难采,冬河还要抓紧时间,便不同行了。”

李渊蛟默然点头,派人去请李景恬,不多时下人来回报,说是李景恬不肯归家,只遥遥祭拜,改了白衣,算是尽到礼数。

陈冬河微微叹气,向着李渊蛟微微躬身,算是赔罪。

李渊蛟明白其中之意,只好留下丹药和资粮,在长烟落日中驾风而起,孤零零地消失在黄烟之中。

直到李渊蛟消失在天边,陈冬河才直起身来,靠着城墙坐下,盯着缓缓下落的夕阳,顿觉寂寥。

他也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田有道一死,可以坐下来回忆昔年的人又少了一个,口中喃喃道:

“夕阳血红,地脉翻涌,看来是火脉又爆发了。”

大漠火脉众多,并不是凡人居住的好地方,李景恬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性格也有些固执起来,若是换成年轻的时候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也不会做这等让李渊蛟为难的事。

‘晓儿…孤儿寡母,如今也不知道过得如何了……’

《江河一气诀》喜水喜湖,多年的大漠生活让陈冬河的修为进展缓慢许多,他却浑然不在意,只默默坐在灰白色的城上,哼起一两句家乡的歌谣来。

……

李渊蛟这头闷声回了家,在青石上呆坐了一个时辰,才觉得心力有所恢复,表情也生动起来,下头有人来报,说是李曦峻来了。

“让他上来。”

李渊蛟等了片刻,李曦峻披着锦袍快步上来了,赐给他的那法器【晚红釉】被他小心地镶嵌进了玉环中,摇摇晃晃坠在腰间,颇为好看。

“曦峻见过仲父。”

李曦峻一抱拳,看起来颇为轻松,李渊蛟灵识扫过,立刻明白过来,轻声道:

“胎息五层玉京轮,倒是用功。”

李曦峻十六岁,正是如日方升的时候,他的资质比李曦明要差一些,想来在萧家的李曦明也差不多凝聚玉京了。

李曦峻谦虚几句,李渊蛟晓得他是来求箓丹,从储物袋中摸出玉瓶递过去。

等李曦峻李曦明两人服下这丹,便都是胎息巅峰的修士了,可【金阳煌元】只有一份,李渊蛟组织了一下话语,温声道:

“峻儿,家中的【金阳煌元】只得了一份,大漠之中的气源又出了一些问题,下一份恐怕要等个十多年…”

李曦峻微微点头,看起来有些意外,当年兄长李曦峸的处境轮到了他身上,只是他的性格与亲兄长李曦峸完全不同,恭敬道:

“曦峻全凭长辈吩咐!”

他不曾给李渊蛟垫台阶,李渊蛟只好一瞬间沉默下来,李曦峻剑眉低垂,顿了两息,终究不忍心看长辈愧疚的表情,笑道:

“曦峻倒是喜爱那《寒松露雪诀》,飘逸出尘,寒气凛凛,适合佩剑而行。”

“《金殿煌元诀》听起来像个骤富的地主,修行起来没意思了。”

李曦峻开了个玩笑,李渊蛟却笑不出来,《寒松露雪诀》不过是三品功法,《金殿煌元诀》却是四品的古法,这一道天地灵气服下,就决定了今后百年的路子。

厚此薄彼,手心手背都是肉,哪里是一句说笑就能带过的,李渊蛟心中虽然有万千情绪,却不擅长表达,只叹气:

“等突破之后稳固了修为,就去山下取那【寒松雪气】,准备突破。”

从储物袋中摸出那《屠钧葵光》,补偿似地交到李曦峻手中,难得温声道:

“这是家中新得的四品法术,你先仔细读了,慢慢修行,等到能收纳寒气寒水再来找我。”

家中那瓶【地煞寒泉】并不像【寒松雪气】这样可再生的天地灵气,李渊蛟本没有拿出来用的意思,后来仔细读了一下这法术,需要的量并不多,这才肯拿出来用。

“多谢仲父赐法!”

李曦峻沉静点头,接过这法术仔细读了,又发下玄景灵誓,抱拳退下,李渊蛟这才回过神来,伏案写了封信,交到下人手中,沉声道:

“去衔忧峰问一问明公子修为如何了,若是已经突破玉京,便速速归来。”

“不。”

他又拿回了这一封小信,涂画了一阵,吩咐道:

“让他写信回来,我亲自去接他。”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69章褫夺衣冠

流光自衔忧峰而出,在风中穿梭,李渊蛟拜别了萧家人,接走李曦明,飘飘荡荡回家中去了。

长风破空,青年负手而立,身着道袍,腰间配着药囊,俯视身下的群山,前边的李渊蛟一袭黑袍,静静驾风,沉声道:

“【金阳煌元】只集齐一份,曦峻已经决定服用【寒松雪气】。”

“委屈弟弟了。”

李曦明衣袍飘逸,轻轻点头,摩挲着手中玉珠【青宣】,嘴角下垂,好像藏着许多心事,没有太多表情。

李渊蛟是个好猜忌的,李曦明一个表情,他心中已经过了数转,有些不适,拿不准他的想法,默然飞着。

两人一路无言,直到黎泾山出现在脚下。

李曦明一去数年,看着脚下的山还是颇为熟悉,等着两人入了洞府,李渊蛟把装着【金阳煌元】的玉盒和箓丹交到他手中:

“《金殿煌元诀》向你父亲去取。”

李曦明点头应下,恭声道:

“曦明定然不负所托!”

他缓步退下,李渊蛟依旧呆坐在上首,眉毛凶厉地凑在一起,半晌才舒了口气,面色柔和下来,喃喃道:

“长大了…都长大了…自家人面前也喜怒不形于色,看不出你的心思,看不出你什么计较,怎么好把李家交给你啊!”

“幼时觉得曦明亲和,曦峻冷漠,长大成人却都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反倒是曦峻更有人情味些。”

曦月辈的事情,李渊蛟与李渊平聊过许多次:

若是论心性,李曦峻是最出色的,李曦明虽然同样不错,却总是莫名规规矩矩,没有什么出色的表现,有时还反倒有些木讷。

若不是李曦明天赋最高,又有丹道天赋,又出身伯脉,两人还真的想过把李家交到李曦峻手中。

只是两人商量来商量去,又见两兄弟感情好,李曦明又是一个温和肯听得进话的性子,左右相互扶持,还是定下了李曦明。

如今见了他这副模样,当他是在外几年,对自家不亲了,李渊蛟解下黑袍,只觉疲累,往洞府之中的小井中一望:

清涟涟的水中倒影出一对凶厉的眸子,眉距太短,望上去就是一副要择人而噬的模样,李渊蛟眯眼看了一阵,突然暗忖道:

‘幼时父亲最不喜我,想必也是见着这幅模样,心中犯怵罢!’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盘膝而坐,自顾自修炼起来。

……

李曦明这头下了山,默默走了一阵,黎泾山上的灵气远不如衔忧峰,算算年岁,自己已经十六岁了。

‘胎息五层,服下箓丹后便是胎息六层,花费二三年突破,便是十八岁的练气。’

萧元思当年也是二十岁的练气,却足足熬到快六十岁才突破,为何练气之后慢成这样,李曦明心中是明白得很:

‘无非萧家要着他炼丹罢了。’

萧家老祖萧初庭当年也是筑基丹士,有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在前顶着,萧元思却依旧被拖累到这样的地步,也就萧元思是个温淳君子,竟然老老实实地炼了。

‘那我呢?家中唯我一人,若是丹火一燃,利益所驱,就算家中再顾及我,也没有多少修行的份了…更何况…’

自己刚刚突破玉京,可以点燃丹火炼丹,家中的信后脚就来了,李曦明万不想作猜忌,可心中终究一凉。

缓步走了一阵,便见着前头早就等了一人,抱着剑站着,生得一副剑眉星目的模样,自然是李曦峻了。

李曦峻已经服用过箓丹,凝聚胎息第六轮,故而实力比李曦明还要高出一筹,抱着剑上来,轻声道:

“兄长难得归家,何故愁眉不展。”

李曦明愣愣地看了他一眼,突然从储物袋中取出那金色流纹的玉匣,递到他的手中,松了一口气似得道:

“还是你来罢!”

“【金阳煌元】?!”

李曦峻呆了呆,足足好几息没说出话来,这才骂道:

“李曦明!你发什么疯!”

李曦明看起来轻松了许多,答道:

“我思量了许多,家中需要丹药供应,我终究要花时间在炼丹上的,既然如此,岂不是浪费了这四品功法?”

“不如把这个机会让你,我用次一筹的功法,今后就专心炼丹,镇压家族便交给你来。”

他顿了顿,继续道:

“我看了许多宗族的丹士,往往被丹道所误,筑基向来是少有的事情,还不如一如我大父,专司画符,便不再奢求突破筑基……”

李曦峻冷笑一声,答道:

“你倒是会比较!”

他气不打一处来:

“你大父是进阶无望,这才去专司画符!你倒好,明明天赋比我等都要高,却说什么专司炼丹!”

“练气丹士与筑基丹士能是一个模样么!”

李曦峻咬咬牙,直言道:

“你就是怕了!李曦明!家中寄托了多少希望在你身上,想着你是个萧初庭般的人物,你却顾首顾尾,犹自为自己想着退路!”

李曦明被他这一吼,也是微微愣住,面色微红,反驳道:

“是,我就是想着退路如何?事事在我,事事盼我,你站着说话不腰疼,真以为人人都是萧初庭一般的人物?一头修炼神速,一头还能丹道精深,世界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我只怕一头练了丹药,一头失了修为,一朝筑基,生死道消,白白浪费了这上好的天地灵气!就连做一个练气丹士都不得了。”

李曦峻出了口气,将那【金阳煌元】塞回他怀中,沉声道:

“好!那你便随我上山,将此事亲口说明,让仲父决断!”

李曦明抱着玉盒颓然坐倒,终于是不说话了,李曦峻也长出了一口气,慢慢在他身边坐下,温声道:

“兄长不必这样担忧…”

“怎么能不担忧!”

李曦明摩挲着膝上的玉盒,声音轻飘飘,轻声道:

“高祖自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一介凡人二十年而筑基,曾祖三公无不英杰,每每读族史,只觉有如神人,难以置信。”

“幼时总听长辈议论,你最似祖辈,镇定自若,思虑周全,面不改色,杀不动心。”

李曦明抬了抬头,答道:

“我也学得了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可终究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你是胸有成竹,我是狐假虎威…”

他低声道:

“我十岁那年父亲让我杀人,我便杀了,深知父亲要我是什么模样,但我私下里瑟瑟难言,不敢表现。”

“后来去了萧家,几次下山也同样被诸多酒色所误,让萧师嘱咐了多次…我以为我是李家人,不会被其所诱,可是…”

李曦明闷声道:

“其实我怕的是族正院,怕连累父亲的名声,家中长辈在上,故而规规矩矩,若是能做的毫无声息,我也经不住诱惑。”

他神色显得有些失措惊惶。

李曦峻愣了愣,面色急剧变化,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他,急切问道:

“你…你破了元阳了?!那可是萧家!那可是萧家!父辈千防万防,千算计万算计,你竟然……”

“可曾留下子嗣?!”

李曦明默默摇摇头,已经有了泪痕,答道: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李曦峻猛然起身,神色复杂,拎着他的衣袖又不知道该说着什么,吃力一甩,冷冷地道:

“你不知道?!难怪…难怪!…”

李曦明猛然抬头,像是被莫名踹了一脚,急切地道:

“曦峻!我…我是…不,你听我说。”

他在地上划蹭了两下,站起身来,一时间失了分寸,没头没脑地辩解道:

“我和峸哥聊过许多次,我等与你不同,同父亲的话语许多是母亲与大夫人教我的,我不是中兴李家的良才…不…也不是…”

看着面前沉默的李曦峻,李曦明心中又悔又惧,暗自道:

‘呜呼,坦白也好!省得一直这样装下去……’

“你!”

李曦峻看着他的神色,突然想起当年在山上畅谈族事的那一夜,仔细一回忆,却发现对方总是狡猾地顺着自己说,总是兄弟无间,竟然不曾察觉。

“难怪你那样尽力饮酒,我还想是你初次饮酒,不胜酒力,原来是求速醉,免得露出马脚。”

“是不该将你送去萧家!”

看着李曦峻的神色,李曦明突然之间放松似地平静了下来,连连摆手,腕上的【青宣】叮叮当当一阵乱响,轻轻地平静地道:

“曦峻…非是人人都有你的风采。”

李曦峻闭目不言,显得有些冷酷,良久才道:

“莫要狡辩,同我上山,将此间事一一向上报,请族内定夺。”

“好。”

李曦明从口中吐出一个字,脸上却重重地挨了一拳,眼冒金星,身上的服冠哗啦一声被扯下来,披头散发,好不狼狈。

玉冠在地上摔得粉碎,连带着药囊和储物袋滚来滚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去,只剩一件单薄的白色内裳挂在身上。

李曦明缓和了一下,摸了摸鼻端,殷殷是血,只听李曦峻冷声道:

“褫夺衣冠,以待刑罚!”

……

“嗡……”

金色的弓弦微微颤抖,中年男子的大手握着满是玄奥符文的长弓,长臂舒垂。

远处的鹰兽在血泊之中挣扎着,五脏六腑早已经被震得粉碎,身后的两人讨好似地围上来,谄媚道:

“将军不愧是【金庚罡弦】,这一箭当真是金虹辉煌,瞬息而至…”

这两人都是宁家人,乃是宁和靖安排过来的,李玄锋默默地听着,下面的修士把那妖兽拖过来,他才沙哑着声音道:

“不过是好事者捧杀,不必再提。”

两人马屁拍在马腿上,只好讪笑着转移话题,看着下面的人送上来一枚妖物的鹰蛋道:

“恭喜将军!这筑基妖物竟然产子了!”

李玄锋随手接过,驾风而起,把弓背到身后去,从储物袋中取出那玉牌进了城,暗暗计较起来:

“宁和靖笼络我给了十多点小功,再加上这段日子的狩猎,换取一枚【遂元丹】应该不是问题。”

“算算日子,渊蛟兴许要筑基了,若是能托刘长迭带出去……”

这才落脚在城上,众人纷纷围过来,“将军”之声此起彼伏,李玄锋流露出一点笑容,同众人应付几句,便有一女子飘飘然落在城上。

这女子身着仙宗子弟的青衣,衣袖上绣着金纹,应是峰主一类的人物,眉毛弯弯,眼睛温润,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

一众族修吓得噤声,一窝蜂散去了,李玄锋拱手,问道:

“不知哪位峰主当面,在下李玄锋。”

这女子轻声道:

“月湖峰宁婉,见过将军。”

宁婉如今已经是筑基中期的修士,炼化【松林朔风】,修成了仙基【入清听】,行走之间带着股松香,清且苦。

现下在月色中一站,显得出尘。

李玄锋只低着头,宁婉轻声道:

“已经等了许久了,不曾想将军这样忠于职守,还请将军沐浴更衣,我家真人召见。”

李玄锋微微一愣,神色肃穆,心中疑惑,暗忖道:

‘元素真人…这是作甚?’

他点头退下,换了一套衣物,把弓收到储物袋中,这才出了洞府,宁婉依旧等在院外,持着一串玉珠,轻轻摆弄。

见了李玄锋出了洞府,她螓首轻点,一同驾风飞起,突然问道:

“贵族是何时迁来望月湖的?当年的大战正是在南岸,打得生灵灭绝,想必在三百年内。”

宁婉的话题毫无由头,听得李玄锋一愣,答道:

“据我族中考证,应在三百年那场大战之后,南岸灵机足足断绝了两百多年,从无人愿意光顾,故而当了三百年的凡人。”

“喔。”

宁婉柔和一笑,柳眉弯弯,低声道:

“哪里有三代筑基,遍地灵窍的凡人,道友说笑了,若是拿这种话来应付真人,恐怕要吃挂落。”

这话虽然温和如风,却如雷霆般在他耳边炸响,李玄锋骤然抬起头,直勾勾对上宁婉黑白分明的柔和眼眸。

宁婉还未成就筑基之时就以青池第一美人“秋湖仙子”闻名,这双眸子实在好看,李玄锋却完全没有心情顾及:

‘她在提醒我?为什么?我家与她毫无瓜葛,凭什么要帮我?’

‘元素什么意思…是要查清我家根脚?!’

过渡的情节差不多了,听大家的反映觉得平淡,有些情节就不拖沓慢写了,留到李曦明的番外吧,直接把矛盾点抓上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70章魏李

元素真人的洞府修得朴素,看上去是普普通通的青石,不见有什么华丽的装饰,只是洞府之前摆了尊铜兽,非狼非虎,形态蜷缩。

宁婉走在前头,两人一齐进了洞府之中,元素真人正高踞在上首,手中持着一枚小小的、淡金色的法印,出神地看着。

李玄锋头一次面见紫府修士,元素真人面容圆润,没有什么威势,看起来也不过二十余岁,一只手撑在膝上,悠然自得。

四下里白气弥漫,流淌不息,灵气浓郁得惊人,恐怕一捧一捉,稍加提炼就是一道【小清灵气】,脚踝处更是冰冰凉凉,多半又是一种天地灵水。

元素着轻甲,身旁平放着一戟,都是淡金色发着光,抬头望来。

“李玄锋/晚辈见过真人!”

元素真人“嗯”地应声,再也没有别的表示了。

青色的洞府四面皆是壁,青色的石上刻满了一行行字,被凝结成雾的灵气所遮盖,看不清内容,只能辨别出许多涂抹的痕迹,深浅不一。

元素并没有让两人久等,稍作停顿便问道:

“婉儿,太虚之中光彩消散,那人应是已经托生,兴许在豫馥郡与临岸郡之间,让人注意着,万万不要起了冲突。”

“晚辈晓得!”

宁婉微微点头,元素复又道:

“将一路北归、除魔卫道的戏安排好,不要让他破了勾连的金性,安安稳稳送回去,便算罢休了。”

李玄锋听着两人交谈,默然不语,只在心中偷偷牢记揣摩,元素这才把目光移向他,温声道:

“李木田是否铸就仙基?铸成何等仙基?”

这话题突兀,好在李玄锋得了提醒,一路上思量许久,此刻也心中没有多少慌张,答道:

“筑基不过是谣传,先大父不过一介凡人,当年家族势弱,有意放任谣言,只为借势。”

元素点头,低声道:

“凡人四子而三灵窍,不是偶然,可知为何?”

最重要的问题终于摆上台面,李玄锋深知紫府手段法术,点了点头,干脆以退为进,回道:

“真人明鉴,我自家也苦恼多时,常常臆想是哪位紫府的族裔,乃至于听闻仙府传人姓李,不知是不是有亲缘。”

这话题几乎是禁忌,吓得宁婉都忍不住侧目而视,李玄锋则面不改色,语气平稳,好像在聊一件寻常不过的小事。

“哦?”

元素真人失笑,笑盈盈的看了一眼,答道:

“洞骅李江群?!你倒是敢想!”

他摆了摆手,轻声道:

“天下李与崔,八九出于魏,依着旧例,最有可能源自当年的魏国李氏,再次便是吴国檀山李氏,李氏在近古大有作为,留下的血统也不少。”

“至于洞骅真人…”

元素真人盯着李玄锋的灰眸看了一眼,笑道:

“洞骅真人出身宁国,号称滴血成桂,泪落为霜,你家若是能攀上亲,哪里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是现在这幅模样。”

话是这样说,元素顿了顿,依旧轻声道:

“上前来。”

李玄锋上前一步,元素一手按在他肩上,另一只手掐诀施法,手中彩光流淌,李玄锋只觉得指尖一痛,沁出血来。

随后那血滚动跳跃,在彩光中不断旋转,化为一道金灿灿的光,元素这才道:

“果然是魏李,应是早早断了道统…”

元素是紫府修士,能在这个问题上花费这样多的心思已经是极为不易,挥手便散去法术,轻声道:

“你家是魏李遗族……”

他愣了两息,突然恍然大悟,好像明白了什么困扰多时的问题,心中疑窦顿解,笑道:

“我说那群秃驴怎么总跟你李家过不去!原来是这个缘由!胡羯灭魏而入主北方,毁了昭元仙府,这份宗恨血仇,自然是上好的命数良药!”

“想必是魏李主脉遗留了!”

元素几百岁的人了,已经腻了人世间大部分的乐趣,如今把这前因后果弄懂,心中大为爽快,笑盈盈地道:

“倒也是好手段,如此设计,恐怕连那些个秃驴都想不清为何命数在你!忿怒只知道杀鲸,却不知道这鲸是怎么来的。”

“若不是我随手一子,这事情谁能撞破?利用明阳金性纠葛千年,千年布局,这才是大修士所为!这才叫金丹修士!”

李玄锋听得似懂非懂,总归是把这危机化解了,元素却兴奋起来,来回踱步,突然有些遗憾:

‘难怪萧初庭这样来下棋,此人若不是什么老东西重修,当真是后生可畏讷!’

宁婉也被元素的失态所惊,她见识更广,隐隐约约听出来些前因后果。

‘难道是忿怒摩诃之事!’

一知半解往往最为惊人,宁婉只觉得背后发凉,心中升起深深的恐惧:

‘这便是金丹修士的手笔么…纵使自身被围攻而死,亦能留下后手,算死千年后的九世摩诃!’

她心中冰凉一片,更对头顶上那位渌水午元符语真君升起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越国三位真君的谋划,又有谁能插手呢?’

李玄锋默默在一旁听着,努力收集着信息,慢慢也理解了一些,眼前的真人却不打算再说了,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李玄锋,你既然还未娶妻,不如配我宁家人。”

李玄锋顿时一滞,话还未说出口,元素真人却眯着眼笑道:

“婉儿你是别想了,她有紫府之姿,你这道途却不好走。”

李玄锋看他的表情,知道已然是拒绝不得,元素轻声道:

“和棉就不错,抓紧时间办了,不要耽搁。”

……

李家,黎泾山。

山顶上的小院之中静得吓人,月光洁白如霜,洒落一地。

李曦明一身白衣,静静的跪在地面上,他的脸颊上高高肿起,青红了一块。

李渊蛟横刀立马地跨坐在上头,面色阴郁,本来就凶狠的神色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怒交加,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人吃下去。

与叔公李通崖缄默的怒不同,李渊蛟的怒火出于双眸,他的表情紧张起来就有一股浓浓的恶意,在面上张牙舞爪。

李清虹早早就到了,面如寒霜,静静地站着,李曦明不敢抬头。

足足过了几十息,门外才传来急骤的脚步声,李渊平推门而入,面色难看,心肺生疼,一句话也不曾说,默默站在一旁。

李渊蛟眯了眯眼,强行克制住了怒火,轻声道:

“平弟,此事可是『溪上翁』所为?”

李渊平面上没有一丝血色,干瘦的身体下拜,沉声道:

“本没有必要,更何况…不是有符种在?”

李渊蛟缓缓摇头,心中烦闷,他正准备闭关,硬生生被敲醒,自己后辈弄成了这副模样,怎么能让他不糟心,只悔道:

‘只怨我日日顾着修炼,竟然没有看清小儿辈,以为是个节制守性的,就草草将他送去萧家了…怪我,怪我!’

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在萧家留种,李渊蛟心中深惧:

‘破了元阳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年轻玩乐几番也并非没有先例…只是…万一在外头留了子嗣…’

‘曦明是伯脉嫡长,这孩子也是伯脉最长,若是今后没有子嗣,还真是伯脉独苗了,就算有了子嗣,也有宗制法统在身…’

院中一片寂静,侧边的李渊平缓缓坐下,轻声道:

“不如……”

李渊平还未说出口,李渊蛟先是挥手打断他,看了眼李曦明,答道:

“进院再说。”

三人入了后院,李渊平静静道:

“不如在宗制上废了这孩子,逐出主脉,以防万一。”

“不可!”

李渊蛟神色莫名,低声道:

“你膝下就此一子,岂不是要伯脉绝嗣!”

“过继便可。”

李曦明是他的亲子,此刻说起话来却是毫不留情,面上没有什么动容之色,双手却颤颤巍巍,李渊蛟摇头,倒答道:

“说到底不过是少年贪图享乐,不应太重,既然诚心悔过,便拿了少主的身份,其余一切照旧。”

李渊蛟脸庞躲在深深的阴影中,声音低沉:

“此事不宜重罚,重拿轻放,他不是害怕修行与族务两难兼顾?【金阳煌元】照旧给他,在他筑基之前,同样不会给他多少炼丹事务。”

李渊平听着这宛若未罚的责罚,慢慢抬起头,低声道:

“那这少主之位?”

“试试曦峸吧。”

李渊蛟话音方落,李渊平面色数变,低声道:

“兄长…这是取乱之道!”

李渊蛟摇了摇头,咬牙切齿地道:

“当下只能如此!”

李渊平面色猛然涌上一股嫣红,沉声道:

“那曦峸之后呢?到底是伯脉还是仲脉!一旦开了这个头,便是分裂之始!”

李渊蛟沙哑着答道:

“你又待如何?把曦明一个自家的丹道天才变成一个满心怨恨的敌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李渊平神色俱厉,狠声道:

“是又如何,大不了我废了他修为!”

为父至此,李渊平淌下两行泪,说不出话来了,李渊蛟从阴影之中站起身来,月光重新照耀在他面上,黑袍青年道:

“曦明受了符种!看了内史!”

兄弟俩齐齐沉默下去,一旁的李清虹听了许久,终于开口道:

“不如这样。”

“且先以或被神通所惑之名脱了罪,不让这孩子太自责,安抚住众人之心,罚的太重,终究不好。”

“先将此罪搁置,且当无事发生,就对着曦明说清了,权当他是为神通所惑。”

李渊平心中怒意稍止,低声道:

“长姐是想着当做无事发生,可萧家怎么想可难说,更何况…既然出了这事,怎么好用他!”

李清虹答道:

“使功不如使过,他是我李家的种,会糊涂一时,不会糊涂一世,且先看着,曦峸当年木讷,如今已经是仁善之主了,谁又能说得准?”

“至于后患,几次酒色到底难说,兄长与我正年富力强,有玄光镇族,不至于一夕而篡。”

李清虹轻轻出了口气,温声道:

“大父在时,事事防范于未然,可也不曾见以未然之事草草埋下祸根的,还是谨慎行事。”

李渊平微微拱手,平静道:

“还是要兄姐警惕,小弟命薄,多半是防不到那一天了。”

言罢拱手下去,李清虹目送着他远去,这才看向沉默不语的李渊蛟,叹道:

“渊平未免太偏激了些!曦明何罪,不至于此!兄长你也是,任由着他说!”

方才两兄弟一番争吵,看上去是李渊蛟处处维护李曦明,实则却不然,李渊蛟给出的建议隐约把他往死路上逼,乃至于李渊平最后喊出废了修为这样的话。

李渊蛟尤不满足,还要再进一步,李清虹听得心中发凉,终于出言阻止。

李渊蛟听着她的劝说,站在月光之下,紧紧攥着手中的长剑,轻声道:

“我亦不忍,是渊平爱之深责之切,若非如此,他是绝不愿意重拿轻放的。”

他深深明白李渊平在这个独子身上倾注了多少的心血,付诸多少希望在他身上,李渊蛟喃喃道:

“平弟天赋不高,又折了根骨,此生已经没有什么希望,唯一的指望就在这一个孩子身上,旧时有多期盼,如今就有多失望。”

李清虹听得心中乱成一片,咬牙道:

“终究是这孩子让他失望了。”

李渊蛟叹了口气,答道:

“这段时间不要让他们父子见面了,让他去玉庭山修行吧!”

“省得渊平说出什么话来,伤了情谊,少年正是负气时,多加责备恐怕要弄出事情来。”

李渊蛟默默出了院子,李曦明依旧跪在院前,李曦峻同样是陪在身边,与前些时候不同的是又多了个李曦峸,默默跪在两人的前边。

见着李渊蛟出来,李曦峸闷声道:

“是曦峸不曾教好兄弟,还请…”

李渊蛟烦躁正在头上,挥袖打断他,径直驾风而起,望着夜色中的望月湖,攥紧了手中的剑,暗道:

“老祖!要杀敌除妖,以身相殉,蛟未有一点犹豫,可要扶持庸弱,公平是非,渊蛟实在是心力交瘁……”

他在湖上的朔风之中站了一夜,长长吐出气来,只喃喃道:

“蛟不敢忘。”

周一太忙,不好意思往后推一下。

感谢云梦青仙的盟主^,这几天调整一下,实在不能这样了,一提速节奏都有点乱。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71章仙凡分居

李渊平这头回到镇中,心头依旧急怒生疼,两眼通红地进了中殿,四下里昏沉一片,两点灯光如豆,微弱地闪烁着。

他拖着疲惫的躯体,坐上那个最高的位子,抽了一份文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烦躁地咳嗽两声,把血咽下去。

窦邑忙忙碌碌地冲进来,爬上台阶,李渊平低声道:

“研墨。”

窦邑老老实实地磨完了墨,李渊平挥了挥手,他便退下了,李渊平拿起笔,慢慢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了一阵。

家主之位,要平衡族中外姓,管理灵田,分配族俸,涉及到几乎全族上下从胎息到练气的利益,从李玄宣成为家主,四脉设立之时就定下了单传的规矩。

如今李家受了符种的大宗嫡系一心,镇压家族,自然可以任意指定家主,贤者为君,愚者从命。

可一旦开了这个先河,今后受符种的嫡系血脉渐远,又各自出身不同,利益相争,各自支持一脉,那就要出乱子了。

“若是到了那个时候,家主之位便成了几个受箓修士争权夺利,收刮家族的手段…”

“更何况…”

李渊平情绪平静下来,思维越加敏捷,暗自道:

“看着明儿那副模样,终究还是个不堪大用的,若是把李家交到他手中,怎么能压制住诸外姓?怎么能驾驭住李寄蛮?”

大殿之中只剩下李渊平高坐上首,昏暗一片,他目光在微弱的灯光上停留着,声音低沉:

“说到底,家中缺少大神通者镇压,筑基能成,紫府难望,若非大气运加持,必然走向衰败或分裂……”

他愣愣地望着,晨曦的光影已经慢慢从殿前升起,兄长李渊蛟静静地站在殿门之前,李渊平想的太过入神,竟然毫无察觉。

晨曦缓缓爬上中殿的台阶,李渊平闷声道:

“如今的宗法乃是曾祖所制,昔日家中不过几位胎息…安能想到今天的模样?一味继承宗法,恐怕不是什么好办法。”

李渊平这才发现面前站着的李渊蛟,他目光烁烁,轻声道:

“兄长,若是我身故,家中当以谁为主位,压制诸外姓,驱策山越,管理宗族,培养后辈?”

李渊蛟顿了顿,迟疑道:

“眼下能堪大任的唯有曦峻,除却他,曦峸太善,曦明又…”

“曦月辈已经如此难了!几人天赋皆高,本不应分出任何一人来当家才对。”

李渊平继续道:

“倘若曦月辈就这样过去了,承明辈并无雄主,又该如何?”

李渊蛟隐隐约约地明白了什么,答道:

“若是如此,无可奈何。”

“兄长,我要改宗制。”

他猛然站起身道:

“家主的权位实在太大,乃是项平公在时所设,可宗族之中又有几个人能够得上他?这法子能集权收益,却实在太难操持了”

“后辈不可能代代都能出上权谋手段高超,天赋又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低的伯脉子,曦明此事看似偶然,实则是自家如今已经够不上这样的统治之法,或迟或早,总是要出事的。”

李渊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半响才温和地道:

“放手去做,兄长帮你看着。”

李渊平似乎已经完全从对长子的失望中恢复过来,反而多了种低落的味道,沉声道:

“先丈量灵地,造册录书…分权罢!”

…………

对于世家来说,查清私有的灵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就连青池宗都没有办法算清治下世家的灵田,只能潦草的按照筑基的数量来收供奉。

无他,只要幻阵一遮罩,小小的一块地在茫茫的山海之中毫不起眼,除非机缘巧合,灵识轻轻一扫,是什么都发现不了的。

青池宗虽然有专门的破阵秘法,却又不可能一一上门检查一寸寸土地,自然只能按着地脉灵脉估摸着来。

这同样是仙魔之战以后海内众多遗迹至今仍存的原因,这些宗门的幻阵更加高级,任你撞破头也找不到入口。

然而李渊蛟只是请出法鉴,轻轻一动,整个李家上下的每一寸土地都看得清清楚楚,哪些个望姓自己偷偷建了小院,偷偷划了灵田,一一暴露在眼前。

“果然…”

这事情本是难免的,李家治下的几个望姓无一不私自开发了灵田,在山野之中那些李家看不上的贫瘠土地上偷偷围了院子,布置下幻阵,私自种稻。

这还算是好的,这些年外姓修士慢慢多起来,也从散修处接触到了众多修行之法,也不是所有灵窍子都送到李家了,家中甚至有外姓修士外出寻找机缘,一去不归。

李渊蛟目光一扫,连几个曦月辈的小宗修士都参与其中,只默默叹气。

“这地贫瘠是贫瘠了些,可经不住是白得的!毕竟族中的田地再好,大部分产出还是要上交的,哪有自己种自己收来的痛快。”

这些灵田家中查过两次,余下的都是规则允许之中的产物,李渊蛟慢慢把图录画好,落回殿中,李渊平已经奋笔疾书许久。

见着李渊蛟回来,李渊平接过他手中画好的图录,将几座仙山圈起来,沉吟一阵,轻声道:

“兄长,我仔细查看了当年黎夏郡和如今袁家的路子,你且看看我这法子。”

李渊蛟低眉一瞧,上头开篇便是几个大字:

“宗族二元,峰镇相制。”

李渊平面色苍白,目光炯炯有神,解释道:

“如今家中修士越来越多,我欲分离宗制与族制,上族下宗,仙凡分居,修士入峰为族,凡人下山为宗,除非除妖委派,不得下山。”

“外姓与族人一旦身具灵窍,便送上主峰黎泾山修行,由我家修士精心教导,资质高便继续修行,资质低便送往他峰。”

“每座仙山各自建立一府,打散四脉子弟入内,设置峰主、纠察、族正……山下所有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灵田不再一一委派,而是由各自的仙山派遣。”

李渊平轻声道:

“各座仙山修士轮流指派调换,收上来的灵物直接输来黎泾,送来眉尺山洞府,至于家主…唯主升迁调动,族正纠察族中是非,家中有法鉴,贪渎灵物大部分是必然暴露的事情!”

他眼中烁烁,继续道:

“反观今日,族中许多的外姓与支脉修士之所以偷种灵稻,四下寻宝,运送灵物,外出求道,无非是在我家除了种植灵稻再也没有别的路可走,没了上升的空间,自然没有附属的心。”

“如今此法,不但能让我家不用去苦苦寻找一个修为无望的嫡系大才来治家维持稳定,又能捏造出一份份权位阶级,将这些人吸附在我家…”

李渊蛟将他手上的详细规制读完,此中自然不止李渊平嘴上的几句,还有大量的纠察制约,各类的修为限制,用以限制贪渎与反叛。

“若是如此,族正院在监察上的人手就要翻上数番,各类权位也要发放族俸养廉…”

李渊蛟皱眉看了一阵,李渊平这个法子确实可以宠络大部分修士,但也叫李家的统治成本大大提高,心中估摸不定收益与损失哪个更高,迟迟不语。

李渊平却自信地笑道:

“修仙求道,本就是天下最贪婪之事,我家马上就能产出丹药,只要与这些权位相绑定,不知道有多少人趋之若鹜!更何况权欲乃是九劫之一,双管齐下,哪有几个人能抵挡?”

他低低地道:

“只要外姓与旁支一心攀爬权位,就能为我所用,不必代代都出一个能压制住他们、能驱使他们的英杰,就是平庸之辈也够用了。”

“甚至平常的日子里,按着族正院递上来的名单随意拔擢,就连修行之余也能治家了。”

李渊蛟也渐渐有了意动之色,接过他的话茬:

“如此一来,我家也不用时时刻刻注意着外姓,只要及时看住几个出色之辈,以族女妻之,玄鉴镇压,便可稳坐仙山…”

“不错。”

李渊平道:

“纵然是多发放些族俸又如何,兄长即将突破筑基,到时家中定然大有不同。”

李渊蛟终究是点头应允,答道:

“可终究是我们这些后辈不肖,难以集权一身,放权放利,以求稳定,不知…不知该以何面目见长辈。”

李渊平也是默默点头,劝慰道:

“最得利未必最稳定,今后家中渐渐扩张,迟早要分权的,总不可能是集于一人…我家输不起。”

李渊蛟与他聊了几句,心中沉沉,自己往乌涂山而去,准备着修炼一段时日稳固修为,便闭关突破筑基。

………

玉庭山。

玉庭山上的雪依旧洁白亮眼,李曦峻双目一睁,吐出口白气来,撞在手中的长剑上,凝结出一层薄薄的霜。

“《寒松露雪诀》好歹是三品功法,身披露雪,足踏寒风。”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他的白衣飘飘,修为已至练气一层,稳固了修为,真元洁白如霜,在他身侧流转不定,再配合着手中青锋,出尘不染。

短短两年多,曦月辈三位接连突破,为李家增加了三位嫡系练气。

李渊蛟与李清虹则前后闭关,家中的嫡系与外姓都有长足的进步,渊清辈的小宗并不多,李家到了曦月辈小宗修士才多起来,以伯仲两脉为主,渐渐开始执掌灵田了。

按着李家的宗法,当年李木田的庶出兄弟们的后裔大多都因为灵窍的稀少而渐渐从小宗化为支脉,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由于李家玄景辈两位大宗,李玄岭、李玄锋的节制子嗣,李家的四脉小宗到了第三代才蓬勃起来,以李玄宣的庶出子形成的小宗与李渊云的庶出子的小宗为主,接过了上一代的权柄。

当然,这事在李曦峻看来太好不过了,不至于头顶上冒出来几百个与自己父亲同一辈的凡人长辈,权力中心疏远的宗法关系近了一层,许多矛盾都可以扫清。

“公子。”

安思明佩着剑上来,向着他拱了拱手,恭声问了一句。

李曦峻闭关一年半载,突然觉得安思明的精气神都不同了,好像是生活有了奔头,显得格外殷勤,顿时笑道:

“可是娶了妻了?”

安思明愣了愣,连连摆手,继续道:

“公子说笑,曦峸公子已经在山下等着了。”

李曦峻飘飘驾风落到山脚下,兄长李曦峸已经等候多时,身披轻甲,二十六七岁的模样,越发成熟。

李曦峸同样是练气修为,修行的是《江河一气诀》,娶了田氏的女子,妾室多从安氏择,故而膝下子嗣众多,大多二三岁。

李曦峸既为人父,便蓄起须来,穿甲束发,颇有威仪,笑盈盈地迎上来,开口道:

“许久不见弟弟了。”

李曦峻微微点头,落在他身边,一旁的重挲马打了个响鼻,警惕地看着他。

李曦峻灵识一扫,两侧站满了修士,以自己的庶出兄弟们和寒门出身的外姓为主,恭恭敬敬地站在两侧。

李曦峸少年时最爱护兄族,结交修士,昔日他们受了李曦峸的恩情,如今一窝蜂地围在他身边。

李曦峸挥了挥宽厚的大手,一众人纷纷退下,两人踱步在青石路上,李曦峸声音温厚,笑道:

“这年你和曦明闭关修炼,家中之事大有变动,家主改革了宗制,如今已非从前。”

于是将这一年半载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李曦峻皱眉,听着他将前后讲罢,李曦峸道:

“如今这事轻而易举便成了,几个仙山都改了制,大兴宫宇,一众修士都配合得很…自己出钱出力…”

“他们自然配合!”

李曦峻只是心里过了一个来回,便晓得清清楚楚,脸色不是很好看,冷声道:

“族中给了权位,给了俸禄,这一个个不是傻蛋,自然是开心得很!”

李曦峻嘴上说着,这头心中暗忖:

‘难怪玉庭山的灵气降低不少,原来是有修士入了山!家中应该着手修建聚灵阵了…不至于耽搁了嫡系的修行。’

李曦峸连忙笑了笑,打圆场道:

“去也不是让他们白白拿,族中布了各类庶务,平日里他们也是在外头跑,如今还能让家中赚些补贴,不至于让…”

李曦峻见他还不明白,眼看四下无人,径直叹道:

“兄长,长辈这是无奈分了手中权了,做后辈的应觉得羞愧才对……”

李家在扩张的过程中慢慢转换政体,也会埋下隐患和爆发隐患。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72章豫馥事

李曦峸顿时凝噎,无奈地摇摇头,从怀里取出拿那份记录宗制的玉简,递到了李曦峻手中,轻声道:

“新制初成,大部分职位还空缺着,不过是平叔还能操持家事,先吊着下面的人,迟早要分下去的,你且看看。”

李曦峻听了他的话,有些意外地看了兄长一眼,顺手接过,仔细一读:

“宗族二元……”

后头的镇峰相制李曦峻看了看名目便明白了,还是回头来仔仔细细看了看这前头的宗族二元,沉默良久,低声道:

“族叔…族叔…打散四脉,浑于一峰,建立府政,这…这还是家族么!”

李曦峸被他这大逆不道的话吓得一个激灵,沉声道:

“这是什么话!”

李曦峻面色阴沉,答道:

“依着这法子是黎泾宗!不是黎泾李家!家族之和在于代际相承,散入诸峰,哪里还有家族!”

李曦峸默然看了他一眼,低声道:

“你欲如何?”

“稍作修改便可。”

李曦峻将手中玉简又看了一遍,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答道:

“这份只有宗制,没有族制,外姓与支脉可以打散入诸峰,大小宗却不能。”

他一甩袖袍,驾风而起,往中殿去了。

黎泾山。

李渊平辛苦了一年多,总算把诸多制度设定好,眼看事务慢慢放松下来,渐渐有了成效,心中也轻松许多。

“兄长已经闭关,也不晓得多久能突破,有几层把握。”

正想着,中殿前却一阵喧哗,一身白衣的李曦峻眉宇紧皱,急匆匆地进了大殿,俯身便拜,沉声道:

“小侄见过家主!”

‘来了!’

李渊平已经等他多时了,要说他如今在家中的权势,哪里有人能对新法说三道四,唯有这几个小辈敢说话,于是笑盈盈地道:

“峻儿有何见解?”

李曦峻明亮的眸子与族叔一对视,不须多言,他自然不会让大大咧咧地指出来让李渊平尴尬,只答道:

“小侄有一事相求!”

“说。”

李渊平最喜欢与自己这个侄子说话,李曦峻总能语气委婉,不叫人难堪地提出自己的异议,当下只做侧耳倾听状。

“小侄请求重修湖上蛇妖洞府,填湖为洲,设立一部,将家中嫡系与天赋高的小宗迁入修行,作为李家本部。”

他低声道:

“峻儿明白族叔的想法,小侄的意思是:宗族二元,不应化族为宗。”

“湖上李家,湖岸峰府……”

李渊平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李曦峻上前一步,按着地图,轻声道:

“湖岸不过是治理与内耗外姓、保护凡人的地界,湖中则四脉嫡系修士和天赋小宗同居……”

“有朝一日,统一望月,便再迁上那湖中最精华的大洲【湖中洲坊市遗址】,从此就是湖上仙族,湖周为郡……”

李曦峻的野心竟然还要大,他目光坚毅,李渊平听得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异彩涟涟,李曦峻低声道:

“小侄去探查过,那溶洞虽然不能种稻,却颇为宽广,灵气浓郁,正正是修行的好地方!”

“那溶洞中没有阵法庇护,自家的人手自老祖身死便慢慢撤回来了,如今能用上,岂不是正好?”

李曦峻说完这话,低眉道:

“晚辈拙见……”

李渊平却摇摇头,笑道:

“什么拙见!我父亲早已经启程去了东边的山稽郡,请那玄岳门的修士回来搬山造洲,只是提防他人埋伏,不曾透露消息罢了!”

李曦峻着实一愣,喜道:

“原来族叔早有这打算,是晚辈多虑,无知妄言!”

“诶!”

李渊平笑道:

“可还记得那芮家?”

他取出朱笔来,在那处圈了一圈,解释道:

“此山地脉薄弱,水脉丰盈,上有灵泉,我欲请玄岳门人,搬动这山,置于湖上,作为我家主峰!”

“一来能脱离翠元铜精影响,用上这灵泉,家中不用再去购买,二来也多出一峰,岂不美哉!”

李家当年从安家手中得了一寻脉术,唤作《听查地庭》,故而对族中的地脉水脉查得一清二楚,李曦峻听他说完,答道:

“这地脉水脉搬动之后到底能不能用,灵泉会不会消失,还要请玄岳门人看一看再说。”

“无妨。”

李渊平笑道:

“如今东岸诸家内附、朝贡我家足足的有十二家,找一座最合适的搬上去便可,给这家人贴点补偿,没有多少花费的事情。”

“族叔明鉴。”

李曦峻松了口气,面上有了笑容,直起身子道:

“晚辈多虑了。”

“害!”

李渊平收了笑容,叹了口气,低声道:

“峻儿,七叔说句不该说的,你父亲去得早,曦月辈小宗多而大宗少,我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家中还要看你。”

“曦峸是你自家兄长,我不好说,曦明又不争气,为长辈的只能到这个份上了。”

他这些年日夜操劳,面色难看许多,笑起来也不好看,温吞地道:

“此事过后,家中事我会渐渐放手,你们自己看着来办。”

……

玉庭山。

李曦明盘膝而坐,《金殿煌元诀》的真元流淌,暗室之中皆是明亮之光,金红一片。

他缓缓睁开双眼,吐出一缕金气。

兴许是疑虑『溪上翁』的神通,长辈的处置轻得令人难以置信,不过是禁足,一切照旧,丹药与资粮依旧供应,家中事物也不再来烦他了。

他被锁在这个孤零零的小院子里,一切资源随叫随到,时不时李曦峻还会来看看他。

李曦明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担,轻松无比,修为一日千里,庆幸道:

“这样最好了。”

每日修炼,闲暇下来就看看丹书,李曦峻看懂他的心思,给他的阁楼取了个丹阁的名字,时常送些灵物进来给他练手。

家中的一切都不必他来管,无非就是炼丹与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修炼,他把满心的愧疚都花在这上头了。

他其实不是个坚毅的性子,幼时李曦明为满身的压力痴狂,常常幻想自己变为一件法宝,只会修炼与炼丹的法宝,从容地端坐在火脉之上。

他只要默默付出,不用担忧会不会让父亲失望。

‘如今这个模样!倒是与儿时的梦想相差无几了!’

李曦明轻轻一拍储物袋,那丹炉飞出,嘭然落地,上头黑漆漆的,花纹繁复,炉身上刻满了海浪与凶兽,三足撑地,刻着一个小小的名字:

“【江中炉】。”

手肘一翻,取出一节白黄色的木块,乃是胎息灵物【宝珠木】,

两手一合,唤来一道淡金色的丹火,李曦明暗自点头:

‘这【金殿煌元诀】不愧是四品功法,果真不俗,真元纯阳,唤出来的丹火比原先更胜一筹。’

“炼【阳青丹】,应该用【宝珠木】配上【皦日三九法】。”

这些都是萧元思一点点积累下来的经验,李曦明将手中的木块往炉底一掷,取出那玉盒,用法力摄取出阳青果,便往那炉中投去。

慢慢地提炼出精华,又取出几味佐药,逐一投入炉中。

最后便用丹火不断提炼,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便有六颗淡红色的灵丹从炉嘴中吐出。

“胎息丹药【阳青丹】,如此便成了。”

这六枚丹药,便代表着可以让六位胎息修士卖命数月,仅仅花了他半个时辰罢了,李曦明用特殊的手法将其收起,心中舒服了不少。

“父亲…曦明也不算辜负长辈了。”

若是自己元阳未破,定然还能再加上半分成丹之机,想到此处,他默默低头,从储物袋中取出诸多灵物,准备再炼一炉。

……

山稽郡,玄岳门。

玄岳门自徐国迁来,定居在山稽郡,大多修行土行玄功,唯有一位长奚真人镇守,不过一郡之地,好在山稽郡是个大郡,玄岳门人也不少。

李玄宣通报上去,两个外门弟子好生好气地招待着,玄岳门在七门之中属于最弱势的一批,筑基不过一掌之数,门人没有什么傲气。

李玄宣带着老猴在山脚下等了一阵,便有修士下来迎他。

这人身着白衣,五官还算端正,只可惜两颊上皆有生痣,坏了气质,身上大大小小的玉饰,落下来便笑道:

“玄岳孔玉,见过道友,不知是黎泾哪一位?”

“李家李玄宣。”

这孔玉竟然是练气巅峰修为,客客气气,李玄宣受宠若惊,连忙应了一句,孔玉笑道:

“不晓得【月阙剑】乃是…?”

“正是在下亲仲父!”

孔玉听着两人亲缘这样近,顿时连连点头,道:

“通崖前辈剑斩摩诃之时我家真人也是在场的,曾赞过贵族的剑法,说是这李家剑道,放去万昱剑门也是一等。”

“前辈谬赞了。”

李玄宣谦虚一句,孔玉叹道:

“若不是万昱剑门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为了争夺【青松观遗址】与纯一道、赤礁岛争斗不休,这世道又魔修动荡,早该有人去贵族请教了,少了通崖前辈的扬名机会,倒是可惜!”

‘可惜?’

李玄宣暗暗腹诽:

‘如今家中剑道最高不过是蛟儿,也就与当年的岭弟相仿,哪里比得上玉京轮就悟出剑气的仲父,若不是魔灾骤起,恐怕早就名声扫地了…’

孔玉见他不欲细谈,径直问道:

“道友可是要改地脉、搬仙山?”

李玄宣点头道:

“听闻仙门最善此道,堪称江南第一,长奚山便是从徐国搬来,铸就玄岳威名,不知能否请得一二位道友出手……”

孔玉连连应是,自家就是靠此道起家,江南第一是吹捧,越国第一自是当之无愧,轻声道:

“能!自是能的,价位依着地脉来定,要见了地才晓得,道友若是定下来,我立刻上山取法器。”

李玄宣放他上去,不多时便见他急匆匆落下来,腰上缠着一串金光绳索,兴冲冲地道:

“走罢!走罢!”

孔玉倒是个好说话的性子,与李玄宣一并驾风而起,笑道:

“幸好师兄弟不在,否则这生意要被人抢了去,枯坐在峰里,可是件难受事!哪里比得上外出风光,又把修行资粮给赚了!”

李玄宣呵呵一笑,他一路过来也见了许多风景,是比在族中自在,附和了两句,孔玉叹道:

“不妨和道友说了,玄宣兄与我那大师兄还真是一个神态,他早年治宗,后被鬼怪所杀,见了玄宣兄的模样,便自觉亲切。”

李玄宣摇摇头,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孔玉不以为意,李玄宣看他径直往西走,问道:

“为何不从豫馥郡过去,那处已经没有多少魔修…虽然道友出身仙门,实力强横,却也没必要招惹那样多的事情…”

魔灾之中死得三宗七门弟子也不在少数,李玄宣委婉地提了一句,却见孔玉连连摇头,答道:

“去不得!门内下了禁令,豫馥郡这三年内是碰也碰不得,道友还是听我的,若是往豫馥郡走,恐怕要死得难看!”

“什么?”

李玄宣面色一白,他来时便是带着老猴自豫馥郡而来,明明是风平浪静,当下大惧,问道:

“这是为何?我方才便是自豫馥而来,可是惹了祸事了?!”

孔玉连连踏空退了几步,面色难看,连声音都变了调,惧道:

“道友可曾停留?可曾言语?可曾有路见不平,救人一命?听说李通崖前辈与初庭真人关系匪浅,怎么会不曾得到消息?”

李玄宣摇摇头,答道:

“不曾…不曾,只路过罢了,我离家之时老祖还在……”

“那便无事!”

孔玉顿时松了口气,脸上也有了笑容,道:

“不必在意,只要在那郡中没有熟识之人,又不曾说话,这因果一定扯不到你,便一点事也没有,若是碰了一点,那就要成了养料了。”

“若是不晓得其中关窍,便是要毁家灭门的。”

他上前一步,身上的大量玉佩玉扣叮当作响,神秘兮兮地道:

“听说就连青池的人手大都撤出了豫馥郡,元乌、元素、元修三位真人齐齐坐镇太虚,就是要把这灾星乖乖好好地送出江南,回它的落霞山去!”

李玄宣心中大为不解,只问道:

“不知道友可否细细道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且驾着风说。”

孔玉看起来是期待已久,生怕被师兄弟抢了生意,这山门脚下是一刻也呆不住了,驾风在山稽郡飞着,口中道:

“依着我师尊的话,应该是北方道统仙门落霞山的某位下来历劫,也不知是哪位大人,总之是要九月练气、三年筑基,拥美人、破世家、除魔修,享尽齐人之福……一路北归去……”

“这!这……”

李玄宣隐隐约约有些不信,却又说不出什么,只低声道:

“若是如此,你我不过途经那处,也没什么大碍吧…”

孔玉面孔上闪过一丝恐惧,闷声道:

“道友还未见过这种人,自然觉得没什么,左右是个天才罢了,等哪天道友见了这一类身具命数甚至金性之人,便晓得了。”

“通崖前辈也应知晓,道友大可回去问问。”

他说完这话便闭嘴,任凭李玄宣旁敲侧击,再也不透露其他的东西。

两人只好换了话题,聊起别的东西来,待到出了山稽郡,夜色正浓,孔玉取出一个玉盒,置于掌上,鼓动两颊,从中吹出一片黑云,叫道:

“道友,这是法器【夜行云】,能够遮蔽身形,这一路上毕竟危险,还是带着你那灵兽进来吧。”

“好!”

李玄宣也不客气,玄岳门虽然萧条落魄,毕竟是有传承的,这孔玉是长奚真人后人,满身是宝。

当今魔修肆虐,两人又不能从豫馥郡走,走的是山丘丛林,满地野庙散修,也不知道埋伏着多少魔修,实在危险得很。

只好白天落下修行,夜晚驾风赶路,孔玉是个健谈的,在符箓一道也颇有见识,与李玄宣的符箓之术相互印证,两人都颇有所得,算是意外之喜。

一日,两人飞至越徐交界处,一修士驾着魔风逃遁,夜空之中金光流淌,后头一人驱驭着一道金环破空而来,紧追不舍。

这情景两人见过多次,向来是避匿而走,更何况这仙魔两人皆是练气巅峰,不好招惹,孔玉却停住了脚步,低声道:

“镗金门的人…司徒家与我孔氏有些交情,不好袖手旁观…我且助力一二。”

言罢祭出一块玉印,劈头盖脸地打过去,李玄宣叹了口气,也打出几道法术,配合着符箓来阻那魔修。

“嘭!”

这魔修本是强弩之末,被两人一阻,前后夹击,有两位仙门弟子在此,几道保命逃遁秘法没用处,没几十回合就丢了性命。

那镗金门弟子手中金环飞舞,放出蒙蒙的金光,把魔修的尸体摄住,引至身前,看样子是要独占,口中也不客气,径直道:

“来者何人?”

李玄宣懒得理他,便装作以孔玉为首,退至孔玉身后,孔玉也是皱眉,答道:

“在下玄岳孔氏,倒是许久不见镗金门人了,此番出手非是要分润财物,只是昔年让道之恩,孔氏记在心头,故而出手相助。”

“喔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这青年人看上去冷淡非常,让孔玉热脸贴了个冷屁股,慢悠悠地道:

“哦?!道友倒是个热心肠。”

孔玉面上已经有些挂不住,拂袖而归,那青年同样没什么好脸色,冷笑道:

“我当是谁,原来是‘一炷香世家’!”

“小辈安敢?!”

孔玉勃然大怒,手中法器飞起,破口大骂,这青年浑然不惧,流露出厌恶之色,答道:

“好让你晓得,孔暖梦嫁的是司徒翌,早已经被我司徒末所在这一脉所屠,你孔氏再要提什么让道之恩,就是要与我家作对了!”

孔玉被他这句话气得变色,像是见到了什么稀奇物,又气急又好笑,咬牙道:

“糊涂蠢物!司徒镗一代人杰,竟然生出你们这样的蠢东西!”

言罢扭头就走,也不顾这镗金门嫡系司徒末惊怒交加的脸色,急冲冲地驾风离去,李玄宣躲在云里听得心惊胆战,见这人没有追上来,长舒一口气,叹道:

“道友这是何必呢?”

“镗金门的功法善攻伐,这司徒末又是嫡系公子的模样,手中的金环很是厉害,真要激怒了他,恐怕要祸事。”

真要打起来,孔玉一个近百岁没能突破筑基的老东西死不了,李玄宣这个制符的小掌柜多半是没命在,自然是怕得要死。

孔玉叹了口气,闷声道:

“当年长奚真人自镗金山过,搬着山影响地脉,镗金门挪了好几峰,于是结缘,指了婚约,不曾想时过境迁,司徒家都是这样的骄奢公子了。”

镗金门乱了这样久,孔玉怎么会不知道司徒家的变化,孔家嫁过去的那一支早就被杀光了。

只是孔氏暗弱,不想结怨,只把恩情算在镗金门上,想要继续为盟友,当下被司徒末明明白白计较着骂了一顿,心中一片冰冷。

李玄宣还惦记着那“一炷香世家”,先没有出声问,只默默安慰,等着他开口。

李玄宣不是从小乖乖在仙山上修炼的世家子弟,老人在红尘世故中打了几十年的滚了,看得明白。

孔玉一见面便说什么亡故大师兄,又自言让道之恩,可见是个憋不住悲情事、天性自怜的性子,不须去问,等了十几息,孔玉果然开口道:

“实不相瞒,豫馥郡一类之事,孔氏是深受其害。”

“在下的先祖父便死于此事,当年外出收集灵物,近了徐国籍水郡便失了心智,状若痴狂,迢迢千里去寻一小酒馆便罢了,偏偏要出言不逊,欺辱一少年。”

“那少年只冷笑而去,半年后打上宗族,打杀了先祖父,而先高祖堂堂筑基巅峰的仙修,居然让一个练气修士跑了去!”

李玄宣像是在听话本,难以置信地道: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孔玉面上满是阴霾,把牙咬得咯咯作响,低声道:

“亲子被打死在面前,他被迷了心智,居然和那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年玩起了什么坚持一炷香的游戏!还输给了人家,自此沦为笑柄!”

“你说可笑不可笑?!”

他哈哈大笑起来,满面苦涩,低声道:

“家中派出去的人一一变成了蠢物,挨个喂给他成了养料,最后筑基巅峰的先高祖也死于他手中,那少年踏破我家仙山,解散了孔家,最后回北方去了。”

“长奚真人呢?”

李玄宣口中发干,听着他讲罢,连忙问道。

孔玉低声答道:

“后来长奚真人突破归来,我孔氏三百年世家,在三年内就散成一片,还得了个【一炷香世家】的名头,长奚真人恐惧不安,搬离了徐国,才有后来的玄岳门。”

“害……”

李玄宣听得满背冷汗,附和地叹气,暗忖道:

‘难怪玄岳门这样落魄,当年有修为的族人死了个七七八八,至今还未恢复过来吧…’

孔玉满面心酸,只答道:

“我孔氏的劫难,满纸都记着‘无奈’二字,也不知先祖遭逢此难,心中是何等无助。”

“这事情在徐国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逃难出去的族人混入诸家,更是被众人所知。”

李玄宣被他的话语打动,低声道:

“当年那一位…可有名号?”

孔玉摊了摊手,笑道:

“名号?小修不敢言。”

李玄宣顿时凝噎,这一路听下来,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低声道:

“既然是这样惹不起的大人,为何还要这样…弄得人尽皆知,对自家没了好处…忘了这事,才能保住后人性命…”

‘这样流传得到处都是,岂不是明摆着告诉那位大人,孔家深恨着?’

李玄宣在心头添了一句,孔玉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答道:

“小修不敢言、不敢恨、不敢避而不谈,言及此事,必将从头到尾一一道来,无他,为的就是把这事流传下去,取悦那位,以求苟活罢了。”

“毕竟是大人辛辛苦苦编排成的话本,只要话本流传越广,孔家就是见证他崛起的碑石,大人便越不愿意我家灭亡。”

“可连话本的反派都忘了这话本,看戏的人哪里还会觉得有趣呢?”

孔玉声音低沉。

…………

李家。

年关将至,白雪纷纷,收取供奉的日子将至了。

李渊平清点了户数,李家如今治下五峰十八镇,供养出了三十二万人,加上东山越二十八万,足足有六十万人。

这六十万人要得益于李渊修、李渊蛟、李渊平三兄弟几十如一日地迁丁,将人口从稠密的黎泾、华芊两地迁至新得的骅中、玉庭两山,加上魔灾鼓动人口从东岸诸家与郁家逃难到李家,这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六十万人!”

李家五峰这些地的富庶程度仅次于密林的沃野千里,比费家的深山老林要好得多,可供养上六十万人也到了极限了。

得益于此,李家的练气虽然只有双掌之数,却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有诸家中数量最多的胎息修士,五峰一夕建立府制,登记在案的胎息修士暴增,从年前的近两百人到了如今足足三百多人。

李渊平心知肚明,一者是诸望族眼看有利可图,立刻把自家培养的修士入了李家的族籍,二来是散修见了利益,立刻来投靠了。

“无非财帛动人心!”

李渊平苍白的面上流露出冷笑:

‘外姓与望族定然还有一大半的胎息修士不曾登入族籍,就怕我李渊平使诈,先等这块肉掉下来呢!’

他看着这些名录,只低声道:

“入了籍…可就由不得你了!”

“请诸位进来罢!”

李渊平吩咐下去,窦邑立刻下去通报,便见着一连串的修士鱼贯而入,为首的便是安鹧言、田仲青,安田两家功劳最大,自然走在前头,后头便是陈、徐、任、许……

“此次魔灾,田家出力最大。”

李渊平看了看下头诸位,轻声道:

“田仲青,任华芊山峰钤。”

对于李渊平对自己的指派,田仲青并不意外。

李渊平的府制设置有峰幕、峰钤、峰正三首。

峰正执掌阵盘,都是李家嫡系庶出的人手,虽然实力不强,却手握阵盘,只要时不时查看一番,安心修炼便可。

峰幕只由胎息修士担任,下设三曹,主管赋税、庶务、督查,手下有数十胎息修士,是个劳心劳力的位置,却不可能把他放上去。

峰钤则是镇守的练气修士,负责除妖降魔,实力最强,最清闲的工作,田仲青不过四十岁,正是提升修为的好时机。

“徐公明任玉庭山峰钤、许舒目任骅中山峰幕、徐公鱼任乌涂山峰幕、唦摩里任乌涂山峰钤……”

李渊平只拔擢了老人和魔灾中的功臣,每峰统御一练气、三杂气、大小胎息数十,大部分胎息修士平日里派出去种田与庶务,并不在山上。

眼看大体填充至勉强维持住的程度,余下的位置却不念了。

一众修士都纷纷望过来,李渊平将手中的东西一收,温声道:

“族中修士仍是不足,等分配诸峰的这些胎息修士充足,渊平再从中提拔有功者。”

李渊平看了看他们面面相觑的模样,笑道:

“峰中职位就那些个,依着修为和功劳评定,每个职位都配有法器、发放丹药、建立洞府,族中负担着也吃力。”

这三个条件抛出来,下头的一众客卿、望族、支脉顿时红了眼,如今这个世道魔修肆虐,出去了就别想再回来,法器与丹药唯一的来源就是主家了。

李家穷,李家治下的修士更穷,虽然峰务与法器相配备,丢了峰务就要交还法器,可实在耐不住好几个家族是一件法器也没有。

更何况丹药和洞府都是增长修为的,早一些突破可能就多出来百年寿命,这等诱惑难以割舍…

李渊平眼看下头一个个眼中都是游离不定,起了贪念,点了点头,挥手让他们下去了。

‘蛇妖洞府比自家想的还要大,嫡系不缺洞府修炼,这些山上的洞府便抛给他们…法器放着也是放着,所付出的不过一些族俸和丹药罢了。’

李渊平出了口气,看着案上寥寥可数的奏报,准备扩充起玉庭卫与族正院来。

“又要加俸…灵稻、灵石、灵丹,哪个不缺?望月湖底灵物实在太少,若是可以肆意进大黎山就好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74章芮家峰(盟主尊师重教李火旺加更12)

望月湖。

冬日的湖水浅青纯澈,已经浮起许多碎冰,在湖面上细细碎碎飘荡着,一道流光破空而来,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蛇妖洞府……也不知打算改成什么名字。”

李曦峻掐了个避水诀,潜入湖水之中,落在黄黑色湖床上,蛇妖洞府在望月湖岸,入口并不深,阵法也简简单单,是李家自己布下的。

掐诀入内,便见一片宽广的大府,空中呈现出淡淡的蓝色,脚底下和四面的府壁打磨得光滑平整,洁白干净。

府中则分割成了诸多小院,四周石壁上打了十多个洞府,大多没有光彩,空无一人。

正中则是一块巨大的冰蓝色柱体,表面粗略打磨过,支撑着洞穴,沟通上下的地脉与灵机,将灵气维持在比外界高出四成的地步。

洞府中的光亮便是由它而来,李家已经得知此物乃是【漱灵玉】,不是什么稀罕物,大多用来制成玉简。

虽然不值钱,可这样大块的还是少见,沟通上下地脉,维持灵气,李家自然不会短视到去开采此矿。

他飞落在最中的高台上,拿着两个金瓜锤的李汶迎上来,憨憨地道:

“公子!”

李家支脉如今近万人,胎息修士不少,大都去峰中任职去了,杂气修士就一个李秋阳,练气修士只出了个李汶,大小算得上是个天才。

“三十五岁练气三层,着实不错。”

李汶是个老实脾气,家中如今改制,用到他的地方不多,便被丢过来安心修炼,倒是兄长李曦峸成了族正,不常看到他。

洞府中的人影寥寥可数,李渊蛟依旧在乌涂闭关,李清虹却已经搬了过来,其余唯有两个小宗过来的天才,年纪大些,唤作李与李岨,在此地修炼。

李曦峻落入这两人孩子的院中,指点了片刻,他一身白雪流转,真元起伏,宛若仙人,故而两人眼中都是亮晶晶的崇拜。

“八叔!”

这些子弟都是有望练气的,将来修成练气便要外出代替那些外姓成为峰钤,李曦峻自然不竭余力,取出两枚丹药送给两人。

正盘算着,却见壁上洞府一阵紫光流淌,李清虹驾风而出,环视一圈,落在李曦峻身旁,柔声道:

“玄宣大伯回来了!”

……

李玄宣与孔玉驾风停在李家地界上,孔玉环视一周,讶然道:

“从前便听闻望月泽乃是江南第一道场,后来多次大战,折损了地脉灵机,不曾想还有这等风景!”

他这一脉是搬山起家,一眼便瞧得清清楚楚,赞了两句,指了指玉庭山,遗憾道:

“此山断折过,若非如此,也是一座好仙山!”

“道友竟然能一眼看出这样多的东西!”

自家兴起不过百年,李玄宣哪里晓得玉庭山断没断过,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两人说笑了一阵,李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曦峻与李清虹已经驾风来迎。

“此乃老祖之孙女、曾孙。”

李玄宣颇为自豪地介绍一句,孔玉看着这对姑侄飘然而来,瞪着眼珠子看了两息,轻声道:

“见了两位道友,已然不忍移目,【月阙剑】李通崖仙姿佚貌,可见一般。”

‘这老小子拍马屁倒是一流。’

李玄宣乐呵呵地在心中笑了一句,真要比较起来,李通崖相貌更有雄姿,李曦峻更有仙姿,更要像李尺泾些。

他这头想得美滋滋,迎上来的两人反应各不相同,李清虹只礼貌地点点头,李曦峻则轻轻一拜,轻声道:

“前辈身材雄伟,亦有玄岳风姿。”

李曦峻声音清亮,淡定自若,孔玉本来不过是客气地捧一捧,当下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开了个玩笑:

“子弟当如曦峻般芝兰玉树,若是得了司徒末那般刻薄寡恩,那便是祸事了。”

李玄宣苦笑一声,不曾想孔玉还是个爱记仇的,连忙岔开话题,聊起了此地的地脉,李曦峻侧耳听着,驾风跟在后头。

姿容是上天赐给他的法宝,李曦峻从小便借此屡屡得意,用得得心应手,当下让孔玉高看李家,让长辈春风得意,仅仅是一句话的功夫。

‘世间之事往往就是这样浅薄。’

李曦峻看得明明白白,在心头冷叹,自嘲着自己的手段。

几人落脚在湖上,李玄宣圈了地界,轻声道:

“道友看一看,若是搬山到此处,是否合适?”

孔玉环视一周,掐了几道法诀,又驾风落在湖岸上,抓了几把河中淤泥,这才驾风回来,笑盈盈地道:

“道友啊道友,下头原来还有一座贵族的洞府,好生宽广,望月湖还真是个好地方!”

李玄宣脸皮可厚着,哈哈地迎上去,径直道:

“道友的寻脉法术当真了得,这座洞府我家可是得来不易。”

孔玉点点头,正色道:

“小道仔细看了看,这地头地脉浅薄,水脉富余,不能搬太大的山过来,否则不但会影响地下洞府的灵气,不出百年,这山也化为砂石了。”

“第二,这洞府的水脉偏阴寒,好居蛇蛟,搬来的山不能有火脉,若是要在山上炼丹练器,恐怕是不能的……”

玄岳门不愧是搬山道统,孔玉历数一二三四条,把前后隐患说得清清楚楚,最后才解释道:

“恐怕要五十灵石起步,十二位练气修士合力,才能把山安在此处。”

“无妨!”

李玄宣大手一挥,人力物力当今的李家全都具备,自然爽利地应了,李曦峻在后头展颜一笑,暗忖道:

“恐怕渊平叔又要心疼得跳脚。”

孔玉道了句“痛快!”,便随着几人在东岸诸家上一望,花了大半日挨一个查过,东岸十几个供奉家族自然不敢拦,一一查了。

等到孔玉重新驾风起来,天色已经昏暗一片,他在图录上去掉其中的大山和火脉,又去了几个地脉复杂的,径直打了包票道:

“余下皆可,随便挑!”

三人顿时一喜,一齐落在芮家那山上,芮家家主芮琼措点头哈腰地打开大阵,恭恭敬敬地跟在后头,两个长辈进了山,研究起地脉,李曦峻则将芮琼措拦住,温声道:

“麻烦贵族了,若是贵族的山脉能够入选,主家会给个可以荫补的峰职给贵族,灵田灵稻皆有补贴,族中子弟可以前来求学……”

芮琼措只连连点头,虽然李家的补贴肯定没有这座仙山值钱,可有机会离开这个鬼地方,又得了主家的人情,到底是赚是亏,只能自家心里盘算了。

李曦峻这头安抚着,山里的李玄宣指了指这灵泉,向着孔玉道:

“这灵泉受了碧元铜精的影响,阴寒刺骨,不能灌溉灵稻,不知把这山搬回去,还有没有灵泉?能不能浇灌灵物?”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75章青杜峰

“还真是碧元铜精,应该就在不远处,此物并不多见,贵族能得这等灵物,也是好运气。”

孔玉摄起一汪泉水,用法术辨认了一阵,点头道:

“若把这山搬过去,受地脉变迁,应有七年断流,随后泉水复出,再无阴寒气。”

“好!好!”

不过是七年,李家等得起,李玄宣连连点头,才接过话:

“道友有所不知,这矿脉是仙族萧家之物,产量储量一一记录在衔忧峰,与我李家毫无关系…”

“那倒是可惜了。”

孔玉抱歉地一笑,答道:

“也是,翠元铜精能中和阳热、提升品质,初庭真人这样的人物,估计多年前就算准了抢先占据下来。”

孔玉这话听得后头进来的李曦峻挑眉,李玄宣也是微微讶然,连忙答道:

“道友说笑了,东岸诸家本就是萧家点化,哪有什么抢先不抢先,如今我家收取供奉都是向真人报备过的…”

嘴上应着,李玄宣心中暗忖:

‘这是什么意思?试探我家与萧家的关系?’

孔玉作恍然状,笑道:

“是我糊涂了!还勿见怪。”

选定了这山,李家一众修士都已经驾风过来,孔玉取出十二枚阵旗,一一交到安鹧言等人手中,在湖上选定每个人的位子,配以口诀,吩咐道:

“不久见有金光过来,便发动阵法。”

回到岸上,玉庭卫已经将山上的芮家人迁下去,孔玉先是从怀中取出一道又长又宽的白色符箓,足足有半人高,上头用朱笔写了:

“此乃砾石堆积,非山也。”

落尾还盖了小印,红通通醒目,孔玉道:

“此乃长奚真人神通亲笔,专用于搬山,可以欺瞒地脉,故而轻易挪走。”

孔玉将符箓往山头一贴,从袖中取出一捧湿软的土,交到李玄宣手中,嘱咐道:

“待会地脉喷涌,道友便用法力注入这【戊息砂】,填补进去。”

说着又笑道:

“搬山时若有些许【地脉煞气】泄露,由我玄岳门替贵族解决了。”

“道友请便。”

李玄宣捧着这灵土应了一句。

孔玉点头,解下腰间的长长金色绳索,在手头叠了一遍又一遍,细细密密盘在五指间,围着山且飞且抛,念动口诀,落得满山遍野都是金色。

李家的胎息修士纷纷上山,百余人各自寻了位置,手握金线,盘膝而坐,输入法力。

孔玉将这些准备的手段做了,这才出了口气,喝道:

“走!”

霎时间飞沙走石,黑气弥漫,传来两声哀鸣,天色猛然阴沉下去,四周都是黑压压一片,满山树木的芮家峰晃动两下,在喷涌而出的地煞之气中消失了踪迹。

“这叫些许?!”

李玄宣被这地煞气冲了个踉跄

浓郁的地煞之气喷薄而出,黑压压一片冲起,李玄宣顾不得观察局势,连忙催动法力,掷出那【戊息砂】。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去!”

这灵土碰了煞气,迎风便长,天空中顿时下起一阵黑雨,落地化为泥石,在地面上翻滚涌动一阵,把破损的地脉填住了。

天空之中尚还盘旋着一股股黑色煞气,李玄宣回头一看,芮家峰连同着孔玉等人早已经不见,地面上赤裸裸一片,裸露出灰白色的地岩与泥土。

“好生神异。”

驾风往湖上飞去,湖面上赫然已经立着一峰,山头倒折了众多林木,小屋阁楼全都坍塌,一片狼藉。

安鹧言一众练气修士面色苍白,在岸边盘膝而坐,连带着百余名胎息修士全都被抽干了法力,满地都是盘膝而坐的修士。

孔玉同样面如金纸,却停也不敢停,手中祭出一白玉瓶,飞上天空,催动法器,把那些煞气收得一干二净,这才放心落下。

调息了一阵,孔玉长出口气,睁开双眼,向着李玄宣道:

“这【地脉煞气】归我玄岳门,其余折作六十枚灵石,算作【移山符】、【戊息砂】与工费…道友意下如何?”

‘老小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李玄宣这才明白过来,玄岳门这样乐于搬山,到底还是要收集这移山时地脉泄露出的煞气,想必玄岳门中的丹药功法大多用得上。

想想方才满天的煞气,也不知道能值多少灵石。

“害,孔道友不厚道啊!”

李玄宣叹了口气,孔玉则呵呵赔笑着,腆着脸道:

“只是那芮家留下的平原,这百年内是没有什么灵机与地脉可言了…地脉泄露,灵机折损,只能养些凡人了。”

搬山是个损耗地脉的活,对法力消耗极大,还好湖中距离东岸不远,否则也不是他们几个炼气修士能挪得动。

方才地脉这样喷涌,李玄宣哪里还看不出,只是归根到底不是自家领地,不至于太过心疼,故作恼怒道:

“道友何不早说?五十灵石!”

孔玉愣了愣,心头也在嘟囔着:

‘又不是你家领地,心疼个甚!’

两人脸红脖子粗地扯皮一阵,李玄宣点出五十四枚灵石交付过去,孔玉乐呵呵地接过,两人顿时又像好兄弟似得亲热在一起,孔玉笑道:

“兄弟别看我这修为不咋地,已经搬了五十年的山,这搬山术可是练的纯熟。”

“依着我的经验,兄弟且等几年,湖底的湖床自会拔高,把这山顶起来,左右也会因地脉升起三两小峰。”

“好,好。”

李玄宣给他安排了庭院住下调息,这头的芮家算是全家没了地住,可怜巴巴地寄宿在玉庭镇,芮琼措一句话不说,一天天蹲在玉庭山下守着。

李渊平只好给萧家去了封信,请求芮家内附,芮家那份开采矿脉的工作交给自家来,同样是上交到萧家手中。

至于孔玉,在此地住了几月,确保山势没有变化,终于驾风告辞,临走之前还叫唤着:

“玄宣兄今后若有生意,还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来玄岳门招呼老弟!”

李玄宣把他送出自家地界,回到这仙山,李家人早在山上修整了树木,兴建阁楼庭院,好不热闹。

李曦峻等人被李清虹叫到了山中,虽然李渊蛟还未出关,但李清虹执意要求,几人只能先把这仙山和洞府的名号定下来。

李渊平与李玄宣父子埋头想了一阵,取了些【四脉峰】、【黎湖峰】的名字,听得李清虹一愣一愣,不知道该作何答复。

爷俩想到最后,李玄宣决定叫【月阙峰】与【月阙洞府】,李玄宣尚叹道:

“可惜青池有个月湖峰,否则这名号倒好。”

李曦峻却开口道:

“晚辈觉得…我家还是不要和月扯上关系。”

几人对视一眼,都是微微点头,李渊平道:

“不如从家中两把筑基法器【青尺】、【杜若】各取一字,唤为【青杜峰】,望月湖之水常年浅青,再往这山上种些杜若,算是名副其实。”

李清虹怀里的杜若微微一亮,她笑道:

“总算有个正经名字。”

“【青杜峰】、【青杜洞府】。”

李玄宣点点头,老怀大慰,叹道:

“今后就是自家的主峰了。”

这头定下来,萧家人已经送信至,萧归图回信很快,李玄宣仔细一读,点头道:

“萧归图做事果然清楚。”

萧归图信中的意思是芮家乃是先辈点化,本没有什么联系,内附便罢了,萧家自会派人前去开采翠元,不必再麻烦李家。

“这是怕我家私吞铜精,闹出不愉快的事情。”

李渊平看了看父亲递过来的信,萧家把翠元铜精看得很重,自家也懒得插手,省得沾上一身膻气。

一个不想让,一个不想碰,这本有些出格的事情就这样定下来,几人正商量着,玉庭卫上来回报:

“禀诸位大人,那和尚在不远处的小洲上落脚,扎了茅草屋修行。”

“空衡?此人还在湖上游荡!”

李清虹微微蹙眉,这空衡和尚无缘无故寻来,又在魔灾之中出手相助,挡下两个赵国魔修,若非如此,恐怕要有大伤亡。

如今李家还要承他的情,却也不好赶他走,只能任由他在湖上坐着。

“不错。”

李渊平点点头,低声道:

“这几年来我也收了不少消息,空衡先是在华芊周边晃荡,采了几月草药,出手救人,后来又搬到了玉庭,如今也跟着到湖上来了。”

“他也不散播教义,没什么出格举动,总不可能斩了他,只能派几人盯着。”

……

湖上风平浪静了小半月,霞光云船按时到来,李渊蛟闭关修炼,只好由李清虹前去缴纳供奉。

这次来的青池修士的元乌峰大师兄余肃,号称【锦乌鼷】,以贪婪闻名,李清虹不想落人口实,早早就持枪飞向密林郡。

郁家内乱经过多方暗中交手干扰,终究是没有平定下来,明面上是一个郁家,实际已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经乱成四股势力,又因为颠覆了郁慕高的改制,已经烂到骨子里。

李清虹一个练气八层的修士长驱直入,都已经飞过郁家一大半的地盘,竟然没有一人出手阻拦,直到她快到了缴纳供奉的郁家山峰,才有一中年男人迎上来。

这男人面容沧桑,气质老成,身形高大,只是两腮绷得紧紧,看起来有些紧张忐忑,身后背着一枪,有些急急忙忙地驾风过来,盯着李清虹看了一眼,竟然说不出话来。

李清虹早早突破练气,如今看起来才二十出头,柳眉弯弯,轻声道:

“道友是…”

这中年男人愣了愣,面色一白,呆了两息后才拱手道:

“费家费桐啸,见过道友!”

“喔…原来是你!”

李清虹也认了出来,两人多年未见,年少的事情难免有些尴尬,李清虹只好转移话题,看了看他周身的真元,皱眉道:

“怎地…”

“嚯!”

费桐啸明白是指自己的修为和如今截然不同的真元变化,只默然应了一句。

费家当年受难,费望白被一剑斩下头颅,自此不得修炼《长锦问心诀》筑基,费桐啸心中不甘,便散了功重来。

兄长费桐玉全力支持,如今十多年的时间过去,费桐啸轻车熟路地重修到了练气期,前几日才刚刚突破……

可再怎么快,两次胎息,也花了三十年了…费桐啸本也是家中天才,如今落得个快四十岁才突破练气的下场,心中的怅然不说,面容也有了老态。

当下见了年少时的佳人,依旧是英气勃勃,亮眼明媚,披玉甲、执长枪,已经是练气八层修为,心中的滋味哪里是能说得出口的?

他当年果决若斯,说废功就废功,本做好了准备,可这一切的后果按时到来,费桐啸面色依旧一阵青白,只道:

“呵!道友也是来缴纳供奉的?”

李清虹只是稍稍联想,一切便晓得了,有些愧意地看了他一眼,柔声道:

“不错。”

于是又陷入一片静默之中,这峰上一个郁家人也没有,唯独两人在山顶的冷风中站着,费桐啸面色慢慢平静下来,数次开口未遂,终于苦笑道:

“世事难料,当年的局势变化之快,任谁都想不到…”

李清虹轻轻地应了一句,霞光云船的光彩在天边缓缓升起,四下的人影也多起来,这些家族的修士全都恭恭敬敬地停下来,到李清虹面前唤了前辈才慢慢的退下去。

费桐啸始终苍白着脸,低着头一言不发,按着如今两人的修为差距,费桐啸是应该唤句前辈,只是怎样都说不出口,只能干脆闭嘴。

众人等了一阵,霞光云船落在峰上,落下来一众青衣修士,为首之人不着青衣而披锦袍,留着短须,肤色暗黄,面容瘦长,两眼精光闪闪。

正是元乌峰大师兄,【锦乌鼷】余肃!

余肃下了云船,先是撇了一眼众人,轻声道:

“郁家人呢?”

众人推出一人,正是那郁慕高的第七子郁成宜,扑通一声跪倒,叫道:

“小修见过上宗仙使!”

余肃看了他两眼,摇头道:

“我师弟还拜托我件事,先顺手做了,再与诸位仔细谈。”

余肃乃是筑基巅峰修为,乃是湖上众人见过修为最高的修士了,一身锦袍无风自动,威风凛凛,此话一出,众人皆凛。

众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只能连连点头,余肃呵呵一笑,从袖中取出一金色小笼,明亮精致,里头却空荡荡,不见一物。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76章峸峻

这金笼不过人头大小,笼身竖着七十二道,前边还有一个小小的开口,静静地掩着。

余肃抖抖手中的笼子,置于掌上,在那小笼的侧面打开一小门,一手指着地上五体投地的郁成宜,笑道:

“此人还有五位兄弟,请道友出手,为我取来首级!”

李清虹费桐啸等人只觉一阵轻风扑面而来,衣袍轻舞,面上冷冰冰,余肃威势甚重,又不好用灵识去探那金笼,只能默默在下头等着。

左右便有人交头接耳:

“那是筑基法器?还有这样的法器?”

“谁知道呢?兴许是紫府级别的法器了…青池又不是只有那一把大雪绝锋,紫府真人久不出手,兴许是哪位紫府的…”

两三言不过数息时间,就有一阵狂风袭来,空中血淋淋掉下来五颗人头,在地上滚落成一小堆,李清虹灵识一扫,这才发现空中盘旋着一团罡风,正如同长鲸吸水般卷回笼中。

‘精怪?还是什么法器的效用……’

这余肃等了几息,把笼门关好,这才看着那几个满是不甘、莫名其妙就被风卷过来的头颅,皱眉道:

“那郁家人,有了这样一出,整合郁家不是问题吧?”

郁成宜结结巴巴地应了两句,还在犹豫些什么,身后的客卿扯了扯他的袖子,郁成宜这才磕磕绊绊地道:

“谢…谢过上仙。”

余肃瞥了他一眼道:

“慕仙倒是有这样的子侄辈。”

他把这金笼收回袖中,说着把手一伸,命令道:

“【玉烟山】!”

郁家众人顿时色变,底下一片哗然,郁成宜面色大变,跪着上前两步,哆嗦地哀道:

“前辈!玉烟山乃是我家镇族之宝!小的…”

“拿来!!”

余肃眉眼闪过一丝不耐,袖口一甩,打得他连退几步,强忍着打死他的冲动,骂道:

“狗一样的东西!还敢磨磨蹭蹭……把法器拿来!这法器放在你家也是浪费,不如送到慕仙手中。”

‘是啊…在青池眼中,自己这些人可不就是狗一样的东西么……’

此言一出,一众家族皆戚戚然,明白余肃表面上客气,心里早就把自己这些人当成草芥,看着郁成宜在地上嚎啕,无一人敢言。

下头的郁家人把筑基法器玉烟山送上来,余肃接过这【玉烟山】,轻轻举起,仔细观察两息。

玉烟山雪白透亮,拳头大小,雕刻得精致小巧,其上仙鹤苍木一应俱全,仙鹤苍木活灵活现,偏偏半山腰上多了一道浅浅的纹路,透出青色的光,余肃顿时皱眉,喃喃道:

“还真留痕了…李通崖也是个人物,这可是【上明玄玉】打造…”

观察了一阵,余肃抬起头来,直言道:

“事情妥了,诸位便将供奉送上来吧。”

众家族连连点头,将供奉往上抬,余肃自己一动不动,带来的人却挑三拣四,东西到手中一摸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就少了一二层,只要着众人补足。

望月湖众人早知他是个雁过拔毛的贪婪货色,闷声补上了,余肃瞥着看了几眼,手中的金笼晃荡,轻声道:

“今后若是没有大变动,都是余某前来,诸位下次提前备好,不必再补来补去。”

言罢一众青衣弟子驾风而起,纷纷然落回霞光云船上去,余肃站在船首,睥睨着众人,慢慢消失在天边。

众人面色顿时垮下来,几个世家还好些,其余的面色都不太好看,敢怒不敢言地望着余肃的云船离去。

青池宗的霞光云船一走,向李家臣服供奉的东岸诸家纷纷围过来,求助抱怨之声此起彼伏。

“前辈!今年的供奉宽松些吧!”

濮家家主八十多岁,不过胎息五层修为,披着布衣,身上连件法器都没有,却还叫着李清虹前辈,满脸苦涩。

“前辈…青池诸峰七十年轮换驻地,如今才过半,还有三十余年的苦日子要过,这可如何是好啊!”

他灵碧五家受了翠元铜精的影响,地头几乎种不了灵稻,芮家内附脱离了苦海,余下四家是东岸诸家中最落魄的,早已不堪重负。

当下眼巴巴地看着,只求她口中能吐出个好。

芮琼措倒是庆幸不已,他芮家内附,明面上是一家族,暗地里早就是李家外姓了,过得滋润不已,那胎息家族的一点点供奉还真不算什么。

当下只看着昔日的竞争对手诉苦,心中暗爽,恭恭敬敬地站在李清虹身后。

一众修士七嘴八舌地讲起来,李清虹只好以枪杆往地上一拄,铿锵一声震响,让他们闭上嘴。

早知余肃是个贪婪性子,李清虹并未带【杜若枪】前来,手中只是一杆普普通通练气下品的法器,却依旧将地上的石砖打了个焦黑粉碎。

“诸位道友若是拮据之处,请去我家家主处细谈,我李家不会为了征求供奉便叫诸位家破人亡,自有解决之法。”

家中有李渊平在,只要把这些人差过去,自然能处理的妥妥帖帖,这些事情根本不须李清虹管,当下只驾风离去。

……

黎泾镇。

山林的小道中漆黑一片,却飞驰过几个身着白甲之人,为首之人胯下骑着灵马,面容宽厚,身材高大,正是李曦峸。

李曦峸驾马从黎泾镇边的小道上过,四下里昏沉一片,暗黝黝的林道里飘着流萤,在叶片下静静地吊着。

重挲马悄然无声,他身后也没有带太多的人,李曦峸如今执掌玉庭卫,自然要与诸兄弟避嫌。

身后的陈睦峰作为玉庭卫中地位最高的殿卫,驾风跟在他后头,陈睦峰天赋与陈冬河相差不大,只是胎息时修炼的功法好些,早了半载突破。

如今已经是练气二层,与李曦峸修为仿佛。

李曦峸年纪最长,比兄弟们要大出十岁左右,天赋在诸兄弟中最低,只是胎息时修炼的功法是三品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功法,才能在三十岁练气。

夜深人静,一人驾马,一人驾风,李曦峸手中持着一枚玉简,温声道:

“此次巡查,华芊有二人偷藏了灵稻,依例捉拿,族正院那边怎么说?”

陈睦峰与他年纪相仿,甚得信任,此时只道:

“都已经归案,只是…有一人是仲脉小宗…长子是李承目,在青杜主峰上修行,这…”

“这什么…”

李曦峸摇摇头,轻声道:

“依例便可,家主会安排好,多半大惩小戒,换个闲职。”

陈睦峰点点头,两人在河边走了一阵,李曦峸看着草木的葳蕤模样,莫名笑起来,和和气气地道:

“睦峰,如今我家形势正旺,众脉归心,外姓、小宗之中的修士有如雨后春笋,正是难得的蓬勃之机,当真可喜。”

陈睦峰笑眯眯地点头,应道:

“主家有如这云桑,我等便是葛藤,本是一体,睦峰心头也喜得很!”

李曦峸将玉简交到另一只手中,温和地道:

“我还有一庶出妹妹云英未嫁,一直想着嫁个大有前途的练气修士,不如配给你,你俩这几日见上一面,若是能看得上眼,你我两家再作亲家,岂不美哉?”

陈睦峰顿时有了喜色,这些年妻子故去,迟迟不娶不就是为的这句话?眼下终于攀上了仲脉的路子,连连点头,喜道:

“属下多谢大人!”

两人畅谈一阵,陈睦峰入了李曦峸的门下,顿时亲近起来,讲话也放松许多,低声道:

“睦峰跟随大人多年,心中始终有一惑。”

“说。”

李曦峸微微点头,陈睦峰长长的眉一挑,低声道:

“大人…”

陈睦峰这才吐出两个字,天空中猛然落下一阵寒风,白衣少年驾风而来,腰上挂着一剑,目光凛冽,在陈睦峰脸上一扫,落回李曦峸身上:

“兄长!”

“峻弟!来来来…”

李曦峸顿时把陈睦峰抛在脑后,上前拉住弟弟的手,李曦峻呵呵一笑,答道: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兄长不如同我上山?”

“好!好!”

李曦峸与他一并驾风而起,落在青杜山上的小院上。

李曦峻推门而入,一拂袖,满屋的灯光亮起,取来两壶新酒,往案上一放,一头往杯中注酒,一头轻声道:

“兄长好威风,听闻玉庭卫出入六峰,探察诸情,比族正院还要快一手!”

“哪里…哪里…”

李曦峸被他捧得哈哈一笑,李曦峻复又轻声道:

“我还听闻当年被兄长救济过的寒门与旁支,如今都成了好手,纷纷入峰从事,更有入了族正院与玉庭卫的修士,都对兄长赞叹不已。”

“言过其实了!”

这事情确实是族中美谈,李曦峸私下里为自己眼光骄傲过,如今被弟弟这么一说,连忙谦虚起来,李曦峻摆摆手,继续道:

“我仲脉更是人才辈出,在诸峰担任要职…我在山上修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炼多年,很少管家中之事,这些人自是离不开兄长的培养提拔…”

李曦峸微微皱眉,抿了口李曦峻递过来的酒水,隐隐有些察觉,沉声道:

“我不曾有半分徇私之心!这些人都是依凭才能努力,峻弟要是用这话来责怪我,未免太看轻我了!”

“兄长做的本身不算错。”

李曦峻似乎料到了他的反应,摇头道:

“若非如此,也不会与兄长这样客气。”

他缓缓挑眉,声音慢慢冷下来,低低地道:

“可拔擢人才、结亲望姓、染指玉庭、族正两部,在诸峰之间培养亲信…”

李曦峻顿了顿,盯着兄长的眼睛:

“这不是我仲脉嫡长应该做的事…也不是身为曦明的兄长应该做的事。”

他把玉杯一放,眯眼道:

“兄长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在培养党羽,安抚众姓,你在证明自己比明弟更优秀,在逼着家主把曦明的位置让给你…”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李曦峸一向温和的脸色也终于慢慢严肃起来,他缓缓地道:

“没有什么让不让的,明儿志不在此,不过是你们在逼他罢了…我也没有这些意思,只为家中好罢了。”

“血脉外流之事尚未定夺!”

李曦峻面色绷得紧紧,低声道:

“曦明还能有子嗣!纵使他无意于此,同样可以由膝下孩儿接过家中之事!”

李曦峸低低叹气,温声道:

“那峻弟意下如何?”

兄长这一句话顿时让李曦峻哑火了,一边是因为自己一句话被剥夺了权位的族兄,一边是准备一展抱负的兄长,李曦峻只能闭目,说不出话了。

‘如今的局面,想必家中长辈也是默许的……’

李曦峻只是心中一闷,再也不能说些什么了,闷声道:

“曦明的事情我也有罪,自曦明禁足,整个仲脉就在推着兄长走了,身后站了太多人,兄长不得不走,我没有资格说兄长。”

李曦峸点点头,若有所思,李曦峻剑眉舒缓,继续道:

“只是兄长提拔的那些人,许多是因为得了兄长的恩情,便借了兄长的威势,又得了仲脉的支持,这才显得出众,兄长要小心用着。”

“好。”

李曦峸应了一句,李曦峻只能拱拱手,温声道:

“曦月辈此后是你我兄弟二人作主,还望兄长谨慎行事。”

他挥袖退下去,白袍的身影踱步到了门前,李曦峸直勾勾地看着他挺拔的背,口中的话语轻不可闻:

“峻弟怎么不问问…这些事…是不是渊蛟叔让我做的。”

李曦峻微微一顿,驾风而去。

……

李清虹在青杜峰上闭关三年,出关之时已经是练气八层,巩固了一段时间修为,本等着晦朔日就服下丹药,突破九层。

不曾想李渊平亲自来了一趟青杜山,说是几年来乌涂山洞府的云气涌动,洞府内都是澹澹的水声,地面上则涌出清水。

山越之地的天气也越来越反常,倾盆大雨常常只下半炷香,天朗气清转瞬风雨飘渺,鱼鳖都往岸上窜。

李家有过李通崖突破的经历,清虹听到此处,便晓得是兄长李渊蛟这些年闭关修炼,冲击筑基正到了关键之时。

“兄长也是…突破筑基这样生死紧要的事,一声不响就开始冲击了…也不知会一声。”

口中说着,李清虹还是急急忙忙驾风去了乌涂山,亲自在洞府前守着。

不好意思,有些晚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77章离火枪

李清虹才到了院前,便见着一女修静静立着,手中牵着一小女孩,腕上缠着蒙蒙的灵纱,见着李清虹落到院中,笑道:

“清虹来了!”

眼前这女修正是萧归鸾,如今四十余岁的人了,还是二十来岁的模样,萧家毕竟是仙族,她也有练气三层的修为。

“见过嫂嫂。”

李清虹轻轻点头,面上也不自觉露出笑意,渊清辈感情都很深厚,萧归鸾又说话识趣、能力出众,姑嫂之间向来和和睦睦,这下也柔声道:

“月湘读书可还用功?”

这女孩正是李渊蛟幼女李月湘,眼下只叫着姑姑,抱着李清虹亲热,萧归鸾笑盈盈地看着李清虹,道:

“清虹也练气八层了,不过四十二三吧?”

“不错。”

李清虹应了一句,萧归鸾赞道:

“五十筑基有望,算得上天才。”

练气后期几层需要打磨多时,快也要五年才突破,萧归鸾不知箓丹,估摸着李清虹五十筑基,李清虹自己则估算在了四十五岁。

二女交谈一阵,李清虹皱眉道:

“不知兄长…怎地一声不响就闭了关,不像他的作风。”

萧归鸾摇头道:

“萧家纪传中有三百七十六位练气突破筑基,其中一百七十人皆是突然不声不响开始突破,灵机一至,除非有仙宗仙门秘法压制,另待天时,否则还不如就地突破。”

李清虹微微皱眉,萧归鸾见她似有不解,解释道:

“族中长辈亦有不解,多年打听,只知三宗之内传闻兴许与金性活动有关…同一道统,往往数年之间就有数人铸就同一道仙基,再换上几年可能就是几人通通失败……”

李清虹轻轻点头,她是个机敏的,顿时眼前一亮,若有所思地道:

“若是能掌握金性活动,便能大大增加子弟突破概率,那修成了金性,岂不是…”

‘能随意掌控本道统?让谁突破谁突破……’

她突然闭上嘴,望萧归鸾面上望去,萧归鸾也是面色微变,两人相视默然,李清虹暗道:

‘难怪孔家堂堂徐国大世家,被一位转世的大人折磨成家破人亡…仅仅瞥见金性一角便叫人生惧…’

两人在院中站了一阵,地面上的泉水静静流淌,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萧归鸾温声道:

“应没有这样的事情…古书中前三百年的宗门,没有哪家某道统说筑基就筑基的。”

两人不过是随口猜测,望着洞府中涟涟的水光,突然听着耳边一声炸响:

“轰隆!”

院外的天空猛然一亮,天空之中的云彩金灿灿明盈盈,纤光流转,数道法光自空中穿过,李清虹猛然抬头,驾风升上天空。

空中金光流转,远处的夕阳红通通,东边的光彩尤为浓厚,足足明亮数息,慢慢黯淡下去。

天空之中的法光越来越多,都是大小修士驾着风,黑白金红皆有,纷纷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向东边飞去。

她驾风等了一阵,不远处飞过来一个练气初期的修士,李清虹持枪上去将其拦住。

这修士正赶着路,莫名被人截下,神色一恼,却见面前是个练气八层,英气勃勃的女修,态度顿时好起来,叫道:

“仙子有何请教?”

李清虹问道:

“敢问道友,东边出了什么事情?”

这修士盯着她看了看,不想浪费时间,又急又快地道:

“前辈想必是闭关多时,这景色是洞天坠落,应就是最近盛传的豫馥郡【东火洞天】,前辈若是有意前去,还望提携小修一程。”

“【东火洞天】?”

李玄宣从孔玉口中听得消息早就对着族中子弟耳提面命不知道多少次,李清虹一听是豫馥郡,微微摇头,随口胡诌了个借口答道:

“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想必都是三宗七门承包了个干净,洞天之中的禁制机关俱在,我们这些人过去也不过是探路石子罢了。”

这散修摇摇头,回答道:

“前辈说笑了,洞天哪里是我们能进得去的?只是坠落之时灵机纷散,东离山定然有诸多灵气、灵水、灵火之物,在周边分着汤喝,收些灵物就走,不会有大碍。”

李清虹皱了皱眉,放他走了,萧归鸾也驾风追上来,望了望方向,解释道:

“应该是那【离火枪】楚逸开启了【东火洞天】,这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算算日子,也是时候了。”

李清虹反问道:

“这【离火枪】是哪来的筑基修士?我却从来没有听说过。”

李清虹这样喜好枪法之人,若是有个善于用枪又在筑基中的颇为名号之人,李清虹怎么可能不记在心头,凭空疑虑起来。

萧归鸾解释道:

“清虹有所不知,这人物是近些年才有了名气,年幼之时得了【东离宗】的传承,三十一岁修成筑基,是一等一的天才。”

“楚逸本是豫馥郡一散修,后来传承暴露,被豫馥郡世家韩家陷害,短短数年内突破并连杀江南两位筑基老祖,整个江南都听闻了他的大名,得了个【离火枪】的称号。”

她顿了顿,继续道:

“杀是杀了,这下整个江南都晓得他得了【东离宗】的传承,盛传豫馥郡有座【东火洞天】,楚逸不日便要入内。”

李清虹这一番消息听下来,心头早已经清清楚楚,心道:

‘什么天才…想必是真君一级的人物…’

李清虹正寻思着,下头驾风飞上来一老头,满脸皱纹,白发苍苍,面上满是紧张之色,叫道:

“虹儿去不得!虹儿去不得!”

李清虹连忙驾风迎上去,明朗地一笑,答道:

“大伯多虑了!清虹怎么是哪种利令智昏之人。”

萧归鸾同样恭敬迎上来,温声道:

“父亲!”

李玄宣低低一叹,答道:

“你自然不是冲动之辈,只是神通不长眼,只怕你成了郁玉封,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被勾过去。”

他面上皆是担忧之色,答道:

“只听闻那楚逸是【离火枪】,我便吓得不轻,纵使家中得了这样多的消息,从来不敢叫醒你…”

三人落脚下去,在小院之中落座,萧归鸾抱着李月湘下去了,李玄宣道:

“你也听归鸾说过了,这【离火枪】楚逸十有八九就是青池宗恭候的真君,至于韩家,不过是孔家的翻版罢了。”

“除却三宗七门和几个仙族,其余的大小世家多半是不晓得的,如今也不知道牵扯成什么样子了…”

李清虹盯着天空上的法光看了一阵,颇为疑惑地摇头道:

“有三宗七门的弟子前去,这些霞光是有遁法加持的…哪来这么多有遁法的世家。”

李玄宣顿时一滞,也仔细观察起来,果然如李清虹所说,疑惑道:

“那孔玉不似撒谎。”

李清虹思考一阵,开口道:

“孔玉说三宗七门弟子三年不得入内,当下已经过了三年了。”

李玄宣舒了口气,听出李清虹的未言之意,答道:

“你的意思是…这【离火枪】楚逸未成筑基之时才是最危险的…等到楚逸修成筑基,打开【东火洞天】,反而好多了……”

李清虹点点头,轻声道:

“孔玉之事清虹也寻思过,要说这转生之事是金丹真君的寻乐戏本…晚辈倒有些不信了。”

“就单单江南这些真人,哪个不是深谋远虑,手段高明?金丹真君尚在紫府之上,难道会为了做这寻乐之事,便亲自下凡?难道转世之身不虚弱么?”

李玄宣越听越是点头,李清虹继续道:

“此人不过是从一练气修士的视角来阐述,若是从紫府乃至金丹的视角来看,想必又有不同…”

“紫府仙族并非没有,却有哪几个是成宗的?为何孔家一夕破没,长奚真人马上能建立玄岳门,在越国占据一席之地?”

李玄宣听得背后发凉,喃喃道:

“难道是长奚…这…这…”

李清虹轻声道:

“这事情在孔家的眼里是耻辱…安知不是长奚真人讨好那位的立身之本!”

李玄宣冷汗顿出,叹道:

“你继续说…”

李清虹“恩”地应声,柔声道:

“晚辈以为,所谓【离火枪】楚逸强势崛起,表面上是真君转世、游戏凡尘,暗地里一定是真君在推动着什么,至于【东火洞天】,应该是许给三宗的报酬…”

“至于七门,也仅仅有知情的权力罢了…”

李玄宣听得茅塞顿开,叹道:

“至于散修,连表面上都看不见,只以为是天才楚逸一飞冲天……若不是孔玉告知,我家也是蒙在鼓里…”

两人将事情梳理了,李清虹抿唇道:

“至于孔玉为何告诉大伯…其中几分意思,恐怕在向我家示好。”

“玄岳门孔氏确是对我家有几分善意,显而易见的事。”

李玄宣犹豫一阵,低声道:

“只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是…这一局我李家…有没有从中牟利的机会?”

……

青池宗,青穗峰。

青穗峰上的竹林缓缓摇曳,李曦治站在其中,身上的真元呈现出淡淡的紫红霞光之色,映得竹林霞光一片。

他修行的《朝霞采露诀》是四品功法,内附六道法诀,三道秘法,从配套的身法【朝霞御行】到

法诀【云中金落】,身法、遁法、术法……一应俱全。

李曦治虽然突破练气才两年,一只手也够打三四个练气初期的散修。

“这就是三宗的底蕴……”

他拿出家中的小信又看了看,暗自笑道:

“家中今年宽裕了,竟然还搬了山,唤作【青杜峰】,想必不是父亲取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看一看…”

正想着,林中穿来一声轻唤:

“师兄!”

李曦治回头一望,上来一个身着玄纹衣裙的女子,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生得一副还算清秀的面容,满脸都是热烈的笑容,盯着他的眉宇看,李曦治拱手答道:

“杨师妹…”

此女正是袁湍为李曦治去杨家问的了,帝云峰峰主杨天衙闭关修炼,未能相见,最后推诿来推诿去,便派了她过来。

杨宵儿天赋不算高,容貌也寻常,平日里没什么声音,几次见面都是说话热切可爱,李曦治闭关修行,还真与她没什么接触。

李曦治语气看起来生疏,这少女也不曾有什么异样,依旧热烈,笑盈盈地道:

“师兄常常闭关,宵儿难得见上一面。”

李曦治微微点头,杨宵儿上前道:

“近来宗外可是风波四起,不知师兄可曾听过【东火洞天】?”

“【东火洞天】?”

李曦治抬眉,讶异道:

“我确实听过一些,听闻是有一筑基修士【离火枪】楚逸?此人确有其事?”

杨宵儿轻轻点头,答道:

“楚逸以一介散修之身,能将豫馥闹得天翻地覆,当真是个了不起的天才!我父亲说此人颇为诡异,不要招惹,应该是有命数在身。”

李曦治点点头,暗戳戳地想着写封信提醒家中,杨宵儿复又道:

“当年魏国仙门南逃,其中一支建立了东离宗,【东火洞天】也是赫赫有名,如今终于显化而出,吴越的修士都被惊动了”

“三宗七门已经出手锁住洞天,等着破阵而入…只有那楚逸已经提前依靠秘法进入…”

李曦治静静的坐在青石上,听着杨宵儿絮絮叨叨地讲着听来的消息,听了半晌,杨宵儿道:

“不知咱青穗峰的名额有几人?”

李曦治估算了一阵,答道:

“想必是你我二人。”

“好…”

杨宵儿点头,面上浮现出坚定之色,直直地看着他。

杨宵儿的五官并不算好看,只是尽力打扮了,勉强有些清秀的味道,抬起眉来忐忑地看向他,涩声道:

“师兄是剑仙世家,生得俊朗,天赋又高,宵儿自以为不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是良配,虽然肖想过…却不想徒耗时光。”

李曦治被这话砸了个措手不及,杨宵儿静静地道:

“宵儿来峰上两年…师兄始终不正眼看我…宵儿天赋不算高,也没有什么娇俏容颜,师兄若是有意,你我余生尽力扶持,若是无意,宵儿这就去求父亲和离。”

李曦治不曾想一向热烈模样的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愣愣地盯着她看了一息,沉声道:

“曦治不是这样的人,既然饮过合卺之酒,此生便为夫妻,绝无二心,前两年不过是稳固修为…”

他说着赧然一笑,答道:

“二来,也怕你觉得…我太过轻浮。”

杨宵儿本等着他顺坡下驴,不曾想听到这样的回答,愣了愣,见着他一脸正色,上前一步,在他面上噗嗤亲了一口。

旋即兴冲冲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满是玄纹的白羽法衣来,开口道:

“这是我向族中求来的羽衣,关键时刻能保性命,还请师兄…”

“这怎么好意思…”

李曦治面色微红,还未缓过来,顿时咋舌,看着洁白如雪的羽衣,低声道:

“这是练气中品的羽衣?!”

羽衣甲衣本就少见,李家全族上下也就一件胎息级别的玉甲,早就如获至宝地送到李清虹手上…

如今这样珍贵的法衣送到手中,李曦治只觉得手中捧着两大堆灵石:

‘两百灵石够不够?三百?’

杨宵儿就这样把羽衣往他手里塞,笑道:

“这是父亲给我的嫁妆……”

“你……”

李曦治盯着她的眉眼中满满的喜色,胸口微闷。

‘她以小女子的天真热烈对我一片衷情……’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78章蛟知湖海

“我家能否从中牟利?”

李玄宣才问了一句,心中又是暗暗打鼓又是希冀不已,一头恐惧紫府摆弄,一头又贪图利益,低声道:

“【东离宗】当年也是显赫一时的仙宗,莫说洞天之内,这洞天之外的灵水、灵火、灵气,哪一个不是稀罕之物?”

“到底能不能派几个客卿外姓,去那洞府周边跟那些散修抢一抢,若是能抢到其中一两样,对今后家族发展大有裨益!”

李清虹听着他把话说完,柳眉轻挑,柔声道:

“不好说,若是真的要把我家扯进去,无论是派外姓还是派客卿,都与派嫡系没什么区别…”

李清虹继续道:

“更何况这些外姓客卿得了什么天地灵水灵火,哪里会老实交还出来,遁走逍遥于天地之间都算是好的…”

李玄宣顿时没了话说,便见李清虹道:

“自家自然不可能以身犯险,虽说那楚逸进了洞天之内,可谁保得准在外围就能喝完汤就走?说不准一到东离山就失了心…”

“散修没什么好贪图的,不过是搏一搏,我家可不同。”

李清虹思忖两息,轻声道:

“我家不能进入东离山犯险,愿意进山的却大有人在…熊罴猎鹿,麻雀窃食,鹞鹰纵然不能冒进,难道不能从麻雀身上得利?”

李清虹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地图,指了指东离山:

“东离山位于豫馥郡边界,西南北边是大郡,满地世家宗族,若是在此地追逃,不会有好下场”

“若是散修得了宝物出山,定然不会往西南北走,最好的方位是东边,直直逃向管束疏松的紫烟门地界。”

“紫烟门实力本就弱小,此刻正忙着在洞天之中瓜分宝物,地盘上空荡荡,人手不足…”

李清虹大约有了七八成的把握,出声道:

“若是我是得了宝物的散修,一定会往东边逃,出了紫烟地界便顺着山稽郡边缘离去,入大江海口,在东海上隐姓埋名、创立道统…”

李玄宣捻着须沉默一阵,低声道

“清虹的意思是:在紫烟门地界上埋伏?”

“非也。”

李清虹眉宇之间满是兴致勃勃,笑道:

“在大江入海口!紫烟门距离东离山那样近,实在太危险,清虹持鉴走一趟大江,仙鉴能窥万里,哪个筑基能逮住我?哪个练气能胜我?”

“如今紫府的目光都在东离山,那入海之处曲折,在修越宗的治下,我等在那附近守着,能等到便赚了,等不到也不算亏,不过是十余天的事情…”

李玄宣听着是个好法子,可他老迈龙钟,心中庸懦,本就不多的胆气在坊市的劫难之中早就消磨干净了,嘴唇动了两下,默然不语。

李清虹在他面上望了一眼,顿时就明白过来,只好轻抿朱唇,不再说话。

‘玄宣叔已经老得不成样子,又数次游走于生死之间,早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就疲累了…恐怕没有进取的意思。’

李清虹心头想着,沉默了两息,果然见李玄宣道:

“蛟儿闭关生死未卜,若是你有了什么三长两短,家中便是断了梁!更何况…要动用镇族之宝远行,恐怕不妥。”

“好…晚辈受教。”

李清虹失落地笑了笑,答道:

“不过也不急…听闻这洞天还未开启,不知有多少人等着…”

李清虹轻轻拱手,正准备退下,却见着地面之上清清亮亮,潺潺而出的流水平静下去,天空中的朔风蜂拥而来,将院上的乌云吹得干干净净。

“轰隆!”

晴空之中传来一声闷响,天色骤然昏暗下来,院中的清水从地面上跳起,纷纷地缝,石缝之中钻进去,消失不见。

“兄长!兄长突破了!”

李清虹愣了一息,便见着洞府的石门轰然打开,一阵朔风呼呼地吹出来,激起一片青灰色的水雾,李玄宣也激动地站起身来,上前几步。

果然见灰蒙蒙的水雾之中走出一个黑衣青年来,身后负剑,一脸笑容地迈步而出,眉宇之间满是欣喜之色。

“【浩瀚海】,成了!”

李渊蛟的声音难得喜悦爽快,压抑了多年的情感终于宣泄出来,心中也多了几分不负所托的感慨,看着庭院之中的父亲与妹妹,笑道:

“我已铸就仙基,成了筑基初期的修士!”

李玄宣见了他的模样,哈哈地笑出声来,上前一步,喜道:

“我家蛟儿筑基,自然是十拿九稳!如今我家添了这等战力,许多先前不敢做的事都可以动一动了。”

李渊蛟轻轻摇头,面上有庆幸之色,回忆起这几年闭关遇到的种种难关,背后又隐隐浮现冷汗,答道:

“父亲说得轻松,实则不然,渊蛟九死一生…若非运气不错,年纪又轻,恐怕渡不过这生死劫。”

自家几个长辈筑基都是轻而易举,李玄宣本以为李渊蛟至少也是水到渠成,不曾想他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愣愣地答道:

“怎会如此…若是连你都这样困难,家中还有几个能筑基的!”

“本没几个,父亲莫要把筑基想得太简单了…且看费家和郁家死了多少人在筑基上…”

李渊蛟摇了摇头,一旁的李清虹倒是觉得没有什么,打量了兄长一圈,笑道:

“兄长感觉如何?与当年大父有多少差别?”

李渊蛟把笑容一收,正色道:

“这正是我疑惑的…”

他说完这话,缓缓伸出手来,黑袍在风中轻轻飘动,体内仙基运转,三人耳边顿时响起轰隆隆的瀑布声。

“哗啦!”

地砖和石缝中猛然涌起青灰色的泉水,在三人脚底盘旋一圈,顺着李渊蛟的衣袍往上爬,一瞬间化为一道张牙舞爪的蛟蛇,层层鳞片清晰可见,在他身侧盘旋。

李渊蛟轻声道:

“我修成仙基,并无【凝聚符水】之能,而是得了另一道神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妙,应唤作【蛟知湖海】…”

他面色古怪,继续道:

“此神妙能够听查水兽言语,亲和水底妖物,行云布雨,引动水脉…”

李清虹愣了愣,心中莫名升起一个词来,喃喃道:

“【泾龙王】?!”

李渊蛟赞许地点点头,沉声道:

“我亦觉得此道更近于【泾龙王】,而非【浩瀚海】……可人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一道仙基的不同称呼罢了!【泾龙王】乃是浩瀚海的古称……”

“更何况!”

李渊蛟缓缓皱眉,说出了最让他担忧的问题:

“我比对了叔公当年的描述,凝聚【浩瀚海】之后并没有像他所说的那样的提升,真元的回复速度和气海不过堪堪是叔公的一半…”

李通崖能在同阶之中打出这样的压制力,不光光靠那一本《月阙剑典》,与他令人咋舌的真元恢复速度不无关系。

就连最后能服下那枚宝药【华觞果】始终坚持着不爆体而亡,同样是仰仗了【浩瀚海】的深厚蓄力…

如今这两个至关重要的神妙大不如李通崖,顿时让李渊蛟的兴奋锐减,心中思量了一阵,叹道:

“兴许这才是【泾龙王】!与【浩瀚海】终究有区别!”

“难道是那枚药?”

李清虹低低问了一句,三人顿时齐齐沉默下去。

李清虹眼看着李渊蛟出关,心中的计划顿时有了底气,介绍了一下家中的变化,笑盈盈地把先前的计较说了,问道:

“兄长怎么看?”

李渊蛟点点头,轻声道:

“此事可行,只是神通诡异,安知是受了隐约的影响还是自本心而发?”

李清虹迟疑道:

“按着家中的符种…应是不至于受了影响…”

“也未必…”

李渊蛟生性好疑,显然深思熟虑过,低声道:

“依我看来,这符种是能抵御神通,却要神通直接加持才能激发,若是隐隐约约用命数勾动,红尘滚滚,是防不住的。”

“若非如此,为何叔公总说多次为神通所引导?怎么玄岭叔莫名其妙就要去什么落霞山?是与命数相关联吧!”

李渊蛟突破筑基,领悟了诸多神妙,视野也大有不同,先前不曾领悟的种种现在一一浮现在心中,李清虹听得大皱眉头,问道:

“若是如此,人人皆被命数提着走,天下哪里还有几件敢做的事情!”

“谁说不是呢…紫府应该没有那样大的神通,否则也不会出了个萧家,只是我家才被紫府折磨了两趟,难免心生惧怕。”

李清虹看了眼两人,咬牙道:

“不成紫府,终究是蝼蚁!”

李玄宣叹了口气,老迈的脸上越显颓废,李渊蛟则轻轻巧巧地提了提腰中剑,毕竟刚刚突破筑基,压抑多年的郁气一夕而发,答道:

“倒也不必太惧怕,因噎废食。”

李清虹连忙看过来,李渊蛟答道:

“告祭法鉴,澄明心智,若是无误便可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得。”

李玄宣听了一阵,始终放不下,两只手抖得厉害,脑海中总是一幕幕浮现出坊市之中的火焰和魔气,叹气不止。

当年坊市之中的大劫让他身心俱疲,这些年可谓是战战兢兢,总是梦见李通崖和李木田,修练之时也常常惊醒,心悸不已。

看着两个晚辈告祭了法鉴,确认无误,李玄宣在位置上呆呆坐着,疲惫地道:

“清虹留下罢,让蛟儿一人去便可。”

…………

东离山。

东离山是越国北方难得的大山,上头大多数都是枫木,这个时节满山遍野的红色,点缀着时不时飘过的流光,颇为好看。

东离山的妖物本不多,青池宗百年前就围了山,按时入内,东离宗破没之时留下了大量的禁断大阵,也是三宗七门历练子弟的好地方,就算峰主一级的人物也会时不时入内寻找灵物。

此刻这大山周边遍地流光,洞天还未降下,已经有大量散修与魔修流窜,时不时有流光一头撞入大山之中,在禁断大阵中探索起来。

东离山上空万里无云,颇为晴朗,一人从太虚之中迈步而出,身上穿着浅金色的甲衣,手中拿着一大戟,腰上配着玉印。

这紫府修士在空中站了一阵,又有一人破空而出,身着金衣,身上的衣袍虽然宽松,也能看出是一女子,戴着帷帽,白纱挂落下来,看不清面容。

“迢宵。”

这紫府女修唤了一声,元素回过头,目光淡淡地一瞥,回道:

“原来是秋水真人,恭喜真人又练就神通,突破紫府后期。”

女修默然不语,两个紫府修士静静站着,都默默望着那太虚之中沉浮的洞天,元素轻声道:

“东离前辈辛辛苦苦藏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被扯下来了,毕竟是落霞山,如今显世的天下道门,唯落霞执牛耳…”

紫府女修默默地听他说完,简短又有力地补了四个字:

“海内道门。”

两个紫府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青池宗的霞光云船已经穿破重重的云层,缓缓降临在东离山之上,照得四下里霞光闪闪。

李曦治站在大舟之上,望着下头一众修士,低声道:

“又是一场腥风血雨,魔灾中不知道死了多少修士,如今这幅模样,不知道越国还能剩下多少修士…”

“治哥儿有所不知。”

李曦治盯着下头看,一旁的杨宵儿笑着看他:

“对三宗七门来说,总是不缺散修的,东海何其广大?只要守着海岸的修士稍微放放松,便有成百上千的东海修士贪恋越国富庶,急哄哄地跑进来当散修了。”

杨宵儿瞥了一眼左右的人,以神识传音道:

“越国的修士得了宝物就想出去,东海没有三宗七门镇压,开宗立派理所当然,东海的修士穷惯了想进来,毕竟不是哪个地方都是一把灵稻下去都能长出东西的…”

李曦治听罢点点头,轻声道:

“听闻长宵门便是近两百年才迁来,七门可多可少,可迁可散,唯有三宗始终镇压。”

杨宵儿似乎突然想起些什么,疑惑道:

“只是…治哥儿的先祖…可是唤作李木田?据说跟随我家老祖征讨山越…”

李曦治心中顿时警铃大作,面上浮现出漫不经心的样子,嘴上轻轻巧巧地道:

“不错。”

今天加班,终于是赶出来了,差点没忍住去请假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79章待兔(感谢小指勾尚的盟主)

杨宵儿笑了笑,悄悄挪近一步,答道:

“我家老祖也曾赞过的,说是他雄姿过人,和善可亲…短短三十年成筑基,教出来的四子也俱为俊才……”

杨宵儿的语气敬服,兴许是因为心上人的影响,对李家前辈都有了不少好感,李曦治却听得心中大愣,暗忖道:

“怎么可能!!这…这都过了近百年了,自己先祖明明是凡人一个!杨天衙哪里记得…这是什么意思!”

李曦治也是读过内史的,心头是明明白白:

‘更何况说高祖雄资过人不为过…哪里来得和善可亲?!说狡诈果敢都算是夸了,我家上下哪有几个和善可亲之辈…杨天衙…杨天衙!’

心中转过了多少念想,李曦治只笑道:

“自然不如天衙老祖…老祖此次突破,出关想必已经筑基巅峰,紫府在望了!”

“哪有那么容易。”

杨宵儿嘟嚷一句,遥遥望着天边,轻声道:

“黎夏仙族来了。”

李曦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见空中一灰色大舟,最前头立着一中年人,眼睛微微细长,身上披着雪白狐裘,在风中静静立着。

“【羽山翁】,萧雍灵!”

萧雍灵一身气势暗昧,看起来没什么神异,却叫众人敬佩仰望,他在余远坊市以一敌三,力战三位筑基魔修,为萧家保下了最繁华的枢纽,名扬越国。

此战萧雍灵身受重伤,好在萧家有萧元思,诸多宝药丹药齐下,不但将他救过来,还因祸得福,实力大进。

此刻他在舟前静静站着,若有所触地回望过来,向着李曦治轻笑地点点头。

李曦治连忙回礼,杨宵儿则跟着拱拱手,暗道:

“传闻【羽山翁】与【月阙剑】识于微末,相交莫逆,果然如此!”

两人等了一阵,三宗七门的修士都到齐了,太虚之中的元素真人与秋水真人踏空而出,神通的彩光缓缓升起,东离山上空赫然浮现出一道道豁口,众人往那里头望去,隐隐约约还能瞧见倒塌的阁楼与山峰。

三宗七门的弟子鱼贯而入,消失在天空之中,浓郁的灵气喷涌而出,整座东离山的灵机蓬勃起来,一道道灵气自太虚而降,灵水翻涌,灵火狂躁,蛰伏已久的各道散修与魔修在山中大打出手。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天空之中土石泥沙俱下,夹杂着众多亭台楼阁,砸得满地狼藉,下头的散修爆发出一阵阵欢呼声。

“【东火洞天】坠落海内!”

……

青杜山。

李渊蛟这头驾风而出,望月湖上正因他的突破下起小雨来,湖上雾蒙蒙,他驾风从中过,觉得恣意逍遥。

筑基修士地位尊贵,任谁突破了都会喜气洋洋,李渊蛟已经多年不曾这样得意,驾风从费家之上飞过,望了望天空之中明亮的星辰,已经出了越国,到徐国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处是修越宗地界,很是安全,若是过了此地,到了漫漫的荒野山丘,便危险得多,寻常修士并不常走此道,只是东离山一带太危险,李渊蛟宁愿绕远路过去。

夜色浓厚,他并不曾收束法力光芒,暗暗期待撞上些打家劫舍的魔修和散修,充实一下干瘪的储物袋。

此地荒僻,李渊蛟又身怀法鉴,自然是求之不得。

可惜满山的修士多是练气胎息,并非蠢物,不会好端端去招惹一个筑基修士,李渊蛟很是无聊地飞了数日,终于到了玄岳门的地盘。

玄岳门的山门在晨曦之中庞大如一只蛰伏的巨熊,令人望之生畏,李渊蛟只是想到长奚真人从徐国一路搬山过来,心中不由升起几分对紫府境的希冀:

‘我家还要蛰伏多少年,才能得一位这样的人物。’

他正准备驾风绕过这山,玄岳门人倒是机敏,已经有一女修驾风而起,披着缃色法衣,停至李渊蛟面前,拱了拱手,柔声道:

“玄岳孔婷云,见过道友,不知是哪门哪派的峰主?”

此女眼光出众,一眼看出李渊蛟身后的【青尺剑】非同寻常,李渊蛟又授了【行气吞灵】,加持之下腾云驾雾,颇有一番神妙,故而以为他是三宗七门的修士。

李渊蛟微微拱手,沉声道:

“在下黎泾李家李渊蛟,见过道友!”

“原来是剑仙世家。”

孔婷云赞了一句,柔柔地道:

“不知道友来我宗地界上…有何指教,若有能及处,婷云必不推辞。”

自家的计较不好说,李渊蛟只答道:

“要去一趟大江入海口…不知玄岳能否行个方便…”

孔婷云听了他的话,轻笑一声,眸子微动,提醒道:

“蛟兄若是为了东离宝物而来,恐怕要白走一趟!”

“嗯?”

自家的谋划被一语点破,李渊蛟却面不改色,笑道:

“怎么个说法?”

孔婷云答道:

“蛟兄是个聪明人,能想到我这玄岳入海四道,只是各家地界上都已经布置好了口袋,散修落在哪处便是哪宗的物件。”

“不止我玄岳四道,连着剑宗、赤礁、雪冀诸道统统都已经设伏,不能叫一个散修跑出去。”

孔婷云温声说罢,强调道:

“东离宗留了好些东西,更有东离真人崔幕的法宝和道统,就算烂也要烂在我越国肚皮上,绝对不可能流入东海!”

“如今已经来了两拨人,都被我玄岳劝走了…”

李渊蛟把这些消息听完,自嘲地笑了笑,答道:

“世上聪明人太多,倒是显得小心思可笑。”

孔婷云见他不羞不恼,心中添了几分好感,微微一笑,劝慰道:

“事情隐秘,婷云不好多说,只是东火洞天是大人物在盯着的,自然是方方面面无误,蛟兄有所不知…”

“青池早在东离布下了【示密证澈下幽玄阵】,别看散修魔修跳得欢,碰了什么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东西、见了什么人、出了东离三天之内的踪迹都是明明白白…寻常之物不会管,却不会让一点点紫府级的东西流露出去…”

李渊蛟心中顿时生怖,微微点头,孔婷云却以为他早知道这事,恍然道:

“我却忘了萧李之情,摆弄小聪明了!”

李渊蛟连声安慰,孔婷云看了他一眼,尤其是他的筑基法器,迟疑道:

“倒是婷云此处有一小事,可能要麻烦蛟兄…”

“请说…”

李渊蛟应了一句,孔婷云道:

“婷云早些年镇守入海口之一,曾经在入海的咸湖中发现一筑基妖物,苦于实力不足…难以除去…我这一支是云岳峰,唯我一人筑基,能否雇上蛟兄出手…”

李渊蛟顿起疑心,笑道:

“贵宗也有不少筑基修士,怎地不…”

孔婷云抿了抿嘴,答道:

“门内派系林立,婷云不好说…可贵族想必也不是一派和气的…婷云一向置身事外,不想成为某峰拥趸…”

李渊蛟疑惑稍解,只是手持法鉴,底气尚足,外加玄岳门名声一向不错,问道:

“是何妖物?”

孔婷云答道:

“位于咸湖之底,是一只钩蛇,打斗败给了海中波涛岛的碧水蛟,偷摸着溜进湖中…婷云欲取这蛇尾上双钩。”

李渊蛟点点头,于是笑道:

“李某确是有出手的时间,只不过要先去道上拜访一故友,还要往后挪一挪。”

孔婷云微微点头,柔声道:

“悉听尊便,婷云在玄岳等着道友。”

李渊蛟与她随口聊了两句,驾风离去,孔婷云送他离开玄岳地界,看着他消失在天边,在云中停了停,笑道:

“好多疑的角色。”

……

李渊蛟出了玄岳门的山稽郡,在荒郊野岭的偏僻处寻了一处荒山落下,不舍得用青尺剑,催动法力打了个潦草的洞府,布了个胎息小阵,默默修炼。

他在越北哪有什么故友,无非是提醒孔婷云有人晓得自己的去处,不至于死了也无痕迹可寻,当下在洞府中一坐,暗自道:

‘入海口被玄岳门占了,难道我还不能去半路上截么?纵然不像入海口那样时时都有人经过,能得一个两个也算是不错了。’

“便在这荒山小道上修炼一阵,碰见一两个过路逃遁的…魔修一掌打死便可,散修便再看看。’

等了一日,远方灵气喷涌,灵机荟萃,知是洞天坠落,于是估算了一阵东离山至此处的脚程,再闭目修炼一日有余,这才请出仙鉴,发动那神游天地之能。

仙鉴如今窥视范围之广,足以涵盖一郡之地,不但把豫馥郡到山稽郡一大片覆盖的严严实实,还将豫馥郡的边城与小半个山稽郡都看得清清楚楚。

李渊蛟只是一扫,荒野的乱山之中偷偷前行的三道法光、七道血光已经浮现,立刻破关而出,先寻着一处最近的魔修飞去。

这才翻过一座山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地面上就有两个魔修小心翼翼的贴地飞行,原本隐匿着身形,收敛着气息,却在仙鉴面前暴露无疑。

‘一个练气后期,一个练气前期。’

李渊蛟也不客气,收敛着气息飞速靠近,手中握剑,等到了对方灵识范围内,立刻暴起,运起越河湍流步便撞上去。

这魔修只来得及唤了声“谁?!”,李渊蛟已经到了他面前,魔修乃是中年男人的模样,手中持着一骷髅法器,惊道:

“筑基修士?!”

李渊蛟身上青灰色的长蛟跃起,凶狠地向那练气初期的女修面上扑去,本体手中青尺剑已经跳出来,斩出一道青白色的剑芒,照得这人失魂落魄。

“锵!”

《月阙剑典》出手即是杀招,外加堂堂筑基修士埋伏出手,这人一个法术也没有掐出来,兴许还有法器在储物袋也没有取出,一瞬间已经人头飞起,躯体炸裂。

李渊蛟在一片血雨中捞住他的储物袋,跨步上去一脚将他的人头踢爆,随手扔出一道火术,这人连保命的法术都没有使出来,便化为了灰烬。

回头一望,那练气女魔修已经被吞了大半个身子,面色青白,死得不能再死,李渊蛟皱眉,催动仙基让这条蛟蛇吐出女修,摄起她身上的储物袋,一道法术毁尸灭迹。

‘这两个东西面目相似,应该是父女。’

这魔修的骷髅法器被他一剑斩断,怨气和血气不断喷涌出来,李渊蛟随手收起,马不停蹄地向下一个血光飞去。

等到他落在另一道血光一旁,眼前却空落落无一人,明明在法鉴探察下有一魔修,当下喜道:

“隐匿法器?!”

这魔修倒也机灵,李渊蛟话音刚落,他立刻驾风而起,手中抛出一枚玄纹玉瓶,狠狠往远处的地面上掷去,另一头袖口一抖,丢出一枚血色符箓。

李渊蛟冷笑一声,身上的青灰蛟蛇飞跃而出,卷住地上那枚玄纹玉瓶,一挥袖将面前的血色符箓打爆,乘风追上去。

这魔修肝胆俱裂,复又掏出一枚玉瓶,喝道:

“前辈!此乃【玄阳离火】!”

旋即一掌打在这玉瓶之上,瑶瑶的坠向地面上,另一只手将储物袋同时掷出,不敢再拖延让李渊蛟拔剑,两手一合,掐出一法诀。

‘玄阳离火!’

李渊蛟一手摄住这玉瓶,一手拔剑,这魔修却已经使出了秘法,整个脑袋以下连同五官都已经化为血水了,腾腾汹涌的血焰包裹住那一颗白的、像球的脑袋,以一种超越练气的速度飞跃而去。

“锵!”

青白色的月阙剑弧却已经呼啸而来,将那枚脑袋打爆,飞落满地的血焰,还未落地就已经燃烧成黑烟,滋啦啦地满是噪音。

‘够狠…若是换个别的筑基前期,还真给你跑了去!’

李渊蛟都忍不住为他的一连串果断操作惋惜一声,若非自家出剑即巅峰,还真差了那么一点点让他跑了。

“害!”

被他这么一拖,仙鉴照耀之下,剩余的魔修散修早就走得干干净净,李渊蛟只好落地摄起他的储物袋,先收进怀里。

不敢耽搁,立刻驾风而起,按着原先几个修士前进预估的路线寻了一阵,真还看见一个散修驾着风小心翼翼地飞着。

“好。”

李渊蛟心中一喜,面上顿时云雾缭绕模糊起来,往那人身前一落,毫不客气地道:

“储物袋!”

这散修如同惊弓之鸟,嘭地一声从地上跳起,灵识一扫,两腿软绵绵瘫倒在地上去,把腰间储物袋解下来,惨声道:

“前辈饶命,前辈饶命!小人的东西全在这里了!”

李渊蛟见他语气软弱,扶着地的手却沉稳不动,哂笑一声,把储物袋拿过来一看,沙哑地笑道:

“能从东离山杀出来是什么平庸之辈?莫要装来装去…无非怕我杀你。”

这散修心中咯噔一下,只连连叩首,李渊蛟往储物袋中一看,这人只拿了个【闰阳法】是东离宗的法诀和一道【火中煞气】,其余再无一物,零零碎碎不过是散修的杂物。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万订啦!谢谢大家!

大家晚上好

今晚本书万订了!大家的支持真的很给力~一路过来春风、太上、彤云姐都给我很大的支持和指导,谢谢他们~谢谢大家

相信大家也看过那章上架感言,这本书磕磕绊绊,从一开始的练笔六百均订一直走到现在的万订,一路上很多读者支持,很多熟悉的名字我不一一念了哈哈哈但是大家的鼓励和支持我都看到了,谢谢!

(关于万订)

一方面蛮惶恐,一开始那种随心洒脱来写的感觉少了很多,怕辜负大家的支持、让大家失望,往下六月份还会越来越忙,挑战很多。

另一方面像很多朋友说的,这一类的书真的是难写,角色又多,一个个建立形象又拖沓又水、先辈经历的第二次再写未免敷衍,每一辈都要写出新东西、死去的角色让书丢了钩子,后面要一个个代入又太累了……很多很多,现在各类的人物形象已经有二十多个了,要做到不重复,要做到各有特色,这是一个挑战,很难的挑战。

(关于道德与价值观)

这个点是争论比较多的,很多读者皱眉其实是源于我对抉择的设计。

我看书的时候,见的很多设计非常理想化,主角团能满足自己,满足之余又能兼顾他人——道德与价值的权衡?不存在。自己与他人的抉择?两全其美。

主角不用放弃东西,自有人会招惹着把东西送到手中,没有任何负担:不用思考救一人与杀百人的界限,不用权衡毕生理想、生命与他人生命的轻重,不用在两个亲人之中选择。

不用体会一个选择会毁灭自己从头到脚的坚守和价值(有些价值是没办法权衡的,一旦进行权衡,它在框架之中会毁掉你的所有,还会毁掉你进行权衡的这个框架本身。)

总是很多东西,看完书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天平:妈的,我为什么不是主角。

当然没有贬低爽文的意思,我自己也看了很多年了,大神节奏和手段只能说叹为观止,下班往沙发上一躺,拆瓶可乐,能看到深夜。

只是大鱼大肉吃腻了,我给大家煮点苦瓜排骨汤,解解味哈哈哈。

除了这道德权衡这方面,还有很多,就不说了,我想从不同的方面去试试写“网络小说”。

我写东西的时候,有朋友说网络小说就是网络小说,就像抽烟就是抽烟,你如果去奢求抽烟之后还要得到什么,未免太可笑。

可我还想试一试吧,用我的文笔和框架去试一试,为什么不能是美食呢?牺牲一点美味,吃完之后还能得到些什么——哪怕是一句长叹,哪怕是一小段思考。

不知不觉说了很多哈哈哈,因为感言真的很方便,总之,我努力加油!尽量不辜负大家的支持!

(接下来有个番外,景恬姐的,不知道能不能过审,到时候多改几遍。)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80章各自得利

李渊蛟将这两物收起,把储物袋丢回他面前,这散修叩首不止,李渊蛟见着他居然是正气修道,虽然一身破破烂烂,两手却洁白细嫩,看着是有修仙百艺在身,顿时起了疑心,道:

“你是散修?”

李渊蛟两句话下来,这散修立刻明白李渊蛟不是好糊弄的,暗道:

“此人多疑,又不即刻杀我,想必不是魔修,要么是三宗七门,要么是仙族世家,此等人物持事多年,欺瞒只会适得其反…”

于是立刻转变了手段,抬起头来,先前的庸懦之色统统不见,恭声道:

“晚辈本是吴国修士,门派被魔修所灭,便流亡越国了…”

李渊蛟见他语气平静,气度不凡,本起了招揽之意,暗自道:

‘若是能怀柔以待,得了他身上的吴国秘法,自家又能得一助力……’

可他天性多疑,体会了一息他体内真元,只觉熟悉之至,脑海里猛然浮现出一道寒光,悚然而惊,低声道:

“【屠钧门】?!”

这散修不曾想被他一口识破,顿时连连叩首,心知瞒不过去,沉声道:

“正是…不知前辈……”

李渊蛟脑海之中浮现出那老猴与自己多年前得到的【屠钧葵光】,暗忖道:

“这样巧合?!我家哪里敢碰!屠钧门又是魔灾中被围攻覆灭,谁知道有什么阴谋?”

“更何况此人望之不似俗物,恐怕是蛰伏的蛟龙……莫不是有命数在身!”

李渊蛟心念一动,再也不敢占这个便宜,把魔修的残破法器往地上一丢,又倒出自己储物袋中闲置的瓶瓶罐罐。

几瓶魔修血丹、十几灵石、两样下品法器,连同那【火中煞气】和【闰阳法】草草翻看了一息,都塞回去,低声道:

“我也算受过屠钧恩惠,补给你的,自己去卖了,算是我偿了屠钧门的道统之恩,你走罢!”

这散修头一次失色,震惊难言,足足愣了一息,连忙道:

“是哪位前辈?”

李渊蛟闷声道:

“毋需多言,速速离去!”

言罢已经驾风而起,那散修两眼微红,只来得及叫道:

“小修屠龙蹇,今日恩情记在心头,来日必有厚报!”

李渊蛟只怕与他沾上一点,急匆匆驾风离去,等落回洞府之中,只觉得如释重负,全身上下轻松一片,暗道:

“且不论厚报不厚报,莫要害了我家…既然魔修背后就是仙宗,屠钧门一事恐怕如萧家一般另有隐情,自家捡了两道传承都提心吊胆,疯了才去碰屠钧传人……”

屠龙蹇手中的《闰阳法》,李渊蛟粗略瞧了瞧,似乎是将一种天地灵火向另一种天地灵火转换的方式,要辅助以诸多灵物,洋洋洒洒,篇幅大得惊人,李渊蛟生怕有什么陷阱,不敢细读,只能罢了。

仔细思考一阵,应该不会耽搁什么,这才把三个储物袋摆开,欣喜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不已。

其中父女俩的储物袋都是一般,最后那果敢魔修的储物袋则最为上乘,李渊蛟看了两眼,疑心复起,喃喃道:

“到了家中寻个人打开,自家不必冒这险。”

那父女的法器给了屠龙蹇,李渊蛟手上的东西倒不多了,唯剩下两个玉瓶。

险些逃出去那魔修留下一枚玄纹玉瓶,不过二指宽,满是暗银色的玄纹,小巧可爱,李渊蛟注入真元,便见着上头的光彩一一闪亮,喷出一股白色雾气来。

雾气升腾不止,隐隐浮现出隐匿之意,笼罩之下周身一片通通消失不见,洞府中顿时空荡荡无一人。

兴许是因为仙基【泾龙王】,这雾气对他亲昵得很,绕着他徘徊一圈,李渊蛟心头明白过来:

‘就是那魔修的隐身法器了!也不晓得在何处得来的,看上头的纹路倒是不常见。’

他把玄纹小瓶倒转过来,便听雨水声嘭响,小瓶之中吐出清亮亮的泉水来,衍生出了一道道水流绸缎,在空中如蛇般游走。

瓶底纹路上则盖着几个小字:

“魏国李氏李乾元。”

“魏国…古魏国还有李氏…”

李渊蛟仔细看了一眼,欣喜不已:

‘难怪我查探不得,此物竟然是筑基级别的法器…这魔修又果断又谨慎,能在其中得了这样的好东西。’

这玄纹瓶能够隐蔽身形,倾倒过来还能作为法器御敌,利用其中水雾前行还能抵御法术、加快御风速度,着实是万金油。

“好!就叫【玄纹瓶】。”

得了此物,已经不白费李渊蛟走上这一遭,别看袁湍当年拜访李家筑基法器【青宣】说送就送,筑基法器对于三宗七门峰主来说是标配,可对外头的族修来说已经是了不得的宝贝了。

另一玉瓶是天地灵火,明亮金红,应唤作:【玄阳离火】,反正李渊蛟是一点也认不出来,只觉得烧得灵识火辣辣生疼。

当下望了望天色,驾风出了洞府,催动玄纹小瓶,升腾着云雾向玄岳门而去。

……

李家。

李渊蛟外出多时,突破的消息却已经传遍了六山内外,一众修士欢欣鼓舞,几个客卿大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在起来。

李通崖十多年不曾露面,一众外姓与客卿一天天疑惑起来,只是李通崖声威太重,没有一个人敢去问。

毕竟李秋阳、陈冬河是李通崖一手带大,安鹧言也是他一力压制,那双平静的眸曾经扫过每个人,即使过去十多年,却还印在众外姓与客卿心中,不可动摇。

李渊蛟一夕突破,众人的心头更加踏实起来,几个家族都送了贺礼,心头怎样妒恨不说,至少表面上是贺喜连连。

陈旧的中殿之中,李渊平正仔细计算着进项,在案上的小信上勾勒一阵,一旁的李清虹抱枪站着,已经服用过箓丹,一身气势赫然是练气九层。

李渊平翻着手中的图册,仔仔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细地说着,李清虹侧身而立,认真倾听。

“今年的新制推行,我家的结余少了十七八枚灵石。”

李家产出最多之地,当推山越乌涂府,七十名胎息上下忙碌,每年能收入二十枚灵石,除去七八百斤灵稻的俸禄,还能有十四枚灵石结余。

其次是骅中府,收入十六枚灵石,出去六七百斤灵稻俸禄,余下十枚左右。

剩下的黎泾、华芊、玉庭便是贫瘠之地了,左右不过七八枚,还好用的人手也少,除去俸禄各只能结余二三枚,合起来也才八枚。

“全年利润不过三十二枚,五年方才一百六十枚…”

好在自家有了各峰钤,可以名正言顺地遣到大黎山边角偷偷采气,每月轮班,每年还可以多出七枚灵石的收入。

“若是加上采气,一共一百九十五枚,距离供奉只差一二十枚了。”

李渊平点点头,这个窟窿平摊到每年也就三四枚灵石,虽然父亲李玄宣炼制的符箓大多数都作为奖赏分发了出去,补起这个窟窿还是颇为容易的。

“倒是新制推行,自家地盘上的掌控力翻了一番不止,手下可以调遣人手也多了十几倍,对周边和东岸诸家的掌控力大了不少…”

利益分发下去,稳定修士团体,宠络了人心,这些东西本在李渊平的意料之内,当下只想着怎样多榨着利益出来,下头已经上来一人。

“七叔,曦明已经准备突破练气三层。”

李曦峻微微一躬,禀报了一句,李渊平则静静点头,没有说什么,反倒是笑着看看他,低声道:

“峻儿还未娶妻?”

李曦峻如今二十一岁,早早突破练气让他面容年轻不少,还是练气一层的修为,突破练气后天赋差距更为明显,自然被李曦明甩到后头。

李曦峻时时将喜讯报来,想着化解这父子俩的隔阂,却不想李渊平毫不关心,反倒问起他来,只好答道:

“那安氏女晚辈见过了…没什么念想。”

李渊平叹了口气,没有去问是谁没有念想,只低声道:

“你自己看着罢…多少留个嗣。”

李曦峻轻轻摇头:

“兄长子嗣众多,仲脉既已承嗣,曦峻便随着缘分去了,元阳未破,施展些秘法也有好处。”

李渊平与他聊了两句,看他又驾风回青杜山,不是修行就是练剑去了,忍不住摇摇头:

“这孩子哪儿都好…明睿谨慎、勤奋刻苦、日夜磨练剑道从未松懈,只是情意太薄,心中有傲气,很少有人能放在眼里…”

一旁的李清虹抿嘴:

“还是怪我,峻儿年幼之时,正逢云弟落魄,这孩子又心思敏捷,见多了前倨后恭、表里不一之人,难免薄情些。”

“到了大些,姿容出众,天赋灵窍,幼年的经历一两眼就能看穿他人的小心思,傲气更难免了,如今这幅模样…已经算好。”

李渊平看着李清虹说罢,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直勾勾地盯着她的杏眼,突然闷声笑了两声,声音沙哑:

“不愧是姑侄,峻儿像你。”

李清虹微微一愣,却见着李渊平面色苍白,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沙哑着道:

“谁终身不嫁?谁减寿求道?姿容出众,天赋灵窍,心思敏捷,又有傲气,不就是你李清虹么!”

……

东离山,东火洞天。

东火洞天作为东离道场,大约一郡大小,仙山林立,大小的阁楼与仙台如今已经破碎得不成样子,四下都是各色灵火流淌,黑烟弥漫。

李曦治与杨宵儿随着袁湍落在一座小山上,青穗峰弱势,这留给袁湍的峰也又低又小,看起来没什么好东西。

李曦治迈步进了山上小院,袁湍骑在鹿背上不曾下来,温声道:

“自去搜查罢,练气与筑基之物带回峰中,紫府级上交主峰,丹方、功法、秘法等要备份宗门,不得大肆传播,莫要动小心思,有大阵看着。”

对她来说真正有裨益的东西自然只在洞天中心的那十几座山峰上,袁湍在宗内没有靠山,很难有机会入内,干脆放弃了,免得争来争去得罪人。

庭院之中满地都是倒塌的书架,各色的灵物摔了一地,灵机翻涌,亮晶晶颇为好看,袁湍灵识一扫,伸手一招,地面上跳起一片碎裂的晶莹,她惋惜道:

“好好的【啼血石】…可惜了…楚逸真是个暴敛天物的,硬生生就这样把洞天放了下来,至少撞毁了洞天中三成的灵物…”

院内的李曦治上前几步,在倒塌的药柜之中翻出几叠药方出来,仔细一瞧,上头真明明白白地写着几个大字:

“三全破境丹…崔聂香注。”

这东离宗喜好用灵布记载,不易磕碰,他灵识一扫,立刻通通记下来,再往下翻动,又是一药方:

“续救灵丹二解,崔颚注。”

此中一共有这枚灵丹的两种炼法,分别对应练气和筑基,李曦治心中暗喜:

“我家宝贝明儿正是丹师,有了这丹方相助,定能帮助家族!”

一旁的杨宵儿凑过来,手中拿着一叠小信,恍然大悟道:

“师兄!这东离宗崔氏果然自北迁来,与那古魏国脱不了干系,难怪用的都是炎阳、离火为徽记…”

李曦治顿时记起家中那《金殿煌元诀》正是古魏国崔幕所撰,心中顿时大动,暗道:

“莫非我家的机缘就在这洞天之中?!若是能在此地寻到《金殿煌元诀》的紫府篇,岂不是能够为家中明弟再续道途?!”

他怦然心动了一瞬,又暗自愁起来,三宗七门早就将这洞天划分得干干净净,哪里来的混水摸鱼的机会?恐怕才飞离了这一峰就被一群同门的法术打死了…

于是口中不经意地道:

“不知这洞天之中有没有五品六品的功法?若是能得了其中之一,一定是个大功劳。”

一旁的袁湍微微摇头,轻声:

“莫要想了,除却那【离火枪】楚逸,哪里还有人能打开东离道藏!”

两人连声应了,将山顶上的主院搜刮完毕,便得了师尊袁湍的命令下山搜刮。

李曦治与杨宵儿应声下去了,袁湍微微皱眉:

‘杨天衙口称李木田确有其人…难道当年真有一筑基修士李木田投入杨天衙军中,可又怎地草草亡故!…族中竟然一无所知…明明写着只有三位筑基…’

‘宁和棉嫁给了李玄锋,元素真人到底怎么想的…李家到底是谁的棋子!’

袁湍越发觉得眼前的局势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山中的杨宵儿正一口一个师兄地叫着,语气热烈又欣喜,听得袁湍目光低垂。

她柔和地看了看李曦治与杨宵儿,当年她跟着叫师兄的人早已经丢下她离宗而去,再也不会回来,袁湍听得两眼微红,暗忖道:

“不管外头怎么落子,先尽力保住峰中几个孩子罢。”

番外还要等等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81章钩蛇

鉴中天地。

李渊蛟这一路从荒山野庙到山稽郡,陆江仙读到的胎息功法有一百三十一本,练气功法三十六本,筑基功法两本,都堆在案前,满满当当。

‘又来两本筑基法诀,《乙木符功》与《山雾峰海功》,分别是道基『乙木全』与『雾回阴』……’

陆江仙案前的书卷已经堆成了小山,手中拿着那屠龙蹇的《闰阳法》仔细看着,这法门是他读到篇幅最长的秘术,着实让他开了眼界。

‘还是头一次见到天生身具命数之人。’

李渊蛟会放过屠龙蹇,自然是陆江仙不曾出手,任凭李渊蛟被拨动了思绪,放过此人。

屠龙蹇在法鉴照耀之下,身后一片红彤彤,威势相当惊人,李渊蛟看不见,陆江仙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屠龙蹇若是死在了李渊蛟手中,打乱了走向,到时候紫府追根溯源查回来,恐怕要出大问题…’

陆江仙也与诸多紫府接触过了,紫府并不能穷尽天下变化,也不能专门一天天盯着谁看,只是修成了命神通,又沆瀣一气,故而知道接下来的局势大概走向。

李渊蛟本不应该发现此人,只是命数不敌仙鉴,若是杀了收了屠龙蹇,夺了《闰阳法》,搞不好坏了紫府大事。

虽说萧李之交在前头顶着,众紫府自会怀疑萧初庭,萧初庭自会怀疑是李家紫府,可萧初庭已经如履薄冰,陆江仙一来怕这老翁顶不住,二来也怕有紫府干脆怀疑到李家头上。

‘只是这命数究竟是何物…与神通大有不同,影响他人竟然了无痕迹!’

陆江仙是亲眼看着屠龙蹇身后命数血色翻涌,让李渊蛟从杀心变成招揽之心,连带着李渊蛟身后也浮现出血光来,谁知李渊蛟自己起疑心,硬生生将招揽屠龙蹇引得家破人亡变成了破财免灾。

‘隐隐有【行气吞灵】的影子,倒像是…两道命数相互妥协…可若是李渊蛟也有命数,为何我从未见到?’

‘到底是命数弄人还是人弄命数……’

…………

李渊蛟这头驾着云雾飘摇地飞着,他新得了宝物,爱不释手,仔细体会着其中妙处,不知不觉便飞至玄岳门地界。

他心情总是轻松惬意,莫名有种劫后余生的快意,越加笃定这屠龙蹇身具命数,停在阵前,收起法器。

孔婷云过了数息才迎出来,身上换成了一套缃色羽衣,比先前见面之时郑重得多,笑道:

“蛟兄来了!婷云已经等候多时。”

李渊蛟礼节性地拱拱手,孔婷云道:

“道友随我去咸湖,路上详谈。”

两人驾风而起,李渊蛟却先发问道:

“贵宗在入海之处收获如何?”

孔婷云弯着眉眼笑了笑,答道:

“当然是难得的大收获,这种瓜分洞天的大事,青池指头缝里落下些东西都够吃个饱了。”

李渊蛟见她没有异色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才点点头,看着面前浮现出的大湖深黑一片,烈日下反射出点点金光,孔婷云道:

“我与这钩蛇斗了一次,很难对付,它忌惮我身后仙宗,不敢下死手,匆匆逃出百里,换了一处盘踞,我怕惊走了它,不曾再深探。”

孔婷云解释道:

“你我分头探索,这钩蛇拖家带口,并不难寻,只须半日寻觅,只是要多加注意,莫要惊动了这妖物。”

“不须这样麻烦。”

李渊蛟摇摇头,驾风落上水面上,湖中顿时波涛汹涌,隐隐有蛟蛇翻动,时不时露出黑色的一鳞半爪。

不多时,跳出一只深青色的鳌虾,缩着身体,被海浪托在空中,瑟瑟发抖,李渊蛟低声道:

“那钩蛇在何处?”

侧耳听罢,李渊蛟将这鳌虾丢回咸湖之中,笑道:

“此处往东七十二里,有一湖中荒山,钩蛇在那处闭关。”

“倒是忘了道友的【浩瀚海】了!”

孔婷云赞了一句,两人驾风而起,李渊蛟开口道:

“道友先前所说,这钩蛇被碧水蛟所逐,不知碧水蛟是何等妖物。”

孔婷云道:

“婷云也问过海外赤蛟岛,这碧水蛟实力不强,却是海底某蛟宫派来,背景深厚,故而逐走了钩蛇…”

李渊蛟只惦记着海里的筑基妖物,疑惑道:

“海中如这钩蛇般无甚背景的妖物可多?”

孔婷云微微一点头,答道:

“海外妖物数不胜数,东海更是遍地妖洞,莫说东海,咸湖之中也有不少,只是钩蛇最为弱小罢了。”

两人正聊着,荒山已经出现远方,孔婷云掐出法诀来,两人脚下升腾起云烟,李渊蛟低声道:

“我有敛息法器。”

孔婷云眼前一亮,会意点头,答道:

“婷云先去,蛟兄后头来。”

李渊蛟看着她驾风入水,运起【玄纹瓶】,将周边一圈查看一遍,确定没有人或妖物埋伏,这才落入水中。

湖中已经上下一片翻涌,各类鱼虾四散逃命,李渊蛟看着眼前翠绿色的阵盘,忍不住微微羡慕:

“到底是三宗七门,出手就是筑基级别的阵盘。”

他缓缓靠近,阵中震动不止,李渊蛟暗忖道:

“此女恐怕不会与妖物串通杀我…有法鉴在,倒也不怕。”

于是用【玄纹瓶】放出水雾来,将自家掩盖住,潜入大阵之中,便见遍地污浊翻涌,亮出两丈粗水缸大小的蛇身来,上头鳞光闪闪,片片都有巴掌大小。

这钩蛇声音震动不止,哀道:

“我修行多年,幸运食了多只灵兽才有了如今道基成就,前来咸湖不过贪食灵物,并无冒犯之意,娘子能否见我修行不易,饶我一命,我即刻远去,再不回咸湖。”

孔婷云知晓李渊蛟进了大阵,一言不发,勉力支持,李渊蛟默默上前,这钩蛇见劝不动她,复又狠声道道:

“小娘们好狂妄,妄想以阵诛我!老爷我大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不了吃了你,逃遁东海深处,长奚难道还能远来万里寻仇不成!”

言谈之间,李渊蛟已经到了这大蛇一丈处,再近恐怕惊了这妖物,这才按剑蓄力,等着这妖物高高昂起头,带起一片剑弧。

“嗷……”

剑光在水中闪烁一瞬,乍起一片血花,在钩蛇七寸之处斩出巨大的创口,惊得孔婷云微微愣住,叹道:

“好亮眼的剑法。”

黑色的蛟龙盘旋而起,与这钩蛇缠绕成一团,钩蛇已经来不及憎恨对手的卑鄙,孔婷云的法术与李渊蛟的剑气接二连三地砸在他身上,打得它翻来覆去。

这钩蛇不知是何仙基,吐出两道绿光来,分叉的尾上的两条毒钩也跳起,孔婷云轻笑一声,开口道:

“借来这宝贝,就等着你呢!”

于是袖中飞出一浅金色小珠,摇摇晃晃飞过去,放出一阵阵金芒,将这蛇妖的尾巴止住,另两道绿芒也被她的盾形法器抵挡,孔婷云道:

“交给蛟兄了!”

孔婷云借助法器定住这妖物最有威胁的双尾,又催使法器抵挡妖物,李渊蛟则再度拔剑而近,逼得这蛇妖大窘,大嘴一张,吐出一枚珠子来。

这珠子滴溜溜一转,流出一股白莹莹的寒气,冻得周边浮现一片碎冰,李渊蛟却面色微微怪异。

当下手指一勾,【行气吞灵】运转,这寒气顿时有一小半撞进他手中,李渊蛟哈哈一笑:

“好蛇珠,可惜不懂术法,只晓得以寒气御敌,惹人发笑。”

两手一合,寒气源源不断地涌入他手中,那白珠也转不动了,一个劲往李渊蛟方向靠,白气如风暴般涌入他手中,在水中留下一狭长冰柱。

‘仙宗子弟果然仙法众多…’

这钩蛇满心绝望,又丢了蛇珠,孔婷云手中抛出一金山,将它镇压下来,钩蛇越发无力起来,只拼死道:

“山中地底只有一份【稚元真水】,你等两人如何来分!”

这话一出,孔婷云顿时面色大变,微微一恼,手中掐诀,金山顿时光芒大放,砸得钩蛇口吐鲜血,女修嗔道:

“休要胡言乱语!”

李渊蛟看了她的神色,哪里还不明白,前进数步,将蛇珠抓在手中,斩断两者之间的联系,收入储物袋,沉声道:

“道友速速解了阵法。”

话音刚落,已经到了孔婷云的面前,一手按剑,满脸都是警惕之色,孔婷云抿着嘴解开大阵,李渊蛟毫不留情的把阵盘握在手中,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只怕她利令智昏,要将我围杀在此处,虽然此女定然斗不过我,得罪了玄岳可就大条了。’

李渊蛟这头赶紧落到山前,将这蛇妖的道基封住,这才回头,沉声道:

“道友不解释一番么?”

孔婷云收起了珠子和金山两样法器,歉意道:

“婷云确是欺瞒了道友,钩蛇尾巴上两长钩虽然也是婷云所需之物,可真正要取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的还是这【稚元真水】。”

她柔声解释道:

“玄岳有秘法,婷云多年前就观察到水脉变动,此地将有一灵水诞出,只恐为人所夺,偷偷遮掩了水脉,本想着不久之后便来取。”

“不曾想此地后来被这钩蛇所踞,婷云只想着找一帮手除掉此妖,好取到这灵水…”

李渊蛟出门在外,自己也有不少行骗的手段,各凭本事罢了,没有多少气愤之色,点头道:

“其实道友根本没有与这钩蛇交过手,早就知道这钩蛇就在此处,先前诸多手段不过是为了掩饰这座荒山罢了…”

“至于不找同门,怕是自己的水脉掩盖之术被同门识破吧?”

孔婷云笑盈盈地点点头,答道:

“不错,不曾想这蛇妖竟然也发现了此物,浪费我一番苦心。”

两人对视一眼,孔婷云沉声道:

“【尾上钩】与【稚元真水】是婷云必得之物!还请道友割爱…”

李渊蛟微微眯眼,摄起湖底萎靡的钩蛇,答道:

“我要钩蛇与蛇珠,再取一份别的天地灵水补给我。”

孔婷云摇摇头,道:

“道友要的太多了,婷云没有天地灵水,麻烦道友换个条件…”

李渊蛟思忖一息,答道:

“贵宗可有开采火脉之人,还请道友替我李家培一火脉。”

孔婷云微微一笑道:

“有自然是有的,我师兄已经外出,过段时间归来便可以去趟贵族…为贵族培育火脉…只是…”

“道友为何觉得我不会食言呢?”

孔婷云略显狡黠,大眼睛眨了眨,笑盈盈地盯着他,李渊蛟摇摇头,从储物袋摸出一道翠绿色的阵盘,稳稳地道:

“道友的筑基大阵还在我手中,想必比火脉值钱得多。”

孔婷云愣了愣,不曾想他踏出第一步时已经想到了后三步,咬咬牙,瞪了他一眼,自己却又笑出声来,只道:

“李渊蛟,你却是我见过最狡猾的人物。”

李渊蛟收回阵盘,心中已经在盘算能白白借用这大阵一段时间,该怎样把利益最大化,口中答道:

“道友谬赞,在青池治下,不狡猾险恶的都已经死得干干净净了。”

孔婷云微微一笑,掐起法诀,默默寻找那一道灵水,李渊蛟趁机问道:

“不知这【稚元真水】又是什么宝贝?”

孔婷云看起来心情很好,哼起调调来,笑道:

“渊蛟兄弟,这【稚元真水】乃是天地灵水中的佳品,你这人狡猾果断,我还怕告诉你用途与价值,你转身就与我翻脸抢夺,大阵又在你手中,小女子可是怕的很。”

李渊蛟顿时一滞,悻悻而退,孔婷云瞥了眼李渊蛟,柔声道:

“道友族中可还有筑基的兄弟?与你性情相近,未与那萧家联姻的筑基族人?”

李渊蛟听得云里雾里,皱眉道:

“不曾有。”

孔婷云微微叹气,低垂着眉,诉起苦来:

“我幼时年年闭关,一眨眼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年,门内却难有个知心人,筑基的几个男修都是一言难尽之辈…”

李渊蛟顿时明白过来,劝慰道:

“道侣一事,实在要慎重,不妨再等等,大道危机四伏,若是择了蠢物,祸及三代,殃及百年,可不是好看的事。”

“谁说不是呢?”

孔婷云咬咬牙,淡淡地答道:

“太古渺邈,遗失不查,近古都有道胎被自家道侣连累所害,哪里是我等小修能说得清的…倒还不如独身来得谨慎。”

李渊蛟沉默不语,这倒是把孔婷云说得忧虑起来,持着玉瓶在空中一言不发地施法,直到那浅青色的灵水从地底冒出,这才有了些喜色。

李渊蛟与她将湖中的所有痕迹抹去,这才告辞驾风离去,孔婷云送他出了仙门地界,目送他提着那一条庞大的钩蛇消失在天边。

“唉!都想些什么呢!”

孔婷云拍了拍额,驾风回去,独自面对起门中的是是非非去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82章携蛇归

李渊蛟提着半死不活的钩蛇飞离玄岳门的咸湖南岸,祭出【玄纹瓶】,四下弥漫起水雾来,钩蛇犹自吱吱呜呜,满嘴都是求饶话。

钩蛇躯体庞大,玄纹瓶遮掩不住,颇为显眼,李渊蛟提着钩蛇才出到了岸边,不得不皱眉落下来。

‘荒山野庙显眼得很……这妖物又重得惊人,消耗法力不说,招摇过市,实在不妙。’

他很快转换了方向,往北飞了一小阵,打算从咸湖之中一路逆流而上,顺着大江从最安全的修越宗地盘上走,再从徐国回到望月湖北岸。

‘岭叔留下的游记之中曾经记载大江滔滔,对修炼【浩瀚海】的修士大有裨益,恰好去看一看。’

李渊蛟的【泾龙王】乃是湖中蛟蛇,一潜入湖中,借助水力抬升,手中钩蛇的重量顿时轻了不少。

他先唤来几只蟹妖,问清了湖底妖物的势力分布,几个大王都在哪个方位,则这才规划好路线,拖着钩蛇慢慢前行,思量起孔婷云方才的意思来:

‘要寻助力…玄岳门也是个好帮手,长奚真人实力不知如何,却疑似有靠山,本是个好机会。’

‘只可惜我家没有个能拿得出手的修士,否则这事说成了,舒服得多,也能有个外援,可以窥视山越。’

李渊蛟暗忖道:

‘不知是不是长奚真人的意思…他又是哪一方的棋手。’

他自顾自地想着,也不理手中妖物的絮絮叨叨,这钩蛇见李渊蛟谨慎成这幅模样,恹恹地也求不动了,沉默许久,叹道:

“妖妖都说陆上凶险,我犹自不信,贪图灵物,要被作成蛇羹了!”

李渊蛟瞥了一眼,问道:

“你是何等仙基?”

钩蛇道:

“妖宫的人说是【朝寒雨】,不晓得上头怎么称呼,小妖修的羽蛇,上仙修的是蛟龙,恐怕不宜食我……若是要食,我为上仙寻一蛟蛇来…”

李渊蛟慢慢听着,在河床上穿行,悠悠地道:

“道友想多了,我家不是妖洞龙宫,没有收束性灵之法,也不是释修庙宇,不懂得炼化妖性,怎么能信你呢?这头一放,你立刻就远去了。”

钩蛇心中也明明白白,萎靡不振地蜷缩着。

李渊蛟倒是上心了,暗忖道:

‘这钩蛇虽然看上去三两招就被我等制服,实际七八成都是借助外力,【青尺剑】、【玄纹瓶】是筑基法器不说,孔婷云的金山与宝珠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再加上那一大阵,这才镇压住钩蛇。’

他瞧了瞧钩蛇那分叉的光秃秃尾巴,被孔婷云斩去了钩子,看上去很是难看。:

‘白榕狐前辈也不晓得在不在那树下…先不急着把这蛇妖祭祀了,可以先去问一问。’

李渊蛟一路过来,只见河道之中暗又复明,好几次还撞上了妖物宫殿,大大小小的贝壳沙制楼台,白色溶洞,一派繁华。

倒有两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只筑基的妖将正巡游地盘,恰好撞上拖着钩蛇赶路的李渊蛟,都是吓的头不敢抬,急匆匆地走了。

李渊蛟却没有看到李玄岭所说的什么大江涛涛,得到什么修行上的感悟,大江河道宽得很,又宽又长,应该有不少宝物。

一路到了修越宗的地界,李渊蛟提着钩蛇破水而出,面前正站着一白衣修士,身后负剑,似乎在推算什么,被李渊蛟打扰了也没什么多余的神色变换,出声道:

“修越宗年懿,见过前辈,恭贺前辈捉拿妖将。”

虽然这年轻人只是练气修士,李渊蛟却不敢怠慢,轻声道:

“借过贵宗,叨扰道友。”

年懿点点头,自顾自地掐起天地中的一抹灵气,眼睛半睁半闭,继续测算起来。

李渊蛟一路南下,便见徐国境内一片安详,已经与多年前的混乱模样截然不同,没有什么魔修的踪迹,路上飞过去的修士大大方方,看上去毫无防备。

正面撞上的几个散修也是客客气气,恭贺他捉得大妖。

“不愧是修越仙宗,果真大有不同。”

李渊蛟一路横穿,落回望月湖之上,几个李家练气连忙迎上来,李玄宣为首,表情如释重负,大为轻松地道:

“蛟儿平安归来了!”

此行所得颇多,李渊蛟哈哈一笑,把手中钩蛇往岸上一放,加固了几个禁制,顿时有李家修士一拥而上,封印的封印,设阵的设阵,测算封印妖物的镣铐锁钉。

几人回到山中,李渊蛟把此次所得之物一摆,李清虹等人顿时欣喜起来。

【玄纹瓶】与【玄阳离火】都是好东西,更是得了一筑基蛇妖,李清虹拿起这筑基法器【玄纹瓶】,爱不释手,只有些遗憾

‘可惜给兄长先命了名,堂堂筑基法器叫得像胎息的采气瓶,只好这样用着了…’

几人把这两样宝物,交换着看了几遍,下头上来一老人,看上去就是九十多岁,老得不成样子,向这几人下拜。

李清虹连忙扶住他,李玄宣介绍道:

“这是散修钱氏,如今九十八岁。”

将三个储物袋交到老人手中,李玄宣道:

“按着先前约定好的,老人家请吧。”

钱老翁点点头,拿起储物袋,将灵识探入其中,哗啦啦地倒出一片,满地都是晶莹的宝物。

钱老翁自己也松了口气,又取来第二枚储物袋,复又倒出一片灵物,不见什么反制手段,李玄宣点头,递过去一枚灵石,老人面上浮现出笑容来。

李渊蛟端正坐着,微微眯眼,看着钱老翁打开了魔修父女的储物袋,接着拿起第三枚储物袋,正是那果敢魔修之物,黑色透亮,看起来颇为不俗。

钱老翁的灵识这才探入其中,顿时生腾起一阵黑气来,李渊蛟早有预料,已经掐出法术阻抗,可钱老翁只来得及惨叫一声,砰的一声炸为一滩血水。

李玄宣收束法术,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将这股血水连带着红莹莹白花花的碎骨碎肉送出洞外,温声道:

“请丁老人家进来。”

李渊蛟轻声道:

“好似是巫道血术,是筑基修士布下的,能侵蚀灵识与躯体,难怪胎息一刻也撑不住。”

一旁的李清虹低低摇摇头,问道:

“多少抚恤?”

“三枚灵石,送至他嫡子处,会给他嫡子补个峰上的位置。”

两人谈话之间,下头又上来一个老翁,满面春风,向着三人大大方方地一拱手,灵识探入其中,那黑色细腻的锦囊终于哗啦啦吐出一地物品。

丁老翁微微一愣,大恸道:

“不是有巫术么!”

言罢李玄宣递过去一袋灵稻,两个族兵已经引他下去,李清虹看得蹙眉,李玄宣道:

“这散修丁老头的长子已经冲击了两次杂气,尽数失败,只等着一个丹药搏一搏了。”

李渊蛟这头已经分好诸多物品,撇开那些魔修功法与丹药,将其中胎息练气的灵物与法器统统收入其中一个储物袋。

余下五十二枚灵石,那果敢魔修占了大头,李渊蛟大手一挥,通通充入库中,把余下的东西反复看了一遍,实在乏善可陈。

“晋级筑基之后这些东西再难帮助到自家了!”

李渊蛟摇摇头,全都给下去分了,暗道:

‘如今已经成了筑基,又有【玄纹瓶】隐匿身影,不怕被那猪妖发现,大黎山外围终于可以进一进,去拜访那白榕狐前辈。’

……

东火洞天。

东火洞天之中最高的是离火峰,上头的阵法依旧在运行,金光灿灿,无数玄奥的符文上下流动,各宗各门的修士围在一起,却一片寂静。

“攻!”

最中间的迟炙云身着青光闪闪的道袍,手中的长剑白光流转,随意吩咐了一声,下头三宗七门的弟子纷纷得命,各自使出法术、催动法器,往那大阵上撞去。

这大阵本就残破不堪,到场的筑基修士不在少数,很快就摇摇欲坠起来,又坚持了半个时辰,才放出一道耀眼的金光,猛然消融。

一众修士欢呼起来,正准备蜂拥而入,那大阵之中却驾风飞出一人,面上带着赤红色的螭龙面具,手中持着一长枪,身材伟岸,哈哈大笑:

“多谢诸位道友替我楚某人破阵,【东离道藏】我楚逸便笑纳了!”

他话是说得客气,言语之中的讽刺之意毕露,言罢手中掐出一道符箓来,下头顿时有人配合地高呼一声:

“紫府符箓【虚元遁符】!”

楚逸哈哈大笑,借着符箓,遁入太虚,消失不见。

一众修士仿佛被戏耍般恼怒起来,却又一个个疑惑为何紫府修士不出手阻拦,正中的迟炙云表面上也是满脸恼怒,却在此人走后暗暗地讽刺地笑起来。

‘为何真人不出手?元素与秋水若是贪图这道藏出手拦截,得罪落霞山不说,哪里还能拦得住他?狠狠地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跌了面子,被踩着脸离去都算是好的…若是落霞山的真君不给面子,当场把真人打死都不算得罪人…’

他驾风飞起,按着三宗七门早就划分好的位置一一派人入内,自己则落在山顶,看着空空荡荡的阁楼,心中犹自有些感慨:

‘东离宗…东离东火两位紫府巅峰真人…最后也落得个身死宗灭,道统并入落霞的下场了…’

元素和秋水两位真人在太虚之中看着他得意忘形地离去,却没有一个出手,只默默目送他远去,两人久久不言,直到洞天中的人越来越少。

“行了。”

元素感受着太虚之中的波动渐渐消失,这才破开太虚,踏入东火洞天,秋水真人同样随着他进入洞天,温声道:

“不愧是金性,短短三年,楚逸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看他的模样,恐怕不多时就要爆体而亡。”

元素轻轻应声,举目望去,整座洞天仿佛蒙上了层灰蒙蒙的雾气,暗色的光彩浮动,几乎没有人影。

东火洞天之中的色彩越来越黯淡,各宗的弟子赚了个盆满钵满,逐一撤出去了,唯独剩下两个仙宗的紫府悬空而立,看着下头的灰色天地。

“楚逸把东离道藏带走了。”

元素真人悬空而立,语气平淡,脚底下的金色泉水不断喷涌,本应是金光闪闪,却在昏暗的天地中显得黯淡无光。

“也是可怜。”

一旁的秋水真人静静立着,随口说了句,元素却讽刺地笑了笑,低声道:

“真君哪里轮得到你我可怜,崔幕赌输了,下棋落错了子,葬送明阳道统,这样的结局是应得的。”

秋水真人衣袂飘飘,柔声道:

“落霞山污驳明阳五百年,如今已经能够得着东火洞天,再污驳上五百年,兴许坠落的就是古魏煌天,到时候落霞山就能多出来一位真君…甚至是上仙。”

“海内都眼睁睁看着,没有人管一管么…”

元素真人听完她的话,表情颇为诡异,玩弄着手中的小小金印,笑道:

“就你金羽最献殷勤,当年一口一个落霞上宗,如今又一副挑拨离间的姿态,两张脸皮转来换去,叫人生恶。”

“迢宵!”

秋水真人叹了口气,面上微微有些挂不住,答道:

“无论仙凡,委屈求全的模样都不讨喜…莫要太较真。”

元素真人摇摇头,答道:

“我怎么不知道?这话也就对你说一说。”

秋水真人纤手微微一振,地上那金色泉水哗啦啦地往她手中去,她轻声道:

“这事情到也用不着你我忧心了,往北去修越与莲花寺,剩下的都是他们的事情。”

“此事若毕,天地之间阳消阴平,正好是玄中平氛,距离上元突破的天时更近,有的是你我忙活。”

元素真人负手而立,任由她收取灵水,答道:

“步梓去了东海,元修去了南疆,元乌一心在他的机缘上,说什么麻烦师弟,话说得好听,元乌峰炼了几样紫府灵器了?也不见他吐点东西来。”

“只有我断了道途,是个劳碌命,一天天东奔西跑。”

秋水真人微微一笑,只应道:

“哪里少得了你好处!”

元素脸上流露出厌恶之色,答道:

“也就在东火洞天里敢说说这话,青池洞天中的几位惯会使唤人,好处不好处另说,这事情却不太干净。”

感谢一壶老酒、沈溪的盟主

(这更加不完,根本加不完……)

蛮想写本密教类型的教主,忍不住要构思。

(番外要等等呜呜,写卡住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83章拜访归来

李渊蛟驾风飞入大黎山,却有一道法光自南而来,还未落在青杜山前就被人截住,不得不停住脚步。

安鹧言巡视多时,将这人迫停在湖边,喝道:

“来者何人?”

安鹧言练气八层修为,对付一般的散修绝对够了,只是来人修为颇高,让他十分忌惮。

这人相貌平平,练气巅峰修为,看起来还不过三十余岁,身上的衣物倒是颇为贵重,拱了拱手,鼓动法力,恭声道:

“黎夏刘长迭前来拜访,还请…”

他话还未说完,耳边突然浮现清朗之声,颇为悦耳:

“长迭道友?”

刘长迭回过头去,猛地瞥见了一张英气的脸庞,杏眼明媚,玉甲银枪,刘长迭愣了一息,连忙拱手:

“原来是清虹道友!”

刘长迭低下头去,心中惊叹:

‘果然是玉人…前世无缘得见,只听闻这位自刎于玉庭山上,这般气度姿容,难怪能叫莲花寺法师垂涎。’

李清虹早听长辈说此人有异在身,见他神色复杂,也不以为怪,笑道:

“道友随我进山罢!”

安鹧言这才放他过去,拱了拱手,默默退下。

刘长迭唯唯地随她落进山中,山上的大殿之中端坐两人,一人老态龙钟,枯槁衰败,一人倒是中年,只是面色很是苍白。

李渊平正与父亲李玄宣谈着族中之事,与刘长迭招呼一声,刘长迭连忙拱手回应,心中喜道:

“李清虹、李渊平未死,渊蛟不至如前世般孤家寡人,枯坐在乌涂山上,常常独自饮酒了!”

李玄宣笑着将他唤上来,聊了一阵体己话,低声打听道:

“不知道友对【东火洞天】了解多少?”

刘长迭连连叹气,答道:

“哪里是什么好去处吶…此番过后,东海的散修又能入内一批,争来夺去,不过是给三宗七门打白工罢了!”

刘长迭两世为人,也是前世临死前才看出三宗七门的面目,自然不肯去东火洞天。

“道友看得明白!”

李玄宣赞了一句,问道:

“不知东火洞天的道藏可曾外泄?”

李玄宣最为关心的便是此事了,自家的《金殿煌元诀》与古魏国息息相关,东离宗又与魏国一脉相承,自然急忙来问。

刘长迭其实并未打听到相关的消息,只仗着前世记忆,沉声道:

“关键的【东离道藏】被那楚逸带走,哪里有什么好坏,唯独一些东离宗的二三品外门功法散落一地,都是金阳一系,便宜了散修。”

李玄宣一阵欣喜,点头道:

“好,好!”

自家的《金殿煌元诀》正愁没有来源解释,如今金阳一系的好坏功法散落一地,更加把自家的【煌元关】隐蔽起来,安全许多。

三宗没有得到道藏,想必得不到紫府级别的功法,自然没有嫡系去修炼,更别说危害到自己的筑基了。

‘更何况今后也能收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到这一系的功法,相互印证,更促进修行。’

李玄宣甚至在心头暗忖:

“兴许法鉴今后能赐下紫府级别的后续功法,到时候家中有了紫府,这同一系的功法更能派上用场了!”

李玄宣倒是想得长远,心头美滋滋。

……

李渊蛟驾风到了大黎山境内,穿过重重山峦,白盈盈的大榕树出现在脚下,他落脚在树间,收起【玄纹瓶】。

周身一片绵绵草地,不见妖影,金色的阳光撒在树冠上,显得格外温馨。

他的狭目微眯,在干干净净不见一片落叶的坡地上扫过,知晓这狐狸是躲起来了,于是轻轻拱手,朗声道:

“李氏子弟渊蛟,前来拜见前辈,还请前辈现身一见!”

李渊蛟在原地等了一阵子,终于有一阵淡红色的妖风吹起,一只半人高的狐狸出现在不远处,警惕地盯着李渊蛟看。

这狐狸如今身形娇小许多,修为也到了练气九层,两只眼睛黑漆漆,直勾勾地盯着李渊蛟看。

李渊蛟复又拱手,恭声道:

“恭喜前辈修为大进。”

狐狸低了低脑袋,遥遥答道:

“自然不如你,不过几十年就筑基…想必在人族中也了不得。”

李渊蛟谦虚几句,看得出这狐狸警惕心颇高,先是放下一袋灵稻,放低了语气:

“今日前来,有一事要向前辈问一问。”

“晚辈捉得了一只钩蛇,一来不知能否控住此妖,为我家所用,二来晚辈听闻钩蛇是海上妖族,不晓得可有背景?”

狐狸端详了一眼,回答道:

“控制性灵一术乃是妖洞密传,要捉去妖洞请妖王亲自出手,你还是不要做这个打算了…”

“至于钩蛇,此族类来历久远,要论起背景来,要追述太古,颇有名气,只能当故事来听。”

“太古之时,这族类在东海有一妖宫,自行羽蛇之法,不听蛟龙调遣,后来被合水真螭所灭…部众海上流离,自然是没有背景的。”

李渊蛟仔细听着,狐狸看起来放松了许多,吱吱道:

“此战中渌水羽蛇被真螭吞服,七年后诞下九子,真螭被九子分食,渌解合水,从此渌水合水两道纠葛不休,到了现今,渌水在海内,合水在海外,终于消停些。”

李渊蛟还想听,这狐狸却不说了,只道:

“总之…钩蛇好欺负,海里也多。”

李渊蛟顺着问了几句,无语,不肯在这话题上多说,只好低声道:

“前辈,山间的筑基猪妖…能否动一动?”

山间的猪妖在李家身侧盘踞百年,李渊蛟可是始终记挂在心上,如今阵盘在手,顿时起了心思,盘算起来。

“那蠢大个……”

狐妖欲言又止,低声道:

“杀是可以杀,只要把它骗出大黎山,死在外头算不上什么事…你再取些灵物与灵石来,我为你在洞中打点一二,不会有事。”

“只怕他筑基中期的修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不杀掉他,叫他跑回洞中呼朋引伴,反倒叫你家倒霉。”

李渊蛟微微点头,心中有了底,又问了几句,见狐妖兴致缺缺,只好拱手告辞。

李渊蛟驾风离去,狐妖这才松了口气,懒懒地躺回树下,暗忖道:

“这孩子天资卓绝,谨慎多疑,少通崖几分气度,更多几分狠戾,通崖把宗族交给他,应是无恙。”

狐妖从毛发之下取出一块白莹莹的石英,低声道:

“李渊蛟筑基啦!”

……

李渊蛟这头飞出大黎山,心中有了计较,暗道:

‘这狐妖前辈与我家世代交好,应是不会骗我,只是晓得这样多的东西,绝对不是普普通通的狐妖!’

李渊蛟先前驾风落下,可是催动了【玄纹瓶】,若非近身三尺,连筑基都不能发觉,竟然早早被这狐狸察觉了,到了树下也不见他踪迹。

‘一只练气级别的狐妖,竟然能早早发现我,甚至来去无踪,根本发现不了踪迹…这是什么事…未免太过明显,是在警告我不成?’

他摸着下巴,有了推断:

“看来是大黎山妖洞!”

‘只是不晓得先祖如何与这妖狐结缘…萧初庭笃定我家有紫府修士,说不准也是因为大黎山的态度……’

李渊蛟思来想去,没有什么头绪,倒是把这猪妖惦记上了,落脚回到峰中,李清虹正陪着一修士谈天,见了李渊蛟落下来,这修士连忙起身,笑道:

“渊蛟兄!好久不见!”

李渊蛟微微一愣,浮现出笑容,答道:

“原来是长迭兄!”

刘长迭如今已经是练气九层。满面笑容,看上去很是亲热,笑道:

“多年不见兄弟,不曾想这样快就筑基了!”

一头心中暗暗失落,忖道:

‘不曾想此世渊蛟修炼更加快了…我重活一世也比不上他,人与人的差距竟然大到这样的地步!’

李渊蛟谦虚两句,心中都是青杜峰上的大阵,亦思虑道:

‘青杜峰上的大阵迟迟不曾建起,有了刘长迭,青杜的大阵有着落了!玄锋叔多年未归,正好打听打听……’

两人乐呵呵地落座,李渊蛟笑道:

“听闻道友去了倚山城,不晓得可曾打听到族叔李玄锋的消息。”

“这是自然!”

刘长迭拱拱手,答道:

“恭喜兄弟了!前辈与宁氏和棉道友完婚,如今很得真人喜爱,在城中声威正隆!”

这话一出,李渊蛟听得一骇,李清虹愣了愣,侧旁的李玄宣更是老眉皱起,只是顾及刘长迭这个旁人在侧,无人出声,李清虹立刻接上,笑道:

“这是大好事呐!多谢道友告知!”

刘长迭连道不敢,他两世为人,终究是感觉到了些不对劲,讪笑不语,默默拿出怀里的储物袋与小信,答道:

“这是前辈托我带回来的…”

李渊蛟道谢接过,先将东西放下,问道:

“不知以兄弟如今的阵道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修为,可能布置筑基大阵?”

李家如今阵、符、丹三道皆有传承,阵道止步胎息,虽然有不少练气级别的大阵图录,可终究不如刘长迭布置起来这般轻松写意,更别说筑基级别了。

符道倒是有李玄宣这个老人顶着,只可惜他手下带的几个学徒和族人都不济事,只能画一画胎息符箓,把李玄宣气得够呛。

毕竟修仙百艺很讲究天份,李家主脉也就出了李玄宣与李曦明二人罢了。

刘长迭听了这话,有些尴尬地微微点头,低声道:

“长迭这些年在倚山城修复阵法,大有所得,若是有阵图,长迭可以一试,只是力有未逮,恐怕花费甚巨……”

筑基阵法难得,对刘长迭这等不上不下的阵师来说,能布置一次都是难得的经验,见着李家有布置筑基阵法的打算,刘长迭也是颇为期盼,希冀道:

“贵族若是能给长迭这个布阵机会,长迭也可以自己垫些材料,左右不过四五百灵石。”

‘自家十年的供奉……’

几人都被这个价格震了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李家如今全力运转,年年的利润也不过是四十灵石,堪堪够缴纳供奉,积蓄只能通过【青乌矿脉】与【宛陵花】,一年积蓄个十三四枚。

若是这样来算,李家要四五十年才能修起这大阵。

‘虽然杀了魔修进项不少,家中除去准备的供奉,还有五六十的储备,却也差得太多了。’

眼下众人沉默,刘长迭缩缩头,也不说话了,李渊蛟沉默了一阵,答道:

“所费甚多,我家还是负担不起,不如还是先用练气阵法吧。”

刘长迭连忙点点头,答道:

“我这就下去探查地形地脉,山中的灵机分布,过些时日就把大阵建起来。”

李渊蛟点点头,与他扯几句有的没的,刘长迭便退下去了。

“蛟儿!”

刘长迭这才退出去,李玄宣面色不安,即刻道:

“元素要谋图我家什么……”

天下没有白捡的便宜,元素真人这样突兀提拔李玄锋,又用自家族人嫁过来,容不得李玄宣不害怕,老人絮絮叨叨地嘟嚷一阵,又问道:

“玄锋他、玄锋他怎么想的!”

李渊蛟则将刘长迭带回来的信取出,用自家秘法解开,仔细地读了,突然疑惑起来:

“魏李遗脉?”

把信递过去,李渊蛟思忖起来,李玄锋在信中提及了元素对自家的态度,又将听到的只言片语猜测解释了,足足写了十几页…

几人都仔细读了,李清虹隐约觉得是好事,低声道:

“既然元素误以为我家是魏李主脉,那这代代灵窍的事情便可以遮掩过去,只是元素恐怕要用自家血脉做些什么。”

元素起初只是随手提拔,得知了魏李血脉后便起了嫁族人的心思,四人一思虑就怀疑到了血脉上了。

李渊蛟思来想去,消息终究是太少,猜测不出,拿起储物袋看了看,李玄锋托刘长迭送回三十灵石,一枚遂元丹。

李渊蛟取出玉瓶,倾倒出一枚灰溜溜的丹药,上头皆是纹路,心中一叹:

“果然是血气成丹。”

李清虹虽然准备突破筑基,这枚血丹却不能用,李渊蛟端详了一阵,心中有了计较。

“这药不能用,却珍贵无比,若是卖得好了,不比服用提升差到哪里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84章六堰配命殊法

刘长迭毕竟浸淫阵法一道多年,只不过下去探查了两圈,便将此中的地脉分布看得通透,两眼放出一阵华光,清灵一片。

这瞳术还是得自李家,唤作清目灵瞳,李家至今还没有人练成。

反倒是刘长迭一身阵法修为,很能挣灵石,又没有家族要供养,闯南走北,寻觅灵水,花费十多年时间练成了。

刘长迭上上下下研究了一阵,定下了大阵【青牛偎河阵】,乃是刘长迭在岭海郡研究学习的新阵法,能借助着青杜山周边的湖水之力,结合地脉水脉御敌。

若非有筑基之力,许久也轰不开这大阵,纵使在寻常筑基面前也能撑个半个时辰,在练气中算得上十分优异。

岭海郡的阵法往往结合巫术,防守之余尚有攻击之力,这【青牛偎河阵】亦是如此,可以凭借大阵唤起法力青牛,击伤攻阵之人。

李渊蛟听得很是满意,仔细问了问,这阵法需要大量青乌,李家刚好有此类矿脉,能省下一笔灵石,到头来需要一百灵石。

“长迭兄未免太客气了!”

李渊蛟听得皱眉,若是真定下来一百灵石,自家反而要欠刘长迭一个人情,硬逼着他收下一百一十五枚灵石,这才作罢。

刘长迭待了几月,青殷殷的大阵已经在青杜山上升起,孔玉曾说过上几年旁边青杜山边会有小峰隆起,李渊蛟便特地多划了一圈,给那几座小峰留下位置。

刘长迭饮了祝酒,待了半月,终于决定去往北方修越宗的地盘上研究阵法,寻找突破机缘。

刘长迭身上的纠葛实在太重,尽管此人言语之中颇有留在李家成为客卿的意思,李渊蛟却不敢收他,好声好气地敷衍过去,与李清虹送他出了自家地界。

刘长迭依依不舍,别过李渊蛟,在心头长叹数声:

“不亲了,不亲了…李家本就谨慎,如今没了十多年的相处,信不过我的。”

自己落魄地飞出望月湖,飘飘然往北方去。

李渊蛟与李清虹送他出了地界,自湖上而过,半空便见一个细眼和尚驾风迎上来,双手一合,贺喜道:

“恭喜道友练就仙基。”

此人自然是和尚空衡了,自魔灾之中帮了李家一手,至今仍在湖上修行,虽然不知他目的,李家毕竟受恩,李渊蛟只能温声道:

“多谢大师。”

空衡点点头,朝着李清虹道:

“小僧游历天下之时,曾听闻蕈林原上有一峰,唤作【天雷峰】,施主若是有突破的打算,可以去那峰上闭关,兴许有所裨益。”

说完这话,空衡告罪一声,又飘飘然落回湖上,卷起裤腿,垂着个大白脑袋,在岸边挖起莲藕来,他的功法颇为奇特,兴许是到了瓶颈,很少见他闭关修炼。

兄妹两莫名其妙,只能继续驾风而行,李清虹低声道:

“这和尚什么意思。”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李渊蛟摇摇头,他是打心里不愿信人的多疑性子,言语之中多有不信之意,只答道:

“谁知道呢。”

李清虹顿了顿,低声道:

“着人去看看,若是可行,也不妨试试。”

“蕈林原是袁家的地盘,若是真如这和尚所说,让人通知袁家一声,在峰上突破也好…”

两人说着回到峰中,派了一人去袁家打听消息,李清虹下去修行调息,李渊蛟则从储物袋中取出那筑基阵盘,暗暗盘算起大黎山中那只猪妖来。

‘速速除去此僚,一来能给曦明曦峻都求白箓,二来也能腾出广大的北麓,采气采药,家中能宽裕许多。’

李渊蛟等了数日,袁家之人很快来了回复,乃是袁护远亲自上门。

袁护远练气巅峰修为,神色复杂至极,甚至有些羞愧了,这才落回青杜山,愣愣地盯着李渊蛟,喃喃道:

“你果然筑基了!!”

李渊蛟不晓得他反应为何这样大,只回答道:

“渊蛟见过前辈…”

他自然难以体会袁护远心中的震荡。

袁护远初至望月湖时,李尺泾不过是胎息巅峰,李通崖甚至连玉京轮都不曾突破。

而后李尺泾成就剑仙、李通崖修成仙基,袁护远已经是难以置信,如今晚辈的晚辈李渊蛟都突破筑基,怎么能叫这个老人不震撼。

李渊蛟连着叫了他数声,袁护远这才反应过来,长叹道:

“是我迟疑无度…一味的等着那个机缘,一年又一年地蹉跎下去!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

袁护远叹罢,神色坚定许多,暗忖道:

“我此番归去便突破筑基!”

下定了决心,他整个人的面貌都不同起来,笑盈盈地拱拱手,答道:

“恭喜道友突破筑基!”

李渊蛟与他交谈几句,袁护远这才道:

“先前贵族让打听之事,我已经查过了,蕈林原上确实有一峰,唤作【天雷峰】,峰中有一雷矿,故而年年岁岁遭受雷击,整座山峰上下一片焦黑。”

“江南极少雷修,家中一时半会儿也没想到那一处,否则早早便来通知贵族了……”

袁护远说着场面话,李渊蛟没往心里去,附和地点点头,心中下了决定。

‘除去猪妖,便护送清虹前去蕈林原上闭关。’

袁护远交代完事物,送了几样不贱不贵的灵物,东问问西问问,把袁家的态度给表现出来,李渊蛟自然晓得,也热络地回应了,两人把一场戏作完,袁护远笑道:

“贤侄客气,贵族一片欣欣向荣,我也放心了。”

于是驾风要离去,李渊蛟一头送袁护远出界,心中盘算起来:

‘这猪妖乃是筑基中期,绝非我一人能敌,还须找个帮手。’

李渊蛟本不愿意这样急切地动手,起码也要等到李清虹筑基成功,再请上一人,三人合力将之制服。

只可惜筑基阵盘难得,孔婷云不知道何时派人来取,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若没有此阵,莫说三人围攻,四五人才能留下这妖物。

他思来想去,本想去萧家请人,又觉得这段时日事事向着萧家求,难免让人看轻。

“玄锋叔还求了枚【遂元丹】,虽然用人来炼,自家受誓受训不得吞服,却可以用来请人出手!甚至大有余地,可以换取些东西回来。”

看着身边的袁护远,李渊蛟试探地问道:

“前辈可是打算突破筑基?”

“贤侄猜得不错。”

袁护远应了一句,笑道:

“一百多岁的人了,让晚辈耻笑,这辈子已经活得够长,不试试筑基,怎么能甘心。”

李渊蛟低声道:

“前辈可有什么秘法丹药辅助?”

袁护远迟疑一阵,缓缓点头,答道:

“我袁家自是有的,有专门配套的秘境,口诀丹药、相辅相成,提升半成不是问题。”

袁家是百年的大世家,族中自然有底蕴,李渊蛟听着点点头,答道:

“听闻遂元丹有辅助筑基之能,不知族中是否备上?”

袁护远低声叹气,挑眉看了看他,含糊不清地道:

“贤侄…遂元丹可不是一般的丹药…”

李渊蛟微微点头,袁护远见他好像知内情,索性说的明白些:

“一般的丹药也不会让金羽青池管控这么多年,遂元丹…有许多种炼法,有些炼法提升的可不是仅仅半成,我家自然是没有的。”

李渊蛟以法力传音道:

“前辈若是有需要,我家可以为前辈提供一枚。”

袁护远完全没有预料,面色大变,怦然心动,足足迟钝了好几息,疑惑道:

“清虹正要突破,难道用不上么?”

李渊蛟摇摇头笑道:

“前辈多虑了,家中已经有安排。”

袁护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抵御不住这诱惑,紧张道:

“贤侄,让我看看丹药品相…”

李渊蛟对袁护远还是颇为放心,自家是筑基仙修,袁护远不过是练气巅峰,只取出玉瓶,往手中一颠,飘飘荡荡飞出一枚丹来。

这丹药白盈盈,纹路暗沉,上头浮现几道灰纹,放出一阵阵叫人头眩目晕的迷香,袁护远看得两眼放光,叫道:

“好!好!”

于是连忙问道:

“道友怎么个说法!”

李渊蛟在心中权衡一番,一时间也想不出家中急需什么,只把皮球踢回去,低声道:

“那要看看前辈能拿出什么。”

袁护远见他不似消遣,顿时喜上眉梢,拍着胸膛保证:

“功法、丹药、法器…我家最不缺这些,倘若道友有需要,也可以依凭着宗内的关系帮道友弄来!”

袁护远摸不清他的需求与底线,也不肯开口,李渊蛟眯眼想了想,答道:

“道友可能弄到【天一淳元】?”

【天一淳元】在诸多灵水之中都属于珍贵的一类,不但是一等一的疗伤圣药,还能够纯化真元、改善道基,让杂气修士成为正气修士。

李家没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有什么杂气修士需要此物,李清虹修炼的秘法,成就的是【玄雷泊】,李渊蛟倒想着帮妹妹寻得此物,好提升道基。

这话说完,李渊蛟才想起《紫雷秘元功》这功法也是改过的,若是真的改变了道基,说不准也断了道途。

这头的袁护远连连摇头,答道:

“道友高看我了!这【天一淳元】是元水,紫府级别,恐怕只有三宗才有人收藏,若是先辈中谁得了这种能纯化道基的东西,早就自己吞服了,怎么可能还会留给后人。”

李渊蛟只好作罢,问道:

“贵族可有圈养灵兽,收服妖物之法?”

李渊蛟看起来似乎一直还惦记着那一只钩蛇。

毕竟钩蛇是难得的筑基战力,又无背景好拿捏,吐出的寒气还可以辅助自家修炼【屠钧葵光】,实在是诱人。

袁护远被他这个稀奇古怪的要求引得愣了愣,反问道:

“小妖还是妖将?”

李渊蛟一看袁护远好像真有此类手段,顿时大喜,连声回答:

“妖将!筑基妖物!”

袁护远仔细思考了一阵,开口道:

“道友…我家确实有一法子,只是…很是艰难。”

“哦?”

李渊蛟连忙来问,便见袁护远道:

“我家先祖曾经远游北方,在一寺庙之中得了传承,唤作《六堰配命殊法》,是四品法术,能够镇压妖物,控制性灵。”

“只是这法子有两个弊端。”

袁护远摇头道:

“其一,此法所费甚巨,要用六种珍贵灵物,用以为祀,当年只施法一次便要九十枚,如今远离北方,物资更贵,兴许要百枚。”

“其二,此法须要一配命之物,最好要比妖物高上许多,否则不但灵物要打了水漂,这配命之物也会消耗殆尽。”

袁护远尴尬地道:

“我家拿不到紫府灵药,只用的筑基宝药来配,折损了两枚才成功,前后整整折损了七八百灵石,至此家中便兴趣缺缺,很少有人用这法子来配妖了。”

若不是李家也是世家,又与袁家交好,今后还要有许多来往,袁护远是断然不会这么清楚的说出来的,不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吃了亏也不是自家的事情。

“原来如此。”

李渊蛟面露难色,心中却怦然心动,故意迟疑道:

“害!怎地这样难配!”

袁护远摇摇头,深有同感,暗忖道:

‘秘术之物不比丹药法器,一给出去就是传承外流,也不好去求老祖,不如叫他打消了主意。’

不曾想李渊蛟看了眼他的神态,连忙打住,做出一副果断的样子,沉声道:

“我家中背靠大黎山,宝药可以再寻,并无大碍,不如就换了这秘术!”

袁护远只好点点头,李渊蛟复又道:

“只这秘术可不够。”

袁护远面露心疼之色,答道:

“道友还要什么?”

“两道寒气采气法!要与我家的法诀并无相同。”

袁护远摇头:

“一道,不能再多了,采气之法是族中绝密,取上一道不稀缺的还行,绝不能大批拿出来换。”

“好!”

李渊蛟笑了笑,继续道:

“不过还要麻烦前辈请一请家中筑基,和我一起抓上一筑基妖物,好施展这秘法不是?”

袁护远微微一愣,看着李渊蛟真挚的表情,点了点头,答道: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是让家中修士走一趟。”

两更八千,一半昨天的,明天三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85章余山暮云

李渊蛟跟着去了一趟蕈林原,袁护远带他落在峰上,告罪一声,到族中去商议交换丹药。

李渊蛟在峰上坐了一阵,有一袁家练气嫡系陪着他谈天,这人模样生得还可以,也会说话,李渊蛟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又有疑心,暗道:

“钩蛇…配命殊法…北方。”

他将手搭在桌案上,轻轻敲着,心中狐疑,一旁的袁家人看出他心不在焉,不敢打扰,慢慢没了话说,李渊蛟梳理了脉络,神色并不是很好看。

‘这样苟活在紫府神通、命数纠葛之中,事事皆可疑…先把《六堰配命殊法》打听清楚,再归去查问钩蛇。’

直到袁护远从外头驾风回来,李渊蛟这才浮现出笑容,热切地道:

“前辈?如何了?”

袁护远把袖子一甩,笑道:

“自然没有问题。”

袁护远与袁湍同出一脉,在袁家势力很大,他虽然练气修士,却持家多年,当下已经拿了两枚玉简过来了,介绍道:

“这便是《六堰配命殊法》了,道友仔细看看!另一道就是所需的寒气采气法,道友看一看有没有重复。”

李渊蛟接过玉简,这法门中间被秘术封印,只有前后的内容,李渊蛟读罢,突然出声道:

“前辈!晚辈倒是有一二疑惑。”

袁护远正低头思考,突然被李渊蛟的眸子盯上,顿时一跳,答道:

“贤侄请说。”

“若是施法失败,这《六堰配命殊法》只说灵物尽没,并未提及妖物的下场,贵族试过多次,不如告知晚辈。”

袁护远听他说完,愣了愣,苦笑道:

“轻则受创折寿,重则毙命…”

李渊蛟笑容淡了些,只道:

“前辈这法术…确实所费甚巨。”

李渊蛟表面有些不爽利,心中却轻松得很,满意极了。

李渊蛟一听着这法术便觉得心动,并不止为了一只小小的钩蛇,虽然筑基战力很是诱人,寒气自家也需要,却都是其次。

在他看来这法术最大的用途还是为了遮掩自家常常活捉妖物的举动,为了寻一类似的法术,李家已经留意多时了。

‘毕竟我家时常要活捉妖物祭祀,这些妖物上了山就没了消息,一次两次还好,今后次数多了,若是有心人查起来,难以摆脱干净。’

‘只要有了此术,今后便可以明目张胆的捉妖回山,祭祀之后只要一句施法失败便敷衍过去了…’

更何况李渊蛟心中明白,袁家几次失败无非是寻不到合适的紫府级别灵物,只能用筑基灵物来配,这才会多次失败。

自家有源源不断不知晓品级的太阴月华不说,当年郁慕仙前来望月湖,仙鉴显神之时,整个密室都是白金色的桂花和月明兰草。

李家看不出来这是何等灵物,却也还收集存放着,虽然不知晓保存的忌讳,封灵之法也太过低劣,致使一日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消散不见,却还有许多存在那枚紫府级别的玉盒之中不曾消散。

心中有了底气,李渊蛟当下又问道:

“前辈这法术来历如何?若是一些来历不明或是得罪人的秘法,晚辈可不敢用。”

李渊蛟心中有了计较,袁护远却看着他的面色,觉得自家瞒了李渊蛟一手,略有尴尬,李渊蛟一问,连忙补偿似地道:

“这《六堰配命殊法》由我先辈得自北方【堰羊寺宫】,他得了传承,一飞冲天,才有后来的袁家,迩来已有……”

袁护远掐指算了算,答道:

“恐怕有一千六百年。”

“一千六百年?!”

李渊蛟在心中嘀咕了一阵,难以置信,袁护远解释道:

“我家先祖逢上了建立道统的好机缘,可惜那年头正值暗世,古魏国灭亡,胡羯百族南下,金性妖邪遍地行走,虽然他老人家是真人,却也仅仅自保罢了……”

“后来我家颠沛流离,一路南下,真人半途被金性掠去吃了,族人四散而逃,大部分的道统也一起失散,我这一支六百年前逃到徐国,只余下两位练气修士而已。”

袁护远说到此处,浮现骄傲之色,继续道:

“先祖继续南下,与迟家先祖多有交手,占据了蕈林原,毕竟是紫府后裔,筑基辈出,过了百余年,青迟门建立,我家并入其中,当时十二峰踞有其四,盛极一时。”

李渊蛟继续听着,袁护远突然尴尬一笑,低低地道:

“只可惜我家数次冲击紫府失败,慢慢衰落下来……”

李渊蛟自然看得出他的落寞之色,如今的江南不比几百年前,那时修士稀少,遍地灵物,仙府又刚刚避世,正是风起云涌之时。

袁家在当时实力就与如今相差无几,几百年过去还是这个模样,自然有些不甘。

袁护远叹道:

“那时紫烟是个小观,孔家人为了个小县令东奔西跑,【万昱剑】在东离宗治下当了个小客卿,陵峪陈氏在我家地盘上租借洞府,为了三十块灵石低声下气,四门绑在一块也比不上我家一个坊市…如今…如今…害!”

在蛇蛟化龙的年代,袁氏是一点一点浪费光了机缘,始终是许多袁家老人的痛,袁护远只连连叹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李渊蛟微微点头,袁家的运气确实不怎么样,倒是将他的怀疑去了一两成:

‘至少《六堰配命殊法》本身不是陷阱,此术比青池的历史还要悠久…’

当下把法术捏到手中,袁家给的另一道是采气诀,采的是【林冥寒气】,一并收起,把丹药取出,轻声道:

“请贵族筑基随我捉妖,事成之后,我将丹药交付,前辈替我解开玉简上的秘法。”

“好!”

袁护远连忙点头,答道:

“贤侄稍待!我已经请了族中修士过来。”

两人等了一阵,一壮汉驾风落在院子之中,络腮胡、厚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眉毛,盯着李渊蛟看了一眼,抱拳道:

“在下袁成盾,见过族长、道友!”

袁护远介绍道:

“此人是我族弟袁成盾,仙基【伏青山】,善于降妖镇魔,让他跟道友去一趟,小小猪妖,定然手到擒来。”

袁成盾在魔灾之中颇为名气,李渊蛟也听闻过他的名字,当下一喜,拱手一礼。

“见过道友!”

袁成盾背上背着两根短棍,乃是筑基中期的修为,看上去不爱说话,只微微点头,算是答过。

李渊蛟随口问了两句,便带着他往湖上去了。

……

李家。

李渊平高坐在中殿之上,一旁侧身立着一青年,身材高大,眉毛浓厚,看起来很是宽厚,正是李曦峸。

曦月辈的天赋都很是不错,除了李渊蛟老来得女的李月湘还未六岁,不知天赋,其余的嫡系都不差。

李曦峸三十余岁,已经练气二层,此刻正恭声道:

“…矿上的事情已经解决…是一只鼠妖…派了秋阳叔公过去…”

李渊平仔细听他说完,耐心地道:

“峸儿,青乌矿产出最多,一定要抓在自己人手里,用秋阳叔是用对了…矿上所有动乱都要仔细查,兴许是有人借助妖物来抹平窃矿留下的窟窿…”

李曦峸高大的身子垂下,若有所思地点头,答道:

“晚辈谨记。”

“好。”

李渊平点头,继续道:

“你去一趟山越,我为你寻了李寄蛮,与他谈一谈心,山越一地产出甚多……”

李曦峸点头应是,李渊平问道:

“算算时日,承明辈大多到了年岁了,你膝下子嗣众多,可有优异者?”

李曦峸答道:

“大小宗诸子天赋皆不错,有两支庶出因为子嗣身具灵窍被抬回大宗,如今一共十一人,都在山上修行了。”

“至于优异者。”

李曦峸顿了顿,低声道:

“一个个都是能成练气的天赋,只是要说天赋或者心性尤为优异,还未见着…”

李渊平倒是不急,温声道:

“新制施行,四脉之中亲近许多,这些孩子从上山同吃同住,只要心向家族,将来能成为练气、家中骨干,并不用他们有多大本事。”

李渊平看了一眼身旁的李曦峸,终究是有些不放心,详细地解释道:

“大宗小宗嫡系修士,统统上山修行,就是要让他们相互熟悉,将来派出去执政峰府,至于青杜山上,有你们几个兄弟坐镇,不会有太大问题。”

叔侄俩仔细地商量着,下头上来一人,恭声道:

“禀家主…余山萧暮云前来拜访!”

“萧暮云?”

李渊平愣了愣,喜道:

“快快迎进来!”

于是上来一少年,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胎息三层修为,一身黑衣,稳稳地下拜道:

“暮云见过舅父!”

此子正是李清晓之子,萧宪遗孤,余山少主萧暮云,李渊平连忙下去将他扶起,仔细瞧了瞧,见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他神色自若,两眼有神,赞道:

“好,好神态,好风范。”

萧暮云谦逊地拱手,十二三岁的胎息三层,着实是很不错了,李曦峸也迎上来,笑道:

“原来是表弟。”

李清晓与萧暮云是李家一力救助的,萧暮云看着两人自然很是亲切,李渊平热切地道:

“余山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二舅已经筑基,若有需要,舅家为你撑腰!”

萧暮云听得感动不已,只回答道:

“舅父!当年我父亲与祖父齐齐陨落,是家中出手相救,多方走动,又以灵石与符箓相助,这才保住我家主位!”

“余山如今上下尽在我与母亲手中,只余下些老顽固,此次前来,是要还借来的七十灵石!”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储物袋,递到李曦峸手中,恭声道:

“家中若是有什么需要,余山一脉定然鼎力相助!”

“诶!”

李渊平摇摇头,答道:

“余山毕竟是萧家,来往太多恐怕落人口实,你尽力修炼,早些突破筑基,便是最大的帮助了。”

“是!”

萧暮云重重应声,李渊平朝着李曦峸吩咐道:

“带你表弟逛一逛,见一见诸位兄弟。”

李曦峸拱手应是,两人和和气气地下去了,李渊平这才打开储物袋,其中装着八十枚灵石,多出了十枚,李清晓写了封小信,情真意切,字字诚恳。

‘有了这八十枚,家中修建阵法的窟窿补上了。’

压在心头多时的事情终于解决,他将储物袋收起,心情难得好起来。

这头才把事情安排好,殿外进来一族兵,两步进了大殿,压着声音道:

“家主,长老来问…族中可还有静气灵物?”

他话语之中的长老自然是李玄宣了,李家人丁折损得厉害,能称得上长老的唯有他一人。

李渊平欲言又止,低声道:

“若是需要,我这便派人去青杜峰上问一问。”

李玄宣算起来也不过七十岁,只是多次用了折寿功法,受过三四次重伤,老得厉害,一年复一年地蹉跎在符箓一道上,不肯放松。

李玄宣本就没什么进步的希望,有当下的修为还是多方机缘所致,如今一头固执地闯进符箓一道之中,越发疑神疑鬼起来。

他每每修行调息,总是浮现出诸多幻像,有了心障,要静心丹药辅助才能平静下来。

老人这下连符箓都画不好了,一直服用家中的静心丹,一服药就觉得白白花了家中的灵石,发了狠地画符。

李渊平闭目叹了口气,李玄宣如今辈分最大,家中没人劝得动,要他停歇一会儿也不肯。

‘一些丹药倒是其次…只怕…害!’

李家请了人来测算,李玄宣应该还有八九十年的寿数,漫长的人生才过去一半,可看他这样竭神痴狂,恐怕要少上十几年。

李渊平想得入神,觉得遍体生寒,咳嗽不止,服了一口灵花煮成的药茶,这才恍然:

“我也没几年了。”

他只觉得一阵头晕,默默地坐回首位之中,轻轻敲着桌案:

“十一人…皆有练气希望…虹姐马上要筑基,再过上三十年,明儿想必能筑基,家中就有十五六位嫡系练气…”

李渊平没由来地想起当年的郁家来,心中微沉:

“盛极易衰…不晓得曦峸这小子能不能把家管好…”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A- 18 A+
默认 贵族金 护眼绿 羊皮纸 可爱粉 夜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