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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分润争斗(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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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当下应该也知晓李尺泾身陨了,迟炙云行事缜密,李家人应只知身陨不知真相。”

“青穗剑仙。”

宁和远顿了顿,兴许是为李尺泾卓绝的剑道而有了共情,有些惋惜地一叹,答道:

“过上几十年李尺泾同辈族人死光了,编个死因送些东西意思一下,接个孩子入宗,也算把事情了结,还能因为个死人耽误活人不成。”

他轻笑一声,身上的奢华衣物流淌着法光,笑道:

“几百年不都是这样治过来的,几代前一个不认识的先辈,岂有闪闪的法器与灵物诱人?”

“你啊。”

宁婉摇了摇头,神色间满是忧虑,柔声道:

“你、迟炙烟和迟炙云兄弟、以及宁迟两家诸长辈,都太过轻蔑了…我青池宗统治了五百年,从来没有出过像样的乱子,叫你们自大自满。”

宁和远哈哈一笑,答道:

“我青池宗有五道紫府传承,三十六峰,整整五百年来积累的统治、胁迫、分化、利诱之法,兼收天下英才,垄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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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婉只冷笑一声,道:

“月华元府镇压江南一千二百年,如今何在?”

————

秋意浓厚,桌案上的书信一天天多起来,李渊平一头梳理着家中事务,一头还要操办李清晓与萧家余山一脉的婚事,忙得不可开交,数夜不眠。

他瘦弱的身材撑着那一身白袍略显累赘,本就苍白的脸色因为思虑更加苍白了几分,灰黑色的眸子默默地盯着案上的书信。

下首的窦邑看了他几眼,心中纠结了一阵,这才迈开步子,上前道:

“公子……夫人已经来催过三次了,还是休息会吧……”

李渊平漫不经心地摇摇头,笔锋一转,回应道:

“我是胎息修士,三两天不眠也无大碍,劳烦母亲费心了。”

窦邑见劝说无果,暗暗一咬牙,下拜道:

“夫人的意思是…家中的事务她大可分担些,只希望公子保重身体,早日练气……”

李渊平皱了皱眉,答道:

“我自己的根骨我已经晓得,还什么练气不练气的,莫要再提!”

李渊平也知道窦夫人是一番好意,非是另有图谋,他却不能开了这坏头,当下将笔一放,开口道:

“费家紧闭山门已有两月…还没有消息么?!”

“不曾有。”

窦邑应了一声,看了看李渊平的脸色,答道:

“费家五座仙山皆封闭了,寒云峰上更是日日祭起【云拢天南阵】,白光流转,不曾断绝。”

“费家世俗地界上的族人更是一片混乱,勉强维持着统治罢了,已经来了三波人来询问我家是否有主家的消息……”

李渊平颔首,费家的护山大阵云拢天南阵历史久远,乃是几百年前的阵法,数次解救费家于危难之中,是湖上数一数二的大阵,消耗亦是不少,连续全力发动一月,不是一个小数目。

“老祖也闭了死关…”

李渊平念叨两句,想起半月之前那宁和远突兀地现身湖上,暗忖道:

“这宁和远是青池宗之人无疑了…又会那样高品的术法,也应该是宁家的嫡系,莫不是费家封山一事也有青池宗的修士从中作梗?”

看着笔下的【巳元乾光】四字,李渊平默然,便见下首上来一人,抱拳道:

“公子!有一伙散修在我家地界上打起来了!”

“散修?!”

李渊平把笔一丢,知晓一般的胎息修士绝不会上报到他这里,连忙问道:

“什么修为?!多少人马?”

“胎息修士与杂气修士皆有…还不知具体修为,大约有六七人,在山林之间打生打死,惊动了安供奉,已经驾风去探查情况了!”

李渊平从上首走下,在院中踱了几步,轻声道:

“几个杂气的散修,安鹧言练气七层,也应没有问题。”

话音方落,便听院外满是乒乓乱响,走进来一个光头男子,披着灰色皮草,雄壮威武,手中则抓着一位瘦弱老人,看上去气若游丝,几欲将死。

“公子。”

安鹧言点点头称呼了句,将手中这散修老头往地上一扔,扑通一声丢在台阶之下,引得这散修不断呻吟,安鹧言则抱拳道:

“便是此人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12章天一淳元(上)

这老修士是个杂气修士,练气五层修为,已经被安鹧言封住修为,满头满脸是血,须发零落地垂下来,在台阶之下直起身,软绵绵地跪着。

一旁的窦邑将他扶正,问道:

“那散修!这是李家公子当面!”

那老修士不言不语,只痴痴地跪坐着,窦邑放大音量又叫了一声,看得李渊平直皱眉,却没有从上首跨下去,唤道:

“徐公明!”

一旁的徐公明连忙上前,挽住这老修士,一手捉住他的衣襟,一手扶在背后,为他调理了真元,又施法掐了两道静心诀,这散修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啊!咳咳……”

老人吐出两口血,目光在一众李家人面上看了一阵,呜呜地掩面而泣,窦邑张嘴欲喝,却被李渊平挥手打断,任凭这老人呜咽哭泣。

李渊平勾点着案上的书信,一言不发,一众客卿外姓就这样围着散修看,半晌才见那老修士收敛了哭声,哀道:

“散修毕华轩,见过公子。”

“毕华轩……”

李渊平点了点头,放下手中朱笔,温声道:

“老人家客气了,常在我李家地界上往来的修士渊平都记在心头,毕老的姓名我看着眼熟,也是多年在这条古黎道上营生的。”

“是了…”

毕华轩哀恸地点点头,答道:

“老夫……小人在道上行商已有六年。”

自从郁家坊市破没,望月湖上便少了交易之所,冠云峰远在黎夏郡,胎息修士要前去还是要一番功夫的,古黎道上便多了这些散修行商,赚些薄利价,这毕华轩便是其一了。

李渊平见他利落地应声,看上去清醒多了,这才问道:

“诸位在道上行走,我李家一向是来迎往送,不知渊平哪里不周到,叫几位在我家地界上大打出手……”

李渊平的话语气温和,本没有威胁之意,毕华轩常年行走于诸家之间,见惯了世家子弟和仙宗仙门的霸道,一时间两股战战。

他在李家地界上与他人因为宝物大打出手,本就心虚,听了这话,心中的悲伤还未褪去,复又涌上惊恐来。

山间的小观小庙众多,他们这些散修一向是最底层,更何况李家是个筑基坐镇的世家,不比那些小族,毕华轩当即俯下身去,怆然道:

“公子冤枉啊!我等乃是被人所袭……”

于是也不顾左右一众人,连忙将前因后果唠唠叨叨地讲出来:

这毕华轩出身寒微,原本在望月湖坊市上做事,好不容易成就杂气,拉了几十个凡人带了几个胎息修士出来闯荡,昨日本在道上商队中修行,却不曾想有个徒弟外出解手,丢了踪迹。

毕华轩飘零一生,自觉道途已断,把这几个徒弟看成了宝贝,心疼得紧,又寻思着李家地界上没有什么大妖,当下带了几人出去寻。

叫喊了大半日,却寻见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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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华轩抬头望去,一片地下河水流窜不息,有一白色之物,拳头大小,似水非水,在水面上跳动不止,晶莹温润,翻来滚去,颇为奇特……

“等等!”

一众人听得入神,都盯着这老头子看,就连安鹧言忍不住侧目,李渊平敏锐地捕捉到了不对,却猛然间出言打断,向着左右道:

“把蛟哥请过来!”

那侍从连忙下去,一旁的窦邑见了李渊平的眼色,连忙出声道:

“诸位都各自忙去吧。”

安鹧言等人点了点头,有序退下了,那毕华轩惶恐地望望四周,见李渊平直勾勾地盯着他看,这才接着讲下去。

毕华轩见过许多世面,顿时大为动容,知道是遇见了不得的宝贝,心中哪里还有什么徒弟?早就把那人抛到脑后去,只想着怎么独吞了。

于是连忙把几个跟着徒弟通通赶出去,仔细观察一阵,只觉得唾津如玉液,修为滚滚而动,明白是机缘到了。

“小人闯南走北,也是有些见识的,此物应该唤作【天一淳元】,乃是传说中的天地灵水!能够…能够…”

毕华轩结结巴巴地说着,眼中满是贪婪的火光,李渊平则紧紧攥着扶手,神色隐约有些激动,接过话来:

“【天一淳元】…此物能增长灵识,疗愈根基之创,排除真元中的杂质,上至筑基,下至胎息皆有神效!”

【天一淳元】乃是少见的天地灵水,最善疗伤,在诸多符箓丹道上都大有作为,李渊平也是向李通崖询问疗伤之法时得知此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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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通崖修行的乃是水性仙基,【天一淳元】最适合不过,若是得了这宝物,养上几年伤,甚至还能更进一步,怎么能不叫李渊平激动?

毕华轩当时一时间激动得手足无措,他一生最恨便是不得一份采气诀,匆匆练气,如今见了【天一淳元】,心中的冲动有如滔天巨浪,不可抑制。

【天一淳元】能将他的杂气纯化、成就正气,纵使功法比不上正法,却也有筑基的可能了,连忙施法掐诀,小心翼翼地收起这灵水,洞外却传来一声声惨叫,冲进一黑衣男子。

“来人一身真元纯净浩瀚,我同商队之中的道友与他斗了十几合,敌他不过,被他杀至孤身一人,不得不丢了储物袋,谁知他却不放过我……”

毕华轩哭诉着,叫道:

“若不是贵族客卿及时赶到…小老头连命都保不住了…!”

李渊平听到此处,已经是大失所望,满腔激动化为失落,颓然地坐回桌前,想骂却又骂不出口,便见毕华轩哭诉着道:

“老头这一辈子经营,通通被这一人所害,只剩下孤身一人了!还望公子为老头报仇,这天地灵水便归贵族了!”

“报仇?”

李渊平嗤笑一声,答道:

“那人往茫茫林间一躲,有哪个能寻的见?我家是世家,不是紫府仙族!”

毕华轩却收敛了哭声,一拉袖子,露出一枚玉镯来,其上纹路玄妙,亮莹莹发着光,毕华轩闷声道:

“小老头在坊市之中捡漏买过两只玉镯,本是打算送给内人,一只已经戴上了手,另一只还在储物袋之中,被那人夺去。”

“这两枚玉镯之间只要不是相距太远便能相互感应,那人不过练气初期,又与我等打斗多时,定然飞不了太远,多半在山间寻一处地方恢复法力,现下出发,兴许能立刻逮着他!”

李渊平顿时一喜,面上的笑容涌现出来,就要下去取那玉镯,猛然却又驻足,坐回上首,沉思道:

“且先等我兄长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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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蛟在乌涂山修行多时,几乎不再管家中之事,一心一意修行,【行气吞灵】让他吐纳的速度快了数倍,短短大半年又有精进。

萧归鸾则已经回了娘家,她修行到了关头,后续的法诀还要回到萧家发下玄景灵誓,把后续乃至练气的功法学得。

一旁的李曦治如今八岁,这孩子长得慢,还不到李渊蛟腰腹,握着一枚木简读书,相貌算得上清秀,眉宇之间还是稚嫩的模样。

“爹…”

李曦治攥着手里的木简,一双小眼睛盯着自己的父亲看,神色有些迷茫,抬起头问道:

“为什么孩儿要读《郡望升仙录》…曦峸哥都开始练枪了…只有我成日里看这些奇奇怪怪的书。”

李渊蛟摸了摸李曦治的脑袋,张了张嘴,有些迟疑地道:

“这书是你娘亲借来的,记载着青池三十六峰与诸世家的关系…你要熟记其中的关系,今后才能在宗内如鱼得水,投靠山头,不至于莫名其妙得罪了人。”

李曦治将手中的木简翻来覆去地卷起来,有些烦躁的模样,突然抬头问道:

“父亲…果真要送我去青池宗!”

李渊蛟在心中暗暗叹气,望了望自己孩子委屈的模样,终究还是开口道:

“治儿乖…青池宗的传承精妙,灵气充裕,比湖上好得多,你的天赋是很好的,今后要在宗内修成练气,筑成仙基,家中还要靠着你呢……”

李渊蛟本是个不会哄孩子的性子,东拉西扯讲了半天,李曦治的眼眶慢慢红润起来,用力点了点头,泪水却止不住地淌着。

李渊蛟又是惭愧又是头疼,一时间手足无措,下首正好上来一族兵,恭声道:

“公子,还请归家一趟,渊平公子有要事相商!”

李渊蛟如蒙大赦,伸出手来把李曦治的泪水擦去,温声道:

“在峰上等我,爹去去就回。”

言罢驾着风腾空而去,留下李曦治拿着那卷木简翻来覆去地折腾着,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读了一遍,良久负气地把那木简一丢,回屋睡觉去了。

————

黎泾镇。

李渊蛟驾风落到院子之中,李渊平正把玩这那枚玉镯,仔细地看着上头细小的纹路,见着一身黑衣的李渊蛟进来,连忙走下来迎。

“兄长,有了【天一淳元】的消息了!”

“什么?!”

李渊蛟先是大喜,连忙问起详细的消息,等着李渊平的来龙去脉说完,面上的喜色顿时淡下去,眉头紧皱,接过那玉镯,闭目感知起来。

灵识顺着纹理流露玉环之中,李渊蛟心中猛然升起某种明悟,隐约感受到了远方的指引。

数息之后李渊蛟才睁开眼睛,面上的疑惑更重,答道:

“这人还在不远处的一座山头……”

李渊平还未诞生灵识,用不了这玉镯,听闻李渊蛟的话语也是一愣,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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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那老散修所言,来人一身上下皆是法光烁烁,修行类也是正法,不过练气二层却能以一敌多,将来人通通斩杀…恐怕是仙宗仙门的弟子!”

李渊平仔细思量着,神色有些不安,答道:

“不知背景,不知身份,此人若是这样大大方方,多半是个有背景,有来路的,恐怕不好对付。”

李渊蛟不置可否,只默默举着那玉镯仔细端详。

“可曾派人前去那溶洞?”

李渊蛟问了一句,李渊平点点头,答道:

“已经唤了姑父去一趟,算算时辰,也将归来了。”

两人谈话之间,陈冬河已经快步进来,一身衣物平直,腰间的青锋摇摇晃晃,站定拱手道:

“我已去过那溶洞,被斗法的打得支离破碎,四处都是刮蹭的痕迹和钟乳碎片,看不出什么了。”

“麻烦姑父了。”

陈冬河拱手退下,李渊平这才看向兄长,开口道:

“我本想着探查一番,【天一淳元】乃是天生地养,这溶洞必然不凡…”

李渊蛟两步跨上首位,出神地盯着那玉镯看了看,摩挲着上头的纹理,突然开口道:

“太巧了。”

李渊平看兄长一眼,也低头沉思起来,李渊蛟继续道:

“老祖常言:持家凡事以慎…我一直记在心头,此事处处巧合,这人来得突兀,去得也突兀,又抢了灵水不远遁而去…”

“兄…”

李渊蛟挥手将李渊平的话语打断,手中掐决施法,一层层的真元落到玉镯上,江河真元如同深青色的湖水将其包裹的严严实实,再将其收入储物袋中,解释道:

“我听归鸾所说,有诸多秘法能附在法器之上,影响他人心智,催动欲望,这事情太过蹊跷,还是谨慎些。”

“是。”

李渊平若有所思地应声,答道:

“【天一淳元】太过诱人…我一时间也有了冲动…兄长这么一说,倒也确是太过蹊跷。”

李渊蛟点了点头,答道:

“要说我家在地界上治事多年,不曾发现这灵物倒也能说过去,可这玉镯也来得太巧,巧得叫人不敢去信。”

两兄弟经过李通崖成为摩诃转世的祭品一事,早就看透了当今的世道,心态也已经与年前完全不同,李渊蛟只冷笑一声,答道:

“所谓机缘机缘,十个里头有九个都是饵食,要叫你欣喜若狂地吃下去,背后的钩子又锋又锐……”

“如今老祖重伤,若是换个灵水倒还有几分可信,又偏偏是【天一淳元】。”

两兄弟对视一眼,李渊平叹道:

“只是这东西太过诱人…也不知到底如何,若是真的是机缘到了,白白错过太叫人痛心。”

“无妨。”

李渊蛟笑了笑,面上的表情颇为神秘,以法力传音道:

“你可还记得家中有一仙物,可远观千里,无色无相,山阻不得,水隔不断。”

“妙啊!”

李渊平只把法鉴当初传承之物,危难时刻的镇族之宝,却忘了还有这种远观千里之能,当下一击掌,笑盈盈地道:

“你我这便上山去请!”

刚过完摩诃的剧情,缓一缓,明天试试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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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蛟掐诀弹去身上尘埃,又焚了香,这才进了密室取法鉴,冰冰凉凉的青灰色鉴子拿在手中,总叫他心中砰砰直跳,有些手足无措。

“一族气运,系之一鉴。”

族史上并没有记载这鉴子的存在,李渊蛟后来受了符种,李通崖从密室的石台之下取出内史,李渊蛟又哭又笑地看完了,这才对法鉴有所了解。

李渊蛟把那几枚玉简翻来覆去地读了几遍,牢牢记在心底,这才走出祠堂。

叫李渊蛟略有疑惑的是,即使是内史之中同样是对青灰色法鉴的来头语焉不详,前后矛盾。

姑姑李景恬在宗传里写的是:

“公即得法器,受箓修行。”

却又在李木田传中写的是:

“老祖随仙人北行,成就仙基,持玄鉴纵横吴越,两百一十九年还乡立族。”

“即得法器…什么叫即得法器…”

李渊蛟有些出神地想着,不知不觉一出了山,往北飞了十几里,这才醒悟过来,从怀里取出法鉴,上头玄妙的纹路隐约发着光,青灰色的鉴身更显得大气了。

李渊蛟在其上轻轻一抚,灵识沉入其中,口中恭敬地道:

“李家弟子李渊蛟仰荷玄泽,恭请玄明妙法,谨出太阴玄光,诛斩恶逆,破秽摄妖!”

李渊蛟话音方落,眼前一亮,仿佛飘飘荡荡地飞上了高空,整个黎泾镇乃至整个李家浮现在眼前。

下方的喧嚣人语,鸡鸣狗叫通通响彻在耳边,从巡逻的族兵到茂密的森林再到深青色的荡漾的湖水,无不俱在眼前。

“呼。”

李渊蛟明白,只要自己心念一动,耀眼的太阴玄光下一息便会打击到山脚下的任何角落,当下放开心神,远远地拉近视角,往那玉镯指引的方向而去。

随着神游天外的状态穿过林木与黑黝黝的山石,眼前果然浮现出一个洞府,粗糙窄小,石壁上满是刀气劈砍的痕迹,一看就是潦草开辟。

最中间放着一蒲团,一位黑袍中年人正盘膝而坐,手中把玩着那玉镯。

这人面相有些阴冷,留着短须,练气二层修为,时不时忧心忡忡地看一看外头,神色残留着些惊恐,也不知道在害怕些什么。

看到这人手中的玉镯,李渊蛟哪里还不明白,心中暗道:

“果然有问题…”

这修士一身衣服乃是平素的衣物,看不出来什么,李渊蛟暗自将他的面孔记在心头,再绕着这山头转了一圈,并未发现什么人的踪迹。

克制着给这人来上一记太阴玄光的冲动,李渊蛟将手缓缓拿开,正准备落回山中,猛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顿住了。

他抬起头来,望着北方费家那寒云峰上白莹莹的日夜不息的【云拢天南阵】,心中不可扼制地升起一股探索欲。

“不如借此机会,看一看这费家的大阵之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李渊蛟思忖几息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驾风而起,法鉴无法收入储物袋中,只好在怀中小心藏好,隐去身形在湖上飞着。

湖上的波涛滚滚,李渊蛟飞了一小阵,在湖上靠近北岸的地方找了一小洲盘膝坐下,再度祭出法鉴,闭目凝神。

越过岸边的湖水,北岸的地脉高耸,随着地势爬升,李渊蛟便睹见了一片混乱的费家地盘。

十几个镇落一片狼烟,火光与法光交织,兼有一道道妖气升起,暗色的法力流淌,喧闹非常,甚至能睹见几个修士互相争斗,法器的光辉在空中不断碰撞。

费家仙山封锁,世俗镇中大都是些胎息修士,压制不住来往的散修,全靠费家往日的名声支撑着,诸镇谁也不服谁,散成了一地,眼看着都要打起来了。

大黎山和徐国的妖物也趁着这机会,纷纷如同寻着味道而来的饿狼,大肆食人虏人,这些胎息修士自保都难,更遑论除妖了。

“费家也是多年的世家了,好歹来往的散修不敢动手,否则情况还要更差些。”

他在只略略看了一眼,便转向那白光闪闪,笼罩着高耸的寒云峰的大阵,果然是年代久远,诸多阵纹繁复古朴,据说连筑基修士也能防住。

李渊蛟试探地往其上一撞,眼前顿时一亮,宛若无物般地过了这费家的镇族大阵。

寒云峰上云拢雾罩,灵气充沛,松柏遍地,白雪纷飞,天空中飘散的雪花和散落的纸钱交错,落得满山满岭白花花一片,院落之中系着白色的绸带,在风中轻轻飘荡。

峰脚之下倒塌了一片房屋,不见什么人踪,空荡荡,倒是有深深的剑痕浮现在废墟之中,锋锐的剑气喷涌而出,将雪花冲得支离破碎。

李渊蛟默默拉高了视野,望见最高处的院子中一身缟素的俊逸青年正跪坐在地,不过是胎息巅峰的修为,身旁围着一群族叔族老,皆是面有哀色。

“桐玉…这大阵已经运转了小半年,家中实在吃不消这消耗呐……”

“是啊!桐玉…家主是留下了丰厚家底,却也经不起你这样消耗…”

“你每天在祠堂跪着,却不知这花灵石如流水……”

雪花纷纷然落下,跪在院子正中那青年,一身缟素,俊逸不凡,原本云淡风轻的面上满是悲痛与不安,紧咬牙关,一言不发。

此人也参加过李渊蛟的婚事,李渊蛟记得此人,乃是费家公子费桐玉,如今修为也有长进,已经达到了胎息巅峰。

掠过这群人,李渊蛟抬头去看上首的牌位。

“先孝费公讳望白府君生玉冥位。”

烛火闪动,照得淡金色的牌位上的字体分外刺眼,漆黑棺椁摆在雪花遍地的院落之中,李渊蛟仔细辨认了一下,心中满是惊骇:

“费望白……死了。”

棺椁中的尸体两眼紧闭,面容宛若生前,尸首分离,脖颈间盖着白布,掩饰住那道可怖的伤口。

“费望白…真的死了。”

堂堂筑基仙修,费家百年来唯一突破筑基的天才,默默推动郁家滑落巅峰,带领费家鼎立望月湖的筑基仙修费望白,竟然悄无声息地死在了自家仙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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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家,密林郡。

“报家主,慕年大人说是李家毫无动静,便在不远处等着,已经大半日了……便想着,想着能否先撤回来……”

上首郁萧贵铁青着脸,将手上的小信捏成一团,怒气冲冲,骂道:

“这混蛋东西!”

下手那禀报的侍从顿时吓得瑟瑟发抖,脑袋紧紧贴在地面,不敢抬起,郁萧贵咬牙切齿,恨声道:

“叫他按着安排来,偏偏怕死!带了一身法器去,又胡闹杀人,在李家地界上磨磨蹭蹭!他当李家人都和是他一般的蠢物不成!”

“好不容易把局布好,这下好了,破绽百出,李渊蛟与李渊平又不是傻子!”

下首的郁慕高依旧是一身白袍,风度翩翩,倒是老神在在,拨弄着扇子,慢悠悠地道:

“父亲息怒,咱家早烂在根子里了,哪有几个不是蠢货的?搞砸了才是常事,如若真的成了事,倒要让我吃惊了。”

郁慕高治家多年,最晓得家中这些人是什么货色,早就从气愤到了失望,再从失望到习以为常,面不改色,低声道:

“世人皆谓李家崛起之速,将之归结为散修筑基的李木田、修成剑仙的李尺泾、或是深沉稳重的李通崖,三者缺一不可。”

郁慕高将桌案上的名册勾勒了一番,依旧是没有一人可用,一边开口道:

“要我来看,李家最强大的不是那剑道,也不是那李通崖李尺泾,而是李家三代以降,竟然没有一个纨绔。”

郁萧贵听了长子这话叹了声,堂堂筑基修士竟然也生出几分无力感,答道:

“毫无用处……”

郁慕高收起笔,开口道:

“也不是毫无用处。”

“李家没有一丝动静!”

郁萧贵皱着眉,沉声道:

“若是李通崖真的受了伤,李家怎么能放过【天一淳元】,你的计算是落空了。”

“不。”

郁慕高轻笑一声,站起身来,笑道:

“正是因为李通崖状态不对,才会放过【天一淳元】!”

“李通崖是谨慎而非怯懦,若是他当真剑斩摩诃全身而退,绝对不会放过【天一淳元】这种天地灵水的消息,恐怕毕华轩一被李家救起,李通崖便持剑寻过来了!”

他看了看若有所思的郁萧贵,轻声道:

“就在他李家地盘上,哪怕是陷阱也可笑得紧,李通崖好歹是筑基修士,怎么会自家地盘都不敢去!”

“不错。”

郁萧贵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郁慕高继续道:

“我这试探本就不是冲着成功诱骗去的,废物也有废物的用法,看来李通崖要么身受重伤,要么根本不在李家!”

“那当下……攻打李家?可是李家还有萧家庇护,可不能得罪紫府仙族,只能收回骅中玉庭两山…”

郁萧贵已经对自己这个长子服服帖帖,连忙出声来问。

“非也,以当年坊市之仇为借口,攻打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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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慕高紧了紧袖口,颇有些雄姿英发的味道,答道:

“李通崖可能只是尚未归家,李家有仙族靠山,趁机也不过最多吃下骅中、玉庭两山,不如向北看,费家可有五峰十六镇呢!”

“云拢天南阵升起了这么久,费望白不是外出就是在突破,打一打也是好的!”

他嘴角上扬,手中的折扇一收,笑盈盈地道:

“更何况……”

“我倒觉得,费望白十有八九是死了。”

────

黎泾镇。

李渊平在院中焦急地等了半日,这才见兄长李渊蛟失魂落魄地落下来,他连忙迎下来,握住李渊蛟双臂,盯着他的眼睛,急切道:

“兄长!如何了!”

李渊蛟这才如梦初醒般惊醒,惊疑且不安地看了看弟弟,答道:

“我已经看了,确是陷阱……只是……”

李渊平顿时会意,连忙回身,朝着两旁的族兵道:

“下去!都下去!”

窦邑连忙驱赶着一众人出去了,自己紧随其后,将院门紧闭,笼罩的隔绝阵法自动运行起来,李渊蛟额头微微见汗,这才涩声道:

“费望白死了!”

“费望白……筑基修士费望白?!”

李渊平呆呆地看了他一眼,李渊蛟的话语急促又干涩,继续道:

“堂堂筑基修士,悄无声息地死在自家仙山上!费桐玉为防止消息泄漏,不得不打开云拢天南阵,费家内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郁家不知是否知晓,可如今老祖重伤,费望白身死,湖上实际上唯有郁家一家有筑基战力……”

他瞳孔微微放大,灰黑色的眼睛盯着自己的弟弟,喃喃道:

“云拢天南阵连续开了数月,是在困内而非防外,费桐玉知晓家中一定有郁家奸细,所以不得不开启大阵隔绝内外……”

李渊平听得背脊生寒,接过话来,轻声道:

“是了……自家筑基没了,费家多半也不敢去寻费望白结交的筑基修士…连我家也不敢通知,费桐玉在害怕呐!难怪我连续三次派人前去询问,费家连一句回答也没有!”

费望白在世时是与这些筑基称兄道弟,可费望白一朝身死,这些筑基可不会同这些蝼蚁般族人嘻嘻哈哈,说是看在昔日的人情帮衬一二,等到入了阵,费家还姓不姓费都是个问题。

李渊蛟已经定下心神,沉声道:

“郁慕高狡猾多谋………”

说起郁慕高此人,李渊蛟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恨意,兄长李渊修当年的惨状还历历在目,叫他深吸口气才按耐住情绪。

“【天一淳元】一事多半是郁家所为,为了试探老祖罢了,郁慕高狡猾阴毒,我等对付起来尚吃力,费桐玉这缓兵之计,定然骗不过他。”

“更何况宗内有郁慕仙在,郁家对时局的了解要快上一步,费望白身亡一事瞒不住的!说不准此次试探之后,郁家已经兵发寒云峰了!”

李渊平顿了顿,突然想起一事,开口道:

“一月前宁和远现身玉庭峰,兴许与费望白身死这事情有关联!只是……”

他思忖一息,答道:

“云拢南天大阵已经发动数月有余,时间对不上。”

李渊蛟摇摇头,将众多杂念屏蔽到脑后,吩咐道:

“不要管这些了,我上山问一问老祖,你看好费家!”

言罢急匆匆地推门出了院子,驾风而去,门外的窦邑这才敢进门来,便见李渊平坐在上首沉思着,数息之后才开口道:

“派一人前去湖上,择一靠近北岸的小洲驻守,一但费家大阵有变,即刻来复我。”

“是。”

窦邑急急忙忙下去了,李渊平忍不住咳嗽两声,眼前浮现出郁慕高画像之中那双阴鸷的眼睛,轻声道:

“郁慕高…真乃我家大敌…”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16章北进

寒云峰上的白雪终年不化,落在祠堂的飞檐上,昏黄的烛火明灭,费桐玉自修仙以来首次感到寒冷,冷得他在地上哆嗦。

大父费望白的尸体躺在面前的棺椁里,筑基修士的皮肉不腐,犹如生前,只是略显苍白,紧紧地闭着眼,像是在沉眠。

费桐玉犹自不敢相信,自己这位大父就这样死去,这一切太不真实,突兀到费桐玉觉得是场梦。

那一日李通崖剑斩摩诃的消息传回,费望白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长子费逸和去了南疆,只能拉着嫡长孙费桐玉的手,沉声道:

“郁玉封恐怕死了,多半被李尺泾所杀,如今李家之锋太盛,不是好事。”

费逸和的离去太过突兀,打乱了费望白的计划,只好从头来培养费桐玉,好在费桐玉刻苦努力,还算来得及。

两人正聊着,不曾想房门被轻轻推开,外头走进来一白衣男子,面上蒙着纱,费望白微微失色,问道:

“阁下何人?”

白衣剑修一言不发,看了看两人,锁定费望白,拔剑便刺。

当时费家的【云拢天南大阵】虽然并未全力发动,却也不是任人进出,这人却如同鬼祟,一身剑法飘渺出尘,是筑基中期修为。

费望白不过筑基初期,功法与枪法差了太多,几十招被斩断法器,只来得及逃到山脚,腾挪跌宕一阵,便被一道剑光取了首级。

筑基修士的生机旺盛,费望白一时间不曾死去,只用手捡起来头来安放回脖子上,可那伤口之处剑气喷涌,费望白连续试了两次,终于丢了脑袋倒下。

那脑袋落在雪中,犹自垂泪,高呼着:

“痛煞我也!”

费望白一辈子风度翩翩,一向注重仪表,凡事要讲究体面,却毫无尊严地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取了首级,从未脏过的衣物被脖颈处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尸体歪歪扭扭地掉到地面上。

风雪骤急,他的锦衣在风中翘起一个小角,很快被大雪掩埋,费家人如同受了晴天霹雳,不可思议地看着空中的那剑修。

费家人或是瑟瑟发抖,或是癫狂大哭,或是驾着法器上前攻击,那白袍剑修只凭空而立,一剑化去数十道法术,轻声道:

“尔等听好了!八十年内,不许修行《长锦问心诀》筑基,如若有人修成『间道锦』,有如此人。”

他语气平静,像是捻死一只蚂蚁,不见得意。

旋即驾风离去,费家倚仗多年的古阵法【云拢天南大阵】在这剑修面前犹如一张破纸,乖巧得像是这剑修才是主人。

《长锦问心诀》便是费家嫡系功法,费望白以此功法练就仙基,成就的正是『间道锦』,此言一出,便是要断了整个费家嫡系的道途了。

费桐玉一时间崩溃大哭,整个费家乱作一团,费桐玉重新抬起头来时,【云拢天南大阵】已经被费桐啸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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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重新聚焦回面前漆黑的棺椁,费桐玉喃喃:

“父亲去了南疆…大父……我不过胎息巅峰修为…要我如何是好……”

费桐玉静静跪在地面上,看着案上的香火闪烁,棺椁之中的费望白尸首分离,用一条白布盖着,勉强遮住。

“合不上…”

费桐玉痛苦地闭上眼,这剑修留下的剑气在费望白的脖颈处喷涌,炸烂了十多具棺椁,只能让他尸首分离而葬。

费桐玉垂头痛哭,身后的费桐啸身披玉甲,神色平静,那些男孩稚气已经一夜之间从他的面孔上消失,变成一种成熟的忧虑和不安。

苦难能彻底改变一个人,费桐啸的眼神黯淡了许多,却变得坚强专注,盯着上头的牌位,沉声道:

“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

费桐玉恨恨地望了一眼,冷笑道:

“通知李家么?!我宁愿相信那些筑基也不愿相信李家那几条饿狼!”

费桐啸默然,良久才道:

“郁慕高迟早会动手的。”

“动手又如何?!”

费桐玉猛然回首,狠声道:

“我费家没有一个怕死的!让他来!”

费桐啸摇了摇头,低声道:

“兄长…不要再意气用事了!无论有多恨…只求活下去,有命在才有未来,无论是复仇…还是…”

“那些筑基行迹飘渺不定,一闭关就是数年,我家整整开了数月的阵法,整个望月湖都晓得了,没有一个上门来的……只有李家派人来了几次,眼下唯有李家!”

费桐玉颓然倒地,良久才闷声道:

“通知李家…”

————

密林郡。

郁家经过郁慕高这些年的杀戮整顿,百姓的生活好过许多,郁家的纨绔基本都落了脑袋,连郁慕高自己的庶子都死了三个。

郁慕高屠戮亲族,瓜分土地,大大缓解的下头郁家人土地兼并的进程,在民间的声望一时间达到巅峰,故而如今征起兵来也是顺畅得很。

“这些凡人……”

郁慕高看着下头崇敬地看着他的面孔,心中涌现复杂的情绪,一时间不知作何感想,一旁的郁萧贵哼了一声,答道:

“凡人有什么用?无非帮着打打下手,一道法术就解决的事情,费家地界上已经完全失控,几个练气就能解决的事情。”

郁慕高被他的话惊醒,眸子重新恢复冷静与阴毒,低声道:

“维持占据的镇子秩序还是要这些凡人……只需要一点点蝇头小利,他们便会自成阶级,将一切管得妥妥贴贴,没有什么术法比这些人更好用了!”

郁萧贵驾风飞着,闻言嗤笑一声,答道:

“你晓得就好!省得本末倒置,整得同李家似的!”

“李家重用外姓,是在玩火,与我等不同。”

郁慕高摇摇头,郁萧贵则扭过头去,仿佛“重用外姓”这四个字触及到了让他难堪的回忆,两人带着一众客卿与郁家人默默飞着,眼前的寒云峰已经浮现出来。

莹白色的【云拢天南大阵】浮现在眼前,繁复的阵纹在空中涌现,郁萧贵默默看了一眼,浮现出感慨之色,低声道:

“这阵法自我大父之时就耸立在寒云峰,尘封在泥土之下,让那费天玄捡了个便宜,就地建立费家……”

郁慕高负手而立,温声道:

“那时整个东南岸唯有蒋家吧。”

此言一出,顿时叫郁萧贵偏头看他,长子治家多年,知道此事也不足为奇,郁萧贵当即眺望这寒云峰,开口道:

“不错。”

眼看郁家人纷纷驾风落到了【云拢天南大阵】前,郁萧贵轻声道:

“我大父杀兄弑母之前,我都还是蒋家人。”

虽然今天是愚人节,但还是三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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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

费桐啸弯下腰来,紧紧地握住兄长的手,沉声道:

“三百年前我费家老祖外出为人所杀,我家危在旦夕,便有仙府传人大战硬生生压制住了蒋家,让诸家都闭关百年…一百余年前我家人才凋零,也一样有五家分蒋,让我等喘息下来……”

“这一桩桩一件件,正是先祖砥砺奋进让我家登上世家之位!岂可轻言放弃!”

费桐啸咬牙,双目含泪,沉声道:

“还尚未到穷途末路,决不能放弃!兄长忘了么……”

“去吧,去找李家。”

费桐玉听了这话终于直起身子来,收拾了心情,却觉得一阵地动山摇,好在他乃是胎息巅峰修士,两脚吸住地面,面色一阵难看。

“怎么回事!”

费桐啸惊骇不已,正准备开口说话,不曾想祠堂大门被砰然撞开,走进来一中年修士,一身白袍,沉声道:

“郁家人已经包围寒云峰了!”

“什么?!”

费桐玉愣了愣,神色剧变,急切道:

“通知李家…不…恐怕…”

“来不及了。”

这白衣中年人面容温和,一身修为也是练气六层,乃是费望白唯一存世的兄弟,神色还残留着哀恸,轻声道:

“郁家人已经将寒云峰围得死死的,连只虫儿都飞不出去!”

费桐玉与费桐啸对视一眼,费桐啸深深地吐气,平息了不安,沉声道:

“郁家围山声势浩大,李家定然能知晓,我家的【云拢天南阵】乃是一等一的大阵,郁家一时半会绝对攻不破!李家要是有心来救,我等必不至绝境。”

费桐玉却盯着弟弟,低声道:

“若是无心呢!”

“轰隆!”

一道巨大的玉山砸在寒云峰上的云拢天南大阵上,又引动一阵地动山摇,费桐玉站稳了,神色有些疯狂,嘶声道:

“郁慕高此人非同一般,敢来攻打我家,绝对设好了拖住李家乃至李通崖的手段!如今恐怕已经晚了!”

他双眼含泪,悲道:

“湖上群狼环饲,自大父身死…我家的结局早已经注定,这不是百年前或是三百年前的局势了,前狼后虎,前狼后虎啊!”

────

“看来费望白是真的死了。”

郁慕高看着寒云峰上光芒流淌的云拢天南大阵,足足等了一柱香时间也不见费望白的身影,一旁的郁家老祖郁萧贵神色复杂,低声道:

“怎会如此?!”

郁慕高还未持家之时,他与费望白已经斗了几十年了,交手之中互有胜负,他郁萧贵一向又是头疼又是无力,只不过仗着家族之势能够压他一筹。

如今这样的人物说死就死,让郁萧贵升起一丝不真实之感,负手而立望着下面的寒云峰,低头道:

“白送上门,叫人觉得是陷阱。”

“呵!”

郁慕高冷笑一声,他对此早有预料,答道:

“当年迟炙烟前来望月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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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萧贵闻言心中微微惊骇,升起一股兔死狐悲之情,低声道:

“筑基已经是历尽千辛万苦难,万中无一的人,到头来发现修错了法门,练错了仙基,便是血食与身死的下场…只是费望白在湖上修炼得好好的,怎么又会挡了谁的道了?”

“谁知道呢。”

郁慕高缓缓摇头,有些萧瑟,答道:

“命数神通牵扯,不到紫府是看不清的,燕雀无鸿鹄之目,诸家都是蒙着眼睛瞎走,为人所用不自知。”

【云拢天南】大阵乃是古阵法,足以抵御筑基修士,郁萧贵一众人等将寒云峰围住,望着脚底白莹莹的阵法,一众术法纷纷落下,在那阵法上炸开。

“云拢天南到底是筑基级别的大阵……”

郁慕高赞叹了一句,看着郁家修士术法凝聚的火焰寒冰在那大阵上消逝于无形,开口道:

“比当年我家坊市的【玉庭戍一】大阵还要高出一筹,费家得了这样的大阵,难怪能在北岸年年岁岁称雄。”

郁萧贵两掌打在白莹莹的大阵上,云拢天南大阵纹丝不动,于是冷哼一声,一甩袖子,袖口之中飞出一小玉山来。

“玉烟山!”

这郁家的镇族之宝在空中迎风便长,转眼便有一人高,其上仙鹤苍木活灵活现,砰然向费家的大阵上压去,发出一阵阵闷响:

“砰砰砰……”

然而云拢天南大阵只是微微一亮,繁复的阵纹越发明亮起来,任凭玉烟山怎样撞击,依旧纹丝不动。

“敕!”

郁萧贵微微点头,手中掐决,筑基修为涌动,体内仙基一并运转,空中的玉烟山顿时滴溜溜旋转起来,越长越大,不多有一座小山头大小了。

上头的仙鹤活灵活现,昂首高鸣,一株株苍木遒劲有力地伸展着,云雾也飘飘荡荡,仿佛真的要垂落下来。

“喝!”

郁萧贵面色微红,空中的玉烟山顿时坠落下来,落在寒云峰的云拢天南大阵上,霎时间发出雷霆般的巨响,看得阵内的费家人面色惶恐,阵外郁家人纷纷欢呼起来。

“轰隆……”

云拢天南大阵总算有了变化,厚实的光罩明灭一阵,如同池塘上掀起了一圈波澜,却又迅速平静下去。

“好阵法。”

郁萧贵长出一口气,云拢天南大阵威名赫赫,他本也没想着强行打破,不过试一试水罢了。

当下轻轻一抬手,那玉烟山顿时如泄了气般缩小起来,在空中旋转几圈,变回拳头大小,乖巧地飞回他的袖中。

“不急。”

郁慕高念叨一声,从一众客卿和郁家修士之间点出十几人,分别往山脚下落去,施法收束地脉,他开口道:

“云拢天南虽然厉害,消耗起来却也是如长鲸吸水,我等只需要影响地脉,轮番攻击,加剧费家的消耗,在此地守上一段时间,不出半月费家便要掏空了。”

“只怕迟则生变……”

郁萧贵神色有些阴郁,看着下首忙碌的郁家人,湖上的朔风越刮越大,滚滚的云海退却,天色万里无云,他愣愣地抬起头来,看向天边的那个白点。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18章一剑

郁萧贵眯着眼望着远方,深青色的湖水倒映着万里无云的天际,不远处湖中洲终年不去的闪电雷鸣时不时照亮一大片湖域,一个白点轻飘飘地出现在视野之中。

随着距离拉近,郁萧贵这才分辨出来这人是个抱着剑的白衣男子,踏空而行,脚底的湖水汹涌咆哮,幻化为蛟蛇海兽,形态各异,簇拥着他慢慢靠近。

“父亲!父亲!”

郁慕高连着叫了好几声,却见郁萧贵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边,神色阴鸷,紧紧攥着袖子,双唇紧紧抿着,一言不发。

郁慕高心中咯登一下,升起一股浓浓的不详预感,连忙顺着他的目光远远望去,却什么也不曾看见。

“父亲!”

郁萧贵一身气势勃发,袖口在风中猎猎作响,灰衣放出莹莹的法光,他咬牙切齿、略带着一丝恐惧地道:

“李通崖……”

“李通崖。李通崖!”

郁慕高如同遭了雷殛,脸色顿时一阵苍白,身形在空中一顿,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低眉喃喃: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绝不可能!”

“不可能…李通崖绝对有问题!李通崖绝对有问题!”

天色渐渐阴沉下去,被朔风刮散的乌云自南方而来,细细密密的小雨撒落大地,郁慕高瞪大的眼睛,果然看见湖面上走来一白衣男子。

这人凭空而行,却乘蛟蛇驾海兽,望月湖的湖水汹涌而起,深青色的蛟蛇张牙舞爪,栩栩如生,顺从地在他脚下蜿蜒爬行。

他简单穿着一袭白袍,眉毛缓且长,两颊削瘦,肩膀宽大,气度雄远,怀中抱着一剑,藏在鞘里看不见形态。

“下雨…此时不应有雨…北岸从未下过雨…”

一众郁家人纷纷抬起头来看天,细密的冰冷雨珠打在脸上,他们被这凝重沉郁的气氛所惊,不约而同地停了动作,远远地望向湖岸。

“月阙剑李通崖!”

“李家老祖…筑基剑修李通崖!”

两家修士目光全都锁定在这白衣男子身上,交头接耳,惊惧不已,三十六位炼气修士,上百名胎息修士,一瞬间为他一人气势所摄,不敢动作。

“下雨了……”

李通崖只抱着剑停在岸边,伸手去接那落下来的雨滴,入手寒冷刺骨,偏偏没有结成霜雪,而是一滴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李通崖极少穿白衣,只是腹中的华觞果让他一身真元涌动,战意难抑,从未有过这么好的感觉,难得有了兴致,穿起了飘逸的白衣。

自己仙基不稳,修为不断外流,靠着这枚宝药损伤经脉气海,一时间推上了从未有的巅峰,连天象都被『浩瀚海』的气息所动,竟然有了几分筑基巅峰的威仪。

空中的郁萧贵眼中满是惊惧,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灵识谨慎地延伸过去,只觉得面前这人浩瀚如大海,威压无穷。

“这是什么修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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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通崖仅仅是站在岸边已经引动天象变化,再结合他剑斩摩诃的威名,郁萧贵已然心生怯意,几欲先走。

“郁前辈。”

李通崖抬头看向他,明亮的眸子里充满平静,轻轻迈开步子,一步一步的登上天空,走到一众郁家人面前。

他的语气一如当年练气七层在湖上宴会碰见费望白与郁萧贵时的不卑不亢,平稳有力。

“许久不见。”

宝药华觞果的效力在他五脏六腑之中化开,让他脸上的皱纹慢慢褪去,白发转为乌黑,在身后散开,颇为潇洒。

李通崖面容也已经从老年人的思虑多忧变化为中年人的稳重大方,再慢慢恢复为十六岁时俊俏锐气的模样,这副模样曾经过早地被他埋进生命的故纸堆里,从未示人。

那时他还未登上仙途,早出晚归,时常迎着朝阳在田里打麦子,在薄雾之中挥洒着汗水,笑意盈盈,李项平在身边唧唧喳喳地吵闹,大哥李长湖则坐在田埂上笑。

“见…见过道友……”

郁萧贵默默咽下一口唾沫,感受着李通崖身上的传来排山倒海的威势,心中的恐慌难以言喻,连说话都有些战战兢兢了。

他看着眼前这十六岁少年模样的李通崖,仿佛见到了蛰伏多年的毒蛇终于亮出爪牙,护巢的雄鹰终于没了牵挂,只是静静站在空中,就如同悬着一把白色的仙剑,刺得他寒毛乍立。

李通崖这才回过神来,眼神在一众郁家人面上移过,温声道:

“费氏无咎,还请贵族退兵。”

这话霸道专横、不可置疑,从李通崖嘴里吐出来,却仿佛是一把长剑在啸叫,镇得一众郁家人心中惶恐,惴惴不安,郁萧贵涨红了脸,却不敢吐出一个不字。

郁萧贵藏在袖子里的手不断颤抖,有种被扼住喉咙的窒息感,空气中凝重得仿佛要滴出水来,一众郁家修士已经默默地收起法器,面面相觑,却有一男子之声怒喝:

“他在虚张声势!动手!”

“李通崖!你在虚张声势!你绝不可能全身而退!施法!尔等在看什么?施法!”

这声音歇斯底里,阴冷急躁,在落针可闻的寒云峰上空炸开,震得众人皆是精神一振,却是郁慕高瞪着血红的双眼,眦目欲裂,叫道:

“李通崖!绝不可能!你莫要再装了!”

李通崖不置可否,只平静地盯着他,郁萧贵被长子这么一提醒,也终于从那剧烈的震慑之中脱离出来,贪念滚滚,两眼之中浮现一丝侥幸,咬牙道:

“寒云峰我家势在必得,道友得罪了!”

当即袖口一扬,拳头大小的玉烟山轻飘飘地飞出来,在空中迎风便涨,一见面便使出了全力,化作小山头大小,迎面便砸下来。

“敕!”

李通崖的白衣在风中飒飒而动,面对遮天蔽日的玉烟山,他的脸上流露出温和的笑容,怀中的青尺剑跳出一尺。

“锵!”

青白色的光芒从寒云峰的山巅亮起,天地昏沉,暗晦无光,细如牛毛的雨水纷纷而落,浓郁的青白色光芒刺得众人睁不开眼。

北岸亮起了一道青白的月亮。

“嘭——”

重若大山、压制法术的玉烟山仅仅在空中顿了半息,顷刻之间被汹涌的青白色剑光冲得翻了几个跟斗,狠狠地撞击在云拢天南阵上,引得寒云峰上下一震。

“什么?!”

玉烟山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滴溜溜一转化为拳头大小,郁萧贵却倒了大霉,剑气未至就已经被法器反噬喷出一口鲜血,叫道:

“道友饶命!!”

郁萧贵一拍储物袋,积蓄多年的三道筑基符箓喷涌而出,化为或金或白的三道法盾,那剑气沛然而至,连着斩灭三道法盾,这才轻飘飘地落在他腰上,将他一分为二。

“父亲!”

郁家人乱成一团,郁慕高神色大震,眼前全都是那青白一色的剑光,直到郁萧贵的痛呼将他惊醒,连忙将父亲的两段身体接住,用法力止住血拼合在一起。

“道友饶命!!道友饶命!!”

郁萧贵眼睛中青白一片,丢了魂般不断高呼着,李通崖只静静看着郁家人救下他,手中青白色的剑轻轻抬起,一瞬间整个寒云峰上下皆是寒毛卓竖,脖颈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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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

寒云峰上静得唯有雪花飘落的细碎摩擦声,和雨滴的滴答声响交织在一起,青白色的光芒流淌而过,充斥在每一个人的瞳孔中。

郁慕高面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不言不语。

眼前这一幕的冲击实在巨大,郁家的传承至宝,筑基法器玉烟山浮在半空之中,萎靡不振地化为原形,静静旋转着,郁萧贵停下了哀鸣,紧闭双眼,面如金纸。

郁慕高的两掌之间散发着法力的光辉,在父亲腰间可怖的伤口处催动着,剑气留下的伤口光滑平整,郁慕高维持住父亲的生机,哆嗦着唇不敢抬头看。

空中的李通崖则持剑而立,目光如剑,一言不发,下首的一众郁家人也说不出话来,足足过了几息才听“叮当”一声,清脆悦耳。

原来是地面上的胎息修士终于从剑光中挣脱出来,恐慌着丢了法器,凡人更是不堪,纷纷丢了兵器跪倒在地,纳头便拜,一时间嘈杂之声大起,一片混乱。

李通崖目光平静,默默咽下冲上咽喉的鲜血,依旧没有动弹,这一剑他同样不好受,只站在原地默默消化着,不敢露出疲态。

玉烟山的镇压之力在手腕上翻滚,气海穴中更是翻涌不止,修为如漏了底般泄下去,引得四肢僵直不能动弹。

华觞果注入气海中的法力不断和真元冲突,浩瀚海掀起惊涛骇浪,鲜血几度涌上口中,李通崖眼前隐隐约约有些模糊,胸口闷得说不出话来。

正在此时,气海之底冒出几束光,跳出一白丸来,亮盈盈光坨坨,大放异彩,照得气海穴中一片通明。

“玄珠符种……”

符种光芒大放,将气海之中的一切波涛镇压下去,李通崖良久才微微一松,眼底闪过一丝异采,倒转青锋,收剑入鞘。

“锵!”

青尺剑归鞘,一众修士终于一松,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面面相觑,这才发现彼此都是满头大汗,毛骨悚然。

李通崖披散着黑发,面容俊朗,仿佛刚才那剑只是随手而为,依旧抱着怀中青锋,客气温和:

“看在元乌峰与郁慕仙的面子上,通崖也不计较贵族之失。”

他的眸子明亮干净,没有一丝厉色,郁家却没有一人敢抬头与之对视,李通崖温声道:

“还请贵族退兵。”

郁慕高将闭目昏厥的父亲小心抱起,目光在李通崖在风中猎猎作响的白衣上划过,青白色的剑光在脑海之中穿梭,他驾风而起,停在李通崖的面前。

“多谢前辈手下留情。”

郁慕高似乎已经将刚才的一切震慑消化干净,面上还残留着泪痕,深深地看了李通崖一眼,这才低声道:

“走!”

一众郁家人如蒙大赦,头也不敢抬,灰溜溜地缀在他身后,向南而去,寒云峰上欢呼一片,男女相拥而泣。

郁慕高只看着怀中面色苍白的父亲郁萧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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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出的好主意。”

郁慕高看着萎靡不振、气息奄奄的郁萧贵,知道父亲能不能保住命两说,至少是断了道途,时日无多了,顿时垂下头去,一言不发。

郁萧贵勉强支撑地站起来,甩开长子的手,郁慕高苦笑一声,长叹道:

“李通崖应只有一击之力,我却不敢赌了!”

他的身影落魄孤寂,宛如一个在赌桌上输光了钱财的赌徒,身旁的郁家人听了这话背脊默默发凉,对视一眼,默然不语。

————

“可惜。”

李通崖体内内早已经乱成一锅粥,勉强维持着平衡罢了,好在玄珠符种大放光彩,硬生生帮他维持住状态。

李通崖抱着剑缓缓落下,望着一众郁家人远去的背景,喃喃道:

“郁慕高乃是我家大患,只可惜我已无出手之力,否则定要杀了这人……即使给元乌峰与郁慕仙落下口实也在所不惜。”

他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在洞府之中吊着生机,李渊蛟把消息往上一报,李通崖却明白不得不出手了。

“若是放着费家不管,定然下一个就是李家,郁慕高一旦没了顾忌,加之手段之阴狠狡诈难猜,恐怕要有更大的祸害。”

李通崖出了洞府,故意积蓄着威势,踏蛟蛇海兽而来,就是想能恐吓住郁家众人,尽量避免出手。

原本天时地利皆在,借着修为引动的天象已经将一众人等威慑住,连郁萧贵都被自己剑斩摩诃的威名所吓,有了退却之意。

偏偏郁慕高一声高喝,硬生生将一众人等惊醒,叫郁萧贵出手试探,李通崖一身修为不动则已,一动如江河倾泻,数十倍地衰落下去了。

李通崖一直看着郁家人消失在天边,这才收回目光,投向面前的【云拢天南大阵】,欣赏着上头繁复的花纹,一言不发。

郁家人狼狈逃离,费家人这才松了口气,不曾想天上那煞星把目光投过来,一个个顿时重新提心吊胆起来,面面相觑。

费桐啸心中惊骇,直勾勾地盯着天空中黑发披拂,手持青白色长剑的少年,【云拢天南阵】隔绝内外,他虽然隐约听见些字眼,却依旧不敢相信。

“郁家人说…这是李通崖?”

那少年一双眼睛明亮,面容俊朗,身材挺拔,手中的剑气刺得费桐啸两眼酸楚,他心情复杂地道:

“那是谁?”

“李渊云?……不…李渊云身无灵窍……这真是李通崖!”

费桐玉在李家曾经远远地望见过李通崖,只是李通崖稍有名气之时就已经是一副中年模样,一时间也认不出来,只能推测道:

“兴许李通崖剑斩摩诃,得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好处?修为大涨,重返年轻…在江南也不是没有先例。”

两人正手足无措,李通崖已经鼓荡法力,温声道:

“通崖前来拜见,还请开一开阵法!”

两兄弟皆是一愣,对视几息,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忐忑不安,脑海中皆是浮现出同一个疑惑来,异口同声道:

“开?”

“还是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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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云峰上雨雪飘飘,落在少年的白衣上,明亮的眸子盯着花纹繁复的云拢天南大阵看。

费家兄弟没有让李通崖久等,不过是十几息的时间,白光闪闪的云拢天南大阵色彩迅速变淡,阵内迎上来一人。

这人面容温和,一身修为练气六层,相貌同费望白有几分相似,驾着风迎上来,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低眉道:

“晚辈费望江,见过前辈!前辈剑斩郁萧贵,解救我等一族之人,大恩没齿难忘……”

李通崖闻言摆手,答道:

“望白道友与我颇有交情,两家守望相助,如此也是应该的。”

费望江已经是中年模样,对着李通崖十六七岁的面容不敢大意,恭敬地迎他下去,两人飘飘摇摇地落在山顶。

寒云峰之顶已经站满了一众费家人,从百岁老修到初至胎息的稚子皆有,垂泪哭泣,一并跪下,齐声道:

“恭迎老祖……”

李通崖侧身避过,抱剑上前,面前迎上来两个青年,为首者二十五六,面如冠玉,有些忐忑不安的模样,一身灰衣,下拜道:

“晚修费桐玉,见过老祖!”

李通崖目光在一众费家人憔悴的面容上扫过,当年是轻逸白衣,雪山仙族,如今却人人都是哀恸不已,了无生趣的模样。

“起来吧。”

他这才发现一向尚白衣的费家人都草草地换成了一身灰衣,几个孩子身上的衣物包裹潦草,看起来都是刚换上,是怕冲撞了自己这一身白袍。

“我这一路上来…怎地不见望白道友…”

李通崖张了张口,心中微微一滞,明知故问地开口。

“老祖……他去了!”

李通崖一提及费望白,一众费家人顿时呜呜地哭泣起来,费桐玉怕扰了他,连忙引着着李通崖入院。

白衣少年抱剑而立,听着费桐玉絮絮叨叨地将费望白身亡的前后说完,这才恭恭敬敬地一拜,上前一步,望着那黑漆漆的棺椁,轻轻一推。

“嘎吱……”

温和的光撒在费望白雍贵的面容上,费桐玉将他的衣物整理的平平整整,面色宛若生前,李通崖将那白布挑开,盯着他那可怖的伤口看。

“『间道锦』有哪些同参?”

李通崖温声问了句,费桐玉一阵迟疑,自家仙基的道参本是镇族之秘,可李通崖刚刚救下了费家,全家身家性命都握在他人手中,只好开口道:

“族中记载有『玉庭将』『青玉崖』『道合真』……其余的…便不晓得了。”

“『玉庭将』……”

李通崖心中恍然,这湖上的几家仙基果然是同出一性,难怪前头害死了郁玉封,不出几年又死了费望白……

费望白当年郁家湖会上饱含深意的目光犹在眼前,如今却变为冷冰冰的尸体了,李通崖心中发寒,暗忖道:

“《江河一气诀》的『浩瀚海』与《白首叩首经》的『玉庭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将』还是要少修,即使练成了也莫要成就筑基……”

“萧初庭与我家交好,崚峪门破没之时也流传出大量功法,修『浩瀚海』的不少,还算好些,这『玉庭将』却是万万不能修了!”

这头费桐玉见他沉默不语,以为是辨认出了什么,两眼含泪,上前一步,答道:

“我家也在北岸经营多年,同三宗七门和徐国的几个势力打过交道,却怎么也想不出这人的来头!”

“越国也无用剑的大宗!无非是三宗七门的剑修…可长宵门恢宏大气,镗金门锐气无双,紫烟门去如长虹,没有一个对得上的……”

费桐玉心中惶惶不安,充满希冀地望着李通崖,心中的仇恨犹如江河却无处安放,只希望从他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他与弟弟费桐玉在背地里也偷偷商量过,筛选来筛选去甚至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南疆的李尺泾,也又听闻李尺泾剑如月光,婉转如风,依旧对不上。

“会不会是我家老祖…无意中得罪了某位筑基散修…”

李通崖听着费桐玉声泪俱下地说完,这才轻轻地抬起手,从费望白脖颈处的伤口抚过,宛如捉起一只游鱼般捏起一道淡白色的剑光。

这剑光自有灵性,在他手里左突右跳,不断撞击着他的手掌,却怎么也逃脱不出去,李通崖两指合并,足足用了两息才将其磨灭。

“此人剑道犹在我之上。”

李通崖缓缓闭目,脑海中一一浮现当年在萧初庭法会上见过的三宗七门之人,喃喃道:

“飘渺出尘,却又生生不息。”

他猛然顿住,良久才长出口气,回过头来看费桐玉,温声道:

“此人自忖你家绝对认不出他,故而只杀了望白道友一人。”

费桐玉虽然性格有些软弱,却绝非蠢人,听得李通崖如此说,心中顿时一空,沙哑着声音道:

“晚修明白了。”

两人正交谈着,棺椁之中费望白的尸体与首级终于没了剑气阻挡,缓缓自动拼合在一起,黯淡无光的双眼慢慢睁开。

李通崖与费桐玉皆是见怪不怪,筑基修士的躯体受仙基滋养,非同寻常,堪比一般的灵物,若是暴露在阴暗之处许久,还会滋养出些异象出来。

“望白道友之躯,贵族打算如何处置?”

李通崖轻轻问了一身,便见费桐玉恭敬地抬起头,答道:

“我家一向修行『间道锦』,共有三位先人前后修成筑基,早有先例。”

“前三年,『间道锦』会叫修士齿、发、甲一一脱落,化作玉石,双目则化为丹砂,后三年则皮肉皆化为纱与锦,内脏化为金银,再三年,其余之物便化为汞水,再无余物。”

李通崖微微点头,俊朗的脸上若有所思,他修炼多年,也听过这些筑基变化的传闻,便见费桐玉恭声道:

“随后依制将一并物收于玉盒之中,享受族人供奉。”

“有先制便好。”

李通崖点点头,费望白毕竟与他也是交情一场,费家如今正是危难之时,保不准用他的躯体来做些腌臜事,如今听费桐玉说清,也是放下心来。

于是盖好棺椁,两步走下来,再度躬身一拜,轻声道:

“都进来吧。”

随着他出声,院门自动嘎吱打开,费望江和费桐啸齐步入内,恭敬下拜。

“来了!”

费桐玉心中大动,忐忑不安地等着李通崖开口,袖口中的符箓握紧了又松开,明明知道这对李通崖来说如同一个玩笑,心中升起了浓浓的悲怆。

“若是费家今日便亡,必须有血溅当场,家族在我手中……唯有自杀以谢宗族……啸弟天赋比我好的多,家中今后有他庇护,蛰伏百年…或有出头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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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桐玉正伏地暗暗思量,心中百转千回,暗暗做好了血溅当场的准备,不曾想上首的李通崖温声道:

“望白兄与我相交多年,实在是可惜了,你兄弟两好好护佑宗族,若是有小宗欺你二人年幼、修为浅薄,行那覆倒乾坤之事,大可派人来南岸寻我。”

这话以长辈的身份说出来,倒是像在说给一旁的费望江听,既不提报酬,也不提臣服供奉,反倒是一番亲切关怀,听得两兄弟皆是一愣。

李通崖却直接起身,温声道:

“此间事了,我便不久留了。”

“这……”

费桐玉难以置信地听着,足足顿了一息,眼看李通崖驾风飞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叫道:

“恭送老祖!多谢老祖!贵族的恩情费家记下了……”

那白衣少年只抱着剑,渐渐消失在远方,费桐玉跪着念叨了一阵,如释重负地看向迎上来的弟弟,叹道: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李通崖…”

费桐啸满心感慨,附和道:

“心念旧情,不趁人之危,我家这下欠了大人情了!”

费桐玉站起身来,拍拍膝上的尘土,脸上又浮现出希望的光彩,多月以来头一次露出笑意,低声道:

“李清虹也用的枪法,当年在我家未曾学到秘籍,过几日我将家中《游龙回影》送过去,也算报答恩情之万一……”

“是了。”

费桐啸眼中隐隐有异色,点点头,回答道:

“只可惜我家如今举步维艰,只能慢慢偿还这恩情了!”

一旁的费望江默默站着,如同一棵松柏,一言不发,费桐啸回过头来,客气地道:

“叔父,家中可还有存有『寒松雪气』?”

“尚有一份。”

费望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温声回答,费桐玉则隐约察觉什么,询问道:

“你这是做什么?《长锦问心诀》胎息篇练就的白玉六轮独特,可不能随便转成其他功法练气!”

费桐啸缓缓摇头,目光坚毅,沉声道:

“散功重修!”

────

李通崖驾风落回黎泾山,夜色正浓,山下的镇中灯火点点,他的目光在一片烟火气中扫过,回身往洞府中去。

洞府的石门虚掩,台阶下盘膝而坐一少年,一袭黑衣,默默等待,李通崖轻轻咳嗽一声,登时将他惊醒,李渊蛟急忙睁开眼睛,顿时一愣。

面前的白衣少年面容俊朗,棱角分明,目若朗星,灼灼地盯着他看,李渊蛟被他的姿容所惊,愣愣地看了数息,这才迟疑地道:

“阁下是……?老祖?”

李通崖轻笑一声,点头道:

“我已去过北岸,解救了费家,郁萧贵道途为我所断,性命堪忧,有此威慑,今后不须忧心。”

“老祖!您…好了?!”

李渊蛟闻言大喜,急切地看向李通崖,他却轻轻摇头,继续道:

“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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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慕高虽然阴鸷善猜,却天赋平平,如今威望大损,行事又刻薄无度,没了郁萧贵镇压,有得他头疼。”

他的黑发在空中披散,显得格外恣意:

“郁家后继无人,你与清虹具在,筑基有望,不出一甲子,我家便是湖上霸主了。”

李渊蛟见李通崖突然这样多话,心中隐约不详,只见李通崖轻轻摆手,拉着他在阶前坐下,温声道:

“费望白虽死,费家练气却依旧有九位,远胜我家,云拢天南大阵又强横,只恐我死后难以压制,倒逼到郁家那一头去,便留了人情,可以为盟。”

“湖上局势非是一时强弱可定,乃是多方博弈的结果,若是要大举北进,定要顺着局势,否则不但事有不谐,还要得罪人。”

李渊蛟对此中之事也有了解,曾经与李通崖细细的谈过,当即点头,答道:

“蛟儿晓得!”

李通崖顿了顿,继续道:

“北岸费家,东岸郁家,西岸却还有一位筑基散修,姓贺,筑基中期,虽然一心求道向来不入世,却要小心注意。”

“是!”

见李渊蛟点头应下,李通崖怀抱青锋,缓步走上台阶,温声道:

“我此番闭关,须将洞府之门紧闭,五年勿动。”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洞府的阵法自动运转,满是青苔的石门缓缓合闭。

“嘎吱──”

李渊蛟抬起头来,看着他走进洞府之中,石门自行关闭,发出嘎吱嘎吱的摩擦声,李通崖温润的声音却轻飘飘地传递下来:

“毋忘家仇族恨。”

李渊蛟一甩衣袖,猛然跪下,额触地而拜,足足三拜,直到那石门轰然关闭,李渊蛟才慢慢直起身,神色肃穆,两眼微红,沉声道:

“蛟,不敢忘……”

门后的李通崖微微驻足,听着李渊蛟切声答了,看着整洁干净的洞府,在上首落座,研墨执笔,往石桌上提了数行字,这才回至塌前,盘膝而坐。

“倒白费了狐狸一番心思,这一剑太过决然,已然叫我仙基散乱,生机断绝。”

李通崖抬头望向北方,俊朗的面容上流露出笑容,仿佛有一瞬间这六十年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他温声道:

“崖生则治宗族、除外患、定山越,七十馀年尽人事,死则衣冠平整,安然自若,平生大慰,已无冀望。”

他以手撑颌,轻声吐气,黑发披散下来,如朗星般的双目慢慢黯淡下去,怀中的青尺剑低鸣了一声,洞府中罡气翻涌,呜咽阵阵。

足足过了三息,他的身前浮现出一枚白光灿灿的白丸来,在洞府之中游走一息,遁入虚空不见。

他的面容依旧俊朗,维持着十六岁那年的模样,白衣平整得没有一丝皱褶,闭目微笑,仿佛只在沉思。

“轰隆!”

隐隐有轰然的江河碰撞声从虚空之中传来,洞府的地面沁出一滴滴露水,发出一阵阵叮咚的泉水声,朔风的呜咽之声越来越大,却被死死地封在洞府之中。

“呜…”

黎泾山顶被浩瀚海的气息引动,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一瞬乌云密布,雷鸣不止,沙沙的小雨散落在大地上。

“下雨了。”

细密的秋雨覆盖了整个黎泾镇,挥汗如雨的农户们抬起头来,小贩们撑起来车伞,朱门大户的马车缓缓驶上街道。

山下小巷中的青石板因为雨水而变得湿滑,黄犬低吠,孩童嬉笑,新妇捏着手里的铜板,考虑要不要裁上一尺布做衣裳。

他悄无声息地坐化在洞府之中,仙基崩碎,气绝而亡,人们却浑然不觉,只觉得天气冷清,小雨细细密密,舒适宜人。

好难得一阵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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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长鲸月落结尾。

李通崖身死这个情节我写了好几遍,怎么写都觉得不满意,可能是笔力终究不够,最后还是把第一遍放上来。

一路上磕磕绊绊,总算是把这四个少年的故事讲完了,他们各有特色,有各自的人生,各自的遗憾,这四个少年是我最初的构想,不知道能不能让大家留下深一点的印象。

我以前跟别人讨论群像文,说是死一个角色掉一批粉,说是吃力不讨好,其实很有道理的,我的回答是:

只要有一个角色能让大家留下印象,都是值得的。

无论说掉不掉粉,大家能看到这里,把李通崖的故事看完,已经让我觉得满足了!

这是我的第一本书,一路上真的特别难,每一个人设都要尽量不同,偏偏聪明人都会趋于一个模样,真的是很大的挑战。

开始的定位就是练笔之作,后来人多了,想着也要为大家负责,也就添加了一些爽点。(这点我真的很不会,谢谢大家支持!)

应该说,每个作者都有擅长描写的人设,这些擅长的东西写完了,接下来就会越来越难,怎样让角色的形象不重叠又讨喜,是我接下来要克服的很大的难题。

接下来是渊清辈的故事,我努力写完,希望能不辜负大家,也不辜负我自己!

谢谢订阅打赏和票票,再度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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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郁慕高欸,好一副恣睢模样~着飘飘黑衣,手里持着神兵宝器,说的是———梧桐驻凤凰~小修可愿降?!”

酒馆之中热闹非凡,一众看客仰着头,瞪着眼听,里三圈外三圈地围满了人,正中的灰衣男子续着山羊胡,正色道:

“那安景明乃是一等一的仙才,自然冷笑抬头,叫道:”

“我一身仙骨欸,乃是上天所钟,你小小蜈蚣,称什么梧桐~”

这灰衣男子话才说完,一众的看客顿时连声叫好,喝彩不断,这说腔也美滋滋地捏着胡须,颇为得意。

下首的人群边缘却站着一个十一二岁模样的少年,飒然站着,拥着毛裘,雪白的毛发环在袖口,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偏偏周围一群人视而不见,却神差鬼使地为他留了一圈空地,这少年左手还牵着一个五六岁模样的男孩,看上去也机灵,相貌颇为肖像。

“曦治哥,这安景明好高的名气。”

那男孩稚声稚气地念叨了一句,便见那华贵模样的少年挥了挥袖,笑道:

“安景明生前多行善举,又是卓绝天资,凄惨下场,人们自然记得深些。”

男孩不明觉厉地点点头,他个子小,本就看不清人群中的景色,一众人又喝彩,连声音也听不太清,只好急忙道:

“然后呢?”

“然后?”

李曦治抱手立着,漫不经心地答道:

“戏里说他以一敌多,一口气杀了出去,自此遨游天地之间,再也无羁绊了。”

“戏里说?”

李曦明歪了歪脑袋,忍不住问道:

“那实际上呢?”

“自然是被郁家杀了,连人头都被硝制好,如今应该摆在郁家的宝库里。”

李曦治神色萧瑟,少年总是有个三年练气十年筑基的美梦,故而对安景明有种惋叹的心情,当下将李曦明抱起,温声道:

“少看些戏本,多看族史,才明白这几镇太平之外的血腥千里。”

李曦明靠在他怀里,嗯嗯地应了,面前却突然冒出一人来,腰间配剑,神色肃穆,只是语气有些无奈,低声道:

“两位公子…倒叫我一顿好找。”

李曦治瞥了他一眼,答道:

“恭喜公明叔了,成就练气就是不同,寻得比玉庭卫还要快。”

“哪里哪里。”

徐公明刚刚突破炼气出关,心中正是欢喜不已,被李曦治这么一夸,顿时流露出一丝笑容,答道:

“公子客气了!”

李家这五年安然无恙,李通崖一人逼退郁家的消息传来,更是坐实了他剑斩摩诃的名头,月阙剑叫得越发响亮,乃至吴徐都有传闻了。

而李家厚积薄发,这五年则有多人突破练气,先是窦夫人采用小清灵气成就练气,让窦氏风光了一阵。

后是萧归鸾采用萧家的清夕元气成就练气,也是三品的功法,擅长化厄解毒,以柔制敌,实力比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窦夫人这些寻常练气要强出一筹。

算上刚刚出关的徐公明,和远在坊市的李玄宣,李家有五位修了正法的练气初期修士,看家是绰绰有余了。

“不知又有何事?”

李曦治如今也有胎息三层修为,抱着李曦明问了一句,徐公明低声答道:

“二老爷从乌涂峰回来了,正在镇中与家主详谈,等着两位公子过去。”

一听自己的父亲竟然从乌涂峰回来了,李曦治神色有些凝重,正色道:

“我晓得了,多谢公明叔!”

言罢施了神行术,急冲冲往山脚下赶去。

————

李渊平如今已经将近二十岁,多年的持家经历使他目光停顿时带着一种压迫感,尽管面色依旧苍白,修为也不过胎息三层,却叫人无法小视。

李渊蛟则穿着一贯的黑衣,坐在侧旁的位置上,一身修为刚刚突破练气六层,手中捏着一枚浅紫色的玉简,沉声道:

“曦治又带着明儿出去了?”

“欸。”

李渊平笑了一声,答道:

“兄长,毕竟时日将近,眼看着没有多少呆在家里的日子了,让他们俩兄弟俩亲近一下也好。”

李渊蛟默默点头,年前青穗峰袁湍已经破关而出,筑基成功,修成仙基『青宣岳』,接替青穗峰峰主之位,开峰收徒。

袁湍出关便给李家回了信,信中的话说得热切,先是告知与哀悼了李尺泾一事,言称接了任务,过上几月便前来望月湖,看一看李曦治的根骨。

虽然李家没有三宗七门那些积累下来的检测根骨与天赋法门秘诀,但从李曦治修炼速度便可见一斑了,六年成就胎息三层,进入青池宗也是够格的。

李渊平将手中的朱笔放下,见着李渊蛟面色凝重,疑惑道:

“不知何事…让兄长亲自回来一趟?”

“算算日子,缴纳青池宗供奉的时间也到了。”

李渊蛟皱眉答了一句,李渊平恍然,答道:

“兄长放心,虽然这几年魔灾慢慢平息,坊市之中的生意却依旧好着,这几年又多了几个外姓的杂气修士,家中的各种灵物有了丰收,应付这一次的供奉还是没有问题。”

“小弟这几天正为此事忙碌,已经整理好了一干事务,必然不会有缺漏。”

李渊蛟听着李渊平答完,赞许地点点头,开口道:

“这几年家中之事都在你操持,我自然是放心的。”

他话锋一转,低声道:

“只是我从归鸾那里得了消息,说是今年元乌峰郁慕仙亲自接了这供奉之事,驾着霞光云船,往望月湖上来了!”

“郁慕仙!”

李渊平顿时一滞,面色也有些难看起来,低头道:

“确是有些难办…”

李渊蛟与他对视一眼,心中都知道这事情的棘手。

毕竟李通崖断了郁萧贵的道途,听闻这几年一直用灵药血祭吊着命,郁慕仙在宗内交友甚广,元乌峰中本就有人替他打抱不平。

只是郁慕仙本人迟迟不表态,加之李家剑仙之名多次响彻周边,故而没有人敢跳出来惹事。

如今郁慕仙身为筑基仙修,亲自前来望月湖,气势汹汹,李渊蛟心中暗自不安,人人都谓李家剑修传家,青穗剑仙与月阙剑乃是同胞兄弟,威名赫赫。

“可自家苦只有自家知…”

李家上下唯有李渊蛟与李渊平晓得李通崖亡故之事,李渊蛟默默思量一阵,安慰道:

“我曾听先叔公之言,说是郁慕仙此人自利寡恩,我家又有仙族庇护,兴许不会做的太过!”

李渊平微微点头,苍白的脸色上流露出一丝安然,却见院外走进来一锦裘少年,英姿飒爽,一只手还牵着一男孩。

李曦治送了手,上前一步,恭声道:

“曦治见过父亲、季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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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曦治唤了一声,李渊蛟还未有动作,上首的李渊平亲切地笑道:

“来来来,先坐着,等一等仲脉那两昆季,他们还在山上,片刻便到了。”

“是。”

李曦治应声点头,松开李曦明的手,站到李渊蛟身旁去,李渊蛟抿了口茶,微微颔首。

李渊平口中那两兄弟自然是指李通崖一脉的两个曦月辈兄弟,分别是李曦峸与李曦峻,李渊云子嗣众多,唯有这两个嫡子身具灵窍,在山中修行。

李渊平这话方才说完,殿外便走进来两人,为首者十六七岁的模样,面上恭敬,一身灰袍,相貌平平,背上负着一枪,抱拳道:

“曦峸见过两位长辈。”

李渊平两人应了,一边的李曦治才出声,带着笑意道:

“峸哥儿!”

李曦峸见了李曦治眼前一亮,只是长辈在前不好意思多说,有些木讷地点点头,手边六七岁的男孩面容俊秀,挑眉出声,语气轻快:

“峻儿见过长辈、曦治哥。”

李曦峻是李渊云的幼子,方才测出身具灵窍,他在李渊云身边待得不多,不过一岁李渊云便去了坊市,一直在山上长大,性格开朗得多。

大哥李曦峸从小跟在李渊云身边,看起来就木讷多了,立在院中一言不发。

李渊蛟仔细地看着,将殿中的一切尽收眼底,忍不住看了李曦峻一眼,有些惊叹道:

“峻儿真是好相貌!”

李曦峻显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称赞了,眉毛一弯,稚声稚气地道:

“多谢仲父称赞。”

“是讷!”

李渊平也一直盯着这孩子看,忍不住称赞了一声,笑道:

“这孩子是天生一副仙修容貌,尚未探查灵窍之时便有名气了,说是生来要修仙的,如今一番探查,果然身具灵窍!”

李渊蛟笑盈盈地点头,看着这孩子的模样,心情都好了许多,这才温声道:

“此次将你们几个小辈唤来,有几样要事要说一说。”

李渊蛟端了端茶碗,郑重其事地道:

“多年有传闻青穗剑仙已殛,湖上诸家见不得好,四下传开,左右皆有听闻,身为李家嫡系,却要知晓此事。”

听闻青穗剑仙之名,几个晚辈都抬起头来,面色微微沉重,显然是从各自父母处听闻过消息,李渊蛟点头道:

“剑仙业已仙去…”

几人顿时低下头去,气氛沉郁起来,李渊蛟低声道:

“宗内魂灯熄灭的消息被披露,此事已经传开,我家在宗内已无靠山,消息闭塞,只恐为他人所欺,故而我等请了青穗峰主前来…李曦治!”

“孩儿在!”

李曦治一掀袍子,上前一步,恭声应了,李渊蛟轻声道:

“族中要你入宗修行,投入青穗峰下,庇护宗族,练就仙基…你可明白?”

李曦治下拜,答道:

“曦治定不负所托。”

李曦峻与李曦明年纪尚小,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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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李渊蛟目光烁烁,扶起他来,望向众人,轻声道:

“还有一事,如今族中小辈渐多,庶出与支脉更是非比从前,这字辈排序还是要多加区分,不至于认错了人。”

“自伱们这辈起,长湖公伯脉所出之子,取名时从‘宀’或是‘日’,通崖公仲脉则从‘山’或‘辶’,项平公叔脉所出则从‘工’与‘钅’,尺泾公季脉则从‘氵’与‘禾’”

他负手而立,轻声道:

“这事是兄长当年提过的,我等都记在心头,你们几个的名字便是从中来。”

李曦峸与李曦峻是李通崖一系,故而都皆从山,李曦明为首脉嫡长便从日,李渊蛟已经过继到了李尺泾一脉,故而为李曦治取了个治字。

一众晚辈恍然,都应下了,李渊蛟这才点头道:

“这最后一件事,随我上山。”

────

“四子皆终了。”

陆江仙消化完玄珠符种的力量,手中的白光缓缓散去,低低叹了一声。

兴许是李通崖修为溃散,玄珠符种的反馈不如李尺泾,虽然让陆江仙饱餐一顿,依旧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太阴玄光的威力有所长进,能够泯灭寻常的筑基巅峰了,中了这一记玄光,若不是什么特殊仙基,绝无活路。”

他虚空一抓,取出五枚白丸来:

“李玄岭亦死,玄珠符种余下四枚在镜外,分别是:李玄宣、李玄锋、李渊蛟、李清虹……”

玄珠符种的数目不曾增加,按着陆江仙推算,恐怕要法鉴的实力恢复到紫府才能再生成三枚。

“倒是感知扩大了许多……”

陆江仙如今的视识已经覆盖了小半个越国和徐国,除了几个紫府修士的山门不敢窥探,其余的世俗界和小家族尽在眼中,只可惜视识无法像神识一样穿透大阵,否则也要好好看一看各族的传家之秘。

至于他的神识,已经覆盖了整片望月湖,郁家与费家一众家族尽在眼前……

“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偷呢!”

他合上手中的《长锦问心诀》,看向玉桌上的一个个具现出来的光点:

《玉道合真诀》、《白首叩庭经》、《湖上法器小炼》、《符箓精旨》、《丹道小解》……

“家底真厚实啊!”

郁氏当年窃据蒋家道统,继承了大量书录和练器炼丹的感想,只是高品的功法不多,一道四品直指紫府的《白首叩庭经》李家已经有了。

毕竟蒋家乃是仙府外门弟子立家,高品级也就几样功法,除了一道三品功法《望海赶山诀》,修成道基唤作『愚赶山』,其余都是同一金性的三品功法。

看得出来月华元府给外门弟子都留了紫府的道途,正好便宜了这湖上诸家,五六道修炼到筑基的功法,比那蕈林原上人人胎息,不得不修一品大街功法好得多。

“我陆江仙前世做事还是厚道……”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将这几道道统拼接在一起:

“分别是『玉庭将』、『青玉崖』、『道合真』、『间道锦』。”

“还差一道……”

陆江仙推断了一阵,结合郁玉封与费望白的身死道消,暗自道:

“恐怕下一位就是上元真人突破金丹了…求的金性估计就是这一路。”

这么一想,陆江仙将这些功法通通皆为凶险万分的类型,放在一旁,整理出三份炼器秘法,一份炼丹秘法,还有六份符箓秘法。

以及两道其余的三品功法,分别是费家的《寒松露雪诀》和郁家的《望海赶山诀》。

“寻个由头,把这几样东西赐下去。”

他思量一阵,暗道:

“只是李家没有了筑基,按理来说法鉴的符种也应从九枚变为六枚,余下两枚,才附和李家的推测。”

陆江仙难为了一会,毕竟当年符种一点一点变多,陆江仙故意掐着时间,正好随着李通崖的实力变强而增多。

故而李通崖当时的猜测是符种随着持有人的实力增加,如今李渊蛟持鉴,符种也应该变化。

“罢了罢了。”

陆江仙思量一息,终究还是把五枚符种放出,暗忖道:

“却不能因噎费食,李渊蛟是聪明人,自己会去找解释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24章曦月受符

李渊蛟带着几个少年上了山,往后院前一站,面前的阵法白莹莹地放着光,李曦峻满脸希冀,拉了拉一旁李曦明的手,低声道:

“三哥,是不是人人口中说的,咱家有口青白色的仙剑……”

“不晓得。”

李曦明皱了皱小小的眉毛,他的五官端正,看上去颇为顺眼,却被李曦峻衬托得平庸多了,答道:

“反正我在家中这么多年,没有去过这间院子。”

“是祠堂。”

一旁的李曦治拥着锦裘,轻声开口,他比两个弟弟大得多,两人不过到他腰际,他温声解释道:

“当年我与峸哥鉴定完身具灵窍,便被送到这里来认祖,背记族史。”

两个孩子恍然大悟,李曦峸则站在最前,一言不发,李渊蛟掐诀施法,足足过了三道手段才解开这大阵,带着四人进了后殿。

后殿之中陈列着诸多设施,皆是陈旧古朴,甚至挂着几块狼皮,最中间挂着一把青灰色的弓,满是刮痕,不过胎息级别,却显得尤为沧桑。

李曦峸与李曦治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中的激动和感慨,李曦治神秘又兴奋地低声道:

“『青乌弓』。”

李曦峸不善言辞,重重地嗯了一声,这弓是李项平生前的法器,两人读过族史,自然是晓得的。

李渊蛟看了四人一眼,取出一枚玉简,沉声道:

“前些日子让你等记背的《接引法》,可都还记得?”

“自是记得…”

四人面面相觑,点了点头,李渊蛟满意地收起玉简,笑道:

“好!也省得我再花时间。”

当下带着四人走了一阵,推开祠堂的大门,上头的牌位静静地立着,在众多烟气之中显得格外肃穆。

“拉好手!”

李渊蛟带着四人恭恭敬敬地一拜,逐一在四人升阳府上一拍,顿时封闭了六识,引到了密室之中,上首的青灰色法鉴华光烁烁,一道道如烟似雾的月华流淌下来。

让几个鱼贯而入的小辈跪好,李渊蛟恭恭敬敬地再一拜,这才上前,灵识探入鉴中,却见着了五枚白莹莹的符种。

“五枚…?!”

李渊蛟愣了愣,思量了一息,面上涌现出喜色,暗忖道:

“原来是玄锋叔修成仙基了!”

法鉴给出的符种一向是依着实力而定,李通崖在世突破筑基后便成了九枚,如今李通崖已经陨落,却依旧是九枚,那便是李玄锋突破筑基了。

“只可惜从叔被困在那倚山城,消息闭塞,这样大的消息也错过了……”

李渊蛟在心中一叹,多少有了些底气,后退一步,恭声道:

“黎泾李氏,虔具清酌庶馐、寒食牲仪……不负效信,随箓焚化,身谢太阴。”

陆江仙的神识受了惊动,从鉴中浮现而出,看着跪在面前的四个大小孩子,无形无色的透明波纹一扫而过,各个孩子的头顶冒出白色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近透明的毫光。

“又是一代人了……”

最前边的少年年纪最大,应是李曦峸,看上去是个老实的,已经十六七岁,胎息三层,天赋尚可,只是白毫唯有三寸,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陆江仙目光一动轻飘飘便掠过去了。

第二位少年则锦衣毛裘,面容与李渊蛟很是相似,颇为英气,眉距同样较短,有几分狡诈的味道。

“这便是那李曦治了…是要送到青池宗去的。”

李曦治十二三岁的胎息三层,修行天赋应该是李渊蛟与李清虹一个级别的,陆江仙姑且定为上等,白毫六寸。

接下来的李曦明终于是白毫七寸,修行天赋只比李曦治略逊一筹,陆江仙的神识在他的身上一扫,却发现了些不对。

“咦?!”

他仔细地检查了两遍,从升阳府到十二重楼,最后落入气海穴中,果然和描述的分毫不差。

“这气海穴中丹霞四举,水火相济,升阳府之气又平稳中正,没有阴阳不调之症……这是炼丹的料子啊!”

陆江仙好歹也读过两本丹书了,从郁家和费家的藏书阁中看了许多描述丹道的书籍,自然比李家人要懂得多,当即辨认出来,顿时一喜:

“白毫七寸,受了玄珠符种以后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天才了,可以为李家支柱,更何况能炼丹,是个宝贝。”

陆江仙在鉴中孤独了八十年,眼看着李家一代代人长大,又前后看了李尺泾与李通崖的记忆,多少有了些感情,心中微喜,当下再去看最后的李曦峻。

“…好相貌!”

修仙者相貌本就不差,陆江仙在湖上也算是看了许多人了,姿容俊秀的李尺泾、雍容大方的费望白、气度出尘的安景明,可见了李曦峻依旧忍不住叹了一声。

李曦峻只比李曦明晚上一两月出生,两人看上去一般大,李曦峻生的好相貌,虽然面容稚嫩,却已经看得出剑眉星目的样子,在几个兄弟之中尤为突出。

“天赋平平,偏偏白毫九寸。”

陆江仙掐着指头算了算,虽然李曦峻天赋平平,但以白毫九寸的增幅,足以让他从寻常修士中脱颖而出,比肩李曦明不曾受符时的天赋了。

“李曦明是定要受符的,余下便是这李曦治和李曦峻了。”

陆江仙手中符种前所未有的充足,于是出手也阔绰,稍作考虑,大手一挥,甩出三枚符种。

“李曦治要前去青池宗,修行速度定会更胜一筹,也值得一枚,而李曦明一人受符,只恐独木难支,未来落得个郁家的下场。”

“李曦峻虽然天赋平平,但白毫九寸,受了符种也是个小天才,便一同受了!”

这三枚符种悬在三人头顶,陆江仙手中余下的两枚也够给承明辈用,分别把《金殿煌元诀》、《丹道小解》、《寒松露雪诀》分别给这三人塞进去。

当下一掐诀,三道白光从青灰色的镜中跃起,破开如烟如雾的淡白色月华,在空中放出光来,神异非常,流光的末端隐隐分化为淡淡的七彩,颇为迷人。

“三枚?!”

李渊蛟大喜,看着流光落在三人身上,连忙各自往他们肩膀上拍了一掌,解开法力封闭的六识,沉声道:

“沉心静气,抱元守一,按着《接引法》运行法力!”

今天有些晚了,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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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三个晚辈各自沉心静气,李渊蛟看向一旁封闭着六识的李曦峸,轻轻牵过他的手,拉着他出了院子,引到了一旁的侧院。

“曦峸。”

李渊蛟在他升阳府轻轻一拍,解开了他的法力封印,李曦峸一下清醒过来,李渊蛟迎上李曦峸迷茫的眼神,低声道:

“你可是用枪?”

李曦峸乖乖点了点头,李渊蛟复又问道:

“清虹可曾把《折羽枪》传给你?”

“不曾。”

李曦峸期待地应了一声,答道:

“姑姑说她发过玄景灵誓,不得外传,故而不曾教我。”

“好。”

李渊蛟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开口道:

“几个弟弟都在授族中传承,这是三品功法《折羽枪》,便作是授给你的传承了,在这院中背记完便走,发下玄景灵誓,连同今日之事一并不得外泄!”

“是!”

李曦峸连忙发了灵誓,如获至宝般将李渊蛟手中的玉简接过,连声道:

“谢过仲父……”

李渊蛟神色如常地点点头,缓步出了院子,将院门一闭,隔绝内外的阵法运行起来,面上总算有了些复杂之色。

“也算补偿些了……终究要瞒着他的。”

李渊平正在院外等着,苍白着脸,见状微微摇头,答道:

“还是少知道为好,除了持家之人与受箓之人,一律不得入内,这规矩早就定下的。”

“嗯。”

李渊蛟应了一声,笑道:

“有三人能受种,倒是远超我等预料之外,眼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还是去看一下三个孩子吧。”

————

李曦治根据《接引法》之中的口诀引导玄珠,自十二重楼而下,落入气海穴中,顿觉一身暖洋洋,气海翻涌不息。

“这!”

李曦治身为李家嫡系,修行的本是李家最上乘的胎息功法《上琅养轮诀》,乃是三品功法,平和中正,与绝大部分练气功法都不冲突。

只不过这功法略有残缺,会折上几年寿数,相比提升的速度来说不值一提,他修炼多年,体内早已形成了三枚上琅灵轮,略带玉质,颇为好看。

可随着这白丸接引入体内,气海穴中原本根据《上琅养轮法》凝聚出的略带玉质的两枚灵轮缓缓一震,竟然渐渐化为亮白色。

略带灰色的气海更是上下翻涌,在白光之中渐渐清晰起来,变为清亮亮怡人的清潭。

“这是……什么仙法。”

胎息六轮,李曦治已经凝聚了玄景、承明、周行三轮,眼下气海穴中的两轮变了模样,他连忙运转法力,再去看那巨阙庭中的周行轮,果然也是一片亮白。

李曦治正惊异着,不曾想脑海中升起一阵威严厚重的声音:

“兹有李氏子弟,戒除……赐下玄明妙法,使之发生道业,从凡入圣,自始及终,先从戒箓,然始登真。”

“赐下《太阴吐纳养轮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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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曦治脑海之中浮现出一道道玄妙的字句,深深印在他脑海之中,他连忙凝神专注,足足过了一柱香时间,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眼前的景色逐渐从模糊转为清晰,李曦治发现身遭一片昏暗,脚底雾霭沉沉,宛若仙境,两侧的法力灯光微白,照亮上首。

正前方则是一尊高大古朴的石台,花纹繁复,光可鉴人。

“这是……”

青灰色的法鉴悬空而立,浮动的月华流淌下来,顺着他的袍子向上升腾,李曦治连一旁李渊蛟的话语都不曾听见,只盯着上首的法鉴喃喃道:

“父亲,这是?”

李渊蛟站在一旁,面色肃穆,沉声道:

“曾有修士轻蔑仙物,以法器捉之,连人带器都被太阴玄光化成了虚无,伱若是不怕死,继续大可这样盯着看。”

“这!”

李曦治登时一凛,连忙垂头移开视线,心中道了两句“切勿怪罪”,这才喜声道:

“法宝?!!”

“兴许不止。”

李渊蛟拉着长子跪坐在侧边,一边等着两个男孩接引玄珠符种,一边开口低声道:

“仙鉴来历久远,乃是我家世代传承之物,且先不论,你得了什么赐法?”

李曦治顿时了然,回答道:

“《寒松露雪诀》与……”

看着李曦治哑然失声的惊异模样,李渊蛟笑道:

“想必你也体会到了,管你先前修的何等胎息功法,符种一入体,即刻化为太阴六轮,转修那仙经了!”

李曦治被这一连串的消息震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涩声道:

“孩儿本以为青白仙剑已经是了不得的揣测,不曾想我家藏着这样神妙之物,恐怕传闻中青池宗镇宗之宝【大雪绝锋】也比不上……”

两人谈话之间,李曦峻与李曦明已经睁开眼睛,纷纷抬头来看,李渊平上前温言一阵,面带喜色,回头道:

“兄长!两人皆有功法赐下!”

“好,好。”

李渊蛟面带喜色,压低了声线,答道:

“此处不是喧哗的地方,出去再谈。”

————

偏殿中的光线明媚得多,两个男孩各自伏案奋笔疾书,李曦治毕竟年长些,用笔熟练,早已经将《寒松露雪诀》默写完毕。

“三品功法,仙基为

『松上雪』,也是不错的功法。”

李渊蛟将这法诀读完,忍不住点点头,这功法修成则自带寒气,御雨化雪,算得上不错的功法,还附带着采气诀。

“要取高峰雨雪霏霏之时,松林茂盛之处,月正当空,无云霭遮蔽,青松间新雪下落采气,三月得一缕,十缕为一份。”

“倒也不难。”

李渊平轻轻点头,答道:

“玉庭山高耸,上头有雪,也应该能用得上,我先遣人去种松。”

“这不急,北岸高峰松林遍地,去一趟便好了。”

李渊蛟将这木简收起,开口道:

“即使有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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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蛟话中蕴含着深意,一句前路如何便表明了,李渊平会意点头,两人谈话方毕,下首的李曦峻才将木简献上来。

“《金殿煌元诀》。”

李渊蛟轻轻拿起李曦峻默写出来的功法,仔细读了一阵,忍不住挑眉,开口道:

“四品功法?!”

于是迫不及待地将这功法翻了两遍笑道:

“好…好…”

李渊平同样凑过去看,先是面带喜悦,看到末篇那一行小小的墨色笔记,两人皆是脸色骤变,李渊蛟眯了眯眼,低声道:

“中原魏国昭元仙宗崔幕所录,这是中原魏国昭元仙宗传承?!”

“魏国?”

李渊平脸色疑惑,低声道:

“听闻北方大国唯有燕赵,其余不过是些方国,却从未听说过有什么魏国…更何况这什么昭元仙宗…北方还有仙道宗门?”

李渊蛟小心翼翼地将这木简放在桌面上,心中嘭嘭直跳,低声道:

“恐怕这魏国不知道是几百年前的古国了,我听闻七百年前释教还在漠北,中原归道宗所有,便有一百二十七国,魏国多半是其中之一。”

“若是如此,便好解释了,正是几百年前的魏国,故而有仙道宗门……”

这消息自然是从萧归鸾那里得来的,萧家年头久远,祖上本就是北方渡过来的仙族,对此颇有了解,甚至还有几样北方道法。

只是萧归鸾乃是嫡脉庶出,相当于李家的大宗庶出之子,嫁来李家便更难打听到消息了。

李渊蛟的激动之色溢于言表,李渊平听了这消息微微一愣,迅速联想到了什么,沉声道:

“兄长的意思是!这功法、甚至这同一金性的功法业已失传!这岂不是…”

李渊平的“一片坦途”卡在喉咙里,便见李渊蛟长出一口气,低声道:

“却也不着急下定论,北方确有仙道宗门残留,这事情还是要好好确认一番。”

一旁的李曦治听得眼中异彩连连,连忙道:

“两位弟弟刚刚入道,怎么也要十年才能到达练气,等孩儿入了青池宗,便可为家中查一查这魏国和昭元仙宗。”

“好!”

李渊蛟赞了一声,整个人的神色和气质都轻松了许多,李通崖身故这几年来他是如履薄冰,生怕辜负了期望,如今有了奔头,整个人都振奋起来。

“只可惜姑父不过是萧家旁支,否则也可以让姑姑去查问一番…”

李曦治看着那木简上小小的笔迹颇为兴奋,顺口说了一句,却见李渊蛟收敛了笑意,板着脸沉声道:

“治儿!”

李曦治愣愣地抬起头,便见李渊平也是收敛了笑容,温声解释道:

“你姑姑即然嫁出去,那便是萧家的人了,倘若那萧宪真的是萧家主脉,你让你姑姑做这事,岂不是要陷她于两难之地?”

李曦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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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孩儿欠考虑了…”

李渊蛟看了看他,叹道:

“我家虽然不比他族,不过历三世便成世家,族内亲和,可这亲归亲,却不能做得出格,到头来反而坏了亲情……”

“孩儿晓得了。”

李曦治拱手而答,站在一旁的李曦峻小小一只却听得仔仔细细,一言不发,俊脸上满是若有所思的神色。

李渊蛟则翻手收起木简,看着下首的李曦明满头大汗,依旧在奋笔疾书,忍不住笑了一声,跨步下去,温声道:

“怎地还未写完?”

李曦明满脸委屈,案上的木简已经排开了两枚,他小心地用毛笔沾了沾墨,答道:

“大家的都不过洋洋洒洒数千言,唯我这一篇,连篇累牍,罗里吧嗦。”

他这话带着孩子气,引得李曦峻和李曦治都是吭哧一笑,李渊蛟举目望去,便见木简边上四个大字:

《丹道小解》

“丹道?!”

李渊平与李渊蛟对视一眼,李渊平道:

“倒也稀奇,头一次见赐下修仙百艺的,还是本丹书。”

话音未落,他即刻意识到了什么,与兄长一前一后把手落到李曦明的身上,一人摸向气海穴,一个按向十二重楼。

“这…”

李家毕竟从未出过丹士,两人仔细研究了一番,得出了个似是而非的答案,最后李渊蛟干脆敲定了主意,笑道:

“你且对着丹书练着,我等派人去萧家请元思前辈!”

————

南疆,倚山城。

凛冽的寒风在城头凶猛地刮,一身皮甲的中年男子静静立着,锋利的眉眼盯着城下的妖兽看,灰黑色的眸子疲惫,平静无波澜。

手中金黄色的长弓提起,他吐气开声,金灿灿的光彩在手中汇聚,交织盘结,凝聚出一道金白色箭矢。

“着!”

他的眸子倒映出金白色的光点,这箭矢如流星一般坠下,在长空之中划过一道灿烂的光彩。

“咻。”

天上盘旋着的大如房屋的鹰发出一声裂金碎石长鸣,震翅想要拉高,却来不及躲闪,那一腔高亢的鸣叫声被阻断在喉咙中。

“嗷——”

看着远处那鹰雀坠入山林之中,李玄锋收弓而立,眸子中的光彩又暗淡下去,往城上一坐,从怀里取出一酒囊,小小抿了一口。

“锋哥…这弓法又有长进。”

一旁的费逸和一身白衣,提枪在他身边坐下,低声道:

“练气七层的妖物,不过一箭而已,恐怕离筑基不远了吧?”

“嗯。”

李玄锋应了一声,将手中的长弓往墙头上一放,顿时发出响亮的碰撞声,看得周边众人眼皮一跳。

“已经到达练气巅峰,可以择日闭关突破了。”

李玄锋把这话一说,周围顿时纷纷侧目,挨个上来说了些吉利话,李玄锋摆摆手算是应了,费逸和苦笑道:

“锋哥天资之高,乃是我平生罕见,若是放你在湖上,郁慕高和郁萧贵又要为你头痛了!只可惜我等被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每天看着青池宗与妖王博弈。”

“赢了杀回来的妖物归青池宗,输了就要葬身妖腹,成为那些妖物的补品,当年咱这城头上五十六人,如今不过十五名,久赌必输,久赌必输……”

李玄锋呵呵一笑,答道:

“你倒是越来越不怕死了,这话也敢光明正大地说出来?”

“害…”

费逸和叹了口气,神色疲惫且无奈,开口道:

“咱们这些人都是迟早要死的,青池宗哪里在乎我们怎么想?”

李玄锋又抿了口酒,眼神幽深,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低声道:

“我听说那青池宗要召集一群阵法师前来倚山城修缮阵法?”

“不错。”

提及这事,一众人皆是满心欢喜,期待不已,费逸和哈哈一笑,答道:

“这得有十年了,与外界隔绝了这样久,总算是有人能上来了!也不知这些年外头如何变化!”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26章云船来(二合一)

朔风在空中呜呜作响,却一并被隔离在封闭的船仓之外,霞光云船上的木椅用锦布垫了,又施了法术,舒适怡人。

“倚山城……”

刘长迭陷在木椅之中,目光在脚下的巍峨城池上停留了一阵,满是感慨,暗自道:

“前世来这处时还是练气二层的小人物,今世已经是练气巅峰了。”

看着这年代久远的古老城池,刘长迭脑海之中浮现出那把金色长弓,忍不住皱了皱眉,心中浮现浓浓的疑惑来:

“变动越来越多了,李通崖剑斩郁萧贵……又是一件前世不曾发生的事情,难道真是我为李家布置的阵法改变了一切?”

刘长迭本是一平凡修士,不过靠着这些记忆无往不利,如今一切变得面目全非,不禁有些胆寒。

“前世李通崖剑斩摩诃后消声匿迹,莲花寺法师围困黎泾山,本还想着去救一救卖个人情……谁知如今李通崖坐镇李家,莲花寺的秃驴也不知道哪个头被门夹了,变成了缩头乌龟。”

“郁家不但没有攻破费家,反倒将郁萧贵折进去了,现在湖上的局势已经截然不同,前世记忆无甚作用了。”

他看着不断下落的高度,心中一片迷茫,暗自道:

“现下李清虹未死,李家势必越发不同,没了前世的相知相助,蛟哥也未必认我这个兄弟,好在与玄字辈有了交情,也不算太差。”

眼看着重生带来的优势消耗殆尽,刘长迭心中慢慢黯淡下来:

“睦峰和仲青也不知道有没有练气,看来还是要回到李家去…终究没那个独行天下的命。”

他痴痴地想着,脚底却微微一沉,浮现出朵朵云霞,站在船头的男子探头进来,沉声道:

“诸位道友,到地方了!”

刘长迭连忙起身,踩着霞光落在城上,便见巍峨的长城绵延开去,上头刻着密密麻麻繁复的阵纹,浑然一体,整座城池亦是一座大阵了。

“毕竟是月华元府留下的大城,终究不是当今之世的各类阵法能比。”

刘长迭前世不知道在这城墙上上下下爬了多少遍,却依旧感慨不已,抬头望去鹰雀盘旋,遍地尸骨,远方一片森森林海,在朔风中掀起一阵阵的林叶波涛。

“这便是倚山城了!”

刘长迭按着记忆落脚在这越国第一雄关之上,便见这一关头的修士纷纷围拢过来,他仔细寻了寻,果然看见一中年人背着金弓,微笑着看着他。

“玄锋兄!”

刘长迭将围上来的人一概无视,忙不迭地迎过去,喜道:

“恭喜恭喜!”

李玄锋一挑眉,目光有了几分色彩,奇道:

“何喜之有?”

“哈哈哈哈通崖前辈剑斩摩诃,一剑逼退世家,威名赫赫啊!”

这关头上大都是望月湖上的修士,闻言皆是一滞,只觉得难以置信,默默咽了口唾沫,李玄锋还未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开口,便有人道:

“前辈已经突破紫府不成?”

“非也…”

刘长迭拉着一众人坐下,细细地讲起来,听得一众人长吁短叹,正说到费望白身死,便见费逸和噌一下站起身来,满脸不可置信,涨红着脸道:

“怎么可能!我家云拢天南阵是摆设不成!你这人说的什么胡话!”

刘长迭苦笑一声,早知他这反应,只道:

“道友若是不信,大可去其他城头找人对质,长迭也没有他法了……”

看着费逸和难以置信的模样,刘长迭腹诽道:

“不过死了个费望白,已经比族灭好太多了!”

────

李家。

殿中的李渊蛟和李渊平拱手而立,上首的中年人腰间挂着数枚药囊,气度温厚,一手捻须,一手抚在李曦明背上,微微闭目。

“气海丹霞四举,升阳水火相济,巨阙灵机绵绵,十二重楼上下一气。”

萧元思轻轻点头,温声道:

“恭喜两位了,这孩子确实是个炼丹的体质,并且心火平和中正,擅长练一些增进修为,突破关卡的丹药,颇为难得。”

萧元思向来温厚儒雅,即使面对着两个小辈也是客客气气,语气平和,李渊蛟闻言顿时大喜,答道:

“多谢前辈!”

萧元思失笑摇头,温声道:

“谢我作甚……倒是正好。”

他从怀里取出一枚玉简,递到李曦明手中,解释道:

“你家的蛇蛟宝树结果,年年要送到我手中,一来一去也麻烦,我特地用私下得来的丹方从族中换了这【蛇元丹丹方】,算是给明儿的见面礼了。”

李渊蛟向来听闻这位前辈对族中多有照顾,是可以信任之人,这才敢请他来,不曾想萧元思给了这样大的礼,顿时有些失色,沉声道:

“这怎么使得!”

“诶!”

萧元思笑着摇摇头,答道:

“休要客气,你既然请我来,我却不能太小气了,我既然答应了泾儿,自然是要照顾好你家。”

李渊蛟两兄弟还要客气,却不曾想萧元思当即拜拜手,正色道:

“我家老祖外出多年,我进山寻药,这几月才回黎夏,却听闻通崖剑斩摩诃,逼退世家之名,怎么回事?”

李渊蛟心中暗自一凛:

“萧家绝不可能不晓得李通崖剑斩摩诃的真相,即使不知道老祖最后如何,却一定知道老祖身为诱饵!”

萧元思目光坦然,眼神温和,看上去却一无所知,叫李渊蛟背后默默发凉,暗忖道:

“看来萧家人有意瞒着他了……我这是说…还是不说?”

他微微一顿,脑海中飞速运转,心中暗暗惊骇:

“我李家是不应该晓得!萧元思虽然是好意,可君子欺之以方,说不准萧归图等人正是以此试探……”

当即摇摇头,答道:

“老祖归来即闭关,我等也不晓得细节,只知那摩诃不过是一转世之身罢了。”

萧元思凝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神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点头,复又问道:

“我早些时候收到师妹来信,你可是有子弟拜在我师妹门下?”

“正是!”

李渊蛟巴不得他转移话题,连忙把李曦治唤上来。

李曦治一身锦裘,相貌端正,虽然不如弟弟李曦峻,却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往院中一站,也是有一番气度。

“曦治见过前前辈!”

等到李曦治恭敬拜了,萧元思才点点头,沉吟道:

“袁湍……欠你家许多,定会护这孩子周全,不要同她客气,缺了什么大可向她去要…害!”

他一头说着话,低头看了看李渊蛟腰间的鳞光闪闪的蛟盘楹,点头道:

“这【蛟盘楹】落在袁家手中多年,即使是家中并无练剑之人却不肯使之外流,这般轻易地便送到了你家手中,可见一斑了。”

蛟盘楹是当年袁家献给李通崖筑基的贺礼,兜兜转转到了李渊蛟手中,李渊蛟还从未想过这些。

“这蕈林袁家都欠了你李家大恩情,送上【蛟盘楹】也难抵一二分,若有需要,大可去袁家求助。”

李渊蛟听得疑心不已,心中没有喜意,反而是警铃大作,眯了眯眼,轻声道:

“晚辈却不知此事……不知前辈能否为我解惑?”

“这……”

萧元思却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足足停顿了数息,晦涩不明地道:

“我也是不久前得信知晓……『青宣岳』本是…本是『湖月秋』的替参,故而我那师妹推迟多年…这…一窝荒唐事,怎么说得清!”

看着李渊蛟两兄弟不解的模样,萧元思尴尬地摇摇头,生硬地转移话题,开口道:

“多年不见,渊蛟年纪轻轻,竟然已经练气六层了!”

“前辈谬赞了。”

李渊蛟滞了滞,礼貌地应答,萧元思呵呵一笑,耐人寻味地道:

“代有人才出…难得,难得!”

于是抬头一笑,看了看两个晚辈恭敬的模样,带着些玩笑话的意思,笑道:

“木田前辈…恐怕不是简单的筑基罢?”

李渊蛟两人面面相觑,李渊蛟自己也迷糊得很,只拱手道:

“族中并未详细记载…”

萧元思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语,朗声道:

“那便算了,我还有要事,便不多停留了,他日通崖出关,还请告知一二。”

“是!”

两人应罢,萧元思驾风远去,李渊蛟礼送出界,这才折回来。

殿中的一并事务已经收拾好了,李渊平正拿着那份丹方读,看着李渊蛟大步进来,苦笑道:

“萧前辈这般用心,我等无以为报,萧家确是对我家有恩……况且如今还要多多仰仗萧家。”

“萧元思是萧元思,萧家是萧家。”

李渊蛟应了一声,叹气道:

“萧前辈是拳拳爱护之心,萧归图可未必,此事不急……倒是这袁家怎地又欠了我家人情了。”

“听起来与剑仙有关,『湖月秋』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乃是剑仙道基,兴许是袁湍欠了人情…只可惜不能问一问老祖。”

两人琢磨了一阵,却缺少信息,推不出什么东西来,只好罢休了,李渊蛟捏起一枚玉简,灵识探入其中,温声道:

“这《金殿煌元诀》是不错,『煌元关』也诸多神异,只是这天地灵气唤作:金阳煌元,着实难收集了些。”

李渊平也是读过这功法的,当即道:

“这天地灵气一听就非同寻常,只庆幸这功法还附着采气之法,否则这类灵气古老非常,把越国掀过来都找不到。”

李渊蛟失笑摇头,念道:

“寻得长达千里的漠上关隘,待到黄昏风沙静,夕阳半落之时,鼓动法力抽取煌阳之力,仅仅有一刻能得气,两年方得一缕,十缕得一份。”

“古法便是古法,当真麻烦!”

李渊平叹了一声,提醒道:

“还不止,【金阳煌元】不得见金,不得见铁,见铜见水见木则转化为【炽烟之气】,还需要选一个上好的玉盒收纳。”

“这倒不用担心。”

李渊蛟手中还有李通崖当年在湖中洲寻到的紫府级别的玉盒,容纳这金阳煌元是绰绰有余,当下正在考虑去哪寻这关隘。

“兄长,这些事且放一放。”

李渊平轻轻摇头,开口道:

“霞光云船要到了!”

————

金色霞光的云船灿烂耀眼,金色舒展的翅膀破开一层层的云雾,随着晨曦划过深青色的湖水,反射出金灿灿的光。

霞光云船的最前方,一身简单青衣的少年静静立着,面容与郁慕高颇为相似,只是郁慕高阴鸷的神色在他面上通通化为了淡然与平静。

“望月湖,曾经的望月泽……”

霞光云船在密林郡缓缓停靠,郁慕仙负手而立,出尘的气质让他简单的衣饰依旧显得飘逸灵动,他仅仅是这样站着,船上的修士目光都忍不住往他面上看。

郁慕仙已经离家二十余年,几乎认不出脚底的种种景色,他淡淡地俯视着,不断把玩着手中的那枚玉扣。

这玉扣宛若冰晶般剔透,隐隐透露出月光般的色彩,在他手中转动着,郁慕仙两眼默默直视前方,仿佛在默默观察着什么。

“望月湖…真是块宝地。”

手中的玉扣隐隐流露出彩光,体内的仙基『金销洞』不断运转,郁慕仙的瞳孔之中浮现出几道影子,暗自数起来:

“郁家【玉烟山】、李家【青尺剑】、贺道人的【九门观】。”

“咦?”

郁慕仙眼中浮现一抹紫光,嘴角微微勾起,低声道:

“原来……还藏着把枪!”

他收回目光,四下瞄了几眼,挑了挑眉,奇道:

“小小山越修士,竟然也持有一筑基法器……是了,毕竟是那端木奎的巫山出身,终究还是一两样好东西放在身上的!”

郁慕仙端详一阵,眉头一皱,流露出几分厌恶之情,看着脑海中浮现出的尸山血海,暗道:

“【人首山】,什么阴损法器!”

嘴上虽然嫌弃,郁慕仙不禁为这法器构思之巧妙叹了一声,这才暗忖道:

“一湖上十几道筑基传承,五把筑基法器,越国除了三宗七门的道场,恐怕没有地方能比这望月湖更富裕了!”

这头想着,脚下的霞光云船缓缓停稳,郁慕仙缓步而下,便听着脚下的山峰一片恭声:

“恭迎上使!”

郁慕仙抬头望去,一片恭身行礼的修士,黑压压地低着头,他摩挲着玉扣,答道:

“不必多礼!”

这一众修士这才直起身,纷纷落座回位,下首上来一修士,中年模样,面容憔悴,两只眼睛却如鹰般咄咄逼人,阴郁狠毒,在郁慕仙淡然的目光中缓缓拱手下拜,朗声道:

“密林郁家郁慕高,见过上使!”

此人正是他的一母同胞的亲哥哥──郁慕高。

“起身吧。”

郁慕仙的如雪山般平静的神色终于有了点波动,盯着慢慢抬起头来的郁慕高,郁慕高则语气恭敬,礼貌客气:

“多谢上使。”

兄弟两对视一息,一者如鹰般阴鸷,一者如雪般冰冷,两张面孔颇为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目光碰撞,皆是默然不语。

书友群里有人建议两张一起发,如果没问题的话就以后都是发大章。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27章玉扣

一众修士在密林郡缴纳供奉,霞光云船色彩缤纷,带着长长的尾翼停靠在天空之上,倒映得一片橙红。

李家。

白雾弥漫的暗室之中,青灰色的鉴子却缓缓悬浮而起,嗡嗡晃动不止,放出一阵阵耀眼的白光,陆江仙的神识压抑着镜身的颤动,心一片惊疑。

“这…这!”

他的眼前浮现出种种幻象,一会儿是湍急清澈的小溪,一会是法光闪烁、流光溢彩的宝库,一会儿又变幻为少年稚嫩的面孔,白皙的手臂。

高耸入云的山峰,一众仙人在其中穿梭来去,灵泉喷涌、灵气浓郁的洞府,最后停留在灿烂的霞光云船上。

“霞光云船上…有镜面残片!”

陆江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这种反应了,当年湖边的玉石,老道手中的玉佩,皆是叫他心悸不已,如今法鉴的实力渐渐恢复,这种冲动也越加强烈起来。

“是谁……”

法鉴已经悬浮而起,上头的十二道篆文一一闪亮,若不是陆江仙死死压制住,恐怕早就破空而去,引动那碎片跨越而来,合为一体了。

这种悸动甚至从鉴身中弥漫而出,在封闭的暗室之中左冲右撞,转化为各种神妙的意象。

满是花纹的地面上猛然浮现出一颗颗桂树,一朵朵金白色的桂花垂落下来,花蕊如金,芳香怡人,在迷雾般的月华之中显得格外耀眼。

悉悉索索的移动声越发响亮,阴暗的角落里跳出几条蟾兔,灵动可爱,踩得满地的桂花零落一片,青灰色的镜面上倒映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玉扣来。

“郁慕仙!原来在郁慕仙身上!”

陆江仙眼前幻像弥漫,却也认出了种种幻像之中的那张脸,仙气飘飘,却与郁慕高颇为相似,除了郁慕仙还能是谁?

“轰隆!”

李家上空的阳光慢慢暗淡下去,鉴中的天地摇晃,上下翻腾一片,这悸动顺着符种之间的联系追溯而去,鉴外的符种颤抖不已,放出朵朵白光。

黎泾大殿之中的李曦明距离最近,正乖乖读着丹书,气海穴却中一片天翻地覆,光明灿烂,绞痛不已,忍不住痛呼一声。

“啊!”

当即蜷缩着身子,冒出一身冷汗来,上首的李渊平正读着族正院的密信,却被孩子的一声惨叫惊得失色,从位置上跳起,连鞋也不曾穿,急匆匆地走到孩子面前,切声道:

“明儿!明儿!”

李曦明乃是李渊平独子,又是李家眼下的宝贝,一时间叫李渊平乱了阵脚,伸手去抹孩子的额头,却发现冰冷粘腻,抓起一摊透明的粘液来。

“这……”

这粘液冰冷刺骨,嘀嗒两声,离了手便化为朵朵金白色的花瓣,散落一地,看得李渊平一愣。

那花瓣金白片片,引人注目,落地即刻裂解,升腾为一道道阴气,如月亮般明亮皎洁,看得李渊平脑袋中似有雷霆炸响。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窦邑正站在最下首,看了这幅景象可是亡魂大冒,李渊平寿元无多,窦夫人又无情寡恩,窦家上下未来可都指望着李曦明这个小公子,当下连忙跨着台阶追上去。

“公子?!”

随着李家晋升为世家,来往拜访的散修越来越多,各类标准也按着越国的世家方向来建设,上首的台阶足足有二十几阶,窦邑足足花了好几息才登上去。

窦邑从台下跨了十几道台阶,这才冲到面前,却见李渊平猛然回过头来,灰黑瞳孔放大,额上皆是亮晶晶的汗,面色的柔和荡然无存,神色阴鸷,喝道:

“下去!!”

窦邑跟了他快十年,从来只在李渊蛟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李渊平向来平和得多,何曾有过这种架势,一时间肝胆俱裂,当下一脚踏空,硬生生从十几道台阶上滚了下去。

“扑通。”

窦邑跟着李渊平,这几年日子过的奢侈,身体肥胖,一连着滚到台阶下面去,发出一声嘭响,头也不敢抬,拎着袍子屁滚尿流地跑出殿外去了。

李渊平在上首微微颤抖着身体,不敢移动,只靠着宽大的袍子遮住怀里的李曦明,沉声道:

“全都下去!”

直到一片冰冷的铿锵碰撞声消失,就连台阶两边的族兵全都退下去了,他这才急匆匆拿起桌案上的丹书。

李渊平的动作太大,扫落了一地的笔墨纸砚,叮当作响,他宛若未闻,着了魔一般拍打着身下那几道亮盈盈如月光般的气流。

直到那几道太阴月华彻底消失,整个大殿都变得阴冷起来,他苍白如纸的面色才涌现出点点红润。

“爹……”

一旁的李曦明在一片桂花之中起身,李渊平连忙将他抱进怀里,发现这孩子并无大碍,这才喃喃道:

“仙鉴…是仙鉴…”

乌涂山。

李曦治猛然抬头,看着两手之中散落的花瓣。

千里之外的冠云峰坊市,正与客人讨价还价的李玄宣猛然住嘴,隐隐约约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倚山城…

密林郡…

所有受了玄珠符种之人一并抬起头,若有所思地望向远方,眼前慢慢浮现出一张仙气飘飘的脸,以及一枚晶莹剔透、圆润光滑的玉扣。

————

李渊蛟猛然抬头,气海穴中的玄珠符种振动不已,他的眼底升起一点点白光,一股强烈的吸引力传来,他的目光死死地停留在郁慕仙的白衣之上。

“郁慕仙…玉扣……”

看着郁慕仙仿佛有所感应般抬起头来,李渊蛟缓缓低下头,他曾经在内史之中读过,李通崖还是一个凡人之时夜闯芦苇荡,硬生生找到了那枚玉石,当时只觉得不可思议。

芦苇荡何等广大,一枚玉石落在其中如同大海捞针,一介凡人怎么可能找得到?只将其归结在李通崖乃是气运所钟,不同于一般凡人。

如今真的面对传说中能让法鉴吞服的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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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首郁慕仙只觉得莫名惶恐,心中猛然一阵悸动,反应过来时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筑基修士练成了仙基,已经有了一部分神妙,心血来潮可是件大事,他细细的检查了,却什么也不曾发现,只好目光狐疑地在下首众人身上扫来扫去。

“密林郁家!”

身后的仙宗杂役开始唱名,郁慕仙摒除了杂念,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兄长弯腰退下去,直起身来。

他的目光停留在郁慕高消瘦的两颊和憔悴的身形上,思虑和计算快要把这个男人压垮,练气五层修为被折磨成这个样子,可见郁家内部斗争之激烈。

郁萧贵重伤闭关,本就对郁慕高镇压宗族不满的郁家各支脉顿时炸了锅,各自为政,若不是还没有郁萧贵身死的消息,郁慕高手段也狠,恐怕早就天翻地覆了。

“秋月草十六株、紫玉灵米两千斤、潭清元石九十枚、长海珠七颗……”

一箱又一箱的灵物搬上台面,郁慕仙摩挲着手中的玉扣,心中感慨:

“若不是小时拾到了这宝贝,明心见性,斩断尘缘,恐怕我也不过催折于这望月湖之上,陷于宗族争斗…落得个凄惨下场。”

“黎泾李家!”

郁慕仙正出神想着,身后的杂役唱了一声名,便上来一个黑衣青年,肩膀宽厚,眉弓略高,顾盼间有股野心勃勃的味道,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人。

“李家李渊蛟,见过上使!”

李渊蛟不卑不亢地应了一声,目光始终停留在他衣袍上,郁慕仙微微点头,温声道:

“久仰剑仙大名。”

言罢轻轻拱手,笑道:

“剑仙所佩【青尺剑】乃是我师尊亲手打造,元乌峰一向与青穗峰交好,道友客气了。”

此言一出,不止李渊蛟心中一动,一众湖上家族之人皆侧目而视,若有所思,郁慕高更是缓缓闭目,一言不发。

“原来还有这等渊源。”

郁慕仙和善过了头,让李渊蛟一时间摸不准这人的主意,含糊应了一声,郁慕仙也不再多言,负手而立。

待到一箱箱灵物搬上来,诸家都上报了,杂役清点完毕,便有一青衣修士上前,在郁慕仙身旁恭声道:

“师兄,望月湖三世家十六姓四十一小户,具清点完毕,还请师兄过目。”

郁慕仙将他手中的名录接过去,轻声念了上头几个勾画的家族,要么是缺斤少两,要么是灵物品相不足,顿时有几个青衣弟子上前,毫不客气的将他们捉出来。

“扑通。”

几个家族的人颤颤巍巍地跪倒,郁慕仙轻笑一声,问道:

“师弟,依例如何处置?”

那上报的青衣弟子轻蔑地看了一圈下首的家族,答道:

“依着缺漏多少,分别施刑,斩族老,除族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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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首众人顿时吓得瑟瑟发抖,连声告饶,郁慕仙扫过几眼,便见几个家族都是西岸贺道人治下的,多半是交不起两份重税,只温声道:

“夺了几人的储物袋补上即可,若是除了这几家,还要麻烦贺前辈再点拨,坏了他的事。”

“是!”

他话音刚落,几个青衣修士已经夺过这几人的储物袋,也不管着这几人嘴上如何哭饶,自顾自地递上来,郁慕仙从容地收进袖中,这才道:

“几位世家还请留步,其余之人散了吧!”

一众小族如蒙大赦,告退几声,风一般散去了,偌大的山顶顷刻之间便只剩下一众青池修士和费李郁三家了。

费家虽然折了费望白,在青池宗却还是记着世家,故而也不曾退去,来人乃是费桐玉,初晋练气的修为,气息浮动,看来是用了药的。

郁慕仙一甩袖子,上前一步,先是向着费桐玉拱了拱手,仙姿俊秀,惋惜道:

“想必阁下便是费家少主了,望白前辈之事我也有所听闻,毕竟费前辈乃是我宗治下的修士,这消息传到宗内轰动一时,也派人前来查看。”

他惋惜地摇摇头,低声道:

“只可惜这人来去无踪,我等未曾查出什么。”

“有劳仙宗了…”

费桐玉作感动状,虚头巴脑地与郁慕仙往来几句,这才见郁慕仙道:

“费家供奉多年,我仙宗却未曾打听到凶手的消息,宗内也想着补偿一二…”

费桐玉顿时眼前一亮,明白关键的来了,便见郁慕仙笑道:

“我师尊便定了主意,这下一位弟子的名额,便放在贵族了!”

此言一出,三人皆惊,足足停了好几息,山巅之上唯有朔风呜呜作响。

“什么?!”

郁慕高惊骇不已,一副岂有此理的模样,李渊蛟则若有所思,费桐玉干脆失声而呼,难以置信,愣声道:

“不知是哪一峰?!”

“自然是我元乌峰了!”

费桐玉惊疑过后便是浓浓的惊喜,费望白生前最遗憾便是不得在青池宗内扶持一子弟,眼下明知郁慕仙多半不怀好意,却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我家尚要往宗内送子弟,费家又怎么可能拒绝,又怎么能拒绝…”

李渊蛟在侧旁默默盯着郁慕高仙气飘飘的侧颜,心中不知过了多少思量,一时间凝噎难言,只暗自道:

“这郁慕仙…倒也是个人物,仅此一招便让湖上重回鼎立之势,又叫费家与我家离心…哪怕是老祖在世,这也无处改变了…”

“只是这玉扣他藏在衣袍里,贴身藏放,想必也有诸多神妙,想要拿到手绝对不是件容易事……还是要从长计议。”

郁慕仙这头通费桐玉商量了些细则,这才回过来招呼郁慕高与李渊蛟,轻声道:

“见过两位道友!”

郁慕仙乃是筑基仙修,这一声道友两人都受不起,还未来得及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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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内诸峰七十年一轮管辖之地,望月湖如今归我元乌峰管束,前些年峰内有事务耽搁,都是我师弟前来,不曾与诸位约定好,以至于这些年湖上多有动乱,是我峰的不是。”

李渊蛟哪敢让他赔罪,连道不敢,郁慕高则迷茫又失措地盯着他,像是在辨认些什么,好像已经认不出这个弟弟,郁慕仙这才继续道:

“于是我禀报师尊,元乌峰参考着如今的局势,重定边界,已经为诸位带来了。”

他轻轻一拍锦囊,手中显出三枚浅青色的玉印来,分别传到三人手中,目光中终于带着些警告,冷声道:

“边界既定,几个小族之间峰内不会管,可诸位世家间可莫要再起冲突了!这也是我师尊的意思……”

李渊蛟接过那道淡青色的玉印,在印上轻轻一抚,那印缓缓亮起一道金光,浮现出几个金色大字

“青池治下。”

旋即浮现出边境的轮廓,银光闪闪,黎泾、华芊、骅中、玉庭、乃至乌涂山,连东山越都贴心地附在其中。

这玉印李家也有过一枚,乃是司元白留下,那一枚玉印中标记的不过是黎泾四镇,远远不是这一枚能比的。

如今元乌峰已经认可了李家所占据地盘的合理性,给了面子,李渊蛟只能在心中一松,答道:

“谨尊真人谕令!”

费桐玉更是喜出望外,湖上三世家唯有他家最为孱弱,当下应的热切,大为放松。

见李渊蛟与费桐玉皆应声答了,郁慕仙这才点头:

“有劳道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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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蛟这才翻手收起玉印,便见不远处升起一道流光,自远而近,一男一女踩着飞梭落到近前,几个青衣修士连忙驾着飞梭而起,手中结印,齐声道:

“青池云船在此,来者何人?”

那女子驾着飞梭,柳眉轻皱,竟然停也不停,绕过几人,那几个青衣弟子手中的法光四射,被她伸手扬出的几道符箓所挡,闷头落下来。

这几个青衣弟子本是青池宗的外门弟子,不过比杂役稍高一等,都是些胎息修士,竟然让她闯了进来,从飞梭上越下,气喘吁吁地落到李渊蛟身边,有些急切道:

“兄长!”

“清晓?!”

李渊蛟顿时一滞,大为震惊,眼前的女修面色微红,不过胎息三层,却按着剑站在他身后,盯着场上的几人看,正是李清晓。

李渊蛟心中一动,便明白李清晓是回来给他助阵来了,大为感动,微微掀起薄怒,低声喝道:

“怎么这样冲动?!”

后头的男子急急忙忙地上前,将李清晓拉到身后,尴尬地咳嗽一声,低声下气地道:

“萧家萧宪……见过仙宗上使,内人不懂规矩,多有得罪,还望见谅,还望见谅……”

“无妨。”

郁慕仙的目光在李清晓和萧宪面上停留一刻,答道:

“我便不扰了几位兴致,诸位自便吧!”

“多谢上使,渊蛟告辞。”

李渊蛟默默隐晦地瞧了一眼郁慕仙的衣袍,应声答了,李清晓还有些懵懂,要张口说些什么,被李渊蛟一瞪,顿时乖乖闭了嘴。

李家几人如蒙大赦,一并驾风而起,李清晓与萧宪不曾练气,踩着飞梭跟上李渊蛟。

才飞出几里地,李清晓埋汰道:

“兄长这样大的事情也瞒着我,还是听了家里的消息,郁慕仙……可曾为难娘家?”

“不曾。”

李渊蛟摇摇头,把话前后说完,向着萧宪拱拱手,答道:

“舍妹不懂事,麻烦道友了!”

“不碍事!”

萧宪连忙拜拜手,答道:

“小弟不过是个胎息修士,没有什么大本事,也就这黎夏萧家的名头有点分量,这事情也不是清晓一人冲动,萧宪考虑过的。”

李渊蛟看着萧宪在这头为李清晓开脱,心中高看了他几分,李清晓却不管这两个大男人在此恭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答道:

“我听闻郁慕仙是元乌真人的宝贝女婿,一向不怎么去管郁家,如今这么一看,看来真是个薄情寡义的……”

李渊蛟微微点头,心中还在想着那枚玉扣的事,一边的萧宪稍作迟疑,低声道:

“未必…我有一族叔早些年与郁家相交甚笃,也曾见过郁家这辈人。”

萧宪有些难以启齿地摇摇头,毕竟此事事关萧家曾经想要扶持郁家的往事,叫他不好意思说出口,李清晓与李渊蛟却皆着他看,只好继续道:

“我那族叔的原话是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郁家后继有人!慕高多虑多谋,慕元明而有勇,慕剑纯良一心,慕仙温雅大量,他日奉慕仙为首,高、元、剑为其臂膀犬马,光耀数代,何人能敌?”

他顿了顿,有些尴尬,如今郁慕元身死,郁慕仙寡恩,郁慕剑离家而去,唯独剩下郁慕高苦苦支撑,叫萧宪忍不住腹诽:

“这说的话真是掷地有声,难怪族叔多年不归家,也怕成为笑柄吧……”

心中默默思量,嘴上答道:

“听着这话,郁慕仙本不应是这般寡恩模样。”

一旁的李清晓若有所思,开口道:

“谁知道呢?兴许是不敢不寡恩,取信他人,或抑是……”

她声音幽幽,低声道:

“唐元乌给他下了什么神通,在他脑袋中种了什么术……我听闻紫府神通最为诡异,要说他被什么青池老祖夺了身躯,也是可能的。”

此话一出,两人都是背脊发凉,沉默一息,萧宪低低地道:

“毕竟是元乌真人,还是不要直呼其名。”

唐元乌也是多年的紫府修士了,当年的元乌峰在他手中开创,随后便闭关练就第二道神通,将峰主之位交到了其子手中。

唐元乌之子治峰多年,也修炼到了筑基巅峰,直至前些年这人闭关突破紫府失败,身死道消,唐元乌才出关掌峰。

萧宪将此中原委一一道明,这才解释道:

“郁慕仙又娶了唐元乌之女,在宗内名气颇大,恐怕再过上几年,便可称他为元乌峰峰主了!”

李渊蛟心中恍然,难怪郁慕仙一心稳定湖上的局势,原来是为他成就峰主做准备,当下微微点头,几人在李家山前落下,李渊平早就等在院前了。

“平弟!”

李渊平见了她也是微微一愣,喜道:

“清晓姐!”

李清晓嫁出去数年,在萧家待惯了,已经有了妍丽的贵态,虽然容貌平凡,一身华贵服饰的衬托下硬是让李渊平愣了愣,这才认出她来。

李清晓先是寒暄几句,笑道:

“我也几年未曾见过父母,先带着夫君拜见老人家,再下山与二哥细谈。”

“自然。”

李渊蛟微微点头,等着李清晓夫妇上了山,这才急匆匆地进了殿,低声道:

“家中可有异动?”

李渊平沉着地点点头,答道:

“曦明、曦治与曦峻都有异像,我仔细问了,都是说见了一白衣之人,手中有一枚玉扣……”

原本李曦明跟在李渊平身边,在黎泾镇修行,李曦治眼看着要进入青池宗,便跟在母亲身边多待些时间,几个孩子早已经被李渊平叫回,藏到山上去了。

李渊平不曾受箓,没有太深的感触,李渊蛟方才可是深深地感受到了,当即摇头,沉声道:

“这是…仙鉴的异动。”

“上山!”

————

黎泾山。

两人解开一层层的法阵,快步流星地进了院子,眼前的庭院之中草木旺盛,绿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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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步到了祠堂之前,这才推开厚厚的石门,便见白色的气流喷涌而出,冲撞着两人后退一步,皆觉得遍体生寒。

那气流在院中滚动一阵,打落一地花叶,翠绿的枝蔓化为枯黄,哗啦啦落起枯叶的雨来,一瞬间院落之中的春色化为秋意,一片阴冷。

李渊蛟踏入密室,便见五六株小小的桂树立在密室之中,几只雪白的玉兔和黄绿的蟾蜍正在地面上跳来跳去,顿时大为惊异。

满地桂花零落,白色的月华四处弥漫,青灰色的鉴子悬浮在空中,垂落下道道长绸般的法力光辉,威势逼人。

“这……”

李渊蛟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悉悉索索的蟾蜍和玉兔,走到了石台之前,恭声道:

“李家子弟,拜见仙鉴!”

也许是他的话语起了作用,或是随着霞光云船缓缓驶离,回到南方的青池宗去,那镜面上的光辉才慢慢衰落下来,却依旧灼灼地刺眼。

李渊平不过胎息三层,面对这股威势连暗室的门都进不来,直到光辉衰落下去,这才慢慢地挪进来,依旧觉得冰冷刺骨。

“嘭!”

一时间暗室之中的种种意象一齐炸开,化为浓厚的月华,如同一缕缕纯白色的云雾,围绕着跪在中间的李渊蛟飞速旋转,在他面前汇聚成一枚玉扣。

李渊蛟在石台前下拜,看着面前的月华凝聚,幻化为一枚晶莹剔透的玉扣,神色肃穆,沉声道:

“李氏子弟李渊蛟,已受诏命……”

上首的光彩缓缓收敛,重新变换为那枚黯淡无光的鉴子,白色的月华顺着石台流回镜面之中,李渊蛟再拜,这才起身。

两人躬身出了暗室,石门默默紧闭,李渊平沉声道:

“兄长!郁慕仙是筑基修士,况且还是青池宗的筑基修士…此事还须从长计议。”

“我自晓得。”

李渊蛟眯了眯眼,低声道:

“况且我看郁慕仙恐怕也从那玉扣上得了什么好处,始终藏在袖中,时不时摩挲一阵,他能在这样元乌峰上大展才华、修炼神速,恐怕也与这宝贝脱不了干系。”

“那便更难了!”

李渊平摇头,沉声道:

“先将曦治送入宗内,打听些消息,只要这玉扣一直在他手上,终归是有办法的。”

李渊蛟边点头边出了院子,李渊平继续道:

“至于前些日子所提【金阳煌元】一事,此事兹大,关乎我等未来出路,耗时良久,还需要一个信得过且又能成事的练气修士前去采气!”

“你的意思是…?”

李渊蛟心中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来,同弟弟对视一眼,反问道:

“姑父陈冬河?!”

“正是!”

李渊平抿了抿嘴,答道:

“望月湖西岸以西,便是金羽宗的地盘,有几片大漠,我等可派人去那处寻一寻,若是没有千里关隘,恐怕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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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且安排吧。”

李渊蛟信得过他,只是盯了盯他苍白的面色,皱眉道:

“只是你这身子骨怎的看上去越发虚弱了?家中事物繁多,可让曦峸练一练手,多服用些灵物,不必为难自己。”

“呵。”

李渊平摇了摇头,答道:

“根骨有缺,如同大缸漏底,服用多少灵物都是没用的,如今能保持着修为不倒退,已经耗费了不少灵物了。”

两人这头说着,已经到了山下的小院,一前一后落座,李渊平摆了摆手,将话题从自己身上移开,继续道:

“倒是曦峸…是个耳根子软的木讷温弱性格,是颇得族中小辈爱戴,可不是治家的料子。”

“前几日我着手了几件事物给他,偏听偏信,摇摆不定,我只好差他去山越管一管灵稻了。”

虽然李渊蛟颇为信任自己,李渊平却要借机把原委讲清楚,省得兄长以为自己苛待了仲脉长子,李渊蛟听罢端了端桌上的茶水,答道:

“无伤大雅,我看曦峻是个聪明模样,与曦明两人都是好料子,不必太苛求曦峸。”

李渊蛟早些年性情酷烈,嗜杀无度,经历了兄长暴毙、叔公坐化这两样事情的折磨,倒是让他的性子沉稳了许多。

当即将杯子一放,将郁慕仙前来的二三事讲毕,李渊平叹道:

“这下费家子弟入了元乌峰,至少是郁慕仙同一脉的师弟,甚至可能是他的弟子,费家…恐怕再难像以往一样跟我等一条心了。”

“何止……”

李渊蛟摇摇头,正准备回答,院外却走进来一盛装女子,温声道:

“兄长、平弟。”

李清晓方才上山,已经见了几个渊字辈的晚辈,复又问了些家中的情况,李渊平一一交代了,轻声道:

“家中这几年一派向好,老祖也有所顿悟,闭关修炼,你且放心,无需多虑。”

“好。”

李清晓两眼微红,有几分依依不舍的姿态,柔声道:

“萧郎这几年在族中的事物也毕了,本要与我启程回余山,我听闻此事,急匆匆赶来了,眼下不能多呆,只能匆匆拜别父母。”

“余山距离望月湖颇为遥远,若是家中有事,恐怕今后再难及时归来。”

她盈盈下拜,答道:

“家中父母,还要麻烦兄长平弟照顾,清晓拜谢!”

“你且放心去。”

李渊蛟避到侧面,没有受她的礼,微微摇头,低声道:

“在余山就多多辅佐夫君,不要再记挂家中的事,省得他人多嘴是非……过几年有了子嗣,再带回来给兄长瞧一瞧。”

“是!”

李清晓柔柔地应了,一同萧宪驾着飞梭远去,李渊蛟回过神来,看向李渊平,开口道:

“不日我也回乌涂山闭关修炼,估摸着日子清虹也出关了,趁着她巩固修为,有什么事情可以多找找她。”

“是…”

李渊平应声,便见李渊蛟算了算时辰,沉声道:

“你同清虹说好了,三月之后己亥日,一同等在山中,我会回家中一趟。”

李渊平一时间微微一愣,竟然反应不过来是有何大事,祭祀的时间在冬天,也差的太远,忍不住问道:

“这是……?”

“五年了。”

李渊蛟低声长叹,嘴唇微微一动,以法力传音在他耳边响起:

“老祖命玉已碎五年,遵循他老人家的旨意,应破关而入,发眉尺山洞府之门,恭迎仙骸。”

今天本来要加更补盟主的,可能是天气原因,今天鼻炎特严重,感觉脑袋里都是浆糊。

买了点药,吃了以后然后把今天的码完了,昏昏沉沉略有些水,加更会在周二或者周三找个晚上补上,抱歉!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29章吾死五年

三月时间悄然而逝,李清虹一身玉甲,驾风飘然而至。

她依旧是二十出头的模样,手中的长枪锋利,身上的玉甲片片晶莹,绘着繁复花纹,乃是胎息法器玉甲。

铠甲一类的法器价格高昂,稀有度只比丹炉差一筹,攻破玉庭山之时发现了这一套,李通崖送过去给了李清虹,李清虹送到了李渊平手上。

李渊平哪里肯依,又让李曦峸抱到了玉庭山给李清虹,只可怜李曦峸跑来跑去,累得气喘吁吁。

两步进了大殿,上首的李渊平抬起头来,眼前的女子英气勃勃,持枪而立,一身玉甲颇为亮眼,连忙起身,笑道:

“虹姐。”

李清虹嫣然一笑,跨步上前,眸子之中紫意荡漾,打量了李渊平一阵,飒声道:

“你这修为,都快被曦治赶上了!”

李渊平轻轻一笑,侧边的李曦明上前,恭身道:

“曦明见过姑姑!”

“我家丹士来了。”

这话说得李曦明羞赧一笑,李渊平见李清虹一身修为精炼,在练气五层也停留有一段了,叹道:

“你与蛟哥这修炼速度当真惊人,当年郁慕剑三十岁前练气被称为天赋上佳,你与蛟哥不到三十,一个练气五层,一个练气六层,当真惊人。”

李清虹笑了两声,正色道:

“那安景明还二十多岁练气八层呢,本是不能比的。”

李渊平点头,把近来之事一讲,李清虹仔细听了,思量一阵,开口道:

“我在费家待过一阵,也熟悉费桐玉费桐啸兄弟。”

她的眼中紫意流转,柔声道:

“费桐玉姿容俊秀,儒雅随和,却不够果断,可以顺势而为不能逆境求生,费桐啸果敢有勇力,却恪守本心,不会辜负我家恩情。”

李渊平难得听到这两人的消息,如获至宝,边听边记,便见李清虹笑道:

“若是真有费家人入了宗,这两人也一定拿不定主意与我家也敌,最多优柔寡断、左右逢源,不必忧心!”

两人交谈一阵,想起今日的事,皆是戚戚然,李渊蛟与李玄宣正从殿前步入,李玄宣方从坊市归来,行色匆匆。

他年过半百,两鬓灰白,不苟言笑,几个晚辈连忙上去迎他,四人都特地换了白衣,相视一眼,李渊蛟道:

“上山。”

————

眉尺峰洞府乃是当年李项平发觉,与李通崖两人用太阴玄光打破,如今已经修缮多次,青石光滑,阵纹繁复,两只石狮威风凛凛。

四人踩在洞府之前的平台上,李渊蛟掐诀施法,洞府之门却纹丝不动,他微微一愣,皱眉道:

“从里头封住了。”

三人见状皆看向李清虹,她习的是枪法,又修成雷霆类的功法,最善破灭,李渊平拱手道:

“麻烦长姐了。”

李清虹闻言持枪向前,在心中暗自告罪,这才舞动长枪,蓄力抵住石门,长枪上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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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

李清虹借力一拄,抡动长枪,回身劈下,枪锋上浮现出浓郁的紫意,化为蛟龙姿态,张牙舞爪,砸在石门之上。

正是五年前费家送来的《游龙回影》,善于破阵诛敌,李清虹修行这些年,已经入门,正好用于此处。

“轰!”

石门上的阵法本是敛息聚灵为主的大阵,猛然一亮,轰然破碎,一旁的李渊蛟与李玄宣早已经准备好,两手按在壁上,将余波化解,以法力保护住石门本体。

直到最后一缕紫电消失,李渊蛟长出一口气,缓缓推开石门。

“呼——”

石门洞口,一阵冰冷的朔风拂面而过,四散流淌,往天际飞去,三人小心翼翼地踏上台阶,一齐入内。

石制的床塌上,白衣少年以手撑颌,膝上放着一剑,双目紧闭,黑发披散,满地青湛湛的积水,门前的石桌上亮晶晶滴着露。

四人出神地盯着塌上那少年,一并拜过了,便见那白衣少年嘭然化为青湛湛的灵水,散落一地的珊瑚、琉璃、云母、玄岩等物。

李渊蛟上前一步,却看那石桌上有墨迹,入石三分,字迹龙飞凤舞,铁画银钩:

“吾死五年,双目作琉璃,可置于盒中,代为下葬,骨肉则化为云母、玄岩,望后辈弃之于山涧,使匠人拾之,可以为础、可以为栋。”

“五脏化为青湛之水,可投诸大江大河,使我见天下之景,其余物化为珊瑚、滑石,散落山林,或入药,或作画、或为女子妆容。”

“李氏子弟通崖绝笔。”

一室之内,四人皆默然无语,神态各异,李玄宣只用手去抚那石桌,李渊蛟取出玉盒,捧起那两枚琉璃,小心安放。

再将塌上的青尺剑请下来,一并抱在怀里,朝着李清虹道:

“还请小妹摄了这玄岩、云母,收了灵水,去寻山涧与大江,我先送叔公归祠堂。”

李清虹垂着头,跪在塌前,愣愣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数息才道:

“好。”

她取出玉盒,将满地黑的白的晶莹剔透的灵物一一用手拾起,这才施法将满地青湛湛的灵水收纳成一枚水球,捧在手中,驾风离去。

飘飘摇摇离开黎泾山,李清虹闷声飞行了一阵,四下寻找,终于寻见有一山涧。

山泉叮咚,兰草遍地,不远处就有一凡人村寨,也算是符合李通崖的意思,于是将玉盒中的云母与玄岩取出,挨个沉入泉水中。

做完这一切,李清虹方才在一旁坐下,托腮凝望。

“呜呜…呜呜…”

她微微一愣,红着眼眶四下望了望,这才睹见一只皮毛赤红的狐狸正坐在溪边,嚎啕大哭。

李清虹微微一滞,谨慎地站起身,恭声道:

“晚辈李清虹,见过前辈!”

“他妈的。”

这狐狸骂骂咧咧,抬头看了眼李清虹,噗叽一口吐出一颗灵草,骂道:

“李通崖封了我留在他身上的印记,直到方才我才知道这家伙死了,我还白白进山为他寻药!白瞎了!”

嘴上在骂,狐狸却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看了她一眼,从河里拾起一块云母,把那株灵草丢回嘴中,叫道:

“本要来寻李通崖,却撞见你在葬他,顺路瞧瞧。”

于是驾着妖风而起,如同一阵黑风一般消失在天边,往大黎山深处而去。

李清虹在原地顿了顿,朝着它离去的方向缓缓一拜,驾风寻大江去了。

清冷的山涧重新恢复宁静,露水嘀嗒嘀嗒地淌着,溪水叮叮咚咚地打着转,足足过了半晌,太虚之中缓缓浮现出一人。

这人一身白衣,服饰宽松,衣襟前佩着青玉,面上模糊不清,腰间摇摇晃晃地缀着一剑,负手而立。

他垂头看了看溪水之中的云母与玄岩,白色的布鞋抬起,轻轻踢了一脚,那石子咕噜咕噜地滚进溪水之中。

“李通崖。”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30章试马

一众嫡系商量一阵,李通崖的丧事还是密而不发,只在山上挂了白绸,几个嫡系自己祭拜,各自散去。

李通崖离世的消息几个嫡系先前便晓得了,服孝道三年也早就服完,如今不过是兴起一丝愁绪,又急忙投入各自的职责之中。

李玄宣在家中呆了几日,难得与李渊平天天见面,笑盈盈地抱着李曦明逗弄一会,温声道:

“明儿,丹书读了多少了?”

“已经可以唤出丹火了!”

李曦明乖巧地点点头,双手一合,唤出一捧纯白色的火来,温润如玉,清凉如水,在两掌之中安静跳跃。

李渊平乐呵呵地抱过李曦明,看向满脸微笑的李玄宣,低声道:

“父亲难得回来一次,就在家中多呆一段时间,坊市那边交给家里人就好……”

“不可。”

李玄宣顿时正色,答道:

“我老了,早就没了进取之心,仲父看得清楚,这才将我派到坊市之中。”

他终日不苟言笑的脸流露出一丝惭愧,低声道:

“你叔公看得明白,我李玄宣其实不是什么治家的大才,才能充其量不过是一守成的掌柜,治家这么多年,耽误了不少事情。”

“只是那时人丁稀薄,我父亲又早逝,几个叔父始终觉得对不起我,这家中的权位始终撂在我身上。”

他脸上流露一丝愧疚,温声道:

“玄岭其实比我出色的多,仲父偏袒我,只能叫他默默无闻,可就算是我父亲那样早夭,同样有乡老爱戴,众户服之的盛名。”

“我呢…我呢…”

李玄宣出神地叹了口气,苍声道:

“百年之后,世人如何称我……”

李渊平头一次见父亲这个模样,心中酸涩,正欲开口,便见李玄宣微微一笑,继续道:

“好在我这一路走来,家中生机勃勃,井然有序,你比父亲我强,好好干!”

言罢自豪一笑,摸了摸李曦明的脑袋,迈步出了院子,驾风离去。

李渊平闷声一笑,向下首望去,李渊蛟恰到好处地步入殿中,看样子是不想打扰两人的话语,在外头等了一阵了,在一旁落坐,便见下首上来一人,下拜道:

“家主,东山越之主唦摩里只身牵马而来,说是已经突破练气四层,欲上山修炼,不再贪图权位。”

“唦摩里?”

李渊平一挑眉,看向一旁的李渊蛟,低声道:

“我记得唦摩里有一子养在我家…乃是我李家支系,唤作李寄蛮,前些年已经去了山越之处治一城。”

“不错。”

李渊蛟挪了挪杯,显然早就计较过此事,李渊平翻了翻案台,找出一张小信来,皱眉道:

“族正院的评价是恭谦有礼、有良人风度。”

“以兄长来看,此人如何?”

李渊蛟常年在东山越修炼,对这些东西了解,闻言摇摇头:

“此人外边恭敬,内里好斗,比唦摩里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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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

李渊平将那枚小信收起,抿了口茶,下首的窦邑终于找到了插嘴的机会,低声道:

“家主,那唦摩里降伏了一匹妖马,乃是胎息五层,与伽泥奚当年那一匹只差一线,听闻踏雪无痕,如同鬼魅。”

“哦?”

李渊平闻言抬起头,与一旁的兄长笑盈盈地对视一眼,李渊蛟温声道:

“可是一匹好马?”

“这是自然!”

窦邑恬着脸献媚地应声,却见李渊平摇头道:

“是不是好马,总是要试骑一下才知道,太烈的马容易伤了主人,太温顺的马又不能行千里。”

窦邑不明所以地点头,一旁的李渊蛟却呵呵一笑,答道:

“那便交给平弟了。”

“兄长放心。”

李渊平低眉看着手中的信纸,稳稳地点了点头,沉声道:

“叫他进来吧!”

下首那人应声退下,不多时便见着走进来一身华服,头戴玉冠的男子,恭身道:

“唦摩里见过家主!”

此人正是山越之主唦摩里,如今练气四层修为,虽然修炼的是杂气,却因为功法高深,不比寻常的正气修士差多少,李渊平看了他一眼,温声道:

“既然你要放弃权位,上山修行,那边随着我兄长去乌涂山,你可愿意?”

“小人求之不得!”

唦摩里单膝跪地,恭敬地应了一声,走完了这个形式,一旁的李渊蛟站起身来,笑道:

“那我便先回山了!”

“好!”

李渊平点头,看着兄长李渊蛟和唦摩里告辞离去,对着帮着小案几蹲在旁边默默注视这众人的李曦明挥挥手,笑道:

“且去换上戎装。”

李曦明顿时眼前一亮,问道:

“父亲,咱去哪儿?”

李渊平将身上的氅衣解下,温声道:

“试马!”

————

望月湖上的气候一向平稳,几十年难得大旱大涝,今年的雨水如期而至,绵绵地下了一场,盛夏算是过了,晚风冷清起来。

李渊平近来颇有兴致,一身戎装,驾马急行,苍白的面色难得红润起来,怀中的李曦明靠在他胸膛之上,吭哧地笑个不停。

“驾!”

他拽着疆绳,在道路上驰骋着,身后黑旗招摇的一众车驾被他甩在后头,一向软绵绵靠在上首软塌里的他英姿勃发,难得有了些英雄气,大笑不止。

李家如今富裕许多,李渊平胯下之马正是山越进贡,号称“重挲”,踏雪无声,如鬼魅般前行,胎息五层修为,由唦摩里亲自降伏,牵来黎泾山进献。

李渊平得了良马,驰骋一番,一口气从黎泾镇郊冲到了东山越的乌涂城郊,怀里的李曦明乐不可支,黑发被风扬起,稚声道:

“爹!这是哪儿?!”

“东山越。”

李渊平神色飞扬,把咳嗽压在喉咙里,猛然驻马,扬起马鞭,指向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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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山往北就是乌涂,传闻项平公当年带兵从此过,距离木焦蛮的大军仅仅两里地,项平公衔枚勒马,这才躲过一劫。”

李曦明听得专注,便见李渊平温声道:

“此山往下,便是东山越边城乌涂城,算得上繁荣,那李寄蛮在这城中治事,尔来有十年了。”

“李寄蛮。”

李曦明思忖一息,答道:

“唦摩里之子,山越王储…不日便要继承山越的王位。”

“是呵。”

李渊平应着怀中孩子的话语,左右扫视,便见枝叶上雨水籁籁而落,知是玉庭卫和几个客卿一直贴身保护着,这才信马由缰,顺着道路而行。

他漫不经心地驾着马,耳朵微微一动,饶有趣味地道:

“李寄蛮是个聪明人,只是好战好杀,外恭内诡。”

重挲马打了个响鼻,走上高坡,山上的景色一览无余,尖叫声与嘶吼声起此彼伏,满地血污。

山下一片平原,乌涂城的城墙遥遥在望,一群骨瘦如柴的山越百姓正颤颤巍巍地举着锄头草叉,将一只灰狼围在其中,那狼看上去有浅薄修为在身,咆哮不止。

一旁的小丘上棕色的车架旌旗飘摇,长戢森森,一众士兵坐壁上观,玩闹嬉笑,最上首坐着一青年,手持瓜果,哈哈大笑。

“这便是李寄蛮了!”

李渊平云淡风轻地念了一句,怀里的李曦明皱眉,低声道:

“爹爹,他这是在做甚?”

“看戏。”

李渊平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便见下首的某个贵族哈哈一笑,掷出一枚瓜果,精准地砸在那狼妖头上,刺激得这狼凶性大发,嗷呜一口将一人撕成碎片。

那农户身体瘦小,片刻之间便破碎为一地的残渣,更激起了这狼的凶性,嗷嗷直叫。

小丘上的一众山越王公和李寄蛮目不转睛地看着,爆发出一阵大笑,尸体掉落下来,遍地的肠子和血污,李曦明忍不住偏过头去,不忍去看。

“好好看着。”

李渊平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道:

“把这一幕记牢了…才会晓得倘若不严明刑法,底下的纨绔背着你能做出什么事来。”

他微微一顿,开口道:

“修为停滞,前路无门,玩腻了犬马,吃腻了珍馐,坐拥远超凡人的权势与力量,总会想出些新鲜玩法的。”

李曦明若有所思地点头,便见李渊平冷笑道:

“取弓来!”

一旁的玉庭卫连忙递上长弓,李渊平在重挲马上坐稳了,吐气开声,偏头搭弦拉弓,眯着眼望着山下的一众人,温声道:

“明儿,看好了。”

“咻——”

长箭破空而去,上头纹着的符文发出一阵耀眼的白光,如流星般坠下,落到山下去了。

山下的李寄蛮正伸着胳膊,手中捏着瓜果,他对面前一幕没什么感觉,只将将敷衍着众人,一旁的田荣上前一步,笑道:

“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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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意思!”

李寄蛮撇了他一眼,暗暗鄙夷,呼吸着山下的空气,心中暗道:

“田氏在东山越把持朝政,眼看着老爷子就要退位,大爷岂能做个唦摩里一般的傀儡?……偏偏田仲青小心谨慎,要抓到他们的把柄,与田氏利益交换,还要从田荣入手…”

他好似看着狼妖困兽犹斗,脑海里却还在想着如何将东山越的朝政拿到自己手中,却不曾想眼前一亮,一道白光从天而降。

“嘭!”

那狼妖不过胎息一层,哪里经得住这箭,嘭的一声炸成了血块,溅了一地鲜血,一旁痴痴笑着的田荣如同被打了一巴掌,愤怒地跳起,骂道:

“放肆!何人敢打扰本公子雅兴!”

李寄蛮早已经起身抬头,胎息巅峰的目力让他一瞬便看清了山上那人的面容,一时间脑海一片空白,肝胆俱震。

“李渊平……”

他扑通一声跪倒,伏在地上,脑袋紧紧贴着地面,一瞬间又惊又骇,汗湿胸背,粘腻不已,两眼瞪得通红:

“主家最恨戮民欺上…这下完了!”

“是谁害我……田仲青…是了,一定是田氏…田仲青…该死!难怪要叫我到这个边上来宴饮,好一个田荣!”

一片山越贵族顿觉不妙,纷纷跪倒在地,田荣足足愣了数息,还去拽地面上的几人,这才后知后觉地跪倒,不知所措。

半山腰上的李渊平一身戎装,怀里抱着粉雕玉琢的李曦明,面色平静,静静的看着他们。

“爹爹…他们好怕你呀!要杀了他们么?”

男孩的清脆声音在山间回荡,刺得下首的众人寒毛卓竖,李寄蛮更是紧紧闭目,恨不得将一旁的田荣和田氏一起千刀万剐。

李渊平稳稳地牵着马,附在长子耳边,低声道:

“不。”

“李寄蛮是聪明人,田氏与田仲青更是聪明人。”

他将手中法弓递到一旁的玉庭卫手中,也不看下首一个个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地面的众人,抱着怀里的李曦明,以微不可查的声音道:

“爹爹这就教你,一个聪明人如何驾驭一群聪明人。”

“好!”

于是他冷冷一笑,一扯疆绳,掉转马头,重挲轻轻踏着步,马蹄声悄无声息,慢慢地走进来时的密林之中。

两边的玉庭卫冷冰冰地看了一眼下首的众人,跟着重挲马消失不见,足足过了十几息,下首的李寄蛮才抬起头来,高呼道:

“家主明察秋毫!寄蛮受恩,感激涕零!”

上首只有朔风呼呼,没有回答,李寄蛮眼中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

“田氏…田氏…我李寄蛮与尔等势不两立!”

他站起身,恨恨地盯着田荣,骂道:

“小子好会装!将我骗过来看这场戏,可花了你不少心思了吧?我说呢!我说呢!”

李寄蛮认定了一旁的田荣是得了田仲青的命令,故意将他引过来在此地被李渊平看见,锵地一声拔出腰间佩剑,骂道:

“竖子!安敢欺我!”

田荣完完全全是一脸懵懂,搞不清刚才发生了什么,李寄蛮脸色变幻,硬生生克制住了砍下去的冲动,一脚踢在他肩膀上,叫他飞出去好几尺,如同滚地葫芦般痛呼。

“滚!”

看这田荣落荒而逃,李寄蛮面色难看,他与这群山越贵族不同,乃是李家血脉,有族正院管束,纵使李渊平不罚他,过上片刻也有族正院的人前来查问…

李寄蛮这头想着接下来的麻烦事,心中拔凉:

“该死!”

三更啦!把昨天的加更补上,这段写的有点急,本来这个剧情点可以分成两次的,不想太水就简略一下写成一次,希望节奏能够比较稳定能丰富一下这几个人的形象~(如果这一章有些快,可以反映一下~)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31章师徒争执

李渊平这头驾马而行,兴头过了,隐隐又有要咳嗽的感觉,身上的戎装冷冰冰,内里汗湿黏腻,怀里的李曦明抱着马头,隐隐有所察觉,问道:

“爹爹近来身体如何……”

“呵。”

李渊平没有回答,苍白着脸,信马到了黑色旗帜的飘扬的车驾前,翻身下马,一旁的窦邑连忙接过缰绳,李渊平答道:

“这马牵去给……给曦峸代步罢,明日起不必准备出行的车驾了。”

他弯腰进了车驾,开始解甲卸下戎装,李曦明懂事地将车内的火盆点起来,李渊平咳嗽两声,在火盆旁边坐下,温声道:

“高高坐在殿中,各镇上来的信总是写得满满的四境太平,这几月乘着重挲,借着这脚力亲眼看一看,总算是心里踏实。”

“那李寄蛮也看了,明儿,你觉得此人如何?”

李曦明的脸蛋被火堆照的微微金红,用木棍拨弄了两下炭火,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答道:

“孩儿看他自高自大,吝啬冷酷。”

“恩。”

李渊平应声点头,温声道:

“依你来看,这山越国是落在田氏手中好些,还是落在李寄蛮手中好些?”

李曦明微微蹙眉,开口道:

“孩儿觉得,无论落在谁手中都无异,只是看哪一方能给我家带来更大的利益……山越之地广大,如今缴纳上来的灵物灵稻为免太少了些。”

李渊平也没期望从小孩身上听到多高深的见解,低声一叹,答道:

“何止山越,随着宗族渐长,七镇之中明争暗斗之风盛行,望族与支脉之间争狠斗勇,若不是族正院与玉庭卫镇压着,恐怕还有更多龌龊事。”

“宗族至今,已历五世,若按着老祖归来立业那日起算,已近百年,成事易持家难,便是这个道理了。”

父子在车驾上交谈着,牵头的灵马打了个响鼻,止步不前,窦邑在外头叫着:

“家主,到镇上了。”

李渊平牵着长子下了车驾,窦邑附声过来,低声道:

“家主,陈冬河等人已经在殿中等着。”

“嗯。”

李渊平迈步入殿,尽管他不过是胎息修士,殿中几个练气修士皆是避席,李渊平在上首落座,先是看向一旁的陈冬河,客气地道:

“姑父这是?”

陈冬河如今已经五十多岁,练气四层修为,目光温和,轻轻拱手,答道:

“我已经备好行李,准备与景恬一同向西岸去了。”

李渊平恍然点头,拿起案上的一枚储物袋,连忙下行几步,将其交到陈冬河手中,沉声道:

“这是家中准备的符箓与灵石资粮,镇中已经备下两位山越的杂气修士,为姑父做些鞍前马后的小事……姑父保重!”

陈冬河夫妇本就有外出周游之意,对外说的都是夫妇俩外出闯荡,实则是前往西边金羽宗的大漠收集【金阳煌元】。

此事本是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隐秘之事,当下听闻李渊平说要带上两位山越的杂气,陈冬河猛然抬头,便见李渊平笑道:

“姑父放心,此二人多重羁绊在身,又发过玄景灵誓,大可一用。”

山越的功法简陋古朴,与山越各族的血脉相合,易修练却修不成器,故而这些年来出了五个杂气修士,也就种种灵草,不堪大用。

独自来采集金阳煌元足足需要二十年时光,陈冬河自然晓得李渊平的意思,当下会意点头,道谢一声,有外人在场,也不好说些什么,当即收下锦囊,告辞离去了。

直到陈冬河离开,一旁的李曦峸才上前一步,恭声道:

“禀家主,近五年东山越的灵稻与灵物已经上供,灵稻两千一百斤,白元果二百枚,黄玉灵米二百斤,诸类杂物灵物十一样。”

他顿了顿,答道:

“共计价值七十枚灵石!已经送到山下。”

“好。”

李渊平点头应了,青池宗对胎息与练气的小族几乎是属于放养状态,只收了一点点供奉表明上下从属,可对这些世家可是重税盘剥。

李家如今身为世家,每五年要缴纳的灵物可谓是价值连城:

“灵稻一万斤,折作一百枚灵石,白元果五百枚,黄玉灵米五百斤,折作一百枚灵石,其余杂七杂八的灵物供奉也要二三十枚……”

而李家如今的产出只能抵作一半不到,余下一百多枚灵石一直是李渊平头疼的问题所在。

往年一是从冠云峰坊市来补,发布任务让外姓与家族修士进山采药与猎杀妖兽,加李玄宣几人画符所得,还要补贴回这些家族修士,勉强能得个四五十枚的收益。

另一方面便是靠领地上的那一道青乌矿脉,全力开采,五年也能得个四五十枚灵石,余下的全靠李渊平抠抠搜搜,勉强补上。

“还要给家中修士提供资粮……”

李渊平听闻李曦峸上禀山越今年的收入并不算丰厚,一时间又大为头疼,挪了挪案上的杯子,喃喃道:

“乌涂山上还没有大阵,实在是寒碜得很…如此年年亏空,不是办法。”

面前的李曦峸恭敬地站着,李渊平见他方才一番话还算流畅,没有什么木讷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山越局势如何?”

李曦峸明显没有心理准备,微微一惊,足足思虑了数息,有些忐忑不安地道:

“田氏辅政……王子李寄蛮有勇力……”

“好了。”

李渊平听李曦峸口中不是“田氏当政”,也不是“田氏把持朝政”,也懒得再听下去了,温声道:

“修行去吧。”

“是!”

李曦峸拱手退下,李渊平长出口气,转过头去,看向在一旁仔细读书的李曦明,低声道:

“曦峸木讷老实,温和大方,今后若是你治家,伱曦峸哥可以用事,却不能让他独当一面。”

李曦明还是颇为喜欢李曦峸这个大哥,一时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默默地把脑袋埋进书中,好在下首上来一人,禀报道:

“禀家主,袁家来了消息。”

“哦?”

李渊平连忙抬起头,便见那人答道:

“袁湍仙师已至蕈林原,冬月望日便至望月湖。”

“好!”

李渊平顿时一喜,如今是十一月初三,也就是说袁湍十二日后便至,于是笑道:

“派一人前去回信,说我家恭候仙师贲临。”

————

岭海郡的雨水连绵不绝,此地属于越国之南,群山环绕,阴沉湿闷,雨水在山谷之间汇聚,时常淹没低洼之处。

少年在茂密的雨林中踏着水走了一阵,满地的蛙鸣,他皱眉不止,闷声道:

“师傅,怎地兜兜转转还要绕回这个鸟地方。”

“谁知道青池宗发什么疯。”

他身后那男子一头乱发,粗犷凶狠,踏着黑雾而行,声音沙哑:

“偏偏一个相关的筑基也不派出来,只能先翻过岭海郡,去南疆边的倚山城看看了!”

“这具躯体已经不堪大用,若不是我曾经修过『饮民血』,能够压制住这躯体,这身躯早就被金性消磨成了一滩脓血……”

少年眯了眯眼,意味不明地道:

“可是师傅不是要寻特殊的几样道基?如此闯入倚山城,恐怕再也回不了头,只能再往南疆去。”

“若是到了那南疆深处,去哪找躯体为您夺舍?”

那少年正是失踪多年的江雁,不知多少修士正打着他的旗号在越国四处作乱,他却神不知鬼不觉的又跑回了岭海郡。

江雁的眼前闪过一丝怀疑之色,试探地问了一句,却见江伯清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答道:

“你师傅我三十岁筑基六十岁紫府,天资卓绝,到时候再想些办法就是!”

江雁摇了摇手,哈哈一笑,答道:

“师傅既然自称是三十筑基六十紫府的天才,当年为何丢了这紫府金丹道不修,改修了咒术异经?”

“娘的。”

那糙汉闷叫一声,面上的纹路随着表情变化扭曲在一起,恶声恶气地道:

“老子当初是天才,哪里懂紫府金丹间的龌蹉,只知道从未见到同我身上仙基相同之人,成日里埋头苦修,后来成了紫府——”

“才知道他娘的巫山之主端木奎修的就是这道!”

他操控的那躯体已经濒临崩溃,表情扭曲难看,勉强看出来是在笑,继续道:

“端木奎是横压一世的人物,我哪里等得到他出手?吓得老子当即减神通削道基,求空作符,丢了大半的修为,这才修成异士。”

“哦?”

江雁的神情自若,反问道:

“何为求空作符?”

江伯清摇摇头,脸上流露出一丝自豪之色,解释道:

“这是我从一古籍中得来的法子,便是将命神通当做符来练,把一身修为连同道基都化为一道仙符,从金丹道转为巫箓道……”

他面上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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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年轻时得了一月华元府前辈的遗泽,此术便在其中,颇为不易,也就我求的上巫荷血三九性与符箓一道有大联系,这才成功。”

“把一身修为当做符来练……”

江雁咀嚼了这番话语,回过头来,面上都是亮晶晶的泪,低声道:

“师傅如今,便是将我一身修为当作符来练么?”

江伯清尚在絮絮叨叨不止,闻言猛然一滞,张口便骂:

“你说的什么胡话!”

江雁却越发肯定起来,泪水渐渐停止了,静静的盯着他的眼睛,沉声道:

“弟子虽然不修紫府金丹之道,却也明白这道途绝不是可以轻易转来转去的,化丹为符已经是极限,又用金性占据来占据去,哪有这么随便的事情!”

他目光烁烁,冷声道:

“若是弟子猜得不错,师尊金性本就受了重创,如今的金性溃散,再也没有什么占据道基,重来一世的机会了!”

“害…!”

江伯清愤怒的表情缓缓平静下来,旋即化为一丝丝欣赏,轻声道:

“不错,我是已无夺舍之机……”

江雁缓缓后退一步,看着江伯清毫不设防的样子,脸上勾起一丝笑容,恨声道:

“看来你与青池宗本是一路货色,难怪…难怪青池宗何等的庞然大物!我在五郡流窜多年,竟然连我一个小小的修士也抓不到。”

“这一路上的血流成河,每每突破一个青池宗的据点,总是有符合突破的材料出现……那些收集了十年数十年的血气怨气,总是能一葫芦一葫芦送到我手中。”

他瞳孔放大,双拳快要掐出血来,尖声道:

“江伯清!好一场自导自演的好戏…你与青池各持所需,演了好一场好戏!”

“你从来不是夺舍什么特殊仙基的修士,只不过是安抚我的好话!我气海穴中的三九真符、我升阳府中的巫道血箓,这才是你谋划之物!”

他的声音在山间回荡,镇的江伯清哑口无言,那张脸上的血肉籁籁地掉下来,江伯清愣了几息,答道:

“我是与步梓相交甚切,魔灾也确实是我与青池宗的利益交换…这血气与怨气才会一一送到你手中,你是个聪明孩子,这几样都猜得不错。”

他顿了顿,微微摇头,答道:

“只是我金性受损,早就没了夺舍的可能,不是什么符什么箓可以救的,你身上的那两道巫箓乃是我一手培养……神妙异常,却没有为夺舍之基的效用。”

江伯清这副躯体满脸鲜血,却能看得出目光温和,低声道:

“占据了这具身体也不过是为了护你周全罢了,没有专门的灵药功法搭配,迟早要同此肉身一齐陨落,本以为大可瞒着你,直至将你送出南疆……”

江雁却不为所动,再度后退一步,神情警惕,冷冷地看着他,答道:

“你说不是便不是?要我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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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伯清皱眉看了他一眼,悚然而惊,忽然鼓动舌唇,喝道:

“呔!”

江伯清唇齿一合,吐出雷电般的喝声,震得江雁脑袋嗡嗡作响,江伯清神色大变,骂道:

“娘的,神通迷眼了!”

江雁眼神一阵清明,听得一愣,便见江伯清拉起他,驾风而起,叫道:

“速速离去,他以神通相阻,定是相距不远了!”

“紫府?!”

江雁顿时一身寒毛卓竖,催动全身法力驾风飞行,反问道:

“你不是与青池宗沆瀣一气?怎地还有紫府派出来追你!”

“多半是老子当年的仇人!”

江伯清这具躯体五大三粗,满头乱发,咋咋呼呼地骂了几句,在心中不断盘算,难以置信地道:

“怎么可能?!哪个能算到!”

两人才飞了一息,天地间的朔风戛然而止,两人脚下中法力凝聚的风也停止流动,面前的虚空中浮现出一条条黑色的流光,紫府神通的彩色喷涌而出。

“江前辈。”

这少年从太虚之中慢悠悠地踱步而出,一身道袍朴实无华,眉目清秀,手中持着一法珠,灰蒙蒙地看不出神异。

“你也有今天。”

“庆济方……”

江伯清盯这少年看,显然此人现身在此处是出乎了江伯清意料,就连他的意图也摸不准了,只沉声道:

“你意欲何为?”

这紫府修士道袍飘遥,手中的法珠轻轻一转,静静地盯着他,开口道:

“前辈不必紧张,晚辈有好多问题要请教,或是那《答桑下乞儿问》,或是那上元剑仙、萧初庭、唐元乌……”

“尔等在谋划些什么?仙书最后又落入谁的手中…我长怀山好奇得很…还请前辈同我回一趟吴国吧。”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32章袁湍至

这青年道人话音方落,手中的法珠旋转一周,喷涌出一层朦朦胧胧的灰光,如云如雾,不断升腾。

两人还未做出什么举动,那灰雾已经在四周游走,笼罩上下,隔绝太虚,防止他人神通窥视。

“哦?”

江伯清的目光在周身的灰光上停留一息,轻声道:

“《答桑下乞儿问》我不知晓…青池宗我只与步梓相熟…至于萧初庭,不过是个颇有手段的后辈,素未谋面,我又怎地晓得?!”

“你长怀山…要谋划仙书,见我如今落魄,便以为软柿子好捏…?”

江伯清瞪着血红色的双眼,面目狰狞,冷声道:

“烂船尚有三斤铁,我江伯清纵横之时你不过是吴都司的小道士,不怕我反咬一口,至少也断了你的道途!”

“前辈说笑了。”

庆济方轻轻一笑,有这法器庇护,他也不怕被越国紫府察觉,当即慢悠悠地道:

“前辈说与萧初庭并不相识,可这黎夏屠郡,乃是前辈与青池宗一手促成,要说前辈与萧初庭并无关系,晚辈却不信!”

此言一出,江伯清面色大变,一旁的江雁听呆了,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江伯清顶着江雁仿佛要刺透的身体的目光,强自镇定,答道:

“那是萧初庭与青池宗的谋划,老夫不过借力罢了……”

庆济方能修成紫府,自然也是心思缜密之人,当即察觉出江伯清情绪的波动,心中恍然,看向后头的江雁,轻声道:

“这位小郎君,此人以神通诱伱父,引灾厄杀你母,把你作符箓炼,你尚一口一个师尊,岂有此理?”

江伯清见他惺惺作态,反倒是冷静下来,沉声道:

“道友是什么意思!”

看着江雁默然不语,庆济方这才将目光投向江伯清,轻声道:

“我也不同前辈扯皮,《答桑下乞儿问》乃是仙书,江南除了端木奎,只有前辈最为熟悉,如今巫山已灭,人人的眼睛都盯在前辈身上。”

“且不论我吴国,连越国三位真君都有两位盯着,前辈还以为自己能逃到哪里去么?”

庆济方的声音在空中不断回荡,江伯清满脸的鲜血滴落下来,默然不语,庆济方的话语仿佛打碎了江伯清自欺欺人的美梦,让他的表情慢慢狰狞起来。

这紫府修士又将目光移动到江雁身上,沉声道:

“父生为阳,三九真符,母死为阴,巫道血箓,确是一具上好的肉身,前辈若是愿意同我前去吴国,我可以放他一命,给前辈留个机会。”

“我等问一问越国众人的情况,只求前辈记忆之中关于《答桑下乞儿问》的片段,事成之后,便放前辈转生。”

庆济方微微一笑,温声道:

“到时候我吴国得了线索,前辈则丢了记忆,没了价值,也不必被几位真君盯着,又有这上好的肉身在,重修一世,逍遥天地,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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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伯清冷冷地盯着他,答道:

“我已求得一缕金性,不必神通惑我。”

庆济方的神情不变,笑道:

“却是晚辈班门弄斧了,可这条件却是诚心所提,依旧有效。”

“好。”

江伯清踌躇一阵,终于回答,低声道:

“先将我这好肉身送走。”

庆济方顿时一喜,答道:

“前辈好胆魄,济方绝不背诺!”

言罢钩出一抹彩光,轻轻巧巧地向江雁摄去,江雁不过借助江伯清之力才能对抗筑基,哪里能吃住紫府之力,当即被轻易摄起。

“且慢,我亲自来!”

江伯清出声喝断,庆济方顿时恍然大悟,越发体会到江伯清的诚意,点头道:

“是极是极,晚辈还是不经手了。”

当下灰雾流露出一丝缝隙,供江伯清送走江雁,紫府修士神游太虚,不说瞬息万里,百里还是有的,江伯清有金性在,足以将江雁送走千里外,断了踪迹。

江伯清捉过那彩光,催动金性,毫不客气地从庆济方的手中夺过控制权,引得这紫府道人眼皮一跳。

江雁口不能言,静静地盯着他,江伯清伸手拉开一道黑光,将江雁送走,这才回过头笑盈盈地看着庆济方。

“前辈?”

庆济方警惕地盯着他,江伯清盯着他看了一眼,轻声道:

“长怀山有巫术道统,若是能拿到《答桑下乞儿问》,真君定然能再上一层。”

“是又如何?”

庆济方隐隐察觉到些许不对,手中的法珠不断上下沉浮,便见江伯清笑道:

“猜猜渌水是愿意见仙书断了踪迹,失传在越国境内,还是愿意线索被贵国所控,步步受制于人?”

“不好!你发什么疯?!”

看着江伯清的躯体嘭然破碎,化为满空的血肉,庆济方一时大惊,毫不犹豫地收起法珠,就要遁入太虚,逃之夭夭。

“锵——”

那破碎的躯体之中却浮现出一缕金光,长了眼睛般往这紫府修士身上撞去,一时间光明大放,山下万蛙齐鸣,河水翻涌。

庆济方满脸不可置信,眼看着那金光撞上来,四周的太虚一时间被金性封锁,只厉声道:

“命也不要了!”

————

十一月,大雪。

乌涂山上的白雪垲垲,石桌上堆满了雪花,院中的青石也被一片雪白覆盖,锦衣白裘的少年倚坐在红木大椅上,两指捏着一尊玉杯,默然不语。

“治儿。”

上首的女子柳眉凤眼,一身红衣,眉眼之中带着疲惫之色,温声道:

“东西可都备好了?”

“嗯。”

李曦治轻轻地应了一声,答道:

“父亲呢。”

“你爹爹去了黎泾镇,仙师将至,有许多东西要准备,过上片刻便有车驾来寻你。”

萧归鸾看出他心中的委屈,抚慰似地解释了一阵,李曦治面上没有什么变化,专注地盯着这杯看,低声道:

“青穗峰人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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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上是在解释自己的忧虑,心中却是满是苦楚,不敢对母亲倾述。

听闻袁湍将至,李渊蛟终究还是把族中内史给长子看了,李曦治抱着书读了一夜,神色数变,迟尉、迟炙云乃至元乌峰之间的纠葛和李尺泾最后凄凉下场都叫他心中苦闷,默然无言:

“宗内多少纠葛…顶着盛名,恐怕要成为各方倾轧的棋子。”

他默默握着腰间之剑,放下玉杯,答道:

“我即入宗,唯尽人事罢了。”

李曦治正思量着,下首上来一人,一身衣物简朴,肩上还带着些雪花,行色匆匆。

他急切地拍了拍身上的雪,先向上首的萧归鸾行了礼,朗声唤道:

“治弟!”

李曦治连忙站起身,迎上去答道:

“峸哥怎地来了。”

李曦峸风尘仆仆,一身衣物单薄,连个饰品都没有,乐呵呵地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来,笑道:

“听闻你即将入宗,我便为你寻了些好东西来!”

他不曾受符种,更不晓得族中的诸多密辛,只当前往青池宗是件百利无一害的大好事,将那玉佩亮出来,上头青光闪闪,往李曦治手中一塞,笑着解释道:

“这是个胎息境法器,有凝聚灵气之效,便当作兄长给你的贺礼了!”

李曦治顿时一愣,他父亲是李渊蛟,大父是李玄宣,世代为李家之主,其实不缺这些小玩意,只是看李曦峸满面喜色,心中不是滋味。

李曦峸父亲身无灵窍,大父早逝,过得便更不容易些,这玉佩在这个兄长看来已经是难得的东西了,直往李曦治手中塞。

李曦治见他一身简朴,一点法光也无,却还温和亲切地看着自己,捏着的玉佩像枚烧红的木炭,烫得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微微涩声道:

“峸哥…破费了!”

“诶。”

李曦峸这几月在山越督看灵稻,长了见识,说起话来也大方不少,笑道:

“你兄长我如今在族中有职位,有族俸,莫要同我客气!”

他的语气温和,李曦治倒是不是滋味了,抓过他的手,早就有一肚子的话要和他说,低声道:

“听闻兄长用度不足,囊里空空,家中的资粮和发下来的族俸半送半借,都给族兄弟们了,可有此事?”

“这…”

李曦峸顿时一滞,呐呐道:

“只不过是那些周济一众兄弟们罢了…这些年族中日子过得紧巴巴,大家过的都不容易。”

“害。”

李曦治哭笑不得,揽过自己这个兄长,在他宽广的胸怀中用力抱了抱,笑着提醒道:

“你可省着些用,小心族正记你个挥霍无度,好大散财。”

李曦峸闷声一笑,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下头的仆人上前来,恭声道:

“公子,车驾来了。”

李曦治闻言微微点头,看了看李曦峸满面的笑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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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泾镇。

李渊蛟一袭黑衣,佩剑在雪地之中默默站着,雪花浮落在他身上又零零碎碎地掉下来,一旁的李曦治站在他身边,出神地望着天际。

李家一众人等了片刻,纷纷扬扬的大雪之中一位青衣修士乘鹿而至,面容看上去三十余岁,光彩动人。

座下那鹿毛色雪白,点缀着点点青绿,轻盈矫健,两眼灵动,鹿上那人青衣飘飘,一副神仙模样,腰上系着一缕青色的长绸,在风中不断飘扬。

这长绸花纹繁复,透明轻盈,看上去也是一样好法器。

“李家众人,见过峰主!”

一众李家人恭声唤了,袁湍笑盈盈地点头,那白鹿一落地,四蹄一蹬,便化为了一片白雪,消失不见。

这神妙手段叫李家众人与客卿皆是一滞,默默惊叹,袁湍答道:

“不必客气。”

袁湍年岁与李通崖相近,十八岁便修成练气,本比师兄萧元思还快些,只是不知怎地,她修成练气后专修符箓与灵植,反倒把修为落下了。

当时师尊司元白又被关押,师兄弟都在南疆,青穗峰唯有袁湍一人独自支撑,吃了不少苦头,好在这十年她连破数关,成就筑基,日子这才好过些。

“还请仙师里边请…”

袁湍柔和地点头,轻飘飘地踏雪过去了,客卿外姓皆退去,只余下嫡系几人与袁湍入内。

她的目光在李渊蛟腰上的剑上停留了一息,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温声道:

“那可是青尺剑?”

“正是!”

李渊蛟腰上的【蛟盘楹】早就换成了【青尺剑】,特地去了外头的布囊,一改平日里低调的模样,大大方方地亮出来。

“这剑……”

袁湍神色有些复杂,低声道:

“是我跟着师尊为他去求的,当时峰内拮据,只炼成了练气巅峰的法器,泾儿还是欢喜不已,连连道谢……”

“不曾想后来这剑随着他杀妖诛魔,又受剑意温养,竟然不声不响地突破了,成就了筑基法器。”

一众李家人默默听着,袁湍挑了挑眉,盯着李渊蛟看了眼,问道:

“你腰佩此剑,可是李家家主。”

李渊蛟心中早就排练了许久,当下恭声答道:

“尺泾公无后,小修便为尺泾公宗继之孙,渊字辈蛟,故而佩戴此剑。”

“唔,无后…”

袁湍勉强维持着面上的表情,足足在原地站了两息,这才在李渊蛟的指引下登上上首,沉默地在一众人面上扫过,温声道:

“怎地不见通崖道友的身影?”

李渊蛟低了低脑袋,沉声道:

“老祖闭关修炼,至今未出。”

“喔。”

袁湍点点头,便见李渊蛟示意一眼,下首的李曦治上前一步,恭声道:

“晚辈李曦治,见过前辈!”

“好。”

袁湍面上总算有了笑容,灵识在他身上一扫,端详一阵,仔细检查了气海穴、升阳府与巨厥庭,闭目不语。

她这一闭目倒是让殿中众人都默默紧张起来,李曦治更是强制镇定,感受着气海穴中的玄珠符种,心中暗暗打鼓。

过了十几息,袁湍这才睁开眼睛点头道:

“不错,应入我青穗峰!”

旋即展颜一笑,向着李曦治道:

“乖孩子,不必紧张。”

此言一出,一众人都将心放下来,总算是安定了,李曦治恭声谢过,袁湍笑盈盈地盯着他看了看,轻声道:

“抬头!”

李曦治与李渊蛟面容相似,低眉顺眼之时还有几分温润与平和,这下抬起头来,又浮现出那野心勃勃的模样,看得袁湍轻轻一笑,开口道:

“面相倒是与你肖象,颇有凶貌,威能压众,正是作首徒的料,不曾想还真是我捡了便宜。”

“正是犬子,前辈谬赞了……”

李渊蛟应声,低声道:

“能入青穗峰,是我李家之福。”

“嗯。”

袁湍点点头,复又问道:

“听闻你家出了个小丹士,不知是否在此?”

这几章的情节会有些平缓,过渡一下。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33章青宣

袁湍话音刚落,李曦明上前一步,身着宽松的白衣,看上去颇有风度,只是声音犹有些稚嫩,恭声道:

“晚辈李曦明,见过前辈!”

袁湍仔细地看了他一眼,腰上的长纱轻轻飘动,笑道:

“我听着师兄说出了个气息平和,水火相济的丹士,如今一看,果然是个好苗子!”

言罢牵过李曦明的手,温声道:

“明儿可有趁手的丹炉?”

李曦明微微一愣,看着一旁的李渊蛟微微点头,这才道:

“回前辈,已经有了!”

李家的丹炉乃是李通崖当年坊市破没之时从他人手中夺得,乃是练气级别,李家当时尚弱小,李通崖只恐怀璧其罪,尘封多年。

如今李家根基稳固,也有了丹士,这才敢取出来,也仅是几个嫡系知道罢了。

此言一出,袁湍顿时一滞,摩挲了一下腰间的储物袋,灵识感受着其中那尊青色的丹炉,心中哭笑不得,暗道:

“坏了,这下是白折了人情给云丹峰了……”

毕竟李家立家不到百年,袁湍怎么也想不到连丹炉都准备好了,思忖一息,从腕上解下一枚青色的玉珠,用红绳系着,挂到李曦明手腕上,笑道:

“就当是我给明儿的见面礼了!”

李渊蛟看着这玉珠光采非常,一看就不是凡品,心中暗喜,嘴上连忙客气道:

“峰主!这如何使得!”

“诶!”

袁湍倒是笑盈盈地看着李曦明,看着他小脸满是正经的模样,越看越喜欢,笑道:

“此物乃是我练气时的护身宝物,唤作【青宣】,经过我功法淬炼多年,也有几分神异,可以化为鹰犬虎鹿,颇具灵意,胎息乃至练气都是不错的法器。”

“如今我已经练就仙基,又用『青宣岳』温养了两年,叫它更加神妙,『青宣岳』之能与此物多有重叠,已经用不上此物,便送给明儿了!”

李渊蛟自然看得出袁湍本是想赠丹炉以偿还人情,如今改成了这玉珠,想来也是等价之物,丹炉一类的法器本就有价无市,这玉珠能抵作丹炉,相当了不得了,当即道:

“快谢过仙师。”

“多谢前辈!”

李曦明正经地应了,袁湍点头,纤手一伸,其中放出一道淡白色的光芒,将上下一片笼罩了,隔绝内外,这才正色道:

“贵族可晓得魔灾之乱?”

李渊蛟顿时精神起来,一旁的李渊平和李曦峸等人也竖起耳朵,李渊蛟答道:

“我家地处越北,也有所听闻,说是那江雁无恶不作,四处散播魔道道统,在散修乃至民间都有流传,引得无数魔乱,南方尤为惨烈……”

“不错。”

袁湍点点头,低声道:

“江雁虽然与青…我宗对着干,修炼的却是巫术道统,绝非传闻之中的魔道,况且此人已经消失多年,魔灾应是另有蹊跷。”

“前辈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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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蛟微微皱眉,答道:

“越国魔灾是另有其人故意散播魔道道统……宗内可有人前去镇压销毁?”

袁湍神色莫名,轻声道:

“不曾,不过诸峰间皆有忧虑之声,只恐放任魔灾,最后重现平明津的悲剧。”

当年的仙魔之争便是在平明津大战,打得天崩地坏,山河湮没,神洲陆沉,仙道丢了北方,引得胡羯北下,释教风行,到了如今的局面。

李渊蛟默然点头,心中有数,袁湍嘱咐道:

“我家这几年屡屡在蕈林原上得了魔修踪迹,连练气都折了两个,看来是愈演愈烈,往北方来了,还请贵族留意一二。”

“多谢前辈提醒!”

看着李渊蛟恭声回答,看来是把这事放在心上来,袁湍嫩白色的手指上浮现出一缕青光,落地便化为两只白鹿,眨巴着眼睛,撅着头不动。

袁湍轻声道:

“乖徒儿,随我归峰罢!”

李曦治连忙拜别父母,与几个兄弟一一告别,这才跨上这白鹿,踏云而起。

袁湍亦轻飘飘地落在鹿背上,轻声道:

“若是欲往宗内来信,送往袁家便可,前人遗泽终有尽时,还望勤加修炼。”

话音袅袅,两只白鹿踏云而去,片刻便了无痕迹了,余下一众人举头而望,李渊平终于开口道:

“『青宣岳』还真是仙家气象十足,也不知是哪一道的仙基!”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都为此事的顺利与收获欣喜不已,一旁的李曦峻将脑袋凑到李曦明身边,好奇道:

“哥!瞧瞧你的好法器!”

李曦明连忙点头,本就期待得很,只是为了显示家族的气度,一直不敢在袁湍面前有喜色,当下两眼亮晶晶,催动法力,那玉珠微微一亮,旋即喷涌出一道青光,往地上落去。

这青光落地便化为一只曲着膝的白鹿,不过小猫大小,灵动非常,瞪着眼睛看人,李曦峻哈哈一笑,翻身骑上去便要骑。

这灵鹿哪里肯依,左突右冲,往李曦明身后去躲,李曦峻嘻嘻笑着,捉着鹿角和这灵鹿打闹起来,李曦明则捏着珠子,抿着嘴笑。

“胎息一层。”

李渊蛟一身黑衣,灵识在那灵鹿上一扫而过,念叨了一句,李渊平点点头,答道:

“应是与持珠之人的修为相关。”

“明儿!”

李渊平叫唤一声,李曦明连忙将这法珠递上来,依依不舍地递到李渊蛟手中,李渊蛟接过这法宝【青宣】,催动法力,数息后道:

“有些灵性,是认了主的。”

于是将玉珠递回李曦明手中,李曦明目光早就黏在这宝珠上,见状顿时一喜,系回腕上去了。

将几个曦明辈的孩子都送出去,下首的殿中便有几个族兵入内宿卫,两人围着小案坐下,李渊平低声道:

“魔灾渐近,前些日子我也看了看族中的情况,这头便与兄长说一说。”

“好。”

李渊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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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中如今练气修士六名,兄长练气六层,长姐练气五层,姑父离家,还有父亲练气三层,归鸾嫂子与母亲窦氏练气一层”

“除却嫡脉,支脉还有一位练气修士,换作李汶,刚刚突破,乃是玉庭卫出身,专司保护之职。”

他顿了顿,朝着下首的族兵道:

“唤千户进来。”

下首那人应声告退,李渊平继续道:

“外姓田有道、田仲青、徐公明练气一层,客卿安鹧言练气七层,其余李秋阳等杂气修士还有七八名,以山越居多,遇上练气魔修不过是送死的份……”

李渊蛟听罢,沉声道:

“除去姑父与父亲不在家中,余下六位练气前期,两位练气中期,一位练气后期。”

“不错。”

李渊平应声,便见下首上来一人,孔武有力,面容粗旷,长得人高马大,推金山倒玉柱般跪下,闷声道:

“庭卫李汶,见过家主与族叔!”

玉庭卫的待遇等同于千户,故而李汶修炼的资粮还算充足,又是修炼的速成的《叩庭宿卫诀》,如今不过三十出头。

李渊平忙唤他起来,向着兄长解释道:

“此人近年来一直闭关突破,故而兄长觉得面生些。”

李渊蛟点点头,问道:

“你是哪一脉的?”

李汶闷声道:

“小人高祖乃是木田老祖之庶弟,根水天祖之幼子,四脉之庶叔父……”

看着这憨汉子满脸自豪,颇为熟稔,闷声闷气地吟唱起来,李渊蛟又是好笑又是头疼,连忙打断道:

“我晓得了,原来是天祖幼子一脉。”

李汶骄傲地点点头,方才那一连串背的流畅,显然也是时常挂在嘴边的,李渊蛟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瓶丹药,往他手中一丢,轻声道:

“这便当做族叔给你的见面礼了。”

“多谢族叔!”

李汶再拜,瓦声瓦气地念叨了一句,便退下去了。

“看样子也是憨厚的。”

李渊蛟望着他的背影,淡淡地道,李渊平苍白着脸点点头,暗有所指地道:

“庶脉虽然人数众多,天赋却不尽人意,这么多人里头也不过出了个他罢了,甚至连杂气修士都只有一个秋阳叔。”

“嗯。”

李渊蛟点了点头,将玉杯往桌案上一放,答道:

“是有些少了,恐怕露出马脚。”

毕竟李家主脉代代皆出灵窍子,天赋一个比一个要好,虽然伯仲两脉子嗣众多,嫡庶凡人也多,将这个高得可怕的比例拉下来了些,可支脉却太过萎靡不振,这么多年没有出过什么像样的天才,未免引来有心人猜忌。

“平弟的意思是?”

李渊平心中早就有了计较,却还是看向兄长李渊蛟,见他发问,李渊平缓缓点头,答道:

“从两端下手,支脉以罪名削减户口,鼓励修士入赘改姓,主脉则开枝散叶,充实人丁……这几年来小弟一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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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平顿了顿,神色有些阴沉,解释道:

“毕竟革除宗庙可是大事,正打在支脉的痛点上,比改李为叶,革出支脉更痛的无非是死罢了,还是要慢慢来。”

李渊蛟点了点头,盯着李渊平的眼睛看,低声道:

“我倒有一个好办法。”

“愿闻其详。”

李渊平抬头来看,李渊蛟开口道:

“如今支脉之中纨绔与无赖渐多,族正院虽然有诸多修士,却也不能天天把修行的时间花在管束族人身上看着,渐渐有些力不从心,更有几个蠢货被望姓玩的团团转。”

他声音低沉,在空中飘飘荡荡:

“若是能有一场大战,按例拨族中弟子为兵为将,去萎存良,定能使我家上下一清,负担大减。”

李渊蛟少年时征战沙场,在山越处杀的人头滚滚,那时李渊平还尚未出生,等到主事之时李渊蛟早就收敛了性情,日夜与他详谈,不见什么凶态。

如今听了这一番话,才晓得为何早年父亲李玄宣总是念叨李渊蛟杀性过重,默默吸了口气,问道:

“与谁家大战?”

“也未必是大战,只不过是个想法罢了。”

李渊蛟呵呵一笑,笑盈盈地盯着桌面上东山越的来信,温声道:

“东山越如今也是贵族盘踞,庸肿不堪,当年需要这些贵族来制约唦摩里,如今田家已经成事,留着他们不过是贪污灵物,窃踞灵田罢了。”

他抿了口茶,低声道:

“一是族中蠧虫,二是山越贵族,在魔灾来临前一定要将这两件事处理干净,以防之后家族虚弱,白白让两只蠧虫偷生做大。”

————

萧家,衔忧峰。

寒水清潭微微荡漾,岸边的灵草歪歪扭扭地长着,萧初庭从太虚之中驾着彩光破空而出,在最高峰处的青石上坐下。

“上巫荷血三九性,真是壮观。”

萧初庭捋着胡须,满心感慨,那道金光足足在太虚中闪动了十几息,整个吴越的紫府都被惊动,看着这百年不得一遇的金性挥发景色感慨不已。

“庆济方毕竟年轻,以己度人,真以为这些紫府无论到什么地步都贪生怕死,会屈服他长怀山。”

想想那庆济方惊骇失措,被上巫金性撞了个结结实实的样子,萧初庭心中颇为舒服。

“江伯清…自端木奎陨落,《答桑下乞儿问》失去踪迹起,他便自知没有多少活头了…只是不甘,总是要闯一闯碰一碰才肯死…”

当年江伯清在黎夏郡的太虚之中凭空而立,堪比紫府巅峰的气息吓得一众青池宗紫府不知所措,眼睁睁地看着江伯清如提线木偶一般摆弄众人,没有一人敢吭声。

再回头看看今日,他在青池宗治下苟且偷生十余年,被逼的自损金性夺舍道基,流窜四方,最后不得不牺牲性命,却只重伤一个小辈,实在令人唏嘘。

“也是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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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取出白玉钓竿,驾在青石之上,刚准备运转神通,看一看近来有什么好东西,耳边便响起一阵温润之声:

“恭迎老祖归山,元思前来拜见!”

萧初庭面上浮现出一丝无奈之色,躲来躲去还是给萧元思等到了,苍声道:

“上来吧!”

不多时,萧元思一身白衣,遍体药香地飞上来了,看来是刚练完一炉丹药,在萧初庭面前落下,恭声道:

“元思见过老祖,恭贺老祖神通大成!”

萧初庭看他这副礼貌生硬的模样,忍不住闷声一笑,问道:

“可是为了李通崖之事而来?”

“老祖敏捷过人,元思佩服!”

萧元思恭敬地站着,萧初庭只好把手中的白玉钓竿一放,没好声地劝慰道:

“我已尽力了!李通崖命数已定,诸紫府推着他走到那个地方,非是我一人能改。”

于是将忿怒摩诃的事情前因后果通通一说,萧初庭这才道:

“我已经全力拨动命数,既然李通崖的命数不可改,只能借着他多谋些利益了…我萧家与他家是有些亲切,却也不至于为了他得罪一众紫府,破坏众人多年的计划。”

“为何是李通崖!”

萧元思听完前因后果,胸口一闷,忍不住出声来问。

“为何是李通崖?”

萧初庭冷笑一声,低声道:

“兴许是他的命数香且美,兴许是他的位置正在南北交界,方便摆弄,兴许他本是摩诃多年前就备好的资粮…”

他轻轻一顿,仿佛在思考着什么,脑海中浮现那一天在太虚之中的景象,在心中默默地补了一句:

“兴许不是在用李通崖钓忿怒摩诃…而是试探些别的存在……”

萧初庭看着萧元思默然的样子,摇了摇头,叹道:

“只可惜刘长迭那个蠢货东跑跑西转转,从东边跑到西边,又从西边跑到南边,恨不得踏遍越国的土地,把这些命数关联混的一塌糊涂,搅得什么都算不清楚。”

“算一算……江南想要一巴掌呼死他的紫府已经有两位数了,去东边东边抱怨,去西边西边骂街,都在闷着气拼死克制。”

萧初庭闷声一笑,仿佛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看得萧元思一阵迷茫,只听这刘长迭几字,不明所以。

今天下班早,多写了六百(ω)就早点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李寄蛮骑着马来的黎泾镇,躺在车驾里头回的乌涂城,李家族正院行刑的乃是胎息修士,纵使他身具修为也无用,照样被打得皮开肉绽。

族正院几个不苟言笑的族老交谈一阵,给了个“轻忽职守,放纵望姓”的评价,这不只是将李寄蛮翻来覆去打了七十板,也将李寄蛮的脸面打得啪啪响。

田家人自然也赶到了族正院,田仲青上前连连道歉,李寄蛮面上笑呵呵地揭过了,田仲青却背后发凉。

而另一头的族正院和李渊平的中殿虽然不曾对他家有什么指示,依旧让他们冷汗淋漓。

身为风暴中心的田氏家主,田仲青听得一口气噎在喉咙之中,晋升练气的喜悦荡然无存,连夜驾车返回东山越,怒得砸了满院的瓷器,还得拦着伯父田有道不至于将田荣一巴掌打死。

“滚下去!孽畜!”

随着田有道一声暴喝,田荣灰溜溜地捂着肿得老高的脸颊下去了,田仲青这才松开老人的手,他内心真不想拦着田有道,一掌打死干脆利落……

可老人一巴掌只打得田荣一个踉跄,田仲青便晓得伯父还是心疼这个独子,陪着他演完了这戏,沉声道:

“伯父……这可怎么办!”

田有道也是李家的老人了,从胎息到练气,在族中的辈分大得很,闻言长出口气,闷声道:

“李寄蛮心胸狭隘,本就对我家不满,如今出了这档事,更是结了大仇了……”

叔侄俩双双练气,自家是李家最大的外姓势力,一向小心谨慎,不曾想田仲青闭关,田有道外出,竟然被田荣跑了出去,酿出这样的恶果。

田仲青叹了口气,低声道:

“明明吩咐好了,怎么会叫他跑了出去,如今李寄蛮有诸多山越贵族支持…若是今后有什么变动……”

田有道往上首一坐,他已经七十多岁,见的东西也多,已经掐着胡须暗暗计较,若有所思道:

“此事蹊跷,待我去问一问家主,把话说开,如若族中要如何做,我等配合着就是了!”

田有道毕竟是李玄锋的亲舅舅,在家中辈分大,也有说这话的资格,田仲青见状忍不住暗暗感慨:

“族中唯有伯父能说这话了……”

“仲青!”

田有道低声一唤,田仲青连忙抬起头来,叔侄对视一眼,田有道满脸肃穆,沉声道:

“说起这事…我家如今能有如此威势,看似是我叔侄两人先后突破练气,田氏灵窍屡出,为中流砥柱,得了主家信任,制约山越,但是仲青…”

他看了看侄子,低声道:

“你要晓得,我家之威势权位,唯系我一人罢了!”

田仲青重重点头,他如今也是成家立业多年的人了,子嗣颇多,成熟许多,闷声道:

“任氏与窦氏系于伯脉,如今有了曦明公子,眼巴巴地跟着了,柳氏已衰,徐氏一心作军中纯臣,东不沾西不靠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却也没有什么要担忧的。”

“而我田氏…”

田有道乃是李玄锋亲舅舅,田家一向以叔脉为首,偏偏李玄锋去了南疆倚山城,还膝下无嗣,这下让田家没了依靠。

李玄锋说是去倚山城驻守,可前去此城又有几个是回得来的,众人心中不说,只当他是再也回不来了,其余望姓无甚感觉,田氏却内心暗自打鼓。

“不错。”

田有道摇了摇头,答道:

“我只恐哪日我遭了不测,田氏便受人肢解,一如柳氏。”

田仲青踌躇了片刻,低声道:

“伯父,您且看…大公子如何?”

李家曦明辈李曦峸最长,是为大公子,李曦治第三,李曦明与李曦峻分别为七和八,其余一女三子皆为凡人,送下山不论。

李曦峸如今在山越治事,算是李家唯一一个下山治事的公子了,乃是仲脉李通崖一脉,田仲青与其多有接触,有些了解,解释道:

“大公子雅量非常,慷慨友爱,田氏若是以女妻妾之,我再倾心与其相交,倒向仲脉,兴许能找棵大树。”

“仲脉一度中衰,没什么母族帮衬,实在是上上之选!”

田有道抿了口茶,答道:

“你且去试一试,先打好关系,我看他雅量有余,强硬不足,是个好攀附的,若是能得他信任,数代无忧。”

────

宿卫众多的大殿之中,李渊平一身锦袍,盘膝而坐,身下的蒲团浮现出一道道白光,帮助他进行凝神,避免干扰。

“家主!西边道上来的信。”

下首上来的族兵低低念了一声,见李渊平正在大殿之中修炼,一时间不敢上前。

李渊平难得最近轻松些,他也有时间腾出来修炼,虽然收益甚微,但也聊胜于无。

“拿上来罢。”

李渊平吐出气来,伸手接过那信,使了特定的法决解开密信,展开一读:

“冬河已至西边荒漠,此地唤作谷烟大漠,两随从皆恭敬无事,此地关隘众多,我等于金羽宗治下谷烟庙客居,三人合力,七年便可得气而归。”

“好!”

眼看着西边有收集那【金阳煌元】的门路,李渊平顿时大喜,看了看手中的小信,疑道:

“这是从何来的?”

“禀家主。”

那族兵回答道:

“乃是由道上的杂气行商携来。”

李渊平恍然点头,取了笔墨写了个大大的“好”,又写了些勉励与感谢的话,用自己法印封住,丢进窦邑手中:

“赏他点灵稻,让他带回去。”

此方天地通信本不须这样麻烦,不说上古,听闻千年前都有传音符一类的东西,只是后来不知怎地,这一类符或是失了效,或是代价高昂,也少有人用了。

收回思绪,李渊平把注意力放回家中事务上。

“山越倒是好办。”

自前些日子李渊蛟提及此事,与李渊平细细聊了,不久便归山修行,李渊平则一心放在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如何解决这两事上。

山越之地李渊平早有不满,暗自有了安排,只是族中的一众子弟,叫李渊平头痛得很。

“真要像兄长所说……又去哪儿寻一处…”

李渊平将案上的书信理了理,将周边几家的情报取出来。

郁家这些日子没了动静,郁慕高埋头在族中整理宗族,今天杀一批,明天放一批,他那些兄弟虽然人多势众,却斗不过来,日日被当做羊羔宰杀。

“真敢杀啊……”

李渊平看着上头的名册,抿了抿嘴,郁慕高是杀得痛快了,留下的隐患可多着,他摇摇头,打起了东岸诸家的主意。

东岸诸家零零散散十几家,散落遍地,虽然大多是些胎息练气的小族,却颇有些复杂,多方纠葛,没什么人去碰。

望月湖北岸与望月湖东岸曾经都是镗金门的地盘,东岸诸家与镗金门千丝万缕,虽然如今镗金门势弱,也丢掉了这块地盘,却还有几分人情,这是其一。

其二,东岸诸家持着好几条矿脉与灵泉一类的宝地,都被西边的萧家暗中附庸把持,有萧家人以客卿之名镇守,维持局势,以此牟利。

本是不应该的事情,只是青池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萧家有心见到这碎成一地的模样,就这样年年维持下来。

更何况望月湖挨着萧家,之间缓冲地带便由这诸家维持,北边接壤镗金门,南边接壤李家丁家,各方势力角逐其中,颇为敏感。

便是这多方因素,硬生生将东岸诸家维持起来,百年来没有过什么大变动,蒋家兴旺时则供蒋家,郁家称霸供郁家,如今郁家衰落,湖上三足鼎立,便是各去寻靠山了。

“当年坊市破没,郁家衰落,我家也有收下几家上供的机会,只是当时人手不足,只欲韬光养晦,不欲插足其中,故而错过了。”

李渊平思量一阵,不由心中大动,暗忖道:

“恰好我家如今用度紧张,若是能介入其中…一来能得些供奉,二来也能在东岸扶持些势力…”

李渊平正思量着这事的可行之处,向着下首的窦邑唤道:

“去族正院为我取一份东岸诸家的情报来。”

窦邑连忙点头,急匆匆地下去,不曾想下头同样跑上来一人,恭声道:

“禀家主!道上有修士求见!”

“道上修士?”

李渊平微微一滞,知道能报上殿来多半不简单,只问道:

“何等修为?可是有事相求?”

那阶下的族兵张了张嘴,答道:

“据安客卿所说,恐怕不是紫府金丹道的修士,身着袖口道袍,少年模样,说是一身气势远超筑基,至于事务,非要见了家主您才肯说。”

安鹧言当年也是见过郁萧贵和李通崖的,大概能估计出筑基修士的实力,说的是远超筑基,不由让李渊平神色凝重。

“不是紫府金丹道修士!?要见我?”

李渊平顿时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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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去提醒蛟哥,叫……不必叫他过来,让他在山上看着……安客卿等人一并镇压着…以防这人突然暴起。”

李渊平面色有些难看,他向来最厌恶这种意料之外的麻烦,更何况对方虽然规规矩矩地礼貌上门,可这人一身修为远超筑基,真要闹腾起来李家可吃不消。

“该死!”

他恶声地抒发了不满,这才长出口气,低声道:

“请他去偏殿等一等。”

“是!”

窦邑等人缩头下去了,李渊平这才坐回上首,暗自道:

“看穿束不是释修,可难保是变化而来…兴许是个魔修…我家还未见过江南魔修,只听闻外表与常人无异,恐怕也认不出来。”

他往阶下走了两步,毕竟是筑基级别上门拜访,李家如今也就他份量足够,又不至于叫人暴起杀了损失太大。

“此时不宜露怯,只恐叫人起了疑心便不妙了,倒去会会他。”

李渊平走到殿前,迈着轻飘飘的步子去了,这才走到回廊上,便见着一脸憨厚的李汶一手抓着一个大如人首的金瓜跟上来,一声不吭。

李渊平看着他如山般的身影,还真多了几分安全感,笑道:

“好憨汉!”

“呵呵。”

李汶闷声笑了笑,李渊平到了偏殿前,轻声道:

“不必跟进来了,在外头等着便可。”

毕竟筑基与练气相差太大,按着安鹧言的描述,李汶上去也就是人家一掌的事情,还显得自家心虚。

见李汶愣愣地应了,李渊平推门而入。

侧院之中朴素无华,只摆了几个木案,侧旁的小案旁正坐着一少年,头顶道冠,面容平凡,膝上放着一剑,看上去却是桃木剑。

他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身上披这一件普普通通的道袍,袖口绣着金纹,看上去也不知是哪个地方的穿着,桃木剑也是平凡黯淡,不像什么宝物。

“二十岁的筑基?”

李渊平在心中已经认定这人用幻术掩盖了外表,越发警惕。

“李家恭迎前辈大驾,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李渊平上前一步,摆出满脸笑容,不卑不亢地轻声问。

“见过家主!在下出身赵国颍华郡王寻!家主客气了!”

不曾想着修士反应却大得很,一下从桌案边跳起,膝上的那柄桃木剑在空中跳了个跟斗,轻飘飘地悬浮在半空,王寻仿佛一无所知,客客气气地回答。

见了此人的回答与语气,李渊平心中稍稍放下一分,目光在那桃木剑上不着痕迹地一扫,笑道:

“原来是赵国的客人!在下李渊平,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不敢。”

王寻见李渊平没有往上首去,而是在侧旁坐下,明显是给了自己面子,拘谨的神色顿时一松,也跟着坐下。

看着面前少年的一类反应实在不像装的,李渊平心中的重负顿时又去了三分,越发自如起来,温声道:

“看茶!”

下首的侍从将茶送上来,在两人面前摆好,急急忙忙地退下去,李渊平笑了笑,看着面前少年腼腆羞涩的样子,不敢放松警惕,温声道:

“请问前辈…是何出身?可有事托付?我家若是力所能及,定为前辈办到。”

这少年估计不常在俗间走动,说了一连串也不曾说出自己的出身,李渊平问起出身,便是想要看一看是不是什么宗门大族,好作应对。

于是一边笑盈盈的问着,一边拿起玉壶为他添茶。

这少年愣了愣,连连点头,还以为问他家中谱系,急忙答道:

“我出身颍华王家,乃是逍金真君玄孙,颍原真人之子…”

“哗……”

李渊平像是被莫名其妙抽了一巴掌,脑袋嗡嗡作响,稳稳的手赫然一抖,这话震得他脑海空白,好端端地撒出了好几朵水花。

“逍金真君!金丹修士!”

他愣愣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道:

“前辈…说是…真君之玄孙,真人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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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寻才进了李家地界,正在埋头研究中的陆江仙即刻惊醒。

陆江仙如今为自己巡梭的神识设置了几个唤醒自己的节点:李家嫡系将死、紫府气息出现、李家人突破筑基……

他自己则在利用巫术在当年堇莲摩诃的记忆碎片之中反复捣鼓,试图找出那一部《金殿煌元诀》的来历或者是紫府篇的线索。

王寻那一身在神识冲天的剑气耀眼得像个大光球,一下把陆江仙揪醒,有些迷茫地看着这少年。

“不是紫府金丹道?!”

陆江仙的神识在这人身上盘旋了一阵,只觉得他命数空空,了无痕迹,多半是有高人妙法庇护,不欲结缘世俗。

再凝神一望,王寻那挺拔宽厚的背浮现出一具金灿灿的剑匣来,花纹繁复,大多数雕刻的都是些云纹,一共一百二十八道。

匣内有十六个剑孔,已经集齐了十把剑,个个藏在里头,什么形态也看不清楚。

“神通…还是命数?”

王寻这背上的剑匣俗眼难见,却颇为神异,明明是神通,却蓄满了命数的味道,陆江仙如今也算是颇有道行,仔细观察了一阵,心中有了计较。

“这北方修仙一道……是性命同修,既服气求性,又神通养命…难,真难!”

陆江仙在这剑匣上看了两眼,谨慎地没有放出神识去仔细摸索,毕竟是个金丹后裔,保不准有什么阴路子在身上。

在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年,陆江仙有了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便是此世最正统最原初的修行之法,是修心修性、求真求仙、直指仙人的大道!

“可若是这样修行,难度未免也太大…一千个灵窍子能有一个入门?我看都难得,若是让如今的李家来修这功法,恐怕没有一人能入门,法术能擦出个火花都算厉害……”

陆江仙盯着这剑匣看,心中浮现出无数玄妙的想法,忍不住啧啧称赞,叹道:

“性命同修呐!”

与这仙法相比,紫府金丹道则截然不同,先是养轮纳气,等到练气九层,又丢了去筑仙基练神通,练完神通再来求性,还能吞个同类的仙基助长修为……

如果说这王寻修的仙道乃是堂堂正正的在山峰之上攀爬,紫府金丹道便是净挑着简单的路去走,边走边砸,边走边抢,无需证道求心,进一步有一步的威力。

“难怪紫府金丹之道盛行,毕竟是将修行的门槛放低了太多……”

陆江仙盯着他看了一阵,也渐渐对多年前的仙魔之争有了一点揣测,忍不住低声一叹。

看着李渊平几年来头次失了分寸,陆江仙轻轻一笑,能感知到这少年本无恶意,甚至恨不得少与李家接触,以免沾上尘缘,别说杀害。

“说不准还是件好事!”

————

山下侧院。

“正是,我家真君乃是逍金,为海内余下的三金之首…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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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寻点了点头,隐约察觉到些不对,恐怕是自己说得多了,解释道:

“渊平道友,寻初来江南,不识南方风俗,此次前来有事相求,非是以势压人,若有冒犯之处,还勿见怪……”

“不敢!不敢!”

李渊平犹自难以置信,恨不得他嘴皮子一张多说些,看着他真挚的模样连忙应付两句,心中暗暗盘算起来,询问道:

“我家虽然在这一带有些名气,却家小业小,不值一提,不知何事引得前辈登门拜访?”

“此事说来话长。”

王寻应了一声,少年的面上流露出笑容,答道:

“我王氏修炼的非是江南的紫府金丹道,而是古时的服气养性法,此道在江南失传已久,若要详细与家主说起来,恐怕要说上三天三夜。”

“按着江南道修的理解,便是在下要修神通『养青冥』,须采一百二十八道剑气,一十六道剑意,自成一家,修得这道神通。”

他端起玉杯笑了笑,满心期待地盯着李渊平,答道:

“我族中自有百余修成剑气者,这剑气在下已经集齐了,只是这剑意难得,王氏也不过两道罢了,余下的我要自行出山去找,以成道业。”

“于是去求了我父亲,老人家掐指一算,说是江南还有四位剑仙,两把灵剑,可以采之。”

听到这,李渊平心中大概有了数,明白这人为何来,便见王寻抿了口茶,有些腼腆地道:

“我到了湖上,自己也偷偷掐了一卦,贵族有一灵剑,此剑居于黎泾山,唤作【青尺】。”

放下玉杯,王寻郑重其事地起身,一抖袖子,退开一步,恭敬地道:

“还请家主借剑一观,成我道途,寻感激不尽!”

王寻只是轻轻一拱手,稍微低了低头,不曾弯下腰来,话虽然恭敬,这举止看上去却有些高傲,李渊平当他是仙族出身,不觉有异,不曾想王寻面色一窘,紧接着道:

“寻命数在身,不得躬身以事人,恐害了家主,请勿见怪!”

李渊平头次听说这说法,顿时眼前一亮,记在心中,道了声不敢,回道:

“【青尺剑】乃是我家镇族之宝,既是法器也是祭器,此事颇重,渊平还要上报族中,请长辈定夺,还请稍待。”

“好,好,应该如此!”

王寻连忙点头应了两声,李渊平踱步出去,对着门外的李汶耳语几句,将详细的事情讲了,让他到山上去复命。

看着这憨汉出去了,李渊平便回到殿中,心思活络开:

“此人见识颇广,句句都是寻常宗门秘传的消息,不如趁这难得的机会多多了解些东西,这是真君家传,千金难买。”

这还未曾开口,王寻自己兴冲冲地道:

“贵族剑道传家,又姓李,居于望月湖,可是昔年的月华元府洞骅真人宗族?”

李渊平听着这名字陌生,只回答道:

“非也,我家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传自木田老祖,不过是筑基仙修,祖上已不可考,从未听说真人名讳。”

王寻点点头,笑道:

“真人俗姓为李,名江群,剑道通神,我颍华郡也有所闻名,当年也是望月泽上的高修。”

“原来是仙府传人。”

说起这事,李家几个嫡系私下里也怀疑过,可一来无证可考,二来李江群身上因果太大,李家不过是小世家,避之尚且不及,哪里敢去沾。

当下只转移话题,试探着这服气养性一道的立场,笑道:

“听闻北方已经沦为胡羯释修之所,不曾想还有我辈同道。”

“这……”

王寻顿了顿,解释道:

“胡羯南下虽是释修大势已成,北方还是有诸多洞天福地自顾自闭关,甚至有几个小方国不归释修来管…更何况……”

他尴尬地笑了笑,答道:

“我服气养性道千年前尚与你紫府金丹道大战,近百年虽然形势所迫多有联手,但实在算不上同道……”

“原来如此!是我冒犯了。”

李渊平呵呵一笑,心中恍然大悟,虽然对这所谓的服气养性一道颇为好奇,却也不敢窥视他人道统,毕竟眼前的小郎君是不谙世事而非愚蠢,套套话便罢了。

王寻见李渊平道歉,略显内疚,连忙补充道:

“道无善恶,唯在人为,寻非是那种以道统论善恶之人,年前我前去修越宗向上元前辈求剑,也与之相谈甚欢…”

“上元真人。”

李渊平听着这只会在传闻中听到的名字,答道:

“真人乃是唯在金丹之下的剑仙,想必剑意无双吧。”

“确实厉害。”

王寻叹了一声,面上头一次有了凝重之色,答道:

“他那剑太过惊人,一面是飘渺出尘,消魔斩恶,另一面是长空白雪,冰冷刺骨,哪怕我家真君也未见过这样两道剑意于一身之人。”

————

这头的李汶得了命令,闷声驾风而起,山上的院子之中则一片安静,黑衣的李渊蛟站在院中,阴沉着脸一动不动。

萧归鸾则静静挽着他的手,一言不发,面上亦有忧虑之色,她如今也突破练气,功法生机勃勃,温伤解毒。

“兄长。”

李清虹亦是满脸凝重,握着长枪默然,半晌才道:

“话是如此说,把平弟一个人丢在山下,我心中难受得紧。”

“没办法的事……”

李渊蛟咬了咬牙,低眉道:

“毕竟…如今已经没有顾及儿女情长的余地,我在叔公灵前发过誓,你我二人绝不能有事。”

“把那枪给我罢!”

李清虹闷声应了一句,李渊蛟微微一愣,还是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玉盒,低声道:

“我前来之时便想好了,已经顺手带了过来,叔公说这枪刚猛霸道,桀骜不驯,恐坏人生机,减人寿数,当年他拿到手就从未用过,若非练气巅峰不能交到你手中。”

“可如若真的大事不谐,这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枪交到你手中还多了几分逃命的可能……”

他将手中玉盒一递,李清虹连忙接过,便听院门嘎吱一响,家中几个外姓练气与客卿皆急忙到了,齐声应了一句,步入院中。

和几人打了招呼,李清虹轻轻打开玉盒,便见一长枪躺在其中。

这枪通体银白,枪头长七寸,枪尖方棱,扁如荞麦,枪杆长六尺,花纹繁复,法光流转,只是通体一色,若不细看也认不出来。

这才一打开,这枪好像积蓄了多年的怒火,嘭地炸开一串白莹莹的电光,从盒中跳起,李清虹单手一擒,将其拿下。

“喝!”

细腻的紫意在她的杏眼之中流转,李清虹闷吭一声,神色惊喜,一翻手,这长枪也慢慢温顺下来,浮现出一道道紫电,在她白中透红的掌心之中乖乖躺下来。

“枪名?”

这长枪通体无痕,铸造之人不曾在枪身上留下名字,故而要这把长枪认了主才能晓得,李渊蛟也好奇了许久,当下看李清虹将这把长枪驯服住,连声来问。

李清虹如玉般的五指一张,一握一转,这长枪如同一道白光翻转,眨眼之间从平放转至正手,刷地伸直,扁且长的枪尖斜指地面,嗡嗡作响。

“【杜若】!”

李清虹声音清朗,目若朗星,身着玉甲,脚踏长靴,本就英姿飒爽的穿束配上这长枪,有了惊心动魄的味道,一下勾动了众人的目光。

家中的练气修士基本都到场了,田有道与安鹧言等人年纪最大,倒还沉稳,田仲青与徐公明两人都是一阵失神,旋即慌忙移开眼神。

而窦氏一身红裙,羡慕地看了眼自己这个侄女。

“好!”

李渊蛟忍不住赞了一声,浮现出一抹自豪之色,也来不及细究为何这枪取了个这样名字,心中暗忖:

“清虹这一身上下,恐怕宗门弟子的配备也不过如此,我家这把枪,迟早要名震四方!”

杜若枪在筑基法器中也算得上不错,李家没有见过太多筑基法器,只是青尺剑与这长枪明显都要比郁家的玉烟山强上些许。

李渊蛟心情稍稍调整,这才咳嗽两声,让目光不断往李清虹身上瞄的田仲青、徐公明二人微微一囧,这才沉声道:

“家中来了个筑基级别的外道修士,正在山下候着,偏偏撞上老祖已经外出寻找突破筑基中期的机缘,远在北方……”

几人满心的疑惑顿解,田有道一捋长须,苍声道:

“怕只怕这人是个魔修…若是发起疯来,恐怕要血流成河!”

田仲青与徐公明对视一眼,顿时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为何要把几人唤上山,若那人真是个魔修,估计也就这日仪玄光阵能抵挡一二…

“多谢主家庇护!”

安鹧言奉承了一句,面色有些难看,毕竟他的妻儿还在山下,李妃若为他生了一子一女,皆有灵窍,算得上十分难得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渊蛟微微摇头,应声道:

“族正院已经接走各位嫡系与妻女,如今已经在山脚下了。”

此言一出,几人顿时一松,李渊平早有一类计划,事情做得周到,为李渊蛟减轻不少负担,毕竟待会说不定要这些人守阵,没了后顾之忧也好尽心。

刘长迭当初建立日仪玄光大阵时留下八座高台,可以接力加持大阵,眼下刚好八人,全力发动日仪玄光大阵,筑基也不是那么容易攻破的。

李汶还在山下……

李渊蛟正想着,便有一人驾风落入院中,身影庞大,一手一个大金瓜,看上去凶悍得很,正是那李汶。

李汶前脚落地,后脚就拜,恭声道:

“家主!……”

这头将李渊平交代的话说完了,打开介绍了一下情况,李渊蛟轻轻点头,摆手道:

“先各自去阵点守着。”

一众客卿外姓皆点头散去,李清虹指了个阵点让李汶去了,这才回头道:

“哥!能信吗?”

“倒也有几分可信。”

李渊蛟微微眯眼,李清虹提醒道:

“只怕平弟被术法迷了眼。”

李渊蛟心中一动,有了一计,答道:

“看一看便知!”

于是转身入院,不久便取出一青灰小鉴来,李清虹顿时恍然,李渊蛟闭目沉神往山上一看。

侧院的小案旁正坐着一白衣少年,头顶道冠,面容平凡,这人一身气息平缓,在法鉴面前颇为通透,甚至仙意飘飘,一看便不是什么坏人。

此时这王寻正举着玉杯抿茶,膝上放着一桃木剑,道袍袖口绣着金纹,背后背着一剑匣,金光闪闪,有些虚幻之意。

“剑匣?”

今天加班,差点没赶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36章宛陵花

李渊蛟持着法鉴看了一阵,琢磨不透,只当这人是金丹仙裔,身后是个法宝,咬了咬牙,将法鉴交到李清虹手中,低声道:

“我下去看看,你持鉴观之,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即刻发动太阴玄光。”

“好。”

李清虹将枪负到身后,接过法鉴,入手则一阵清凉,法鉴上白光流转,十分神异。

“好鉴子。”

她喃喃一句,将这法鉴捧在手中,只觉遍体清凉,耳清目明,身后时不时放出白光的长枪急急忙忙地收敛了光芒,闷不作声。

这头的李渊蛟到了山下,殿中的李渊平正与王寻相谈甚欢,李渊蛟才走到院前,便见一声朗笑:

“渊平兄说笑了,我王氏止于颍华郡,俗世也不过二十万余,其余之人得道即入我家洞天,不沾尘缘,自然也没什么牵连。”

“我家大人毕竟是三金之一,释教内里也是斗争不休,各派系连讨好都来不及,自然不敢来沾,几百年也就这样过来了。”

李渊蛟轻轻敲了敲门扉,推门而入,王寻举目来望,目光即刻睹见他腰上的青锋,直勾勾便挪不动了,李渊平笑着介绍道:

“前辈,这便是我兄长,李渊蛟。”

“见过道友!”

两人客气地打了招呼,王寻仔细地看了他一眼,便笑道:

“令兄真是好气象。”

李渊蛟客气一句,落座询问道:

“前辈的来意我已知晓,我家这灵剑之中尚有长辈留存的一道剑意,封存多年,不曾动用,阁下若是要借剑成全道途,是要取这剑还是这意?不知是否会损了这道剑意?”

李渊蛟早有计较,一言便道出了要害。

“道友……”

王寻苦笑,答道:

“筑基法器我王氏不少,甚至大部分都是剑器,我远道而来寻这剑,自然看要看的是这剑中之意了。”

“至于是否会损了这剑意……”

王寻顿了顿,思忖一息,回答道:

“还要取剑来看。”

李渊蛟微微一点头,解下腰间之剑,拔剑出鞘,郑重地捧着,沉声道:

“还请道友一观。”

这少年大喜,小心翼翼地接过,看着那青白色的剑锋,上头的【青尺】二字篆文颇为漂亮,王寻忍不住赞道:

“长四尺五寸,用的七尺青冥铜炼成,材料虽然一般,手法还算得上出色,又得剑意温养多年,称得上佳品。”

“内里封的剑意清亮如水,皎洁如月,足足养了十年,此剑若是祭出……寻常入道修士都吃不消这一剑。”

李渊蛟兄弟仔细听着,王寻答道:

“寻只取一丝,按着在下的剑道造诣,至多让这剑意减弱二成。”

他尴尬一笑,连忙接着道:

“寻绝不会让贵族白白损失,可以用身外物作补!”

两兄弟对视一眼,李渊蛟答道:

“不知按着江南紫府金丹道之下,这剑意还剩下何等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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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寻思忖一息,答道:

“这剑意浓厚,就算我抽去一丝,此剑一旦祭出,筑基初期亦死,筑基中期兴许能逃得一命,筑基后期猝不及防也要吃大亏。”

王寻话音刚落,见兄弟两人有踌躇之色,紧接着道:

“我家修道要少染俗缘,不能欠下人情,亦不能为几位出手,符箓法器等杀人物也不可,补偿些灵物宝药或是丹药却是可以的。”

“道友且用此剑成全道途吧!”

王寻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自家又得罪不起他,李渊蛟只能摆了摆手,应答一句,王寻顿时喜出望外,却也不曾冲动,郑重其事地道:

“二位要甚补偿?千万不要说些客气话,那便是要害了在下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二人,谨慎得很,生怕取了剑气两人再狮子大张口,看样子两人不给出些条件是不会取的。

“还容我兄弟二人商量一二。”

“这是自然。”

李渊蛟应声,王寻点头端详起剑来,两兄弟退出去,在殿外停了脚步,李渊平与兄长李渊蛟齐齐张口:

“遂元丹!”

“灵根!”

两人皆是一愣,旋即哭笑不得,李渊平是想着给兄长与长姐换得遂元丹以突破筑基,李渊蛟却想着能求一株如蛇蛟宝树般的天地灵根,便能将家族年年亏损的窘境扭转过来……

两兄弟一个持家想着兄长,一个是修行念及家族,皆是会心一笑,李渊平连忙道:

“家中之事我抠抠嗖嗖总能挺过去,兄长与长姐两人突破方是重中之重!虽然那遂元丹只增加半成筑基概率,却也是难得了,更何况王氏是金丹仙裔,手中说不准还有更厉害的丹药……”

李渊蛟思忖一息,迟疑道:

“我也是觉得这王寻前辈手中之物皆非同寻常……遂元丹虽然珍贵,用王氏的人情来换却太过浪费了,他手中若有天地灵根,绝非是普通之物,能养我家百千年不败……”

毕竟王寻允诺的是灵物与宝药,两人灵物见了不少,根本没见过什么宝药,自然不会去换什么宝药,最好不过便是天地灵根了,只要有了一株,便可源源不断结出灵物。

俩兄弟一合计,便犯了难,李渊平笑道:

“如今有这样的机会在眼前,反而叫人踌蹰了。”

李渊蛟思量一息,答道:

“不如这样,且先问问前辈,或许有胜于遂元丹的筑基丹药,或许没有天地灵根在手上,两相比较,再来挑一挑。”

“好!”

两人入了院子,委婉地同王寻说了,便见这少年如释重负地点点头:

“灵根…我确有一株,本是我在洞天之中偶然得之。”

他一抹腰间储物袋,取出一枚红黄色的杏仁大小的果核来,轻声道:

“此物名曰:【宛陵花】,千年前乃是江北的宛陵上宗的镇宗宝,后来灵机衰弱,在江北活不成了,只有我家洞天中有几株。”

“这灵根三年一开,三日即谢,三百年一结果,娇贵得很,若是灵机不足,还要日日浇以灵泉,开的花便是一类灵物,按着江南的话术是筑基级别,可以忘忧吊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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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王寻这话一出口,兄弟两皆是一呆,暗暗咋舌,王寻毕竟是金丹仙裔,眼中的灵根与李家的完全是两个级别。

李家的蛇蛟宝树不过是胎息与练气之间,王寻这一出手便是筑基级别了,顿时叫两人默然,他一副犹不自知的模样,解释道:

“这【宛陵花】有忘忧吊命之效,花开若红玉,平日里服用可以凝神静气,消除妄念,增进修为,若是到生死关头,嚼碎这花服下,可以维持躯体吊住性命。”

“以我家多年的经验,所谓的筑基修士也能吊住数日,服用的越多,效果越差,若是数量足够,维持个半月无虞。”

李渊蛟闻言顿时心动,盯着那红黄色的杏仁大小的果核,心中暗动,忖道:

“我家华芊山上刚好有一灵泉,不知道能不能养活这棵灵根,这花平日里可以服用修行,用来赠人,或是卖给世家都是不错的路子。”

毕竟能吊住数日,对李家这种小世家来说不过是推迟几天身亡,看似不起眼,对大世家来说着实是不错的灵物,配合一些丹药符箓,足以让本该重伤不治的筑基修士归家。

像萧家这一类的大族,灵丹妙药无数,只要还有一口气在,无论是保住修为还是保住性命,生还的几率便大了许多。

看着两人沉思的模样,王寻微微一笑。

“至于遂元丹,我王氏也有,更好的丹药亦有,只是那些东西与我无用,不曾带在身上,只有几瓶用来赏赐的遂元丹。”

言罢,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玉瓶,屈指一弹,其中飞出一丹药来,雪白晶莹,清香怡人,王寻笑盈盈地道:

“这遂元丹药性饱满,绝非劣品,两位权且一观,但是仅仅换上这几枚丹药,恐怕家中还要说我以大欺小,以势压人,恐怕不妥。”

遂元丹首次服用可以提升筑基的可能,同时也是上好的修行丹药,本身并不算稀缺,炼丹所需的材料也算不上高昂,只不过丹方与材料都被三宗七门垄断,只用于赏赐弟子,故而在越国颇为难得。

在王寻看来,不过是几枚日常辅助的丹药,根本算不上什么东西,自然觉得不妥。

李渊平只细细看着,只觉满屋馨香,李渊蛟见了这药却一下瞪大了眼睛,悚然一惊,背后发凉,失声道:

“这是遂元丹?!!”

李家并非没有见过遂元丹,李通崖当年便服用过,族中也有记录,李渊平不善修行,不常钻研,故而不晓得,李渊蛟却都通读背记过了。

李家得到的遂元丹呈白色,丹上有灰纹,成蜷曲状,呼吸一口便头晕目眩,眼前的遂元丹光盈盈,光滑细腻,如若一块玉珠,引得满室馨香,与之截然不同。

当下大震,一时失语,脑海中只余下一个恐怖的疑问:

“如果这是遂元丹…老祖当年服用的…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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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寻若有所思地盯着李渊蛟看了一眼,挪了挪案上的小杯。

“遂元者,取成其元,去其浮饰之意,主药用的是澜琥灵草,再以一十二种辅药,以下三火培之……”

王寻看起来还懂得药理丹法,看着李渊蛟的模样慢条斯理地念叨起来,李渊蛟反应过来,脊背发凉,低声道:

“前辈,若是丹上有灰纹,成蜷曲状,灵气逼人,药效与遂元相近,前辈可识得那是何等丹药?”

“灰纹?”

王寻思量一息,面色变得有些冷淡,低声道:

“江南多混杂异府同炉之术,好以人之血气入药,凡人与灵机勾连,故而有纹路,是以他人精气为丹罢!此道成药之数与质远胜寻常丹药,为异府同炉之术。”

“若是纹路呈灰色,那便是甚至用上了某种仙基,多是魔宗嫡系所用,服之修为大涨,药效惊人。”

这话声音虽然不大,却如惊雷一般炸响,李渊蛟呆呆地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看了看眼前人,一口气堵在胸口,闷声道:

“多谢前辈!我等便选那灵根吧!”

他嘴上应着,脑袋中终于是恍然大悟,心中的疑惑解开了大半,越发胆寒:

“叔公曾言:他天资平庸,自以为筑基九死一生,不曾想水到渠成,原来是…原来是…丹药有问题?!”

“原来…难怪叔公当年筑基这样容易!难怪…是了,要让叔公成为摩诃的诱饵,必然是要筑基成功,若是失败身死道消,摩诃定然去别处寻那命数了,就丢了诱饵了……”

王寻自顾自地与李渊平交谈着,取出一玉盒,将那枚天地灵根存放好,交到李渊平手中,低声道:

“我就在这侧院之中修行,数日即可,家主大可陪同在侧,无须忧心我携剑而逃……”

李渊蛟愣愣地听完两人说了客气话,不知不觉地出了侧院,犹自不自知,脑海之中还浮现着王寻的一番话:

“江南多混杂异府同炉之术,好以血气入药,故而有纹路,兴许是以他人精气为丹罢……”

王寻说的含糊,可是眼神和暗示已经极其明显,什么精气为丹,说白了就是人丹!用的是年年屠宰得来的血气精气!

他呆呆的走到了主殿之中,李渊平满脸忧色地看着兄长,连连叫唤,李渊蛟像是从梦中惊醒,忙将腰间的储物袋取下来。

李渊蛟目光凝重,面色难看,轻轻一拍储物袋,取出数个玉瓶,叮叮当当的洒了满桌,他不管不顾,拾起一个,往掌心一倒:

这枚丹药乃是练气期最常见的【玉芽丹】,大多数是从青池宗的云丹峰流传出来,青池宗的丹药质量格外好些,为散修所推崇,故而十分好认。

这玉芽丹为淡淡的黄色,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奇特,李渊蛟灵识在其上反复横扫,终于发现了淡淡的蜷曲的纹路。

这炼丹者手段精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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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蛟眼睛微红,连忙将储物袋中一连串的丹药全部倒出来,翻找一阵,这才找到萧元思去年为李家练的蛇元丹,急匆匆往掌心一倒:

这丹药呈淡红色,比先前那枚小了一号,只是表面光滑滚圆,李渊蛟翻来覆去找了十几次,也不曾找出一丝纹路。

“果然!果然!难怪青池宗年年收集血气怨气,这血气大部分都用在了这吧!”

“青池宗每年放出成千上百的丹药供养,大半个越国都供他一家所用…市面上流通的又有多少?”

李渊蛟缓缓闭目,哪怕是李家人哪有没吃过丹药的?唯有几个曦月辈的人儿刚刚踏上修行之路,不曾服药……

眼前的李渊平看着兄长莫名的样子,焦急不已,李渊蛟则声音低沉,低声道:

“平弟,青池宗放出来的所有丹药皆是以凡人血气入药成丹…只是术法高超提了怨气,只剩下了血气与精气,等同一味药材,叫人察觉不出…”

“叔公当年那枚根本不是遂元丹,迟家知道尺泾公根本不会服下那枚丹药,而是会留给我家,用了他人仙基特地练成…说不准…就是『浩瀚海』!”

等李渊蛟把推断仔细说了,李渊平呆在原地,盯着自己的兄长,足足数息不曾说话,他缓缓地坐倒在上首,眉目间一片迷茫,喃喃道:

“吃了,人人都吃了,越国修士还有几个不吃丹药的……”

“青池宗足足五百年,散修宗修族修或是知道的,或是不知道的,祖祖辈辈便开始吃,自己吃了,大父吃了,祖宗也吃了。”

“你我也是吃人的人,吃人的人的徒子徒孙。”

良久才消化完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他颤声道:

“在兄长看来…几个世家是否知道?”

“我不晓得。”

李渊蛟低低地摇了摇头,神色复杂地道:

“袁家难说,可萧元思是君子,定然不知此事,至于萧家雄踞多年,要说那位不晓得,我是全然不信。”

————

黎泾山顶。

李清虹白皙的纤手缓缓握紧,青灰色的镜面隐约照见她好看的五官,通过法鉴放大的灵识何止覆盖了整个黎泾镇,两人的话她更是听得清清楚楚。

“原来…如此。”

她回想起自己服过的几枚丹药,不知那血气用了几男几女,几个孩儿老人,顿觉一阵恶心,一旁的陆江仙更是听呆了,心中咯噔一下。

“青池宗…这是…什么伎俩!好呀,这下整个越国乃至整个江南都服过这些药了……”

他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陆江仙毕竟是从那个法治昌明的社会过来,心中自为李家人划了一条线:

“不屠戮,不血祭……毕竟自己实在看不下去……若是李家也混进去,干脆一玄光轰死。”

“可如今这该怎么算!”

陆江仙如今有限的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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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别说当年李通崖服丹之时,他只不过是一个小白,若不是王寻这么一说,他也完全没有察觉到此中的问题。

“罢了罢了,无意中吃了人家的人肉包子,难道还能算是罪名不成……”

他闷头往鉴子一钻,鉴子上玄光四射,让山下的几人皆是头脑一清,从心魔妨碍,心障渐生的状态之中惊醒。

看着渐渐清明过来的几人,陆江仙又犯难了,可这今后李家人明知道这丹药是血气炼成,还是吃了…又该如何算…

“按理来说,以往不管,如今再管,破绽未免太明显,更何况这丹药由纯粹血气练成,不会引起符种警示,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李家人。”

陆江仙低低叹气,只能在鉴中天地缩着身体,轻声道:

“天地污浊,那里能干干净净地爬上去,走一步算一步吧,如今李家有了自家的丹士,也有婉转的余地,且先看看他家如何处理。”

————

李家众人正在为透露出来的消息震撼不已,侧院之中的王寻已经缓缓捧起面前的长剑,一时间未有动作,面露思索之色。

“这李家倒还算是行正道,在江南这几位的治下倒也难得…只是不知道能在这浑浊之世撑多久…”

少年的眉毛轻轻一挑,流露出几分悲天悯人的色彩,就连他王家都只能避世不出,一个区区的筑基世家又能成什么事呢?

世事如洪流,纵使是自己家中那位真君也不过是保全宗族罢了,哪里还能顾及那么多?

“天道有缺,我等无能为力…若不是我王家的道法向来主张避世,恐怕早就毁在了那一场大劫之中。”

王寻两指一并,在这把青白色的剑上轻轻一抚,清澈明亮的剑芒上倒映出他的双眼,纯真善良,满是痛苦内疚。

他虽然是大族出身,却也是行走过天下的,只是不熟悉南方礼仪罢了,知道李家人不敢得罪自己,本来随便给几枚丹药应付一下便是,还能少沾些因果。

只是一路走来,唯有李家治下欢声笑语,律法严明,于是看着李家人都觉得可爱,便恨不得多给些好的东西,便把那一枚天地灵根取了出来,回赠给了李家人。

“江南真是同书上一般无二,多方裹挟,人人身不由己,只有那修越宗还算得上正派。”

想到此处,王寻心中忍不住升起一股疑惑来,暗忖道:

“那位真君也不是什么善良的货色,可偏偏修越宗这么多年循规蹈矩,谨小慎微,不敢丝毫以犯,守着仙君定下来的规矩,实在是蹊跷。”

思来想去,琢磨不透,王寻本是天生剑心,不善思索这些阴谋诡计,当下转移了思绪,感受着青尺剑灵性之中悲愤哀婉。

“那李家剑仙果真是冤死的。”

王寻苦笑一声,他在北方行走过,要说北方释教是上下死气沉沉,年年岁岁一个模样,摩诃永世摩诃,贱民永世贱民,一派绝望。

可这江南恰恰相反,时时刻刻动荡不安,陷害杀戮,今天有人突破炼气,铸成法器兼并他族,明天就有人为人所杀,身死道消宗族同灭,真要说起来也不好过。

将青尺剑放在膝上,王寻掐诀施法,提炼出一条条白色的剑意来,喃喃道:

“可真要我选,倒还不如生在江南,至少有路可走。”

三更!后一章是二合一~一滴也没有了,加更写的我头疼呜呜。

为欠下的盟主加更。

以及:

此章致敬周先生……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38章除蠹(一)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王寻将青尺剑交到李家人手中,只说了句:

“比我想的要好,只去了一成剑意,多谢几位。”

于是如逃跑般驾风而去,竟然是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兄弟俩面面相觑,看来这人是真的不肯沾染尘缘,先前是有求于人,方才肯多说。

两人一个捧着剑,一个拿着青色玉盒,在雨中回了山上的小院,一众李家人已经在等着了。

山上的雨水滴滴答答,院子里一片寂静,平实光滑的案台上摆着一堆玉瓶,或大或小,有青有白,灵气氤氲。

另一端则放着五六个玉瓶,孤零零地摆放着。

“大抵如此了…”

李渊蛟将一众前因后果解释完,低声道:

“目前坊市之中的诸多丹药,有七成都是青池宗流出,唯有二到三成是萧家与袁家所出,你等且看看,该如何处理。”

下首一众李家嫡系修士都到齐了,李清虹抱着枪在侧边一言不发,李渊平则低头沉思,曦月辈的几个跪坐在下首,神色各异。

见李渊平与李清虹一言不发,李渊蛟将目光投向下首年纪最大的李曦峸,示意他来讲。

李曦峸正愣愣地出神,见状连忙挺膝直起身,思忖两息,答道:

“在侄儿看来,这些药虽然珍贵,用的却是人命来炼,我家从来以肃正家风,养民为上,正道传家,最好摒弃此药……”

李曦峸在山越治事,还是颇有长进,说起话来流畅许多,话里话外是这药不能再用的意思,也没别的东西了,李渊蛟只点了点头,看向李曦峻。

李曦峻着一身白袍,绣着银边,看起来更加俊俏了,唇红齿白,恭声道:

“晚辈看来,这药我家既然不用,一并将丹药送至坊市铺子中,以略低价兑成灵石,既可迅速充实族库,又可以赚些噱头。”

“随后派人打通萧袁两家的路子,靠着关系疏通,此后唯从两家手中进药,不必从市面上来,此事遂毕。”

“好!”

李曦峻上来不过数十息,已经给出了一套方略,听得李渊蛟眼前一亮,便见最边上的李曦明也轻声道:

“侄儿还未突破玉京,不得着手炼丹,此事还须委萧袁两家数年,八弟的法子全须全尾,我只对这丹有一疑惑。”

李曦明顿了顿,思忖一息,抬头道:

“以血气炼丹,传闻是异府同炉的道子,成丹数与质量都远甚,难道只有好处,没有后患么?只怕是为害远甚,众人不得而知罢了。”

他这话一出,上首三人皆是微微挑眉,李曦明毕竟读了丹书,比几人都要了解这丹道,继续道:

“侄儿的意思是,即使…即使不是因为这药与什么人命有关,也莫要去服用了…谁知道有什么风险后手?世家流出的丹药还不如青池宗的受追捧,要换到手容易,何乐不为呢?”

“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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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首的三人对视一眼,李渊平笑道:

“先退下吧。”

三人应声离去,院门嘎吱一闭,隔绝内外的阵法运转起来,李渊平这才笑道:

“小儿辈有长进。”

李渊蛟微微点头,开口道:

“曦峸虽然言之无物,却已经没有以往的木讷模样了,肯学肯长进总是好的……倒是我家这曦峻,是个实干的。”

李曦峻一套方略全须全尾,着实让三人一喜,李清虹抱着杜若枪,神色轻松许多,柔声道:

“曦明能谋,曦峻成略,是平弟教得好。”

李渊蛟当下将案上的诸药收起,心中想着怎么不欠人情在萧家处得到合适的路子,思来想去也唯通过萧元思了,嘴上则笑盈盈地道:

“我家三代以身教,以史教,家风严苛,这才能得这样的子弟。”

得了法鉴玄光加持,又被曦明辈的几个孩子一冲,三人的心情缓和许多,李渊蛟长出口气,拿起案上那玉盒,声音中总算多了几分轻松,开口道:

“这灵根【宛陵花】,总算是筑基级别的灵根,还须灵泉浇灌,华芊山上有灵泉,可以一种。”

华芊山上的灵泉历史悠久,早在万家时期的阵道天才万华芊便用此泉构建阵法,如今到李家手中,这灵泉多用来浇灌灵物,以期三四年能节约多长一茬,为年年赤字的家族补贴一些。

“据王寻所说,这宛陵花不可用金玉来盛,等到开了花,用木箸夹下来,以竹匣收之。”

李渊蛟嘱咐了一句,提醒道:

“这花见不得人哭,闻哭声即谢,还要注意。”

李清虹颔首接过,郑重其事地道:

“我今后去华芊山镇守,看着这灵根。”

“上次所说两事,如今如何了?”

李渊平听兄长来问,连道:

“山越局势渐笃,田家配合得很,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这一众肥头大耳的山越贵族本就是待宰的羊羔,当年投我家投得及时,故而不动他们。”

“如今越发嚣张,竟然有侵吞灵物之举,且杀一批,充实家用。”

李清虹不曾治家,不善权谋,只皱眉问道:

“不如杀光了,派自家人去山越处,为何还要养着这一群山猪?”

“长姐。”

李渊平轻声一笑,答道:

“换了自家人去一样要贪的,还要浪费族正院人手监督,到时候一众支脉得了利益,联手起来,杀又不好杀,拔起来也麻烦。”

“喔。”

李清虹听了蹙眉,清亮的声音道:

“只是我这次归山,看山下的支脉个个无事可做,只顾着娶妻纳妾,投壶走狗,恐怕不妥。”

李渊平点点头,继续道:

“长姐也能看出不妥,这群家伙碌碌无为罢了,背地里借着威势荒浮无耻,暗地侵占民田,收刮民脂民膏,有的与商贾结合,权财相助。”

“以往人数不多,族正院可以压制,如今家中窘迫,宗亲却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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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回头给李渊蛟添了茶水,笑盈盈道:

“兄长说的事情,我寻到了个机会,还须去看东岸诸家。”

他从案上摸出一张灰色的地图来,低声道:

“我家北方是骅中,玉庭两山,与郁家交界,玉庭之东与东岸诸家交界,与我家相邻的有两家,一家姓芮,一家姓濮。”

“这两家都只有胎息修士,祖上就是萧家人点化,占据着个小破山,联合着周遭几家,轮流出修士,替萧家开采当地的灵碧矿脉。”

李渊平顿了顿,向兄姐解释道:

“可还记得丁家?”

“自然。”

李清虹抿了茶,答道:

“袁家附庸,与我李家缓冲的小族,夹在三家之间。”

“不错。”

李渊平点头,继续道:

“丁家好歹有数位练气,更有练气后期的丁西定,两家原本都向丁家上供,后来老祖突破筑基,吓得丁家丁西定前来拜见,连毗邻我家这两家都丢了不敢要。”

“于是这两家没了上贡,给我家送了几次礼,又见我家没什么动静,自由快活起来,这几年还算自在,只是多有矛盾,相互攻伐,掠夺凡人。”

“掠夺凡人?”

李渊蛟听了这话,有些不详的预感,李渊平显然已经查问得清楚,低声道:

“我也觉得奇怪,故而派人去打听了一阵。”

“原来萧家只要那灵碧矿,不曾要求上供,丁家郁家却会,故而东岸诸家自古就是人手短缺,供奉犹重,凡人是唯一一种不须灵机,却又产出颇多的东西……”

李渊平说到这,一切便呼之欲出了,毕竟是魔门的地盘,这事情李渊蛟有所耳闻,类似这种买卖散修与郁家也做过,甚至有些习以为常了,只默默地点点头。

“我欲介入东岸诸家之地,扶持一两家胎息练气小族,借此机会从支脉征出两千余人,名目都挑好了,专是些偷摸的纨绔和闲人。”

李渊蛟恍然点头,狭长的眼睛里颇为满意,李渊平灰黑色的眼睛则比李渊蛟要圆润,与李清虹的相近,同样是狡黠与精明。

“我到时候故意着曦峸去带这兵马,峸儿心善温和,不忍斥喝,这群纨绔本就不是好货,出了界入了别家,听不听指挥不说,攻上了山,哪有几个能忍得住不原形毕露的?”

他抿了口茶,轻声道:

“到时候杀一批,革一批,放一批,这重罪哪个族老族叔敢吱声?此役一过,至少能有四十年吏治清明。”

————

倚山城下。

“嘀嗒。”

毕竟毗邻南疆,倚山城的雨水还算多,沛然的雨水降落下来,落到满地的血水之中,泥水和血相互混合,化为灰红一片。

少年灰黑色的眼睛盯着面前的城墙,一身服装破破烂烂,满是泥水,从脸到脚,恶臭难闻,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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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半个时辰便能出城了…”

江伯清以金性穿梭,一口气将江雁丢到了倚山城内,老头的状态极差,差点将江雁吸干,一身修为去了七七八八,差点没缓过来。

江雁落在这城中的奴兵大营之中,躺在一具死尸上,僵直地躺了一阵才慢慢恢复过来,抬起头,天上的白色大阵遮天蔽地,便知道是江南第一城。

尽管心中有无限疑惑,却再也难得解释,赤着脚,失魂落魄地在这大营之中坐着,江雁满心迷茫:

“惑我父,杀我母,只为炼我体内这两道巫箓,为何最后又是这副模样。”

江伯清已死,江雁心中又是悲痛又是迷茫,不敢多想,只是明白自己若是再呆在这个地方,迟早被人发觉。

倚山城中的大阵乃是仙宗所立,这大阵绝不可能强闯,江雁只能扮作奴兵,足足在营中等了半月,才遇到妖物攻城。

“真是可笑。”

江雁的目光在一众瘦骨嶙峋的凡人身上扫过,即刻看穿了这魔门的想法,冷冷暗自道:

“哪里是抵御,不过是用来喂养妖物罢了。”

“哐当!”

面前的洞口不过刚刚打开,上头便浮现出阵法来,惑心的法阵发动,一众凡人迈开了步子,发疯般地冲出去。

“啊啊啊…”

江雁混在人群之中,迎面便撞上来的狼妖的血盆大口,那牙白生生闪着寒光,一众凡人却痴痴地往上撞,一时间血花四溅,秽物乱飞。

他绕了个弯,不敢驾风而起,只得撒开腿狂奔,不曾想这妖物像是见到了什么稀罕物,扭过头来咬他。

“该死!”

江雁如今有伤在身,却不是这小妖能欺凌的,一巴掌将这狼妖拍的一个踉跄,贴着地面驾风而起,狼狈地向南方飞去。

倚山城上。

刘长迭早就去了城下维护大阵,李玄锋持弓而立,一旁的费逸和则一言不发,静静地望着汹涌而来的兽群。

其余的一众修士或是持弓,或是持长枪,纷纷静气凝神,法器上亮起一道道法光。

这些修士没有什么家学,学剑或是学枪都不过是练出剑芒枪芒,附在法器之上,一寸长一寸强,自然都去学了枪,好多活几日。

更何况就算修出了剑气或是枪罡,枪罡还是要比剑气范围更大些,多些活命的机会,故而除了几个世家家传的子弟,手上都持着枪。

一众人蓄势待发,身后则站着几个青衣修士,大多是练气中后期的修为,负手而立,皆是青池子弟,在此处压阵。

“嗷!”

远处的大鹰尖啸,却死活不敢靠近,再看看地面上正在被分食的几具尸骨,想必已经被李玄锋射杀了数只,故而不敢上前。

过了半晌,十几只妖物聚集在一起,这才敢一拥而上,一齐往城墙上扎来。

“来了!”

李玄锋这头拉弓,一众修士忙变动阵型,将他护在中间,持枪放出法术,替李玄锋挡住妖物的扑击,黑色的妖术和法光相撞,发出阵阵轰鸣。

“咻咻咻……”

只不过数息时间,李玄锋弓上便有一道道金芒喷涌而出,仿佛各有灵性,寻着这些妖物眼鼻口钻去,打得满天鲜血,兽毛乱飞,引得身后的青池弟子缓缓点头,朝着侧边的人低声道:

“师兄…若非此人,恐怕这群修士没几人能活到今日。”

他身前那人看起来地位颇高,全然不曾理他,只神色肃穆,缓缓皱眉,凝声道:

“这是……奴兵?”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城下,无数血腥的浪潮之中,那奴兵一巴掌拍飞了狼妖,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飞速远去。

周围的妖物也迅速汇集过来,纷纷往他身上扑去,颇为显眼,这奴兵自知暴露,干脆驾风而起,流星一般向远处的密林扑去。

这为首的青池宗弟子冷笑一声,手中捏出一道金灿灿的法光,正要脱手而出,不曾想先前说话的那弟子笑了一声:

“师兄,杀鸡焉用牛刀!”

他挥了挥青色袖袍,转向下首之人,笑盈盈地道:

“那什么李家弓手,把那东西射下来。”

昨天三更没存稿,特赶……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39章除蠹(二)

这青衣修士獐头鼠目,大大咧咧地上前一步,他这话一说,几个青池宗的修士纷纷看过来,李玄锋微微皱眉,只好持弓开弦。

这一众修士大都是元乌峰弟子,拿自己这群人游戏不是一天两天了,费逸和等众修向来是唯唯诺诺,闻言忐忑地看向李玄锋。

“嘣……”

李玄锋默然不语,手中金黄色的长弓提起,吐气开声,金灿灿的光彩汇聚,交织盘结,凝聚出一道金白色箭矢。

他的眸子倒映出那道衣衫褴褛的身影,手中的长弓锐气十足,那奴兵在空中一顿,像是升了警兆,回头来望。

修行之人目力惊人,两人隔着百丈对视,李玄锋撞上那人一双满是怨望的眸子,只觉得一阵熟悉,心中微动,手上一松。

那箭矢光芒大放,如流星一般横跨长空,直奔那人而去,瞬息而至,正中那人后心,这奴兵像是断了翅的鸟儿,歪歪扭扭地落下去。

“好!”

这青衣修士哈哈一笑,盯着那金白色的光箭在长空之中划过灿烂的光彩,直言道:

“这箭够快。”

他相貌猥邪,獐头鼠目,硬生生将飘逸的青衣穿出了猥琐的感觉,捧腹而笑,引得众人侧目而视。

身前地位更高那人玉树临风,鼻梁高挺,颇为厌恶地看了眼一旁哈哈大笑的男子,冷声道:

“他没死!”

一旁的费逸和等了多时,连忙讨好地笑了笑,恭声道:

“上仙有所不知,我这兄弟的弓法特殊,只要中了这箭,便有罡气附身,不出三刻钟变化为血水了。”

这为首的青池弟子身材高大,足足高出费逸和一头,目光在费逸和脸上停留了一息,突然一挥袖。

“啪!”

这一巴掌打得费逸和后退一步,捂着脸连连告罪,这为首的高大男子这才猛然转过身,满脸暴虐,一脚踹在蹲着的那獐头男子身上。

“嘭。”

这獐头男子毫无防备,结结实实地吃了这一脚,被这个同门师兄踹出去一丈远,在地上狼狈地打了几个滚。

“师兄!”

高大男子这一脚突如其来,将身后的一众青池弟子都吓了一跳,一众世家修士也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些仙宗弟子怎的又起了内讧,一个个低下头,不敢说话。

“师兄!不可啊师兄!”

一众青池弟子连忙上来劝,那獐头男子浑然不知,拍了拍道袍上的脚印,乐呵呵地道:

“宁师兄这一脚可算精准,有当年老祖脱履掷人的风度。”

这宁师兄向前一步,面色狰狞,他的身形高大,硬生生把这瘦弱的獐头男子笼罩在了他的影子中,拎起他的衣襟,把他的头拉到跟前,咬牙切齿:

“邓予之…你最好是真的纨绔顽劣,最好是真的被功法害了神智,就这样装一辈子装到死,哪天让我抓到了你的把柄,我便让你晓得我远刑峰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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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音方落,扑通一声将这獐头男子掷在地上,抖了抖身上的衣袍,迈开绘着金丝的玉靴,轻声道:

“走!”

宁师兄看起来地位尊贵,这话一说,一众青池弟子都不敢替邓予之开口,默默低头跟在宁师兄身后,驾风往城中落去。

只余下邓予之一身尘土,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地趴在地上,一众人只能装作没看到,匆匆忙忙地应敌。

“脾气真大。”

邓予之不慌不忙地起了身,掐了个法诀拍去身上的尘土,嘴里嘀嘀咕咕了一阵,看了看下头握着弓沉思的李玄锋,骂道:

“真是不中用!盛名之下难副,也不怕引来麻烦?!”

于是就这样转过身,向城中跃去,留下一众人面面相觑。

“这话…好似另有所指。”

李玄锋盯着邓予之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

“此人我好似见过,前来我家征召之时与老祖长谈多时……恐怕方才的一幕也涉及诸多青池内斗…”

他收回目光,脑海中总是浮现出那少年回首之时的神色,摸了摸手中的长弓,暗忖道:

“我那一箭外强中干,不过是做做样子,青池宗之敌便是我等之友,留个人情总归是不会错的。”

李玄锋如今练气巅峰,说起来修为要远甚方才一众乳臭未干的青池弟子,更何况在控弦一道还从未见过有胜过他之人,自然能瞒过这群青池弟子。

他将长弓背起,望着缓缓退去的兽潮,回过头来看费逸和,开口道:

“如何了?”

“无事!”

费逸和平白无故吃了他一巴掌,嘴角的血迹已经偷偷抹去,脸上的红印也慢慢消失了,只温声道:

“为人鱼肉,这巴掌吃就吃了,无妨。”

————

东山越。

木鹿城的大殿金碧辉煌,昏黄的灯火在墙壁上荡漾着,倒映出一道道漆黑的影子,仿佛妖魔鬼怪,不断跳跃。

田仲青将手头的一类木简收好,下头的侍从急匆匆地上来,恭声道:

“大人!一众贵族复又上表,要拱卫李寄蛮进位…说是本就是协议商定过的日子,不能再拖了。”

“拿上来。”

田仲青叹了口气,将下人递上来得表奏接过来,抬笔来在上头勾勾点点画了几个圈。

田仲青当下是暂代山越之事,赭红色的笔锋不断勾勒,东山越作批本来用的也是朱色,是近年才换过来的。

毕竟李家主脉用的是朱色作批,族正院便用稍暗的赤色以示在主脉之下,唦摩里听了这消息,连忙把自家的批注换成了更暗的赭色,一直沿用至今。

“叫他们改了这些不合时宜的词句,过几日再送上来!”

田仲青随便找了个理由把他们打发走,心中暗暗发怵。

“不是我田仲青要压着诸位…是主家的意思啊……没杀完一批贵族,怎么能让李寄蛮上位呢?”

他心中暗暗叹息,看着面前的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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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殿之中的灯火跳动,朦朦胧胧地笼罩在诸多玉器和金器之上,这大殿当年是木焦蛮的行宫,造得是金碧辉煌,传到了荠木的手里,削减了不少用度。

后来李妃若发动政变,李家的车架驶入宫中,鲜血数涂于宫阶之上,贵族争先恐后地屠杀王室,以讨好李氏。

“风水轮流转…马上要溅上这些贵族的血了…”

田仲青迷迷糊糊看这金红一片,仿佛是血,心中顿时惊醒,收起那些心思,却见殿外叮当一声,进来一身材魁梧的男子。

这男子身高八尺,眉毛浓厚,身形魁梧,一手握着一个金瓜大锤,看起来像是从道上跑过来的大匪,下一秒就要掷出金瓜将他砸成肉泥。

田仲青连忙从上首跳起来,急匆匆地迎下去,笑道:

“汶哥儿!伱怎么到了此处?难道是家主亲临?”

“田叔误会了。”

李汶外貌凶悍,性情却是个温厚的,闷声作答:

“家中已经抽调来了玉庭卫,在城中的各个地方守下了,家主说可以收网,便让我来压阵。”

“好好好!”

田仲青呵呵一笑,有些讨好地道:

“汶哥儿,家主可有什么交代的?”

李汶点点头,答道:

“家主答应了,此事若毕,田氏子弟可以复归十二镇。”

“好呀!好呀!”

田仲青顿时大喜,他田氏自从被赶到山越来平衡局势,越发被东人所看低,认为是与山越为伍,在这世人皆崇东的浪潮之中可是难受得很。

田家弟子在山越是地位崇高,放在黎泾镇又低人一等了,虽然自家有两个练气修士,却没有主脉为仗,多为人暗中鄙夷。

自己的长子不过去了一次黎泾镇,识不得镇中的行酒游戏,被一阵哄笑,回来足足郁闷了三月,叫田仲青长吁短叹。

更何况在这山越之地远离主家,田家又是外姓中实力第一,田仲青是走在火炭刀刃上,日日提心吊胆……

如今得了李渊平允诺,顿时大喜,连给李家做刀得罪李寄蛮和众贵族的郁闷都尽数散去,心中冷声:

“先前还担心今后如何在山越立足,那便杀吧!杀得个人头滚滚,老子拍拍屁股走了,谁还管你几个地头蛇?”

当下传令下去,宫中的兵甲便尽数动起来,铿铿锵锵一阵作响,宫门大开,一辆辆车马驶出宫去,骑乘在修建不久的大道上。

“轰隆隆……”

街坊之间如雷霆炸响,山越百姓们从梦中惊醒,抬起头来,不知所措。

————

木鹿镇的另一角觥筹交错,歌声靡靡,李寄蛮臭着脸坐在上首,看着下头的贵族放声高歌,心中郁闷。

“总归是蛮夷…这都是些什么玩意。”

不见行酒投壶,也不见诗歌行令,李寄蛮学的满肚子招数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都做了空,只有唱完歌咕咕地喝酒,让他好生不适。

正想着,下头一氏族之人醉醺醺地上前来,嘿嘿一笑,醉道:

“大王,你说这李渊平日日苍白着脸,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岂不是将有变时?”

李寄蛮骤然色变,他本就与主脉相熟,并时常以此为荣,又被李渊平放过一马,心中的感激和尊敬简直无以言表,哪里能听得了这话?

更何况上次以为无人知晓,却被田家利用的经历还历历在目,李寄蛮心中顿时大为惊惧,勃然大怒。

“呸!”

李寄蛮将手中的酒杯往这人头脸上一掷,顿时砸了他个满脸鲜红,咕咚一声滚下去,李寄蛮骂道:

“好你个賊胆!”

殿中顿时一静,李寄蛮急忙站起身,像是对着谁解释地骂道:

“那是虎行似病,鹰立似睡,你等卑鄙之人,岂能得万一?”

他这话音方落,一群人纷纷跪倒,靡靡的音乐也停下来,院中顿时落针可闻,李寄蛮垂耳一听,心中咯噔一下:

“为何有兵器碰撞之声?!”

他这话一出,下首众人还面面相觑,却听一声惨叫。

“哗啦!”

一众身着白甲的兵马破门而入,持着刀兵,神色肃穆,自顾自地鱼贯而入,顿时有几个氏族跳起来,骂道:

“尔等何人,可是这是何地?安敢在此放肆!”

这一众白甲士兵却毫不理睬,几个有修为在身的氏族还要反抗,却被为首之人两招按下,看着这一个个氏族被控制起来,李寄蛮呆呆地看着,难以置信地道:

“玉庭卫?”

殿中只剩下闷吭和求饶的喊叫,李寄蛮只来得及询问了两句,一众人已经旋风般地被压出去了,他呆呆的走下来,突然之间成了光杆司令。

好在最中间的那为首的玉庭卫还算客气,轻轻拱手道:

“公子,得罪了。”

“这是…”

李寄蛮突然之间就被掏光了家底,像是走在大街上突然被洗劫一空,有些反应不过来,过了好几息才吐出两个字。

眼前这人缓缓拱手,眼神明亮,朝着身后一摆手,那一众玉庭卫都退出去了,只余下两人,这才道:

“回公子,田家向族正院上交了满满一车的罪证,山越诸氏族皆在其中,小人奉命收拿。”

“田家?!”

李寄蛮猛然惊醒,这才明白主家为何突然变得如此绝情,顿时眼眶一红,咬牙切齿道:

“看来田家蓄谋已久,不知道谋划了多少年,是要将我的部众通通杀光,好让我做一个傀儡盖章!”

“可如今田氏雄踞山越,没了贵族制约…恐怕要出大患!家主…不可啊家主!”

他拎着袍子,急匆匆的走上近前,这玉庭卫听了他的话,好像也有些迟疑,低声道:

“这事情是做的绝了,兄弟不如去求一求家主…听闻他有召回田家之意,只是田家始终不肯,多方进谗,这才滞留在山越。”

“啊!多谢兄台!”

李寄蛮头一次听说这消息,心中顿时大喜,满脸通红,激动得眼中皆是血丝,切齿道:

“对,只要田家退出山越,返回镇中,一切迎刃而解!无论如何也要劝说家主…让田家退出山越,回到那十二镇之中!”

他在家中苦学了十多年治国之术,怎么愿意当一个傀儡?如今下定了决心,连忙将鞋履穿上,急急忙忙就要冲出殿外。

这玉庭卫看起来颇为动容,见他焦急的模样迟疑了一下,忍不住提醒道:

“兄台!我听闻家主为山越的灵物产出苦恼了多年,着我玉庭卫去查了好几次,公子若是有心,可以从此处入手!”

李寄蛮顿时眼前一亮,这消息来得如同及时雨,让他颇为欣喜,一边点头一边冲出殿外,突然驻足,回头道:

“兄台,今日助我良多,不知可否留下姓名?!”

这玉庭卫呵呵一笑,答道:

“小人陈睦峰,这几日才从坊市归家,今后还需公子多多照抚。”

“陈睦峰。”

李寄蛮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暗自记在心中,来不及多说,只道了声谢,急急忙忙地冲出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40章黑袍

看着李寄蛮急匆匆地出了殿,陈睦峰的目光在一众瓜果残肴、金杯玉盏上划过,上前一步,盯着最上首的位子看。

“山越王,不过是傀儡罢了。”

他口中说着这话,脚步却不知不觉迈了上去,将修长的手按在那雕刻着诸多花纹的长椅上,一声不吭。

陈家人向来天赋好,陈睦峰如今已经有胎息五层的修为,除了主家嫡系几个谁也追不上他,心中还是颇为自矜的。

“主家血脉高贵,自然比不得,可田仲青徐公明之流不过是痴长我几岁罢了……论天赋论出身谁能比得上我…”

他正值年轻,最有抱负之时,心中自然无限野心,只呆呆地盯着这权位看。

“哗啦。”

陈睦峰出神地盯着这长椅看,外头的一众白甲修士突然掀帘进来,一人恭声道:

“少户,全都收押好了,您看……?”

陈睦峰的手触电般的从那椅子上弹起,咳嗽一声,答道:

“走吧。”

────

黎泾镇。

李渊平身着锦衣,捏着朱笔勾勒着,案上的一叠木简堆放得整整齐齐,轻轻抬起头,便见李汶大步流星地走近,推金山倒玉柱般拜下,闷声道:

“家主,玉庭卫已经控制住山越诸部,李寄蛮驾车一路疾驰,到了镇中了。”

“嗯。”

李渊平应声,摸着下巴默然不语,李汶起身在下首守着,大概过了半晌,便听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殿下冲进来一男子。

这人肤色浅褐,一身衣袍华丽,两手抓着衣袍大步狂奔,急急忙忙地到了跟前,扑通一声跪下,哀声道:

“家主,田氏狼子野心,要独占山越,以此为倚仗…若是叫他得了去,恐怕要酿成大患呐!”

“寄蛮?”

李渊平微微皱眉,沉声道:

“田氏乃是叔脉母族,忠贞不二,怎能说出这话!”

他面色不虞,隐隐有怒色,将桌案上小山般的木简一推,顿时噼里啪啦地散落一地,滚落到李寄蛮面前,冷声道:

“山越诸部罪证在此,条条皆有证人证物!你有什么好说的!”

这些罪证自然是族正院收集,是桩桩件件都实打实的,只不过用的是田家上供的名义,李寄蛮虽然不知内情,却明白这些贵族都是什么货色,根本不敢去看,只哀道:

“家主!山越部众虽然暴虐成性,可始终是制衡田家的良方,若是这样杀干净了,田氏一家独大,山越国任其摆弄,却也是灾祸的苗子啊!”

“寄蛮读史,望月湖蒋家依仗外姓,最后四分五裂,被郁氏所篡,前车之鉴,历历在目……”

李渊平静静地看着他,似乎有所动摇,低声道:

“你欲如何?”

“还请家主…召回田氏!”

李寄蛮伏跪而下,面色通红,李渊平低声一叹,望了望两侧之人,沉声道:

“都下去!”

于是一众兵甲悉悉索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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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蛮,你这是做甚么!伱是我李家人,自然是田氏不能比的!”

李寄蛮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却见李渊平低声道:

“田氏在山越根基深厚,害得你伸不得手脚,我都是看在眼里的!”

他神色真挚,诚恳地道:

“可山越部众暴虐,贪婪凶狠,又怎么是好东西呢?此二者不除,山越怎么能落在贤弟手中?”

李寄蛮神色凝固在面上,足足三息才爆出惊喜的火花,失声道:

“家主!这是…家主深谋远虑,我远不及也!”

“欸。”

李渊平拉起他的手,亲切地拉他走上台阶,沉声道:

“田氏在族中颇有关系,却又无罪,若不是以山越部众饲之,怎么能平白无故地将其调离讷!”

李寄蛮连连点头,便见李渊平笑道:

“我已经放下了调离田家的旨意,此夜一过,群狼死,猛虎迁,山越上下一空,全凭贤弟施为了!”

“家主!”

李寄蛮大为感动,低声道:

“家主步步为我着想,我却浑然不觉…寄蛮有愧……”

李渊平摇摇头,嘱咐道:

“一部分贵族修士我会为你留着供你驱使……你学了十多年的治国之术,接下来擢寒门,均土地,保灵田,养上士……也应不须我教了吧?”

“自是如此!”

李寄蛮信心满满,激动不已,答道:

“使功不如使罪,如此一来,将一众待罪贵族押送养稻,再给小弟些时间培养修士,不出五年,山越的产出能再高三成不止!”

李渊平等得就是他这句话,大喜过望,同他说了些体己话,李寄蛮千恩万谢地退下去了,来时垂头丧气,走时昂首挺胸。

等到他消失在殿外,李渊平面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往后一靠,以手扶额,拿起朱笔沉思。

“李寄蛮是聪明人,田家的举措太过突兀,为了将部众一网打尽自家的行动也太果断,迟早会怀疑到我头上……不如主动说开,化解他的疑心,还能卖个人情……”

他轻轻将朱笔搁置,咳嗽两声,便见下首上来一人,一身玉甲,看上去稳重老实,单膝跪下,沉声答道:

“报家主,山越十三氏族,依着罪名灭了两家,收押了九家,余下两家秋毫无犯。”

“嗯。”

山越氏族还是有懂得收敛的,故而幸存下来两家,李渊平点头,看向后头搬上的大箱和木盒,轻声道

“收获如何?”

陈睦峰将一众灵物报了名目,这才答道:

“一共价值三十五枚灵石,尽在此处了。”

李渊平让他送了东西下去,一阵咳嗽,暗自忖道:

“到时候派几个客卿,押送到冠云峰去,家中的财政又可一松,再多缓冲几年,那【宛陵花】兴许能开,应该能好起来的。”

————

冠云峰坊市。

轻飘飘的寒风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吹抚着,门前立着那杆子摇摇晃晃,上头挂着的黑红色大旗飘扬起来,那李字舒展了身姿,在空中颇为显眼。

漆黑的门槛上有十几道踩踏留下的痕迹,看起来有些坑坑洼洼的味道,一中年男子弯着腰,驼着背,呆呆的坐在门槛上,拖着下巴望着。

直到一个灰衣修士驻足,撇了他一眼,叫唤道:

“云老弟,你家丹药还有货不。”

李家铺子前些日子出了十几瓶丹药,物美价廉,引得众人争抢,不出一日便售罄,以至于路过的修士都要问上一问。

“早已售空。”

李渊云抬起头来,拉着调子念了一句,那人一挥袖子,嘀嘀咕咕地走了。

这人李渊云也认识,常在坊市中混迹的胎息修士,修为不高,也惹不起李家,李渊云虽然是个凡人,却也是世家嫡系,故而李渊云心情耷拉的时候也敢给他脸色看。

这人拂袖而去,李渊云则继续在台阶前耷拉着脸,他如今三十多岁了,本就老态,父亲李玄岭一死,他看去更老了。

“世家嫡系,却要做这鞍前马后的活……”

李渊云曾经对这管束族人的族规是最为激赏,如今这规矩亲自管到他身上,便显得没那么爽利了,只盯着来往之人,不知所措。

等了片刻,终于有一黑袍修士停住脚步,门前的风铃叮当作响,李渊云知是练气修士,连忙直起身恭声道:

“前辈里头请!”

“嗯。”

这修士声音沙哑,戴着斗笠,垂下来看不见面孔,声音暗晦生涩,听得李渊云忍不住抬头来看。

“哼!”

这黑袍修士冷吭一声,李渊云连忙低头,跟着进了屋中,角落里的李秋阳急忙抬起头来,笑了笑恭声道:

“前辈瞧着陌生,不知做些什么生意?”

李渊云听了李秋阳这语气,便晓得多半是练气后期乃至练气巅峰的正法修士,默默退出一步。

这黑袍修士做了个点头的动作,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环顾四周,仿佛在估量这满铺货物的价值,面目掩盖在黑纱之中,穿束怪异,闷声道:

“看看这物。”

言罢屈指一弹,亮出一枚黑黝黝的玉珠来,李秋阳急忙接过,仔细看了起来。

这玉珠大约拳头大小,李秋阳伸手接过,只觉入手微微酥麻,有些坠手,上头黑黝黝,什么也瞧不出来。

李秋阳看了一阵,也未发现什么线索,用灵识查看了数息,疑惑道:

“前辈这灵物稀罕,我倒是没见过,我家铺子收的灵物不多,还请前辈见谅…可是练气级别的灵物?”

“哈哈哈!”

这黑袍修士冷笑一声,手中的长剑往案上一拍,发出一声巨响,吓得李秋阳与李渊云皆是一愣,这修士沙哑着声音道:

“开家铺子,连灵物也识不全!黎泾李家就这水平?!可笑?!”

此言一出,李秋阳脸色顿时一变,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心中一阵暗怒,忖道:

“看来是来砸场子来了!”

虽然此人来者不善,李秋阳依旧是忍耐下来,低声下气地道:

“还请前辈稍待,小人这就去请掌柜的…他见多识广,定能识得此物。”

说着两手一递,将这宝珠交到他手中,这黑袍修士似乎有恃无恐,随手将这宝珠收起,摆摆手道:

“滚!”

李秋阳忍气下去了,这黑袍修士则贪婪地瞧了一圈,盯着铺子之中的皮毛与灵物,哼哼地呢喃着。

角落之中的李渊云默默缩在黑暗之中,不敢作声,直到楼上的李玄宣蹬蹬地下来了,笑盈盈地道:

“鄙人李玄宣,忝为小铺掌柜,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黑袍修士撇了他一眼,将手中的宝珠往案上一放,狷狂地道:

“你可识得此物?”

李玄宣紧忙迎上去,将那玉珠接过,仔细观察一阵,只觉得一阵熟悉,若有所思,暗自道:

“拳头大小,入手酥麻,坠手不已,黑黝黝,无光无彩。”

“好似有见过此物的描述……”

他在脑海中寻思了一遍,如触电般地抖了抖,宛如有雷霆炸响,心中咬牙切齿:

“原来是此物…”

这玉珠曾在李玄宣的梦中出现过无数次,就像他将这玉珠的描述看了无数遍般历历在目,他在梦中一次又一次地拦住那李平逸,最后只能痛苦醒来,捏碎了手中的床沿……

此物明明看上去人畜无害,却炸死他最得意的嫡长子,让他的一生陷入无限的悔恨之中,以至于他明明从未见过,却能一眼认出。

“掌柜的!”

黑袍修士沙哑的声音将他惊醒,李玄宣这才发现自己满脸冷汗,一直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切神智回归脑海,遍体生寒。

他拎起袖子抹了抹脸,克制着将这东西扔出去的冲动,微微一笑,将其放在案上。

黑衣修士似乎是起了疑心,那斗笠之中射出一对凶恶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李玄宣,冷冷道:

“大人可识得此物?”

李玄宣舒展了身姿,一时间不敢开口,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

“此人是为何而来…看样子明明是识得此物,为何如此?”

“这是什么意思?萧家坊市…有谁敢砸场子?”

他缓缓地出了口气,温声道:

“实不相瞒,在下眼拙,实在认不出来…”

“哼!”

这黑袍修士拍案而起,正欲发作,便见李玄宣顿了顿,有些迟疑地道:

“不过……”

“不过甚么?”

黑袍修士一嗓子被压在喉咙中,颇为不满的看向他,直吼吼地叫了声。

“若是我瞧得不错,此物雷火荟萃,内置神妙术法,恐怕是威力巨大。”

“哦?”

这黑袍修士略显惊讶,足足顿了一息,似乎起了兴趣,沉声道:

“掌柜的倒是好眼力…”

黑袍修士捏了捏斗笠的边角,饶有趣味地看着李玄宣,叫他背后发凉,李玄宣看着他的小动作,只觉得步步惊心,低声道:

“这还不容易?我家有独门秘法!学了此术,便能识灵物,保安危。”

“说来听听?”

这黑袍修士盯着李玄宣看,流露出几分贪婪之色,李玄宣只道:

“前辈稍待!”

于是不动声色地起身,将大门掩好,往外了两眼,果然见外头几家铺子都有修士争执,各个都是练气后期巅峰的人物,纠缠不休,已经有两家人砸起铺子来。

他心中发凉,笑盈盈地转头,那黑袍修士正冷冷地盯着他,李玄宣忙低声道:

“前辈有所不知,我家有一法子,唤作《清目灵瞳》,是上好的瞳术,前辈若是出得起价格,我便偷偷授给您!”

“原来如此!”

这黑衣修士顿时大喜,这功法秘籍最是难得,都在各家脑子里,是最难抢到的,心中暗暗计较:

“管他要多少,先把这功法套出来,到时候杀闹起来…这两人一个杂气,一个练气初期,最后还不是要回到老子兜里?”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41章冠云峰坊市之乱

李玄宣侧目瞧了他一眼,在案前拎着袖子坐下,捻了捻须,直言道:

“道爷爽利,我这秘法乃是难得的瞳术,三百灵石!”

这便是满天要价了,本是个夸张的数字,可这黑衣修只恨他磨磨叽叽,眼看这约定的时间就到了,哪里还有心思与他磨蹭,只道:

“成了成了!速速将秘法交来!莫要磨噌!”

李玄宣看他一口价也不讲,只应声答应,原本七成的把握又添两层,几乎要断定这伙修士不怀好意,于是笑道:

“道爷好阔气,那便随我去萧家人处定下契据,钱货两讫即可……”

这黑衣修士也不是傻子,骤然变色,声音冷了下来,沉声道:

“什么契据!”

李玄宣面露疑惑之色,解释道:

“前辈可是第一次前来?坊市中涉及数百灵石的买卖都要到萧家人手中过手,立下契据,免得货不对板,叫前辈吃亏……”

这黑衣修士一阵不耐,哪里能让他找萧家修士过来?只沉声道:

“爷用不着这劳子萧家契据!你只管将这秘法交过来,爷爷自能晓得!”

李玄宣陪笑着点点头,开口道:

“前辈尽管将给足报酬,我让着底下人去取那契据,不碍事,不碍事……”

于是向李秋阳使了眼色,李秋阳急急忙忙地出去了,这黑袍修士冷哼一声,一抹腰间储物袋,顿时哗啦哗啦掉出一地法光流转的法器来。

这一堆法器刀剑斧钺皆有,或是残缺不堪,或是品相还好,只是上头血迹斑驳,或新或旧,大部分已经干涸成棕黑色的薄片,在碰撞之中掉落下来,化为一地碎末。

“这法器练气胎息皆有,你算一算,可否抵价?”

这人的声音在空中回荡,棕色的粉尘在阳光下四散飘落,李玄宣默默出了口气,心惊胆战地佯装估算起来。

心中暗自计较:

“这人十有八九是那北上的魔修…一伙计潜伏进冠云峰坊市来了,那雷火珠子威力巨大,绝不是用来对付我这个小角色,多半是破坏这冠云峰坊市的阵点所用……”

他目光在这一堆法器上穿梭了一阵,这家铺子是保不住了,自己已经让李秋阳离去,他应该不会蠢到看不懂眼色。

“怎么回事!你这人怎地这样!”

“安静!坊市之中不得出手!”

外头的喧闹之声已经越来越大,甚至有法力碰撞的轰鸣和法器碰撞的摩擦声,眼看着距离这伙人动手的时间越来越近,李玄宣心头火燎,低声道:

“道爷这不够三百之数呐!”

“不够?!”

这黑袍修士越发不耐,挥手要从储物袋之中之中继续向外取,李玄宣却挤出满脸贪婪之色,先是向着一旁的李渊云斥喝道:

“出去!”

李渊云连忙与几个铺子中的学徒退下了,李玄宣心中微微一松,连声道:

“道爷!道爷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小人还想看看道爷先前掌眼那物……小人在这间铺子经营多年,还从未见过这样好的宝物,那物稀罕,应能卖出大价钱!”

“哦?”

黑袍修士微微一愣,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哈哈大笑,足足过了数息方止,从袖中摸出一枚黑黝黝的玉珠,笑骂道:

“伱这家伙倒有几分眼色!拿去!”

将手中的术雷往李玄宣手中一掷,看着他手忙脚乱地接过,黑袍修士冷声道:

“这下可以把那密法交给龚某了吧!”

“自是!自是!”

李玄宣贪婪地眯着眼看宝珠,从腰间的储物袋中摸出一枚玉简,漫不经心地递到他面前。

黑袍修士接过玉简,正将灵识探入其中,跟前的李玄宣却乘着机会悍然发作,一袖子将面前的一堆法器掀翻,乘着丁零当啷一片响声,破门向外冲去。

“嗯?”

这龚姓修士登时大怒,灵识一扫便晓得手中这玉简并非什么秘法,不过是一些修行游记的杂书,大骂道:

“好胆!”

于是用力一跺脚,身上升腾起一股白气,震得小屋摇摇晃晃,自己则借力向李玄宣抓去,掌风在空幻化为一缕缕白色絮状气流,喷涌而来。

李玄宣面色阴沉,手中已经扣起一枚金灿灿的符箓,放出一道金光将他笼罩在内,身上冒出一道浓厚的血光,如风般退去。

“轰!”

李玄宣身上的金色护盾在这气流面前只支撑了数息,如同鸡蛋般破碎,他躲闪不及,手上的皮肉被这白气一刮,顿时消弭一片,可见森森白骨。

他咬牙切齿地将痛呼声压在喉咙中,全身法力汇聚,硬生生抵挡住了这黑袍修士的攻击,退出数步,驾风而起。

李玄宣画出的符箓都换了灵石给家中送去,从未为自己准备过什么好东西,只以为在坊市中安全,连符箓也不过是练气级别,当下被人只一掌打碎,微微后悔。

“啊啊啊!”

一切不过瞬息之间,门旁的学徒不过是胎息境界,哪里反应得过来,连同这铺子前坐着谈天的几个学徒一同被这白气所摄,发出非人般的惨叫声。

门前守着的那学徒上半身直接化作空空,下半身皮肉消弭,只余下两根白亮亮的大腿骨,孤零零地立在地上,一盘的几个学徒则各有惨状,擦着脑袋的直接毙命,有头有嘴的能哭嚎两声,也扑通倒下去了。

倒是一旁的李渊云正围在街上看热闹,并未沾到那白风,只吓出了一身冷汗,惊叫出声。

眼看失去了下半身的某个学徒鬼哭狼嚎,伸着血红的手急匆匆的向他爬来,带出一地的血痕,他满头大汗,从地上跳起,转身便跑。

李玄宣来不及顾及身上的伤,那龚姓修士已经跨步拉近,斗笠高高扬起,露出那张满是疤痕的面孔,目光恶毒凶狠,空中骂道:

“安敢欺我?!”

李玄宣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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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

这术雷必须搭配相印的法术与口诀才能引爆,这龚姓修士敢有恃无恐地将术雷交到李玄宣手中便是如此,当下看李玄宣没头没脑地掷过来,只冷哼一声,继续向前。

“轰!”

那黝黑的珠子却在空中爆出一阵赤红的火花,照得龚姓修士满脸金黄,他愣了愣,失声道:

“不可能!”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扣住袖中的符箓,两指微微一紧,眼看着就要发动符箓,硬生生地克制住了冲动,退出几步,看着小小的火花中掉落下来的黑色玉珠。

“呼…”

龚姓修士惊出了一身冷汗,伸手摄过那玉珠,冷笑一声,看着已经飞出去老远的血色光芒,估计着这么一耽搁已经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才能追上,只好低声道:

“倒也聪明,还在这术雷上贴了一枚符箓,差点将我骗了过去…还好老子身经百战,否则还要浪费一枚护身之宝。”

“可惜我还要前去阵点,只能先放过此人…李家!听闻是剑仙世家,李通崖既然死了,我倒可以领人从那处过…”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远去的李玄宣,猛然回过头,李渊云已经爬起身来,数息之间才跑出十几尺,黑袍修士冷笑一声,屈指一弹。

“啊!”

一道白芒如流星般追上他湿透的后心,李渊云只来得及痛呼一声,身上皮肉消弭,便化为一地白骨,叮叮当当散落满地。

坊市之中已经骚乱起来,处处可见斗法的痕迹,天空之中的白色大阵忽明忽暗,龚姓修士毫无恼怒之色,哈哈一笑,向预先算出的阵点飞去了。

李玄宣这头驾着血遁术疾驰而去,一头撞上了萧家的大阵,这大阵忽明忽暗,气息如水波上下不定,显然是内外交困,即将破灭了。

他定睛一看,明明是正午时分,外头却一片漆黑,魔烟滚滚,停顿了两息,不敢出去。

“谁知道外头有多少魔修等着,只等着这大阵一破,即刻蜂拥而入,瓜分这场盛宴…此刻冒冒失失的飞出去,恐怕就遭了毒手,成了这些魔修的开胃小菜。”

只是体内血气与法力滚滚如河水倾泻,李玄宣实在招架不住,这又遁光又通红一片,显眼得很,不敢再维持。

回头见着那龚姓修士不曾追来,李玄宣连忙停了法术,落到街上去,咳嗽两声,身上无一处不疼,以灵识自顾,只觉得形销骨立,面容可憎。

“还好,还好。”

李玄宣却暗暗松了口气,这血遁术霸道,自己硬生生凭借这道法术从必死之局中脱身而出,本以为会元气大伤,命不久矣,不曾想只是减了寿数,消了容颜,顿时一喜。

“嘶!”

手上的伤口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深可见骨,血流不止,李玄宣一边用法力封住伤口,施了几个治愈的术法,又服下两枚丹药,暗道:

“这下出去是不能出去了,秋阳应该还在坊市之中,只是不知在哪个角落…渊云这孩子是保不住了…”

李玄宣心中一阵窒息,仲脉玄字辈的李玄岭才死不久,李通崖便已坐化,现下李玄岭之子复又死在坊市之中,叫他愧疚难堪…

若不是李清虹如今是家中修为最高的两人之一,又有曦峸曦峻两兄弟身具灵窍,天赋都不算差,仲脉差点要一撅不振,泯然众人,李玄宣想到此处,只觉黯然神伤,自家折了寿数都算不上什么了。

看看天空,当下只能等着那些混入其中的魔修打破大阵,外头的魔修一拥而入,分散在坊市之中,这才有逃脱的机会。

在原地歇息片刻,李玄宣得了喘息之机,调整了一下体内的气机,脑海迅速运转起来:

“这事情来得这样突兀,明明说魔修还在临郡活动…!怎地就这样跨过了辽阔的蕈林原,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出现在黎夏郡…”

“此事萧初庭可知晓?!”

他默默缩在角落,避免被他人发现,忍不住联想起来…

“坊市之中一向是萧雍灵驻守,偏偏五年前筑基修士萧雍灵被调走,只余下练气的萧如誉…不,兴许萧如誉早就不在山上了!”

李玄宣抬起头,望着在黑压压的乌云之下的冠云峰,心中一片不安,连练气巅峰的龚姓修士都派来坊市之中为内应,那一众围着冠云峰的黑袍修士只能是筑基了!

“四位…”

李玄宣凝神观察了一下,默然不语,萧雍灵被调走后,萧家在冠云峰坊市中驻守的筑基修士只余下一到两位,想必是敌不过,故而龟缩不出。

“衔忧峰至此需要一柱香时间,如今已经过去四分之一。”

李玄宣面色难看,他修为不高,不过练气三层,又不善打斗,待会若是混乱起来,恐怕讨不了好。

————

“轰!”

面前的阁楼嘭然爆炸,灼热的火光扑面而来,李秋阳急匆匆的脚步戛然而止,看着满天的流光,心中天人交战:

“那黑袍修士多半是个魔修……宣哥儿放我出来应该是要向着萧家求援……可如今这模样,萧家人自身难保,哪里还能腾出手来!”

冠云峰坊市围绕冠云峰修建,以冠云峰上的大阵为主阵,坊市之中多设节点,笼罩整个坊市,如今冠云峰上乌云密布,依稀还能瞧见几个黑衣修士凭空而立,李秋阳更不可能上山求援了。

四下里已经有黑衣修士出手打斗与抢夺,怒喝之声此起彼伏,李秋阳心中暗暗升起不祥的预感,躲在角落的屋檐之下,有些焦急地暗忖道:

“宣哥儿想必已经与那人打起来了,这人练气巅峰,宣哥怎能是他的对手……”

想到这,李秋阳想要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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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不过是个杂气修士,别说杀回去救宣哥,这头出去便被魔修两下打死了,哪里有能耐帮他!”

外头的血肉横飞,惨叫连连,他咬咬牙,明白若是待在此处迟早要被那魔修察觉,手中掐了个敛气的法诀,小心翼翼地挪出去。

眼前这魔修一身黑袍,乃是练气前期,手持一柄大斧,上头血光盈盈,势如破竹地劈砍着,时不时大笑两声,发出一阵阵大骂。

对面的几个修士结阵而立,看起来是萧家人,领头一人初晋练气,李秋阳在坊市中呆了多年,还识得此人,有过一两面的交情。

后头是五个胎息三四层的修士,手中掐着白莹莹的法光,喷涌而出结成一小阵,在这人的劈砍下摇摇欲坠。

李秋阳心中暗暗胆寒,他在坊市之中是见过几次萧家修士调解纠纷,无不是干脆利落地擒下了闹事的修士,还是头一次见这样大的阵仗,忖道:

“萧家人功法高深,一向在同阶之中都是算的上强势,竟然在这魔修面前要结阵才能勉强抵挡!”

他摸了摸袖袍,摸索出两张符箓来,一张练气前期,一张练气中期,本是准备在带到铺子中售卖的,当下默默取出,攥在手心。

那萧家修士急得满头大汗,不经意的抬头一撇,赫然瞧见了远处躲在屋檐下的李秋阳,心中大喜,面上装作越发焦急,手中则暗暗蓄力,只等着配合他出手。

李秋阳受了他那一撇,心中有数,手中的符箓慢慢灌注进法力,亮起一道道红芒,大喝一声:

“敕!”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42章乱中牟利(一)

李秋阳手中的法术火焰腾腾,如同一道流光,劈头向那人身上砸去,这人一身注意力都在面前的萧家众人身上,只觉得一身寒毛乍竖,连忙回头。

“好贼子!”

这魔修见这火术顷刻之间就到了面前,手中连忙变招,去挡那法术,此人经验丰富,功法强横,竟然让他硬生生回过气来,施法抵挡。

后头的萧家人却不给他机会,一甩法器,喝道:

“震六乾三,进位为攻!变阵!”

他手中积蓄已久的金光沛然而出,后头几个胎息修士供给的法力源源不断,让他手中这法术越发明亮,化为一棱形金片,如风一般向他飞去。

“他娘的!”

寻常练气修士吃了这左右夹击,定然是保不住这小命了,可这魔修非同寻常,身上的血光大冒,背心浮现出一道红色小盾。

“哐!”

魔修手中的长斧高举,血光腾腾,一斧便将李秋阳这道法术打的支离破碎,身后那道金光却到了他的后心。

这小盾只挡了一息,便在那璀璨的金光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虽然短暂,却能够让这修士调整身位,硬生生避过要害。

只听噗呲一声,血光乍现。这魔修被拦腰斩断了大半截身子,从左肩一直到左胯孤零零地掉下来,左半边身子只剩下大半个腿,一大片脏器咕溜溜的掉下来。

这魔修龇牙咧嘴地骂了一句,手中掐诀,空中那离体的血肉还未落地便化为一捧血雾,如同旋风一般卷席而来,带起起此人的余下大半个身体,又如同旋风一般钻进巷子深处了。

李秋阳先前从未见过魔修,眼见重伤的敌人不过眨眼间就消失不见,顿时一愣,失声道:

“这也能逃!这也能活?”

“秋阳哥!”

身前那萧家修士已经散去了小阵,急匆匆地迎上来,感激地道:

“多谢秋阳哥出手相助!”

“不碍事!”

李秋阳应了一句,有些愣愣的感觉,只觉得这人的手段神奇,难以置信地道:

“就这么让他走了!”

见李秋阳还未从这人的手段之中反应过来,萧家修士苦笑一声,低声道:

“秋阳哥有所不知,这魔修最擅长保命,在诸道之中最难身陨,那异府同炉之术颇多诡异,难以对付。”

“更何况这魔修如同释修一般不看重肉体,虽然不至于到释修那样随意更换的地步,却也不像我等这样重要,别看他伤的重,吸食几日血气魔气,便可复原了。”

萧家修士正解释着,天空中遮天蔽日的白色大阵却轰然炸响,浮现出一道道裂痕,几人皆是面色一变,流露出惶恐之色。

李秋阳急忙道:

“那我等还是速速离去!万一这魔修出去搬了救兵,带着人赶来,我等岂还有命在!”

“是极!”

这萧家修士也是脸色一变,沉声道:

“看来坊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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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云峰上有筑基坐镇,连同着这大阵坚持,想来应该能撑到我家的援助前来,保我等平安无事……”

李秋阳摇了摇头,从储物袋中摸出一枚玉佩来,仔细感知了一下指引的方向,答道:

“我家宣哥还在坊市之中,秋阳还要前去帮衬,恕不能同行……”

“害!”

这萧家修士表情一滞,当下这坊市之中四处都在烧杀抢掠,李秋阳一个杂气修士,说起来实力连这萧家修士都不如,在坊市之中别说寻人了,连自保都难。

但看着李秋阳老脸肃穆,面色坚定,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拱了拱手,闷声道:

“兄弟保重!”

如今飞是飞不得了,一升空便成了坊市之中潜伏的诸多魔修的靶子,几人只能各自掐了神行术,匆匆别过。

萧家修士急匆匆的带人钻进巷口中,李秋阳则一手捏着袖中的符箓,一手握着玉符,往李玄宣的方向疾驰而去。

————

冠云峰上。

朔风阵阵,在寒气逼人的山巅轻轻吹拂,萧如誉侧身立着,面沉似水,阵外的魔云滚滚,流动不息。

他身前的玉台上放置着一枚阵盘,上头花纹繁复,六枚如星般的阵点闪闪发光,另外六枚则暗淡无光,满是裂痕,显然已经是被人拔去了。

与李玄宣猜测的截然不同,萧如誉不但没有早早离开冠云峰,甚至是毫无防备,神色阴沉,咬牙切齿。

“恐怕…中计了。”

他喃喃了一句,手心之中的玉珏微微放着红光,六道刻痕上流淌着一阵阵光采:

“冠云坊市、余山、衔忧峰、余远坊市……根本不要想着家中能有救援了。”

萧如誉心中冰冷,萧家此刻在魔灾中受到的冲击远不止冠云峰一角,几乎是每个据点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冲击,就连主峰衔忧峰都受了侵袭。

“老祖数月未归,魔灾猛然转向,我萧家恐怕是要吃些亏了!”

“嘭!”

他正默默寻思着,眼前的阵盘却又有两个阵点先后熄灭,萧如誉默默攥着手中法器,抬起头来。

外头的几个黑袍修士一言不发,却叫萧如誉如临大敌,甚至颇为不解:

“说好了魔灾顺着蕈林原北上,从黎夏郡之东入紫烟门地界,当下时间与走向完全变了模样,青池宗…难道要与我家翻脸?”

萧如誉曾经持家三年,又到了冠云峰坊市镇守五年,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与李玄锋愤杀镗金门少主的冲动青年了,得知了太多隐秘,眼界和行事风格皆是大变,不解地道:

“不可能…不可能…青池宗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翻脸,距离上元真人突破至少还有五十多年……”

他脑海之中一片混沌,面前的光点摇摇晃晃,终于猛然熄灭下去,天空中的白色大阵浮现出一道道裂纹,如烟如雾的魔气喷涌入内,发出一声声刺耳的啸叫。

“公子!”

萧如誉面沉似水,静静地盯着,身旁却传来一声低喝,一位身法飘逸的刀客落在峰上,身上盘旋着两条张牙舞爪的蛟龙,沉声道:

“还请公子速速下山,此处交给涛惊!”

此人正是当年随着李通崖一同围攻郁玉封的刀客陈涛惊,修的道基同样是『浩瀚海』,身上的两条浅青色蛟龙张牙舞爪,颇为凶悍。

“涛惊叔……”

萧如誉默默看了他一眼,有些难以抉择,陈涛惊却闷声道:

“属下的『浩瀚海』最为雄厚,能以一制多,我已备下丹药,还请公子速速离去。”

萧如誉咬了咬牙,隐去了身形,急匆匆地下山,余下陈涛惊持刀而立,望着摇摇欲坠的大阵外几道人影。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43章乱中牟利(二)

李玄宣在街坊中等了一阵,只望见满地鲜血,不见有什么人影,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玉符,仔细感知了一下,暗自道:

“秋阳的方位还在变动,不知是还幸存或是已经被人夺走了储物袋……”

毕竟李秋阳杂气修为,恐怕在这坊市的大劫之中撑不了多久,李玄宣尽管满心希望他能平安,却实在没有多少把握。

李玄宣咬了咬牙,看着玉符那人的方位慢慢移动过来,有些不安。

他思量一阵,将玉符往街坊的墙缝中一塞,手中放出一缕法光,在墙上留了几行字:

“若是秋阳寻来,且在此处稍候。”

再用自家的秘法加密了,李玄宣这才匆匆的离开。

李玄宣顺着街道走了两步,便见满地的尸体,老少皆有,死相凄惨,血泊之中还散落着一地玉瓶碎片,两枚淡白色丹药沾着血,放着毫光。

他在铺子之中掌事多年,一眼便识别出这丹药乃是练气修士常用的【明心丹】,能够明心静气,辅助修炼,连忙上前一步,拾起这药丸,在衣袍上擦了擦,施法抹去了血迹。

李玄宣眯眼一瞧,上头光滑圆润,看上去是世家出品的丹药,手法还算精湛,只是这丹药沾了血,药效流失不少,顿时大喜,用玉瓶封好,美滋滋地仔细搜查起来。

血泊中的尸体枯槁无光,皮包骨头,被吸了血气修为,李玄宣毫不在意,上下摸索了一阵,储物袋早就被魔修夺去了。

他摩挲一下这人的袖口,发现还是样不错的灵布,想必也是个有背景的,连忙将这人扒得赤条条,把衣袍一卷,收进储物袋中。

李玄宣才做完这一切,抬头一望,便见对面街坊上亮盈盈的牌匾,金色的笔锋书着:

“佳丹阁。”

李玄宣心中一突,火辣辣地烫起来,看着空荡荡唯有血腥气的大门,当下真动了贪婪之心,暗忖道:

“魔修早劫了这丹阁,来去匆忙,兴许能留下些东西!”

这丹阁是于家在冠云峰的产业,李玄宣前天还去购了一批,各类丹药神妙,看得是流连忘返。

回过神来,李玄宣说做就做,即刻掐了个敛息术,悄无声息地摸过去。

门前垂头跪着一位锦衣修士,血淋淋流了一地,胸口空荡荡,是被取了心,李玄宣还识得此人,是于家的掌柜,心中发寒,暗道:

“若不是识得那雷珠,占了先机,又使了几个小手段,恐怕我家铺子几人皆无生路…比此人还要不堪!”

李玄宣绕过此人,先在柜台上搜寻两次,这台倒是被搜刮得干干净净,魔修也喜好灵石,自然一块也不会给他留。

丹阁之中漆黑一片,满地的血迹和玉瓶碎片,李玄宣用灵识往来扫了一遍,扒下来五套衣袍,六枚胎息丹药,一枚练气丹药。

他回头看了看满地裸体,终究有些过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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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之中更加昏沉,坍塌了一片,四处都是裸露的石板,暗红色的火苗静静地燃烧着,温度不高,只呛得的人耳鼻生疼。

“热而不炽,赭火绵绵,是火脉……是了,于家想必在此有开设丹房,故而引了火脉过来…”

虽然李家如今还没有丹房,但李玄宣还是识得这丹房之中的煞火,想必是被这群魔修捣坏,搬走了丹炉,没了丹炉和阵法镇压,地火喷涌而出,便成了这个模样。

他施法在口鼻上一抹,一步步向里头走去,翻手将断掉的大梁挪开,暗红色的火焰喷涌而出,果然见两个丹房之中的丹炉都被劫了去,余下暗红色的火脉发着光。

“可惜了。”

引动火脉是件麻烦事,于家引这两条火脉过来也花了不少灵石,李玄宣叹了一声,抬足欲走,却隐隐约约听见呻吟声。

“嗯?”

他微微一愣,侧耳倾听,寻声而去,便见着废墟之中挂着一只毛绒绒的手臂,无力地伸着,指甲锋利漆黑,虚弱地推着身上的大石,李玄宣暗暗心惊,忖道:

“妖物?!”

于家坊市之中,怎地还有妖物幸存,李玄宣小心翼翼地定睛一望,这妖物身上没有什么妖气,反而有股正宗的法力,心中大动:

“这地方自然不可能有妖物!想必是于家看管库门或是帮佣的灵兽!”

于是大喜,上前一步,吃力一掌盖在那石上,登时将其炸得粉碎,下头那妖物转动身子,露出一张雷公脸来。

“灵猴?”

这猴子眼神疲惫,两眼通红,面上满是皱折,眼中却清明乃至有些苍桑了,满是泪水地盯着李玄宣看,打出鼓动破炉般的呼吸声。

李玄宣握住这灵猴的毛手,赫然发现这灵兽竟然有练气四层的修为,比他还要高了,只是火毒入体,又有伤在身,不过苟延残喘。

他看着这猴儿满面的泪水与感激之色,心中一阵动容,摸索了袖袍,取出两枚疗伤的药丸来,温声道:

“来!”

这灵猴机灵得很,佝偻着背,将嘴撅起来,急急忙忙地服下那两枚丹药,支支吾吾地比划起来,身子挣扎,发出叮当的铁器摩擦声。

李玄宣这才发现猴儿颈上还锁着一环,冰冷沉重,脚边放着一根玉杵与缺了口的翠绿色药臼,顿时如获至宝。

捡起来一看,都是练气级别的法器,专用于研磨草药,算得上是稀少难得,颇为丹士所喜爱,价值不菲,光光是这两样法器便是什么丹药都比不上的。

李玄宣顿时有了大喜之色,忍不住道:

“好猴儿,有了这两样,我那乖明儿算是免了许多麻烦了!”

李玄宣忍着喜色将这两样存入储物袋之中,那猴儿已经拜下来,剥开背上的焦黑毛发给他看,便见几道指头大小的贯穿伤口,黑血淋漓,颇为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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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恍然大悟,一边取了药给猴儿抹上,一边连着施展了三道法术,为它化解伤势,看着这灵猴的模样有了些猜测,心中道:

“这灵兽多半是于家人捣药看火的童子,不知在魔修斗法之时躲在哪个角落,倒是让他活了下来…”

摸了摸这猴儿一身的燎泡焦发,再联想到满身的火毒,他心中猛然一骇,顿时明白过来:

“原来是钻进火脉里头去了!好灵的猴头,好忍耐的心!”

火脉里头不但火毒火煞具全,又灵机混乱,干扰灵识,这猴儿懂得往这里头躲,又能忍住这痛不欲生的折磨……

李玄宣还在讶异着,这猴儿已经悉悉索索地在地上刨挖起来,不多时掏出一具焦黑的尸体,从那尸体的袖口中取出一枚亮盈盈的玉片来。

“咔哒。”

不过两息,这猴儿便用玉片打开了脖颈上的玄铁灵环,将其连同玉片叫到李玄宣手中,蹲在地上调息。

李玄宣才瞧了两眼,那猴儿忽然睁开双眼,耳朵微微一动,大眼之中涌现出一丝恐惧之色,默不作声的比划起来,作了一副吃力捣药的模样。

李玄宣心中猛然一紧,翻手将这两样东西收起,灵识放到极致,缩在角落不敢动弹,而那猴儿神色焦急,小心翼翼地不敢发出声音,一会作揖一会复又作捣药状。

李玄宣愣了一息,连忙从腰间摸出那根药杵,往那猴儿手中塞去,这灵兽点头,接过法器,一溜烟地钻进废墟之中了。

昨天大家的留言我也看了,然后昨晚熬夜多写了一个小时,本来想着今天能给大家来个三更,结果突然间开了个会……害……但好歹也多写了六七百字,给大家分成两章发,看起来会不会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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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涂峰。

李渊蛟长出口气,手中的长剑【蛟盘楹】鳞光闪闪,透露着湛蓝色的光彩,另一只手握着那枚淡紫色的《月阙剑典》。

他如今三十三岁,练气六层修为,距离练气七层仅仅一步之遥,这修炼速度乃是【行气吞灵箓】和李家如今资源加持,已经是相当可怕。

毕竟李通崖当年练气七层时已经五十岁,就算是李玄锋突破练气七层时也近四十岁了,相较之下李渊蛟的速度绝对算得上快,在宗门弟子之中都算得上是佼佼者。

“这么一算,我年关时便能突破练气七层,练气后期最重积累,七八两层便能花掉我六七年功夫……再配上一枚箓丹突破最难的九层,积蓄两年便可试一试筑基。”

若是顺利,李渊蛟在四十岁出头便可以闭关突破,去冲一冲这仙基之位。

翻手将那枚剑典收起,李渊蛟复又取出一枚玉白色的玉简,便是李通崖所书的经注《甲子剑典真解》,比起晦涩难懂的《月阙剑典》要通俗得多,他细细读了两遍,暗道:

“叔公剑道天赋这样出众,又得了剑仙亲身指导,却也不过在八十岁时领悟剑元,可见这杀伐上道的难度之高…江南用剑之人不知有多少,又有几位剑仙?”

“如今家中剑道天赋唯有我一人可望叔公项背,清虹与曦峸使枪,剑道天赋最好的治儿去了宗内,曦峻还好些,而曦明唯把剑作劈砍之器,不是剑修料子。”

身在如今这个位置,李渊蛟需要考虑得太多太多,正摸着下巴寻思,却见下首上来一人,却是个皮肤浅褐,高眉大眼的中年人,抱拳道:

“峰主!古黎道上出事了!”

此人便是唦摩里了,如今是练气四层的修士,已经弃了山越国的位子,跟在李渊蛟身后修行。

他虽然是杂气修士,但吞吐的天地灵气是掺了水份的对应正气,修炼的功法《紫雷秘元功》又高深,也能比得上寻常的练气修士。

李渊蛟微微一愣,跟着驾风而起,果然见古黎道上浓烟滚滚,各家修士都升空来看,几道白光停留在空中,踯躅不前。

“冠云峰出事了!”

得亏了萧家重修古黎道,在道上设置驿站,有修士驻守,李渊蛟等人才能这样快速地得到冠云峰的消息,当下面色一变,暗道:

“坏了!怎么可能!父亲他们还在坊市之中!”

“走!”

连忙驾风下去,唤上李清虹、安鹧言几个练气中后期修士,一齐往东方飞去。

———

这头的李玄宣看着这猴儿消失不见,忍不住升起诸多疑惑,患得患失,生怕这猴儿就这样走了,隐隐生起遗憾担忧来。

“啪嗒——”

李玄宣还来不及多想,隐隐有细微的翻动声响起,心中顿时警钟大作,只可惜后院的煞火浓厚,他的灵识被这火脉泄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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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煞火密布,漆黑一团的后院中等了一阵,便见煞火之中模模糊糊地浮现出一个漆黑的身影,晕绕着红光,身型高大。

李玄宣等待多时,手中早就扣下一枚最为强劲的火术符箓,紧紧地盯着这人,暗忖道:

“身着黑衣,带着血气,定然是魔修没跑了,还须先发制人,即使敌不过也有逃离的机会……”

于是乘着这人探查情况,赫然暴起,手中的符箓亮起红光,直勾勾地向这人身上打去,另一手从腰间储物袋摸出把大斧,一拧一转,劈头抡动。

这魔修灵识同样被煞火压制,探知不到什么,哪能想黑暗角落之中早早有人等着了,眼看窜出来一人,猝不及防,被这练气中期符箓火术砸了个满头满脸,顷刻之间便化成了个火人。

“嗷嗷——”

煞火与术火交相辉映,像是触发了什么连锁反应,威力更盛三分,明亮通红,照得黑暗的废墟之中一片通红,李玄宣的大斧反射出亮晶晶的火光,狠狠地劈在他的脖颈上。

“噗滋……”

这魔修的脖颈发出一阵叫人牙酸的碎裂声,像是根被扭断成两截的青甘蔗般掉下去,血液在压力下激射而出,淅淅沥沥地落下来。

看着敌人的凄惨模样,李玄宣心中才一松,却见那无头的身躯向前两步,那双苍白的手猛地一伸,盖在他的胸膛上。

“这!”

他只觉一股大力传来,登时横飞出去,狠狠地撞倒一片歪梁,发出一阵巨响,一时间灰烟四起,塌下来两根大柱,正正砸在他胸口。

李玄宣心口一闷,吐出两口血来,不敢将息,眼冒金星地爬起,那魔修已经捡起脑袋,歪歪扭扭地接在脖颈上,一张脸苍白清秀,眼中满是恼怒与惊惧,骂道:

“就知道有问题!恁地飞出个仙修来!差点一口气把老子打死!”

他口中叫着,手上动作却不慢,一抹腰间,取出两把短刃来,红腥腥地滴着血,跨步上前,瞬息就到了李玄宣面前,挥手便刺。

李玄宣只庆幸方才一直忍着疼痛,抓着法器不松手,斧柄一转,大斧如盾般倒转过来,将这人的血红色刀气挡下,震得胸口生疼。

另一只手复又捏出一枚符箓,放出金色的流光,唤出金色的光罩将他笼罩在内,这才有了喘息之机。

这魔修一击不中,猛然后退数步,大口喘了两口气,显然还未从先前的符箓攻击中缓过来,也不好受,张嘴便骂:

“你娘的个瘪三…偷袭你爷爷…”

李玄宣默默爬起来,仔细感知了一阵,这人大约有练气中期的修为,只是吃了自己一套偷袭,有些虚弱,心道:

“这人速度比我快得多,绝不能匆忙逃跑,唯有一搏,以求一线生机!”

他心中只庆幸这人的修为不如先前持雷珠那魔修,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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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他病!要他命!”

于是手中大斧挥动,向这人面上抡去,这魔修狠狠地盯了他一眼,两刃交叉,硬将大斧架住,鼓动唇舌,喷出一股血气来。

这血气如烟如雾,喷涌而来,兴许是什么阴损术法,李玄宣不知是何等手段,只得咬牙后退,心中发愁,暗忖道:

“这可如何是好!”

他本就不善争斗,没有什么得力的斗争手段,就连手上这法器大斧也是纯粹看着品级高,家中又无人用斧,这才持在手中。

眼下看着这魔修渐渐调息过来,凭借着速度连连得手,在自己身上割下一块块皮肉,更是在大腿处留下一个血洞,李玄宣越发焦急。

当下一咬牙,从袖中取出一打符箓,暗道:

“再舍不得,也要活下来才有命在。”

这魔修看他一下从袖口之中取出一打符箓,渐渐游刃有余的表情顿时失色,手中摸索,只取出两张符箓来,李玄宣手中已经亮起数枚符箓,狠狠向他掷来。

“疯了!”

后院只中空间狭小,数枚符箓同时激发的威力绝非简单的叠加,魔修尖啸一声,半身皆化作血雾炸开,在漆黑的院中只拉开了三四尺,只听一声:

“敕!”

几道符箓皆化作亮红色的法术光辉炸开,李玄宣见此处煞火弥漫,专挑了火术来放,一时间亮起一道赤红夺目之光,明亮的火焰喷涌而出,淹没两人。

“轰!”

佳丹阁本就不堪重负,顷刻之间便被奔涌的火焰吞噬,轰然倒塌,好在坊市中本就处处大火,四下里时时倒塌,不甚显眼。

李玄宣罩在身上的法盾顷刻之间破灭,在火焰之中被扫飞出去,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再度吐血,肋骨断了数根,左腿软绵绵地垂落下去,眼看是断了。

四下里火焰熊熊,烫得他皮肤一片燎泡,他吃痛地从地上爬起来,毕竟离得远,断了的左小腿还连着筋,只要四肢没有缺斤少两,便算不上重伤。

只往腿上拍了一个治愈的术法,李玄宣歪歪扭扭地站起来,顿觉体内法力空空,恐怕是那法盾抽干了体内的法力,将他的性命保住。

“这人呢……”

煞火在四下里弥漫,催发着明火越发剧烈,甚至脱离断裂的木梁,在空中如蛇般不断游走,扭曲着视野,李玄宣望见那魔修同样歪歪扭扭地爬起来。

他一身皮肉应是熟了,发出一阵阵的焦糊气味,白骨裸露的手上依旧抓着那两把短刀,看起来状态要好得多,稳步走过来。

“你……”

那魔修怨毒地盯着他,才从喉咙之中吐出一个字,一旁的大火之中猛然窜出一道娇小的身影,成人手臂粗的碧绿玉杵呼啸而来,正正砸在他脑袋上。

“咔嚓──”

一阵响亮的骨裂之声响起,这魔修的脑袋像个西瓜般砰然炸裂,白的红的如同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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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

李玄宣终于坚持不住,一下跪倒在地,吐出口鲜血。

“啪嗒……”

那猴儿依旧挥舞着玉杵,一遍又遍地敲击着这魔修的胸膛,砸的血肉横飞,将这猴儿糊成了一只血猴,犹自不停。

李玄宣服下一枚丹药,调息了片刻,又给自己施展了几道治愈的法术,一旁的大火越烧越烈,四下里一片通红,浓烟滚滚,他叫道:

“乖猴儿…用火烧!用火来烧…”

这小老头喉咙里头的话还未吐出来,已经睹见那魔修满是血迹的指头跳了跳。

李玄宣见了这魔修先前的接头手段,哪里还敢放松,两眼被火熏的泪流也死死盯着,立刻便察觉了,吓得失了声,连忙掏出大斧来。

他的动作才做完,这魔修的小腹猛然鼓起,一息间砰然炸开,窜出一只瘦骨嶙峋的小儿来,两眼皆是惶恐之色,落地便跑,血淋淋如风般往火中跳。

好在李玄宣早就举着斧头了,狠狠一击,便听一声脆响,这血肉瘦儿便成了两节,瘫痪在地上了,口中叫唤着:

“仙爷饶命!仙爷饶命!小的知错了!小的……”

李玄宣正缓过气,那猴儿已经惊恐地回过头来,翠绿色的玉杵两下挥动,便将这小儿的两节身体砸成了两摊肉泥,李玄宣不敢再拖,捏出一道火术来。

“轰……”

他火术一砸,将这魔修的身体烧成焦炭,拉起那猴儿满是血的手,低声道:

“走!”

这声音沙哑难听,李玄宣自己都听不出来,这猴儿却点点头,摸出一个黑金色的储物袋来,递到李玄宣手中,正是那魔修的东西。

“好猴儿。”

李玄宣收好东西,一人一猴从大火之中狂奔而出,冲到临近的街坊之中的无火小屋之中,这才摊软下来,调息疗伤。

“他娘的……”

李玄宣多少年没有爆过粗口,如今一句沙哑的话吐出口,只觉得心头欣喜地要落下泪来,多年不曾进步的修为都隐隐有些动摇。

他这才调息了片刻,猛然惊觉,拉着那猴子道:

“伱且先在此疗伤。”

看那猴儿点头,李玄宣放了两瓶丹药在他面前,小心翼翼走了出去,绕了两条街,果然见着藏匿玉佩之处焦急地站了一人。

佳丹阁倒塌,煞火四处弥漫,四下的街道中灵识都有所受限,李玄宣眼睛为火所灼,瞧不清楚,那人却已经看过来,惊得李玄宣撒腿想跑。

“可是宣哥儿?!”

李秋阳同样是畏畏缩缩,咬牙唤了一声,李玄宣登时喜极而泣,沙哑地道:

“秋阳!!”

李秋阳上前一步,登时惊得跳脚,难以置信地道:

“宣哥儿?!”

眼前这人一瘸一拐,面容枯槁,形销骨立,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眼中半灰半白,满身是黑血与大大小小的燎泡,头发与眉毛净溜溜什么也不剩,袖口还殷殷滴着血,看起来像是个火场之中捞起来的死人。

若不是李玄宣叫出自己名字,李秋阳是怎么都不敢信的,只呆呆地看着他,李玄宣正欲开口,地面却剧烈晃动起来。

“轰隆!”

天空之中的大阵浮现出一道道裂痕,两人神色一变,李秋阳急切道:

“宣哥!走!”

李玄宣脸色数变,答道:

“等等!等等!”

他甩了甩沾血的衣袖,微微架起风,往街道深处钻去,李秋阳一跺脚,只好急急忙忙地跟上,才转过街角,便见李玄宣牵着只猴子冲过来了。

“啊!”

李秋阳愣了愣,看着这只同样是一身漆黑,四处都是燎泡的猴儿,这猴儿反倒被他吓了一跳,凶相毕露,手中的玉杵已经劈头砸来。

“啊?”

李秋阳看呆了,连连后退,便见李玄宣大叫:

“自家人!自家人!”

小老头吆喝着拉住这猴子,两人一猴一同架风贴地而行,李玄宣叫道:

“这阵要破了!从佳丹阁那处遛出去!”

“待会大阵一破,外头的魔修定然一拥而入,煞火阻碍灵识,一乱起来谁也寻不到我等!”

他这话一吐出口,骤然惊醒,从腰间摸出那黑金色的储物袋,把衣袍一兜,哗啦地倒出一堆流光溢彩的物品来,有几样法器锋利,直直扎穿了皮袍,刺到他皮肉里。

李玄宣忍着痛,将法器玉简一类往自家储物袋中一装,余下的杂物连同那黑金色的储物袋一丢,撒得满地都是。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萧家人呢!”

李渊蛟带着李家众人,遥遥地便在那遮天蔽日的大阵前停下了,距离冠云峰还有足足十几里地,一众人皆止步,面色难看地停在空中。

无他,整座冠云峰魔雾缭绕,大阵上裂痕遍布,上空更是有四五道仙基显化──筑基围峰,几人哪里敢过去。

“萧家…恐怕不止一处出了问题!”

李清虹眼睛明亮,神色有些焦急,杜若枪背在身后,手中则持着一练气级别的灰色长枪,带着紫意的眸子盯着那大阵看,低声道:

“衔忧峰至此不过一柱香的时间,萧家筑基若是有心,只会比我等从黎泾山过来要更快!恐怕是被人拖住了!”

几人皆是默然,萧家目前还是李家的大靠山,李渊蛟几人自然是不愿见到这幅场景,更何况自家人还在坊市之中未曾出来……

“夫君!”

李渊蛟几人心急如焚地等着,身后有一女驾风而来,容貌雍容,只是带着几分焦急之色,原来是萧归鸾听闻萧家受难,急急忙忙追过来了。

“鸾儿。”

李渊蛟将起其揽过,止住她上前的念头,颇为强硬地道:

“前头不知有多少魔修,休要再过去了!”

萧归鸾虽然同她那无情的父亲关系极差,对从小将她养大的萧家还是有感情的,眼下看着萧家坊市受围,叔父萧如誉说不准还在里头,一时间心急如焚,低声道:

“老祖应是被谁拖住了!衔忧峰和余山几处定然受袭,救不了这冠云峰坊市……萧如誉前辈对我家铺子多有照顾,如今也被困在内了!”

李渊蛟心中同样焦急,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温声安慰妻子,温声道:

“萧如誉是练气巅峰的萧家修士,怎样都有些逃命的底牌的…不必忧心,不必忧心。”

几人正低低交谈,却听一声闷雷在天边炸响:

“轰隆!”

天地间赫然一白,萧家费心打造的筑基阵法足足撑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如同玻璃般碎裂,化为一声惊雷,消失在天地之间。

一众魔修则乘着魔云一拥而入,在坊市之中大肆抢掠斗争起来,一时间斗争大起,那汇聚在冠云峰的萧家修士皆冲下峰去,知道事不可为,各自逃命。

只可惜冠云峰已经成了魔修重点围攻之地,也不晓得能逃出去几个。

“走!”

见魔修皆进了坊市,几人对视一眼,慢慢地拉进距离,足足飞了几里地,便见一声暴喝:

“萧家陈涛惊在此!休得放肆!”

天空中的冠云峰白光乍现,赫然浮现出两条淡红色的蛟龙来,张牙舞爪,以一敌多,将四道黑气缠住,颇为惊人。

这陈涛惊恐怕是服了什么丹药,或者施展了什么秘法,威风凛凛,那蛟龙虽然颜色异常,却栩栩如生,威力惊人。

他这话音方落,李渊蛟腰间的蛟盘楹嗡嗡颤抖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破空而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吓得他连忙按住,惊疑道:

“这陈涛惊我也听叔父提过,分明是个刀客……为何会惊得【蛟盘楹】作这等姿态……”

他这头还在寻思着,复有一道抚媚之声响起:

“萧家陈涛惊?哈哈哈哈……”

这魔修仿佛听到了什么极为滑稽之事,娇笑不止,声音顿了顿,柔柔弱弱地道:

“小女当年只听闻萧家是崚峪门陈氏的狗,不曾想匆匆百年,现在是风水轮流转,轮到陈氏给萧家当狗了!”

空中的陈涛惊顿了顿,似乎在辨认什么,冷笑道:

“我当是哪里来得这样大的魔灾,原来是塔里出来的东西!”

“闭嘴!”

此言一出,那女声恼羞成怒,发出几声尖喝,空中的几道黑气明显急躁了许多,硬生生地围住陈涛惊,将他的话语隔在黑气之内。

眼看天空中几个筑基魔修被缠住,无力出手,正是救人的好时机,李渊蛟看了看身后众人,低声道:

“安客卿与我修为最高,诸位在这儿等着,我与安客卿靠近看看。”

安鹧言闻言出列,面前的李清虹努了努嘴,也懂得李渊蛟的用心,只将身后的杜若长枪抽出,持在手中,温声道:

“兄长!我的雷法最克制妖魔,若是对上魔修还有大用,不如兄长在此看着大伙,让我随安客卿去看看。”

李清虹的话言之有理,叫李渊蛟微微一愣,知道自己与李清虹一定是不能同时犯险的,只好勉强地点了点头,沉声道:

“好!若是事不可为,莫要把自己搭进去。”

两人应声,驾风往冠玉峰坊市靠近,李清虹心中焦急,带着安鹧言都快了许多,不过片刻,便到了坊市之外。

这才在坊市外头的林中停下,便见满地血污,内里烈火熊熊,魔烟滚滚,安鹧言还算好,只是有些胆寒,暗自道:

“有这位在身边,只要不是遇上筑基修士,定然能全身而退……”

毕竟李家的大小修士李清虹都一一挑战过了,练气前期的皆不是她一合之敌,中后期才能与她有一战之力,安鹧言自己也不过拖上几百回合,迟早要被李清虹一枪扫落。

如今也就李渊蛟与离家的陈冬河有压制住她的实力,若是真要斗起来,胜负还在两可之间,更何况李清虹手中拿着的可是筑基法器【杜若枪】……

安鹧言在这头松了口气,李清虹却挽起长枪,面色微微苍白,坊市成了这个模样,从父李玄宣与族叔李秋阳都有生死危机,更别说凡人一个的胞弟李渊云了。

只是人总心怀侥幸,她犹自带着些希冀,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玉佩来,这玉佩是李家嫡系修士和几个关键的心腹所有,能感知彼此方位,只是距离不远,不过是在一两里之间。

“哦?”

她灵识一探,见两枚玉佩已经并驱而行,稳稳当当地向坊市外飞来,顿时喜上眉梢,朗声道:

“秋阳族叔与玄宣叔已经汇合,就在不远处!”

安鹧言连连点头,恭喜两声,跟着李清虹驾风落下,心中腹诽道:

“只希望李玄宣和李秋阳不是死在同一人手里,被夺了玉佩……这姑奶奶愤怒起来…可真是天打雷劈、尸骨无存……”

今天调修放假,补一章盟主加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46章收获(上)

“宣哥!”

李秋阳驾着风贴着地面,身旁的李玄宣面色铁青,拉着那只浑身焦黑的猴子,时不时从袖中摸出一枚符箓,扭头向身后掷去。

“轰!”

那符箓才刚刚放出一阵光芒,一道血色的锤影扑来,硬生生将这法术砸为满天的流光,手持大锤的汉子哈哈大笑:

“倒还是个富家哥,一身是宝呐!”

两人专门寻了煞火弥漫之处离去,只是李玄宣的运气一向不好,还是撞上了一个魔修,大约练气中期修为,手持大锤,看上去有些实力。

李玄宣与这猴儿本就状态奇差,李秋阳又是个杂气修士,哪里能对付的了这人,即刻撒腿逃命。

“好在这家伙功法大开大合,不如先前的魔修来的迅疾,倒也能多拖一会儿。”

李玄宣摸了摸袖子里的玉佩,心中有了计较,他虽然体内法力不足,提不上速度,却凭借着《越河湍流步》左右翻腾,硬生生撑到现在。

后头那魔修驾着滚滚的黑云,手持大锤,猫戏老鼠般跟在两人身后,时不时加速上前,挥动血光大锤,逼迫李玄宣以符箓退敌。

这魔修显然斗法经验丰富,比李玄宣先前对付的那位手持双刃的魔修要谨慎得多,不断消耗着两人的法力,逼迫他将一张张符箓用掉。

“宣哥,这样不是办法,不如我来断后。”

李秋阳咬了咬牙,看着李玄宣奇差的面色低语了两句。

“无妨。”

李玄宣虽然体内法力干涸,却紧紧的攥着衣袍内的那枚玉佩,这一路追来叫他满肚子是气,只在心头冷笑:

“按着这玉佩指引,我家清虹只在一里开外,叫你瞧瞧颜色…真当我李家人好欺负!”

李秋阳见他虽然面色难看,语气却是胸有成竹,也只好默默的跟在身后。

练气修士的速度本就极快,几人又是拼尽全力逃命,这才过去几息,便见前方遥遥飞来一女子。

这女子望上去二八年华,身披亮白的玉甲,青光湛湛,杏眼带怒,蕴着浅浅的紫色,手中握着一枪,斜指地面。

她的面容明媚亮眼,英气十足,玉甲上的飘带在风中摇摇晃晃,简单地束了发,插着一根普普通通的玉簪,漆黑的发丝披散下来,在风中轻轻地扬着。

“清虹小姐!”

李秋阳绝处逢生,顿时面露狂喜之色,终于明白李玄宣的底气从何而来,两人跌跌撞撞的跑至她跟前,大松口气。

那魔修面色一沉,被李清虹这威风凛凛的架势所摄,连忙放缓了速度,仔细一瞧,此女也不过是练气中期,登时笑出声,骂道:

“娘的,这仙修一个比一个俊秀,好浅的修为好大的阵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仙府仙将!”

这魔修看出李清虹身上配备的法器皆是不凡,却也丝毫不惧,毕竟他杀人众多,明白这江南的族修与散修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修行的都是什么破破烂烂的功法,有些连一味正气都找不到,皆不足为虑。

而他一身修为皆自几个魔头亲传的魔功,换算成江南的仙法也有四品,当下冷笑一声,喝道:

“小女修,你……”

他这话还未说完,李清虹已经抽枪上前,身上的玉甲叮当作响,手中带起一阵亮紫色的枪影,婉若游龙,不过瞬息即至,迎面刺下。

这魔修不得不咽下了口中挑衅的话语,举起大锤来挡,便见那长枪亮紫色的雷电流淌,化作一游龙,重重地砸在那血色大锤起上,嘭然大作,亮起一道璀璨的紫电。

“轰隆!”

这魔修只觉得一股雷霆泯灭之力顺着大锤沛然而至,手中的法器发出一阵阵哀鸣,两掌之间炸起一道雷光,冒出数缕黑烟,面色顿时一阵青白。

李清虹深知此地不宜久留,最好还是速战速决,一见面便抽出了【杜若枪】,趁着此人轻敌大意,上来便是费家绝学游龙回影。

也不知怎地,李清虹体内的箓气【长空危雀】见了此人便格外活跃,一道道暗红色的光彩顺着手肘游至长枪之上,凭空又多了几分威力,这游龙般的雷影扑面而来,当下硬生生平地起惊雷,让这人吃了个大亏。

“雷修!”

这魔修闷哼一声,两手无力地垂落下来,只觉得修为顿削,就连那法器也持不住,叮当一声掉落在地面上,他面色惊恐,大叫一声:

“江南又何时出了这样的道统!”

当下连法器都不要了,卷起一道血红的旋风,匆匆忙忙地往巷子里钻去。

“放着满地的宝物不去抢,傻子才跟她打!一口气下来打不打得过再说,修为都被要削去大半!”

这魔修最善逃遁保命,不过是眨眼间这血风已经冲到了巷子的尽头,只留下那法器大锤在地上叮当作响。

李清虹笑盈盈地看着他远去,不慌不忙,柳眉一挑,白嫩的纤手转动,倒持长枪,负在身后,另一只柔荑腾出来,虚空作符,亮起一道道紫色的玄奥纹路。

“嗤啦…嗤啦…”

她面前的那道雷符渐渐成型,紫光荟萃,耀眼夺目,李清虹所习的《紫雷秘元功》来历久远,颇为古朴玄奥,其中附着一两样秘法,这便是其一了。

李清虹轻笑一声,屈指一弹,那道雷符如流星一般追去,也不看结果,拾起地上的大锤,不慌不忙地回头,柔声道:

“两位叔伯,还请速走!”

李玄宣与李秋阳早就被她一枪退敌的实力所惊,只忙不迭的点头,三人才驾风飞出去十几尺,边听坊市之中声起一声巨响。

“轰隆!!”

紫色的雷电迸发,黑烟乍起,间有数道惨叫谩骂之声,好几道红光驾着魔烟飞起,听得李玄宣等人连忙缩了头,连那猴儿都满脸惊恐,偷偷地与她拉开了距离。

李清虹听见这样大的动静,默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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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云弟呢?”

李玄宣与李秋阳对视一眼,皆不知如何开口,唯余下叹气声,李清虹即刻明白,不再逼问,闷头飞着。

古黎道上。

李渊蛟带着一众人在原地等了一阵,驱赶了几个过来捡便宜的散修,这才看到李清虹带人飞来,连忙驾风迎上去,看着李玄宣的模样,呆呆道:

“爹?!”

李玄宣抬起头,左腿歪歪扭扭地垂着,形销骨立,满面枯槁,用半灰半白的眼睛盯了一眼,这才晒笑道:

“蛟儿!”

李渊蛟虽然与父亲有些微小芥蒂,可打心眼里还是爱护的,连忙扶住他,闷声道:

“怎地…这样了!”

“欸!”

李玄宣倒是满脸庆幸,甚至满心都是劫后余生的狂喜,忍不住多了几分炫耀的味道,只叹道:

“你爹我这辈子做的事情,都不如这一个时辰里做得明白!”

李玄宣本是个自以为平庸无能的人,想想自己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忍不住多了点自豪,两眼已经出了泪花,暗道:

“应是仲父在天之灵保佑!应是他老人家的积德……”

李玄宣此刻才深有感触,为何李通崖早早地将《越河湍流步》和附录的《血遁术》交到自己手里,嘱咐自己嫡系必须好好练习…

若是没有这两样秘法,自己早就横死不知何处了,想到此处,被火灼成灰白的眼中断断续续掉下泪来。

众人一阵唏嘘,竟然一时间没有人想起李渊云,唯有李清虹抱着枪默默垂泪,李渊蛟心中难受,把父亲交到善于疗伤的萧归鸾手中,上前安慰一阵,一同归家去了。

————

黎泾峰上。

李渊蛟几人回了峰,打发了田有道和安鹧言,一个去衔忧峰,另一个回冠云峰,远远地查看局势,打听消息,又亲自扶着李玄宣入洞府疗伤,余下几个修士则各自归峰。

李渊平急急忙忙上来看李玄宣,亲自照料了一阵,李清虹唤来李曦峸和李曦峻兄弟,将李渊云的事情讲了讲,只等着坊市之劫平息,再去看看能不能寻到尸骨。

两兄弟丧父,自然一阵悲切,李清虹经历了多次生死别离,懂得此中的门道,容不得他们多想,考教了他们两的功课,给两人布置了繁重琐细的任务,匆匆赶下山去了。

冠云峰坊市受灾,损失最大的自然是萧家,李玄宣昏睡疗伤,李渊蛟与李秋阳一估算,萧家恐怕折了几十个胎息,十来个练气在里头。

这十来个练气倒是不算什么,大多是萧家的外姓和客卿,少有真正的姓萧的修士,反而是折了那几十个胎息,不乏有真正下放下来历练的萧家嫡系,也不知道能逃出去几个。

至于筑基修士陈涛惊,以一敌四,虽有『浩瀚海』在身,挡着容易脱身难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恐怕是没有命在了。

其次便是黎夏郡各家和在坊市之中的散修,黎夏郡各家大多数都是萧家的附庸,也在这场灾难中或有损失。

毕竟萧家势大,黎夏郡又广大,萧家五分有其二,余下绝大部分都是萧家直接间接控制的小家族,甚至与黎夏郡接壤的望月湖东岸诸家也大多为其所控,在坊市之中多有往来,在此役中也折了不少。

“至于散修,经此一役,恐怕不知道要断了多少传承……”

李渊蛟暗暗叹息,却升起疑惑来:

“只是萧家是青池的重要盟友,魔灾向来说是青池宗的狗,萧家却毫无防备地被魔修咬了一大口……”

他摩挲了一下腰上的剑,喃喃道:

“要么是青池与萧家翻脸,要么是魔修这条狗脱了缰…或是…三宗七门有谁插手,影响了大局走势。”

回想起袁湍来李家时给的提示,李渊蛟收起这些揣摩局势的心思,心中明白:

“这魔修若是在黎夏郡散开,就要是我望月湖倒霉了。”

他有些焦急,暗想着要不要再服一枚丹药先突破练气七层,面前的石门却轰隆作响,李玄宣急急忙忙的走出来。

李玄宣换了一身干净的道袍,身上的灼烧伤疤也好了许多,只是眼中还有些灰白之色,依旧是面容枯槁的模样,没有了以前的肃穆庄重了。

“那猴儿呢?!”

李玄宣醒过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问那一只牵回来的乖巧灵兽,顿时让李渊蛟哭笑不得,转过身去对着一旁的族兵道:

“去把那灵兽牵上来。”

于是眼巴巴地来看李玄宣,李玄宣当了多年的家,登时会意,喜气洋洋地将腰间的储物袋取下来,笑道:

“来看看收获!”

家中多年入不敷出,李渊蛟与李渊平就眼盯着李玄宣在坊市之灾中的收获呢,当下连连点头。

“哗啦……”

李玄宣一抹储物袋,哗啦啦地倒出来一片宝光流转的物品,大都是从那持双刃的修士储物袋中取得,余下便是几件道袍和几枚丹药。

法器皆是练气级别,四件下品劣品的不说,余下第一把中品法器,即是族修散修口中练气中期的法器,唤作【六石云盘】,土黄色椭圆形的大盾,是名家出品,颇为结实。

至于两人如何知晓这名字,明白是名家出品,自然是这【六石云盘】的盾沿刻着一行小字:

“【六石云盘】,中品,元乌峰,郁慕仙所铸。”

“这!”

两人无语凝噎,还是第一次知道宗门内将练气中期唤作中品,李渊蛟将这六石云盘拎在手上比划了一下,只觉得轻盈顺手,开口道:

“还是老熟人的手笔,这郁慕仙确实有些手段。”

“毕竟是失传已久的【金销洞】。”

李玄宣在坊市听惯了八卦,倒也有所耳闻,先将这【六石云盘】收起,取出一对双刃来。

这双刃同样是中品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又扁又薄,失去那魔修的法力加持,呈淡淡的青蓝色,两人看了一阵,上头没有署名,应该不是三宗七门出品。

李渊蛟挥舞了一下,这双刃上弹出淡蓝色的刃气,比剑气要薄,却又比剑气锋利的多,若是没有专门的技法,恐怕寻常人还真驾驭不了。

“就叫【湛蓝刃】。”

李家如今的练气法器都是有数的,练气中品本是一把也无,这【湛蓝刃】是一对法器,价值平白高了许多,自然要好好记下,李渊蛟复又收起,兴许以后能用上。

毕竟各个法器的形态决定了气与罡的长短远近,各有特性,多备一些不同兵器的传承,对家中大有好处。

“还有把法器大锤在清虹手里,不知是何等品级。”

清理完了这些法器,李玄宣先将丹药一类放置一旁,拿起桌案上的一枚玉简,啧啧称奇:

“这魔修倒也奇怪,传承就这样大大咧咧的带在身上,兴许本是居无定所,也无别处安放……”

李渊蛟冷笑一声,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答道:

“若非如此,魔修怎能迅速在这江南壮大起来?恐怕一个个都不知道抄录了多少份,肆意传播,储物袋中多备几份也不足为奇了!”

李玄宣顿觉有理,他也是见过魔修的诡异,生机顽强,后手诸多,又不用惧怕毁了躯体,伤了道途,散修经不住诱惑,转修魔道自然是极多的。

他拿起那玉简,灵识探入其中,脑海中浮现出几个大字:

“《血摩法书.无名氏注.其一》”

李玄宣不敢深入去看,只观察了一下书名,心中猛然升起一股疑惑来,喃喃道:

“《血摩法书》……这名字为何这样熟悉?”

调休上班,昨天三更没存稿,差点赶不上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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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摩法书》……”

李玄宣思量一息,依稀想起这功法曾听着李通崖提过,好似是金羽宗的法门,卷首写的是四品,只有练气部分的功法。

“看来这魔修之中也是以功法要挟,层层相控,毕竟魔修自私自利,若是不以道途相要挟,早就四散而去了…”

“应该不止。”

李渊蛟微微一顿,也不是所有魔修都有突破筑基的希望,这些魔修之间应该还有某些联系或是以上驭下的法子。

“三宗七门有魔道功法也不奇怪,这金羽宗功法在青池宗地盘上的魔修身上却有点意思了,难道青池的魔修偷偷投靠了金羽宗?”

他心头疑惑,低声道:

“或是说……魔灾是金羽宗与青池宗默许甚至有意促成之事,可是这样……”

“可是这样又有什么好处呢!”

李渊蛟一身黑衣,紧紧地盯着父亲,颇为不解:

“世家与散修供养青池多年,就这样白白被魔修屠杀,青池宗来年要重新派人去点化不说,魔灾肆虐之处至少要有几十年萎靡不振,小族散修成长起来也要有近百年,岂不是把自家下蛋的母鸡给他人享用了!”

“也许…魔灾别有他用。”

李玄宣摇了摇头,心思挪开,把几枚墨黑色的玉简一一读过。

分别是用以逃命的《祭命卷血》,应该是那魔修逃跑的血风,接着是转生的《腹中鬼婴》、用以仙道转魔道的《转血都元经》……

一共五道术法,都要用上人血灵机,怨气人头,不是什么好东西,两人只读了总纲,大抵了解了一下魔修的修行之秘。

魔修亦是从胎息起步,只是凝聚胎息六轮后竟然不是立刻练气,而是六轮合为一异府。

此异府一成,巨阙庭、升阳府、气海穴三者合一,躯体便再也不是修行之本,而是如同释修那般成为苦海之舟。

此中诸多玄妙难言,仿佛有一种奇特的魔力,要将他人的灵识吸入其中,不自觉地按照功法中的路线运行起来,好在这股力量并不强大,两人仅仅是一恍惚便清醒过来。

李玄宣自以为不是意志强大之人,不敢细看,匆匆忙忙松手。

“异府……所谓异府同炉之术,就是这个意思了…”

李渊蛟也听过当年慕容夏南下时的话语,说是什么腹中养一人首,又有所不同,反正天下修行各有其道,难以穷究。

“只是前些日子我前去冠云峰坊市,那围困冠云峰的四个筑基魔修身上可是有仙基的光彩…这又是做何解?”

李渊蛟正想着,眼前的李玄宣却默默拿起那枚《转血都元经》的黑色玉简。

“蓬!”

李玄宣手中一动,将那记录着《转血都元经》的玉简捏得粉碎,将余下四枚玉简收起,朝着李渊蛟道:

“寻间密室存放起来,有这些个功法作参考,不至于让小辈对上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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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蛟点了点头,从案上拿起一枚玉瓶来,这玉瓶比寻常的丹药玉瓶大了一号,通体浅青色。

灵识探入其中,瓶中装着一口清亮亮的灵水,幽深冰冷,呈浅黑色,大约有小半瓶,晃晃荡荡,宛若一个整体,散发出一阵阵寒意,冻得李渊蛟一个恍惚,轻声道:

“天地灵水?”

李玄宣连忙接过一看,同样被冻的一个哆嗦,可他见识比李渊蛟也高不到哪去,虽然常年在坊市识得些灵物,却从来没有见过天地灵水。

“兴许是?也有可能是什么特殊的天地灵气……”

他迟疑了一下,见李渊蛟小心翼翼地收起,忙道:

“且收到族中的宝库去,以防万一。”

余下的丹药零零散散没几瓶是能用的,甚至有两个青瓶,一瓶血气一瓶怨气,估算一番,大约有千余人的量,还有一些练气修士的人头、脏器,是用来施法的,唤人下去匆匆埋了。

这两青瓶不知如何处理,只能先存下,余下的三十余枚灵石才是大头,让李渊蛟大松口气。

只能说魔修烧杀抢掠,身家丰厚,寻常练气修士身上也不过五六枚,他这一人足足有三十五枚,足够让李家在下个五年游刃有余。

“只可惜那魔修储物袋不能留,空间颇大,定然价值不菲!这魔修看上去实力不强…也不知道从哪里偷抢来的。”

李玄宣遗憾地摇摇头,储物袋是最容易作手脚的地方,就连李家如今几个嫡系的储物袋都上了些暗手,李玄宣当时事况紧急,哪里能想到这储物袋这样好,更不敢留。

两人分完财物,心情大好,下头已经有族兵上来,身后跟着一只五尺左右的老猴,满脸皱纹,两眼清明睿智,默默作揖。

这老猴疗了伤,去了一身火毒,李玄宣这才看出这猴头年纪不小,洗去了一身炭灰,浑身毛发雪白,身材矮小,不到李玄宣下巴,满是感激地看着他。

“敢问……”

李玄宣一时间不知叫道友,还是该叫前辈好,只发现这猴儿喉咙似乎有些问题,只能发出些音节,温声道:

“不知道友姓名?”

这老猴摇了摇头,指了指李玄宣,又指了指自己的额头,李玄宣若有所思,问道:

“道友可愿意居住在我李家?”

老猴连连点头,李玄宣大喜,毕竟这老猴是个练气四层的战力,多半还懂得药理与灵植,当真是个好助力,于是试探地道:

“道友今后便入我家门墙,从我李氏。”

白猴点头,张了张嘴,吐出一根碧绿色的玉杵,李渊蛟看着李玄宣接过,也是惊喜不已,连声道:

“华芊山上那【宛陵花】迟迟不发芽,不如请他去看看。”

李玄宣会意,低头为他解释了一阵,令族兵送他过去,这才回头来,朝着李渊蛟笑道:

“你莫要看这几样法器好光采,我看都不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如这老猴,明日让他学了字,把功法和见识一写,我家又多道传承!”

“父亲好缘法。”

李渊蛟心中打的也是这个主意,乐呵呵地赞了一句,拿起那翠绿色的玉杵与玉臼,这两者虽然都是下品的法器,难得一套,颇为珍贵,沉吟道:

“就叫【碧玉杵】与【碧玉臼】。”

李玄宣嘴角抽了抽,头一次发现自己这个孩子在取名方面不是一般的差,摇头道:

“曦治的名字是归鸾想的罢!”

“不错。”

李渊蛟不知父亲为何问起此事,不明所以,看得李玄宣笑着连连摇头。

李玄宣在洞府中将养了几日,李渊蛟要等冠云峰的消息,干脆也不回乌涂峰了,就在这黎泾山上等消息,顺便同李玄宣多聊一聊家中之事。

李玄宣自自己父亲李长湖身死起讲,足足讲了两日,下头便有族兵来报,说是田有道与安鹧言回来了。

田有道六十岁才突破练气,如今也是一副老头模样,着灰色大褂,他正是被派去查看冠云峰的情况,严肃地拱手,答道:

“陈涛惊以一敌四,足足坚持了半日,力竭而死,死前高呼:大陵道统绝矣,声震天地,袅袅不绝。”

李玄宣与李渊蛟对视一眼,皆有唇亡齿寒之感,田有道继续一板一眼地道:

“此人即死,冠云峰上青水飘飘,如雨如雾,魔烟滚滚,裹挟群魔往南方去了。”

“南方?”

两人顿时一松,只要群魔没有在黎夏郡一拥而散,遍地开花,就绝对称得上是好事,李渊蛟低声道:

“南方应是往蕈林原等几地去了。”

如此一来,这群魔修的动作便显得格外可疑,本就是蕈林原等几地的魔修汇聚而来,攻破了萧家的坊市,立刻各回各家去了,明摆着是要为难萧家。

田有道汇报完情况,即刻告退,安鹧言急匆匆地上来,他的性子大大咧咧得多,虽然经历了大起大落,说话却还是风风火火的样子:

“禀家主!萧家衔忧峰的大阵整整开了六天,隔绝内外,叫我等好生等待。”

“直到大阵解开,萧家人只出来领了我等数家进去,面见了归图公子,说是萧家虽然遇袭,却并无什么大恙,仅仅折了两位筑基,真人已经归峰,无须忧心。”

“真人归峰了。”

李渊蛟挥手让他下去,也猜不出萧归图这话中几分真几分假,只是萧家是自家的靠山,真假都只能相信着。

“权且等着吧…”

安鹧言这才退下,那老猴已经忙不迭地上来,和李玄宣比划了一阵,终于明白过来。

“是华芊山的灵泉不够,不能提供充足的灵机。”

李渊蛟顿时恍然大悟,难怪王寻说过这【宛陵花】娇贵,华芊山上的灵泉还满足不了这灵根,当下仔细一思量,突然道:

“东岸诸家…临近我家的那芮家与濮家,似乎有一口灵泉吧?”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发兵东岸本就是李渊平的计划,一来能化解族内矛盾,二来收取供奉,三来这几家以凡人为药,还能占着大义。

“这么一来,这几家是不得不讨了。”

派人去告知了李渊平,既然魔修不曾西来,李渊蛟也不必急急忙忙的服下那枚丹药,只默默修炼,争取在年关前突破练气七层。

坊市破灭,李玄宣自然不能再去了,干脆就趁着这一次生死一线之中有所体悟,闭关修炼起来,李秋阳也多年不曾与家人久聚,归家去了。

————

年关大雪。

这两年的雪都格外稀少,今年的这场大雪便显得稀罕了,兴许是要祭奠在这次灾难中死去的人,下得尤为大。

天地间一片白茫茫,李渊平站在高高的望台之上,低头望着,下边的一众兵马萎靡不振,在瑟瑟的冬天里哆嗦着手脚。

他拍了拍身上的雪,一旁的李曦明已经九岁,胎息二层修为,拥着毛裘,陪着父亲站在雪中。

李渊平的脸色依旧苍白,只是较前两年相比更多了一些枯槁,头发也稍稍发白了,只是故意染成了黑色,反倒看起来还年轻些。

魔修一来一往,路上不知道带走了多少生命,李家花了几个月时间打听消息,一说是这股魔修游荡到了紫烟门的地盘,亦有人说是在蕈林原上游走。

“要头疼也是袁家该头疼了。”

李渊平这些日子处理好了山越的事情,便抓紧时间,趁着魔修没有往望月湖来,先将家中的事情解决了。

这事自然是李渊平惦记已久的发兵东岸,收服东岸上临近的混乱的诸家,整顿出个秩序来。

“家主,是时候了。”

少年的声音将他惊醒,眼前的李曦峸一身甲衣,手持长枪,静静地站在他面前,这些年的历练让他看上去成熟不少,至少说话和做事不迷糊了。

“嗯。”

李渊平再度低头一望,下头的兵马在大雪中站了一阵,显得萎靡不振,其余几路兵马早就出发,只余下这一支迟迟不放。

李曦峸终于得了命令,急匆匆地走下高台,翻身上马,身下的重挲马修为比他本人还要高,在雪中静静的立着。

“驾!”

冰冷的雪花溅射,他驾马而行,带着这些少爷兵在白雪皑皑的山林之中穿梭,心中始终有着疑惑:

“东岸诸家孱弱…只要一位练气,数位胎息出马,弹指则定,又何必以族中子弟为兵将…岂不多余?”

这次李家动用了五千多人,分五路进发,其余四路用的都是族兵,兴许是人手不够,又征讨族中的子弟补足了他这一路,由李曦峸带领。

李曦峸维持着不急不缓的速度在丛林之中穿梭着,有些看不懂族中的用意,雪花沙沙地落下来,心中想着别的事情:

“家主说是整顿家风,故而以族中子弟为兵,可先前又不曾操练,突如其来,仅仅在雪夜之中行军,又能顶得上什么用。”

李曦峸心中的疑惑渐浓,这次的征兵简直是突如其来,像是在收拿犯人,硬生生将一众子弟押过来了,这一众子弟也大多是劣迹斑斑……

他忽然有所明悟,回头看了看已经被拉出去十几步远的兵马,默默咽下一口唾沫。

“兴许…根本就用不上他们这群人…”

调休真是害死人,今天实在是太赶了,明天会松一点,看看能不能加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48章芮氏

李曦峸足足在山林之中打转了一日,族兵叫苦连天,托病赖着不走了,李曦峸自顾自向前,一众兵马只余下四成多,终于到了李家相临的丘陵。

这丘陵中有一道练气级别的灵碧矿脉,由五家胎息家族共同把持,为萧家采矿,号称灵碧五家。

再走出几里地,入了紧贴着李家的芮家领地,便见两小块灵田,余下的兵马更是一拥而散了,跳到田里去拔稻子,只剩下一百多人跟在他身后。

“这可是灵稻!”

前头过去了四支族兵,这灵稻秋毫无犯,眼下眨眼便被糟蹋了个干净,李曦峸勒马而立,象征性地斥喝了两声。

李曦峸虽然爱护族中子弟,多以钱粮资之,可他帮助的可是那些才能出众的族中兄弟,心中同样对这些败坏家族名声的纨绔没什么好感,只信马在小路上行走,暗自道:

“又懒又蠢的在路上就跑了,现下又送去一批又贪又蠢的,还剩下……”

他正拎着长枪在心中排列组合,前头有一队兵马迎上来,恭声道:

“公子,阵法已破,请公子上山!”

李曦峸点点头,观察了一下地形,胯下一夹,疑惑道:

“既然养出了灵碧矿这样的大矿,怎地此地的地脉与灵机贫瘠成这副模样!”

这地头的灵田放在李家是望姓都不会去偷种的贫地,芮家却用来种灵稻,领地上的灵机匮乏可见一斑,李曦峸只暗道:

“这地别说两年一熟,七八年估计才能熟一次!难怪这灵碧矿旁的五家这么多年挤不出一个练气。”

芮家峰。

芮家小峰上的大阵早就轰然告破,甚至都不是李家人攻破的,陈睦峰象征性地攻击了几下,喊出了李家的名号,对方就急急忙忙地把大阵打开了。

李曦峸记得家中的嘱咐,先去这山顶看了灵泉。

这芮家峰上的灵泉一汪青碧,略带寒意,灵气含量比家中华芊山上的略低,也不知合适不合适,他用玉瓶装了一小瓶,带回去看一看。

把最重要的事情安排好了,李曦峸这才嘎吱嘎吱地踩着雪,踏进了芮家的大殿之中。

面前是一青年,一身甲衣,手持长戟,正是陈睦峰了,攻破此山后一直在此处等着李曦峸,在大殿中站着,两排族兵持刀排开,寒气森森。

陈睦峰是陈冬河的子侄辈,李秋阳的徒弟兼女婿,陈家虽然灵窍子不多,有灵窍的却都出类拔萃,陈睦峰不过二十七,已经有了胎息五层玉京轮的修为。

虽然突破不久,修为不算稳固,却也是有三十冲击练气的希望了,立刻被李家重视提拔,在族中算得上炙手可热之人。

李曦峸才入内,一众芮家人屁滚尿流地跑下来,齐齐跪倒在他面前,为首的白发老者手持玉印,高高举起,埋头道:

“芮氏恭迎巨室族将,谨献青印,愿为势族犬马,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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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芮氏老头看起来已经是芮家修为最高之人,不过是胎息四层,还不如陈睦峰,更不敢得罪筑基坐镇,练气诸多的李家,只把手中“青池治下”的玉印高举。

陈睦峰在坊市之中做过小厮,回到家中又带人屠戮了山越贵族,成了将军,阅历丰富,看着这芮氏嘴皮子翻动,看来献降这种事情是熟悉得很,有些不屑地开口道:

“话倒是说得漂亮!”

“欸。”

李曦峸不曾应他,环顾四周,一旁放着两小堆灵稻,看起来是供奉,少得可怜,还没有自家的族俸多,他瞥一眼便过去了。

倒是地上用玉盘摆着几十个白团团的粉嫩玩意,晶莹雪白,看上去颇为可爱,还有五六个玉瓶,上头血气盈盈。

李曦峸虽然在东山越待过几年,了解了许多灵物,却也少接触过修士们背地里的交易,略有疑惑地道:

“此乃何物?”

那芮老头急急忙忙地捧上来,那肉质玩意粉嫩可爱,恭声道:

“此物名曰‘米肉’,郁家…郁贼当年便要求以此物上供。”

李曦峸看了一阵,只觉得莫名渗人,挥手别开他,一旁的陈睦峰早就了解过,面色难看地附耳上来:

“所谓‘米肉’,便是用米养出来的,代指凡人,应该是用秘法炼的,还有‘血脍’,便是血气的文雅称呼。”

李曦峸面色一阵青白,只是他涵养好,不曾开口,芮老头只看看两人脸色,即刻明白马屁排在马腿上了,只好硬着头皮道:

“小人不知贵族不喜此物,恐怕是冒犯了,还请大人恕罪!小人唤做芮琼措,祖上…祖上是萧家点化。”

芮琼措这话便是拉靠山了,陈睦峰瞥了一眼,同样不去理他。

芮氏和这灵碧矿周边的几个家族都是萧家早年点化,为萧家开采矿物,说得好听是附庸,难听点就是矿奴,降便降了,不以为可耻。

萧家没有给上什么凭证,但李家自然不可能去吞并自己靠山的附庸,陈睦峰见李曦峸不说话,也站定不动了。

芮琼措心中暗自打鼓,毕竟萧家遇袭人尽皆知,他也不晓得萧家伤亡如何,让这个一向鬼精的老油条有些不安起来:

“李家…也是萧家扶持,兴许不会有事罢?”

正想着,殿外又上来一人,芮老头不曾修出灵识,只听手持长戟的陈睦峰恭声唤了声“师尊”,多半是练气修士,连忙低头不敢说话。

来人正是李秋阳,毕竟这几个小族顶了天也不过是胎息修士,便不劳烦李家嫡系练气出手,只派了李秋阳等人前去。

李秋阳紧了紧衣袍,身上还带着雪,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手中捏着一枚淡碧色的菱形矿石,轻声道:

“我奉族中命令,去探查了五家共发掘的灵碧矿。”

“麻烦族老了。”

李曦峸应声,看着李秋阳欲言又止的模样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先默默将这矿石收起,沉声道:

“芮氏既然入我李家籓篱,便应有约束,不应再以人为灵材,作什么‘米肉’‘血脍’,我家最重此事,还请芮氏莫要以身试法。”

这事本不光彩,如今被李曦峸直白地说出来,芮琼措脸上挂不住,唯唯诺诺,心中暗暗叫苦:

“好霸道……郁家在时要收取血气为供奉,换了个李家又禁了米肉,真是一个世家一个脾气,可我这地脉贫瘠,不用采些老弱病残为药……又能怎么办呐!”

五家这地头上虽然有灵碧矿这样的好东西,灵脉与灵机却好像皆被这矿脉荟萃走了,一大片地方都是灵机极度贫瘠的荒地,芮家种灵稻与灵物太困难,只能用各种手段苟且偷生……

李曦峸看着他唯唯诺诺的模样,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道:

“我家家主晓得你等的情况,也不是白白要你供奉,允许芮氏派人前来我家地界玉庭峰下种稻求学,我家只收两成的租子。”

这老头足足在原地愣了一息,眼里不再是滴溜溜的狡诈,反而成了深深的迷茫,看着李曦峸的脸,有些痴痴地道:

“到玉庭峰下,种稻……”

芮老头喃喃两句,眼眶些红了,急忙问道:

“不知上族要收取多少供奉?”

“取你家的灵泉之水,以及那两成租子便算供奉了!”

李曦峸摆了摆手,芮老头犹自不敢置信的模样,呆呆地瞧着。

芮琼措当然清楚世家的地有多肥,灵机有多充裕,也曾起过贪婪之心,只是他持家之时,汲家正是最昌盛,汲登齐尤为霸道,轮不到他觊觎。

后来汲家去了安家来了,安家去了李家来了,什么【白玉手】,什么【月阙剑】,更加强大,吹口气就能灭了自家。

至于偷偷卖矿…萧家寻脉的功法高深,矿洞里少了多少矿石,又交到他家手中多少,人家心中明白的很,一旦事发,便是举族灭亡的祸事。

芮氏也不是没想过从这个穷地方逃走,可萧家年年派人来收矿,芮氏实在不敢动,只能一年又一年折腾下去。

眼下有了希望,几十年心酸涌上心头,一时间老泪纵横,恭声道:

“多谢公子!”

眼看芮老头贴着地面拜下去,一幅大为动容的模样,李曦峸略有惊讶。

命令是李渊平下的,他倒是没想这么多,李家人手不足,玉庭峰下还有大片空缺灵田,不过是放着闲着和租出去的区别。

“行了。”

芮老头已经成了磕头虫,李曦峸命人扶他起来,这老人满脸横泪,看起来是真动了情。

芮氏的感激对李家没什么用处,但李曦峸是个良性子,看着老头的感动模样心情大好,说了些安慰的话,另一头的田仲青也带着人过来了。

濮氏同样是千恩万谢,送了两个胎息修士过来。

“那便归家罢。”

李曦峸安顿好一切,再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三警告了芮氏,将芮氏的功法转录了一份,仔细一瞧,果然是些大路货色,家中都有了,只好搬师回族。

————

这次出征颇有些雷声大雨点小的感觉,仅仅一日就定了两家,凯旋而归,李家取了临近自家的芮家与濮家两家附庸,借着租地捆绑在一起,比寻常的供奉紧密得多。

李曦峸带着一百多人归来,玉庭卫以不尊军法家法杀了一千余,其余革除宗名,放至山越,族中为之一清。

这罪名安插得稳稳当当,李渊平非但不用与这群族老族叔扯皮,还乘势肃正了家风,心中的大事了结,步伐都轻快了几分。

“只是这群族老族叔也不傻,算是被人瞧了出来,我的名声难免难听些。”

李渊平听了些谩骂,不以为意,花了几日功夫安抚族老族叔,便将这事情抛之脑后。

坐在宽大的桌案旁,李渊平捏起一张小信,皱起眉来。

这封信是在华芊山驻守的安鹧言所写,芮家的灵泉早就送了过去,装了七八个玉瓶,却被那老猴坚决地一一丢到洞外去了。

安鹧言像个猴子似的与老猴叽叽喳喳比划了半天,这才明白,说是这芮家的灵泉太寒,有些金毒,若是就这样浇下去,恐怕会毁了这灵根。

“这!”

李渊平听闻这消息,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默默庆幸,若不是有这老猴把关,岂不是要白白浪费了这筑基级别的摇钱树。

心中默默给老猴记上一功,李渊平一边在想着要不要派人去查这泉水,一边把自称有要事禀报的李秋阳叫了上来。

李秋阳面色严肃,从储物袋之中取出一枚浅碧色的矿石,低声道:

“禀家主,我等查看了灵碧五家上声称是灵碧矿的矿石,取了样回来。”

言罢将这矿石递上,李渊蛟接过一看,浅碧夺目,带着些金光,这矿石是练气级别的灵物,恐伤人体,李秋阳怕伤了李渊平,已经用法术封好。

李渊平看不出什么名堂,李秋阳已经肃穆地道:

“这不是什么灵碧,是翠元铜精,本是很稀罕的灵物,属下还是与萧家修士闲谈之时得知此物。”

“翠元铜精乃是练气级别的灵物,需要胎息修士开采,此物性情寒厉,最伤躯体,不曾突破练气便入内开采,有碍于道途和寿元,将来愈发难以突破。”

“灵碧五家年年岁岁开采不自知,铜精还会侵染灵田,伤了灵物,整个灵碧五家种不了多少灵稻灵物便是因为这物了。”

李渊平背后一寒,恍然大悟,放下这枚铜精,点头道:

“原来如此…难怪灵碧五家这么多年依旧是胎息,根本没出过几个练气,难怪萧家要点化他族,一来是青池宗严禁跨峰连郡,怕刺激了青池宗,二来也是不舍得派人去开采。”

只是稍稍一思量,李渊平先前心中的疑惑便有了解释,喃喃道:

“难怪那泉水有金毒,恐怕也是被翠元铜精所染。”

他心中舒缓许多,问道:

“芮家与濮家的修士都安排下了?”

“已经安排好了,在玉庭峰划了地界,种植灵稻。”

李秋阳应了一句,李渊平拿起朱笔,在安鹧言传来的小信上提了几个字,交到他手中,轻声道:

“麻烦族叔将其转送乌涂峰。”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49章步梓(加更)

青池宗,青穗峰。

山巅的小阁楼换了好几次主人,依旧静静地立在雪中,金阳跃起,虹光四射,小楼中的青衣少年盘膝而坐,静静吞纳着。

时间过得飞快,李曦治跟随袁湍入峰修行也过了一年多,青穗峰上灵气浓郁,他来青穗前才突破胎息三层,如今已经准备突破胎息第四轮了。

“嘎吱。”

袁湍看起来刚刚回山,一身衣物干练,袖口束得紧紧的,往阁楼里一望,李曦治正一如往常地默默修炼,不由地点点头:

“还是曦治乖巧。”

袁湍今年复又收了一个徒弟,是袁家塞进来的,袁湍虽然心中对袁家有些芥蒂,还是把这孩子收下了,只是这孩子顽劣,恐怕不成大器。

墙上的青锋静静挂着,还是李尺泾当年用过的,袁湍的目光在上头停留了一阵,李曦治终于从入定中惊醒,连忙起身,恭声道:

“师尊!您回来了。”

袁湍点点头,问道:

“剑道修为如何了?”

“剑芒已经成了,距离剑气还有些距离。”

李曦治有些苦恼地应了,看起压力大得很,答道:

“宗内总有人慕名而来,要与我比试,要不是师傅外出,锁了山门,我估计要遭殃。”

袁湍微微一笑:

“萧家遇袭,我前些日子回趟了蕈林原,做了些事情,总算安心些,如今四下混乱,魔修肆虐,在外头待久了终究不妥。”

袁湍当年能在青穗峰上独自维持下来,挣出一条生路,突破筑基,对局势的嗅觉和观察力自然是极其敏锐,急急忙忙便回来了。

“萧家如何了?”

毕竟自己的母亲萧归鸾是萧家人,萧家还能算得上他的母族,李曦治自然甚是关心,连忙来问。

“无事。”

袁湍应了一句,取下墙上的剑来把玩,那剑寒光凛凛,却乖巧地在她手中游动,她继续道:

“初庭真人低估了三宗七门对陈氏的杀意,被金羽宗的天元设计困在了东海,故而不得回援,萧家吃了个不大不小的闷亏。”

“萧家是我青池的屏障,初庭真人的『溪上翁』很是关键,他们不敢妄动,这样费尽周折,不过是杀陈涛惊而已。”

袁湍语出惊人,李曦治只默默记在心中,正想插句话,袁湍却话锋一转,笑道:

“你李家应当无事,我当时就在冠云峰旁,用『青宣岳』给那李家人——应是你的叔伯公,祝祷了三次,至少能保住他性命。”

李曦治大喜,连声道:

“多谢师尊!”

“倒也不用这样。”

袁湍嘴角一扬,笑道:

“我这是道基,又不是神通,顶多是一些小小的助力,算不上什么大的帮助。”

李曦治乖巧地说了些好话,袁湍看起来心情很好,颇为受用地听了,突然问起来:

“李通崖应是不在了吧!”

李曦治心中还有喜意,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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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治不曾听闻……”

李曦治的反应不可谓不快,身体的反应却做不了假,袁湍哪里还不晓得,直勾勾地盯着他,叹道:

“可惜。”

李曦治默默低下头,忍住心中的不安,他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哪里骗得过袁湍,这会反应过来,袁湍已经哀悼了两息,开口道:

“如若李通崖未死,与陈涛惊联手,未必不能保住冠云峰…从今以后破绽会越来越多,希望你父亲能多掩盖几年。”

看着李曦治有些低沉的模样,袁湍安慰道:

“也不须担心,我听闻你叔公李玄锋已经在倚山城上告了假,闭关突破筑基,等到他出关功成,也是一好手。”

袁湍谈起这个,李曦治有些问题已经憋在心中许久了,连忙把握住机会,切声道:

“师尊!倚山城的外姓修士可有调回的先例?若是有,又要如何调回?”

袁湍微微一滞,面露思索之色,低声道:

“宗内往年也召集过修士,若是宗门子弟去个十几年也就回来了,征召的族修一般都撑不了几年…是有放回的先例,大抵在五十年到六十年,宗内若有人帮着人脉说情,兴许能放回。”

李曦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袁湍思忖了几息,把一些不该说话咽下去,话锋一转,算了算时间,轻声道:

“可曾想好采什么气成就练气?”

李曦治沉默良久,心中闪过一个又一个念头,心脏砰砰直跳,终于神色平静地笑道:

“宗内哪门功法修炼之人最多,弟子便修炼哪门。”

“哦?这是为何?”

袁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李曦治答道:

“修炼的人多了,兴许走得平坦些。”

“嘎吱——”

袁湍还未回答,便听嘎吱一声,是外头的院门缓缓打开的声音,阁楼内两人面色皆是一变,李曦治是皱眉,袁湍已经满脸惊骇之色。

李曦治还未诞生灵识,以为是袁家师弟上楼拜访,而袁湍筑基级别的灵识扫过,却发现院中白雪飘飘,明明一个人也无!

“怎么可能!”

袁湍心中大震,能够让她完全察觉不到踪影,又能轻而易举,宛若漫步在自家庭院般出入青穗峰,只有一种人:

“紫府真人?!”

袁湍面色一变,心中的惊骇犹如排山倒海,一瞬间全身的法力一窒,仅仅闪过了几个念头……

两人神色各异,外头那人脚步如风,两下便迈到了阁楼前,悉悉索索的脱了鞋,大大咧咧地迈进来。

“哗啦……”

阁楼的竹帘一下被掀开,走进来一个丰神俊朗的青衣修士,腰间配着玉,明明是满脸笑容,眼神却冷冷冰冰,直直的戳向李曦治。

袁湍这个峰主锁峰,大阵隔绝内外,竟然悄无声息地走进来个青衣道人,李曦治心中大骇,刚欲出声质问,却发现一身上下僵硬,竟然是动弹不得。

眼前的景色一下灰暗下去,李曦治目光僵硬,看着师尊惊骇的脸色,心中警铃大作,仅存的意识看着袁湍的朱唇上下张合,做了个口形:

“步梓。”

“步梓?”

盟主的加更补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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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曦治受了步梓真人神通蛊惑,扑通一声翻在案上,没了动静,六识尽失,陷入沉沉的黑暗,可那气海穴中的符种一动,李曦治隐约解了禁锢,能听见些声音了。

袁湍的声音柔和温润:

“晚辈见过真人。”

袁湍正抬起眉来,强自镇定地唤了一句,面前的青衣道人斜着眼看了看她,盘膝而坐,拿起玉质的茶壶。

“咕嘟咕嘟……”

碧绿的茶水涌入杯中,步梓真人并未应声,给自己添了茶,轻声道:

“『青宣岳』毕竟是古法,品级颇高,你又浪费了这样多的时间……我等也不曾想过你能筑基成功,想来也是有自己的机缘,不错。”

“老祖谬赞了。”

袁湍温顺地回答,阁楼之中的微风阵阵,道人和女修相对而坐,步梓真人挽起袖子,品了口茶,继续道:

“收获如何?”

袁湍心中咯噔一下,作不解的模样,蹙眉道:

“真人这是什么意思。”

步梓真人笑了一声,目光锐利,声音变得冷清起来:

“你偷偷前去冠云峰不就是寻道经么!只是不知袁家想要哪一本道经?《上宵问貉经》?还是《清衡落云经》?”

他眯了眯眼,看着袁湍低头的温顺模样,心中暗忖:

“『青宣岳』明神守性,祝祷消灾,也不知我这神通能影响她几分。”

袁湍毕竟是筑基,不像一旁的李曦治一般好糊弄,步梓真人盯着她看,低沉地道:

“总不可能是《白首叩庭经》与《江河大陵经》罢!这可不是伱小小袁家能玩得转的,不要自误。”

步梓真人此言中满是警告之意,引得袁湍急忙低头告罪,张口欲言,却被步梓猛然打断:

“但前二者也未尝不可!”

他晃了晃玉杯,温声道:

“你家老祖袁立成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他若是有本事寻到《清衡落云经》,突破紫府后大可重入宗内,以青穗峰为主位,成为我青池宗的真人。”

“唐元乌、司伯休的例子在前,加个袁立成也无妨,这是我青池宗的诚意。”

步梓放下玉杯,见着袁湍若有所思的模样,笑道:

“不是谁都能像萧初庭那般左右逢源,日日夜夜行走于崖壁之上,你看,就算他手段那样高,萧家这几年哪里有什么好日子过?”

“多谢真人提点。”

袁湍应声,步梓真人这才将目光投知一旁失去知觉的李曦治,低声道:

“李家人吧。”

“正是。”

听了袁湍肯定的回答,步梓饶有趣味地看了李曦治一眼,笑盈盈地道:

“还有一事:当年司元白说是他自己得了道太阴月华,便塞给了徒儿李尺泾,我等只当他犯蠢,好好的太阴月华不自己用,又碍于司伯休,不能去拷问他。”

“如今仔细一想。”

步梓真人冷冷地盯着李曦治看了一眼,轻声道:

“司元白是敦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厚,不是愚蠢,应是李家得到了太阴月华,借着司元白的口给李尺泾吧。”

他修长的手指一勾,伏案不起的李曦治突然直起身来,昏昏沉沉,两眼无神,步梓真人轻声道:

“李家的太阴月华何处得来。”

李曦治看上去被他的神通迷了眼,磕磕绊绊地讲起来,从李家人打开眉尺峰上的洞府,得了太阴月华,再由李尺泾带回,逻辑圆洽,听得步梓真人微微点头。

“倒也是,一个小小世家,得了一道月华算好了,哪里还能有第二道。”

步梓真人正缺这一道太阴月华炼丹,也是随手一试,闻言遗憾地叹了口气,喃喃道:

“或许寻个机会,再去望月湖上寻一寻,兴许能有呢?”

于是起身拂袖,在阁楼帘子下摆弄好了鞋袜,自顾自地离去了。

袁湍足足在案旁沉默了半晌,这才缓缓吐出口气,一指将李曦治点醒,温声道:

“曦治!”

李曦治作迷糊状,可他体内有符种庇护,早就清醒过来,那一番说辞也是有意道出,听了青池宗给袁家的允诺,默默记在心里。

————

李家。

乌涂峰。

李渊蛟长出口气,一身修为渐渐平缓下来,年前闭关数月,成功突破练气七层,如今默默修炼小半年,修为稳固。

只要再花上几年积淀累积,突破练气八层,有箓丹的帮助,筑基便在眼前了。

这两年还算平稳,只是蕈林原上还是有魔修出没,数量并不多,黎夏郡以北的紫烟门开始受到魔修冲击,看来传闻不虚,先前围攻冠云峰的那股魔修恐惧萧家报复,不敢多呆,大部分转而北上了。

蕈林原一时也死了不少人,可这地方本是袁家的后花园,怎么容得下几个魔修肆虐?

袁家筑基巅峰的老祖袁立成亲自出马,带着四位筑基族修,扫荡杀了几个境内的魔修,把余下的魔修通通赶了出去,蕈林原慢慢也稳定下来。

李郁费三家的望月湖缩在黎夏郡和蕈林原背后,有萧家和袁家挡着,竟然没有什么损失,甚至还多了不少好处。

一来是散修恐惧魔修,退到了望月湖上来,或是落入大黎山开辟道统,或是客居望月湖上零散的诸家,亦有些散修一路亡命而来,漂泊怕了,顺从李家当了客卿。

二来是冠云坊市破灭,四境涂炭,不少散修折了原料出货的路子,偏偏又有魔修肆虐,不宜四处走动,只能就近找大族贱卖了。

李渊蛟闭关大半年,家中变化颇多,李渊平特地来了一趟乌涂山,将家中的事务一一梳理了:

“东山越一地,客卿、山越、族修共有胎息修士六十五名,照料灵物,扣除俸禄,年产灵稻一千四百斤,合着其余灵物价值二十枚灵石左右。”

“自家黎泾、华芊、骅中、玉庭四峰,共有胎息修士七十余名,扣除俸禄,年产一千六百斤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合着其余灵物价值二十五枚灵石!”

李渊平看起来喜色浓浓,笑盈盈地道:

“我家如今每年利润为四十五枚灵石,五年为二百二十五枚灵石,终于能够抵得上青池宗的供奉了!”

李渊平为了家中的盈亏平衡绞尽脑汁,如今终于算是收支相抵,李渊平面色都红润不少。

毕竟李家如今家大业大,需要维持的花费还真是个天文数字,这一波吃了道上逃难来的修士,总算是缓和过来,李渊蛟也有了喜色,便见李渊平继续道:

“山越杂气修士十名,没有什么战力,在族中大多数做一些转运与跑腿的事情,族修与外姓杂气五名,都安插在岗位上了。”

“至于练气,还多了一位客卿,也姓李,唤作李七郎,练气二层,原先是在蕈林原跑腿,听闻望月湖上出了个李家,顺路就跑过来投靠了。”

散修之中的正气修士毕竟少,能招揽到一个算是不错了,李渊蛟也不以为意,把手中的剑一放,李渊平道:

“灵泉之事我已经派人去袁家收购,虽然要些花费,却能先把【宛陵花】种下来,不能再等。”

“不错。”

李渊蛟赞了一句,李渊平则招了招手,带上来一只老猴。

老猴如今是身披道袍,脚上戴着履袜,腰间系着一个储物袋,眼睛明亮,气质平淡,行走间莫名还有种得道高修之感。

这老猴雪白的毛发披散,衣冠楚楚,已经学会文字,口不能言,只恭身下拜,递上来两枚玉简。

一枚是《白猴游记》,是这猴妖自传的生平,李渊蛟大抵读了读。

原来这猴妖出身吴国庆空山,本是山中的一只猴妖,也不知修行了多少年,突破玄景慢慢有了智慧,被人捉去捣药。

后来捉他的【庆空寺】被灭,他颠沛流离到了吴国的边境【屠均门】,照旧被人安排着捣药,过了十多年,【屠均门】被灭,他终于落到于家手中。

于家缺人手,看它精于此道,依旧是让他去捣药。

“真是精于此道啊……”

再往后就是坊市被灭的事情了,李渊蛟直大略扫了一眼,便换上另一枚玉简。

这篇是【捣药者说】,记录了一千多种灵药的药性与冲突,看得李渊蛟惊叹不已,后头还附了两个不知何处来的丹方:

【玉芽丹】与【明心丹】

两者都是练气修士最常用的丹药,自家的丹书中已经有记载,价值不高,前头的药性记录倒是看得李渊蛟喜上眉梢,望了望李渊平,也是眉眼含笑。

至于这猴妖自身修炼的功法,胎息前全凭吐纳,胎息之后是于家所赐的妖修法门,被施了某法术,念不出来。

李渊蛟好声抚慰了这老猴,塞了两瓶丹药到他怀中,这老猴倒是不客气,把丹药揣进兜里,重重一点头,拜了一拜。

“家主!”

兄弟俩正说着体贴话,唦摩里默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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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峰下来了……一只猪妖,衣冠楚楚,说是嗒朱洞中的妖兵,前来拜访…”

“妖兵?拜访?”

李渊蛟听得一愣,虽然从未听过这什么嗒朱洞的名声,却立刻就联想到了大黎山北麓的那筑基猪妖,轻声问道:

“什么修为?”

“练气巅峰。”

唦摩里低声应了,李渊蛟皱眉道:

“去请它上来。”

唦摩里点头下去了,一旁的李渊平思忖着开口道:

“应是那猪妖有事相商,可我家老祖名势太大,他不敢亲身前来,故而派了个小猪妖传话。”

“不错。”

李渊蛟握着剑柄,有了些猜测,沉声道:

“我却听过些消息,应该是我家崛起,地盘渐渐地大了,这些妖物得不到血食,又时常被进山的修士所杀,故而愤愤不满。”

两人正低声聊着,下头已经快步走上来一只六尺左右的白猪,用两条腿立着,肥头大耳,看上去颇为滑稽,若不是手中持着一骨叉,连妖物的凶悍都看不出来了。

“大黎山妖洞猪二,见过李家大王。”

这猪憨憨地拜下去,眼睛却在一旁的老猴身上打量,只觉得这猴儿一身功法从未见过,心中起疑,口中恭恭敬敬地叫唤。

“是那山中猪妖的使者?”

妖物向来是欺软怕硬,况且这猪妖一看就是食人众多,满身气息暗沉,李渊蛟自然没什么好脸色,毫不客气地唤了一声,盯着这猪妖看。

“正是正是。”

这猪妖虽然修为高,心头却是对李渊蛟怕得要死,动了动大脑袋,也不懂得婉转几句,急急忙忙就道:

“贵洞独占了这山下几十万的血食!我家一分也分不到,大王已经十几年没有好好吃过一顿了…”

原来大黎山妖洞虽然从来约束妖物不出山食人,却只包括妖将和那些在洞中留了名的妖物,一些小妖和普通的野兽向来是不管的。

这猪妖虽然在洞中留名,不得出山食人,却可以驱使些小妖外出捉些人,偶尔吃上一两顿,天高皇帝远,大黎山妖洞也不至于管得太宽。

毕竟大黎山多少妖物出入,哪有妖物经过俗间时不随手吃两个人的,可李家如今崛起,这猪妖血食便越发少起来,自然不满。

李渊蛟看这猪妖懦弱可欺,畏畏缩缩,狠狠地一瞪,那猪妖顿时怕了,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念道:

“贵洞本是此地之主,独占了这山下的所有血食,不允许我家子弟来打秋风也无可厚非,可贵洞近来屡屡屠戮我家大王的兵马,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

这猪妖话说到这儿,李渊蛟与李渊平对视一眼,顿时明白了:

“原来是散修进山杀妖,不分青红皂白一口气乱杀,伤到了这猪妖的手下…”

这小猪妖还畏畏缩缩地跪在地上,低声道:

“我家大王…希望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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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蛟听了这话,皱眉道:

“一向有散修进山,这群散修本就因利而来,杀了妖就跑,怎么能算在我家头上,你家大王不过是找个借口,勒索我家罢了!”

言罢冷笑出声,铿锵一声,拔剑而起,手中【蛟盘楹】的鳞光闪烁,一边骂道:

“真当我家好欺负不成!”

话音未落,手中已经亮起月白色月阙剑弧,劈头盖脸地砍下来,那猪妖练气巅峰,反应快得很,大脑袋一缩,涌起一股浓浓的黑雾,将自身笼罩在内。

“锵!”

李家这套剑法起势最凶,这猪妖仓促之下吃了个小亏,月白色的剑气硬生生破开这黑气,如一道光般穿过猪妖脸颊,在猪妖油腻腻的面上割下一块肉来。

“啊!”

猪二惨叫一声,捂着脸退开数步,连忙道:

“误会呐!大王的误会呐!”

李渊蛟倒是想把他留在此处祭祀法鉴,只是这猪妖毕竟有背景,当下不再出剑,若无其事地拿起案上的小布来擦拭【蛟盘楹】,狠声道:

“告诉你家大王,有本事就再派人来试探看看,休要拿它的猪头来试我家老祖宝剑之锋利!”

“是,是,是。”

这猪头叩头不止,李渊蛟沉声道:

“送客!”

李渊平连忙拽着这猪妖下去,好声好气地道:

“送猪兄下去。”

待到唦摩里带着人下去了,那老猴也告退离去,李渊蛟这才收剑,轻声道:

“这猪妖起疑心了,来试探我家,此时不能有迟疑。”

“妖物向来欺软怕硬。”

李渊平附和了一句,低声道:

“反正这猪妖被妖洞约束,绝不可能下山,即使是为难我家,也不过派出几个练气妖物送到我家手中,求之不得。”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51章余山之难

这猪妖跌跌撞撞地出了李家地界,抹了抹面上的伤口,一声不吭地飞到大黎山深处,才敢破口大骂。

“死狗……出的什么破主意!害老子白白吃了这一剑!还好不是李通崖当面…幸好幸好。”

他不敢记恨李家,心中却已经将妖洞之中出主意的那只鬣犬恨上了,一路骂骂咧咧。

这头驾风过去,才在妖洞中停下,一只毛色浅灰的鬣犬急忙迎上来,眼睛贼溜溜地打转,尖声道:

“猪二!那李家怎地个说法?”

猪二正想寻他麻烦呢,这妖物已经自己撞上来了,他虽在李家面前畏畏缩缩,在这洞中还是有些地位的,眼下两眼暴突,暴躁地骂道:

“死犬!臭犬!滚一头去!”

言罢一脚踩出,这鬣犬不过是初至练气,被他踢得一声惨叫,恹恹地滚开,猪二气势汹汹地进了洞中,上头正坐着个彪形大汉,络腮虬髯。

这大汉正大口地咽着什么,手中捧着一块血肉,棕红色须发上血水一滴滴地流下来,弄得湿漉漉黏糊糊,两眼通红,盯着猪二看,嘶声道:

“李通崖怎么说?”

猪二一下子萎靡下去,结结巴巴地把来龙去脉讲了,这妖将登时大怒,骂道:

“好胆!”

他两眼血红,妖气腾腾,骂道:

“扯什么魔门大旗!充什么狗屁世家!老子在山中称王之时他李二不过是一灌园小儿!胎息几层的小修士!若不是司元白,哪里有他李家蹦跶的份!”

“如今我遣使者过来,他李通崖竟然敢见都不见!欺妖太甚!啊!!欺妖太甚!”

这筑基猪妖狂乱地咆哮着,下头的几个妖兵都晓得他脾气,默默缩成一团,直到他踹烂了桌椅,砸得满地血污,稍稍歇了气。

那灰毛鬣犬新入洞不久,正是提出试探李家那妖物,自忖聪明,鬼鬼祟祟地上前,低声道:

“大王!李家猖狂,不如派…”

这彪形大汉面露凶光,也不等他说完,反手就是一巴掌,将他抽得横飞出去,散落一地牙齿,鲜血淋漓,嗷呦嗷呦地惨叫。

“今后休要再提李家!”

这妖将咆哮一声,一众妖兵如蒙大赦,心头都明白自家大王怕了,作起了缩头乌龟,相视一眼,庆幸不已:

“好歹不用面对仙剑锋芒了……”

────

李家。

春风重拂大地,湖水重新变为温顺的浅青色,兴许是节气到了,又有充足的灵机浇灌,李家的【宛陵花】终于抽了芽。

这嫩绿色的小芽娇嫩,看起来恹恹地虚弱,可毕竟是筑基灵根,李家人当个宝捧着,又是浇灌灵泉,又是刻画法阵,用灵石埋了土,生怕这灵根折了。

好在有一旁的老猴细心照料,调配土质,梳理地脉灵机,这灵根虽然看着不精神,好歹是一天一天成长起来,叫李家众人松了口气。

黎泾山。

“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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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宣负手在山路上走着,自从坊市破没归家,李玄宣一下子闲了下来,家中如今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也没人敢使唤他,任由他闲着。

而李玄宣除了日常的画符便再也没了去处,只好四处走走看看,带带孙儿。

“说来好笑……当年家中修士稀少,这灵稻又坚硬如铁,起初是凡人用斧头加持金光术砍的……”

一旁的李渊蛟听他念叨着,轻轻点头,李玄宣虽然是他生父,但他是跟在哥哥李渊修身后长大的,与李玄宣实际接触不多。

而李玄宣因为他的身世,同样与他不是很亲近,暗自有愧疚之心,眼下絮絮叨叨地讲着闲话,李渊蛟竟然从他身上看出几分紧张来,抿嘴不言。

这次生死危机,李玄宣终于突破心心念念的练气四层,修炼又如同龟速了,他如今五十九岁,眼看过了六十修炼速度又要降一降,叨叨道:

“我这资质,六十岁以后恐怕要十多年突破一层,干脆服下箓丹,先突破了五层…省得六十岁后还麻烦……”

这头正想着,身后传来一声带笑的呼唤:

“大父!族叔!”

李玄宣回过头去,便见山道上走来两个少年郎,皆是十二三三岁的模样,为首者胎息三层,满脸笑颜,叫人如沐春风,锦衣长袍,腕上系着一颗青色玉珠,摇摇晃晃。

靠后一人身形挺拔,丰神俊朗,身后负剑,看起来内敛得多,微笑着启唇道:

“曦峻见过叔公,族叔。”

“好好好。”

李玄宣乐呵地拉过两个晚辈的手,温声问候,细问着修行进度,李渊蛟只笑着看着,一众人说说笑笑,到了山上的小院之中。

李渊平正坐在上首,默默拆着手中的信。

李家今月收了两封信,一封是西边的陈冬河的,说是金羽宗地盘上同样出了魔修,两个跟着去的杂气山越一死一伤。

李家如今手头的杂气山越多着,李渊平拍板,又遣了两个忠心的过去,若不是此事不宜大张旗鼓,李渊平恨不得多派出几个过去。

还有一封是宗内的李曦治送回,自言在宗内过得很是顺利,隐晦地提及了冠云峰坊市局势复杂,说是不要去探索细究,以免麻烦。

还提及费家人两年前就已经拜入元乌峰门墙,那费家人唤作费清伊,是个女修,虽然没有炼器之能,修仙天赋却不错,得了郁慕仙看重。

“两年前……”

李渊平低声一叹,这费家七八年没有动静,入宗之事也遮掩得严严实实,若不是宗内来信,湖上是一点风声也无,看着是怕自家横加阻挠,故而严密封锁了。

“平儿!”

看着李玄宣苍老的面孔出现在院前,两个少年拱手在一旁立着,李渊平连忙迎进来,顺手就将手中的信交过去。

李渊蛟着眼读完,把信折起来,默默思忖,李渊平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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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家近年来默不作声,也不怎么与我家通信,弟子也只在峰上修行。”

李渊蛟点头,只回答道:

“这收徒一事我家怎么可能去拦,光明正大地摆出来即可,偷偷摸摸倒是显得他自家心虚了,一看就是费桐玉的手笔,惜身自怜,顾首顾尾,像只忙活过冬的白鼷。”

说着将信交还回李渊平手中,答道:

“不必管他!”

李渊平点头收起,笑道:

“兄长这形容倒是贴切。”

一旁的李玄宣则看着陈冬河那封信,皱眉道:

“冬河一人操持麻烦,不如我去帮他。”

李渊平摇头道:

“那关隘虽大,三人采气已经是极限了。”

说起采气,李渊平倒是想过派人进山采集山间灵气,七八载得一道【小清灵气】,小清灵气要求的山域广阔,李家正好背靠这片大黎山,虽不能深入,也可以容纳三四人同时采气。

而【小清灵气】不止是进阶正气修士,炼丹、炼器、画符皆有用处,故而一道便价值三十灵石左右,只可惜这气虽然常见,却麻烦得很,要花费整整七年时间在山林中纵跃,耽搁修行。

“待到杂气修士多起来,派进山中,每年又可以多个进项。”

李渊平正计算着刨除交给这些修士的俸禄和补贴以后还有多少利润,下头急急忙忙地上来一人,恭声道:

“家主!萧李氏归来省亲…只是…”

“清晓?!快快迎上来。”

李玄宣连声叫了,戛然而止,看着这族兵欲言又止的模样,疑惑道:

“只是什么?”

这族兵不敢隐瞒,答道:

“夫人一身缟素……”

院中人皆是一惊,李渊平愣了息,惊道:

“一身缟素?!”

李渊蛟亦是一阵变色,即刻反应过来,急促地道:

“萧宪?还是萧久庆?”

那族兵匆匆下去了,众人面色难看,李玄宣一击扶手,沉声道:

“定然是魔灾所害!”

等了一阵,李清晓果然一身缟素上来了。

如今李清晓脸蛋比出家时清减了许多,眉毛也淡了,嘴唇苍白,看上疲惫不堪,手腕上还有一道浅浅的伤痕,看着是过了苦日子。

李清晓去时还是娇俏少女模样,不到十年,归来时已经是楚楚的妇人了,面色苍白,眼眶微红,入院便扑通一声跪倒,泣道:

“还请两位族兄救救我家!”

她惨无人色,泪水如断了线的珠淌下来,李渊平哪里还看得下去,忙不迭地下来,伸手来扶她,李清晓硬跪着不起。

“怎么回事!”

李玄宣心疼地问了一声,李清晓声如杜鹃啼血,婉转凄凉,哀声道:

“我余山地处萧家最北端,紧挨着紫烟门,本就在那场魔灾中损失惨重,郎君的族叔族兄一并战死,受伤或是断绝道途之人亦不在少数…”

“后来魔修北上前往紫烟门,又是从我余山道出,我家郎君不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与丈人正收拾残局,正巧撞上北上的魔修……”

她声泪俱下,细嫩的五指按着地上的石砖,痛苦地闭眼道:

“族中寻去之时,老丈人与夫君皆死,连带着亲族十余人,尸骨无存了!”

“这!”

一众李家人皆是默哀,将李清晓扶起,抚慰一二,端来茶水,可李清晓怎么还饮得下,急声道:

“余山久庆一脉遂绝,唯余下我与夫君的两个男孩,尚在襁褓…可这一脉中修士男丁尽绝,按着萧家支脉的规矩,是要把余山的主位让渡给几个族兄弟!”

她淌着泪道:

“可萧宪生前心心念念都是这几个族兄弟恶毒,若是把这位置交出去,我怎么对得起夫君!两个娃娃将来又该如何自处!”

李渊平听了这话,隐约有预感,面色微微苍白,后退一步,温声道:

“阿姐的意思是……”

李清晓复又跪倒,面白如雪,两唇颤颤,难以启齿,低声道:

“只望……只望家中能派忠心几人,随我到余山…只要有压服余山众支脉的实力……”

“你…”

李玄宣这下也不说话了,踉跄地退开,左右为难,李清晓在一众人面色上徘徊一阵,哀声道:

“清晓明白家中难处,这几年来也从未麻烦过家族…只是…只是…妾身实在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余山主位落入他人手中!”

李渊蛟脸色难看,盯着李清晓看了一阵,良久一言不发的他终于闷声道:

“这是萧家的家事啊!妹子!萧家是紫府仙族,怎能让我家一个世家来插手!”

“清晓明白!”

李清晓跪倒,闷声哭泣,终究还是不说话了,李渊蛟脸色变幻,问道:

“元思前辈可在族中?”

“早已经受了命令,前去东海了!”

李清晓怎么会没想到萧元思,早就派人去族中找过了,软绵绵无力地应了,李渊蛟低低一叹,将她扶起,抹去她的泪水,沉声道:

“先不必着急,总是有办法的。”

待到李清晓安分在位上坐好了,李渊蛟挥了挥袖,吩咐道:

“把萧氏与清虹请过来。”

待到萧归鸾与李清虹驾风而来,把这话一听,李清虹攥着枪不言,眉眼低垂,一时间说不出话,萧归鸾身处情外,清醒得多,只是稍稍考虑,轻声道:

“夫人,余山一脉本遭受重创,应该是修生养息的时候,怎么会突然倾巢而出?萧久庆是个聪明人,绝不会做这种事情,可是家中下达的任务?”

李清晓摇摇头,低声道:

“并非是我家倾巢而出,而是…而是余山经过先前的魔灾已经大半糜烂,被攻破的阵法数不胜数,没有几座是完整的,故而这样轻易被杀害…”

“老丈人有先见之明,寻了个押送物资的借口将妇孺遣去衔忧峰,这才让我逃过一劫。”

萧归鸾默默点头,萧家如今正在修身养息,最先修复的阵法肯定是衔忧峰与主脉,余山支脉的大阵又多又杂,迟迟拖着也是正常的。

她顿了顿,神色凝重,沉声道:

“这一众魔修最后可被萧家剿灭了?”

李清晓突逢大难,悲情难抑,却也不是急急忙忙便赶过来了,而是安排好了诸多事务,多方求援无果之后才不得不回家,当下立刻道:

“这群魔修来得突兀,自隘口道入余山道,杀人便走,遁入北方没了踪影,家中虽然赶来救援,却早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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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归鸾细细地问了,上头的李渊蛟默默听着,心中同样有了计较,萧归鸾听闻萧家并没有留下那群魔修,而是扑了个空,顿时松了口气。

李渊蛟挑眉,沉声道:

“你是怕此事是萧归图有意为之?”

不怪夫妻俩起了疑心,李渊蛟这个内兄手段颇高,野心勃勃,一向有进一步附庸李家的意思。

只是后来兴许是萧初庭下了命令,萧归图不知怎么的打消了这主意,慢慢的也没了动静,李渊蛟也放松下去。

如今只怕是萧归图心思又起,故而有此一问,此话一出,几人皆色变。

一旁的李曦峻若有所思,剑眉舒展,拱手道:

“孩儿同样觉得此事是萧归图的手段,引诱我家出手,落人口实,开了这先例,将来家中若有乱事,萧家同样能依例插手。”

他这样一解释,直接了当地将猜忌摆出来,让萧归鸾与李清晓都是一愣。

“兄长不至如此。”

萧归鸾摇摇头,仔细的思考了几息,解释道:

“兄长自矜,向来喜爱王道,纵使要加深对我家的控制,也不会用这样的手段,更何况…”

她顿了顿,这才道:

“若是有意的手段,绝会在余山设一埋伏,先等魔修屠戮余山,再佯装迟来,剿灭魔修,一举两得,不至于内残外忍,丢了人心。”

李渊蛟只是起了疑心,仔细一思量也察觉出不对,当下只道:

“正是,萧家正吃了亏,急需展示武力,不至于被群狼觊觎,绝不是设计坑害我家的时候,萧归图不至于如此。”

李曦峻轻轻点头,面不改色,答道:

“是孩儿多虑了。”

他神色不动,叫李玄宣忍不住侧目,怀疑起李曦峻是不是故意说明了,一旁的萧归鸾已经开口:

“不必担忧,既然不是兄长有意为之,此事便大有可为。”

她握过李清晓的手,柔声道:

“我父亲在族中辈分大,有些势力,长子又持家,他说起话来有分量,偏偏贪婪,气量狭小。”

“你取些灵石,遣人入衔忧峰,好声好气地捧一捧他,以重金贿赂,先将余山主位在峰上的归属定下来。”

一旁的李渊平已经取出储物袋,点了七十余枚灵石,温声道:

“姐,家中积蓄在这儿,你先取去用了。”

李清晓落下泪,颤颤接过,还没说出话来,萧归鸾继续道:

“纵使我兄长没有这个意思,这先例却不能开,我在族中还有两个闺中密友,在霞中、东山两脉有些势力,我手书一封,让她借你几个萧家修士,撑一撑门面。”

“好…好…”

李清晓收了那灵石,萧归鸾取了笔墨书写起来,李渊蛟上前,沉声道:

“我这还有枚筑基符箓,你先用着护身,可以威慑肖小。”

他毕竟是兄长,没有太多动情的话,把符箓往她手中一塞,嘱咐了使用符箓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的忌讳,李清晓点点头,看着萧归鸾把手书交到她手中,李渊蛟复又道:

“家中会遣一支商队往余山去,局势变化,多与我等商量。”

“多谢…多谢兄长,清晓无以为报…”

李清晓先是感动应声,唯唯收下了,垂眉顿首,以余山一脉的身份答道:

“家中恩情,余山一脉承下了,待到余山稳固,一一报答。”

余山无人主持,她离开余山多一刻就多一份危险,于是也不多说,驾着飞梭告辞了。

“余山一脉不曾听说有什么成气候的修士,有这几样手段,应付寻常人也足够了。”

萧归鸾见这李清晓走了,也不再多言,只留下一句婉转的话语,轻声道:

“妾身且回萧家一趟,一来是家中有难,我不能置身事外,二来也看看兄长对余山的态度。”

“辛苦你了!”

李渊蛟得妻如此,感动之余自是应允,萧归鸾柔声一笑,驾风离去了。

一众人等到她离去,李渊平惋惜地摇摇头,开口道:

“萧宪与萧久庆都不错,可惜了。”

他当年与萧宪也有过一小段交情,虽然只是浮于表面,但萧宪给的感觉甚是可靠。

李渊蛟却另有想法,低声道:

“恐怕初庭真人至今还是不知所踪!”

李清虹听了一路,正想着这事呢,出声道:

“兄长说的是,萧初庭若是在衔忧峰,怎么能让魔修堂而皇之地杀掠余山?萧归图所说真人已经归来,不过是安抚人心罢了。”

李渊蛟叹了口气,为萧家的处境担忧了一息,想着别的事:

“上头紫府博弈,我等哪里能插手?只怕魔修难缠,若是往望月湖上来,家中恐怕要出乱子。”

他环视一周,余下的都是核心的嫡系,又在自家阵法之内,也大胆说了:

“族中仙鉴有洞察天地之能,太阴月华威力巨大,只是仙鉴位格颇高,时时用来探查恐有不敬,还需自己多留意着。”

“蕈林原的魔修正四窜而散,平日安心修炼少出大阵。”

李清虹负枪点头,灵识一扫,轻声道:

“兄长练气七层了!”

李清虹天资本比李渊蛟高,只是李渊蛟得了那道【行气吞灵】,修炼速度一下翻了番,超过了李清虹。

李清虹如今不过练气五层,李渊蛟已经练气七层了,二十岁受箓,如今三十七八,几乎两年一层,快得惊人。

“不错。”

李渊蛟看了看李清虹羡慕的神色,答道:

“莫要如此,真要打起来我还未必是你的对手,《紫雷秘元功》刚猛无匹,古朴神秘,拿起【杜若】来,当真是破魔消灾了。”

李清虹心中本就有疑虑,神色微微怪异,先是把小辈挥退,这才拉过李渊蛟,沉声道:

“兄长!这些年我修炼这功法,越发觉得了不得,自带着那不知品级的功法,一道雷符,一道雷咒,皆是不凡。”

她将枪收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起,坐在位上,低声道:

“当年青池宁和远与我交手,他是青池嫡系,手中的【巳元乾光】是青池秘法,也不过将将好定住我的雷符。”

“虽然我的修为要高他一筹,占了便宜,可也足见这雷符的威力了,只可惜与《紫雷秘元功》一体,不能单独修炼。”

李清虹的眸子中满是疑虑,继续道:

“大父说天下的好事十有八九是要坏事的,我便暗惧。”

李渊蛟默默点头,答道:

“这功法是当年叔公救了一紫烟门修士,赠以报答……不一定是有问题。”

“那修士说是得自古宗,自己也不曾练过,他是个不着调的,也许自己都不晓得这功法价值。”

“无论如何,我给曦治回封信,让他在宗内问一问。”

两人商量一阵,各自散去了。

……

这头萧归鸾驾风而去,在空中足足飞了两日。

毕竟如今魔修四起,道上不安全,她绕道从蕈林原走,从袁家的十几座仙山上规规矩矩地走了,这才绕到衔忧峰,兜了个大圈子。

衔忧峰上处处白布,萧归鸾看得戚戚,去拜访了各个熟悉的故人,当年熟悉的玩伴,如今已经成了小峰的峰主,许多已经不亲近她了。

毕竟萧家太过庞大,里头诸多利益纠葛,各个派系皆有,有的故友投了门墙,就不敢与她多说,恐被牵连。

萧归图如今是萧家持家的修士,萧归鸾的地位也跟着尊贵起来,以前要等着许久的通报,如今只是轻轻报了个名头,便上了主峰。

萧归图一身金甲,手上玩着一对玉环,坐在主峰上的大殿上首,萧归鸾踏着玉砖进去,躬身下拜,这才敢借着机会打量自己这个兄长。

萧归图看起来阴沉许多,一身修为也练气六层了,原本带着笑意的面庞也平淡了,只是见了多年未见的妹妹,还是浮现出一点点笑容,温声道:

“难得见你回来一趟。”

这话噎得萧归鸾不上不下,萧归图两步走下来,坐在台阶上的斜石旁,萧归鸾这才望见他的金甲上都是细密的小洞,看上去已经不能再用了。

萧归图自顾自的把甲衣拆下来,低声道:

“倒也巧,步梓真人方走,你便来了。”

“青池宗?步梓真人?”

萧归鸾顿时一阵惊骇,便见萧归图将手肘上的甲片一掷,在地面上发出铿锵的碎响,答道:

“不错。”

“老祖不曾归来,自然是让他放肆了。”

萧归鸾只呆呆地看着他,脑海中飞速运转,不明白萧归图怎的突然不按常理出牌,为什么要直白地告诉自己,萧归图却不看她的表情,继续道:

“想必李家也看出来了,余山能发生这样的事,说明老祖根本不在峰内,紫府坐镇,他们怎么敢从余山道走?”

“现在袁家、陈家、以及我萧家附庸的二十八家,四下动荡,皆派人来查问,说是询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问伤亡,慰问一二,谁都知道他们心里怎么想的。”

萧归鸾躬身听着,萧归图神色疲惫,沉声道:

“真人只是被困住了,在东海某处,张天元杀不了他。”

他愣愣地盯了萧归鸾一眼,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慢慢走下来,神色诚恳:

“我萧家自忖这么多年也帮了你家不少,真人拔擢贵族于微末,元思老祖更是事事躬亲,不管李家身后还有大黎山妖族也罢、什么紫府真人都好,前去东海帮衬一二。”

‘李家背后还有紫府?!’

萧归鸾听得一震,浮现出李家众人担忧萧归图借机生事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背后有紫府撑腰,只当萧归图是误会了,连声道:

“兄长!李家上下一穷二白,连筑基都够呛,怎么会有紫府修士庇护…这…这”

萧归图摇摇头,低声道:

“你将我的话转告李渊蛟便可。”

萧归鸾一窒,咬牙应下来,萧归图这才道:

“余山的事我也知晓了,不必多虑,不会有事。”

萧归鸾觉得自己的兄长恐怕误会了什么,这样好说话,只舒了口气,唯唯下去。

萧归图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默默坐在玉阶上,出神地望着。

李家背后有紫府修士么?

萧归图心中是板上钉钉,李家背后绝对至少有一位紫府,还是非一般的紫府!

当年萧归图总觉得放李家这一只恶狼在身边终究不妥,看着李家征山越、并两山,看着李通崖剑出惊人,辗转反侧,始终放不下心来。

可萧初庭经过忿怒摩诃之事,借了李通崖不受神通影响的势恐喝了众紫府,回到家中一坐,自己也疑惑起来,再加上大黎山妖族死保北麓家族,马上有了猜测。

萧归图谋划着附庸李家,以结亲为名,还没什么动静便被萧初庭唤上了山,等到萧初庭把自己的猜测都说了,萧归图这才明白过来:

“难怪…难怪李家能几十年内飞速崛起,在诸家倾轧中从容胜出,难怪李通崖李尺泾起于微末,最后都能筑基!”

原来李家是某位紫府的暗手!李家一系列的崛起明显就是某道玄妙深奥的命神通的安排,甚至李家本就是紫府难得的后裔,藏在草莽之中,故而才能个个天才!

李木田是筑基修士,偏偏吴越江南之中查无此人,显然是紫府的手段,萧归图再仔细一想,让李家吃亏的也就那么两家。

巫山杀李项平、青池杀李尺泾。

两项皆指向紫府巅峰突破金丹的两位真人!分明是紫府真人在相互兑子,互相出手干扰!

这么一算,李家身后的那位紫府便有了形象:

精于命数、隐匿于某宗门幕后、与青池宗有仇怨、至少紫府后期。

李家背后的紫府不肯显露痕迹,萧家也不敢宣扬暴露,只在坊市之中为李家大行其便,在背后默默支持。

如今萧初庭被困,萧归图举目无处可求援,记得萧初庭与李家紫府多有默默配合,一个借助威势,一个隐藏踪迹,只好兵行险着,向李家求援了。

“只希望不要惹恼了那位真人…归鸾嘴上老实,应该无事吧…”

萧归图实在放心不下,萧初庭已经整整两年多未归,他从步梓的嘴中才听闻是被张天元所困,那青衣真人幸灾乐祸,想必萧初庭的处境不算好。

“我家脱离青池,存亡便系于您一身了!”

不好意思,迟了~忙着收尾工作,这两天实在有点赶,明天放假好好写。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53章步梓前来

东海。

四海之中东海最为广大,波涛滚滚,碧水清清,海面上常有各类妖物驾风而起,踏浪前行。

东海之中妖物最昌盛,以龙属为首,各自建立深海宫室,成了气候,在四海之中最是生机勃勃。

岛屿错落,星落棋布,越是靠近越国临海郡,岛屿便越大越宽广,遍地都是散修与宗门,诸如魔修、异士巫修便更多了,堪称是一片混乱。

外加东海妖魔众多,杀戮日日在上演,海内六成的妖物原料便来源于东海与南海,而海内地域宽广,广种灵稻,再输出到海外,互利互惠,已经有千年了。

而东海的宗门也时时刻刻想着乔迁海内,越国三宗七门,不少都是在东海上成就紫府、迁来海内的。

深沉的海水之中,穿过一层层玄奥的禁断大阵,便见海底一断崖,珊瑚满地,断壁残垣,沉没了一地碎瓦。

萧初庭正盘膝而坐,一袭灰衣,面色云淡风轻,面对着辉光闪闪的石壁,那石壁晶莹透亮,清光闪闪,上头逐一浮现出一行行金色小字:

“浑圆九术,在于青冥,三灾九劫,本由天赐,太虚风火,灵机即气……”

萧初庭细细瞧着,石壁上的文字浮现完毕,又重新显现出一行大字来:

“《混一金丹妙法》”

于是一行行小字重新浮现出来,萧初庭一言不发,默默看着,他在此地困了数年,日日盯着石壁看,不曾有一丝不耐。

“初庭道友,还不肯开口么。”

一旁的张天元一身金衣,负手而立,轻声道::

“这妙法乃是近古天变之前的传承,看了也会浑然忘却,别白费功夫了!”

看着萧初庭一声不吭,继续盯着石壁看,张天元眉宇之间终于闪过一丝不耐,沉声道:

“混一仙壁之下,即使是几位真君也探查不得,唯有你知我知,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忿怒摩诃时出手的紫府到底是哪一位!?”

萧初庭顿了顿,终于看向他,温声道:

“天元道友,初庭与那位前辈只有一面之缘,只识得那前辈的神通,其余一概不知。”

“呵!”

张天元冷笑一声,沉声道:

“难不成那人一道命神通以一敌八,只为保那李通崖一命不成?李家不过是一筑基小族,哪里来得这么大的面子!”

“他既然是你背后主使,又精通命神通,定然有什么谋划!”

他深深地盯了萧初庭一眼,轻声道:

“道友既然不肯开口,你我便继续耗着,看看那位道友肯不肯助你脱身,萧家家大业大,若是没有道友支撑,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道友言重了。”

萧初庭却完全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一眼便瞧出张天元是虚张声势,坐得稳稳当当,甚至有了笑容:

“你我坐得住,青池可坐不住,若是初庭想得不差,如今陈涛惊已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魔灾已经往七门治下而去。”

说到陈涛惊身死,萧初庭目光之中也闪过一丝遗憾,继续道:

“在下要是不在海内,光靠迟步梓和元素两人,如重浊与洞泉声可勾不动这样多的筑基,若是坏了真君的事情,天元道友也担不起。”

萧初庭这话让张天元脸色难看,身上的金袍微微一动,厉声道:

“你倒是能算计…难怪躲了五年才出来,正等着这时机呢…好!好…”

张天元咬牙:

“先设计我张家,再利用青池宗,好啊!你且走你的危崖小道,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

他一甩袖口,身影消失在远方,此处禁断大阵密布,乃是古仙宗留下的禁制,不得遁入太虚,即使是紫府修士也只能老老实实地飞行。

待到张天元离去,萧初庭同样起身,负手而立。

为了替那位紫府真人保住李家这枚暗子,他萧初庭可是费尽了心思,利用蛛丝马迹把李家背后主使都指向了自己,如今算是把张天元得罪狠了。

“希望那前辈……自有谋划安排吧。”

……

“陈睦峰。”

李渊蛟默默拿起手中的小信,将上头的话读完,看着半跪在面前的青年:

“不到三十岁胎息巅峰,当真是天才了!”

陈睦峰则低眉垂首,朗声道:

“族兄才是道体仙胎,睦峰不过是萤火之光,无以与族兄皓月之光相论。”

陈睦峰这话倒是真心实意,李渊蛟也不过大他六七岁,已经练气七层,自然是叫他根本生不起比较之心。

李渊蛟听着他这句族兄倒是微微一愣,这才想起陈睦峰是族叔李秋阳的女婿,是自己族妹的夫婿,自己算是他的内兄,勉强也能攀上亲戚。

“可想好修炼何种功法?”

陈睦峰再拜,答道:

“全凭族内安排!”

“好。”

李渊蛟点了点头,答道:

“那便《江河一气诀》罢!”

“多谢族兄!多谢家族!睦峰定当为族中效死……”

陈睦峰支棱着耳朵,正等着这句话呢,顿时大喜,激动地下拜,说了一连串的誓词,李渊蛟只摆了摆手,轻声道:

“功法丹药与灵气向着渊平去取,不必再来报了!”

李家对外姓修士的提拔绝对是够得力了,李渊蛟自己修炼的也不过是《江河一气诀》罢了,功法强一品实力可要高出一截,陈睦峰连忙道谢,急匆匆地下去。

李渊蛟看着这青年下去了,才看向一旁的李玄宣,轻声道:

“此人比之冬河叔如何?”

李玄宣拿着一张青池出品的符箓,细细体会上头的笔锋,开口道:

“不如冬河稳重,少了摧折,难免轻狂,不类我家子弟。”

李家嫡系几个晓得自家身负重宝,又明白上宗手段酷烈,一向以一朝疏忽,举族灭亡的危机来教育后辈,故而曦明曦峻都是心思内敛之辈,与少年得意的陈睦峰截然不同。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连带着族法严苛,族中的风气一向沉郁,李渊蛟也怕过犹不及,笑了一声,轻声道:

“够用即可,族中总要有一两个有冲劲的。”

两人正聊着,萧归鸾已经驾风归来,满脸疑惑,驾风落下,向着李玄宣一拜,恭声道:

“父亲。”

李玄宣摆摆手示意了,盯着她瞧,急忙道:

“萧归图怎么个说法?”

萧归鸾犹豫一息,将兄长的话语复述了一遍,李渊蛟与李玄宣都听呆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面面相觑。

“我家紫府?!”

李渊蛟愣了几息,皱眉抬起头来,沉声道:

“我家哪来的紫府,我李家若是有紫府,哪里还是如今这般光景!”

李玄宣把手中的符箓一收,模模糊糊地没有头绪,萧归鸾自己也摸不着头脑,见着李渊蛟的神情不似作伪,迟疑地道:

“兴许是好事!只是我在心中总是慌乱不已,不知为何。”

李渊蛟只默默地盘了盘手中之杯,低声道:

“难怪萧归图后来那样客气。”

“现下如何做?”

萧归鸾问了一句,李渊蛟倒是出奇地冷静,脑海那仙鉴的模样浮现了一瞬间,开口道:

“只当无事发生,该如何便如何了。”

他心中暗暗有了猜测:家中仙鉴位格极高,却又擅长隐匿,兴许是萧初庭算不出跟脚误会了。

而他也不可能着人去萧家辩解着什么,萧归图信不信不说,到时候事情传到他人耳朵里,恐怕要坏了事。

“若是萧初庭能及时平安归来…一切便没有问题,若是不能回来…”

李渊蛟话是这样说,心中总觉得萧初庭绝对不是轻易冒进被困住的主,加上『溪上翁』诡异非常,恐怕只有他给别人设伏的份。

于是他摇了摇头,继续道:

“萧初庭绝对不会以身犯险,恐怕都是计算好的交换,莫要操心萧家,先准备应对魔修吧。”

见李渊蛟轻描淡写地带过此事,萧归鸾只好点点头,脑海中突然一阵清明,自己也突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起来,低呼一声:

“糟了!”

两人看过来,便见萧归鸾面色一白,喃喃道:

“难怪我心中这样慌乱!兄长…是中了神通了…是步梓!难怪,我晓得了!我晓得了!步梓故意见面,难怪要紫府亲至,是逼得兄长不得不见。”

“兄长不过练气修为,步梓已经是紫府中期了,只用神通迷惑,动摇他的心神,要他去求援,兴许是要看看萧家的后手!”

萧归鸾只是稍有接触,便被影响失神慌乱,足见萧归图本人中术有多深,若是换了哪个心智不坚之人,恐怕早就崩溃大哭,跪地求饶,一连串秘密便吐出来了。

“什么?!”

李渊蛟只是微微一愣,即刻反应过来,大惊失色,惊道:

“萧家的阵法是什么级别的?!萧家可有隔绝内外的手段?若是你们兄妹的对话都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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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梓不是寻常紫府,若是得知李家有紫府,到李家亲自拜访的事绝对做的出来,自己家中没有紫府不说,山上还藏着一样秘宝,若是被紫府看见,必然是举族灭亡的下场。

‘若是让步梓见了这吞吐太阴月华的宝物,哪里还在乎什么青池宗,在乎什么大黎山,恐怕马上就屠了我家,抢了这宝物逃之夭夭了!’

“不可能!”

萧归鸾摆脱了步梓的神通影响,清醒得多,果断道:

“我萧家的大殿乃是老祖亲自祭炼过的!与太虚有间隙,就算是步梓也要纡尊降贵,亲自落到山顶,再进入殿中,绝不可能听到。”

“一但隔绝太虚,纵使是死在里面宗内的魂灯都不会第一时间熄灭,更何况留下什么手段窃听了!”

李渊蛟瞧了她一眼,依旧觉得浑身寒毛乍竖,喃喃道:

“希望……”

……

望月湖上的湖水荡漾,青衣修士御风落下,在一处湖中小岛上落脚。

“望月泽。”

他沉默地注视这青青的湖水,算算日子,已经一百多年不曾来过这地方了。

在青池宗的记载中,此地的灵机曾经是越国第一,是仙府的宝地,白雾袅袅,湖泽万里,五百年前一落千丈,再后来围杀李江群,又重创了此地灵机,几乎到了绝灵的地步。

步梓真人举目眺望,他的大父与叔伯皆死在那场大战之中,如今他已经是几百岁的人了,见了这湖水,依旧觉得青色之中透着红。

“江群即死,明月出于东方,其色如霜,郡中落雪簌簌,湖上千万光彩,赤青交织……”

因为此战而死的紫府算不清,有些归门后也磨不灭他的剑意,慢慢等死,可光光是湖上的异象比前后百年相加还要壮观。

李江群自然是来不及变幻为灵物的,三宗分了他的肉身,如获至宝地带走了,接下来就是清算崚峪门,诛灭那几个仙族。

他从回忆之中惊醒,摇摇头,收回目光,延伸出灵识,一遍遍地在湖底搜寻起来。

“只寻三遍,没有便离去。”

望月湖湖底湖水涌动,地势险恶,妖物众多,其中不乏有筑基妖物,平日里横行霸道,如今见了紫府真人一个个连忙缩起头来,跪在泥里瑟瑟发抖。

步梓懒得搭理它们,仔仔细细地寻了三遍,一无所获,抑制不住诱惑,又添了两遍,最后只能摇摇头,长叹一声:

“终究无缘!哪里是那么好寻到的?”

其实各宗早就放弃了在望月湖上寻太阴月华的想法了,与其相比倒还不如去东海中的遗迹寻找,只是步梓听了李曦治的陈述,忍不住要来一趟。

“助力萧家的那紫府也没有逼出来…兴许是萧衔忧的人情吧,还是要先把萧初庭放回来,不至于误了事。”

步梓撇了一眼大黎山,袖子一甩,遁入太虚。

看着步梓从太虚之中远去,陆江仙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不是冲着我来的。”

步梓真人才经过丁家,踏入望月湖,陆江仙即刻被惊动,看着这家伙气势汹汹,一时间还真以为自己暴露了。

正暗暗盘算着能不能从步梓这个凝练了三道神通的紫府中期手中逃脱,才发现步梓只是顺路过来寻一寻太阴月华。

“只是以后不能再让李家人暴露太阴月华了…要是再出现一道,这湖上不天天得紫府来紫府去的……恐怕三宗都要为望月湖的归属打起来。”

他正默默思量着,却见太虚之中一阵波动,一袭青衣的步梓复又踏空而来,吓得陆江仙一愣。

‘这人!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步梓神色带着些笑意,静静地落在湖上,望向黎泾山上那金光闪闪的大阵。

‘这不是还有个李家?那什么李曦治不过是黄口稚儿,也许并不晓得族中密事,那洞府中有太阴月华这样贵重的东西…兴许还有别的宝物呢!’

明天可能写个番外先大家是想加更还是想要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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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蛟听着萧归鸾的解释,心中发寒,脑海之中闪过无数念头:

‘步梓如今在何处?到底有没有听见关于自家的消息?萧归图才中了术,鸾儿立刻去拜见,步梓难道不会误会么?’

‘是不是该用【青尺剑】把仙鉴换下来!’

李渊蛟相信若是把这青铜仙鉴往山林草木,或是哪个河沟之中悄悄一放,就算紫府真人来了也寻不得,再把青尺剑往上一置,谁也看不出来什么。

他心中思量,两腿僵直,脑海中闪过另一个可能:

‘紫府之速绝非练气可比,若是步梓早就到了望月湖,此刻就在太虚之中盯着呢!’

若是步梓已经到了望月湖,通过太虚穿过了【日仪玄光大阵】,此刻自己行动便在人眼皮子底下盯着,再去取下鉴子就是找死了。

‘却也不能坐以待毙!紫府修士绝对不会无聊到浪费时间在太虚干看着!神通一扫便能问出来了,步梓应不在湖上!’

李渊蛟明白紫府破空而来不过瞬息,按理说比萧归鸾归来不知道要快上多少,心中思量百转千回,动作却不停,沉声道:

“鸾儿,你且回乌涂山!”

言罢已经向后院而去,萧归鸾明白事情紧急,如风一般下去了,李玄宣同样是脸色大变,欲言又止。

李渊蛟这才踏步出去,只觉得脑海之中警兆突显,气海穴中的玄珠符种猛然一动,遍体生寒,有种被阴暗的东西盯上的错觉。

“糟了!”

他猛然驻足,却发现面前的空中突然一黑,缓缓浮现出一青衣修士,负手而立。

这青衣修士面带笑意,看上去不过二十七八,衣袂飘飘,长发披散,静静地盯着他。

‘步梓真人……’

李渊蛟口中发苦,迟步梓有些饶有趣味地抬起头,青衣垂落,洁白的右手中拿着一小巧玲珑的白玉小瓶。

“这是何物?”

步梓像是平平淡淡地询问,却让李渊蛟冷汗直冒。

步梓真人手中的玉瓶正是李家存在宝库之中的箓丹!

仙鉴凝结的箓丹!

‘步梓去过我家宝库了……’

李渊蛟急忙躬身,做出一副惶恐的模样,颤声道:

“青池治下李家,晚辈李渊蛟见过步梓真人!”

他这话声音不大不小,正正让外头守着的李玄宣听了个一清二楚,李玄宣一时间亡魂大冒,起身要去取法鉴。

这才迈出一步,李玄宣即刻反应过来,紫府修士的灵识笼罩整座黎泾山是绰绰有余,如今再去后院,恐怕是当着步梓的面了。

外头的李玄宣犹如热锅上的蚂蚁,里头的李渊蛟口中拖延时间,几乎是立刻做出了判断:

‘迟步梓破开太虚第一时间落在我家宝库中…被箓丹吸引了心神,直白地来问了…’

紫府真人虽能轻而易举地利用太虚穿过大部分阵法,进入阵中,灵识却同样不能穿过阵法,却要亲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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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家有五座山,大小阵法二十余座,加上守护灵田的小阵,恐怕要有上百座,迟步梓当然不可能一一去看。

哪怕是黎泾山,便有五处单独的阵法,三道灵田,一道祠堂,一道族库。

‘他只去了山顶的宝库,还未去过祠堂!’

他脑海浮现出诸多念头,迟步梓却盯他看,轻声道:

“你竟然识得我?”

李渊蛟再拜,恭声道:

“小的见过上宗四位真人的画像,元乌真人与元修真人皆是得道白发真修,唯有真人您与元素真人皆是青衣青年,元素真人又常年镇守南疆,便唯有您了……”

“不错。”

迟步梓笑盈盈地看了看他,青池余下四紫府之中,唐元乌、司伯休、宁迢宵都是同一辈的修士,是迟尉的左膀右臂,故而以元为道号。

他晚了一辈,成紫府之时青池宗已经不时兴道号了,只好就称着步梓,见李渊蛟能一下叫出青池这样多的紫府,笑容更甚,重复道:

“此乃何物?”

这话当然是指那箓丹了,李渊蛟张口就来,恭声道:

“此物乃是下族在洞府之中所得,与当年那道太阴月华一并得到,族中识不得这丹,也不晓得好坏,又恐怀璧其罪,不敢见人……”

迟步梓挥手打断他,笑盈盈地道:

“这药可是上好的破境功效,颇为难得,看起来是古法炼制,你家机缘不浅呐!”

李渊蛟正欲回答,突然心中一阵慌乱,眼前的世界猛然灰黑一片,暗沉沉雾霭霭,仿佛披上了黑暗的薄纱,变得灰蒙蒙。

‘神通!’

胃部痉挛般疼痛起来,面上也一片湿润,李渊蛟脑海之中的意识断成数片,迷迷糊糊浮现出大段的字句来。

他用仅存的意识闭上嘴,双唇哆嗦,气海穴之中的符种微微一动,流露出一丝丝清凉的气流,将李渊蛟的意识维持住,却不将他完全震醒,以免暴露出异样。

外头的李玄宣亦被神通影响,好在迟步梓专注于李渊蛟一人,他只是头脑稍一昏沉,立刻明白是神通。

眼看着神智越来越迷糊,李玄宣自觉意志薄弱,直接一掌盖在自己升阳府,扑通一声倒下去了。

迟步梓丝毫不在意李渊蛟有什么表现,他只待着李渊蛟跪倒在地,意识模糊,轻轻巧巧地伸手按在他的升阳府,按在他桀骜的双眉之间,另一只手掐诀:

“【坊阴九邱问心法】!”

此法乃是纯真的术修搜魂术,比那些魔修的一二半吊子功法高到不止到何处,曾经是有碍道途的禁法,在当今之世已经变为百利无一害的仙法了。

李渊蛟表现得天衣无缝,迟步梓也懒得去猜这丹药到底怎样来的,李渊蛟说了实话也好,伪装着欺骗他也罢,他懒得听李渊蛟细说,搜魂夺魄一问,一切皆明了了。

迟步梓神情专注,微微闭目,这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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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丹药的来处!’

他调动法术,手中浮现一道道彩光,顺着李渊蛟的升阳府入内,化为一枚又一枚淡灰色的符文,在他的识海之中跳动。

迟步梓眼前足足昏暗了数息,朦朦胧胧地浮现出一间密室,灯火昏暗,四下里冰冰冷冷,一两道法术的白光在不断晃动。

‘这是……那洞府?’

迟步梓目光流转,满是花纹的地面上竟然浮现出一颗颗桂树,上头挂着一朵朵虚幻的白色桂花,芳香扑鼻,却又冰冷刺骨。

‘这是何物…倒是和宗内的紫府灵根【月明琉璃树】颇有些相像。’

毕竟是得到太阴月华的地方,有些异象也是正常的,迟步梓移开目光,前边是一尊青石高台,上头白雾弥漫,颇为神异。

‘这是…’

迟步梓心中一动,却听耳朵旁边哐哐乱响,一朵朵金白色的桂花垂落下来,花蕊如金,芳香怡人,在迷雾般的月华之中显得格外耀眼。

“沙沙沙……”

悉悉索索的移动声响起,阴暗的角落里跳出几条蟾兔,灵动可爱,踩得满地的桂花零落一片,“李渊蛟”终于直起身来,让步梓看清了台上那物。

一枚青灰色的鉴子。

上头一道道纹路篆文古朴玄妙,他还来不及看清,那支离破碎的镜面上猛然浮现出一对眸子。

温和、淡漠、威严。

黎泾山顶,迟步梓藏在衣袖里,掐着法诀的手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紧紧闭着的双目垂下一行血泪,顺着脸颊蜿蜒向下,显得格外可怖,

“嘀嗒。”

那两滴血泪滴落在青石地面上,嘭然碎开两块砖石,宛若两粒珠子般在地面上滴溜溜地滚动,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响声。

————

步梓来得太过突然,是当年冒进给李尺泾太阴月华修炼道基留下的恶果。

虽然当年司元白生怕祸及李家,自称是自己外出所得,骗过了诸紫府,可谁也不曾想到会在多年以后突兀地爆发,终究有贪婪之辈怀着侥幸之心,亲至李家。

“终究是要面对了……”

仙鉴虽然未曾恢复实力,但位格极高,一经推算,相当于推算道胎以上的人物,陆江仙当年有所借用,早有体会。

明慧法师也好,堇莲摩诃也罢,不过是顺着李清虹的根脚向上,被陆江仙往法鉴上一引,立刻就吃了大亏。

而法鉴的符种更为霸道,李家受了玄珠符种之人,魂魄、命数、修为三者皆在符种之上,只要陆江仙不愿意,没有一人能动得了。

而如今步梓对李渊蛟搜魂,本应是一无所获才对,陆江仙看他不依不挠,暗自生怖,毕竟李渊蛟搜魂不成,便更显可疑了。

到底纠葛不清,最后要将自家暴露,太阴玄光不过筑基境界,虽然秒杀筑基巅峰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威力足以威胁到紫府,可迟步梓又不是个不动的靶子,往太虚一遁,哪里还留得住。

眼看着步梓发动搜魂,触及到了法鉴,陆江仙咬咬牙,暗道:

‘干脆以符种为跳板,当即勾连上这迟步梓的法术。’

陆江仙虽然不善搜魂之术,可这么多年下来,在巫箓一道还是颇为惊人,当下月华涌动、勾连命数、仙鉴亮起,狠狠地撞入迟步梓的识海之中。

“自己虽然未曾恢复,但神识远超寻常灵识,唯有靠此术反噬,方能得一线生机!”

……

李渊蛟的意识浑浑噩噩地飘荡了许久,突然上下一清,一股清凉之意自气海穴之中升起,猛然睁开眼睛,眼前是迟步梓的手掌,正正贴在自己的眉心。

四下里黑漆漆昏沉,角落里乌黑,气氛阴滞,正是一天煞气最重之时。

天色已经昏暗下来,看上去过了近一个时辰,血色的昏暗残阳带着暗红色的云雾在天边流淌,看上去不是什么吉祥的兆头。

他往周身一望,满地都是亮晶晶的红色玉珠,静静地躺在地面上,反射着炫彩夺目的光,在昏暗的景色中一闪一闪,颇为漂亮。

“真人?”

李渊蛟小心翼翼地叫唤一声,不晓得迟步梓用神通对自己做了什么,默默低着头。

‘自家未死…迟步梓应该不曾发现什么。’

迟步梓却毫无应答。

李渊蛟心中升起一丝不安,良久才缓缓退开,迟步梓依旧不置一词,袖口孤零零地耷拉着,李渊蛟抬起头来,真人面色阴沉,双目紧闭。

暗沉的霞光照耀在迟步梓的面庞上,触目惊心的两行血泪垂落,李渊蛟心中如同雷霆炸响,脑海一片空白。

‘迟步梓!他这是……’

“嗒嗒……”

迟步梓脸颊上的血液流动,下巴处滴落两滴血珠,落地即刻化为晶莹的红色玉珠,与地上的玉珠一连串相撞,发出一片的清脆碰撞声。

李渊蛟这下明白这满地的玉珠是怎么来的了,解气之余顿觉毛骨悚然,退开一步,迟步梓依旧如雕塑般站在昏沉的霞光中,一动不动。

李渊蛟运起灵识,小心翼翼地在迟步梓身上一扫,只觉得眼前空无一物,再也没有那样的威压。

他袖口之中那装着箓丹的玉瓶落到地面上去,已经摔得粉碎,那枚箓丹滴溜溜地滚出来,停留在砖缝之中。

他默默挪出了院子,父亲李玄宣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李渊蛟摸摸鼻息,平稳悠长,头上有血,应是撞晕了过去。

李渊蛟即刻驾风而起,灵识一扫而过,院外的两个族兵兴许是受了术法影响,相籍而眠,鼾声如雷。

眼看着这已经有人摇摇晃晃地要醒来,李渊蛟赶忙落回院中,把院门一闭,将李玄宣扶起来,施法唤醒他神智。

李玄宣悠悠转醒,迷迷糊糊地看着李渊蛟,悚然而惊,问道:

“那真人呢?!”

李渊蛟惨笑一声,摇了摇头,把李玄宣扶好,打开院门,那两个族兵已经站得笔直,丝毫看不出来方才相籍而眠的模样。

“去请清虹和渊平!”

两人族兵下去了,李渊蛟这才拉着李玄宣到了后头的院子中。

天色越发暗,迟步梓依旧站在院中,两行血泪不断滴流,李玄宣看得头晕眼花,满地的红色玉珠滚落在他面前,晶莹透亮。

“蛟儿…”

李玄宣颤颤巍巍地用灵识上下扫了一遍,那人如玉柱般静静立着,他难以置信,反复确认。

迟步梓脑后神通彩光、一身蓬勃气势、行走太虚的威压通通消失不见,只剩下单薄的青衣罩在他如玉般的肉身上。

迟步梓面色微微痛苦,血泪不止。

“…是不是陨落了…是不是陨落了…”

李玄宣面色苍白,登登登地倒退了几步,没有一丝解气与得意,唯有叫他两手颤颤的恐惧。

“青池宗…有多少年不曾有过紫府被杀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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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湖难得傍晚有雾,格外浓厚,灰蒙蒙看不清五指,鸦默雀静、万籁无声,虫儿恹恹地落下去,一动不动。

黎泾镇街上罕有人烟,满地是红涂涂的残阳,顺着砖缝一格格地爬行,就连道上的小贩也生了懈怠心,早早地归家休息去了,几万人的大城,静得像空无一人。

李渊平快步上了山,父兄已经在山上等着,院前的族兵都被驱赶得一干二净,长姐李清虹正站在院中,负枪而立,表情复杂。

她的神情有种解恨的快意,两手却紧绷绷地盘在胸前,显得微微不安,李渊平头一次见姐姐这副模样,心中忍不住升起一股疑惑来。

“长姐!”

李渊平踏入门中,唤了一句,眼前的李清虹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些什么,将院门掩好。

“嘀嗒……”

耳边传来清脆的碰撞声,李渊平慢慢跨过院子,兄长李渊蛟正沉默地站在后院,父亲李玄宣蹲在门槛上,一言不发,手中抓着一捧红通通的玉珠。

天色已经越发阴沉,李渊平未曾诞生灵识,连院中的光景都快看不清了,手中掐诀,捏出一缕明光,彻白的光芒流淌。

“兄长,这是……”

他一边询问着,慢慢抬起头,这才发现面前尚有一人,面上光滑如玉,棱角分明,青衣披落,仿佛一尊冰冷的雕像。

李渊平目光缓缓移动,正正对上两行血泪的面庞。

“嘀嗒。”

地面上一片沙沙的碰撞之声,血红色的珠子撞在他脚踝上,李渊蛟的声音沙哑,在他耳边响起:

“这是青池宗的步梓真人,一个时辰前刚刚落到我家,搜查到了我家的箓丹,便变成了这副模样了。”

李玄宣则背对着两人,手中持着一葫芦,啜着里头的灵酒,面色微红,接上了李渊蛟的话语:

“我与你哥查看了许久,步梓恐怕是睹见了那物,被慑死了。”

‘被慑死了…被慑死了…’

父亲的话语不断在他耳边回荡,李渊平愣愣地站在原地,喃喃道:

“是说……青池真人暴毙在我家?”

他的苍白的脸色慢慢升上恐惧,急切地道:

“跑!至少要将家中子弟送出去,这……”

“不。”

李渊蛟摇了摇头,神色阴郁,显然也是早有过思量,低声道:

“青池宗还不知此事,宗内的魂灯也未灭,否则青池修士早就破开太虚前来,我家已经被夷为平地了!”

青池宗若是死了个紫府在望月湖,事情会到何种地步?

更何况这个紫府还是迟家嫡系,青池宗的实际掌事人……青池宗不但要炸了锅,恐怕要惊动紫府之上的修士了。

纵使假设青池宗没有金丹,紫府又大多狡诈,不会亲身前来,可若是真的得知迟步梓身死,太虚之中想必是人影绰绰,恐怕就有两位数的筑基修士破开太虚送来,整个望月湖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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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都晓得后果,沉默下来。

“兴许真人未死。”

李清虹突然出声,几人对视一眼,一齐退了出去,将后院的小门关好,在前院各自站坐。

“兄长。”

李渊平才到了前院,已经迅速冷静下来,沉声道:

“无论真人是身死还是如何,速速遣出嫡系,各自往四处散去,趁着青池宗还没有反应,将家中的火种保留下来……”

“往吴国去,夺一小山小庙,虽然要丢了家中一切,可好歹能保住性命……或是去东海,以家实力夺一个小小岛屿,以待时机……”

李清虹声音清朗,突然打断他:

“一旦我李家举族而走,恐怕就是不打自招,紫府修士能算出我等踪迹!更何况…”

她神情有些落寞,声音渐低,朱唇开合:

“大父杀了忿怒摩诃,也就在江南越国、在这望月湖畔,怒目相的修士不敢前来报复,若是离开此处,那些怒目相道统的法师怜愍定然如同群狼般涌上来…别说怜愍,来个法师都能灭了我家!”

李渊平这才记起不知哪位紫府甩到自家身上的黑锅,顿时一阵窒息,咬牙道:

“那,那难不成去修越宗?三宗一向互不干涉,我等是青池治下,若是前去修越,岂能容我等?”

李清虹攥起枪,微微摇头:

“修越宗治下……哪里有能插足的地方,只能客居,我等一众练气,可不是一座两座仙山能供养得起的。”

李渊蛟沉默半晌,这才以法力传音道:

“仙鉴位格极高,不知持鉴之人能不能被推算到,若是不能,便有逃生的机会。”

他这话意思便明显了,就是要一李家人持鉴逃离,李玄宣等人听了顿时默然。

“这是步梓已死,若是步梓未死,让他吃了这样的亏,哪里还能放过我等。”

后院之中嘀嗒嘀嗒的滴血声叫人烦躁不已,李玄宣终于捻着胡须开口了:

“蛟儿,你带着东西走,不必管家中之事。”

李渊蛟摩挲了一下腰间的长剑,正组织着语言,还未开口,李玄宣道:

“我等来应付余下之事,你修为最高,功法也不显眼,拿上【青尺剑】,天下大可去得,在寻一处地方闭关突破筑基……”

李渊蛟咬牙,思忖来思忖去,心中念头百转千回,握着长剑的手越捏越紧。

院中寂静一片,静到让人心中发慌,夜色皎洁,白色的月光飘散下来,李渊蛟抬头看了看几个兄弟,表情突然凝固在脸上。

四下里已经许久没有动静了,父亲李玄宣捏着胡子站在原地,瞳孔放大,李渊平则满面是汗珠,顺着脖颈流淌下来。

李清虹如雕塑般静静站着,手中的【杜若】毫光不显,静静地握在她手中,她的纤手握得发白,琼鼻上沁出点点的汗水。

‘为何如此安静!’

“嘎吱……”

雪白的月光下,后院的大门被缓缓推开,苍白的手撑着门框,青色的衣袍垂落,在月光的照耀下白得惊人,仿佛在灿灿发着光。

“哗啦……”

后院地面上哗啦啦地散落了一地红色玉珠,在前院的石砖上轻轻滚动。

“啪嗒。”

这是脚步声。

之前想断在这里,怕被书友们刀,还好有加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青池宗。

青池峰云涌雾集,山上的洞府之中青气袅袅,正中放着一口暗金色大钟,花纹繁复,唯有真人陨落或是掌门登位时才会敲响。

迟炙云急匆匆地落在峰上,身后跟着一众筑基修士,这才落脚,面前便迎上来一位身材高大的青年,拱手道:

“掌门师兄!”

“和靖。”

迟炙云着急地摆摆手,停也不停,两步迈进这石洞之中,问道:

“如何了!”

“火光微弱,转为亮白色,灯油升腾,九道纹路暗而复明,从未有过这样的情景。”

宁和靖声音低沉,迟炙云听得面色越发难看,阴声道:

“亮白色…怎么可能!”

他挥退左右,两步就迈到了洞府深处,上首的几道魂灯落在莲花坐的木头雕座上,正静静地燃烧着。

雕座用的是【听魂桑木】,能知福祸,五行不侵,唯惧雷霆,灯油则采用【九炼精魄】,曾经是重宝,当今之世反倒不甚珍贵了。

迟炙云定睛一瞧,步梓真人那一尊的火焰果然整整小了一圈,并且从淡灰色变为了亮白色,灯座上的花纹明暗交织。

洞中唯有迟炙云与宁和靖二人,皆是面色难看,宁和靖沉声道:

“我已经打听过,真人早些时候离开宗门,没有留下任何消息。”

迟步梓是迟炙云的高祖,而迟炙云一系是宁和靖这一脉的母族,两人从小长大,利益又紧紧相绑,可是说亲兄弟也不为过。

迟炙云一接任掌门之位,宁和靖立刻成了远刑峰峰主,在宗内威风八面,如今迟步梓出了问题,自然是脸色难看。

“元乌与元修两位真人可得知此事?!”

迟炙云几乎是脱口而出,宁和靖则摇摇头,答道:

“族兄放心,小弟第一时间封锁了这消息,两个看管的弟子都是自家人,绝不会把消息透露出去,如今唯有元素真人晓得此事。”

“好。”

迟炙云赞了一声,低声推测:

“如今魔修已经四处流窜,没有『溪上翁』恐怕勾不住,萧初庭被困在东海,真人定然是去寻他了。”

迟炙云把手搭在桌沿,颇有些烦躁地敲击起来,沉声道:

“难道是张天元?他金羽宗发什么疯!难道不怕坏事么!”

“那可未必!”

清朗的声音在洞府之中回荡,迟炙云两人面色皆是一松,恭敬地退开:

“恭迎真人。”

元素真人同样一身青衣,只是他这一身道袍更加宽松些,腰间佩着一枚小小的白色印章,脸型略显圆润,轻声道:

“金羽宗张秋水已经修成了命神通『浥铅华』,同样能勾动这群魔修…只是不如溪上翁与如重浊趁手。”

“真君的事要紧,绝不会全都寄托在我等三人身上。”

迟炙云两人恭敬低头,元素真人复又道:

“只是若没有个五六个紫府,断然是留不住步梓的,张天元整不出这样的阵式,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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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素真人倒是毫无担忧之色,笑盈盈地道:

“步梓还真是与我师兄生前一个模样,现在又突破了紫府中期,几十年来是心高气傲、目中无人,偏偏还生性贪婪…虽然脑子是好计算,可难得让他吃吃亏,不碍事的!”

迟炙云和宁和靖哪里敢插嘴,只能装作听不见他这话,跟个鹌鹑似地缩着,半晌才道:

“真人不如算一算…”

也就元素真人性情最温和,迟炙云两人才敢来问,便见元素真人撇了撇嘴,答道:

“他为人谨慎,太虚之中从不留痕迹,修为又高,我是神通紫府又不是命数摩诃,拿什么来算。”

他摇摇头,开了个玩笑:

“他要是死了,神通消散,我倒是可以算一算。”

迟炙云与宁和靖面面相觑,显然并不觉得好笑,元素耸耸肩,伸手在面前的空中一勾,迈步进入太虚,声音犹自袅袅回荡:

“多半是在东海解救萧初庭时被设计了,我且去趟东海。”

……

陆江仙的神识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一口气撞进识海,迟步梓的魂魄便被撞得七荤八素,迟步梓仙宗出身,见识颇高,哪里看不出是惹上了高修。

当下灵识一动,好似运起了什么秘法,凝聚成一团,叫道:

“在下是渌水午元符语真君门下弟子,不知是哪位前辈当面,若有冒犯,还请见谅!”

迟步梓几百岁的人精了,并未被陆江仙的汹汹气势所惊,只是上下仔细一瞧,便看出他外强中干,若不是本质极高,迟步梓还当真一点也不怕。

当下客客气气地道了一句,暗自揣摩:

‘这老东西看起来是个落魄到了极点的古修…若是能将其弄死,收获绝对能让自家鱼跃成龙。’

陆江仙却一言不发,神识所到之处摧枯拉朽,迟步梓虽然灵识不如他,却胜在量大,顽强地对付着他,继续喝道:

“不知前辈修的是哪一道金性?”

无论迟步梓怎样询问,陆江仙始终一言不发,一个劲地穷追猛打,迟步梓不曾想陆江仙的神识这样坚不可摧,连连溃败。

足足过了一柱香的时间,迟步梓微微有些着急。

“前辈可要注意了…在下在真君那处都有留名,只要在下一旦出了什么事,那可是惊动真君大事!”

陆江仙不管不顾,继续猛攻一阵,一把将他攥进手中,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若是在鉴中天地,灭杀他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在他升阳府之中却还要折腾这么久……’

看着犹自挣扎的迟步梓,陆江仙心中慢慢有了定夺,当下顺着【坊阴九邱问心法】的反噬,就要阅读起迟步梓的记忆。

这个念头才刚刚升起,陆江仙心中又觉不安,眼前朦朦胧胧浮现出一汪清潭,登时大惊:

“对了,还有渌水!”

此处是迟步梓的识海,并非自己的鉴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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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又不能杀…’

当下暗忖道:

‘既然不能抹除记忆,那便在他灵识之中种下一道巫术好了!’

陆江仙挥手一招,凝聚出浑厚的月华,设下了一道反噬监督的巫术,心疼地取了一串箓气出来。

‘且将你绑上我的贼船!省得你跑去同渌水告状!’

把一连串的后手捏好,确保爆发后能把这家伙弄得魂飞魄散,陆江仙灵机一动,催动神识,取出一物来。

此物正是从堇莲摩诃的魂魄之中抠下来的一部分,早就被陆江仙的月华洗炼过无数次,变得白光闪闪,一片空白。

一个大胆的想法从陆江仙脑海之中升起,他甚至变得有些激动,暗忖道:

‘不如…李代桃僵…捏出一个自己人来……’

仔细一想,陆江仙还是摇了摇头,迟步梓毕竟是渌水的人,若是回宗之后对不上号,难免出现问题,到时候自家就要遭殃了。

‘那便退而求其次,给他捏出个道友来!’

于是拿起那光球,一连串地塞进大片捏造的记忆,结合前世记忆又塞了什么仙庭,什么各类上仙,仔细检查了一遍。

于是将迟步梓升阳府的那道巫术同样改了,交到这堇莲摩诃化来的魂魄里,看了一遍,满意极了。

“如此一来,天衣无缝。”

……

黎泾山上。

迟步梓躯体上接连不断的血泪总会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和沙沙的摩擦声,如今骤然停下,虚空中极度安静,落针可闻。

“唔……”

步梓真人推门而出,摇摇晃晃地上前一步,面上带着诡异的轻笑,单手撑着门沿,把后脚也迈了出来。

‘步梓。’

面前的青衣真人踏步向前,双目紧闭,血泪却已经停下了,步梓长长出了口气,颇为僵硬地把头朝向李家众人。

李渊蛟只觉得两腿发麻,浑身寒毛卓竖,一股寒气从背后升起。

此刻的步梓以眉心为分界线,半边脸光华洁净,棱角分明,另外半张脸却扭曲上移,布满了细细密密的白色绒毛,面上的肌肉微微抽搐,耳朵又细又长,耷拉地垂下来。

他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里头却空无一物,面上只有两个黑漆漆的洞,空荡荡的眼框之中青筋密布,红紫色的眼皮吃力地睁着。

“见……见过真人!”

李渊蛟沙哑的声音在院中回荡,步梓直愣愣地看着他,数息才开口道:

“什么真人!我乃仙君座下荡江溪水府仙官…这是什么世道了?仙庭在何处?最近是哪道水府?…”

“好不容易等来的一副紫府躯体,怎地还是个该死的魔修!如今的世道这魔修也能光明正大地横行霸道了么。”

李家人愣愣地看着他,迟步梓仔细一瞧,不耐烦地开口道:

“你等可是受箓了?那一派的子弟?”

李渊蛟脑海还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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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还须去寻一处水府,把我的仙位取回来!”

言罢喝道:

“你们几个小黄冠,速速将这破阵开了,免得仙爷一掌打破了去,叫你等到处哭诉!”

李渊蛟瞧着他的模样,心头猛然一阵心惊:

‘迟步梓…兴许是被什么金性夺舍了!这金性妖邪一口一个水府,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怪物了……难怪…难怪叫迟步梓这样狼狈,’

‘只是这妖邪为何不穿梭太虚呢……’

既然迟步梓被夺舍,李渊蛟恨不得这灾星早点滚蛋,连忙将大阵打开,露出黑漆漆的夜空。

“好!你这小黄冠倒是识趣!”

这金性妖邪顿时大喜,如流星般驾风而去,留下一声朗笑:

“来日前来我荡江溪水府,定然为你等记上一功德!”

……

迟步梓这才驾风离开李家,往南飞了一阵,陆江仙残留的力量渐渐消磨,他的神情越来越诡异起来,突然停下脚步,沉声喝道:

“哪来的金性邪怪!”

话音刚落,他勃然大怒,复又一巴掌打在自家面上,威势惊人,骂道:

“大胆!道爷是荡江溪水府仙官,什么邪怪!”

迟步梓已经是大惊失色,抬手要盖在自己的升阳府之上,手才抬起来一半,又停在半空之中不上不下,仿佛在与什么无形的力量拉锯。

“我乃渌水真君门下子弟,你这邪怪…你且住手!我为你去寻一好肉身!”

“肉身?我偏要你这一具!”

陆江仙捏的这魂魄残余着堇莲摩诃的性格,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骂骂咧咧便叫开了,话语难听得很。

可迟步梓丝毫不理会他,面不改色,只控制这手一点点往升阳府落去,毕竟他是肉身原主,又是紫府修士,慢慢占据了上风。

这荡江溪水府仙官眼看落入下风,冷笑一声,迟步梓的魂魄之中赫然升起一道亮盈盈的巫术印记:

‘你再动动试试!大不了我引爆这术法,以金性遁去,你待如何!’

迟步梓难以置信地低下头,喃喃道: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当我先前掌控了你的躯体在干什么呢?你大可试试,是你剿灭我更快,还是我引爆此阵更快!’

这仙官只以为自己是金性残留,顺着陆江仙捏造的记忆洋洋得意,也不再控制迟步梓,任由他落在溪边,唧唧地道:

‘我在那黄冠的脑海中等了几十年了,终于用那道太阴月华钓来了你!只可惜是个魔修……你说你个魔修不好好躲起来,四处乱逛乱找,生怕死的不够快么!’

‘你这魔修我倒也不追究,只要你带我寻一处水府,将我送入仙庭,我也不同你计较……说不定还能上表仙庭,给你个求生的机会。’

迟步梓顿时气笑了,灵识沉入升阳府,对着那道白莹莹的光圈骂道:

“什么老东西!什么仙庭!什么水府!满口是什么上古闻所未闻之事!当今是个什么世道?蠢物!蠢物!”

他暴躁地骂了两句,猛地一呆,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贪婪。

眼前的光圈之中正悬浮着几道似符非符,似箓非箓之物,灰盈盈地泛着光,一股命数血气香火相纠葛的香甜气息扑面而来。

‘这…这是何物!’

加更了,真加更了,怕自己写乱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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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似符非符之物上下翻涌,盘旋凝聚为一青灰色的小镜,放着闪闪的法光,一看就不是凡物,正是那李渊蛟记忆之中李家在洞府里的得来的宝物。

‘原来是这家伙的后手。’

迟步梓哪里还认不出来?盯着看了几眼,为自己的贪婪懊悔了一息,谁能想到太阴月华是这老东西放出来的鱼饵呢?

迟步梓顿了顿,立刻压下心中的贪念,暗忖道:

‘这老东西不知是何年何月的怪物了,倒也不急,先将他嘴里的秘闻诓骗出来……兴许我结丹求性的机缘便在其中了!’

那巫术还种在自家的魂魄之中,迟步梓却丝毫不惧,盯着那箓气看:

‘一道巫术罢了,待到八十三年后真君出关,化解此术轻而易举,只是那上古之物难得,见真君之前还先诓骗到手!’

他正默默打量着,这水府仙官突然警惕起来,答道:

“与你何干?此乃本尊的仙位传承,乃是仙庭赐下,你不要肖想了。”

一整句迟步梓是没听进半点,脑海之中只留下了四个字:

‘仙位传承!’

‘道胎仙人的机缘!’

迟步梓重重地喘息了两下,面色阴沉不定,脑海中冒出个念头:

‘是真是假?这老东西还以为有什么仙庭呢…若是真的,渌水岂能留我?真君狠毒,一旦被大人知道,哪里还需要什么青池宗?恐怕不是我一个人毙命的事情。’

迟步梓思维敏捷,仅仅是短短一瞬,就把诸多可能通通推测了出来:

‘既然如此,与其被灭口抢夺,不如找个理由遁入海外,慢慢谋划这道传承…’

他摸了摸眼角,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糟糕情况,整理了一下思绪:

‘望月湖探查…搜魂李家人…被这老东西顺势遁入……’

自已的三道神通都有或多或少的损伤,更是有一道道月华之力在体内乱窜,应该就是直视那仙位所致。

‘不过是修养十几年的事。’

迟步梓倒不觉得有什么,接触到了这种上古的老东西,自己如今的损失已经是轻得不能再轻了,更何况那什么仙位一看就是非同寻常的东西。

“先把两眼捏好!”

抚了抚衣袖,迟步梓在江边一摄,泥水混合,搓出两枚拇指大小的泥丸来,睁开黑洞洞的眼眶,轻轻一推一挤。

这两颗泥丸严丝合缝地代替了眼珠的位子,迟步梓闭目动了动,神通一掐,一道道彩光升起,再睁开眼睛时已经是黑白分明的招子了。

‘先凑合着用罢!估计是直视这仙位丢了眼,归宗去取几缕血气再捏个好的。’

有了眼睛,眼前的世界顿时清晰许多,思维也越加敏捷起来。

虽然有这老东西攻破自己识海时摧枯拉朽的强大为证,迟步梓心中还是不敢相信,暗道:

“道胎传承哪里是这么好得的?这劳子仙位灵识也扫不透…谁知道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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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步梓想到此处,突然想起了什么,面色一凝,沉声道:

“老东西,那李家可晓得你?!”

水府仙官慢悠悠地道:

“我躲在他家几十年,从未说过话,早就将那几人抹了记忆了。”

仙官说的轻巧,可事关自家身家性命,迟步梓哪里肯依,低声道:

“我去灭口!顺手将我外泄的神通法力收回来!”

虽然青池与大黎山有不得血祭北麓的约定,但是杀几个人却没有问题,至于神通法力,自然是指方才满地的血珠了。

迟步梓倒不是贪图那一点灵物,那血珠过个一时三刻就散了,却也怕被有心人利用,刚刚破开太虚,便见这仙官横加阻挠,骂道:

“还敢做这伤天害理之事!”

于是言之凿凿,历数一二三四条,听得迟步梓低叹一声,只好收回步伐,冷声道:

“真是个老古董!我等与凡人低修本就不是一类,一身神通,竟然还要为那世俗编制出来的道德所牵制,当真可笑!”

这仙官冷吭一声,正欲开口,迟步梓沉声道:

“老东西,我且问伱,天地初开之时,茫茫一片,可有道德、法令、尊卑一物?”

仙官一愣,答道:

“应是无的……”

迟步梓冷冷一笑,道:

“后来太初生人,先者为尊,后者为卑,强者为帝,弱者为奴,所谓道德,起初不过是尊者要驾驭卑者,帝君要奴役下人,老爷要驯服孙子所制定的规则罢了。”

“于是老爷老死了,孙子上了位,变得精明起来,也要维持着这套秩序,年年岁岁,便成了上下尊卑,道德礼制。”

“你想他在他便在,无视便不在,道德、法令本就是捏造出来的假象,既然如今我是尊者、我驾神通,我自然可以定下规则,凭什么要我屈服于死人的臆想!”

仙官勃然大怒,骂道:

“你屠杀百姓,有伤天和,不怕因果报应么!”

迟步梓嗤笑一声,声音如同深沉的暗流,喃喃道:

“因果是摩诃手中的玩物,百姓是我神通之下的牛羊,你以为这些牛羊有多可爱?他们恨毒了我,却又恨不得以身代之。”

“至于报应。”

他笑容越发夸张,答道:

“是无力的悲鸣,是可悲的臆想。”

……

迟步梓落脚之处虽然远,却依旧在陆江仙神识之中,有着魂魄中那道巫术外加神识加持,就连心理活动陆江仙都能感知一二。

“迟步梓来得突然,只能这样应付过去了……”

反正箓气连紫府修士都看不透,陆江仙自然是一阵海吹,尽量往金丹也觊觎的方向去说,只要迟步梓不敢去赌渌水的眼界,自然就不可能去告发。

至于那仙官魂魄,自然是在陆江仙的控制之中,也有相当高的自主意识,加上前世完整的仙庭体系和鉴中的敕祭口诀仪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轨,足够蒙骗迟步梓一段时间。

即使出了什么矛盾之处,那仙官也会觉得是自家丢失了大部分的记忆,自然不可能怀疑自己是一个被人编造出来的魂魄。

只要迟步梓不敢去寻渌水,有那魂魄时时刻刻盯着,一但有泄露的可能,陆江仙留下的后手立刻就叫他暴毙,总比死在望月湖要好的多。

“等到这段时间过去,利用完了这货,确保查不到自家,就轻松得多了。”

陆江仙放下心,甚至有了些期待之色。

“那仙官问起当今之事,绝对会看青池功法与秘术,至少能问出一些紫府才能接触到的东西,到时候只要迟步梓往望月湖一来,自家勾连上这魂魄,读取记忆……”

神识在望月湖周边一扫,陆江仙又翻了翻诸家的宝库,没有什么新的东西,倒是丁家的传承多了一套,是个没有什么大用的二品功法。

顺手将这功法记下来,陆江仙慢悠悠地落回鉴上,迟步梓满地的血珠还在滚来滚去。

‘倒是可以一用。’

这血珠之中蕴含迟步梓的神通法力,虽然并不多,可巫道最擅长利用这些法血之物,这么多的数量够让陆江仙好好利用一番了。

‘只是还要暗示一番,让李家人献上来。’

法鉴对外界的干涉除了神识和太阴月华其余皆是无能为力,除非有人触碰了仙鉴命数,否则别说拉人进入鉴中天地,就连动都动不得。

故而陆江仙虽然对这血珠有觊觎之心,却也只能等着李家献上来。

……

李渊蛟等人看着这迟步梓驾风离去,面面相觑,显然是完全在意料之外,低声道:

“荡江溪水府仙官?仙府?”

“应是被什么金性夺舍了。”

李家人如今还是有些见识的,李渊平微微点头,答道:

“兄长说…可是睹见了家中那物,又怎么会生成一金性…”

他戛然而止,与父兄对视一眼,默契地转移话题:

“看那占据真人躯体那位,似乎还是个好说话的,也不知是个什么下场。”

李玄宣神色放松了许多,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轻声道:

“也不晓得这真人会不会恢复过来,什么时候归来报复我家,当今之计…还是要做两手准备。”

“蛟儿,你看外出海外如何?”

李渊蛟缓慢地摇了摇头,答道:

“至少家中要有两位筑基,方能考虑开辟分脉之事,如今无论派谁去海外,根本立不住跟脚,不过是白白送死。”

他顿了顿:

“我的意思是:不如悄悄遣曦明去萧家,与元思老祖商量着说了,以练丹为名悄悄寄养在他的峰头。”

“一来,元思老祖是温厚长者,曦明在他峰下不会受委屈,定然还能学到不少东西,比待在自家要好得多。”

李渊蛟渐渐恢复平静,条理清晰地道:

“二来,若是我李家出了事,举族而灭,紫府定然要灭口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没有神通掩盖逃到哪里都是无济于事的…萧初庭能庇护疑似仙门余孽的陈涛惊,多半也会用神通遮掩住曦明的踪迹,为我家留一火种。”

李玄宣亦缓坐下,叹道:

“元思老祖已经帮了我家太多,前人之泽终有尽时,若不是非不得已,我也不愿请他。”

一旁的李渊平一直默默听着,微微点头,拱手退下:

“我这就去安排。”

李玄宣向着他点点头,回头看向李渊蛟:

“当此危急之时,不如你把仙鉴带在身上,封闭祠堂,居于乌涂山,以便不时之需。”

李渊蛟掐起法术,把地面上的一片红珠收起,取出了玉盒,容纳完毕,对着月光一瞧。

这玉珠红彤彤亮盈盈,隐隐散发着灰蒙蒙的雾气,在月光之下显得格外皎洁,凝神盯了久了,叫人心情郁闷烦躁,难以言喻。

李渊蛟这才收好,只觉得体内的符种微微一跳,心中暗喜:

‘竟然可以充当祭祀之物!果然是好东西。’

口中答道:

“兹事体大,还须问询仙鉴。”

言罢跨步入内,开启重重阵法,穿过祠堂,推开禁闭的石门,下拜

道:

“祈告:李家子弟渊蛟,罹难萦身,族危道岌……恭请玄明上法,护身守道……祈受上诰。”

他叨叨絮絮地将一众流程走完,拜了大礼,上头的的法鉴慢慢收敛了光芒,落在他身前,显然是祈告功成。

李渊蛟读过法鉴赐下的几本祈告法,对这些神异的祷词颇有研究,本不理解这法鉴为何如此麻烦,只当是位格极高。

可方才见了那金性称是:仙君座下荡江溪水府仙官,李渊蛟悚然而惊,联想到法鉴的种种,浮现出一个猜测:

‘兴许仙鉴背后有一个偌大的仙府!位处天外,仙鉴只不过是沟通天外的工具罢了!’

若是如此这般,一切都好解释了,迟步梓达成了某个要求,许是在记忆触犯了仙府,或抑是成了肉身祭品!让仙府中某位仙官降临凡世了!

这一连串猜测下来,仿佛背后的强大的势力慢慢浮出水面,李渊蛟不敢多言,只能藏在心头,心中升起火辣辣的激动:

‘身谢太阴…会不会是…只要修为足够,便能上达仙府……’

将这一切猜测按耐下去,李渊蛟恭恭敬敬地收起仙鉴,迈步出了后院,向着父亲一点头,恭声道:

“孩儿这便去乌涂山修行!”

李玄宣长长出气,点了点头,看着晚辈退下去,上前将一众阵法通通关闭,掩盖好密室中的痕迹,也退下修行了。

李渊蛟这头回了乌涂峰,萧归鸾关切地迎上来,温声道:

“如何?”

李渊蛟摇了摇头,答道:

“无事,真人并未前来,不过是虚惊一场。”

话锋一转,开口道:

“家中准备送曦明前去萧家学丹,还要麻烦你走一趟。”

“好。”

萧归鸾也不拉拉扯扯,干脆利落的应了一句,驾风离去了。

李渊蛟微微愧疚,萧归鸾是毫无保留的托付了,他李渊蛟却还要瞒着着些,难免有些不安。

毕竟经过李通崖之口和方才李渊蛟亲身经历,符种是可以抵挡紫府的惑心神通的,受了符种之人才能在紫府面前撒谎。

而萧归鸾身无符种,知道太多只恐害了她。

“嗯?”

李渊蛟突然想起一事,忖道:

“郁家未免太过安静了!”

既然请出了仙鉴,李渊蛟干脆祭出青灰古鉴来,飘飘袅袅地升上空中,往东北方去,穿过山林,落在郁家的洞府之中。

最高处的洞府灵气最为浓郁,重重大阵守护,洞口也被堵得结结实实,用灵阵加固了好几层。

李渊蛟穿入其中,便见满地亮盈盈的碎玉,滚动不止,苍壁、青圭、赤璋……满地的玉石,交相辉映,洞府上下都是各类结晶,满地白莹莹的细盐。

塌上的骨架呈现出翡翠一般的色彩,却突兀地断成两截,上半身的骨架倒在地上,显示出中间的断面光滑平整,光可鉴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郁萧贵身故了。”

李渊蛟已经听说过许多传闻,也经历过家中老祖身故,目光一扫,顿时明白了眼前的情况。

两家是世仇,李渊蛟自然是没什么好伤怀的,反倒终觉尘埃落定,默默松了口气:

“费望白死于不知名剑修,一剑而已,郁萧贵死于叔公,一枚华觞果与青尺剑,亦是一剑而已……湖上三家筑基,如今皆死。”

青池宗可不会因为世家的筑基陨落便放过手底下的肥羊,该交的供奉还是要交,美其名曰:前人遗泽,依旧挂名世家五十年,待到几十年下来把底蕴吃得干干净净,复又一脚踢开。

倒是哪天李家多上了好几个筑基,又涨了地盘,估计还要多加几分供奉,譬如袁家的每次供奉,比李家还要多出数倍。

郁萧贵身死的景象颇为瑰丽,满地的玉石滚动,李渊蛟一头欣赏着,又穿出洞府,在郁家地界上盘旋了一阵。

郁家治下如今比多年前要好出不知道多少,至少说是能过上活命的日子了,郁慕高虽然阴险狠毒,但也舍得下杀手,大刀阔斧地改革了郁家的族制,又提拔了几个平民出身的外姓,一片向好。

心中有了数,收起法鉴,眼前重新出现自家洞府的石壁来,李渊蛟低声道:

“迟步梓这一趟,真是叫我家坐立难安,也不知有什么后患。”

这一日下来惊心动魄,一口郁气憋在胸膛之中,李渊蛟从架上取下【青尺剑】,练起剑法来。

李渊蛟抽剑舞动,自顾自地练了大半日的剑法,这才觉得压在自家身上如山般的重压泄去许多,隐隐间又有精进。

这才盘膝而坐,擦拭起青锋来,便见下头上来一人,一身褐衣,头顶玉冠,满面笑容,恭声道:

“族兄!族兄!好事族兄呐!”

此人自然是唦摩里了,喜气洋洋地迎上来,他算上年纪要比李渊蛟大,只是如今学会了世故,一口一个族兄,亲近得很,笑道:

“族兄!黎泾来报,说是初庭真人现身余山,打死了数十藏身余山的魔修,已经复归衔忧峰,萧家地界上的魔修四散而逃了!”

‘萧初庭归来了!’

李渊蛟默默松了口气,面上也忍不住浮现出笑容:

‘萧初庭坐镇,萧家困境遂解,也不必为难了,如此一来,我家也安全几分。’

心中思量着,拍了拍唦摩里的肩膀,答道:

“是好事,你看着些,我闭关修炼去。”

唦摩里点点头,默默退下了。

……

山上的修士松了口气,消息传开,山下的众人也是欢欣鼓舞,众人不了解其中斗争,只觉得萧家是李家的靠山,如今真人归来,自然是好事。

一众渊清辈的族人更是欣喜,这辈人本在各山各镇担任要职,正逢着回黎泾述职的机会,到李渊平的中殿贺喜来了。

渊清辈满打满算有十多人,如今在世的还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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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也有两名灵窍子,只是天赋比李渊平尚不如,几乎要与凡人无异了。

“见过家主!”

这一众人在殿中一聚,李家近半的世俗权力都握在这中殿之中,李渊平笑盈盈地迎下来,把一众兄妹都扶起。

相较李渊修治家时期一众兄弟的桀骜不驯,如今这一位位都是笑得热切,心心向着家中。

并非李渊平手段比李渊修要高,而是一众兄弟都娶妻生子,有了家室。

毕竟灵窍子与凡人是天差地别,这几人生不出灵窍子也要憋着劲生,膝下的娃娃不比他们父亲李玄宣要逊色。

按着李家的规矩,这些大宗庶脉孩子六岁测出灵窍就可以上山修行,宝贝孩子还在山上修行呐,一些凡间富贵算得上什么!自然改换了门庭,变成了主脉的忠实簇拥,

此中关窍李渊平自是一清二楚,如今也是大胆重用,拔擢了几个要职,让自己轻松不少,这几年与众兄弟来往热切,情谊急剧升温,眼下笑道:

“这事是好事,也不劳烦诸位兄弟这样隆重跑上一趟。”

几位一阵告罪,推上来一个最年长的男子,脸庞微微有些宽大圆润,是李玄宣庶长子中最长之人,东拉西扯地讲了一阵,笑道:

“只是家中还有良材,迟迟不得族中重用,我等向家主举荐来了!”

“哦?”

李渊平饶有兴趣地抬起头,便见他道:

“这两兄弟是安客卿之子,也是我李家血脉。”

他招了招手,下头请上来两个十三四岁模样的少年,束发披衣,手上都带着金环,圆脸黑眸,颇为拘谨,躬身道:

“安思危/安思明见过家主。”

安鹧言与李妃若就这二子,同胞兄弟,不但都是身具灵窍,还在十三四岁便修炼到了胎息四层!

虽然两人都是气息浮动,看起来是刚刚突破不久,依旧是惊掉了一地下巴,李渊平仔细盯着两人瞧,讶异地道:

“这…你等可是修的《叩庭宿卫诀》?!”

见着两兄弟皆点头,李渊平暗暗松了口气:

‘难怪这样快,这《叩庭宿卫诀》本就是胎息速而练气缓的速成功法,可也足见不俗了。’

‘和安景明十四练气的速度依旧没法比…可也远胜我家一众外姓,莫说陈氏,就连我家受了符种也不过这个速度罢了!’

于是摇摇头,沉声道;

“你等现下的修为进度,先不必什么重用了。”

此话一出,安家兄弟大囧不说,一众兄弟也是一窒,却见李渊平答道:

“我这就写信,为你俩在骅中山上寻一洞府专心修炼,速速突破练气,族中有重任托负!”

“是!”

两兄弟顿时大喜,待到李渊平书写了手信,两人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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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家。

萧初庭破开太虚,轻轻地落在衔忧峰山顶,寒潭之水一如既往的清澈冰寒,他缓缓坐下,出神地望着对岸的那山石。

斗智斗勇,一身疲惫,在山石上坐下,萧初庭突然想起兄长萧初筹已经死了。

自己年年坐在潭边,交谈时事与变局的兄长,已经被萧初庭所食,化为了自己一道半成的神通。

萧初庭心中明白,纵使自己不吃萧初筹,他也老得活不了几天了,萧衔忧把一切都安排得这样好,物尽其用。

‘只是…无路可退啊……’

魔修肆虐,萧初庭让这群待在余山的练气与胎息的魔修死的格外凄惨难堪,可他依旧不能追向逃向紫烟门的魔修报复,只能出气似得打死几个喽啰。

江南的土地最养人,地脉深厚,往地上插几棵苗来年就能丰收,余山死了几万人,不须几代,又能像庄稼般长好,萧家损失其实并不大。

但老人依旧脸色阴沉,他这辈子做过无数次以小博大的设计,始终不能叫本心圆满,只拎了拎白玉钓竿,一言不发地垂钓起来。

足足过了半晌,下头才有人上来传讯,说是家主萧归图来拜见老祖。

萧初庭慢悠悠地应了一声,萧归图一身便衣,面上满是喜色,从山路上急匆匆地上来,恭声道:

“后辈归图,拜见真人!”

“嗯。”

萧初庭看了他一眼,温声道:

“迟步梓是找过你了。”

萧归图拜了拜,答道:

“有老祖留下的法器护身,归图不至于在青池真人面前崩溃,只是……还是被神通影响,问了归鸾李家紫府。”

萧初庭摇了摇头,轻声道:

“无妨,迟步梓去过望月湖了,老老实实地回了青池宗,也不晓得受伤没有,应该是被李家背后的紫府警告,连忙退走了。”

萧归图若有所思地点头,疑惑道:

“可是大黎山妖洞?”

萧初庭默然一阵,终究是不曾开口,话锋一转,答道:

“派人去南海把萧元思替回来罢,省得归鸾等着。”

“是!”

萧归图心领神会,应声退下。

衔忧峰下。

萧归鸾在萧家待了小半月,拜托以往的故人打听了余山的事情。

自己父亲听说是萧李氏,坚决不肯见李清晓,可几十枚灵石一摆,顿时就敲开了这门,一口一个妹子,颇为热切。

萧归鸾倒是不奇怪,自己父亲本就是贪婪刻薄之人,与兄长萧归图一唱一和,这门能敲得开,不只是礼物贵重,也是萧归图默许了。

贿赂好了峰内的人脉,萧归图又暗暗支持,余山的事情理所当然地安排下来,衔忧峰还派出几个客卿,稳定住了局势。

好消息也接二连三的到来,萧元思本一直不在衔忧峰,萧归鸾还在寻思要等到什么时候,却骤然听说了萧元思归来的消息。

兴许是萧初庭归来,衔忧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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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归鸾连忙上门求见,萧元思自然爽快地答应,于是萧归鸾把丹炉交给李曦明,让他留在萧家,便告辞归去了。

回到李家一看,李渊蛟与李清虹两个顶梁柱皆是闭了关,明白家中应该已经平稳下来,并无什么大事,顿时长舒口气。

————

两年时光匆匆而过,李渊蛟等了两年,也没有听说什么青池宗的消息,也没有青池宗紫府破空而来,日等夜等,当是那仙官瞒过了青池宗,这才把心放下一点。

魔灾之乱不再有先前的集体流窜,糜烂数郡的模样了,四窜的魔修把魔功散布到了整个越国乃至吴徐,成为一种更加频繁、源源不断的小灾难。

期间也有魔功散布到李家,而李家治下户籍完备,严苛细究,魔修往往才吃了一二人便被发现,轻易斩杀,胎息魔修并不强势,好对付得很。

而李家五年一次的祭祀复又到来,有迟步梓的血珠,这次的祭祀准备格外隆重些,大黎山却不能随意进出了,李清虹出关突破了练气六层,准备起这次祭祀来。

李家如今并不缺乏练气修士,只是祭祀之事隐秘,若是寻人帮忙又要扯上诸多借口,只好自己动手,在望月湖搜寻。

望月湖底。

湖底水波粼粼,深色的水流涌动着,带起一股股灰色的浊流,两人立在水中,身上的法光刻意暗晦下来,耐心等待着。

李清虹的玉甲是当年安家的传家宝物,自带避水咒文,在水中颇为自在,李渊蛟修行的《江河一气诀》,就更是如鱼得水了。

望月湖深得很,也不乏修成筑基的妖物,两人小心翼翼寻了两月,这才寻到一只没有什么背景的鲇鱼妖。

“咕噜咕噜……”

远处的水流扑面涌来,李渊蛟与李清虹对视一眼,轻轻点头。

便见黑暗的水底中极速游来一兽,大如房屋,长长的鱼须甩来甩去,大嘴在水中吞吐,咽了几下,吐出几块碎骨来。

‘大额平夷、低偃,涎黏滑难制,果然是只鲇妖。’

这鲇鱼妖不过是练气四层,血统太差,没什么传承与神智,偏偏善于御水,游动神速,一旦受惊即刻远去,两人在水中自然是追不上的。

况且这妖物神智不高,胡乱游窜,望月湖底又有筑基妖物,到时候进了什么妖将的领地,两人反而要倒霉了。

为此李渊蛟苦恼了一阵,去袁家租了一个练气中品的水行阵盘【浑水符流阵】,趁着这鲇鱼妖外出觅食,在洞中布置下,就等着这妖物了。

眼看着这鲇鱼妖傻乎乎地向前,李渊蛟手中一捏,一抹蓝光荡漾而开,湖底瞬息间升起一个青蓝色的光罩,与湖水浑然一体,隔绝内外。

这鲇鱼受惊似地弹起,灵巧地转了个弯,如箭般飞泅出去,嘭然一声撞在【浑水符流阵】上,撞的整个大阵都是轻轻一晃。

鲇鱼妖皮糙肉厚,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呆了一瞬,转换方向,又要去逃。

“成了!”

这妖物显然没有与修士战斗的经验,连阵法也不晓得,李渊蛟也就困扰于他这御水之术,当下轻呼一声,即刻抽剑上前。

“嗡嗡…”

湖水被亮白色的剑气破开,留下两道长长的浪花纹路,这鲇鱼妖口中一吐,水浪凝聚,化为层层叠叠的大盾。

这法术简陋的很,一看就是野路子的妖物,空有一身法力,月阙剑弧沛然而至,破开层层水盾,在这鲇鱼妖身上打出个小洞来。

这鲇鱼妖体型巨大,鱼鳞坚硬,又有粘液法力护身,这剑弧却依旧伤到了妖物的鳞骨,疼得它满地打滚,李渊蛟复又挥剑,一旁的李清虹按耐不住,朗声道:

“兄长剑气逼人,恐怕要诛了这妖物,我的雷法善于击溃活捉,不如让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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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罢。”

李清虹闭关好长段时间,正是松松筋骨的时候,李渊蛟便笑着点头退开。

她顿时有了笑意,抽枪向前,打了个漂亮的枪花,紫光荡漾,李清虹也不少在湖中斗法,并没有放出雷光,而是先几步驭水靠近这鲇鱼妖物。

雷法不比剑气,剑气是“金之属漾出而成锐气”,与水行之物并无太大冲突,破开湖水的损耗微乎其微。

而雷法乃是“雷属,火也,阴阳之激气,阳盛为雷”,若是在水中放出,自然不尽人意。

雷法在水中不如陆上,却也不代表李清虹奈何不得这小妖了,运起《越河湍流步》,手中长枪一送,正正挑在这妖物的腹部。

【杜若】伤身,对付一条小小的练气中期妖物自然是不至于动用,故而手中的法器是练气下品的小枪。

“嘭!”

李渊蛟只觉面上微微酥麻,亮白色的光芒一闪而逝,闷闷的炸响和大大小小的气泡蜂拥,搅得一片浑浊。

那鲇妖原地弹起,冷冷地打了个摆子,连带着口中凝聚的法术也散去,摇摇晃晃地退开,长须根根伸得笔直,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

“嗷……”

李清虹得势不饶人,一套枪法下来明灭不定,震得阵法之中的水域中鱼虾翘直,浮上水面,那鲇鱼妖修为还不如李清虹,更是歪歪扭扭,翻着肚皮狼狈逃窜了。

“毕竟是雷法。”

李渊蛟赞叹了一句:

“江南少见这道统,若不是折寿伤身,当真是我家第一的攻伐功法。”

若不是李家新得了《金殿煌元诀》,还真没有一道功法能压《紫雷秘元功》一筹,金殿煌元诀虽然是四品功法,但此功浩大中正,煌煌如阳,在攻伐方面恐怕不如威伤敌我的雷法。

思量自此,李渊蛟复又记起一事:

‘曦峸这几年进展颇大,前几日二十六岁生辰,刚刚好突破了胎息五层,但冬河叔还在西方的大漠之中未曾归来……’

虽然陈冬河再过上一两年便能归来,按道理是赶得上李曦峸练气,可在萧家学丹道的曦明与眉尺峰上的曦峻天赋更高,已经快要追上李曦峸了。

‘曦明与曦峻两个小子十四五岁便胎息四层,看着突破练气就在这五年到七年间,若是把【金阳煌元】给了曦峸,曦明与曦峻之间就至少有一人等不及这气了。’

他在心中揣摩一阵,如今魔灾四处横行,与西边的消息时有时无,真要说起来下个七年能不能收集到一份【金阳煌元】都是个大问题。

‘回去与曦峸商量一下罢。’

他回过神来,李清虹已经拖着那只大鲇鱼归来,鱼身上黑一块白一块,僵直着鱼身,封印了修为,扁大的鱼口中还津津地流着浮沫。

这妖物被雷打得浑身焦黑,吐出各类鱼鸭蟹蛇的碎片,还有些衣物和浮木,想必是湖上捕鱼为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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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李渊蛟撇了一眼,掐了法诀,隔绝内外的青蓝色大阵消弭,地上的阵盘缓缓飞起,盘旋着落入他手中。

“这【浑水符流阵】倒是好用,隐蔽性极强,只要护住阵盘,便能困住敌人。”

将阵盘收起,李渊蛟答道:

“是个称手的水行阵法,可惜只能是租赁,买下要花上一百多灵石。”

李清虹姿态绰约,唇角轻扬,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手中法力摄着如小屋般大小的鲶鱼,两人架风并行,一齐往山上去。

李渊平已经收拾好了仪轨,一身道袍,正等着两人了,身后跟着老猴,道袍木屐,躬身而立,另一侧则是李曦明,看样子是刚刚归来,准备参加家中祭祀。

李渊平看着兄姐带着妖物下来,赞了一声,从袖子中取出一个木盒,喜道:

“兄长!【宛陵花】开了!”

他将掌中的木盒开启,里头安安静静地放着三朵微红的灵花,柔软细腻,不过巴掌大小,花蕊细长,开五瓣,上红下白。

这木盒才刚刚开启,李渊平等人皆是闷声一笑,嘴角上扬,他解释道:

“这花主心悦欢喜,见之则笑,又温和得很,无论凡人还是修士,只要未铸成仙基,都要老老实实展颜一笑。”

李渊蛟欣赏了一阵,嘱咐道:

“先分装两朵,让曦明给元思老祖送去,就说是曦明叨扰多时,薄礼以表谢意。”

李渊蛟吩咐下去,又赏赐了这老猴些修行资粮,这老猴统统来者不拒,点头收下,身后的李曦明才上前。

“多谢仲父!”

李曦明温和恭敬,他在萧家修行两年,萧元思倾囊相授,又读了许多药经,采药识药,有了几分萧元思的儒雅气了。

如今长高不少,五官长开了,同李渊平颇为肖像,虽然不如小时精致,不算俊俏,只是普通长相,好在气质加持,看上去温厚。

衔忧山灵气浓郁,他的修为也未尝落下,同专心修炼的李曦峻相差无几,李渊蛟见他眉宇之间隐隐约约有着顾虑,出声道:

“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大胆说来。”

李曦明微微一顿,指了指腰间几个药囊,答道:

“萧师赐下了一套他旧时所用的药囊,用于收纳灵物,曦明愧受了,家中恐怕还要记着这事,多欠人情。”

李渊蛟默默点头,如今家中给了李清晓七十枚灵石,复又有些捉襟见肘起来,只好道:

“家中如今已经没有多余之力,只有库存几样法器,不知元思前辈可有子嗣,何等修为?”

李曦明面有愧疚,答道:

“老祖儿女修为低微,死于斗法,有一后辈唤作萧归乡,只是此人生自钟鸣鼎食之家,无论法器还是丹药都是不缺的。”

“害!”

李渊蛟咬牙,暗自把这事记在心头。

‘莫要拖得久了,若是没什么机会,还是把家中的丹道传承送上一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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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了摆手,李渊蛟道:

“既然你回来了,便准备祭祀吧!”

……

倚山城。

倚山城围着令丘山而建,此山也是有名的雄山,近古遍地火焰,盛产一种金色灵矿,后被当时的仙宗【南火天府】掘地三尺,地脉浅薄许多,也没有什么火焰了。

山上最高处的洞府云拢雾罩,青气盘旋,元素真人负手而立,轻轻把玩着手中那枚淡金色的玉印,静静盯着山下的雄城。

‘步梓也不晓得发什么疯…一天天满吴越跑,就是不肯归宗,还好魔灾还算顺利……’

元素真人是与迟尉一个时代的修士,只可惜修了个同参断绝的功法,年年都只能是紫府初期的真人,若不是这道神通是命神通,元素连如今的地位都没有了。

他道途断绝,又看不惯司伯休等人,遂自己寻了个清闲自在的位子,外放南疆。

“嗯?”

元素手中的动作一停,感受着山下的汹涌金色气息,轻声道:

“有人筑基…是【镂金石】。”

他掐指算了算,镗金门的那位虽然久不走动,却还是在的,印象之中神通并不圆满。

“司徒霍亦是镂金石…只是这小子不通丹道,又不曾养过这道基,恐怕是无缘喽。”

元素幸灾乐祸地笑了一句,从案上拿起一枚玉令来,嘟囔道:

“李玄锋…怎地又是李家人?”

他心头突然闪过某个少年的眉眼,玉令在手头转来转去,元素真人喃喃道:

“倒是欠了李家…可谁知道这家伙怎么个想法?兴许被萧初庭抢先落了子,记恨迟家不说,连带着把我也恨上了。”

元素真人另一只空出的手缓缓抬起,在太虚之中轻轻一捉,浮现出一缕缕彩光,体内的神通发动,横跨天际,勾连到了李玄锋身上。

元素则捏着神通,仔细一算。

‘倒是敬与畏为主…看来萧初庭不敢下这棋…或者是李家只恨上了迟尉。’

当年并没有外人知晓是谁带走了李尺泾,元素逼不得已做这事时还谨慎万分地遮住了容貌,如今暗暗自满:

‘论处事谨慎,唯有萧初庭能与我一比。’

既然李家人对自己并无敌意,元素真人便决定落这一子,轻轻一掷,那玉令如同流星一般远去,落到山下某个洞府之前。

“娘的。”

元素真人把玉印系回腰上,大大咧咧地骂了一句,坐回青石上,低声道:

“迟尉都死了,那就是老子的倚山城,管你迟家人如何想!”

……

明亮的洞府之中,中年人盘膝坐在灵泉旁,缓缓吐出口气。

他眉眼锋利,明明是争勇斗狠的面容,只是眉间有股愁绪徘徊不去,冲淡了身上的煞气,显得中庸许多。

身后长弓金灿灿,一身气势惊人,正是李玄锋了。

“五十余年苦修,终成筑基!”

他长出口气,缓缓睁开双眼,眸子中金煞流转,明亮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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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锋方才突破筑基,脑后突然浮现出几道彩光,心头浮现出元素真人的名字,体内的玄珠符种猛然一跳,荡漾出一道道白光,李玄锋眼神迷蒙复又清醒。

旋即这一段记忆骤然消失,李玄锋浑然不知已经有两股力量在自己脑海中一阵交锋,只暗道:

‘仙基【镂金石】!’

这仙基是镗金门的功法修成,其气能破阵、开山、毁敌法器,善于以点破面,杀敌愈多,得了血气淬炼,便更为强横。

此外,这仙基一经铸就,可查地脉中金行之物,可服食金玉疗伤,催御煞气,通体如金石不可摧,挥手间便有锐气相伴,阵法符咒难伤。

“倒是一道搏杀破阵的好手段。”

李玄锋缓缓起身,身后的【金庚长弓】雀跃不止,跳入他手中,他摸了摸弓弦,便见遍地金珠,洞府的石壁之上皆是褐色和金色的石矿,看起来都是各类金石灵物。

“是筑基异象…”

洞府之中更是煞气罡气激荡不止,也就青池宗的洞府大阵坚固,否则早就被侵蚀出不知道多少个大洞了。

他挥手抹去洞府中激扬的罡气与煞气,推门而出,洞府之外夜色明朗,星月皎洁。

门前的两个道童对视一眼,似乎完全没有想到李玄锋一个族修说筑基就筑基了,连忙下拜,恭声道:

“见过老祖!恭喜老祖铸就仙基,再登长生!”

李玄锋点头而出,才走出一步,猛然抬头,夜空之中竟然落下一道荧光来。

这荧光璀璨,包裹在一股白光之中,曳着三尺长的彩色尾缀,缓缓在他的面前降落,李玄锋微微一愣,便见那白光消逝,化为一枚菱形玉牌,落在他面前。

他还未开口,身边便多出了一人,身形高大,穿着青池宗弟子的一身青衣,脚踏玉靴,一身上下法光流转,没有一件是凡物。

这青池宗弟子缓缓一拜,推金山倒玉柱般跪下来,恭声道:

“和靖谨尊真人御旨!”

他再拜而起,面上流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涩声道:

“道友接令罢!”

‘是元素真人……’

李玄锋见着这人的反应,便知道是紫府真人的命令,心中只道:

‘倒也来得快!’

李玄锋微微点头,接过玉令,笑道:

“不知上宗要遣小人去何处?”

“道友说笑了,在下宁和靖,远刑峰峰主,驻守倚山城。”

这高大青年笑容僵硬,李玄锋仔细看了一眼,这才反应过来,心道:

‘原来是这人!’

此人正是当年带着一众元乌峰弟子的宁师兄,身材高大,颇为出众,当初一脚踹翻了邓予之,让自己箭射逃跑修士的那人。

“元素真人亲自下令,任命道友为将,是托付重任呐!”

宁和靖迅速调整了惊骇,面上浮现出笑容,乐呵呵地笑着,答道:

“这便是入了倚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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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后你我便是同僚了。”

宁和靖眼皮跳了跳,心中始终觉得难以置信,在李玄锋脸上扫来扫去,觉得此人要背景没背景,要天赋没天赋,唯一值得论道的就是那手弓法了。

‘元素真人怎地会亲自拔擢一个族修筑基?城内宗内筑基有两位数,却偏偏要提拔一个族修…是欣赏…还是另有所图?’

李玄锋听了他的话,眉毛顿时一挑,多了几分喜色,答道:

“多谢真人。”

他倒是没有想太多,自从来了倚山城便是抱着有死无生的念头,无非是多提升修为多活上几年,如今临死的这几年还能为家中挣些东西,顿时有了念想,笑道:

“哪里能称得上同僚?峰主若有要求,尽管吩咐小人。”

宁和靖看着李玄锋的模样一愣,不曾想他一手弓法如此锋利,嘴中的话却是委曲求全的样子,心中微微一松,温声道:

“道友客气了,毕竟是元素真人亲自提拔,无须与和靖客气,若是有什么要求大可向和靖来提。”

李玄锋虽然不怎么工于心计,却好歹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自家本就与元素真人没什么关系,多半是元素兴起而致,哪里还会与宁和靖多说,只委婉道:

“却也不必麻烦峰主,玄锋只欲问一问职责所在。”

“无他,帮着压一压阵罢了,南疆如今四处混乱,没心思与我等玩心计。”

宁和靖哂笑,倒是颇为热切地凑过来,温声道:

“玄锋道友,不如随我去见一见诸位同僚!”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60章兄弟既具

陆江仙将养了两年,便见鉴中天地浊气涌动,金光流转,气息微微上涨,神识一动,溯着符种与鉴子本身的联系一查。

“李玄锋筑基了。”

李玄锋筑基而来的反馈相较先前更少,仅仅是带来某种神识和玄光上量的增加,如同李尺泾第一个突破练气,随后李家人突破练气带来的反馈渐渐不如先前一般,缺少某种质变带来的增益。

‘如今渐渐有了手段,还是要培养出个紫府来。’

陆江仙如今巫箓之术渐强,已经有了不少巫祝手段,只苦于手中都是月华一系的术法,不但引人瞩目,恐怕培养出来的麒麟儿也要被诸紫府觊觎……

‘只待着李家把那紫府法血献上来,再行筹画。’

箓气乃是精气、香火、魂魄三者合一方可凝聚而成,一道紫府法血自然不能得,陆江仙只不过借着李家祭祀收入鉴中。

“只可惜目前的法鉴收容不得修士,否则一切要好得多。”

他自顾自地谋划了一阵,耳边已经响起嗡嗡的细碎声音:

“兹有黎泾李氏,虔具清酌庶馐、寒食牲仪,年年香火不绝…三元六节,无有不敬,祭时飨日,祀不断绝……以煙燎祀,以血祭俸……”

“敕。”

一道白光破开层层叠叠的阴沉云雾,落至陆江仙手中,一连串的红珠也浮现在案上,陆江仙用法力缚住,先看起手上的箓气来。

“练气中期的妖物。”

他估量了一下,这道箓气略显单薄,大黎山难进,望月湖妖物大都狡诈抱团,能捉到这妖物已经是颇为不易。

“好在自家还有余粮。”

李家当年祭祀留下不少练气级别的灰箓,陆江仙存了不少,现下抽出一缕,把这灰箓补至圆满,李家的箓丹还有许多,便不再添了。

神识一扫,山上的玉台上李家受了符种的修士已经一一站好。

“箓气可以破境界、擢修为,最好是赐给练气修士,可曦月辈都是胎息修士,不如等到有了筑基白箓再赐下。”

可箓气只能授给身具符种之人,思来想去,陆江仙把目光停留在因为血遁和大伤而瘦骨嶙峋、老态龙钟的李玄宣身上:

‘也辛勤了六十余年了,道途几经断绝…不如授箓再服丹,推上练气后期。’

手中轻轻一点,灰箓如流星般投入李玄宣眉心,陆江仙眼前一亮,冒出几个灰色篆字来:

“持盈保泰。”

不同于之前李家人都有数道箓气可选,如今的李玄宣唯有这一道箓气可受,便是【持盈保泰】。

这箓气稀松平常,能略微增加炼丹画符等修仙百艺的成功率,按着陆江仙如今对箓气的了解,应还能平衡好坏,平定风波,免生波折。

“给李玄宣也算不错了,这箓气是命数与神通的结合,有这箓气护身,应该能多活上几年。”

将箓气赐下去,陆江仙复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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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力轻轻洗练,一串血珠迅速融化,相互吸引,凝聚成一颗拳头大小的赤色玉珠,陆江仙神识一扫,默默体会起其中的神通。

‘迟步梓果然是【如重浊】。’

迟尉能修行到紫府巅峰,想必青池宗拥有这一套同参的全套功法,只是不知这一套同参求的是哪一道金性…

‘看江南紫府修士的模样,都在尽力避免修成同一道统,若是求的是【渌水午元符语性】,不会对那渌水真君有所影响么?’

陆江仙如今还是对紫府以上的修行知之甚少,此刻心中隐隐有所疑惑。

‘只能等日后再寻些消息了。’

……

黎泾山上的玉台上鲜血流淌,这鲇鱼妖直挺挺的倒在地面上,血光与香火升腾而起,在众人看不到的世界中缓缓飘散。

李玄宣正仔细关注着几个小辈,不曾想突然升阳府一震,浮现出一道道灰光,体内法力水涨船高。

李玄宣不可置信地感受着体内暴涨的法力,面色涨红,足足顿了数息,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盘膝而坐。

一众李家人连忙退开,不过一柱香时间,李玄宣的修为从练气四层拔高到了练气六层,缓缓吐出口气,睁开眼睛。

“恭喜父亲。”

面对迎上来的一众小辈,李玄宣捻着胡须快意一笑,唠唠叨叨地将自己的箓气功效讲了,笑道:

“不曾想我这老东西这辈子还能得一箓气,效果还颇为相符,今后制符复又多几分把握!”

他乐呵呵一笑,说着将李渊蛟拉过来,问道:

“不如我稳固几年修为,便将那箓丹也用了,步入后期,为家中添些战力。”

李渊蛟自然贺喜几句,点头应允,心中也是对这个结果颇为满意。

毕竟那紫府之血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出来的依旧是一道灰箓,虽然看起来精炼光亮,可终究只是一道灰箓,无论是给曦明还是曦峻都会叫他有些不舍。

‘待到家中突破筑基,这两个小子也应该练气了,并可以寻个筑基妖物,给这两个孩子受箓。’

……

祭祀之事山上山下各有一场,李家一众受了符种之人在山上,山下则派了李曦峸这个曦月辈的大哥去操持,带了一众曦月辈的少年,弄得热热闹闹。

李渊平事情做的滴水不漏,李曦峸未曾受符种,本来尴尬得很,如此行事,既不会让他觉得隔应,又能让曦月辈露一露脸,两全其美。

李曦峸自觉身受重托,颇为压力,大半年前就开始准备了,如今一场祭祀完完整整下来,没有出过什么茬子,顿时松口气,身后已经汗流夹背。

从祭祀之台上下来,这才换了一身衣物,便有人急忙来报,说是李渊蛟要见他。

李曦峸不敢怠慢,急急忙忙地上了山,这才踏入大殿,中殿之上便坐着一青年,一袭黑袍,眉宇之间紧紧蹙着,像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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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老祖坐化,仲父面上的笑容便越来越少了……’

李渊蛟自己都未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变化,只是李曦峸是曦月辈的大哥,年龄与弟弟们差了十多岁,对李渊蛟年少时的模样还有许多记忆。

他本就是个仁厚的性子,眼下心中感慨,下拜道:

“曦峸拜见从伯!恭喜从伯仙法大进。”

按宗法李渊蛟并非他的亲仲父,是隔了一辈的从伯,只是山上大宗嫡系一向都不分这么疏远,私底下都是当做仲父,如今正式拜见,便如此叫了。

李曦峸心中感动,不曾想上首的李渊蛟同样有了决断,亦是愧疚难当:

‘当年受符种没有这孩子的份,不得不支开他下山,现在我又要以兄弟情夺了他的天地灵气份额……害!’

李渊蛟虽然愧疚,却是果断之人,顿也不顿地温声道:

“曦峸如今突破胎息五层,看来修为是有下苦功的。”

“峸儿不敢松懈。”

李曦峸唯唯诺诺的应了,两人交谈几句,李渊蛟直言道:

“冬河叔在西方收集了那【金阳煌元】,算算日子,过一两年将要送至,此物极难收集,家中如今倾力而为,也不过是这七年得了一份…”

“此物这般稀缺,恐怕不能四脉人人兼得,仲脉只能得了其中一份…”

李曦峸微微一愣,面露焦急之色,连忙道:

“曦峻如今也胎息四层了!仲父还是把这份天地灵气留给他!峸儿愚钝,只恐浪费了这上好的灵气,不敢要让弟弟等上七年。”

李渊蛟后头的话还没说出来,反倒是被他这话噎了下,突然不说话了,身子也慢慢坐直,流露出点危险的猜忌。

‘嗯?’

他治过家带过兵马,也杀过山越整治过贵族,见惯了狡诈欺瞒,一听这话只觉得忠厚似伪,勃然变色,微微眯眼,仔细地盯着李曦峸看。

便见这青年眸子中清澈,全是坦诚,他的相貌并不出众,眼神也没什么威仪,大大方方,满是信任。

“你……”

李渊蛟反倒是自己躲开了,心中暗动,闷声点了点头:

“你若是能这样想,自然是好的,那就下去吧。”

李曦峸躬身而拜,正欲退下,李渊蛟反倒乐了,笑道:

“害!你这…还真是个好哥哥!曦峻有你这样的兄长,还真是好运气!”

李曦峸顿足回身,微微摇头,头一次顶撞了李渊蛟,温声而拜:

“回仲父,曦峸是族中嫡长,无论是曦峻还是曦明,或是仙宗修行的曦治,皆是峸儿的兄弟,兄弟既具,和乐且孺,曦峸不会有他念。”

“贪图嫉妒、或是争权夺利,这类事曦峸做不来,也没兴趣去做。”

他身后负枪,衣袂飘飘,眼神坚定明亮,二十四五的青年正是英姿勃发的时候,普普通通,甚至有些过于老实的面容都被衬托得有些雄姿了。

“好!”

李渊蛟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击节而叹,压抑的心情散去了不少,乐呵呵地笑了两声,把他叫上来,从袖中取出一个玉瓶,正色道:

“此物乃是族中秘传破障丹,你且取去服用了,突破胎息六层,争取在三十岁之前突破练气,大有裨益。”

“此物效果过于惊人,乃是祖传的宝丹,千万不得外传。”

“是!”

李曦峸面色一喜,将其接过,恭恭敬敬的发下了玄景灵誓,静静地等待他吩咐。

李渊蛟挥了挥手,笑道:

“下去吧,下去找一处洞府,好好闭关突破。”

李曦峸点头退下了,李渊蛟这才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些丹药和灵物,往案上一摆,出笔墨来,给李渊平写了张小信。

‘峸可为族中砥柱,上亲下爱,叔公生前节俭,仲脉清苦,资粮灵物一并自我乌涂峰取。’

收起笔墨,李渊蛟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出神地望着空中,仿佛穿过了层层的迷雾,看到了一张笑容爽朗,雄姿英发的脸庞。

‘兄弟既具,和乐且孺,’

‘兄长…兄长…’

……

黎泾山上。

李曦明两年未曾归家,与父亲李渊平商量了一下家中事务,足足谈了一夜,先去见了母亲,又见了窦夫人。

窦夫人是李玄宣之妻,李渊平之母,也是族中难得的女性练气修士,手段颇高。

李曦明这个大母从小最疼自己,如今也是练气修士了,一见面就把丹药灵物往自己手中塞,口中说着:

“大母娘家的东西,大胆用,不必忌讳!”

李曦明苦笑着收下了,应付了几日家中事物,终于得空,坐在小院的石阶上,月光正洒落,他取出药囊,仔细整理起来。

萧元思为他准备了这一套采药之法,李曦明精心钻研,如今也是小有所得,至少胎息灵物和大部分的练气灵物都是轻易收纳,不损伤药性。

‘峸哥儿还邀我去东山越,兴许又准备了什么灵物,兄长总是先人后己…’

正想着,肩膀冷不被拍了一下,李曦明身处自家大阵,自然没什么防备,笑盈盈地抬起头,便见着一张剑眉星目,气宇轩昂的面容。

“曦峻!”

李曦峻平日没什么笑容,是个少言慎行的,见了多年未见的兄弟,这才有了笑容,凑近嗅了嗅,轻声道:

“好浓的草药味。”

李曦明温声一笑,答道:

“萧师的采药之法便是这个模样,气味尤重,能够醒神清目,静心安神。”

“你倒是性子温和不少。”

李曦峻负手而立,他在曦月辈三兄弟中最有李家人的味道,李曦峸宽厚,李曦治雍容,李曦明温和,唯独他谨慎好疑,剑不离手。

李曦明笑道:

“我听闻你日日在玉庭山修行,怎地突然归家了?”

“从叔有召。”

李曦峻突然多了郁闷之色,闷声道:

“不知怎地,蛟叔突然传我上山,说什么兄长厚爱,不可辜负,又说我天赋更好,要多多护佑兄长。”

他灰黑色的眸子微微一动,在月光下显得格外俊朗,狐疑道:

“这岂不是责怪我…我兄长那个性子,哪里有兄弟会处不好?莫不是有人进了谗言?”

“蛟叔幼年丧兄,兴许是触景生情,害怕重演罢。”

李曦明随口道了一句,低声道:

“我听闻山下的梨园每每演到这一节,便满座哭声,少年哀默,老汉下泪。”

两人沉默半晌,李曦峻怀里抱着剑,似乎憋了许久,轻声道:

“峸哥儿渐渐持家中之事,几个庶出的兄弟也成家了,你我练气在即,仲父将要筑基,宗族马上要落在你我手中。”

他微微侧脸,怀里青锋寒光湛湛,笑道:

“要我说,兄长你往火中炼,丹中求,我则向雪上行,锋上取,宗族有你我,应无惧事。”

李曦明哈哈一笑,答道:

“好。”

两兄弟取了灵酒,就着月色彻夜长谈,从青池至江南江北,直至金乌升起,天地中一片金红,这才摇摇晃晃伏案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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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池宗。

幽静的小道上微风阵阵,一个浑身包裹得结结实实的修士在道路极速行走,两脚放着白光,显然是加持了神行术。

‘终于回来了。’

李曦治一身狼狈,眉头紧皱,默默地在青穗峰脚下的小路上前行,他身上的黑袍破烂了不少,显得有些风尘仆仆。

‘这一驻守就是整整两月,这山下的事务多如牛毛…若不是我在家中有些经验,还真是棘手。’

青池宗弟子并非都能在山上好好修行,时常有各式各样的庶务,有些轻松,有些狼狈,至于如何分配,大多是看各自的仙峰在宗内的势力。

青穗峰没落多年,李尺泾修行时有司元白庇护,还没有什么大事,毕竟司元白符道修为深厚,在宗内又有后台,甚至于不必做这庶务了。

可如今袁湍是个软性子,在宗内又没什么威严和靠山,轮到他时自然不是什么好事,下山处理了不少事情,忙得不可开交。

外加诸峰之间多有些剑修慕名而来,李曦治更是不敢随意抛头露面,心中是叫苦连天。

这么剑修大多是些练气修士,口中叫着什么压低了修为,可这些修士比他多修行了几十年,剑道同样深厚不说,眼光更是毒辣,哪里是他能对付的?

李曦治又生怕丢了家中和青穗峰的脸面,一天天上山下山都得偷偷摸摸,把自己裹得结结实实,尽量低调,以免惹上了麻烦。

终于爬上了山顶的平台,李曦治长出口气,猛然抬起头来。

便见眼前的竹林朔风阵阵,慢慢落下的竹叶中站着一只一人高的青鹿,上头坐着一道姑,面容娇好,静静地看着他。

“师尊!”

李曦治恭敬出声,袁湍平静点头,也不去问他为何一身这样的装束,好像早有预料,轻声道:

“功法给你取回来了。”

她纤手一挽,递过来一枚淡黄色的玉简,李曦治连忙接过,灵识一动,便见五个大字:

“《朝霞采露诀》”

李曦治顿时松了口气,便见袁湍轻声道:

“这功法也是四品,虽然和那几个仙峰嫡系没法比,却不比宗内普遍修行的功法差,修行起来颇为困难,故而在宗内少有人修行,唯有到筑基的内容。”

李曦治没有问师尊为何不愿意那更好的《元清御雨诀》,只默默听着,便见袁湍嘴唇翕动,自己耳边响起一阵低语:

“这功法同参大多丢失,唯有几道残破传承在吴国,不必忧心。”

李曦治不知晓袁湍为了得到这功法花了多少心思,感动之余只能恭声道:

“师尊恩情似……”

袁湍却突然开口,直截了当地打断他,柔声道:

“应该的。”

她盯着李曦治的眼睛,轻声道:

“这功法要采【朝霞彩气】,上入云霄,下落深谷,颇为麻烦,宗内绝不可能把采气诀交到你家让你的族人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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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曦治微微抬头,涩声道:

“不知这价格……”

“一百二十灵石。”

袁湍的声音清冷,却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李曦治被这价格震得低下了头,心中天人交战,袁湍只答道:

“且让家中凑一凑,若是不够,我再补贴着。”

“多谢师尊!”

李曦治恭敬下拜,起身时袁湍已经消失不见,他恍然地走入自己的小院中,一言不发地点了灯,摊开信纸,足足半晌不曾落笔。

昏黄的灯火跳动着,照得他脸上金红交织,李曦治抿了抿嘴,手中的毛笔滴落下一滴墨迹来。

他心安理得地放下毛笔,换了张宣纸,复又开始焦虑,愣愣地发起呆来。

……

大雪纷纷,李曦明在族中拜别了亲友,启程返回萧家,他虽然未至练气,腕上那法器【青宣】却化成了一只青纹路色的麂鹿,蹦蹦跳跳,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

李家人自然是不肯让李曦明独自前去萧家,如今各郡魔修出没,李曦明这青鹿就算比寻常胎息要快得多,也要有几日的脚程,到底不安全。

都不须族人们进言,李渊蛟便亲自驾着风,送往萧家去。

今年的雪来得早,纷纷扬扬,李渊蛟送着李曦明走了,李渊平吩咐了一众人任务,将将散去,便见远方飞来一道白光,迅速地降落在大阵之上。

“袁家修士袁护远,前来拜见!还请开一山门!”

法力之声鼓荡,山中的李渊平微微一滞。

‘袁护远?他怎地来了。’

袁护远乃是练气巅峰的修士,又是袁家嫡系,虽然筑基无望,但地位尊贵,如今一身法衣,静静地等在外面。

李渊蛟不在族中,一旁的李清虹驾风而起,穿出大阵,负枪上前,玉手一合,清声道:

“李家李清虹,见过前辈。”

李清虹玉甲长枪,英姿飒爽,袁护远虽然也是百来岁的老修士了,还是眼前一亮,于是捏着胡须笑道:

“原来是贵族的雷修,小姐的名字老夫也有所听闻。”

他的灵识礼貌性地一触即离,讶异道:

“不曾想小姐已经练气六层了!这才几年!恐怕才三十岁吧!这…”

李清虹根本不想跟他谈这些,自己出手不多,只当他有所耳闻是客气话,微笑道:

“不知前辈…?”

“喔。”

袁护远这才回过神来,依旧是满脸的不可思议之色,抖了抖衣袖,从中取出一封密信来,答道:

“家中来了信,其中有曦治的一封,特地送过来给贵族。”

袁护远堂堂练气巅峰的修士,亲自来跑一趟,自然不可能是嘴上说的那么简单,想必是有些话不方便在阵外说,李清虹道谢接过,心领神会。

于是先把这小信塞入袖中,笑盈盈地道:

“还请前辈入阵一坐。”

“好!”

袁护远也不客气,两人一齐落下,下头的李渊平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已经收拾好了大殿,等到两人齐步入内,就连灵茶都奉好了。

袁护远先挑着些有的没有周旋了几句,这才渐入正题,轻声道:

“不知通崖前辈如今如何?”

袁护远最早前来李家时乃是护送李尺泾归来,修为已经是练气中期,李通崖不过是胎息小修,筑基尊贵,现在反倒要唤李通崖前辈了。

李清虹轻笑一声,答道:

“倒是不巧,老祖已经闭关,让前辈失望了。”

“欸。”

袁护远大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也不在此事上多提,转而道:

“你家曦治在青穗峰修行,倒是争气,如今已经胎息六层了,我如今前来,就是代袁湍老祖问一问:

你我都是曦治长辈,如今这孩子将要突破练气,不知贵族可有什么安排?”

李清虹先是作惊喜状,想也不想地道:

“宗门内的功法自然比我这世家小族要好得多,一切都由老祖安排。”

“哈哈。”

袁护远干笑了两声,回道:

“老祖自然是想着曦治好的,四品的《元清御雨诀》自然是少不了,只是想着碰一碰五品。”

“青池传承之中,五品《暗浮翕云经》是迟家嫡系才能修成,《策闻天语经》又是不外传的秘诀……”

袁护远一连串说了许多,这才微微停歇,笑道:

“倒是有诸多古法,不知贵族如何看。”

李清虹抿茶,看着眼前的袁护远,就差着把太阴月华写在脸上了,心中无奈:

‘莫不是觉得我看上去好骗不成,这话说的也太露骨。’

轻启朱唇,笑道:

“我李家一穷二白,全凭老祖做主。”

“好,小姐明白人。”

袁护远自然点头,心中也是赧然得很,他袁护远乃是百来岁的老修了,从来是宽厚待人,一张老脸在诸家之间还有点份量,本不至于此…

若不是家中老祖袁立成贪心侥幸,逼迫不已,他袁护远哪里会拉下脸去做这种事情?如今算是解脱似得出了口气,笑道:

“倒是有一事,要贺喜小姐了。”

李清虹作侧耳倾听状,袁护远接着贺喜道:

“贵族的李玄锋道友已经在倚山城上铸就仙基,修成【镂金石】了!”

“什么!玄锋叔突破筑基了!”

李清虹登时反应过来,这下脸上是真心实意的笑容了,笑道:

“多谢袁前辈告知!”

袁护远乐呵呵地点头道:

“恭喜了!恭喜了!如今贵族是一族三代筑基,已经有世家大族的气象了!”

袁护远口中自然把李木田包含进去了,实在有些牵强,但好歹是吉利话,李清虹笑着道谢,便听一阵簌簌的落雪之声,殿前进来一黑衣青年。

李渊蛟这趟送着李曦明远去,路上还真逮着了一名魔修,不过胎息巅峰,魔修练气和不曾练气天差地别,当下就被李渊蛟一巴掌打死,取了个储物袋回来。

他这下抖落了身上的雪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手中拎着一个带血的储物袋,口中呵着热气,把那储物袋掷到案上,瞥了一眼袁护远,疑道:

“这位是?”

“袁家袁护远。”

袁护远答了一声,李清虹介绍了前后情况,李渊蛟也是笑盈盈地点点头,答道:

“见过前辈。”

他倒是早有推测,并不惊讶,袁护远继续道:

“玄锋前辈又得了元素真人提拔,已经在倚山城中为将!也算得上青池门人了,今非昔比。”

兄妹对视一眼,他李家被紫府坑害了这么久,早就对于这些青池紫府失去了信任,只觉得要坏事,勉强地笑着。

倒是袁护远神神秘秘地道:

“元素真人向来独行,与宗内诸紫府皆是不亲近,麾下也没有什么仙峰和世家,你家大可抓住这个机会……”

看着两兄妹若有所思,他这才哈哈一笑,拱了拱手,笑道:

“话已带到,告辞了!”

两人送出阵外,依旧是疑惑不解,等到落回殿,李渊蛟这才道:

“元素真人听闻是【洞泉声】,与【镂金石】八竿子打不着…这仙基估计只有镗金门用得上…”

李清虹则想起一事,低声道:

“【洞泉声】?我家有一道功法是【洞泉声】,乃是玄宣叔修炼的功法《洞泉澈灵诀》,可惜只有三品…更是只能修炼到筑基。”

“若是青池宗的功法,纵使同一仙基,定然不止三品了。”

两人计较无果,无奈放弃,李渊蛟则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青色的玉瓶来,笑道:

“你瞧瞧此物。”

李渊蛟辛辛苦苦跑这一趟,可不仅仅是护送晚辈这么简单。

当年李玄宣在坊市之中魔修的储物袋中得了一道天地灵水,至今还不知跟脚,如今有了机会,顺路问一问萧元思。

萧元思见多识广,是略微一探查,又取出几卷书对比了一下,知晓了这物根脚。

看着李清虹疑惑的神色,李渊蛟答道:

“此物乃是一味天地灵水,堪比一份宝药,唤作【地煞冷泉】,能消火毒,添煞气…能与诸多功法配合,是件不错的灵水。”

“堪比宝药?”

李清虹顿时将其握紧了些。

宝药可不是单纯的筑基灵物这样简单,如同【宛陵花】这一类的灵物只能称得上筑基灵物,却不能称为宝药,两者之间的差距大得很。

筑基灵物只是能对筑基修士起作用的灵物,而有些上好的宝药功效神奇,到了连紫府都会觊觎的地步。

两人收起这天地灵水,这才取出李曦治的信,仔细读起来。

足足过来十多息,李渊蛟这才默然收起这信来,李清虹持枪而立,灵识一扫便看得清清楚楚,银牙轻咬,沉声道:

“一百二十灵石?疯了不成,什么天地灵气要这样的价格?!明摆着敲诈我家!”

话是这样说,李清虹看着默然不语的兄长,不知道他心中到底怎么想的,有些试探地道:

“还是要给治儿凑上……”

李渊蛟轻轻地将那张封信收起,咬牙切齿,眉头一挑,显得阴郁起来:

“凑…变卖族中灵物也要给治儿凑出来!”

他顿了顿,沉声道:

“家中还有多少灵石!”

一旁的李渊平上前,答道:

“还有八十余枚。”

李渊平这才说完,连忙强调道:

“缴纳供奉的日子没有多久了,兄长!我等本就给了清晓一笔灵石,如今已经是举步维艰,不能再取出来用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62章落日

“我晓得。”

李渊蛟摆了摆手,先是拿起路上打死胎息魔修缴获的那枚储物袋,将里头的东西清点一二,口中道:

“族中的宝库中还有一把练气中期的【湛蓝刃】,可以先取出来卖了应急,至于同样中期的【六石云盘】…乃是难得青池出品的法盾,还是留着。”

他掂量两下,将手中的储物袋收起,插了一句道:

“毕竟是胎息修士,这储物袋还没有桌案大,零零碎碎也就十枚灵石。”

话是这么说,这魔修已经比寻常胎息修士富裕多了,李渊蛟将东西收好,一旁的李清虹出声道:

“仲脉清苦,我身上还有九枚灵石,兄长取去用。”

不由分说着把几枚灵石往他手里一塞,李渊蛟默默接过,道了句谢,答道:

“算是兄长欠你的。”

李曦治毕竟是他的嫡子,取出族中法器变卖已经是极限了,换成其他家族想必已经有以公谋私的反对声音,绝不是一句取出来卖就可以的。

李清虹只耸了耸肩,笑道:

“兄长随意。”

两人相视而笑,李渊蛟这头收拾好东西,又取了几样摆在库房中的胎息法器,拿出舆图看了一眼,准备寻一家坊市来。

“冠云峰坊市破灭,前去坊市的脚程远了许多。”

李渊蛟在图上看了一阵,原先拟定是去袁家的大栈坊,算算脚程,倒是西边大漠里的谷烟坊还近些。

“那我便走一趟谷烟坊!如今通讯时时断绝,还能见一见冬河叔。”

……

山上的李渊蛟收拾东西离去,山下的雪越发大起来,飘飘然如鹅毛,满镇满山都是白色,李曦峻随着一众长辈送走了李曦明,自己回山去了

负手在雪中走着,一身衣着轻巧亮眼,衬托着他越发出尘。

他不似兄长李曦峸,族中有诸多事物要麻烦,只在族正院领了个清闲差事,平日里闭关修行,偶尔下山诛妖。

只走了十几里路,玉庭山已经出现在面前,山势高耸,山顶上白雪皑皑,栽满了青松。

“玉庭松上雪,得以却妖邪。”

李曦峻在玉庭山修行多年,山上的松树是越来越多了,玉庭山又高耸,穿入云霄,年年有雪,镇守的李清虹执雷霆诛妖,故而玉庭山下四镇便有许多诗文,他略略看过,识得其中几句。

抱着剑走了几步,山脚下正站着两人,见了他恭恭敬敬地一鞠,轻声道:

“见过公子。”

这两人正是安家兄弟,安思明与安思危,比李曦峻还要大上几岁,被李渊平遣来玉庭峰修行。

安思明佩剑,安思危负枪,皆是手戴金环,李曦峻寒暄几句,御起密印打开大阵,金光缓缓闪动。

安思明上前,踌躇着开口,轻声道:

“公子,思明家中有一妹子,正值金钗之年,身具灵窍,如今是胎息二层修为,姿容姣好…”

他显得有些尴尬,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啰啰嗦嗦地说了,李曦峻抱剑上前,身后大阵缓缓关闭,边走边踩着路上的雪,道:

“安客卿欲与我仲脉结亲家?”

两人连连应是,说了些讨巧话,李曦峻笑道:

“我父亲中年夭绝,仲脉乃是姑姑作主,若是能过得了她和族中这一关,自然可以见上一面。”

两人见他这副模样,只好点头,李曦峻则看着松上白雪,叹道:

“这事情不是我等能说得算的。”

安氏兄弟点头,李曦峻摩挲着剑鞘,思绪飘散,心中暗自道:

‘安氏天赋皆高,仲父突破筑基若是有了变数,五十年后便是至少两个练气巅峰的舅哥,再加上兴许也是练气巅峰的外翁…甚至还不止…’

李曦峻捏着落雪,让它在手中慢慢融化:

‘安氏不知家中有仙鉴镇压,自觉我家会觉得嫁伯脉恐挟持后人,嫁仲脉则惧行正位之事…’

‘安鹧言此人鄙略,看不出来,李妃若恐怕是头疼得很,这才来试探我的口风。’

“哗啦……”

青松微微低垂,树上的雪哗啦啦掉下来,李曦峻修长的剑眉一挑,笑道:

“上山修行!”

……

李渊蛟这头驾风半日,越过了湖心,便到了望月湖西岸,此处遍地大大小小的山脉,修仙家族足足有几十家,大都是胎息家族,练气不过寥寥数家。

此处是筑基散修贺道人的地盘,这筑基中期的散修向来与世无争,在那一亩三分地上收着供奉过活,其余几家也不去招惹他。

越过西岸,便见一座高耸的大山,充斥天地,此山扁平狭长,上头光秃秃,岩石裸露,地脉灵机稀薄,此山唤作【西屏】,隔绝大漠与望月湖,亦是青池宗与金羽宗的交界。

再越过西屏,气候顿时炎热起来,干燥炽热,驾风飞了几日,渐渐有了黄沙,一道雄关出现在眼前。

越国古关隘,谷烟关。

谷烟关一段被金羽宗治下的谷烟庙占据,李渊蛟驾风到了关上,灵识一扫,便能见着一道炽热明亮的大阵蓄力待发,只要他上前一步,即刻就会激活大阵。

“黎泾李家李渊蛟前来拜访,请庙主开一开大阵!”

他鼓荡法力,等了数息,便见一道士从阵中飞出,修为不过是练气三层,一身半黄半白的衣袍,看上去不伦不类,倒是满脸笑意:

“见过道友,贫道谷烟白寅子!”

李渊蛟笑盈盈地点点头,这人姿态放得极低,笑容堆叠着显得十分殷勤,急忙道:

“可是来寻冬河道友?还请道友随我入内!”

虽然陈冬河在此处待了多年,可李渊蛟好疑刻毒,哪里肯随他进去,目光在他面上流转,呵呵一笑,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轻声道:

“进去就不必了,还是请冬河叔出来吧。”

这白寅子微微一愣,抹了抹面上的汗水,双唇哆嗦,迟疑地道:

“不甚方便!不甚方便,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冬河道友有伤在身,不宜随意移动,还是请道友入内。”

李渊蛟哈哈一笑,答道:

“好说好说!”

白寅子顿时松了口气,脸上又重新浮现出笑容来,李渊蛟借机上前一步,面色骤变,双眉一挑,一整个面容瞬间变得凶狠起来,厉声道:

“好胆!”

手中的青尺剑已经跳出鞘来,亮起一道白光,发出刺耳的啸叫声,月阙剑弧沛然而起。

白寅子只觉面如刀割,高呼一声,骇得一条命已经去了半条,手中唤出土黄色的龟盾法器,口中惨叫道:

“道友误会!道友饶命!”

李渊蛟哪里肯信,心中如同闪电般念转,只忖道:

‘冬河叔不知还在不在,他要骗我入阵,定然是没有筑基修士,只趁机擒下此人,看一看能不能把冬河叔换出来!’

‘若是不能,也算为冬河叔报仇了。’

一念之间,这剑弧已经嘭然打在那盾上,这不知名的龟盾想必也是这寺庙中相当重要的法器,有练气上品的模样,可【青尺剑】是筑基法器,仅此一剑打得龟盾哀鸣,这白寅子面色涨红。

他亡魂大冒,尖声道:

“冬河道友!冬河道友!速速救我,贫道要被你家人打死了!”

李渊蛟听了这话微微一愣,手中已经松了松,立刻伸手向前,沉声道:

“松手,我不杀你!”

白寅子面色通红,眼睛一闭,还真就大大咧咧的站着,那法器也失去了光彩,李渊蛟把剑架在他脖子上,顿时信了五分,略有些尴尬。

“公子!公子!”

一中年人驾风从阵中出来,面色苍白,身上还贴着几个药包,苦笑地迎上来,连声道:

“误会…误会…”

李渊蛟只好闷声收了剑,朝着白寅子回了礼,略有尴尬地道:

“对不住道友了……”

白寅子犹自心惊胆战,颤颤巍巍道:

“果然是剑仙世家…这起手一剑,把贫道魂吓去了半条。”

陈冬河赔礼道了歉,白寅子这才摆手,回道:

“是贫道说话不机灵,是我要陪不是才对,公子客气了。”

陈冬河离家多年,还是按着习惯叫李渊蛟公子,连带着带偏了白寅子,李渊蛟也就随着去了,这头慢慢落脚下去,白寅子长出几口气,舌头这才慢慢舒展了,叹道:

“难怪贵族能在青池宗那凶险莫测的鬼地方脱颖而出,东侵西进,升为世家…这份果断,贫道实在学不来!”

李渊蛟这会收了剑,眉毛舒展,再也看不到之前狠辣果断的模样,是看上去有些凶气,反倒叫白寅子啧啧称赞,继续道:

“我这金羽宗治下同样仙税繁重,却远远不及那青池动不动就是赶尽杀绝,两庙之间吞并还是要上报金羽,再行兼并,也不至于把人都杀光了…”

“要我说…那青池玄岳几门,行事简直如同魔修,咱们就在这聊聊肚里头烂了,莫要说是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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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说话絮絮叨叨,李渊蛟只听着,终于等到他喘息的机会,朝着陈冬河关心地道:

“何至于此?”

“魔修罢了!”

陈冬河如今已经有练气六层的修为,笑了笑,面色苍白,温声道:

“前些日子有股魔修北上,要翻越西屏山,正好经过谷烟庙,我与庙中修士力战,这才保住了大阵,只是受了些伤,卧床多日了。”

“只好让庙主出来迎接,不曾想让公子误会了…”

谁知李渊蛟听了这话反倒是来了计较,追问道:

“这魔修何处去了?”

“久攻不下,已经越过西屏,兴许往西岸去了。”

李渊蛟估算了时间,多半是怎么也追不上了,只好遗憾地叹了口气。

毕竟这股魔修连这大阵都攻不破,恐怕是难得的大多数都是练气前期,若是能叫上族中修士,逮着这股魔修,杀人夺宝,便能补上这笔财政窟窿。

于是从储物袋中取了些丹药交到陈冬河手中,陈冬河身上的丹药资粮早就在那场大战中消耗殆尽,当下道谢,接过来了。

陈冬河笑道:

“这位是庙主,白寅子,这些年对我帮助颇多,无论是资粮还是灵脉都鼎力支持,心肠也善良老实。”

李渊蛟拱了拱手,算是认识了,白寅子则摆手,笑道:

“这些年冬河道友可是也帮了我不少,在庙会中替我击败了好几位对手,我可是得了好处,不白给食宿。”

这话说得坦诚,陈冬河温声一笑,白寅子复又捧道:

“冬河道友气量非凡,就连手下败将也对他钦佩不已,这些年在这大漠中得了好大名气!”

两人笑着交谈一阵,白寅子又拉着两人饮宴,直到半夜三更,陈冬河才带着李渊蛟回了院子。

院门一关,隔离内外的法阵运转起来,院中正坐着一老妪,眼角与额上起了皱纹,端着油灯,提笔写着些什么,见着两人进来,这才抬头,柔声道:

“原来是蛟儿来了。”

“姑姑…”

李渊蛟足足愣了一息,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李景恬已经五十余岁了,与昔年的记忆中完全不同,除却那一双依旧柔和温润的眸子,已经看不出当年的模样了。

大黎山的凡人难得活到这个岁数,只是陈冬河花了灵物为李景恬调养,如今看上去还算健朗,丝毫不见颓唐气,笑盈盈地道:

“家中如何了?不知仲父可好?”

李渊蛟刚强至此,听了这话也忍不住双眼泪涟涟,强自闭目,五指按剑,连着【青尺剑】也嗡嗡跳起来,哀声道:

“老祖已经遗世羽化,身谢太阴了…”

李景恬脸色一白,两行泪垂下来,陈冬河则更为失态,面色数变,直挺挺地站在原地。

“终有…此刻,终有…此刻。”

李景恬面色苍白,她在家中便听了些消息,如今接受起来还好些,陈冬河却失魂落魄,宛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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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怎么可能!”

他面上的一切表情失了控,在生死危机面前都不曾变色的陈冬河失了镇定,他的两眼一黑,连退数步,难以置信地道:

“除非紫府出手,谁能杀了仲父!”

他一时间口不择言,连仲父都叫了出来,面色嫣红,原地喘息,李渊蛟连忙伸手去扶,替他梳理了体内的气脉,陈冬河终于噗嗤一声,吐出口黑血来。

他本就有内伤在身,这口血一吐,脸色倒是好看许多,抬头问道:

“可是摩诃留下的旧伤?”

“是…”

得了答复,陈冬河抹去嘴角的血迹,低声道:

“天妒英才…黎泾四子…竟然就此无声息了!”

李渊蛟微微偏过头,李尺泾的死讯家中并未承认,只是陈冬河多年承担家中砥柱,想必也有所凭依,只是藏在心中,如今情绪激愤,脱口而出。

李景恬抚慰一阵,陈冬河也迅速恢复过来,垂头道:

“见笑了。”

李渊蛟说不出那些劝慰的话,默默为他调理气脉,陈冬河开口道:

“冬河有伤在身,且待属下调理一二,明日便带着公子前去谷烟坊。”

李渊蛟连连点头,夫妻两人搀扶着进了内院。

不多时,门扉中便传来压抑着的呜呜哭声。

李渊蛟默然听着,怅然若失,独自呆呆地坐在院子里,桌案上的茶水一滴未动,在如血般的残阳中照得青红一片。

他把手放在膝上,把目光投向大漠边的红色夕阳,大漠孤烟,如蛟如鲸,如狼如蛇,在天边涌动,慢慢奔向黑红色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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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烟坊位处大漠之中,坊间道路都用砂石砌成,陈冬河带着李渊蛟走了一阵,便听着了四下里叫卖声,举目望去,遍地是人。

李渊蛟这头走着,又将李玄锋筑基的消息告诉了陈冬河,陈冬河脸色稍微好看了些,语气却有些理所当然的味道,答道:

“玄锋自小不同于常人,诸兄弟中天赋最好,筑基也是应当的。”

两人走了一阵,陈冬河脸色已经恢复正常,指了指四周闹哄哄的人群,解释道:

“谷烟大漠虽然遍地沙土,不甚养人,却产出大量灵物与矿石,四方接壤的修士都往此处挤,故而这坊市之中的胎息修士远超冠云峰。”

他往左右看了看,声音越来越低,渐渐改成以法力传音:

“归根到底,是金羽宗对治下的庙宇宗族略有管束,外加登记散修,平衡散修之间的斗争,故而低阶修士大多数都能平平稳稳地活下来,数量是青池的数倍。”

李渊蛟看看周围人的精气神,点了点头,亦答道:

“可青池宗内紫府、筑基、练气数量却为越国之最,实际上对于胎息修士,养着他们创造的资粮远远不及放任吞并、再定期杀一批……”

“如此一来,无能的自然会为有能力有天赋的让位置,好的资粮不至于浪费在庸才身上。”

李家在青池宗下面混了这么多年,又人脉深厚,自然是洞若观火,李渊蛟继续道:

“同样的地盘,星罗棋布的胎息练气小族,只能种一种灵稻,还要彼此摩擦、争执、斗法,是怎么也比不上有组织有高修的筑基世家的。”

他的目光在脚底的小摊上扫过,叹道:

“却不得不承认,青池宗的宗制、族制、手段,都要更加高明冷酷,更加完备隐秘…才能从青池山上的小宗成长为至今的庞然大物。”

陈冬河默然,两人默契地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中转移了话题,李渊蛟皱眉道:

“冬河叔,我带了一瓶【小清灵气】来,这本是最为常见之物,倒是不曾见过有人售卖…这是为何?”

陈冬河指了指遍地的黄沙,解释道:

“【小清灵气】要在深山高岭收集灵气,此处大漠,自然收集不到此物,自古以来,就有许多代替之法,如今故而大多用了【小流沙气】来代替,修行中大都不用此物了,不但少见且价贱……”

陈冬河解释一番,李渊蛟恍然,两人寻了间铺子把【湛蓝刃】挂上去,换取了五十灵石。

此物虽然是一对法器,又是练气中品,只可惜弯刃双刀太少见,商量了几个回合,也不过换到一个中规中矩的价格。

李渊蛟将这些灵石接过,心中一松:

‘难怪大部份练气修士用的都是胎息法器,这五十枚灵石足够普通练气修士不修炼苦苦采气足足十余年,若是修炼起来还要花钱购买资粮,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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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又从储物袋中取出李清虹缴获的魔修大锤,练气下品,只抵作三十灵石,再把其余胎息法器变卖,加上李清虹的九枚,差不多凑齐了一百枚灵石。

【小清灵气】在此处价贱且稀少,李渊蛟只好收起,陈冬河取了六枚灵石塞在他手中,勉强算是凑齐了大头,还余十几枚灵石的空缺。

‘曦治信中说了,袁湍虽说可以赠些灵石,可为这几枚灵石搭上筑基人情实在不值。’

他收好诸物,两人一起走出了坊市,在茫茫的大漠中驾着风,李渊蛟踌躇片刻,朝着陈冬河道:

“大漠中可有赚取灵石的法子?”

陈冬河思忖片刻,答道:

“倒也有些,却大多要空耗几年时光,更何况也凑不齐十余枚灵石。”

李渊蛟只能作罢,将身上的几枚丹药交给陈冬河,低声道:

“冬河叔,那【金阳煌元】如何了?”

“已经有了八成。”

陈冬河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翡翠玉瓶,答道:

“还需一年半载,这金阳煌元便有了!”

“好。”

李渊蛟赞了一句,回答道:

“那我先回族中,冬河叔保重,再过上些时日,我便亲自来迎。”

两人说了些离别的话,李渊蛟答应了替他祭拜李通崖,便驾风离去了。

…………

岭海郡。

于家。

岭海于家是多年世家,族中弟子拜入青池宗内多座仙峰修行,族中诸脉各自支持不同仙峰,乃至于相互斗争,争权夺利。

空荡荡的城池之中,大街小巷干干净净,街坊中空无一人,唯有城中最高处的大殿之中隐隐有人声传来,竟然是几个于家的筑基修士,十分别扭地站成一排。

这几脉的族长向来从不见面,就连商议家中之事亦是命人传话,如今却齐齐落在这空落落的城池之中,满脸恭敬之色,服饰各异,静静的站着。

眼前的大殿上高坐着一黑袍和尚,捧着个如同怀胎六月的肚子,满脸油光,咧着嘴哈哈大笑,时不时停顿一下,深深地喘上几口气。

“法师可还满意?”

于家众人其中站在最前方最年长的老者笑盈盈地出列,苍声问了一句,便见那慕容夏嘻嘻一笑,答道:

“满意!太满意了!还是你家最为慷慨大方,上来便是一万六千人,还是你于家最有慧根,不执着于这肉体凡胎。”

“哈哈哈,法师满意就好!法师满意就好!”

孤零零的风在空荡的街道里穿梭着,发出呼呼的风声,这于家老爷呵呵一笑,心中满意的很,暗道:

‘这位可是将成摩诃!若不是仙释两道利益交换,哪里是我们于家能够得着的人物?如今趁他还未修成摩诃,好好的赚上一笔人情,岂不快哉?’

于是面善的笑容更为热情,复又问道:

“这一城可够着大人用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若是不够,我再寻一些大福报之人,细细洗干净了,去往法师肚中享福。”

这和尚半躺在黄金大座上,哼哼唧唧地发出几个音节,那肚子如同怀胎六月,暴露在外的肚皮上满是青紫色的痕迹,他笑道:

“不必了不必了!十万六千七百五十六人已经凑够,若是再多,恐怕要把我的福地给撑炸了。”

他呻吟了两声,好像是肚里难受,足足过了数息才继续道:

“我既然行善乐禅,自然不再走怜愍的无能路子,如今证道,即刻要成摩诃了!此后便取回我前世积累的修为,更进一步!”

这法师自然是当年途经李家的法师慕容夏了,如今十多年来一路走,一路吃,已经徒步走到了岭海郡,抱着个肚子坐在上首,咂了咂嘴,高呼道:

“老衲要悟了!老衲要悟了!”

于家人自然一阵恭贺,便见慕容夏身下潺潺流出血来,翻了翻身,好像在调整姿势,叫道:

“噫!”

“砰!”

那大肚皮砰然炸开,流转出一阵阵的异香,放出一道又一道的彩光,腹中呼呼的风声、奢靡的丝竹声、男女老少的欢笑之声猛然强烈起来,就在耳边。

流血的各种脏器之中,慕容夏肚中竟然跳出一婴儿,迎风便长,片刻便有了十七八岁的模样,非男非女,阴柔慈悲,身后身前皆有六臂,各自拿着法器。

身上则金灿灿的一片粉,随着他的行动哗啦啦地落下来,落地即刻化为大大小小的人儿,欢呼雀跃,满地乱跑。

于家人见了这幅诡异的场景,心中慌乱,连连后退,这非男非女的东西则回头,从地上捞起一动不动的慕容夏的躯体,就像吃一根黄瓜,分成四五口吞了下去。

“好滋味。”

这摩诃嘴角带着血,身形暴涨,不多时便化作小山大小,遮天蔽日,脚踩着房屋城池,两唇轻启,发出阴柔诡秘的声音:

“本座慕容夏,今日证道九世摩诃,勾连【慈悲六道观世相】,得了大神通…七日后法会,恭迎诸位同道……”

这声音如水波一般流淌,在太虚回荡,太虚内有贺喜之声传出,南北各宗各派都有修士前来贺喜,慕容夏傲然而立,静静地站在岭海郡中。

慕容夏目光移动,还准备说几句大话,面前的太虚却被硬生生撕裂,一个白衣男子破空而出,怀里抱着一剑,静静地看着他。

这男子面容藏在迷雾之中,看不清五官,慕容夏却戛然而止,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太虚之中的道喜声也消失不见,天地中一片寂然。

“上…上元…”

慕容夏非男非女,满是慈悲的脸上极其突兀地闪过了一丝恐惧,十四只纤手也纷纷低垂下来。

上元真人只抱着剑,冷冷地盯着他,轻声道:

“回燕国。”

慕容夏方才还一脸嚣张,顿时哑火,如同泄了气般萎靡下去,化为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常人大小,一声不吭地钻入太虚,消失不见。

余下的于家人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上元真人看也不看一眼,同样遁入太虚,留下一座空城,以及空城中那两个硕大的脚印。

“呼!”

于家人抹了抹汗,相视一眼,冷哼一声,各自散去。

…………

玉庭山。

李清虹告别了李渊蛟,才在玉庭峰上修行了一段时间,只觉得体内的【长空危雀】躁动不已,心中烦闷,修行缓慢。

“怎会如此?”

她将手中的长枪横放下来,升起一股疑虑来,寻思道:

“难道是家中某处来了魔修,或是哪处有了血气,牵动了我这箓气…!也可能是太久未酣畅地斗法…这些年打起来都是干净利落,数招之内就见了分晓。”

各人有各人的道途,李清虹本就不是安安静静修炼的命,要斗法杀敌,血染长枪才能容易精进,如今零零碎碎已经在玉庭山上修炼了快十年了,自然是越发缓慢。

“得罪了那妖物,大黎山不能肆意进出,望月湖上的妖物又多处于湖底暗流,难以寻匿…”

她记挂着家族,又不能走太远,只闷坐在玉庭山上,正抱着枪看朝霞,却听一阵喧嚣,耳边都是踏雪的嘎吱响。

“姑姑!”

李曦峻踏雪而来,一拱手,沉声道:

“湖上来了个和尚,在山脚下搭了个棚子修行。”

“和尚?”

因为李通崖之事,李清虹平生最恨和尚,顿时蹙眉,握起枪来,冷声道:

“什么修为?!”

“应是个僧侣。”

李曦峻答了一句,眉宇一挑,生怕李清虹冲动,立刻补充道:

“姑姑,此人以区区僧侣之身南下,想必所有倚仗,还请姑姑谨慎行事,切莫以身犯险。”

“我自晓得。”

李清虹握着枪,杏目微睁,答道:

“却也不能任他在这山脚下高坐,万一是要等着蛟哥回来呢?你派人去问问,这秃驴因何上门。”

顿了顿,李清虹复又道:

“黎泾那头可知晓,准备运起…镇压此獠。”

“家主已知晓。”

李曦峻会意点头,两人到了大阵枢纽阵盘,李清虹将纤手往阵盘上一按,灵识借助阵盘探知,果然见山脚一片草木中坐着位僧侣。

这和尚一声棕袍,袖口宽大,头上受了戒疤,面容圆润,小眼薄眉,相貌不至于丑陋,却也实在算不上大气。

他盘膝而坐,膝上放着一禅杖,铜色的环耷拉着,双目紧闭。

李曦峻吩咐下去,不多时便见大阵微动,安思危负着枪,满面警惕地走上前去,低声道:

“在下李家安思危…不知比丘…远道而来,可有指教?”

这僧侣睁开小眼,开口道:

“小僧燕国【辽河寺】空衡,还望能见一见玉庭峰主,麻烦道长替我请请。”

安思危下山前已经得了李曦峻嘱咐,当下点头问道:

“不知空衡大师有何指教,透露一二,我好上山去请。”

空衡顿首,温声道:

“小僧并无恶意,不过是释途所指,机缘所在,故而万里前来,在此等候峰主。”

安思危自然不能这样无功而返,又强着问了几句,这和尚翻来覆去便是这几句,只好退下来上山,将这话禀报了。

李清虹向来对释修没什么好感,闻言摇摇头,答道:

“不知这和尚身份背景,也不至于一下把他打死了,他要等便让他等着,另外派一人去萧家,问一问这【辽河寺】是什么跟脚。”

两人应声下去了,李清虹修炼难进,便取出《紫雷秘元功》中那两道秘法,默默钻研起来。

默默读了几日,安思危便负枪上来,沉声道:

“峰主,这人先是打了施药治病的旗子,可镇中人曾经被慕容夏所害,心有余悸,无人理会他。”

“这和尚也不以为意,如今在山下结庐而居,独自修行起来了!”

李清虹收起玉简,轻声道:

“萧家那处如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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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家来了信。”

安思危双手一捧,奉上一封浅青色的小信来,李清虹接过,只觉得入手柔软,宛若布绸。

‘写信都用的某种灵布…萧家不愧是仙族。’

安思危躬身退下,李清虹将这小信展开,便见上头道:

‘归图白:辽河位于燕北辽地,萧氏知之甚少,【辽河寺】未尝听闻,只闻辽地寒苦,释教自此而起,多有苦修之士,经义最严,修行者往往不得入门,亦无大神通者。’

‘如今释修修行七相,与辽地之法大相迳庭。’

“燕北。”

李清虹将信收起,摩挲着枪柄,突然见着大阵一阵波动,黑衣青年跨步而入,落在山巅。

“清虹。”

“兄长!”

看着李渊蛟径直落下,李清虹便晓得他应是持鉴而来了,将手中小信一交,李渊蛟沉着脸看了,轻声道:

“下山会会他。”

两人驾风穿出大阵,这和尚正扛着一根红木,以手为刀,劈成数片,细细打磨着,满地碎木,在风中慢慢飘散。

见着一男一女落在山脚,黑袍男子阴沉严肃,白衣女子英姿飒爽,空衡把手中红木一放,连忙起身:

“小僧空衡,见过道长!”

李渊蛟面色平静,答道:

“在下李渊蛟,法师若是有事相求,便可以说了。”

空衡行了一礼,开口道:

“当不得【法师】,小僧行路自此,只望客居一阵,充作客卿。”

李渊蛟呵呵一笑,盯着空衡平静澄澈的小眼睛看,客客气气地道:

“高僧出身大寺,我家鄙小,恐怕怠慢了高僧,此处东去半月脚程,便是仙族萧家,不如去那处看看。”

空衡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道:

“小僧希望能在贵族治下修行一阵,若有小僧能及之处,还请道长尽管吩咐。”

李渊蛟见他不识好歹,硬是要留下,顿时一滞,身后的李清虹挑了挑柳眉,软中带硬地道:

“你这和尚要是不说清楚来意,我家怎么敢留你?”

空衡垂头低眉,答道:

“小僧有劫数,应在贵族,施主请放心,小僧不修行七相……”

不清不楚的话讲了一句,李清虹与李渊蛟不肯罢休,却听一道炸雷般的声响在天边响起:

“轰隆!”

深黑色的云气从镇中跃起,尖叫声此起彼伏,这云气在镇中迅速四处游走,顺着街道与巷口喷涌而来,几道猖狂的奸笑声传来。

李渊蛟胸口一热,神色阴沉,喝道:

“魔修!”

手中一挽,袖口中已经飞出一道符箓,冲天而起,在天空中亮起深红色的火光,顷刻之间李家五山的大阵纷纷开启,各色的屏障出现在山间。

他手按【青尺剑】,迅速有了疑心,目光在这和尚同样惊疑的面上逗留了一刻,心忌道:

‘释修一向善算,偏偏是这空衡一来便有了魔修…莫不是有意为之,为了某些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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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只是短暂地一停留,便听到一声高喝:

“哈哈哈,反应还算快!”

最前边的那道魔气已经迎面而来,雾气只中传来一道高亢粗旷的呼声,一缕缕絮状的白色气流流转,人影绰绰。

原来是一黑衣魔修跨步而出,修为乃是练气巅峰,还不待在李渊蛟面前站定,迎面便是一掌,笑道:

“李玄宣那鼠辈何在?欺我好苦,裘某如今便要找回来!”

李渊蛟早就听闻李玄宣讲过坊市中发生的一二事,立刻反应过来,心中一凛,知道这人修行的功法非同寻常,这白气摧磨血肉,极难对付。

手中青尺剑跳出,凛然的剑弧炸响,剑气与那白气相撞,足足消磨数道白气,逼向裘姓魔修的脸庞。

“筑基法器?!”

见自己一向无往不利的法术竟然吃了瘪,这魔修不惊反喜,哈哈一笑,双眼之间即刻浮现出贪婪之色,一掌将飞到面前的剑气打碎,笑道:

“不愧是剑仙世家,练气修士手上都有筑基法器,当真奢侈!”

他话音刚落,便听着一声雷霆炸响:

“轰!”

却是李清虹不声不响便出手了,【杜若枪】带着紫色的游龙清影破空而出,重重地砸来,裘姓修士手中白气荟萃,一掌打在枪侧上,发出剧烈的爆响。

“又一筑基法器!”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李清虹的胞弟李渊云正是死在这人手中,当下沉着脸一言不发,却是拼了死劲,枪法流畅,一连串打在这人身上。

裘姓魔修不知随手打死的凡人便是她的亲弟,却也能看出眼前女修面上深深的恨意,化解了她的攻势,眼神轻蔑:

“真当我是那群【血摩法书】催生出来只会逃跑不会打架的废物不成?区区雷霆,能奈我何?你要是使出什么法术,我倒是惧你三分…”

话是这么说,实际上对上李清虹他也是略略有些头疼,外加一旁的李渊蛟又仗剑过来,只能扛着两人的攻击,一时间只有防守之力。

可前来的魔修却不止他一人,滚滚的魔烟之中复又冒出数道身影,皆是一身红黑色的光芒流转,猖狂的笑着。

“裘老爷,不过是练气七层和练气六层的小鬼,这也能难为住大人了?”

这群魔修之中一人持着一面红盈盈法器镜子,练气六层修为,腾身向前,哈哈大笑,戏谑了一句,却是绕过混战成一团的三人,带着人一掌扣在玉庭山上。

玉庭山上的大阵乃是安家当年遗留下来的,威力在练气中只能算得上是中规中矩,如同水波流转,在众人的攻击生起一波波的涟漪。

这五人用的锤、镜、大盾,还有一人持着个颇为少见的宝塔,都不是破阵伐庙的利器,一时间也只能打着这法阵水波粼粼,再无反应了。

裘姓修士在两人的夹击之下,一时间压力剧增,见了这幅情景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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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的张怀德!老子在这打生打死,你倒是攻阵去了,先合力将这两人打死,瓜分物品,岂不美哉!当真是个蠢物!”

张怀德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笑盈盈地道:

“老大且等一等,我将这大阵攻破,再回头来助你!”

魔修趋利,这几人亦是因利而合,玉庭山这个大肥肉就在面前,谁都不会去啃那两个硬骨头,自然是趁着他抽不出手来先将玉庭山瓜分一空。

‘虽然那什么李尺泾与李通崖先后身死,可人的名树的影,谁知道这李家还有多少压箱底的手段?’

张怀德心中的算盘打得啪啪响,冷冷一笑,暗道:

‘抢点财物就算了,一旦把这两人逼急了,祭出什么神通符箓,什么符剑玉令,打死我等这些小魔修如同打死一只蚂蚁……’

张怀德修行有秘术,感知超乎寻常,只是一见了李渊蛟手中那把【青尺剑】便觉得眉心一阵一阵发寒,早就起了退缩之心,心中满满的只想着抢一把就跑。

心中正想着,便见远处升起数道流光,横跨天际而来,为首一人,顶着个蹭亮的大光头,一身皮裘,大骂道:

“小小魔修,竟然犯我仙山,欲试仙剑之锋利否!”

此人正是安鹧言,现下是练气八层的修为,已经是急得满脸大汗,他如今的子嗣安思明与安思危正在玉庭山大阵之中,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脑的法术便砸过去。

张怀德毫不客气,手中一掐,便有一道血色的法光飞出,硬生生将他的诸多法术化解了,笑道:

“可笑!空有一身修为!”

安鹧言已经是练气八层,而张怀德只是练气六层修为,但《血摩法书》精妙,外加这张怀德掌握诸多秘法,顿时与他打成一团。

李玄宣面色紧绷,紧随其后,手持一把大斧,练气七层修为,身上的装饰看起来是嫡系修士模样,身后还跟着一只练气四层的老猴,看上去倒是颇为唬人。

下头的魔修面面相觑,硬着头皮迎上来一个练气五层的魔修,接了几招,满脸的忐忑顿时转化为嘲笑,答道:

“还以为是多大的人物!”

随后两道流光便是田家叔侄与徐公明来援,三人皆是练气前期,堪堪抵御住一个练气前期的魔修。

余下两名魔修对视一眼,眼看是攻不破玉庭,毫不犹豫的弃了这大阵,一齐向田家叔侄处攻去。

“害!”

被众人遗落在地上的空衡叹息一身,手中的禅杖猛然一柱,竟然以区区僧侣之身驾风而起,两手泛起金光,叹道:

“施主莫要造杀孽了!”

于是,挂着铜环的禅杖叮叮响,极速舞动起来,将那两名魔修笼罩在内,手中放出阵阵的金光。

两个魔修大惊失色,叫道:

“法师大人?!”

释修非同仙修,要到了法师方能驾风而起,此时的实力已经比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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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金光却只将他们的血光逼退,看得两人一愣,立刻反应过来,一人手持大盾,叫道

“俺说着恁咋地能飞,还想着法师,元来是驾着法器嘞!”

另一人面容与他颇为相似破口大骂,叫道:

“恁…你真是个蠢物!大人说了用官话!”

这两人大嗓门,听得空衡一愣,细眼微睁,讶异道:

“赵国人!”

只是两人又持着法器打上来,空衡连忙撑起手中的禅杖去挡,打得他连连后退,先前那持盾人复又道:

“阿干!不兴作佛敌!”

另外一人手持宝塔,闷声不言,倒是手中也松了几分,空衡本是堪堪抵挡一人的实力,如今竟然边打边退,这样僵持持下来。

“两个废物!”

张怀德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臭骂两声,打的安鹧言连连后退,裘姓修士则手上越发凌厉,却始终无法甩脱两人。

李渊蛟与李清虹二人配合的机会不多,刚开始还有些生疏,两厢配合之下越发熟练,李清虹的雷法破魔,李渊蛟的剑气锋利,优势越发明显起来。

裘姓修士有心无力,他这功法本是最伤人法器与肉身,这些年来无往不利,偏偏遇上了练气修为的两人手中都是筑基法器,怎样都侵蚀不动,顿时大囧。

他目光在场上一扫,焦虑的心情舒缓许多,其余几处都是己方大占上风,当下便死死缠住两人,冷笑道:

“那又如何,枪罡剑气终究是下乘,哪里能破得了我的法术!”

这话音方落,远处又驾来三道流光,自然是萧归鸾与窦夫人两个女眷,还有那投奔来的客卿李七郎。

李七郎练气三层,相貌憨厚,老实地跟在后头,萧归鸾凤眼在场上一扫,果断地道:

“先救田氏!”

田仲青叔侄本身修炼的功法就差,又没有什么上好的法器和法术,那名魔修的法术又尤为强大,已经被打的节节败退,险象环生了。

田仲青更是吃了这魔修一锤,打得五脏六腑滚烫,口中直吐鲜血,面色潮红,两只手颤颤巍巍,勉强开口道:

“多谢!”

随着三人插手,局势一瞬逆转,萧归鸾修行的是萧家的三品功法,手中的法器长绫也颇为有招势,众人合力反倒将那魔修打的直呼救命。

张怀德见状,再也按耐不住,催动法术一巴掌拍开安鹧言,手中的血盈盈鉴子高举,凝聚法力,酝酿起一道红光。

“蓬!”

却有一道紫色雷光横渡而来,硬生生将他蓄力的法术击落。

原来这么一耽搁,远在东山越的唦摩里也赶到了,如今练气四层,手中驾驭着雷霆,转去增援安鹧言。

张怀德顿时大急,可眼前的安鹧言得了破魔的雷霆加持,原本岌岌可危的守势顿时缓过气来,更加难以攻破了。

“章牧童!动作利索些!”

被张怀德一叫,这会压着李玄宣与老猴打的练气中期魔修章牧童也急了,一连用了好几道法术,空中血光流转。

可眼前的李玄宣看上去岌岌可危,却一边吐着血一边莫名硬生生撑住了,反倒是他自己一时间回不过气来,被那老猴从后面招呼了一棒,看得张怀德直呼傻鸟。

李清虹这头看着局势渐稳,与兄长对视一眼,李渊蛟顿时会意,挑剑向前,李清虹则手中一掐,唤出一道紫光来。

“【紫符元光秘法】!”

这自然是《紫雷秘元功》中,那两道秘法之一了,本来丢失了名字,李清虹研究了多年,渐渐掌握了其中的精妙,便自己取了个名字。

当下纤手一合,轻轻搓揉,唤出一缕浓郁的紫光,再虚空作符,勾勒片刻。

那裘姓修士见了这等架势,顿时大惊,两手一合,推出一蓬蓬的白气,叫道:

“奶奶的,这娘们动真格的了!张怀德!莫要再藏着掖着了!”

那张怀德面色阴沉,一捋胸口的衣袍,袖口无风自动,腾腾的血光从他身上冒出,沉声道:

“诸位道友!替我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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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姓魔修见张怀德的模样,心中也不晓得此人到底有多少本事,暗自思:

‘都是从狄绋老祖那领了命就来的,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有什么手段,只是看老祖的模样,这家伙多半还有些背景,兴许有什么破敌之法吧!’

只好咬咬牙,双掌一推,白气涌动,硬生生吃下李清虹叱声放来的雷符,两掌之间发出泯灭碰撞的刺耳声音,像是抓着了个烫手的山芋,吃力推开。

“轰隆!”

李清虹这【紫符元光秘法】可以说是李家当前最高品阶的法术了,三宗七门对法术管控尤为严苛,李家除却此法再无入了品相的秘法,此时在裘姓魔修面前爆开,紫电激荡,白烟四起。

“啊!”

这魔修痛呼一声,两手焦黑,还未来得及缓过气来,烟尘之间复又升起一道明亮剑光,往他脖颈上抹去,裘姓魔修却不得不以手相抵。

“噗呲。”

他那法术被李清虹的雷符所破,【青尺剑】又是筑基法器,剑光一闪便削下来五根手指,各自落下去,顿时血流如注,双目赤红,叫道:

“娘的张怀德!!我裘籍不陪你玩了!”

这头的张怀德手中的光彩越来越浓厚,李渊蛟手中已经扣下族中仅存的筑基符箓,另一只手也勾连【青尺剑】,死死地盯着张怀德。

随着李渊蛟的目光投来,张怀德只觉得眉心刺痛,面色沉静,浑然不惧,冷声道:

“鼠辈!且让你见识见识我魔修秘法!”

此言一出,几位魔修都是一阵振奋,只等着他出手,便见手中血盈盈的法镜高举,身侧浮现出五枚玉环,张怀德沉声道:

“上昊垂怜,传道十方丛林,下冥幽幽,问法四海太虚…【岭血御虚遁法】,敕!”

言罢手中的法镜闪动,身形化为一血色流光,不过拳头大小,拖着长长的红色尾翼,瞬息迅速远去了。

场上顿时一片寂静,一众魔修连骂娘声都叫不出来,被李家外姓众人围攻那魔修早就想着逃跑,又深知张怀德的无耻,此时反应最快。

“咔嚓!”

趁着众人分神,这魔修觑了个空子,一锤破开最弱的田有道的法力护盾,正正锤在他胸口,一阵骨肉破碎声。

“大伯!”

田仲青的凄厉声音响彻,裘籍身形一动,血红的遁光流淌,硬是顶着李清虹的雷光法术不散,往着与张怀德截然不同的方向飞去。

李渊蛟兄妹自然不肯放过,驾风去追,不曾想裘籍这一飞正正撞上持着法器的徐公明。

徐公明正围攻眼前这魔修,本游刃有余,见着裘籍驾风逃过来,眼前一亮,心道:

‘且阻他一阻,岂不是白捡的功劳!’

于是徐公明驱使法器来阻,他本是个使刀的,只是家中无此道,连刀气都不曾练成,催使那胎息法器【青乌刀】飞过来挡。

裘籍大怒,不曾想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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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蝼蚁安敢!”

当下顿也不顿,喷出一股白气来,如烟如雾,顷刻之间就将徐公明的胎息法器吹了个七零八落,那股白气伤了他的法器尚有余威,破开他的护体法力,打在徐公明脸颊。

血肉消弥之间,徐公明连脚下的风都架不住了,呜呼一声落下去,窦夫人不得不抽身过来,连忙将他接住,替他化去脸上的邪气。

李家兄妹顾不得太多,乘着风追过去,这头的安鹧言被张怀德打得憋屈,此时得了空,回身去截那持锤的练气初期的魔修。

他与田有道相交甚厚,此时亦是眦目欲裂,骂道:

“狗贼!”

安鹧言练气八层修为,一掌便把他逼回去,一时间有了压倒性的优势,这魔修连风都驾不起来,一巴掌被打得吐血。

“轰!”

众人合力,三两下便将这魔修打成了肉泥,又扔了几道火术上去,烧成一地焦黑的碎片。

田仲青已经落下去把大伯抱起,田有道早已经没了气息,胸口血淋淋湿漉漉,面色铁青。

这一锤正敲在他心口,打得他两眼暴突,眼周紫盈盈,外加摔下去的时候又断了不知道多少骨头,往日古板的老人如今软塌塌地瘫在侄儿怀里,血流满地。

另一头围攻空衡的其中一人叫道:

“阿干,姓张的跑了!”

“娘的,俺们也撤!”

这两兄弟本就是出功不出力,与空衡僵持着,这头还有空对着空衡告罪,各自逃命去了。

最后一名魔修章牧童最为倒霉,才驾起血风,瞬间被唦摩里的雷光击落,他哪里有裘籍的魔功深厚,两三次飞不起来,李家众人一拥而上,各自放出法器。

各色的法器和法术蜂拥而至,被他的手中的红釉珠的法术纷纷弹开,好在唦摩里游走在外围,时不时击落章牧童的血风,让他逃脱不得。

章牧童只比那练气魔修多了坚持的几十息,垂死挣扎打伤了三两人,便被肢解成数块,火烧雷劈,不多时便死透了。

一众人各自落定,李渊蛟兄妹这才驾风归来,李渊蛟面色阴沉,两手空空。

这裘籍果决非常,一路遁逃一路祭献各类秘法,从心肝脾肺到手脚眼耳,两人的虽然有《越河湍流步》,相较之下这身法更善于腾身躲避,硬生生被他逃出一条生路来。

随着离家越来越远,两人惧怕有伏,不敢再追,默默驾风归来了。

“大人…”

众修皆负大小伤势,李玄宣与田仲青伤得最重,前者在猴儿的扶持之下面色还过得去,后者只抱着田有道的尸体,低头垂泪。

徐公明早已经昏迷过去,半张脸只剩下白骨,看上去颇为怖人,裘籍受了伤,徐公明的法器又替他挡了一挡,故而除了毁去容颜,不曾受太重的伤。

客卿之中李七郎与安鹧言受伤最轻,正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在原地看护,徐公明昏迷不醒,窦夫人抱着更显老态的李玄宣,倒像是女儿与父亲。

“田长老身陨了!”

各人各自盘膝疗伤,萧归鸾迎上来软语说了一句。

舅公田有道像摊烂泥似地软在地面上,李渊蛟紧了紧袖口之中的筑基符箓,不曾去看田仲青的表情,只让李清虹上去安慰了,自己抱着剑站着。

直到过了小半个时辰,天色微微昏暗,李七郎已经收拾好两个储物袋送到李渊蛟手中,众人上前安慰了田仲青两声,留下他一人独自静默。

空衡拎着禅杖默默的走上来,铜色的环叮当作响,李渊蛟满心的感情复杂至极,对他的猜忌还未摆脱,眼皮子一耷拉,只开口道:

“多谢比丘出手相助。”

空衡微微摇头,走到了田有道软成一团的尸体旁,默默念了两声,好似在为他超度,田仲青猛地抬起头来,爆发似地嚎出两句哭声,骂道:

“狗秃驴…丧门星!死远些!”

空衡不急不怒,退开数步,朝向李渊蛟,温声道:

“小僧会在湖边小岛处修行,族中若有所需,大可来到岛上来寻。”

于是驾风而去,余下众人,沉默片刻,一一告退,赤红色的夕阳与地面上的血交相辉映,李清虹柔声安慰几句,田仲青亦抱着田有道起身,向着李渊蛟告罪一声,驾风离去。

林中只余下李家核心几人,李渊蛟孤身站着,李玄宣咳嗽两声,抹去嘴角的血迹道:

“抉择权衡本无错处。”

李渊蛟轻轻点头,攥紧了手中青白一色的【青尺剑】,答道:

“孩儿晓得,我执此剑,当以族中利益为重,受垢受怨也是应当的。”

……

田有道是田芸之弟,李玄锋与李景恬的舅舅,在李家也是辈分高的老人了,难得突破练气,终究是死在魔修之手。

丧事一切从简,席上除了李家嫡系与田家众人,其余的宾客并没有多少悲伤,甚至有几家觉得庆幸。

此战留下两个魔修,更有一人是练气中期,利益丰厚,诸位练气都仰着头望着,心中激动,哪里还有哀悼的心思。

黎泾镇,中殿。

中殿是家主李渊平的治事之处,也是整个李家世俗权力枢纽,初建成时还是些模样,如今已经用了多年,台阶青砖上都有磨损的痕迹。

李家有一项贪荣享乐的罪名,李渊平一直不曾去修缮,将就着用了,今日上首的却是李渊蛟,披着白衣,面前放着两个储物袋。

寻常练气修士身上的灵石不过十枚左右,总共的身价也就三四十枚,而这两个魔修单单缴获灵石就有四十六枚,李家的流动资金要拿出这么一笔灵石都有些吃力。

当日参战的修士有十一位,除去嫡系亲眷五人,余下五人,练气初期的徐公明、田仲青都受了重伤,出力甚多,一人分得三枚,李七郎得了两枚。

练气中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期的老猴与唦摩里分得四枚,练气后期的安鹧言得了六枚,再分了十枚作为田有道的抚恤,剩下十八枚充了公。

几个外姓客卿欢天喜地地上前领了,连连道谢,徐公明毁了容,看上去倒是没有什么颓唐气,戴了面具遮掩,咧着嘴笑。

等到田仲青上前领了这十三枚灵石的巨款,李渊蛟又独自拿出几瓶丹药补贴了他,轻声道:

“舅公身故,这抚恤可是独子田荣代受了?”

田仲青已经调整过来,恭声道:

“回老爷,田荣向来喜好凌虐婢女,还在丧期饮酒,大醉不醒,三更之时便被几个婢女偷偷用钗子刺死,这抚恤恐怕要由嫡孙灵窍子田陵领了。”

“喔。”

一众客卿外姓并无意外,面色都是意味深长。

田有道这个独子不是个玩意,不但不识时务,还与多家起了冲突,就连山越王李寄蛮都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本就是田有道舐犊情深,一力保下。

如今田有道身死半月才死,已经是田有道生前多积善缘之故了,至于死得难堪不难堪,到底是谁家的手笔,就连田仲青自己都懒得去计较。

李渊蛟摸了摸胡须,叹道:

“舅公没于族中事,留下这孤儿,那便送上山修行,此后的修行资粮主脉一并承担了。”

“是!”

田仲青低眉应了,一众外姓客卿纷纷退下去,传来低低的欢呼声,拉扯着向镇中的酒楼去了。

一旁的李清虹看得明白,李渊蛟这一手又是补偿也是试探,心中终究有些郁气,开口道:

“还要着人去西边告知景恬姑姑。”

“已经着人去了。”

李渊蛟应声,将桌案上的血气怨气和功法撇开,拿起那法器大锤和法器釉珠,两者都是练气下品的法器,前者无甚特别,可以变卖。

“倒是这红釉珠是个不错的法宝,里头的符文颇为高深,可以放出法光护体,给后辈用用倒是不错。”

手腕一转,那红珠中放出一道道赤光,一股分化消磨之力不断流淌,李渊蛟算了算这威力,已经能消磨大部分练气初期的法术。

“不如就叫…”

李渊蛟正琢磨着,李清虹生怕他叫出什么红光珠赤光珠的名字,急忙笑道:

“我见这釉珠通体以【胭脂釉】打造,里头又附上了各类符纹,如天边晚霞,不如叫作【晚红釉】。”

李渊蛟一滞,琢磨了一阵,点了点头,答道:

“好,送去给曦峻吧。”

余下大多是些灵物和胎息法器,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抢的,合起来也能值个十来枚灵石,库中的灵物和胎息法器刚好被李渊蛟变卖了一批,径直充入库中。

将身上的灵石凑了凑,总算是凑够了一百二十枚,李渊蛟将其交到李清虹手中,舒气道:

“麻烦妹子走一趟袁家。”

李清虹点头,李渊蛟迟疑一阵,复又取出青灰色的仙鉴,恭敬地交到她手中,再取出那筑基符箓,开口道:

“只恐那张怀德与裘籍图谋不轨,在路上埋伏,还是请一趟法鉴,以防万一。”

看着李清虹驾风翩翩而去,李渊蛟,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算了算日子,取出一枚玉芽丹,喃喃道:

“即刻闭关突破练气八层!”

于是驾风落回乌涂山,正见着萧归鸾笑盈盈地站在院中,抬眉望过来,李渊蛟一阵疑惑,不曾想她凤目微眨,笑道:

“又要取个名字了!”

两人夫妻多年,琴瑟和鸣,本就有诸多默契,看着萧归鸾抚着小腹,顿时明白过来。

“什么!?”

李渊蛟失色大喜,他还是胎息修士时得了一子,之后夫妻双双晋级练气,再得子嗣的机会越加小了,便不作他想,此事无非当做闺中寻乐。

不曾想萧归鸾又怀一子,哈哈一笑,抱着妻子亲了两口,答道:

“也不知是弄瓦弄璋,这孩子来得倒是迟。”

夫妻亲昵一阵,李渊蛟心情大好,闭关突破去了。

谢谢大佬@耶律质舞@单杀6次@尊师重教李火旺三位大佬的盟主!!周末加班写555~谢谢支持

继续加角色,希望能驾驭住。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袁家。

李清虹在袁家蕈林原上的解北峰待了一阵,袁家派了个后生招呼,只是李清虹威势太重,这袁家人不敢多说,像个鹌鹑似地蹲在角落。

把灵石交给袁护远,对李清虹来说只是平平常常的一趟外出,怀中的青灰色法鉴却微微亮起,陆江仙的神识飞出,笼罩了蕈林原的北部。

神识拂过大小的仙峰,大多数是一些袁家治下的胎息小族,袁家的主峰并不在此处,可依旧有数以十计的功法浮现而出。

‘炼丹炼器秘要各一部,胎息功法七部,练气功法五部,筑基功法两部……’

蕈林原这一类被大世家控制了上百年的地带,功法的划分更为详细,不似望月湖上要么就是胎息法,要么就直指筑基,而蕈林原在练气和筑基之间还有断篇,想来就是袁家控制治下小族的手段了。

这些胎息和练气功法陆江仙随手放置,充当日后研究的材料,翻出那两部直指筑基的功法

‘一道三品水行功法《沧江问源诀》与火行功法四品《雉火长行功》。’

《沧江问源诀》修成道基为『恨江去』,乃是『浩瀚海』的同参,萧袁两家都有修行,还算是不错的功法,颇有神妙。

至于四品《雉火长行功》采气诀因为天地变迁已经失效,看样子是南方曾经的仙门遗留,用的【长行雉火】。

“倒是袁家这地界上筑基修士还算多,修行的功法各不相同,利用各自仙基的玄妙之处造出了不少修行之所……”

从各个仙峰上的仙洞火脉一众宝地扫过,陆江仙暗暗点头,果然这些成就世家百余年的大族个个都藏着好东西,李家毕竟刚刚崛起,相比之下还是差了许多。

收获还算可以,陆江仙落回鉴中,随着李清虹靠近李家,望月湖上的视野也慢慢清晰起来…

“原来魔修冲击的是整个望月湖……”

望月湖岸上四处都是血色的光芒,就连那山越筑基与贺道人这些筑基修士治下都有明目张胆的血光,这些筑基修士毫无反应,默默在山中修炼着。

“看来魔灾是和这些筑基修士通过气、或者说派出人去警告过……青池宗闹得这样魔修四窜,到底是在布局什么……”

……

密林郡。

密林郡一片沃土,山林并不多,一共也就八九座小山,其中密林五峰地脉最为深厚,灵机最为浓郁,山上洞府诸多,来往的面孔大多是些胎息与练气初期的年轻面容。

平日里繁华喧闹的郡中如今巷口空空,上空的法光与魔气血气相撞,发出阵阵轰鸣,【玉烟山】呼啸来去,激起一片痛嚎。

郁家虽然得了蒋家的传承,却没有什么得力的法术,蒋家先祖的秘法早已经遗失,余下一堆解不开的玉简,只靠着法器应敌。

郁慕高看了看身边越来越少的族人,算了算,眼前的魔修已经只剩下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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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再耗,脱身归阵!”

他早成了练气后期的修士,修为也是族中最高的几位,虽然不擅斗法,却有【玉烟山】加持,也算的上一大战力。

如今带着忠心的族人与亲手提拔的外姓迎战魔修,左右驰援,利用魔修趋利相忌的特点逐个击破,明明实力处于下风,却硬生生打得有声有色。

郁慕高用掉了两张筑基符箓,眼看大多数魔修重伤败退,保住了密林郡的大部份城县,再拼下去颇为不值,便起了退意,驾风往山间去。

正要落在山中,却被激起的大阵所挡,身后的忠心部众纷纷躁动起来,郁慕高愣了愣,心中大骇,暗道:

“家中的阵盘早已经留下自家的印记,怎么会进不得阵!”

心中咯噔一下,顿觉不妙,于是口中叫道:

“速速开阵!”

守山的郁家修士是郁慕高的子嗣,七公子郁成宜,年纪最轻,听出是郁慕高的声音,吓得一个哆嗦,正要开阵,却有几个长老走出,手持阵盘,叫道:

“家主有灵识印记,何至于开不得阵!定然是魔修假冒!”

这郁成宜性格软弱,顿时一阵迟疑,瞬间被人用话语压制了下去,听着一众族老充满威严的话语,莫说打开大阵,连阵盘都不敢去拿。

外头的郁慕高复又道:

“成宜,速速开阵!”

而这声音竟然被隔绝在大阵之外,郁慕高虽然隔着阵法,见不到几个长老,却登时明白过来,惨声道:

“竟死于小辈之手!”

阵内。

外头的魔烟滚滚,惨叫之声此起彼伏,阵内的几个郁家修士瑟瑟发抖,望向那站在大阵边缘仔细查看的男子,问道:

“鲁客卿!这该如何是好…”

那男子看着外头血流成河的景象,笑道:

“不必担忧!魔修攻不进来,稍待片刻,自会散去。”

一众人窝在山上等了几个时辰,果然见着黑色的魔气缓缓消失,阵外的一切清晰起来,一个郁家青年上前,叫道:

“鲁客卿,快前去看看!”

鲁客卿似笑非笑地点点头,御风出去,在地面上的尸体中寻了一阵,突然间大喜,取下腰间剑斩下地上尸体的头颅来,笑道: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诸位长老,郁慕高已死!”

他的左手举起一颗头颅来,高高举过头顶,像是举着战利品,叫道:

“暴虐狠戾之主已死!郡中簪缨不必再委身屈从!大喜啊长老!”

郁成宜顿时脸色苍白,痴痴呆呆的坐下去,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山上却再也没有人管他了,一众人且喜且忧,叫道:

“速速把头颅呈上来!”

这头又有人喜气洋洋地叫道:

“玉印何在?那筑基法器【玉烟山】何在?”

【玉烟山】是筑基法器,已经具备灵性,除非是郁家嫡系血脉,否则持此印有如持着大山,这几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个魔修不过练气,想必是带不走的。

鲁客卿连忙带着这颗头颅落回山中,交到那长老手中,口中道:

“【玉烟山】小的举不起来,还在山下。”

这长老把灰白色须发的头颅接过,仔细一看:

郁慕高如今已经年过八旬,发丝灰白,那颗首级上狡目微睁,须发皆张,魔修的术法打得他面色灰败,唇间殷殷皆是血。

那双眸子正正对上长老贪婪且喜的目光,吓得这老人“啊呀”一声丢了郁慕高的脑袋,面色惨白。

身后复又有人去捡那颗脑袋,都不肯信郁慕高竟然死了,交替传阅着,郁家长老颤颤巍巍地道:

“此贼虽然刻薄寡恩,却不擅斗法…被杀也是应该的…”

“只是这…这……郁慕仙还在宗内,若是让他晓得了…若是让他晓得了…我等偷偷抹除阵盘上的印记…鲁客卿!这该如何是好!”

原来几个长老本是郁萧贵的兄弟,郁萧贵生前担忧长子郁慕高在他死后大肆屠戮宗室,便用了诸多手段偷偷保下。

郁慕高早有察觉,只是恐怕轻举妄动暴露出郁萧贵的死讯,打算逐一陷害杀死,这长老也不是省油的灯,佯装不知。

不曾想突遇魔修,众人被这鲁客卿救出,郁慕高膝下诸子又孱弱,不能断决…竟然真让他成了祸害。

鲁客卿摇摇头,答道:

“死于魔灾,郁慕仙不会去请澄心符,只要我等一口咬定,此事大有可为!”

郁家长老默默点头,低声道:

“一切听从客卿安排!”

鲁客卿笑眯眯地点着头,这老头回过身,看向身后众人惶恐的脸色,喝道:

“郁慕高已死,诸逆行至此皆废,废公田、察举、连坐、商税……恢复族贡、族奴……改郁慕高诸法,恢复古族制!”

下头的郁家人瞬间喜笑颜开,欢呼声阵阵,郁慕高的首级倒在地上,须发皆湿,一缕缕耷拉下来,上空回荡着众人的齐声:

“除高贼,复族制!”

那颗脑袋被魔功抽得灰白,色彩灰暗,倒是与郁家宝库之中那颗硝制的、用法术维护了几十年的安景明的头颅颇为相似,在雨中孤零零地躺着。

……

李渊平高坐在上首,他也将三十岁了,鬓上复又泛起斑白,如今懒得去染,任由它白去,按着大黎山中人三十白头五十寿终的岁数,李渊平也可以自称老夫了。

两个魔修留下的储物袋都不是普通货色,李渊平便命人去了趟坊市,换成了三个胎息级别的储物袋,还剩下二十余枚灵石,充入库中,顿时舒服许多。

换回来的储物袋赐给了安家兄弟和田氏遗孤,权当是邀买人心了。

他正筹备着这次供奉的份额,听闻这次来得是元乌峰的大师兄余肃,是个贪婪大胆的,贿赂自然不能少,还要好好准备。

李渊平默默写着,下头上来一人,奉上一封小信。

“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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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平瞄了眼,猛然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又看了一遍,失声道:

“郁慕高死了?!”

“是真是假?这人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他思考一阵,自觉如今的三家的局面完全没有假死的必要,只会造成无必要的动荡…毕竟三家之约在前,李家人又不可能趁此机会北进,完全是自讨苦吃了。

倒是郁家地盘广大,遭到的魔修更多,郁慕高身死也是情有可原。

“再去探。”

他犹自不放心,再派了人下去,仔细想了一阵,颇为轻松地搁下笔,从喉咙中爆发出一声闷笑,朝着左右喜道:

“身侧少了一只饿狼,可以安寝了!”

李渊平拿着小信等了片刻,一身黑衣李渊蛟驾风落在庭院前,气势已经是练气八层,他积累雄厚,花了数日便突破了。

李渊平起身步下,笑道:

“兄长且看看!”

李渊蛟点头接过,仔细读了,长出口气,又是欣喜又是憋屈,叹道:

“便宜他了!死得这样轻易。”

兄长李渊修的仇还憋在李渊蛟兄妹心中,恨不得手刃郁家父子,只是郁萧贵被李通崖一剑青白截断,不久便坐化,郁慕高又死于魔灾,勉强算出了口气。

李渊平抬了抬头,低声道:

“历数我家诸敌,郁慕高纵使比不上伽泥奚那样的枭雄,却也算得上枭杰了,如今身死,毕生的良政与族制成了空,郁家再无与我家争雄之机,是我李家之幸。”

李渊蛟哈哈一笑,答道:

“郁家花了百年窃蒋为郁,当年会宴诸族、逼迫朝贡,何等风光?迩来不过八十年,如今之势如山峦崩,最后一道大梁也断折了。”

“只是还有个郁慕剑,也不知是不是死在了何处,竟然毫无消息。”

两人心情大好,下头的窦邑见风使舵,屁颠屁颠地上来,禀报道:

“家主!郁慕高身死,郁家长老郁萧棉扶持七公子郁成宜为主,其余几峰各自为郁慕高膝下子嗣所踞,分为四股势力,僵持下来了。”

李渊平听得心动,却只能道:

“只可惜郁慕仙定下了三家之誓,我等不得插手郁家之事,入郁家地界,否则趁此机会北上,吞并大半个郁家不是问题。”

“不能直接吞并,动些小手脚还是没有问题的。”

李渊蛟应了一句,李渊平接过窦邑送上来的信,开口道:

“湖上四处皆受了魔灾,费家开启了【云拢天南大阵】,魔修之中没有筑基,围攻一阵,无趣散去了。”

两兄弟正商量着,前殿一阵哭喊声与斥喝声,上来两个胎息修士,面容年轻,满面泪痕,往地上扑通一跪,嚎道:

“还请主家救一救小族!”

东岸诸家中给李家朝贡的有芮家与濮家,这两人正是两家前来李家种植灵田的年轻修士,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哭泣道:

“家主,东岸诸家糜烂一片,众多练气与胎息魔修肆虐,求救的术法已经纷纷升起,只求主家救一救小族……”

李渊蛟两兄弟相视一眼,顿时一喜,都是先将目光投向地图上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姓氏所在。

“东岸诸家!”

‘这群练气胎息魔修可都是肥羊……又能趁机收拢一众胎息家族,得了朝贡,一举两得,岂不妙哉!’

这是补昨天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腊月二十八夕手书,湖上大雪,所言壹佰贰拾枚灵石随信附至,家中尚好,唯太舅公田氏为魔修所杀,没于族事。”

“儿宜披丧禁酒三月,在宗内努力,仙方、玄谈、丹砂诸道进修,资粮问家中取来。”

“父蛟手泐。”

李曦治看着堆放在自己面前案上的小堆灵石,一言不发,将手中的信翻来覆去读了十多遍,愣愣地拿着。

父亲李渊蛟是个不会说软话的,就连信上的话都是硬梆梆、简洁明了,好像懒得和他多说一句话,李曦治抿嘴看了一遍又一遍,眨了眨眼,把一点点泪花挤回去。

算算日子,若是这信在袁家没有耽搁,这一百二十枚灵石自家花了不到一月就凑出来了,李曦治不敢去想,小心翼翼地把信贴身藏好,再迈步出了院子,朝着院中的袁湍道:

“师尊,曦治可以换取那【朝霞彩气】了。”

“缺了多少?”

袁湍静静立着,怀里抱着一只青色的狸猫,抬眉问道。

“一百二十枚灵石,已经凑齐。”

听了李曦治这话,袁湍轻轻地一挑眉,答道:

“李渊蛟…倒是个能筹画的,竟然还能凑出一百二十枚来,你家不过初成世家,想必也不容易。”

她一向平静地神色有了些哀婉,低声道:

“若是六十余年前我家中也这般和睦一心,也不至于我这样委屈求全了……”

接过李曦治递过来的灵石,袁湍也不多说,驾风而去,足足过了大半个时辰,女子才一脸寒霜地落回峰上,手中握着一个小玉瓶。

“【朝霞彩气】,我翻了半日撷气峰的库房,这一份最为纯净,确实是老老实实按着采气法采了十八年,呈现出赤金两彩。”

她一身气势起伏不定,身上隐隐有淡青色的光芒流淌,可能是与撷气峰的修士打了一架,面上的表情还是颇为冰寒:

“这些撷气峰的人越来越放肆了,一百二十枚灵石便罢了,竟然还敢给我玩那些以次充好的把戏…我在宗内处处与人和善,他便觉得我软弱可欺!”

李曦治见她满脸冰寒的模样,拱了拱手,先道了几句谢,答道:

“撷气峰是嫡系几峰之一,自然是苛待我等,师尊出身蕈林世家,已经是地位颇高,若是让弟子自己去,恐怕连这撷气峰都爬不上去。”

袁湍点点头,盯着他看了一眼,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柔柔地笑起来,问道:

“曦治今年十七岁了罢?却还未娶妻生子,太迟也不好,可有看上哪一峰的姑娘,师尊替你去求。”

袁湍话题太跳脱,引得李曦治微微一愣,拒绝的话才到了嘴边,暗忖道:

‘父亲膝下唯有我一子,青池是狼窝虎穴,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岂不是要让父亲绝嗣?恐怕不妥…’

当下只闷地道:

“全凭师尊作主!”

袁湍微微点头,看起来早有打算,温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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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气家族难以相衬,你家长辈新丧,不是知根知底的世家联姻又恐怕有异心,不如我替你去帝云峰请位杨家人…”

此话出乎意料,言下并没有让袁李两家联姻的意思,李曦治只低头应诺,袁湍继续道:

“当年越王与诸世家约为姻亲,如今虽然法统消弭,化为青池一峰,却还是时时有联姻,有旧例可依。”

“麻烦师尊了。”

李曦治应声,袁湍则笑道:

“当年杨天衙祭练那玉印,兵马从黎夏道上过,灭了我蕈林原上的几家山越,故而我袁家与杨天衙有几分交情,此事再容易不过了。”

————

东岸诸家尤为特殊,几十家小族,或在宗内有香火情,或是与世家有联姻,干脆就是萧家采矿的附庸。

诸家各自向邻近的世家朝贡,随着萧家冠云峰坊市的破灭,萧家势力在西方所辐射范围小了一圈,郁家复又没落,倒是让他们有了好日子过。

随着魔灾席卷而来,才舒服了一段日子的东岸诸家复又陷入烈火地狱之中,魔烟滚滚,血光流淌,遍地哭嚎。

芮家。

李清虹玉甲莹莹,温润地发着光,手中长枪挑动,耀眼的紫电将面前恐慌逃遁的胎息二层魔修击落,枪出如龙,将其贯穿。

紫雷迸发,这魔修顷刻之间便被炸得四分五裂,李清虹长枪灵巧地一挑,精准地从血肉之中挑出一枚储物袋。

修长的枪尖一挑,那储物袋悠悠落入纤手之中,李清虹回过头,兄长李渊蛟笑盈盈,李玄宣却心疼地盯着那尸体看,啰啰嗦嗦:

“这魔修身着的长袍混合了【紫云锦】,清虹这么一炸,却不能用了……”

李清虹只好负着枪,答道:

“我错啦我错啦。”

李渊蛟摆摆手,堵住那芮家家主芮琼措的满口感激话,带着人马不停蹄地向下一家赶去。

外姓修士孱弱,不但要分散财物,若是伤残还要补贴,故而李渊蛟只带了些自家修士:

练气八层的李渊蛟,练气七层的李清虹和李玄宣,和那只提着玉杵、练气五层的老猴,一齐扫荡这一块的魔修。

纵使这地界上的魔修修为都不甚高,李渊蛟依旧谨慎着,不敢将自家人分开,只恐受了魔修埋伏,宁愿效率低一些,一家一家扫荡过去。

随着众人的慢慢深入,涌现出来的魔修实力越来越高,还伴随着许多转化为魔修的本地修士,《血摩法书》威力不强,却善于逃遁,进度便慢下来。

摸摸怀中的八九枚储物袋,李渊蛟低声道:

“一路上净杀胎息修士!若是按这个进度,只恐后头的魔修早就掳掠完驾风走了。”

他悄悄摸上法鉴,在这地界粗略地一扫,眼前顿时浮现出遍地是血火,沉声道:

“东南方!先抓大鱼!”

两人顿时会意,带着猴儿飞了一阵,果然见着天上凌空站着三个练气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修士,操弄着血盈盈的法术,地上浮现出血液勾勒的大阵,勾连天上三人。

李玄宣先是回头看看,遥遥的地还能瞧见古黎道上的烟火,不至于错过家中的求援,李渊蛟已经轻声道:

“两个练气中期,一个练气后期。”

魔修之中大有差别,若是裘籍那般操弄白气的便尤为厉害些,眼看三人都只带着些血光,李渊蛟下定了决心,向着几人点点头。

李清虹会意,柳眉弯弯,洁白的双手一合,搓出一抹浓重的紫意来,在两掌之间凝聚,正是:【紫符元光秘法】!

这几个魔修正专注着勾勒法阵,不曾想几人迎面飞过来,连忙持出法器御敌,李清虹纤手一挥,那雷符呼啸而去。

‘若不是距离太远,偷袭效果还能更好些!’

练气修士有灵识,除非是些特殊的藏匿法器,偷袭是极困难之事,李清虹只拉近距离,缩短这人的反应时间,一道雷符砸在气息最薄弱这人面上。

“轰隆!”

这练气中期的魔修顿时吐血倒飞,手中法器焦黑一片,李清虹乘胜追击,枪法往他身上黏去,李家众人各自接下两个敌人。

这魔修吃了计攻击,体内震荡不休,好在他经验丰富,利用法器卸去了大部分的威力,不至于重伤,当下凶相毕露,口中谩骂不止。

“好硬的性子!”

李渊蛟拔出长剑,在对手胸前划出一道血痕,目光一转,却发现面前三个敌人不但没有惊慌之色,甚至还冷笑不语,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李渊蛟顿感不妙,闷声道:

“速战速决!”

于是体内法力涌动,剑光一转,竟然把另一个练气中期的修士也勾连进来,仗着自己修行的《江河一气诀》雄厚,以一敌二。

李玄宣即刻会意,与老猴抽身出来,去与李清虹夹击那受伤魔修了。

这练气后期的黑袍魔修冷笑一声,斥道:

“胆大包天,真当我等是那族修散修不成!”

手中的法器呼啸而来,另一只手捏出血光法术,往他身上打去,阴寒刺骨,那练气中期的灰袍魔修同样抓住时机,合围攻来。

李渊蛟一拍储物袋,唤出一道土黄色的椭圆形大盾来,上头六道层层叠叠的棱角放出法光,将两件法器挡住,在那血光法术中反射出一阵阵白光。

正是中品法器【六石云盘】。

这练气中期的法器全力发动,李渊蛟体内的法力如潮水般涨落,硬生生将这几人的攻击挡下。

“原来是有法器倚仗!”

那中期的魔修冷笑一声,两手一握,掐了几个法诀,口中喷出金光闪闪的火焰,狠狠的撞在六石云盘上。

这下的法力消耗更为剧烈,李渊蛟只好收起这法器,后退拔剑,月阙剑弧跳起,逼退两人,却被那红光照了一瞬,鼻端微寒。

李渊蛟这头吃了亏,另一头的魔修则更为不好受,浑身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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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援兵将至!你等还不速速退去!”

另外两魔修皆是面色一愤,狠狠的看了他几眼,却也说不出什么,魔修自私,他们两个只想着拖着李家人,从未想过另外一个同伴的生死。

而这魔修各类逃跑保命之术皆被李清虹破去,眼看命都要没了,哪里还能想这么多,指望着逼退几人,口中喝到:

“你等无非贪我这财物!杀我无益,等到我等人来,你等岂有命在?不如饶我一命,各取所需!”

言罢已经挑出腰间的储物袋,顶着几人的攻击,一边吐血,一边勉强施了个法术,这储物袋如流星一般远去,自己则飘飘往地上落去。

李渊蛟吃了敌人好几道法术,嘴角隐约有一丝血迹,沉声道:

“走!”

李清虹手中紫电一动,将那储物袋勾进手里,缓了缓体内的法力,脸色一白,又强行掐出一缕紫电,运起秘法。

“想走?”

黑衣练气后期魔修恼羞成怒,手中法器如风一般砸来,硬要将李渊蛟留下。

“蠢货!莫要追他!”

他正全力追去,下头那被抢了储物袋的魔修大喝一声,让这黑袍修士微微愣住。

却见李渊蛟抽剑回身,灵识猛然沉入法鉴之中,这魔修只觉得浑身毛发乍起,遍体生寒,身形如血流淌,施展出秘法猛然后退,一瞬间拉开数丈。

李渊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放出太阴玄光,只是恐喝他,不见有什么动静,趁机一头飞向远方,这魔修满脸的恼怒全都不见,只余下深深的惊恐。

一旁那练气中期的灰袍魔修还要再追,李清虹的雷符已经扑面而来,不得不催使法器抵挡,在爆炸和烟尘之中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

这移动的秘法消耗颇大,让这练气后期魔修脸色苍白,傻傻地停在空中,地面上摇摇晃晃飞上来一人,却是那被抢了储物袋的魔修,冷冷地笑道:

“两位道友还要庆幸我替两位保住了性命!”

另外一个练气中期的灰袍修士颇为不满,冷冷地看着他,那为首的黑袍修士则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轻声问道:

“道友出身大宗,见多识广,不知有何见解?”

这修士丢了储物袋,却满脸不在乎,庆幸地道:

“我在宗内见过图录,那黑衣男子手中分明持的是【青尺剑】!那可是剑仙佩剑!谁知道里头藏着怎样的剑气?”

“莫说你我三人,就算是大人来了吃上这一剑气估计都要休养个七八年…剑意剑意,岂是说笑的?”

黑衣修士长出口气,心中对之前的恐惧感有了解释,灰袍修士同样暗暗庆幸,嘴上却不服输,冷声道:

“道友好大的来头,却还不是同样要跟我们这些人四下流浪?有本事就在你自家宗内筑基,别转成魔修搅和!”

黑衣修士摆了摆袖子,打断两人的争执,低声道:

“不要再争了,安安静静等着大人过来,把这望月湖上的血气凑齐,速速离开,前往金羽宗吧。”

这望月湖颇为诡异,都不要说这什么剑仙世家,对岸就躲着个筑基,甚至听闻这诸家之中还藏了个蒋姓筑基……

“真是个鬼地方!”

把昨天的补上了晚饭也没吃,吃点心去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68章屠钧葵光

李家众人这一头迅速驾风远去,李渊蛟面色微微发白,服下枚去寒毒、调理真元的丹药,面色好看许多,一旁的李清虹消耗甚大,同样服药调息。

虽然受了点轻伤,李渊蛟的面上还是挂起笑容,手中那枚储物袋盈盈地发着光,满是符文,看上去就不是凡物,笑道:

“这魔修看起来不凡,怎么也是张怀德、裘籍之辈,是个核心人物,不同于那些小魔修,这次恐怕有好些收获。”

口中说着,李渊蛟却没有轻易打开这储物袋,而是拎在手中把玩着,李玄宣有些担忧地道:

“蛟儿,伤势如何?”

“无妨,让归鸾为我调理两天便可,再稳固几月修为,便可突破九层。”

言中之意便是箓丹了,老猴跟在后头飞着,故而不曾说出口,三人一猴默默飞了一阵,李渊蛟突然一停,轻声道:

“寻到了!”

脚下是一个胎息小族,魔修正杀得痛快,李渊蛟驾风落下去,挥剑便砍。

过了一阵,提回来一个胎息魔修,已经砍断了四肢,孤零零平滑的一具躯体,两眼瞪得滚圆,直呼饶命。

李渊蛟目光炯炯,不为所动,只将他往地上一丢,再把那练气魔修的储物袋往他面上砸去,吩咐道:

“用灵识打开。”

这魔修唯唯诺诺地按着他说的做了,那储物袋袋口微松,倒出一地物品来,不见什么标记法术发动,看上去也没什么后手。

李渊蛟懒得看这魔修到底是不是被标记寻仇了,在求饶声中一脚将他脑袋踩爆,又用火术烧干净了,摄起储物袋和诸多灵物来。

这一切不过数十息,干脆利落地解决了,李清虹抱着枪调息,宛若未闻,李玄宣倒是皱了皱眉,插嘴道:

“也不必削成人棍…一剑结果他就好,何必这样,弄得到处是血。”

“省事些,不必防备他用什么符箓。”

笑着答了一句,几人驾风而起,李渊蛟翻着储物袋,查看其中的收获,不多时已经越过诸家,到了郁家地界边上。

郁家的密林郡已经四境烟火,满目疮痍,流光与法术相互碰撞,烟气滚滚。

李玄宣驻足看了一阵,低声道:

“郁玉封至郁成宜不过四代,已然颓然至此,积重难返了!”

“谁说不是呢?”

李清虹抱着枪,盯着郡中暴起的明灭火光,答道:

“世家起于微末时,族祖或是天资上佳、心机深沉,或是爽朗大方、知人善用,或是谨慎多谋、好疑凶残,才能脱颖而出。”

“一世建业,二世守成,大多远不如前人。”

“后人耽于享乐,沉于修炼,不知人世冷暖,一路成就筑基紫府还能镇压一族,若是不能,便埋下祸根了!”

李渊蛟按着剑看着,闷声道:

“我家高祖至此,已历四世,曦月已是第五世。”

他回过头来,突然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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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虹不曾想话题突然这样沉重起来,连忙笑道:

“兄长说笑了,一代有一代的境遇,不必比较。”

李玄宣一路上听着兄妹俩的讨论,一言不发,入了黎泾镇便往峰上画符去了,李渊蛟则和李清虹一齐落到中殿,与李渊平将众多战利品瓜分。

胎息修士的储物袋有十枚,把灵物与法器充入库中,只余下四十余枚灵石,添到了族库,总算是把给李清晓余山一脉灵石遗留下来的空缺补上了。

再倒出那练气魔修的积蓄,光光灵石就有二十枚之多,李渊蛟又要交到渊平手中,便见他皱眉道:

“兄姐总要取些!总一并交给族中,自已哪里来的资粮修炼呢?兄长眼下要筑基,多想想自己。”

李渊蛟兄妹对视一眼,一人一半将之分了,各自取了几瓶能用的丹药,余下大部分都是魔功,李渊蛟挑挑拣拣,逐一看过,终于眼前一亮,笑道:

“有一道四品法术。”

吴越广为流传的法术大多一二品甚至不入流,三四品大都是世家密藏,再往高了唯仙宗仙门所有,一听这话,众人顿时围过来,李渊蛟细细读了,答道:

“稀奇事!乃是吴国小宗门【屠钧门】的四品法术,唤作:【屠钧葵光】,采用不同寒气寒水来练,入门就要九道寒气或是三道寒水,大成更是要九九八十一道!”

“平日将这些寒气和寒水祭练到左手食指之中,临阵掐诀放出【屠钧葵光】,能够阻碍敌方法力运转,若是练至大成,一照面练气都要化为冰水。”

李渊蛟说完,李清虹接过仔细读了读,惋惜地一叹,轻声道:

“我是用不得,雷属火,最破阴寒,更别说祭练进食指中了。”

李渊蛟点点头,自家修行《江河一气诀》和《寒松露雪诀》几道传承都与此术颇为契合,《寒松露雪诀》的采气【寒松雪气】更是可以作为一道寒气祭练此术。

‘家中尚有一道天地灵水【地煞冷泉】,可以一用。’

“【屠钧门】……”

李渊蛟只觉得耳熟,疑惑道:

“似乎那老猴在这宗门修行过,那《白猴游记》中有所提及,这宗门功法阴寒,祖上阔过,有好几样秘法,后被魔修所灭,最后倒是流转到我等手上来了。”

这道法术需要诸多不同的寒气寒水,九种才算入门,修炼起来有些难度,李渊蛟暂且将其存起,打算打听一下哪几家有寒气,慢慢来练。

……

李渊蛟闭关了小半年,稳固了修为,服下家中的箓丹,轻而易举地突破了练气九层,终于筑基在望。

眼下破关而出,仔细一问,家中修士大多闭关修炼去了。

此次魔灾族中宽裕了许多,不少欠下的族俸也发下来,众人或是生死关头有了长进,或是有了积蓄购买丹药,各自突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李清虹经过这一阵魔灾厮杀,修为同样大有精进,只是练气后期尤重积累,还未突破八层。

李渊蛟这才出关,下人已经把信送上,原来是谷烟庙来信,陈冬河终于收集好了一份【金阳煌元】,李渊蛟顿时大喜,着李清虹看家,自己往西而去。

满怀着喜悦出行,等到越过【西屏山】,滚滚的金沙席卷而来,李渊蛟落到谷烟庙前,面色顿时难看许多。

先前绵延千里的古城墙,如今已经倒塌数块,被分成了三四段,现存的城墙上也是斑驳一片,满是裂痕。

陈冬河面色依旧苍白,一副旧伤未复又添新伤的模样,飞到他的面前,开口道:

“公子!”

李渊蛟指了指这城墙,皱眉不语,陈冬河答道:

“是魔修。”

“今年常常有魔修越境而来,大多数都驾风而去,也有一部分起了贪婪之心,围攻谷烟庙…在战斗之中时时波及这古城墙,便成了如今这模样了。”

陈冬河叹了口气,继续道:

“这一份【金阳煌元】之所以迟了大半年,便是因为这个缘故,城墙倾圮,本来能供三人采气,如今只能容纳下两人了…”

李渊蛟顿觉头疼,这可不是修复一番便好的事情,【金阳煌元】的要求是要古关隘,若是自家去重新修复,搞不好还会毁了这采气之所。

‘难不成还要派人来保护不成!’

可自家嫡系的战力本就少,分布在此处保护耽搁修行了不说,又危险得很。

“此处太过残破,采气效率低得很,看来要另派人出去,再行寻找了…”

他眼下接过陈冬河递过来的玉盒,轻轻打开玉盒,见里头的金光流淌,红金一片,点头道:

“舅公之事姑姑可知晓了?毕竟是舅舅,可以回族中一趟…祭拜一番。”

陈冬河听明白他的言中之意:‘可以回族中一趟’,意思这【金阳煌元】还是要采,陈冬河是何等识趣之人,当下温声道:

“请公子送她回去一趟,这气眼看越来越难采,冬河还要抓紧时间,便不同行了。”

李渊蛟默然点头,派人去请李景恬,不多时下人来回报,说是李景恬不肯归家,只遥遥祭拜,改了白衣,算是尽到礼数。

陈冬河微微叹气,向着李渊蛟微微躬身,算是赔罪。

李渊蛟明白其中之意,只好留下丹药和资粮,在长烟落日中驾风而起,孤零零地消失在黄烟之中。

直到李渊蛟消失在天边,陈冬河才直起身来,靠着城墙坐下,盯着缓缓下落的夕阳,顿觉寂寥。

他也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田有道一死,可以坐下来回忆昔年的人又少了一个,口中喃喃道:

“夕阳血红,地脉翻涌,看来是火脉又爆发了。”

大漠火脉众多,并不是凡人居住的好地方,李景恬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性格也有些固执起来,若是换成年轻的时候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也不会做这等让李渊蛟为难的事。

‘晓儿…孤儿寡母,如今也不知道过得如何了……’

《江河一气诀》喜水喜湖,多年的大漠生活让陈冬河的修为进展缓慢许多,他却浑然不在意,只默默坐在灰白色的城上,哼起一两句家乡的歌谣来。

……

李渊蛟这头闷声回了家,在青石上呆坐了一个时辰,才觉得心力有所恢复,表情也生动起来,下头有人来报,说是李曦峻来了。

“让他上来。”

李渊蛟等了片刻,李曦峻披着锦袍快步上来了,赐给他的那法器【晚红釉】被他小心地镶嵌进了玉环中,摇摇晃晃坠在腰间,颇为好看。

“曦峻见过仲父。”

李曦峻一抱拳,看起来颇为轻松,李渊蛟灵识扫过,立刻明白过来,轻声道:

“胎息五层玉京轮,倒是用功。”

李曦峻十六岁,正是如日方升的时候,他的资质比李曦明要差一些,想来在萧家的李曦明也差不多凝聚玉京了。

李曦峻谦虚几句,李渊蛟晓得他是来求箓丹,从储物袋中摸出玉瓶递过去。

等李曦峻李曦明两人服下这丹,便都是胎息巅峰的修士了,可【金阳煌元】只有一份,李渊蛟组织了一下话语,温声道:

“峻儿,家中的【金阳煌元】只得了一份,大漠之中的气源又出了一些问题,下一份恐怕要等个十多年…”

李曦峻微微点头,看起来有些意外,当年兄长李曦峸的处境轮到了他身上,只是他的性格与亲兄长李曦峸完全不同,恭敬道:

“曦峻全凭长辈吩咐!”

他不曾给李渊蛟垫台阶,李渊蛟只好一瞬间沉默下来,李曦峻剑眉低垂,顿了两息,终究不忍心看长辈愧疚的表情,笑道:

“曦峻倒是喜爱那《寒松露雪诀》,飘逸出尘,寒气凛凛,适合佩剑而行。”

“《金殿煌元诀》听起来像个骤富的地主,修行起来没意思了。”

李曦峻开了个玩笑,李渊蛟却笑不出来,《寒松露雪诀》不过是三品功法,《金殿煌元诀》却是四品的古法,这一道天地灵气服下,就决定了今后百年的路子。

厚此薄彼,手心手背都是肉,哪里是一句说笑就能带过的,李渊蛟心中虽然有万千情绪,却不擅长表达,只叹气:

“等突破之后稳固了修为,就去山下取那【寒松雪气】,准备突破。”

从储物袋中摸出那《屠钧葵光》,补偿似地交到李曦峻手中,难得温声道:

“这是家中新得的四品法术,你先仔细读了,慢慢修行,等到能收纳寒气寒水再来找我。”

家中那瓶【地煞寒泉】并不像【寒松雪气】这样可再生的天地灵气,李渊蛟本没有拿出来用的意思,后来仔细读了一下这法术,需要的量并不多,这才肯拿出来用。

“多谢仲父赐法!”

李曦峻沉静点头,接过这法术仔细读了,又发下玄景灵誓,抱拳退下,李渊蛟这才回过神来,伏案写了封信,交到下人手中,沉声道:

“去衔忧峰问一问明公子修为如何了,若是已经突破玉京,便速速归来。”

“不。”

他又拿回了这一封小信,涂画了一阵,吩咐道:

“让他写信回来,我亲自去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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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自衔忧峰而出,在风中穿梭,李渊蛟拜别了萧家人,接走李曦明,飘飘荡荡回家中去了。

长风破空,青年负手而立,身着道袍,腰间配着药囊,俯视身下的群山,前边的李渊蛟一袭黑袍,静静驾风,沉声道:

“【金阳煌元】只集齐一份,曦峻已经决定服用【寒松雪气】。”

“委屈弟弟了。”

李曦明衣袍飘逸,轻轻点头,摩挲着手中玉珠【青宣】,嘴角下垂,好像藏着许多心事,没有太多表情。

李渊蛟是个好猜忌的,李曦明一个表情,他心中已经过了数转,有些不适,拿不准他的想法,默然飞着。

两人一路无言,直到黎泾山出现在脚下。

李曦明一去数年,看着脚下的山还是颇为熟悉,等着两人入了洞府,李渊蛟把装着【金阳煌元】的玉盒和箓丹交到他手中:

“《金殿煌元诀》向你父亲去取。”

李曦明点头应下,恭声道:

“曦明定然不负所托!”

他缓步退下,李渊蛟依旧呆坐在上首,眉毛凶厉地凑在一起,半晌才舒了口气,面色柔和下来,喃喃道:

“长大了…都长大了…自家人面前也喜怒不形于色,看不出你的心思,看不出你什么计较,怎么好把李家交给你啊!”

“幼时觉得曦明亲和,曦峻冷漠,长大成人却都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反倒是曦峻更有人情味些。”

曦月辈的事情,李渊蛟与李渊平聊过许多次:

若是论心性,李曦峻是最出色的,李曦明虽然同样不错,却总是莫名规规矩矩,没有什么出色的表现,有时还反倒有些木讷。

若不是李曦明天赋最高,又有丹道天赋,又出身伯脉,两人还真的想过把李家交到李曦峻手中。

只是两人商量来商量去,又见两兄弟感情好,李曦明又是一个温和肯听得进话的性子,左右相互扶持,还是定下了李曦明。

如今见了他这副模样,当他是在外几年,对自家不亲了,李渊蛟解下黑袍,只觉疲累,往洞府之中的小井中一望:

清涟涟的水中倒影出一对凶厉的眸子,眉距太短,望上去就是一副要择人而噬的模样,李渊蛟眯眼看了一阵,突然暗忖道:

‘幼时父亲最不喜我,想必也是见着这幅模样,心中犯怵罢!’

他淡淡地看了一眼,盘膝而坐,自顾自修炼起来。

……

李曦明这头下了山,默默走了一阵,黎泾山上的灵气远不如衔忧峰,算算年岁,自己已经十六岁了。

‘胎息五层,服下箓丹后便是胎息六层,花费二三年突破,便是十八岁的练气。’

萧元思当年也是二十岁的练气,却足足熬到快六十岁才突破,为何练气之后慢成这样,李曦明心中是明白得很:

‘无非萧家要着他炼丹罢了。’

萧家老祖萧初庭当年也是筑基丹士,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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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呢?家中唯我一人,若是丹火一燃,利益所驱,就算家中再顾及我,也没有多少修行的份了…更何况…’

自己刚刚突破玉京,可以点燃丹火炼丹,家中的信后脚就来了,李曦明万不想作猜忌,可心中终究一凉。

缓步走了一阵,便见着前头早就等了一人,抱着剑站着,生得一副剑眉星目的模样,自然是李曦峻了。

李曦峻已经服用过箓丹,凝聚胎息第六轮,故而实力比李曦明还要高出一筹,抱着剑上来,轻声道:

“兄长难得归家,何故愁眉不展。”

李曦明愣愣地看了他一眼,突然从储物袋中取出那金色流纹的玉匣,递到他的手中,松了一口气似得道:

“还是你来罢!”

“【金阳煌元】?!”

李曦峻呆了呆,足足好几息没说出话来,这才骂道:

“李曦明!你发什么疯!”

李曦明看起来轻松了许多,答道:

“我思量了许多,家中需要丹药供应,我终究要花时间在炼丹上的,既然如此,岂不是浪费了这四品功法?”

“不如把这个机会让你,我用次一筹的功法,今后就专心炼丹,镇压家族便交给你来。”

他顿了顿,继续道:

“我看了许多宗族的丹士,往往被丹道所误,筑基向来是少有的事情,还不如一如我大父,专司画符,便不再奢求突破筑基……”

李曦峻冷笑一声,答道:

“你倒是会比较!”

他气不打一处来:

“你大父是进阶无望,这才去专司画符!你倒好,明明天赋比我等都要高,却说什么专司炼丹!”

“练气丹士与筑基丹士能是一个模样么!”

李曦峻咬咬牙,直言道:

“你就是怕了!李曦明!家中寄托了多少希望在你身上,想着你是个萧初庭般的人物,你却顾首顾尾,犹自为自己想着退路!”

李曦明被他这一吼,也是微微愣住,面色微红,反驳道:

“是,我就是想着退路如何?事事在我,事事盼我,你站着说话不腰疼,真以为人人都是萧初庭一般的人物?一头修炼神速,一头还能丹道精深,世界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我只怕一头练了丹药,一头失了修为,一朝筑基,生死道消,白白浪费了这上好的天地灵气!就连做一个练气丹士都不得了。”

李曦峻出了口气,将那【金阳煌元】塞回他怀中,沉声道:

“好!那你便随我上山,将此事亲口说明,让仲父决断!”

李曦明抱着玉盒颓然坐倒,终于是不说话了,李曦峻也长出了一口气,慢慢在他身边坐下,温声道:

“兄长不必这样担忧…”

“怎么能不担忧!”

李曦明摩挲着膝上的玉盒,声音轻飘飘,轻声道:

“高祖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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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时总听长辈议论,你最似祖辈,镇定自若,思虑周全,面不改色,杀不动心。”

李曦明抬了抬头,答道:

“我也学得了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可终究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你是胸有成竹,我是狐假虎威…”

他低声道:

“我十岁那年父亲让我杀人,我便杀了,深知父亲要我是什么模样,但我私下里瑟瑟难言,不敢表现。”

“后来去了萧家,几次下山也同样被诸多酒色所误,让萧师嘱咐了多次…我以为我是李家人,不会被其所诱,可是…”

李曦明闷声道:

“其实我怕的是族正院,怕连累父亲的名声,家中长辈在上,故而规规矩矩,若是能做的毫无声息,我也经不住诱惑。”

他神色显得有些失措惊惶。

李曦峻愣了愣,面色急剧变化,终于忍不住开口打断他,急切问道:

“你…你破了元阳了?!那可是萧家!那可是萧家!父辈千防万防,千算计万算计,你竟然……”

“可曾留下子嗣?!”

李曦明默默摇摇头,已经有了泪痕,答道: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李曦峻猛然起身,神色复杂,拎着他的衣袖又不知道该说着什么,吃力一甩,冷冷地道:

“你不知道?!难怪…难怪!…”

李曦明猛然抬头,像是被莫名踹了一脚,急切地道:

“曦峻!我…我是…不,你听我说。”

他在地上划蹭了两下,站起身来,一时间失了分寸,没头没脑地辩解道:

“我和峸哥聊过许多次,我等与你不同,同父亲的话语许多是母亲与大夫人教我的,我不是中兴李家的良才…不…也不是…”

看着面前沉默的李曦峻,李曦明心中又悔又惧,暗自道:

‘呜呼,坦白也好!省得一直这样装下去……’

“你!”

李曦峻看着他的神色,突然想起当年在山上畅谈族事的那一夜,仔细一回忆,却发现对方总是狡猾地顺着自己说,总是兄弟无间,竟然不曾察觉。

“难怪你那样尽力饮酒,我还想是你初次饮酒,不胜酒力,原来是求速醉,免得露出马脚。”

“是不该将你送去萧家!”

看着李曦峻的神色,李曦明突然之间放松似地平静了下来,连连摆手,腕上的【青宣】叮叮当当一阵乱响,轻轻地平静地道:

“曦峻…非是人人都有你的风采。”

李曦峻闭目不言,显得有些冷酷,良久才道:

“莫要狡辩,同我上山,将此间事一一向上报,请族内定夺。”

“好。”

李曦明从口中吐出一个字,脸上却重重地挨了一拳,眼冒金星,身上的服冠哗啦一声被扯下来,披头散发,好不狼狈。

玉冠在地上摔得粉碎,连带着药囊和储物袋滚来滚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去,只剩一件单薄的白色内裳挂在身上。

李曦明缓和了一下,摸了摸鼻端,殷殷是血,只听李曦峻冷声道:

“褫夺衣冠,以待刑罚!”

……

“嗡……”

金色的弓弦微微颤抖,中年男子的大手握着满是玄奥符文的长弓,长臂舒垂。

远处的鹰兽在血泊之中挣扎着,五脏六腑早已经被震得粉碎,身后的两人讨好似地围上来,谄媚道:

“将军不愧是【金庚罡弦】,这一箭当真是金虹辉煌,瞬息而至…”

这两人都是宁家人,乃是宁和靖安排过来的,李玄锋默默地听着,下面的修士把那妖兽拖过来,他才沙哑着声音道:

“不过是好事者捧杀,不必再提。”

两人马屁拍在马腿上,只好讪笑着转移话题,看着下面的人送上来一枚妖物的鹰蛋道:

“恭喜将军!这筑基妖物竟然产子了!”

李玄锋随手接过,驾风而起,把弓背到身后去,从储物袋中取出那玉牌进了城,暗暗计较起来:

“宁和靖笼络我给了十多点小功,再加上这段日子的狩猎,换取一枚【遂元丹】应该不是问题。”

“算算日子,渊蛟兴许要筑基了,若是能托刘长迭带出去……”

这才落脚在城上,众人纷纷围过来,“将军”之声此起彼伏,李玄锋流露出一点笑容,同众人应付几句,便有一女子飘飘然落在城上。

这女子身着仙宗子弟的青衣,衣袖上绣着金纹,应是峰主一类的人物,眉毛弯弯,眼睛温润,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

一众族修吓得噤声,一窝蜂散去了,李玄锋拱手,问道:

“不知哪位峰主当面,在下李玄锋。”

这女子轻声道:

“月湖峰宁婉,见过将军。”

宁婉如今已经是筑基中期的修士,炼化【松林朔风】,修成了仙基【入清听】,行走之间带着股松香,清且苦。

现下在月色中一站,显得出尘。

李玄锋只低着头,宁婉轻声道:

“已经等了许久了,不曾想将军这样忠于职守,还请将军沐浴更衣,我家真人召见。”

李玄锋微微一愣,神色肃穆,心中疑惑,暗忖道:

‘元素真人…这是作甚?’

他点头退下,换了一套衣物,把弓收到储物袋中,这才出了洞府,宁婉依旧等在院外,持着一串玉珠,轻轻摆弄。

见了李玄锋出了洞府,她螓首轻点,一同驾风飞起,突然问道:

“贵族是何时迁来望月湖的?当年的大战正是在南岸,打得生灵灭绝,想必在三百年内。”

宁婉的话题毫无由头,听得李玄锋一愣,答道:

“据我族中考证,应在三百年那场大战之后,南岸灵机足足断绝了两百多年,从无人愿意光顾,故而当了三百年的凡人。”

“喔。”

宁婉柔和一笑,柳眉弯弯,低声道:

“哪里有三代筑基,遍地灵窍的凡人,道友说笑了,若是拿这种话来应付真人,恐怕要吃挂落。”

这话虽然温和如风,却如雷霆般在他耳边炸响,李玄锋骤然抬起头,直勾勾对上宁婉黑白分明的柔和眼眸。

宁婉还未成就筑基之时就以青池第一美人“秋湖仙子”闻名,这双眸子实在好看,李玄锋却完全没有心情顾及:

‘她在提醒我?为什么?我家与她毫无瓜葛,凭什么要帮我?’

‘元素什么意思…是要查清我家根脚?!’

过渡的情节差不多了,听大家的反映觉得平淡,有些情节就不拖沓慢写了,留到李曦明的番外吧,直接把矛盾点抓上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70章魏李

元素真人的洞府修得朴素,看上去是普普通通的青石,不见有什么华丽的装饰,只是洞府之前摆了尊铜兽,非狼非虎,形态蜷缩。

宁婉走在前头,两人一齐进了洞府之中,元素真人正高踞在上首,手中持着一枚小小的、淡金色的法印,出神地看着。

李玄锋头一次面见紫府修士,元素真人面容圆润,没有什么威势,看起来也不过二十余岁,一只手撑在膝上,悠然自得。

四下里白气弥漫,流淌不息,灵气浓郁得惊人,恐怕一捧一捉,稍加提炼就是一道【小清灵气】,脚踝处更是冰冰凉凉,多半又是一种天地灵水。

元素着轻甲,身旁平放着一戟,都是淡金色发着光,抬头望来。

“李玄锋/晚辈见过真人!”

元素真人“嗯”地应声,再也没有别的表示了。

青色的洞府四面皆是壁,青色的石上刻满了一行行字,被凝结成雾的灵气所遮盖,看不清内容,只能辨别出许多涂抹的痕迹,深浅不一。

元素并没有让两人久等,稍作停顿便问道:

“婉儿,太虚之中光彩消散,那人应是已经托生,兴许在豫馥郡与临岸郡之间,让人注意着,万万不要起了冲突。”

“晚辈晓得!”

宁婉微微点头,元素复又道:

“将一路北归、除魔卫道的戏安排好,不要让他破了勾连的金性,安安稳稳送回去,便算罢休了。”

李玄锋听着两人交谈,默然不语,只在心中偷偷牢记揣摩,元素这才把目光移向他,温声道:

“李木田是否铸就仙基?铸成何等仙基?”

这话题突兀,好在李玄锋得了提醒,一路上思量许久,此刻也心中没有多少慌张,答道:

“筑基不过是谣传,先大父不过一介凡人,当年家族势弱,有意放任谣言,只为借势。”

元素点头,低声道:

“凡人四子而三灵窍,不是偶然,可知为何?”

最重要的问题终于摆上台面,李玄锋深知紫府手段法术,点了点头,干脆以退为进,回道:

“真人明鉴,我自家也苦恼多时,常常臆想是哪位紫府的族裔,乃至于听闻仙府传人姓李,不知是不是有亲缘。”

这话题几乎是禁忌,吓得宁婉都忍不住侧目而视,李玄锋则面不改色,语气平稳,好像在聊一件寻常不过的小事。

“哦?”

元素真人失笑,笑盈盈的看了一眼,答道:

“洞骅李江群?!你倒是敢想!”

他摆了摆手,轻声道:

“天下李与崔,八九出于魏,依着旧例,最有可能源自当年的魏国李氏,再次便是吴国檀山李氏,李氏在近古大有作为,留下的血统也不少。”

“至于洞骅真人…”

元素真人盯着李玄锋的灰眸看了一眼,笑道:

“洞骅真人出身宁国,号称滴血成桂,泪落为霜,你家若是能攀上亲,哪里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是现在这幅模样。”

话是这样说,元素顿了顿,依旧轻声道:

“上前来。”

李玄锋上前一步,元素一手按在他肩上,另一只手掐诀施法,手中彩光流淌,李玄锋只觉得指尖一痛,沁出血来。

随后那血滚动跳跃,在彩光中不断旋转,化为一道金灿灿的光,元素这才道:

“果然是魏李,应是早早断了道统…”

元素是紫府修士,能在这个问题上花费这样多的心思已经是极为不易,挥手便散去法术,轻声道:

“你家是魏李遗族……”

他愣了两息,突然恍然大悟,好像明白了什么困扰多时的问题,心中疑窦顿解,笑道:

“我说那群秃驴怎么总跟你李家过不去!原来是这个缘由!胡羯灭魏而入主北方,毁了昭元仙府,这份宗恨血仇,自然是上好的命数良药!”

“想必是魏李主脉遗留了!”

元素几百岁的人了,已经腻了人世间大部分的乐趣,如今把这前因后果弄懂,心中大为爽快,笑盈盈地道:

“倒也是好手段,如此设计,恐怕连那些个秃驴都想不清为何命数在你!忿怒只知道杀鲸,却不知道这鲸是怎么来的。”

“若不是我随手一子,这事情谁能撞破?利用明阳金性纠葛千年,千年布局,这才是大修士所为!这才叫金丹修士!”

李玄锋听得似懂非懂,总归是把这危机化解了,元素却兴奋起来,来回踱步,突然有些遗憾:

‘难怪萧初庭这样来下棋,此人若不是什么老东西重修,当真是后生可畏讷!’

宁婉也被元素的失态所惊,她见识更广,隐隐约约听出来些前因后果。

‘难道是忿怒摩诃之事!’

一知半解往往最为惊人,宁婉只觉得背后发凉,心中升起深深的恐惧:

‘这便是金丹修士的手笔么…纵使自身被围攻而死,亦能留下后手,算死千年后的九世摩诃!’

她心中冰凉一片,更对头顶上那位渌水午元符语真君升起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越国三位真君的谋划,又有谁能插手呢?’

李玄锋默默在一旁听着,努力收集着信息,慢慢也理解了一些,眼前的真人却不打算再说了,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李玄锋,你既然还未娶妻,不如配我宁家人。”

李玄锋顿时一滞,话还未说出口,元素真人却眯着眼笑道:

“婉儿你是别想了,她有紫府之姿,你这道途却不好走。”

李玄锋看他的表情,知道已然是拒绝不得,元素轻声道:

“和棉就不错,抓紧时间办了,不要耽搁。”

……

李家,黎泾山。

山顶上的小院之中静得吓人,月光洁白如霜,洒落一地。

李曦明一身白衣,静静的跪在地面上,他的脸颊上高高肿起,青红了一块。

李渊蛟横刀立马地跨坐在上头,面色阴郁,本来就凶狠的神色惊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怒交加,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人吃下去。

与叔公李通崖缄默的怒不同,李渊蛟的怒火出于双眸,他的表情紧张起来就有一股浓浓的恶意,在面上张牙舞爪。

李清虹早早就到了,面如寒霜,静静地站着,李曦明不敢抬头。

足足过了几十息,门外才传来急骤的脚步声,李渊平推门而入,面色难看,心肺生疼,一句话也不曾说,默默站在一旁。

李渊蛟眯了眯眼,强行克制住了怒火,轻声道:

“平弟,此事可是『溪上翁』所为?”

李渊平面上没有一丝血色,干瘦的身体下拜,沉声道:

“本没有必要,更何况…不是有符种在?”

李渊蛟缓缓摇头,心中烦闷,他正准备闭关,硬生生被敲醒,自己后辈弄成了这副模样,怎么能让他不糟心,只悔道:

‘只怨我日日顾着修炼,竟然没有看清小儿辈,以为是个节制守性的,就草草将他送去萧家了…怪我,怪我!’

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在萧家留种,李渊蛟心中深惧:

‘破了元阳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年轻玩乐几番也并非没有先例…只是…万一在外头留了子嗣…’

‘曦明是伯脉嫡长,这孩子也是伯脉最长,若是今后没有子嗣,还真是伯脉独苗了,就算有了子嗣,也有宗制法统在身…’

院中一片寂静,侧边的李渊平缓缓坐下,轻声道:

“不如……”

李渊平还未说出口,李渊蛟先是挥手打断他,看了眼李曦明,答道:

“进院再说。”

三人入了后院,李渊平静静道:

“不如在宗制上废了这孩子,逐出主脉,以防万一。”

“不可!”

李渊蛟神色莫名,低声道:

“你膝下就此一子,岂不是要伯脉绝嗣!”

“过继便可。”

李曦明是他的亲子,此刻说起话来却是毫不留情,面上没有什么动容之色,双手却颤颤巍巍,李渊蛟摇头,倒答道:

“说到底不过是少年贪图享乐,不应太重,既然诚心悔过,便拿了少主的身份,其余一切照旧。”

李渊蛟脸庞躲在深深的阴影中,声音低沉:

“此事不宜重罚,重拿轻放,他不是害怕修行与族务两难兼顾?【金阳煌元】照旧给他,在他筑基之前,同样不会给他多少炼丹事务。”

李渊平听着这宛若未罚的责罚,慢慢抬起头,低声道:

“那这少主之位?”

“试试曦峸吧。”

李渊蛟话音方落,李渊平面色数变,低声道:

“兄长…这是取乱之道!”

李渊蛟摇了摇头,咬牙切齿地道:

“当下只能如此!”

李渊平面色猛然涌上一股嫣红,沉声道:

“那曦峸之后呢?到底是伯脉还是仲脉!一旦开了这个头,便是分裂之始!”

李渊蛟沙哑着答道:

“你又待如何?把曦明一个自家的丹道天才变成一个满心怨恨的敌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李渊平神色俱厉,狠声道:

“是又如何,大不了我废了他修为!”

为父至此,李渊平淌下两行泪,说不出话来了,李渊蛟从阴影之中站起身来,月光重新照耀在他面上,黑袍青年道:

“曦明受了符种!看了内史!”

兄弟俩齐齐沉默下去,一旁的李清虹听了许久,终于开口道:

“不如这样。”

“且先以或被神通所惑之名脱了罪,不让这孩子太自责,安抚住众人之心,罚的太重,终究不好。”

“先将此罪搁置,且当无事发生,就对着曦明说清了,权当他是为神通所惑。”

李渊平心中怒意稍止,低声道:

“长姐是想着当做无事发生,可萧家怎么想可难说,更何况…既然出了这事,怎么好用他!”

李清虹答道:

“使功不如使过,他是我李家的种,会糊涂一时,不会糊涂一世,且先看着,曦峸当年木讷,如今已经是仁善之主了,谁又能说得准?”

“至于后患,几次酒色到底难说,兄长与我正年富力强,有玄光镇族,不至于一夕而篡。”

李清虹轻轻出了口气,温声道:

“大父在时,事事防范于未然,可也不曾见以未然之事草草埋下祸根的,还是谨慎行事。”

李渊平微微拱手,平静道:

“还是要兄姐警惕,小弟命薄,多半是防不到那一天了。”

言罢拱手下去,李清虹目送着他远去,这才看向沉默不语的李渊蛟,叹道:

“渊平未免太偏激了些!曦明何罪,不至于此!兄长你也是,任由着他说!”

方才两兄弟一番争吵,看上去是李渊蛟处处维护李曦明,实则却不然,李渊蛟给出的建议隐约把他往死路上逼,乃至于李渊平最后喊出废了修为这样的话。

李渊蛟尤不满足,还要再进一步,李清虹听得心中发凉,终于出言阻止。

李渊蛟听着她的劝说,站在月光之下,紧紧攥着手中的长剑,轻声道:

“我亦不忍,是渊平爱之深责之切,若非如此,他是绝不愿意重拿轻放的。”

他深深明白李渊平在这个独子身上倾注了多少的心血,付诸多少希望在他身上,李渊蛟喃喃道:

“平弟天赋不高,又折了根骨,此生已经没有什么希望,唯一的指望就在这一个孩子身上,旧时有多期盼,如今就有多失望。”

李清虹听得心中乱成一片,咬牙道:

“终究是这孩子让他失望了。”

李渊蛟叹了口气,答道:

“这段时间不要让他们父子见面了,让他去玉庭山修行吧!”

“省得渊平说出什么话来,伤了情谊,少年正是负气时,多加责备恐怕要弄出事情来。”

李渊蛟默默出了院子,李曦明依旧跪在院前,李曦峻同样是陪在身边,与前些时候不同的是又多了个李曦峸,默默跪在两人的前边。

见着李渊蛟出来,李曦峸闷声道:

“是曦峸不曾教好兄弟,还请…”

李渊蛟烦躁正在头上,挥袖打断他,径直驾风而起,望着夜色中的望月湖,攥紧了手中的剑,暗道:

“老祖!要杀敌除妖,以身相殉,蛟未有一点犹豫,可要扶持庸弱,公平是非,渊蛟实在是心力交瘁……”

他在湖上的朔风之中站了一夜,长长吐出气来,只喃喃道:

“蛟不敢忘。”

周一太忙,不好意思往后推一下。

感谢云梦青仙的盟主^,这几天调整一下,实在不能这样了,一提速节奏都有点乱。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71章仙凡分居

李渊平这头回到镇中,心头依旧急怒生疼,两眼通红地进了中殿,四下里昏沉一片,两点灯光如豆,微弱地闪烁着。

他拖着疲惫的躯体,坐上那个最高的位子,抽了一份文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烦躁地咳嗽两声,把血咽下去。

窦邑忙忙碌碌地冲进来,爬上台阶,李渊平低声道:

“研墨。”

窦邑老老实实地磨完了墨,李渊平挥了挥手,他便退下了,李渊平拿起笔,慢慢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了一阵。

家主之位,要平衡族中外姓,管理灵田,分配族俸,涉及到几乎全族上下从胎息到练气的利益,从李玄宣成为家主,四脉设立之时就定下了单传的规矩。

如今李家受了符种的大宗嫡系一心,镇压家族,自然可以任意指定家主,贤者为君,愚者从命。

可一旦开了这个先河,今后受符种的嫡系血脉渐远,又各自出身不同,利益相争,各自支持一脉,那就要出乱子了。

“若是到了那个时候,家主之位便成了几个受箓修士争权夺利,收刮家族的手段…”

“更何况…”

李渊平情绪平静下来,思维越加敏捷,暗自道:

“看着明儿那副模样,终究还是个不堪大用的,若是把李家交到他手中,怎么能压制住诸外姓?怎么能驾驭住李寄蛮?”

大殿之中只剩下李渊平高坐上首,昏暗一片,他目光在微弱的灯光上停留着,声音低沉:

“说到底,家中缺少大神通者镇压,筑基能成,紫府难望,若非大气运加持,必然走向衰败或分裂……”

他愣愣地望着,晨曦的光影已经慢慢从殿前升起,兄长李渊蛟静静地站在殿门之前,李渊平想的太过入神,竟然毫无察觉。

晨曦缓缓爬上中殿的台阶,李渊平闷声道:

“如今的宗法乃是曾祖所制,昔日家中不过几位胎息…安能想到今天的模样?一味继承宗法,恐怕不是什么好办法。”

李渊平这才发现面前站着的李渊蛟,他目光烁烁,轻声道:

“兄长,若是我身故,家中当以谁为主位,压制诸外姓,驱策山越,管理宗族,培养后辈?”

李渊蛟顿了顿,迟疑道:

“眼下能堪大任的唯有曦峻,除却他,曦峸太善,曦明又…”

“曦月辈已经如此难了!几人天赋皆高,本不应分出任何一人来当家才对。”

李渊平继续道:

“倘若曦月辈就这样过去了,承明辈并无雄主,又该如何?”

李渊蛟隐隐约约地明白了什么,答道:

“若是如此,无可奈何。”

“兄长,我要改宗制。”

他猛然站起身道:

“家主的权位实在太大,乃是项平公在时所设,可宗族之中又有几个人能够得上他?这法子能集权收益,却实在太难操持了”

“后辈不可能代代都能出上权谋手段高超,天赋又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低的伯脉子,曦明此事看似偶然,实则是自家如今已经够不上这样的统治之法,或迟或早,总是要出事的。”

李渊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半响才温和地道:

“放手去做,兄长帮你看着。”

李渊平似乎已经完全从对长子的失望中恢复过来,反而多了种低落的味道,沉声道:

“先丈量灵地,造册录书…分权罢!”

…………

对于世家来说,查清私有的灵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就连青池宗都没有办法算清治下世家的灵田,只能潦草的按照筑基的数量来收供奉。

无他,只要幻阵一遮罩,小小的一块地在茫茫的山海之中毫不起眼,除非机缘巧合,灵识轻轻一扫,是什么都发现不了的。

青池宗虽然有专门的破阵秘法,却又不可能一一上门检查一寸寸土地,自然只能按着地脉灵脉估摸着来。

这同样是仙魔之战以后海内众多遗迹至今仍存的原因,这些宗门的幻阵更加高级,任你撞破头也找不到入口。

然而李渊蛟只是请出法鉴,轻轻一动,整个李家上下的每一寸土地都看得清清楚楚,哪些个望姓自己偷偷建了小院,偷偷划了灵田,一一暴露在眼前。

“果然…”

这事情本是难免的,李家治下的几个望姓无一不私自开发了灵田,在山野之中那些李家看不上的贫瘠土地上偷偷围了院子,布置下幻阵,私自种稻。

这还算是好的,这些年外姓修士慢慢多起来,也从散修处接触到了众多修行之法,也不是所有灵窍子都送到李家了,家中甚至有外姓修士外出寻找机缘,一去不归。

李渊蛟目光一扫,连几个曦月辈的小宗修士都参与其中,只默默叹气。

“这地贫瘠是贫瘠了些,可经不住是白得的!毕竟族中的田地再好,大部分产出还是要上交的,哪有自己种自己收来的痛快。”

这些灵田家中查过两次,余下的都是规则允许之中的产物,李渊蛟慢慢把图录画好,落回殿中,李渊平已经奋笔疾书许久。

见着李渊蛟回来,李渊平接过他手中画好的图录,将几座仙山圈起来,沉吟一阵,轻声道:

“兄长,我仔细查看了当年黎夏郡和如今袁家的路子,你且看看我这法子。”

李渊蛟低眉一瞧,上头开篇便是几个大字:

“宗族二元,峰镇相制。”

李渊平面色苍白,目光炯炯有神,解释道:

“如今家中修士越来越多,我欲分离宗制与族制,上族下宗,仙凡分居,修士入峰为族,凡人下山为宗,除非除妖委派,不得下山。”

“外姓与族人一旦身具灵窍,便送上主峰黎泾山修行,由我家修士精心教导,资质高便继续修行,资质低便送往他峰。”

“每座仙山各自建立一府,打散四脉子弟入内,设置峰主、纠察、族正……山下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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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平轻声道:

“各座仙山修士轮流指派调换,收上来的灵物直接输来黎泾,送来眉尺山洞府,至于家主…唯主升迁调动,族正纠察族中是非,家中有法鉴,贪渎灵物大部分是必然暴露的事情!”

他眼中烁烁,继续道:

“反观今日,族中许多的外姓与支脉修士之所以偷种灵稻,四下寻宝,运送灵物,外出求道,无非是在我家除了种植灵稻再也没有别的路可走,没了上升的空间,自然没有附属的心。”

“如今此法,不但能让我家不用去苦苦寻找一个修为无望的嫡系大才来治家维持稳定,又能捏造出一份份权位阶级,将这些人吸附在我家…”

李渊蛟将他手上的详细规制读完,此中自然不止李渊平嘴上的几句,还有大量的纠察制约,各类的修为限制,用以限制贪渎与反叛。

“若是如此,族正院在监察上的人手就要翻上数番,各类权位也要发放族俸养廉…”

李渊蛟皱眉看了一阵,李渊平这个法子确实可以宠络大部分修士,但也叫李家的统治成本大大提高,心中估摸不定收益与损失哪个更高,迟迟不语。

李渊平却自信地笑道:

“修仙求道,本就是天下最贪婪之事,我家马上就能产出丹药,只要与这些权位相绑定,不知道有多少人趋之若鹜!更何况权欲乃是九劫之一,双管齐下,哪有几个人能抵挡?”

他低低地道:

“只要外姓与旁支一心攀爬权位,就能为我所用,不必代代都出一个能压制住他们、能驱使他们的英杰,就是平庸之辈也够用了。”

“甚至平常的日子里,按着族正院递上来的名单随意拔擢,就连修行之余也能治家了。”

李渊蛟也渐渐有了意动之色,接过他的话茬:

“如此一来,我家也不用时时刻刻注意着外姓,只要及时看住几个出色之辈,以族女妻之,玄鉴镇压,便可稳坐仙山…”

“不错。”

李渊平道:

“纵然是多发放些族俸又如何,兄长即将突破筑基,到时家中定然大有不同。”

李渊蛟终究是点头应允,答道:

“可终究是我们这些后辈不肖,难以集权一身,放权放利,以求稳定,不知…不知该以何面目见长辈。”

李渊平也是默默点头,劝慰道:

“最得利未必最稳定,今后家中渐渐扩张,迟早要分权的,总不可能是集于一人…我家输不起。”

李渊蛟与他聊了几句,心中沉沉,自己往乌涂山而去,准备着修炼一段时日稳固修为,便闭关突破筑基。

………

玉庭山。

玉庭山上的雪依旧洁白亮眼,李曦峻双目一睁,吐出口白气来,撞在手中的长剑上,凝结出一层薄薄的霜。

“《寒松露雪诀》好歹是三品功法,身披露雪,足踏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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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白衣飘飘,修为已至练气一层,稳固了修为,真元洁白如霜,在他身侧流转不定,再配合着手中青锋,出尘不染。

短短两年多,曦月辈三位接连突破,为李家增加了三位嫡系练气。

李渊蛟与李清虹则前后闭关,家中的嫡系与外姓都有长足的进步,渊清辈的小宗并不多,李家到了曦月辈小宗修士才多起来,以伯仲两脉为主,渐渐开始执掌灵田了。

按着李家的宗法,当年李木田的庶出兄弟们的后裔大多都因为灵窍的稀少而渐渐从小宗化为支脉,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由于李家玄景辈两位大宗,李玄岭、李玄锋的节制子嗣,李家的四脉小宗到了第三代才蓬勃起来,以李玄宣的庶出子形成的小宗与李渊云的庶出子的小宗为主,接过了上一代的权柄。

当然,这事在李曦峻看来太好不过了,不至于头顶上冒出来几百个与自己父亲同一辈的凡人长辈,权力中心疏远的宗法关系近了一层,许多矛盾都可以扫清。

“公子。”

安思明佩着剑上来,向着他拱了拱手,恭声问了一句。

李曦峻闭关一年半载,突然觉得安思明的精气神都不同了,好像是生活有了奔头,显得格外殷勤,顿时笑道:

“可是娶了妻了?”

安思明愣了愣,连连摆手,继续道:

“公子说笑,曦峸公子已经在山下等着了。”

李曦峻飘飘驾风落到山脚下,兄长李曦峸已经等候多时,身披轻甲,二十六七岁的模样,越发成熟。

李曦峸同样是练气修为,修行的是《江河一气诀》,娶了田氏的女子,妾室多从安氏择,故而膝下子嗣众多,大多二三岁。

李曦峸既为人父,便蓄起须来,穿甲束发,颇有威仪,笑盈盈地迎上来,开口道:

“许久不见弟弟了。”

李曦峻微微点头,落在他身边,一旁的重挲马打了个响鼻,警惕地看着他。

李曦峻灵识一扫,两侧站满了修士,以自己的庶出兄弟们和寒门出身的外姓为主,恭恭敬敬地站在两侧。

李曦峸少年时最爱护兄族,结交修士,昔日他们受了李曦峸的恩情,如今一窝蜂地围在他身边。

李曦峸挥了挥宽厚的大手,一众人纷纷退下,两人踱步在青石路上,李曦峸声音温厚,笑道:

“这年你和曦明闭关修炼,家中之事大有变动,家主改革了宗制,如今已非从前。”

于是将这一年半载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李曦峻皱眉,听着他将前后讲罢,李曦峸道:

“如今这事轻而易举便成了,几个仙山都改了制,大兴宫宇,一众修士都配合得很…自己出钱出力…”

“他们自然配合!”

李曦峻只是心里过了一个来回,便晓得清清楚楚,脸色不是很好看,冷声道:

“族中给了权位,给了俸禄,这一个个不是傻蛋,自然是开心得很!”

李曦峻嘴上说着,这头心中暗忖:

‘难怪玉庭山的灵气降低不少,原来是有修士入了山!家中应该着手修建聚灵阵了…不至于耽搁了嫡系的修行。’

李曦峸连忙笑了笑,打圆场道:

“去也不是让他们白白拿,族中布了各类庶务,平日里他们也是在外头跑,如今还能让家中赚些补贴,不至于让…”

李曦峻见他还不明白,眼看四下无人,径直叹道:

“兄长,长辈这是无奈分了手中权了,做后辈的应觉得羞愧才对……”

李家在扩张的过程中慢慢转换政体,也会埋下隐患和爆发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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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曦峸顿时凝噎,无奈地摇摇头,从怀里取出拿那份记录宗制的玉简,递到了李曦峻手中,轻声道:

“新制初成,大部分职位还空缺着,不过是平叔还能操持家事,先吊着下面的人,迟早要分下去的,你且看看。”

李曦峻听了他的话,有些意外地看了兄长一眼,顺手接过,仔细一读:

“宗族二元……”

后头的镇峰相制李曦峻看了看名目便明白了,还是回头来仔仔细细看了看这前头的宗族二元,沉默良久,低声道:

“族叔…族叔…打散四脉,浑于一峰,建立府政,这…这还是家族么!”

李曦峸被他这大逆不道的话吓得一个激灵,沉声道:

“这是什么话!”

李曦峻面色阴沉,答道:

“依着这法子是黎泾宗!不是黎泾李家!家族之和在于代际相承,散入诸峰,哪里还有家族!”

李曦峸默然看了他一眼,低声道:

“你欲如何?”

“稍作修改便可。”

李曦峻将手中玉简又看了一遍,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答道:

“这份只有宗制,没有族制,外姓与支脉可以打散入诸峰,大小宗却不能。”

他一甩袖袍,驾风而起,往中殿去了。

黎泾山。

李渊平辛苦了一年多,总算把诸多制度设定好,眼看事务慢慢放松下来,渐渐有了成效,心中也轻松许多。

“兄长已经闭关,也不晓得多久能突破,有几层把握。”

正想着,中殿前却一阵喧哗,一身白衣的李曦峻眉宇紧皱,急匆匆地进了大殿,俯身便拜,沉声道:

“小侄见过家主!”

‘来了!’

李渊平已经等他多时了,要说他如今在家中的权势,哪里有人能对新法说三道四,唯有这几个小辈敢说话,于是笑盈盈地道:

“峻儿有何见解?”

李曦峻明亮的眸子与族叔一对视,不须多言,他自然不会让大大咧咧地指出来让李渊平尴尬,只答道:

“小侄有一事相求!”

“说。”

李渊平最喜欢与自己这个侄子说话,李曦峻总能语气委婉,不叫人难堪地提出自己的异议,当下只做侧耳倾听状。

“小侄请求重修湖上蛇妖洞府,填湖为洲,设立一部,将家中嫡系与天赋高的小宗迁入修行,作为李家本部。”

他低声道:

“峻儿明白族叔的想法,小侄的意思是:宗族二元,不应化族为宗。”

“湖上李家,湖岸峰府……”

李渊平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李曦峻上前一步,按着地图,轻声道:

“湖岸不过是治理与内耗外姓、保护凡人的地界,湖中则四脉嫡系修士和天赋小宗同居……”

“有朝一日,统一望月,便再迁上那湖中最精华的大洲【湖中洲坊市遗址】,从此就是湖上仙族,湖周为郡……”

李曦峻的野心竟然还要大,他目光坚毅,李渊平听得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异彩涟涟,李曦峻低声道:

“小侄去探查过,那溶洞虽然不能种稻,却颇为宽广,灵气浓郁,正正是修行的好地方!”

“那溶洞中没有阵法庇护,自家的人手自老祖身死便慢慢撤回来了,如今能用上,岂不是正好?”

李曦峻说完这话,低眉道:

“晚辈拙见……”

李渊平却摇摇头,笑道:

“什么拙见!我父亲早已经启程去了东边的山稽郡,请那玄岳门的修士回来搬山造洲,只是提防他人埋伏,不曾透露消息罢了!”

李曦峻着实一愣,喜道:

“原来族叔早有这打算,是晚辈多虑,无知妄言!”

“诶!”

李渊平笑道:

“可还记得那芮家?”

他取出朱笔来,在那处圈了一圈,解释道:

“此山地脉薄弱,水脉丰盈,上有灵泉,我欲请玄岳门人,搬动这山,置于湖上,作为我家主峰!”

“一来能脱离翠元铜精影响,用上这灵泉,家中不用再去购买,二来也多出一峰,岂不美哉!”

李家当年从安家手中得了一寻脉术,唤作《听查地庭》,故而对族中的地脉水脉查得一清二楚,李曦峻听他说完,答道:

“这地脉水脉搬动之后到底能不能用,灵泉会不会消失,还要请玄岳门人看一看再说。”

“无妨。”

李渊平笑道:

“如今东岸诸家内附、朝贡我家足足的有十二家,找一座最合适的搬上去便可,给这家人贴点补偿,没有多少花费的事情。”

“族叔明鉴。”

李曦峻松了口气,面上有了笑容,直起身子道:

“晚辈多虑了。”

“害!”

李渊平收了笑容,叹了口气,低声道:

“峻儿,七叔说句不该说的,你父亲去得早,曦月辈小宗多而大宗少,我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家中还要看你。”

“曦峸是你自家兄长,我不好说,曦明又不争气,为长辈的只能到这个份上了。”

他这些年日夜操劳,面色难看许多,笑起来也不好看,温吞地道:

“此事过后,家中事我会渐渐放手,你们自己看着来办。”

……

玉庭山。

李曦明盘膝而坐,《金殿煌元诀》的真元流淌,暗室之中皆是明亮之光,金红一片。

他缓缓睁开双眼,吐出一缕金气。

兴许是疑虑『溪上翁』的神通,长辈的处置轻得令人难以置信,不过是禁足,一切照旧,丹药与资粮依旧供应,家中事物也不再来烦他了。

他被锁在这个孤零零的小院子里,一切资源随叫随到,时不时李曦峻还会来看看他。

李曦明如同卸下了千斤重担,轻松无比,修为一日千里,庆幸道:

“这样最好了。”

每日修炼,闲暇下来就看看丹书,李曦峻看懂他的心思,给他的阁楼取了个丹阁的名字,时常送些灵物进来给他练手。

家中的一切都不必他来管,无非就是炼丹与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修炼,他把满心的愧疚都花在这上头了。

他其实不是个坚毅的性子,幼时李曦明为满身的压力痴狂,常常幻想自己变为一件法宝,只会修炼与炼丹的法宝,从容地端坐在火脉之上。

他只要默默付出,不用担忧会不会让父亲失望。

‘如今这个模样!倒是与儿时的梦想相差无几了!’

李曦明轻轻一拍储物袋,那丹炉飞出,嘭然落地,上头黑漆漆的,花纹繁复,炉身上刻满了海浪与凶兽,三足撑地,刻着一个小小的名字:

“【江中炉】。”

手肘一翻,取出一节白黄色的木块,乃是胎息灵物【宝珠木】,

两手一合,唤来一道淡金色的丹火,李曦明暗自点头:

‘这【金殿煌元诀】不愧是四品功法,果真不俗,真元纯阳,唤出来的丹火比原先更胜一筹。’

“炼【阳青丹】,应该用【宝珠木】配上【皦日三九法】。”

这些都是萧元思一点点积累下来的经验,李曦明将手中的木块往炉底一掷,取出那玉盒,用法力摄取出阳青果,便往那炉中投去。

慢慢地提炼出精华,又取出几味佐药,逐一投入炉中。

最后便用丹火不断提炼,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便有六颗淡红色的灵丹从炉嘴中吐出。

“胎息丹药【阳青丹】,如此便成了。”

这六枚丹药,便代表着可以让六位胎息修士卖命数月,仅仅花了他半个时辰罢了,李曦明用特殊的手法将其收起,心中舒服了不少。

“父亲…曦明也不算辜负长辈了。”

若是自己元阳未破,定然还能再加上半分成丹之机,想到此处,他默默低头,从储物袋中取出诸多灵物,准备再炼一炉。

……

山稽郡,玄岳门。

玄岳门自徐国迁来,定居在山稽郡,大多修行土行玄功,唯有一位长奚真人镇守,不过一郡之地,好在山稽郡是个大郡,玄岳门人也不少。

李玄宣通报上去,两个外门弟子好生好气地招待着,玄岳门在七门之中属于最弱势的一批,筑基不过一掌之数,门人没有什么傲气。

李玄宣带着老猴在山脚下等了一阵,便有修士下来迎他。

这人身着白衣,五官还算端正,只可惜两颊上皆有生痣,坏了气质,身上大大小小的玉饰,落下来便笑道:

“玄岳孔玉,见过道友,不知是黎泾哪一位?”

“李家李玄宣。”

这孔玉竟然是练气巅峰修为,客客气气,李玄宣受宠若惊,连忙应了一句,孔玉笑道:

“不晓得【月阙剑】乃是…?”

“正是在下亲仲父!”

孔玉听着两人亲缘这样近,顿时连连点头,道:

“通崖前辈剑斩摩诃之时我家真人也是在场的,曾赞过贵族的剑法,说是这李家剑道,放去万昱剑门也是一等。”

“前辈谬赞了。”

李玄宣谦虚一句,孔玉叹道:

“若不是万昱剑门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为了争夺【青松观遗址】与纯一道、赤礁岛争斗不休,这世道又魔修动荡,早该有人去贵族请教了,少了通崖前辈的扬名机会,倒是可惜!”

‘可惜?’

李玄宣暗暗腹诽:

‘如今家中剑道最高不过是蛟儿,也就与当年的岭弟相仿,哪里比得上玉京轮就悟出剑气的仲父,若不是魔灾骤起,恐怕早就名声扫地了…’

孔玉见他不欲细谈,径直问道:

“道友可是要改地脉、搬仙山?”

李玄宣点头道:

“听闻仙门最善此道,堪称江南第一,长奚山便是从徐国搬来,铸就玄岳威名,不知能否请得一二位道友出手……”

孔玉连连应是,自家就是靠此道起家,江南第一是吹捧,越国第一自是当之无愧,轻声道:

“能!自是能的,价位依着地脉来定,要见了地才晓得,道友若是定下来,我立刻上山取法器。”

李玄宣放他上去,不多时便见他急匆匆落下来,腰上缠着一串金光绳索,兴冲冲地道:

“走罢!走罢!”

孔玉倒是个好说话的性子,与李玄宣一并驾风而起,笑道:

“幸好师兄弟不在,否则这生意要被人抢了去,枯坐在峰里,可是件难受事!哪里比得上外出风光,又把修行资粮给赚了!”

李玄宣呵呵一笑,他一路过来也见了许多风景,是比在族中自在,附和了两句,孔玉叹道:

“不妨和道友说了,玄宣兄与我那大师兄还真是一个神态,他早年治宗,后被鬼怪所杀,见了玄宣兄的模样,便自觉亲切。”

李玄宣摇摇头,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孔玉不以为意,李玄宣看他径直往西走,问道:

“为何不从豫馥郡过去,那处已经没有多少魔修…虽然道友出身仙门,实力强横,却也没必要招惹那样多的事情…”

魔灾之中死得三宗七门弟子也不在少数,李玄宣委婉地提了一句,却见孔玉连连摇头,答道:

“去不得!门内下了禁令,豫馥郡这三年内是碰也碰不得,道友还是听我的,若是往豫馥郡走,恐怕要死得难看!”

“什么?”

李玄宣面色一白,他来时便是带着老猴自豫馥郡而来,明明是风平浪静,当下大惧,问道:

“这是为何?我方才便是自豫馥而来,可是惹了祸事了?!”

孔玉连连踏空退了几步,面色难看,连声音都变了调,惧道:

“道友可曾停留?可曾言语?可曾有路见不平,救人一命?听说李通崖前辈与初庭真人关系匪浅,怎么会不曾得到消息?”

李玄宣摇摇头,答道:

“不曾…不曾,只路过罢了,我离家之时老祖还在……”

“那便无事!”

孔玉顿时松了口气,脸上也有了笑容,道:

“不必在意,只要在那郡中没有熟识之人,又不曾说话,这因果一定扯不到你,便一点事也没有,若是碰了一点,那就要成了养料了。”

“若是不晓得其中关窍,便是要毁家灭门的。”

他上前一步,身上的大量玉佩玉扣叮当作响,神秘兮兮地道:

“听说就连青池的人手大都撤出了豫馥郡,元乌、元素、元修三位真人齐齐坐镇太虚,就是要把这灾星乖乖好好地送出江南,回它的落霞山去!”

李玄宣心中大为不解,只问道:

“不知道友可否细细道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且驾着风说。”

孔玉看起来是期待已久,生怕被师兄弟抢了生意,这山门脚下是一刻也呆不住了,驾风在山稽郡飞着,口中道:

“依着我师尊的话,应该是北方道统仙门落霞山的某位下来历劫,也不知是哪位大人,总之是要九月练气、三年筑基,拥美人、破世家、除魔修,享尽齐人之福……一路北归去……”

“这!这……”

李玄宣隐隐约约有些不信,却又说不出什么,只低声道:

“若是如此,你我不过途经那处,也没什么大碍吧…”

孔玉面孔上闪过一丝恐惧,闷声道:

“道友还未见过这种人,自然觉得没什么,左右是个天才罢了,等哪天道友见了这一类身具命数甚至金性之人,便晓得了。”

“通崖前辈也应知晓,道友大可回去问问。”

他说完这话便闭嘴,任凭李玄宣旁敲侧击,再也不透露其他的东西。

两人只好换了话题,聊起别的东西来,待到出了山稽郡,夜色正浓,孔玉取出一个玉盒,置于掌上,鼓动两颊,从中吹出一片黑云,叫道:

“道友,这是法器【夜行云】,能够遮蔽身形,这一路上毕竟危险,还是带着你那灵兽进来吧。”

“好!”

李玄宣也不客气,玄岳门虽然萧条落魄,毕竟是有传承的,这孔玉是长奚真人后人,满身是宝。

当今魔修肆虐,两人又不能从豫馥郡走,走的是山丘丛林,满地野庙散修,也不知道埋伏着多少魔修,实在危险得很。

只好白天落下修行,夜晚驾风赶路,孔玉是个健谈的,在符箓一道也颇有见识,与李玄宣的符箓之术相互印证,两人都颇有所得,算是意外之喜。

一日,两人飞至越徐交界处,一修士驾着魔风逃遁,夜空之中金光流淌,后头一人驱驭着一道金环破空而来,紧追不舍。

这情景两人见过多次,向来是避匿而走,更何况这仙魔两人皆是练气巅峰,不好招惹,孔玉却停住了脚步,低声道:

“镗金门的人…司徒家与我孔氏有些交情,不好袖手旁观…我且助力一二。”

言罢祭出一块玉印,劈头盖脸地打过去,李玄宣叹了口气,也打出几道法术,配合着符箓来阻那魔修。

“嘭!”

这魔修本是强弩之末,被两人一阻,前后夹击,有两位仙门弟子在此,几道保命逃遁秘法没用处,没几十回合就丢了性命。

那镗金门弟子手中金环飞舞,放出蒙蒙的金光,把魔修的尸体摄住,引至身前,看样子是要独占,口中也不客气,径直道:

“来者何人?”

李玄宣懒得理他,便装作以孔玉为首,退至孔玉身后,孔玉也是皱眉,答道:

“在下玄岳孔氏,倒是许久不见镗金门人了,此番出手非是要分润财物,只是昔年让道之恩,孔氏记在心头,故而出手相助。”

“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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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青年人看上去冷淡非常,让孔玉热脸贴了个冷屁股,慢悠悠地道:

“哦?!道友倒是个热心肠。”

孔玉面上已经有些挂不住,拂袖而归,那青年同样没什么好脸色,冷笑道:

“我当是谁,原来是‘一炷香世家’!”

“小辈安敢?!”

孔玉勃然大怒,手中法器飞起,破口大骂,这青年浑然不惧,流露出厌恶之色,答道:

“好让你晓得,孔暖梦嫁的是司徒翌,早已经被我司徒末所在这一脉所屠,你孔氏再要提什么让道之恩,就是要与我家作对了!”

孔玉被他这句话气得变色,像是见到了什么稀奇物,又气急又好笑,咬牙道:

“糊涂蠢物!司徒镗一代人杰,竟然生出你们这样的蠢东西!”

言罢扭头就走,也不顾这镗金门嫡系司徒末惊怒交加的脸色,急冲冲地驾风离去,李玄宣躲在云里听得心惊胆战,见这人没有追上来,长舒一口气,叹道:

“道友这是何必呢?”

“镗金门的功法善攻伐,这司徒末又是嫡系公子的模样,手中的金环很是厉害,真要激怒了他,恐怕要祸事。”

真要打起来,孔玉一个近百岁没能突破筑基的老东西死不了,李玄宣这个制符的小掌柜多半是没命在,自然是怕得要死。

孔玉叹了口气,闷声道:

“当年长奚真人自镗金山过,搬着山影响地脉,镗金门挪了好几峰,于是结缘,指了婚约,不曾想时过境迁,司徒家都是这样的骄奢公子了。”

镗金门乱了这样久,孔玉怎么会不知道司徒家的变化,孔家嫁过去的那一支早就被杀光了。

只是孔氏暗弱,不想结怨,只把恩情算在镗金门上,想要继续为盟友,当下被司徒末明明白白计较着骂了一顿,心中一片冰冷。

李玄宣还惦记着那“一炷香世家”,先没有出声问,只默默安慰,等着他开口。

李玄宣不是从小乖乖在仙山上修炼的世家子弟,老人在红尘世故中打了几十年的滚了,看得明白。

孔玉一见面便说什么亡故大师兄,又自言让道之恩,可见是个憋不住悲情事、天性自怜的性子,不须去问,等了十几息,孔玉果然开口道:

“实不相瞒,豫馥郡一类之事,孔氏是深受其害。”

“在下的先祖父便死于此事,当年外出收集灵物,近了徐国籍水郡便失了心智,状若痴狂,迢迢千里去寻一小酒馆便罢了,偏偏要出言不逊,欺辱一少年。”

“那少年只冷笑而去,半年后打上宗族,打杀了先祖父,而先高祖堂堂筑基巅峰的仙修,居然让一个练气修士跑了去!”

李玄宣像是在听话本,难以置信地道: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孔玉面上满是阴霾,把牙咬得咯咯作响,低声道:

“亲子被打死在面前,他被迷了心智,居然和那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年玩起了什么坚持一炷香的游戏!还输给了人家,自此沦为笑柄!”

“你说可笑不可笑?!”

他哈哈大笑起来,满面苦涩,低声道:

“家中派出去的人一一变成了蠢物,挨个喂给他成了养料,最后筑基巅峰的先高祖也死于他手中,那少年踏破我家仙山,解散了孔家,最后回北方去了。”

“长奚真人呢?”

李玄宣口中发干,听着他讲罢,连忙问道。

孔玉低声答道:

“后来长奚真人突破归来,我孔氏三百年世家,在三年内就散成一片,还得了个【一炷香世家】的名头,长奚真人恐惧不安,搬离了徐国,才有后来的玄岳门。”

“害……”

李玄宣听得满背冷汗,附和地叹气,暗忖道:

‘难怪玄岳门这样落魄,当年有修为的族人死了个七七八八,至今还未恢复过来吧…’

孔玉满面心酸,只答道:

“我孔氏的劫难,满纸都记着‘无奈’二字,也不知先祖遭逢此难,心中是何等无助。”

“这事情在徐国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逃难出去的族人混入诸家,更是被众人所知。”

李玄宣被他的话语打动,低声道:

“当年那一位…可有名号?”

孔玉摊了摊手,笑道:

“名号?小修不敢言。”

李玄宣顿时凝噎,这一路听下来,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低声道:

“既然是这样惹不起的大人,为何还要这样…弄得人尽皆知,对自家没了好处…忘了这事,才能保住后人性命…”

‘这样流传得到处都是,岂不是明摆着告诉那位大人,孔家深恨着?’

李玄宣在心头添了一句,孔玉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答道:

“小修不敢言、不敢恨、不敢避而不谈,言及此事,必将从头到尾一一道来,无他,为的就是把这事流传下去,取悦那位,以求苟活罢了。”

“毕竟是大人辛辛苦苦编排成的话本,只要话本流传越广,孔家就是见证他崛起的碑石,大人便越不愿意我家灭亡。”

“可连话本的反派都忘了这话本,看戏的人哪里还会觉得有趣呢?”

孔玉声音低沉。

…………

李家。

年关将至,白雪纷纷,收取供奉的日子将至了。

李渊平清点了户数,李家如今治下五峰十八镇,供养出了三十二万人,加上东山越二十八万,足足有六十万人。

这六十万人要得益于李渊修、李渊蛟、李渊平三兄弟几十如一日地迁丁,将人口从稠密的黎泾、华芊两地迁至新得的骅中、玉庭两山,加上魔灾鼓动人口从东岸诸家与郁家逃难到李家,这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六十万人!”

李家五峰这些地的富庶程度仅次于密林的沃野千里,比费家的深山老林要好得多,可供养上六十万人也到了极限了。

得益于此,李家的练气虽然只有双掌之数,却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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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平心知肚明,一者是诸望族眼看有利可图,立刻把自家培养的修士入了李家的族籍,二来是散修见了利益,立刻来投靠了。

“无非财帛动人心!”

李渊平苍白的面上流露出冷笑:

‘外姓与望族定然还有一大半的胎息修士不曾登入族籍,就怕我李渊平使诈,先等这块肉掉下来呢!’

他看着这些名录,只低声道:

“入了籍…可就由不得你了!”

“请诸位进来罢!”

李渊平吩咐下去,窦邑立刻下去通报,便见着一连串的修士鱼贯而入,为首的便是安鹧言、田仲青,安田两家功劳最大,自然走在前头,后头便是陈、徐、任、许……

“此次魔灾,田家出力最大。”

李渊平看了看下头诸位,轻声道:

“田仲青,任华芊山峰钤。”

对于李渊平对自己的指派,田仲青并不意外。

李渊平的府制设置有峰幕、峰钤、峰正三首。

峰正执掌阵盘,都是李家嫡系庶出的人手,虽然实力不强,却手握阵盘,只要时不时查看一番,安心修炼便可。

峰幕只由胎息修士担任,下设三曹,主管赋税、庶务、督查,手下有数十胎息修士,是个劳心劳力的位置,却不可能把他放上去。

峰钤则是镇守的练气修士,负责除妖降魔,实力最强,最清闲的工作,田仲青不过四十岁,正是提升修为的好时机。

“徐公明任玉庭山峰钤、许舒目任骅中山峰幕、徐公鱼任乌涂山峰幕、唦摩里任乌涂山峰钤……”

李渊平只拔擢了老人和魔灾中的功臣,每峰统御一练气、三杂气、大小胎息数十,大部分胎息修士平日里派出去种田与庶务,并不在山上。

眼看大体填充至勉强维持住的程度,余下的位置却不念了。

一众修士都纷纷望过来,李渊平将手中的东西一收,温声道:

“族中修士仍是不足,等分配诸峰的这些胎息修士充足,渊平再从中提拔有功者。”

李渊平看了看他们面面相觑的模样,笑道:

“峰中职位就那些个,依着修为和功劳评定,每个职位都配有法器、发放丹药、建立洞府,族中负担着也吃力。”

这三个条件抛出来,下头的一众客卿、望族、支脉顿时红了眼,如今这个世道魔修肆虐,出去了就别想再回来,法器与丹药唯一的来源就是主家了。

李家穷,李家治下的修士更穷,虽然峰务与法器相配备,丢了峰务就要交还法器,可实在耐不住好几个家族是一件法器也没有。

更何况丹药和洞府都是增长修为的,早一些突破可能就多出来百年寿命,这等诱惑难以割舍…

李渊平眼看下头一个个眼中都是游离不定,起了贪念,点了点头,挥手让他们下去了。

‘蛇妖洞府比自家想的还要大,嫡系不缺洞府修炼,这些山上的洞府便抛给他们…法器放着也是放着,所付出的不过一些族俸和丹药罢了。’

李渊平出了口气,看着案上寥寥可数的奏报,准备扩充起玉庭卫与族正院来。

“又要加俸…灵稻、灵石、灵丹,哪个不缺?望月湖底灵物实在太少,若是可以肆意进大黎山就好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74章芮家峰(盟主尊师重教李火旺加更12)

望月湖。

冬日的湖水浅青纯澈,已经浮起许多碎冰,在湖面上细细碎碎飘荡着,一道流光破空而来,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蛇妖洞府……也不知打算改成什么名字。”

李曦峻掐了个避水诀,潜入湖水之中,落在黄黑色湖床上,蛇妖洞府在望月湖岸,入口并不深,阵法也简简单单,是李家自己布下的。

掐诀入内,便见一片宽广的大府,空中呈现出淡淡的蓝色,脚底下和四面的府壁打磨得光滑平整,洁白干净。

府中则分割成了诸多小院,四周石壁上打了十多个洞府,大多没有光彩,空无一人。

正中则是一块巨大的冰蓝色柱体,表面粗略打磨过,支撑着洞穴,沟通上下的地脉与灵机,将灵气维持在比外界高出四成的地步。

洞府中的光亮便是由它而来,李家已经得知此物乃是【漱灵玉】,不是什么稀罕物,大多用来制成玉简。

虽然不值钱,可这样大块的还是少见,沟通上下地脉,维持灵气,李家自然不会短视到去开采此矿。

他飞落在最中的高台上,拿着两个金瓜锤的李汶迎上来,憨憨地道:

“公子!”

李家支脉如今近万人,胎息修士不少,大都去峰中任职去了,杂气修士就一个李秋阳,练气修士只出了个李汶,大小算得上是个天才。

“三十五岁练气三层,着实不错。”

李汶是个老实脾气,家中如今改制,用到他的地方不多,便被丢过来安心修炼,倒是兄长李曦峸成了族正,不常看到他。

洞府中的人影寥寥可数,李渊蛟依旧在乌涂闭关,李清虹却已经搬了过来,其余唯有两个小宗过来的天才,年纪大些,唤作李与李岨,在此地修炼。

李曦峻落入这两人孩子的院中,指点了片刻,他一身白雪流转,真元起伏,宛若仙人,故而两人眼中都是亮晶晶的崇拜。

“八叔!”

这些子弟都是有望练气的,将来修成练气便要外出代替那些外姓成为峰钤,李曦峻自然不竭余力,取出两枚丹药送给两人。

正盘算着,却见壁上洞府一阵紫光流淌,李清虹驾风而出,环视一圈,落在李曦峻身旁,柔声道:

“玄宣大伯回来了!”

……

李玄宣与孔玉驾风停在李家地界上,孔玉环视一周,讶然道:

“从前便听闻望月泽乃是江南第一道场,后来多次大战,折损了地脉灵机,不曾想还有这等风景!”

他这一脉是搬山起家,一眼便瞧得清清楚楚,赞了两句,指了指玉庭山,遗憾道:

“此山断折过,若非如此,也是一座好仙山!”

“道友竟然能一眼看出这样多的东西!”

自家兴起不过百年,李玄宣哪里晓得玉庭山断没断过,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两人说笑了一阵,李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曦峻与李清虹已经驾风来迎。

“此乃老祖之孙女、曾孙。”

李玄宣颇为自豪地介绍一句,孔玉看着这对姑侄飘然而来,瞪着眼珠子看了两息,轻声道:

“见了两位道友,已然不忍移目,【月阙剑】李通崖仙姿佚貌,可见一般。”

‘这老小子拍马屁倒是一流。’

李玄宣乐呵呵地在心中笑了一句,真要比较起来,李通崖相貌更有雄姿,李曦峻更有仙姿,更要像李尺泾些。

他这头想得美滋滋,迎上来的两人反应各不相同,李清虹只礼貌地点点头,李曦峻则轻轻一拜,轻声道:

“前辈身材雄伟,亦有玄岳风姿。”

李曦峻声音清亮,淡定自若,孔玉本来不过是客气地捧一捧,当下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开了个玩笑:

“子弟当如曦峻般芝兰玉树,若是得了司徒末那般刻薄寡恩,那便是祸事了。”

李玄宣苦笑一声,不曾想孔玉还是个爱记仇的,连忙岔开话题,聊起了此地的地脉,李曦峻侧耳听着,驾风跟在后头。

姿容是上天赐给他的法宝,李曦峻从小便借此屡屡得意,用得得心应手,当下让孔玉高看李家,让长辈春风得意,仅仅是一句话的功夫。

‘世间之事往往就是这样浅薄。’

李曦峻看得明明白白,在心头冷叹,自嘲着自己的手段。

几人落脚在湖上,李玄宣圈了地界,轻声道:

“道友看一看,若是搬山到此处,是否合适?”

孔玉环视一周,掐了几道法诀,又驾风落在湖岸上,抓了几把河中淤泥,这才驾风回来,笑盈盈地道:

“道友啊道友,下头原来还有一座贵族的洞府,好生宽广,望月湖还真是个好地方!”

李玄宣脸皮可厚着,哈哈地迎上去,径直道:

“道友的寻脉法术当真了得,这座洞府我家可是得来不易。”

孔玉点点头,正色道:

“小道仔细看了看,这地头地脉浅薄,水脉富余,不能搬太大的山过来,否则不但会影响地下洞府的灵气,不出百年,这山也化为砂石了。”

“第二,这洞府的水脉偏阴寒,好居蛇蛟,搬来的山不能有火脉,若是要在山上炼丹练器,恐怕是不能的……”

玄岳门不愧是搬山道统,孔玉历数一二三四条,把前后隐患说得清清楚楚,最后才解释道:

“恐怕要五十灵石起步,十二位练气修士合力,才能把山安在此处。”

“无妨!”

李玄宣大手一挥,人力物力当今的李家全都具备,自然爽利地应了,李曦峻在后头展颜一笑,暗忖道:

“恐怕渊平叔又要心疼得跳脚。”

孔玉道了句“痛快!”,便随着几人在东岸诸家上一望,花了大半日挨一个查过,东岸十几个供奉家族自然不敢拦,一一查了。

等到孔玉重新驾风起来,天色已经昏暗一片,他在图录上去掉其中的大山和火脉,又去了几个地脉复杂的,径直打了包票道:

“余下皆可,随便挑!”

三人顿时一喜,一齐落在芮家那山上,芮家家主芮琼措点头哈腰地打开大阵,恭恭敬敬地跟在后头,两个长辈进了山,研究起地脉,李曦峻则将芮琼措拦住,温声道:

“麻烦贵族了,若是贵族的山脉能够入选,主家会给个可以荫补的峰职给贵族,灵田灵稻皆有补贴,族中子弟可以前来求学……”

芮琼措只连连点头,虽然李家的补贴肯定没有这座仙山值钱,可有机会离开这个鬼地方,又得了主家的人情,到底是赚是亏,只能自家心里盘算了。

李曦峻这头安抚着,山里的李玄宣指了指这灵泉,向着孔玉道:

“这灵泉受了碧元铜精的影响,阴寒刺骨,不能灌溉灵稻,不知把这山搬回去,还有没有灵泉?能不能浇灌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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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碧元铜精,应该就在不远处,此物并不多见,贵族能得这等灵物,也是好运气。”

孔玉摄起一汪泉水,用法术辨认了一阵,点头道:

“若把这山搬过去,受地脉变迁,应有七年断流,随后泉水复出,再无阴寒气。”

“好!好!”

不过是七年,李家等得起,李玄宣连连点头,才接过话:

“道友有所不知,这矿脉是仙族萧家之物,产量储量一一记录在衔忧峰,与我李家毫无关系…”

“那倒是可惜了。”

孔玉抱歉地一笑,答道:

“也是,翠元铜精能中和阳热、提升品质,初庭真人这样的人物,估计多年前就算准了抢先占据下来。”

孔玉这话听得后头进来的李曦峻挑眉,李玄宣也是微微讶然,连忙答道:

“道友说笑了,东岸诸家本就是萧家点化,哪有什么抢先不抢先,如今我家收取供奉都是向真人报备过的…”

嘴上应着,李玄宣心中暗忖:

‘这是什么意思?试探我家与萧家的关系?’

孔玉作恍然状,笑道:

“是我糊涂了!还勿见怪。”

选定了这山,李家一众修士都已经驾风过来,孔玉取出十二枚阵旗,一一交到安鹧言等人手中,在湖上选定每个人的位子,配以口诀,吩咐道:

“不久见有金光过来,便发动阵法。”

回到岸上,玉庭卫已经将山上的芮家人迁下去,孔玉先是从怀中取出一道又长又宽的白色符箓,足足有半人高,上头用朱笔写了:

“此乃砾石堆积,非山也。”

落尾还盖了小印,红通通醒目,孔玉道:

“此乃长奚真人神通亲笔,专用于搬山,可以欺瞒地脉,故而轻易挪走。”

孔玉将符箓往山头一贴,从袖中取出一捧湿软的土,交到李玄宣手中,嘱咐道:

“待会地脉喷涌,道友便用法力注入这【戊息砂】,填补进去。”

说着又笑道:

“搬山时若有些许【地脉煞气】泄露,由我玄岳门替贵族解决了。”

“道友请便。”

李玄宣捧着这灵土应了一句。

孔玉点头,解下腰间的长长金色绳索,在手头叠了一遍又一遍,细细密密盘在五指间,围着山且飞且抛,念动口诀,落得满山遍野都是金色。

李家的胎息修士纷纷上山,百余人各自寻了位置,手握金线,盘膝而坐,输入法力。

孔玉将这些准备的手段做了,这才出了口气,喝道:

“走!”

霎时间飞沙走石,黑气弥漫,传来两声哀鸣,天色猛然阴沉下去,四周都是黑压压一片,满山树木的芮家峰晃动两下,在喷涌而出的地煞之气中消失了踪迹。

“这叫些许?!”

李玄宣被这地煞气冲了个踉跄

浓郁的地煞之气喷薄而出,黑压压一片冲起,李玄宣顾不得观察局势,连忙催动法力,掷出那【戊息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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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这灵土碰了煞气,迎风便长,天空中顿时下起一阵黑雨,落地化为泥石,在地面上翻滚涌动一阵,把破损的地脉填住了。

天空之中尚还盘旋着一股股黑色煞气,李玄宣回头一看,芮家峰连同着孔玉等人早已经不见,地面上赤裸裸一片,裸露出灰白色的地岩与泥土。

“好生神异。”

驾风往湖上飞去,湖面上赫然已经立着一峰,山头倒折了众多林木,小屋阁楼全都坍塌,一片狼藉。

安鹧言一众练气修士面色苍白,在岸边盘膝而坐,连带着百余名胎息修士全都被抽干了法力,满地都是盘膝而坐的修士。

孔玉同样面如金纸,却停也不敢停,手中祭出一白玉瓶,飞上天空,催动法器,把那些煞气收得一干二净,这才放心落下。

调息了一阵,孔玉长出口气,睁开双眼,向着李玄宣道:

“这【地脉煞气】归我玄岳门,其余折作六十枚灵石,算作【移山符】、【戊息砂】与工费…道友意下如何?”

‘老小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李玄宣这才明白过来,玄岳门这样乐于搬山,到底还是要收集这移山时地脉泄露出的煞气,想必玄岳门中的丹药功法大多用得上。

想想方才满天的煞气,也不知道能值多少灵石。

“害,孔道友不厚道啊!”

李玄宣叹了口气,孔玉则呵呵赔笑着,腆着脸道:

“只是那芮家留下的平原,这百年内是没有什么灵机与地脉可言了…地脉泄露,灵机折损,只能养些凡人了。”

搬山是个损耗地脉的活,对法力消耗极大,还好湖中距离东岸不远,否则也不是他们几个炼气修士能挪得动。

方才地脉这样喷涌,李玄宣哪里还看不出,只是归根到底不是自家领地,不至于太过心疼,故作恼怒道:

“道友何不早说?五十灵石!”

孔玉愣了愣,心头也在嘟囔着:

‘又不是你家领地,心疼个甚!’

两人脸红脖子粗地扯皮一阵,李玄宣点出五十四枚灵石交付过去,孔玉乐呵呵地接过,两人顿时又像好兄弟似得亲热在一起,孔玉笑道:

“兄弟别看我这修为不咋地,已经搬了五十年的山,这搬山术可是练的纯熟。”

“依着我的经验,兄弟且等几年,湖底的湖床自会拔高,把这山顶起来,左右也会因地脉升起三两小峰。”

“好,好。”

李玄宣给他安排了庭院住下调息,这头的芮家算是全家没了地住,可怜巴巴地寄宿在玉庭镇,芮琼措一句话不说,一天天蹲在玉庭山下守着。

李渊平只好给萧家去了封信,请求芮家内附,芮家那份开采矿脉的工作交给自家来,同样是上交到萧家手中。

至于孔玉,在此地住了几月,确保山势没有变化,终于驾风告辞,临走之前还叫唤着:

“玄宣兄今后若有生意,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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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宣把他送出自家地界,回到这仙山,李家人早在山上修整了树木,兴建阁楼庭院,好不热闹。

李曦峻等人被李清虹叫到了山中,虽然李渊蛟还未出关,但李清虹执意要求,几人只能先把这仙山和洞府的名号定下来。

李渊平与李玄宣父子埋头想了一阵,取了些【四脉峰】、【黎湖峰】的名字,听得李清虹一愣一愣,不知道该作何答复。

爷俩想到最后,李玄宣决定叫【月阙峰】与【月阙洞府】,李玄宣尚叹道:

“可惜青池有个月湖峰,否则这名号倒好。”

李曦峻却开口道:

“晚辈觉得…我家还是不要和月扯上关系。”

几人对视一眼,都是微微点头,李渊平道:

“不如从家中两把筑基法器【青尺】、【杜若】各取一字,唤为【青杜峰】,望月湖之水常年浅青,再往这山上种些杜若,算是名副其实。”

李清虹怀里的杜若微微一亮,她笑道:

“总算有个正经名字。”

“【青杜峰】、【青杜洞府】。”

李玄宣点点头,老怀大慰,叹道:

“今后就是自家的主峰了。”

这头定下来,萧家人已经送信至,萧归图回信很快,李玄宣仔细一读,点头道:

“萧归图做事果然清楚。”

萧归图信中的意思是芮家乃是先辈点化,本没有什么联系,内附便罢了,萧家自会派人前去开采翠元,不必再麻烦李家。

“这是怕我家私吞铜精,闹出不愉快的事情。”

李渊平看了看父亲递过来的信,萧家把翠元铜精看得很重,自家也懒得插手,省得沾上一身膻气。

一个不想让,一个不想碰,这本有些出格的事情就这样定下来,几人正商量着,玉庭卫上来回报:

“禀诸位大人,那和尚在不远处的小洲上落脚,扎了茅草屋修行。”

“空衡?此人还在湖上游荡!”

李清虹微微蹙眉,这空衡和尚无缘无故寻来,又在魔灾之中出手相助,挡下两个赵国魔修,若非如此,恐怕要有大伤亡。

如今李家还要承他的情,却也不好赶他走,只能任由他在湖上坐着。

“不错。”

李渊平点点头,低声道:

“这几年来我也收了不少消息,空衡先是在华芊周边晃荡,采了几月草药,出手救人,后来又搬到了玉庭,如今也跟着到湖上来了。”

“他也不散播教义,没什么出格举动,总不可能斩了他,只能派几人盯着。”

……

湖上风平浪静了小半月,霞光云船按时到来,李渊蛟闭关修炼,只好由李清虹前去缴纳供奉。

这次来的青池修士的元乌峰大师兄余肃,号称【锦乌鼷】,以贪婪闻名,李清虹不想落人口实,早早就持枪飞向密林郡。

郁家内乱经过多方暗中交手干扰,终究是没有平定下来,明面上是一个郁家,实际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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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虹一个练气八层的修士长驱直入,都已经飞过郁家一大半的地盘,竟然没有一人出手阻拦,直到她快到了缴纳供奉的郁家山峰,才有一中年男人迎上来。

这男人面容沧桑,气质老成,身形高大,只是两腮绷得紧紧,看起来有些紧张忐忑,身后背着一枪,有些急急忙忙地驾风过来,盯着李清虹看了一眼,竟然说不出话来。

李清虹早早突破练气,如今看起来才二十出头,柳眉弯弯,轻声道:

“道友是…”

这中年男人愣了愣,面色一白,呆了两息后才拱手道:

“费家费桐啸,见过道友!”

“喔…原来是你!”

李清虹也认了出来,两人多年未见,年少的事情难免有些尴尬,李清虹只好转移话题,看了看他周身的真元,皱眉道:

“怎地…”

“嚯!”

费桐啸明白是指自己的修为和如今截然不同的真元变化,只默然应了一句。

费家当年受难,费望白被一剑斩下头颅,自此不得修炼《长锦问心诀》筑基,费桐啸心中不甘,便散了功重来。

兄长费桐玉全力支持,如今十多年的时间过去,费桐啸轻车熟路地重修到了练气期,前几日才刚刚突破……

可再怎么快,两次胎息,也花了三十年了…费桐啸本也是家中天才,如今落得个快四十岁才突破练气的下场,心中的怅然不说,面容也有了老态。

当下见了年少时的佳人,依旧是英气勃勃,亮眼明媚,披玉甲、执长枪,已经是练气八层修为,心中的滋味哪里是能说得出口的?

他当年果决若斯,说废功就废功,本做好了准备,可这一切的后果按时到来,费桐啸面色依旧一阵青白,只道:

“呵!道友也是来缴纳供奉的?”

李清虹只是稍稍联想,一切便晓得了,有些愧意地看了他一眼,柔声道:

“不错。”

于是又陷入一片静默之中,这峰上一个郁家人也没有,唯独两人在山顶的冷风中站着,费桐啸面色慢慢平静下来,数次开口未遂,终于苦笑道:

“世事难料,当年的局势变化之快,任谁都想不到…”

李清虹轻轻地应了一句,霞光云船的光彩在天边缓缓升起,四下的人影也多起来,这些家族的修士全都恭恭敬敬地停下来,到李清虹面前唤了前辈才慢慢的退下去。

费桐啸始终苍白着脸,低着头一言不发,按着如今两人的修为差距,费桐啸是应该唤句前辈,只是怎样都说不出口,只能干脆闭嘴。

众人等了一阵,霞光云船落在峰上,落下来一众青衣修士,为首之人不着青衣而披锦袍,留着短须,肤色暗黄,面容瘦长,两眼精光闪闪。

正是元乌峰大师兄,【锦乌鼷】余肃!

余肃下了云船,先是撇了一眼众人,轻声道:

“郁家人呢?”

众人推出一人,正是那郁慕高的第七子郁成宜,扑通一声跪倒,叫道:

“小修见过上宗仙使!”

余肃看了他两眼,摇头道:

“我师弟还拜托我件事,先顺手做了,再与诸位仔细谈。”

余肃乃是筑基巅峰修为,乃是湖上众人见过修为最高的修士了,一身锦袍无风自动,威风凛凛,此话一出,众人皆凛。

众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只能连连点头,余肃呵呵一笑,从袖中取出一金色小笼,明亮精致,里头却空荡荡,不见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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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金笼不过人头大小,笼身竖着七十二道,前边还有一个小小的开口,静静地掩着。

余肃抖抖手中的笼子,置于掌上,在那小笼的侧面打开一小门,一手指着地上五体投地的郁成宜,笑道:

“此人还有五位兄弟,请道友出手,为我取来首级!”

李清虹费桐啸等人只觉一阵轻风扑面而来,衣袍轻舞,面上冷冰冰,余肃威势甚重,又不好用灵识去探那金笼,只能默默在下头等着。

左右便有人交头接耳:

“那是筑基法器?还有这样的法器?”

“谁知道呢?兴许是紫府级别的法器了…青池又不是只有那一把大雪绝锋,紫府真人久不出手,兴许是哪位紫府的…”

两三言不过数息时间,就有一阵狂风袭来,空中血淋淋掉下来五颗人头,在地上滚落成一小堆,李清虹灵识一扫,这才发现空中盘旋着一团罡风,正如同长鲸吸水般卷回笼中。

‘精怪?还是什么法器的效用……’

这余肃等了几息,把笼门关好,这才看着那几个满是不甘、莫名其妙就被风卷过来的头颅,皱眉道:

“那郁家人,有了这样一出,整合郁家不是问题吧?”

郁成宜结结巴巴地应了两句,还在犹豫些什么,身后的客卿扯了扯他的袖子,郁成宜这才磕磕绊绊地道:

“谢…谢过上仙。”

余肃瞥了他一眼道:

“慕仙倒是有这样的子侄辈。”

他把这金笼收回袖中,说着把手一伸,命令道:

“【玉烟山】!”

郁家众人顿时色变,底下一片哗然,郁成宜面色大变,跪着上前两步,哆嗦地哀道:

“前辈!玉烟山乃是我家镇族之宝!小的…”

“拿来!!”

余肃眉眼闪过一丝不耐,袖口一甩,打得他连退几步,强忍着打死他的冲动,骂道:

“狗一样的东西!还敢磨磨蹭蹭……把法器拿来!这法器放在你家也是浪费,不如送到慕仙手中。”

‘是啊…在青池眼中,自己这些人可不就是狗一样的东西么……’

此言一出,一众家族皆戚戚然,明白余肃表面上客气,心里早就把自己这些人当成草芥,看着郁成宜在地上嚎啕,无一人敢言。

下头的郁家人把筑基法器玉烟山送上来,余肃接过这【玉烟山】,轻轻举起,仔细观察两息。

玉烟山雪白透亮,拳头大小,雕刻得精致小巧,其上仙鹤苍木一应俱全,仙鹤苍木活灵活现,偏偏半山腰上多了一道浅浅的纹路,透出青色的光,余肃顿时皱眉,喃喃道:

“还真留痕了…李通崖也是个人物,这可是【上明玄玉】打造…”

观察了一阵,余肃抬起头来,直言道:

“事情妥了,诸位便将供奉送上来吧。”

众家族连连点头,将供奉往上抬,余肃自己一动不动,带来的人却挑三拣四,东西到手中一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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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湖众人早知他是个雁过拔毛的贪婪货色,闷声补上了,余肃瞥着看了几眼,手中的金笼晃荡,轻声道:

“今后若是没有大变动,都是余某前来,诸位下次提前备好,不必再补来补去。”

言罢一众青衣弟子驾风而起,纷纷然落回霞光云船上去,余肃站在船首,睥睨着众人,慢慢消失在天边。

众人面色顿时垮下来,几个世家还好些,其余的面色都不太好看,敢怒不敢言地望着余肃的云船离去。

青池宗的霞光云船一走,向李家臣服供奉的东岸诸家纷纷围过来,求助抱怨之声此起彼伏。

“前辈!今年的供奉宽松些吧!”

濮家家主八十多岁,不过胎息五层修为,披着布衣,身上连件法器都没有,却还叫着李清虹前辈,满脸苦涩。

“前辈…青池诸峰七十年轮换驻地,如今才过半,还有三十余年的苦日子要过,这可如何是好啊!”

他灵碧五家受了翠元铜精的影响,地头几乎种不了灵稻,芮家内附脱离了苦海,余下四家是东岸诸家中最落魄的,早已不堪重负。

当下眼巴巴地看着,只求她口中能吐出个好。

芮琼措倒是庆幸不已,他芮家内附,明面上是一家族,暗地里早就是李家外姓了,过得滋润不已,那胎息家族的一点点供奉还真不算什么。

当下只看着昔日的竞争对手诉苦,心中暗爽,恭恭敬敬地站在李清虹身后。

一众修士七嘴八舌地讲起来,李清虹只好以枪杆往地上一拄,铿锵一声震响,让他们闭上嘴。

早知余肃是个贪婪性子,李清虹并未带【杜若枪】前来,手中只是一杆普普通通练气下品的法器,却依旧将地上的石砖打了个焦黑粉碎。

“诸位道友若是拮据之处,请去我家家主处细谈,我李家不会为了征求供奉便叫诸位家破人亡,自有解决之法。”

家中有李渊平在,只要把这些人差过去,自然能处理的妥妥帖帖,这些事情根本不须李清虹管,当下只驾风离去。

……

黎泾镇。

山林的小道中漆黑一片,却飞驰过几个身着白甲之人,为首之人胯下骑着灵马,面容宽厚,身材高大,正是李曦峸。

李曦峸驾马从黎泾镇边的小道上过,四下里昏沉一片,暗黝黝的林道里飘着流萤,在叶片下静静地吊着。

重挲马悄然无声,他身后也没有带太多的人,李曦峸如今执掌玉庭卫,自然要与诸兄弟避嫌。

身后的陈睦峰作为玉庭卫中地位最高的殿卫,驾风跟在他后头,陈睦峰天赋与陈冬河相差不大,只是胎息时修炼的功法好些,早了半载突破。

如今已经是练气二层,与李曦峸修为仿佛。

李曦峸年纪最长,比兄弟们要大出十岁左右,天赋在诸兄弟中最低,只是胎息时修炼的功法是三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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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一人驾马,一人驾风,李曦峸手中持着一枚玉简,温声道:

“此次巡查,华芊有二人偷藏了灵稻,依例捉拿,族正院那边怎么说?”

陈睦峰与他年纪相仿,甚得信任,此时只道:

“都已经归案,只是…有一人是仲脉小宗…长子是李承目,在青杜主峰上修行,这…”

“这什么…”

李曦峸摇摇头,轻声道:

“依例便可,家主会安排好,多半大惩小戒,换个闲职。”

陈睦峰点点头,两人在河边走了一阵,李曦峸看着草木的葳蕤模样,莫名笑起来,和和气气地道:

“睦峰,如今我家形势正旺,众脉归心,外姓、小宗之中的修士有如雨后春笋,正是难得的蓬勃之机,当真可喜。”

陈睦峰笑眯眯地点头,应道:

“主家有如这云桑,我等便是葛藤,本是一体,睦峰心头也喜得很!”

李曦峸将玉简交到另一只手中,温和地道:

“我还有一庶出妹妹云英未嫁,一直想着嫁个大有前途的练气修士,不如配给你,你俩这几日见上一面,若是能看得上眼,你我两家再作亲家,岂不美哉?”

陈睦峰顿时有了喜色,这些年妻子故去,迟迟不娶不就是为的这句话?眼下终于攀上了仲脉的路子,连连点头,喜道:

“属下多谢大人!”

两人畅谈一阵,陈睦峰入了李曦峸的门下,顿时亲近起来,讲话也放松许多,低声道:

“睦峰跟随大人多年,心中始终有一惑。”

“说。”

李曦峸微微点头,陈睦峰长长的眉一挑,低声道:

“大人…”

陈睦峰这才吐出两个字,天空中猛然落下一阵寒风,白衣少年驾风而来,腰上挂着一剑,目光凛冽,在陈睦峰脸上一扫,落回李曦峸身上:

“兄长!”

“峻弟!来来来…”

李曦峸顿时把陈睦峰抛在脑后,上前拉住弟弟的手,李曦峻呵呵一笑,答道: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兄长不如同我上山?”

“好!好!”

李曦峸与他一并驾风而起,落在青杜山上的小院上。

李曦峻推门而入,一拂袖,满屋的灯光亮起,取来两壶新酒,往案上一放,一头往杯中注酒,一头轻声道:

“兄长好威风,听闻玉庭卫出入六峰,探察诸情,比族正院还要快一手!”

“哪里…哪里…”

李曦峸被他捧得哈哈一笑,李曦峻复又轻声道:

“我还听闻当年被兄长救济过的寒门与旁支,如今都成了好手,纷纷入峰从事,更有入了族正院与玉庭卫的修士,都对兄长赞叹不已。”

“言过其实了!”

这事情确实是族中美谈,李曦峸私下里为自己眼光骄傲过,如今被弟弟这么一说,连忙谦虚起来,李曦峻摆摆手,继续道:

“我仲脉更是人才辈出,在诸峰担任要职…我在山上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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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曦峸微微皱眉,抿了口李曦峻递过来的酒水,隐隐有些察觉,沉声道:

“我不曾有半分徇私之心!这些人都是依凭才能努力,峻弟要是用这话来责怪我,未免太看轻我了!”

“兄长做的本身不算错。”

李曦峻似乎料到了他的反应,摇头道:

“若非如此,也不会与兄长这样客气。”

他缓缓挑眉,声音慢慢冷下来,低低地道:

“可拔擢人才、结亲望姓、染指玉庭、族正两部,在诸峰之间培养亲信…”

李曦峻顿了顿,盯着兄长的眼睛:

“这不是我仲脉嫡长应该做的事…也不是身为曦明的兄长应该做的事。”

他把玉杯一放,眯眼道:

“兄长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在培养党羽,安抚众姓,你在证明自己比明弟更优秀,在逼着家主把曦明的位置让给你…”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李曦峸一向温和的脸色也终于慢慢严肃起来,他缓缓地道:

“没有什么让不让的,明儿志不在此,不过是你们在逼他罢了…我也没有这些意思,只为家中好罢了。”

“血脉外流之事尚未定夺!”

李曦峻面色绷得紧紧,低声道:

“曦明还能有子嗣!纵使他无意于此,同样可以由膝下孩儿接过家中之事!”

李曦峸低低叹气,温声道:

“那峻弟意下如何?”

兄长这一句话顿时让李曦峻哑火了,一边是因为自己一句话被剥夺了权位的族兄,一边是准备一展抱负的兄长,李曦峻只能闭目,说不出话了。

‘如今的局面,想必家中长辈也是默许的……’

李曦峻只是心中一闷,再也不能说些什么了,闷声道:

“曦明的事情我也有罪,自曦明禁足,整个仲脉就在推着兄长走了,身后站了太多人,兄长不得不走,我没有资格说兄长。”

李曦峸点点头,若有所思,李曦峻剑眉舒缓,继续道:

“只是兄长提拔的那些人,许多是因为得了兄长的恩情,便借了兄长的威势,又得了仲脉的支持,这才显得出众,兄长要小心用着。”

“好。”

李曦峸应了一句,李曦峻只能拱拱手,温声道:

“曦月辈此后是你我兄弟二人作主,还望兄长谨慎行事。”

他挥袖退下去,白袍的身影踱步到了门前,李曦峸直勾勾地看着他挺拔的背,口中的话语轻不可闻:

“峻弟怎么不问问…这些事…是不是渊蛟叔让我做的。”

李曦峻微微一顿,驾风而去。

……

李清虹在青杜峰上闭关三年,出关之时已经是练气八层,巩固了一段时间修为,本等着晦朔日就服下丹药,突破九层。

不曾想李渊平亲自来了一趟青杜山,说是几年来乌涂山洞府的云气涌动,洞府内都是澹澹的水声,地面上则涌出清水。

山越之地的天气也越来越反常,倾盆大雨常常只下半炷香,天朗气清转瞬风雨飘渺,鱼鳖都往岸上窜。

李家有过李通崖突破的经历,清虹听到此处,便晓得是兄长李渊蛟这些年闭关修炼,冲击筑基正到了关键之时。

“兄长也是…突破筑基这样生死紧要的事,一声不响就开始冲击了…也不知会一声。”

口中说着,李清虹还是急急忙忙驾风去了乌涂山,亲自在洞府前守着。

不好意思,有些晚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77章离火枪

李清虹才到了院前,便见着一女修静静立着,手中牵着一小女孩,腕上缠着蒙蒙的灵纱,见着李清虹落到院中,笑道:

“清虹来了!”

眼前这女修正是萧归鸾,如今四十余岁的人了,还是二十来岁的模样,萧家毕竟是仙族,她也有练气三层的修为。

“见过嫂嫂。”

李清虹轻轻点头,面上也不自觉露出笑意,渊清辈感情都很深厚,萧归鸾又说话识趣、能力出众,姑嫂之间向来和和睦睦,这下也柔声道:

“月湘读书可还用功?”

这女孩正是李渊蛟幼女李月湘,眼下只叫着姑姑,抱着李清虹亲热,萧归鸾笑盈盈地看着李清虹,道:

“清虹也练气八层了,不过四十二三吧?”

“不错。”

李清虹应了一句,萧归鸾赞道:

“五十筑基有望,算得上天才。”

练气后期几层需要打磨多时,快也要五年才突破,萧归鸾不知箓丹,估摸着李清虹五十筑基,李清虹自己则估算在了四十五岁。

二女交谈一阵,李清虹皱眉道:

“不知兄长…怎地一声不响就闭了关,不像他的作风。”

萧归鸾摇头道:

“萧家纪传中有三百七十六位练气突破筑基,其中一百七十人皆是突然不声不响开始突破,灵机一至,除非有仙宗仙门秘法压制,另待天时,否则还不如就地突破。”

李清虹微微皱眉,萧归鸾见她似有不解,解释道:

“族中长辈亦有不解,多年打听,只知三宗之内传闻兴许与金性活动有关…同一道统,往往数年之间就有数人铸就同一道仙基,再换上几年可能就是几人通通失败……”

李清虹轻轻点头,她是个机敏的,顿时眼前一亮,若有所思地道:

“若是能掌握金性活动,便能大大增加子弟突破概率,那修成了金性,岂不是…”

‘能随意掌控本道统?让谁突破谁突破……’

她突然闭上嘴,望萧归鸾面上望去,萧归鸾也是面色微变,两人相视默然,李清虹暗道:

‘难怪孔家堂堂徐国大世家,被一位转世的大人折磨成家破人亡…仅仅瞥见金性一角便叫人生惧…’

两人在院中站了一阵,地面上的泉水静静流淌,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萧归鸾温声道:

“应没有这样的事情…古书中前三百年的宗门,没有哪家某道统说筑基就筑基的。”

两人不过是随口猜测,望着洞府中涟涟的水光,突然听着耳边一声炸响:

“轰隆!”

院外的天空猛然一亮,天空之中的云彩金灿灿明盈盈,纤光流转,数道法光自空中穿过,李清虹猛然抬头,驾风升上天空。

空中金光流转,远处的夕阳红通通,东边的光彩尤为浓厚,足足明亮数息,慢慢黯淡下去。

天空之中的法光越来越多,都是大小修士驾着风,黑白金红皆有,纷纷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向东边飞去。

她驾风等了一阵,不远处飞过来一个练气初期的修士,李清虹持枪上去将其拦住。

这修士正赶着路,莫名被人截下,神色一恼,却见面前是个练气八层,英气勃勃的女修,态度顿时好起来,叫道:

“仙子有何请教?”

李清虹问道:

“敢问道友,东边出了什么事情?”

这修士盯着她看了看,不想浪费时间,又急又快地道:

“前辈想必是闭关多时,这景色是洞天坠落,应就是最近盛传的豫馥郡【东火洞天】,前辈若是有意前去,还望提携小修一程。”

“【东火洞天】?”

李玄宣从孔玉口中听得消息早就对着族中子弟耳提面命不知道多少次,李清虹一听是豫馥郡,微微摇头,随口胡诌了个借口答道:

“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想必都是三宗七门承包了个干净,洞天之中的禁制机关俱在,我们这些人过去也不过是探路石子罢了。”

这散修摇摇头,回答道:

“前辈说笑了,洞天哪里是我们能进得去的?只是坠落之时灵机纷散,东离山定然有诸多灵气、灵水、灵火之物,在周边分着汤喝,收些灵物就走,不会有大碍。”

李清虹皱了皱眉,放他走了,萧归鸾也驾风追上来,望了望方向,解释道:

“应该是那【离火枪】楚逸开启了【东火洞天】,这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算算日子,也是时候了。”

李清虹反问道:

“这【离火枪】是哪来的筑基修士?我却从来没有听说过。”

李清虹这样喜好枪法之人,若是有个善于用枪又在筑基中的颇为名号之人,李清虹怎么可能不记在心头,凭空疑虑起来。

萧归鸾解释道:

“清虹有所不知,这人物是近些年才有了名气,年幼之时得了【东离宗】的传承,三十一岁修成筑基,是一等一的天才。”

“楚逸本是豫馥郡一散修,后来传承暴露,被豫馥郡世家韩家陷害,短短数年内突破并连杀江南两位筑基老祖,整个江南都听闻了他的大名,得了个【离火枪】的称号。”

她顿了顿,继续道:

“杀是杀了,这下整个江南都晓得他得了【东离宗】的传承,盛传豫馥郡有座【东火洞天】,楚逸不日便要入内。”

李清虹这一番消息听下来,心头早已经清清楚楚,心道:

‘什么天才…想必是真君一级的人物…’

李清虹正寻思着,下头驾风飞上来一老头,满脸皱纹,白发苍苍,面上满是紧张之色,叫道:

“虹儿去不得!虹儿去不得!”

李清虹连忙驾风迎上去,明朗地一笑,答道:

“大伯多虑了!清虹怎么是哪种利令智昏之人。”

萧归鸾同样恭敬迎上来,温声道:

“父亲!”

李玄宣低低一叹,答道:

“你自然不是冲动之辈,只是神通不长眼,只怕你成了郁玉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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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上皆是担忧之色,答道:

“只听闻那楚逸是【离火枪】,我便吓得不轻,纵使家中得了这样多的消息,从来不敢叫醒你…”

三人落脚下去,在小院之中落座,萧归鸾抱着李月湘下去了,李玄宣道:

“你也听归鸾说过了,这【离火枪】楚逸十有八九就是青池宗恭候的真君,至于韩家,不过是孔家的翻版罢了。”

“除却三宗七门和几个仙族,其余的大小世家多半是不晓得的,如今也不知道牵扯成什么样子了…”

李清虹盯着天空上的法光看了一阵,颇为疑惑地摇头道:

“有三宗七门的弟子前去,这些霞光是有遁法加持的…哪来这么多有遁法的世家。”

李玄宣顿时一滞,也仔细观察起来,果然如李清虹所说,疑惑道:

“那孔玉不似撒谎。”

李清虹思考一阵,开口道:

“孔玉说三宗七门弟子三年不得入内,当下已经过了三年了。”

李玄宣舒了口气,听出李清虹的未言之意,答道:

“你的意思是…这【离火枪】楚逸未成筑基之时才是最危险的…等到楚逸修成筑基,打开【东火洞天】,反而好多了……”

李清虹点点头,轻声道:

“孔玉之事清虹也寻思过,要说这转生之事是金丹真君的寻乐戏本…晚辈倒有些不信了。”

“就单单江南这些真人,哪个不是深谋远虑,手段高明?金丹真君尚在紫府之上,难道会为了做这寻乐之事,便亲自下凡?难道转世之身不虚弱么?”

李玄宣越听越是点头,李清虹继续道:

“此人不过是从一练气修士的视角来阐述,若是从紫府乃至金丹的视角来看,想必又有不同…”

“紫府仙族并非没有,却有哪几个是成宗的?为何孔家一夕破没,长奚真人马上能建立玄岳门,在越国占据一席之地?”

李玄宣听得背后发凉,喃喃道:

“难道是长奚…这…这…”

李清虹轻声道:

“这事情在孔家的眼里是耻辱…安知不是长奚真人讨好那位的立身之本!”

李玄宣冷汗顿出,叹道:

“你继续说…”

李清虹“恩”地应声,柔声道:

“晚辈以为,所谓【离火枪】楚逸强势崛起,表面上是真君转世、游戏凡尘,暗地里一定是真君在推动着什么,至于【东火洞天】,应该是许给三宗的报酬…”

“至于七门,也仅仅有知情的权力罢了…”

李玄宣听得茅塞顿开,叹道:

“至于散修,连表面上都看不见,只以为是天才楚逸一飞冲天……若不是孔玉告知,我家也是蒙在鼓里…”

两人将事情梳理了,李清虹抿唇道:

“至于孔玉为何告诉大伯…其中几分意思,恐怕在向我家示好。”

“玄岳门孔氏确是对我家有几分善意,显而易见的事。”

李玄宣犹豫一阵,低声道:

“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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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池宗,青穗峰。

青穗峰上的竹林缓缓摇曳,李曦治站在其中,身上的真元呈现出淡淡的紫红霞光之色,映得竹林霞光一片。

他修行的《朝霞采露诀》是四品功法,内附六道法诀,三道秘法,从配套的身法【朝霞御行】到

法诀【云中金落】,身法、遁法、术法……一应俱全。

李曦治虽然突破练气才两年,一只手也够打三四个练气初期的散修。

“这就是三宗的底蕴……”

他拿出家中的小信又看了看,暗自笑道:

“家中今年宽裕了,竟然还搬了山,唤作【青杜峰】,想必不是父亲取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看一看…”

正想着,林中穿来一声轻唤:

“师兄!”

李曦治回头一望,上来一个身着玄纹衣裙的女子,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生得一副还算清秀的面容,满脸都是热烈的笑容,盯着他的眉宇看,李曦治拱手答道:

“杨师妹…”

此女正是袁湍为李曦治去杨家问的了,帝云峰峰主杨天衙闭关修炼,未能相见,最后推诿来推诿去,便派了她过来。

杨宵儿天赋不算高,容貌也寻常,平日里没什么声音,几次见面都是说话热切可爱,李曦治闭关修行,还真与她没什么接触。

李曦治语气看起来生疏,这少女也不曾有什么异样,依旧热烈,笑盈盈地道:

“师兄常常闭关,宵儿难得见上一面。”

李曦治微微点头,杨宵儿上前道:

“近来宗外可是风波四起,不知师兄可曾听过【东火洞天】?”

“【东火洞天】?”

李曦治抬眉,讶异道:

“我确实听过一些,听闻是有一筑基修士【离火枪】楚逸?此人确有其事?”

杨宵儿轻轻点头,答道:

“楚逸以一介散修之身,能将豫馥闹得天翻地覆,当真是个了不起的天才!我父亲说此人颇为诡异,不要招惹,应该是有命数在身。”

李曦治点点头,暗戳戳地想着写封信提醒家中,杨宵儿复又道:

“当年魏国仙门南逃,其中一支建立了东离宗,【东火洞天】也是赫赫有名,如今终于显化而出,吴越的修士都被惊动了”

“三宗七门已经出手锁住洞天,等着破阵而入…只有那楚逸已经提前依靠秘法进入…”

李曦治静静的坐在青石上,听着杨宵儿絮絮叨叨地讲着听来的消息,听了半晌,杨宵儿道:

“不知咱青穗峰的名额有几人?”

李曦治估算了一阵,答道:

“想必是你我二人。”

“好…”

杨宵儿点头,面上浮现出坚定之色,直直地看着他。

杨宵儿的五官并不算好看,只是尽力打扮了,勉强有些清秀的味道,抬起眉来忐忑地看向他,涩声道:

“师兄是剑仙世家,生得俊朗,天赋又高,宵儿自以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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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曦治被这话砸了个措手不及,杨宵儿静静地道:

“宵儿来峰上两年…师兄始终不正眼看我…宵儿天赋不算高,也没有什么娇俏容颜,师兄若是有意,你我余生尽力扶持,若是无意,宵儿这就去求父亲和离。”

李曦治不曾想一向热烈模样的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愣愣地盯着她看了一息,沉声道:

“曦治不是这样的人,既然饮过合卺之酒,此生便为夫妻,绝无二心,前两年不过是稳固修为…”

他说着赧然一笑,答道:

“二来,也怕你觉得…我太过轻浮。”

杨宵儿本等着他顺坡下驴,不曾想听到这样的回答,愣了愣,见着他一脸正色,上前一步,在他面上噗嗤亲了一口。

旋即兴冲冲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满是玄纹的白羽法衣来,开口道:

“这是我向族中求来的羽衣,关键时刻能保性命,还请师兄…”

“这怎么好意思…”

李曦治面色微红,还未缓过来,顿时咋舌,看着洁白如雪的羽衣,低声道:

“这是练气中品的羽衣?!”

羽衣甲衣本就少见,李家全族上下也就一件胎息级别的玉甲,早就如获至宝地送到李清虹手上…

如今这样珍贵的法衣送到手中,李曦治只觉得手中捧着两大堆灵石:

‘两百灵石够不够?三百?’

杨宵儿就这样把羽衣往他手里塞,笑道:

“这是父亲给我的嫁妆……”

“你……”

李曦治盯着她的眉眼中满满的喜色,胸口微闷。

‘她以小女子的天真热烈对我一片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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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能否从中牟利?”

李玄宣才问了一句,心中又是暗暗打鼓又是希冀不已,一头恐惧紫府摆弄,一头又贪图利益,低声道:

“【东离宗】当年也是显赫一时的仙宗,莫说洞天之内,这洞天之外的灵水、灵火、灵气,哪一个不是稀罕之物?”

“到底能不能派几个客卿外姓,去那洞府周边跟那些散修抢一抢,若是能抢到其中一两样,对今后家族发展大有裨益!”

李清虹听着他把话说完,柳眉轻挑,柔声道:

“不好说,若是真的要把我家扯进去,无论是派外姓还是派客卿,都与派嫡系没什么区别…”

李清虹继续道:

“更何况这些外姓客卿得了什么天地灵水灵火,哪里会老实交还出来,遁走逍遥于天地之间都算是好的…”

李玄宣顿时没了话说,便见李清虹道:

“自家自然不可能以身犯险,虽说那楚逸进了洞天之内,可谁保得准在外围就能喝完汤就走?说不准一到东离山就失了心…”

“散修没什么好贪图的,不过是搏一搏,我家可不同。”

李清虹思忖两息,轻声道:

“我家不能进入东离山犯险,愿意进山的却大有人在…熊罴猎鹿,麻雀窃食,鹞鹰纵然不能冒进,难道不能从麻雀身上得利?”

李清虹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地图,指了指东离山:

“东离山位于豫馥郡边界,西南北边是大郡,满地世家宗族,若是在此地追逃,不会有好下场”

“若是散修得了宝物出山,定然不会往西南北走,最好的方位是东边,直直逃向管束疏松的紫烟门地界。”

“紫烟门实力本就弱小,此刻正忙着在洞天之中瓜分宝物,地盘上空荡荡,人手不足…”

李清虹大约有了七八成的把握,出声道:

“若是我是得了宝物的散修,一定会往东边逃,出了紫烟地界便顺着山稽郡边缘离去,入大江海口,在东海上隐姓埋名、创立道统…”

李玄宣捻着须沉默一阵,低声道

“清虹的意思是:在紫烟门地界上埋伏?”

“非也。”

李清虹眉宇之间满是兴致勃勃,笑道:

“在大江入海口!紫烟门距离东离山那样近,实在太危险,清虹持鉴走一趟大江,仙鉴能窥万里,哪个筑基能逮住我?哪个练气能胜我?”

“如今紫府的目光都在东离山,那入海之处曲折,在修越宗的治下,我等在那附近守着,能等到便赚了,等不到也不算亏,不过是十余天的事情…”

李玄宣听着是个好法子,可他老迈龙钟,心中庸懦,本就不多的胆气在坊市的劫难之中早就消磨干净了,嘴唇动了两下,默然不语。

李清虹在他面上望了一眼,顿时就明白过来,只好轻抿朱唇,不再说话。

‘玄宣叔已经老得不成样子,又数次游走于生死之间,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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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虹心头想着,沉默了两息,果然见李玄宣道:

“蛟儿闭关生死未卜,若是你有了什么三长两短,家中便是断了梁!更何况…要动用镇族之宝远行,恐怕不妥。”

“好…晚辈受教。”

李清虹失落地笑了笑,答道:

“不过也不急…听闻这洞天还未开启,不知有多少人等着…”

李清虹轻轻拱手,正准备退下,却见着地面之上清清亮亮,潺潺而出的流水平静下去,天空中的朔风蜂拥而来,将院上的乌云吹得干干净净。

“轰隆!”

晴空之中传来一声闷响,天色骤然昏暗下来,院中的清水从地面上跳起,纷纷地缝,石缝之中钻进去,消失不见。

“兄长!兄长突破了!”

李清虹愣了一息,便见着洞府的石门轰然打开,一阵朔风呼呼地吹出来,激起一片青灰色的水雾,李玄宣也激动地站起身来,上前几步。

果然见灰蒙蒙的水雾之中走出一个黑衣青年来,身后负剑,一脸笑容地迈步而出,眉宇之间满是欣喜之色。

“【浩瀚海】,成了!”

李渊蛟的声音难得喜悦爽快,压抑了多年的情感终于宣泄出来,心中也多了几分不负所托的感慨,看着庭院之中的父亲与妹妹,笑道:

“我已铸就仙基,成了筑基初期的修士!”

李玄宣见了他的模样,哈哈地笑出声来,上前一步,喜道:

“我家蛟儿筑基,自然是十拿九稳!如今我家添了这等战力,许多先前不敢做的事都可以动一动了。”

李渊蛟轻轻摇头,面上有庆幸之色,回忆起这几年闭关遇到的种种难关,背后又隐隐浮现冷汗,答道:

“父亲说得轻松,实则不然,渊蛟九死一生…若非运气不错,年纪又轻,恐怕渡不过这生死劫。”

自家几个长辈筑基都是轻而易举,李玄宣本以为李渊蛟至少也是水到渠成,不曾想他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愣愣地答道:

“怎会如此…若是连你都这样困难,家中还有几个能筑基的!”

“本没几个,父亲莫要把筑基想得太简单了…且看费家和郁家死了多少人在筑基上…”

李渊蛟摇了摇头,一旁的李清虹倒是觉得没有什么,打量了兄长一圈,笑道:

“兄长感觉如何?与当年大父有多少差别?”

李渊蛟把笑容一收,正色道:

“这正是我疑惑的…”

他说完这话,缓缓伸出手来,黑袍在风中轻轻飘动,体内仙基运转,三人耳边顿时响起轰隆隆的瀑布声。

“哗啦!”

地砖和石缝中猛然涌起青灰色的泉水,在三人脚底盘旋一圈,顺着李渊蛟的衣袍往上爬,一瞬间化为一道张牙舞爪的蛟蛇,层层鳞片清晰可见,在他身侧盘旋。

李渊蛟轻声道:

“我修成仙基,并无【凝聚符水】之能,而是得了另一道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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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色古怪,继续道:

“此神妙能够听查水兽言语,亲和水底妖物,行云布雨,引动水脉…”

李清虹愣了愣,心中莫名升起一个词来,喃喃道:

“【泾龙王】?!”

李渊蛟赞许地点点头,沉声道:

“我亦觉得此道更近于【泾龙王】,而非【浩瀚海】……可人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一道仙基的不同称呼罢了!【泾龙王】乃是浩瀚海的古称……”

“更何况!”

李渊蛟缓缓皱眉,说出了最让他担忧的问题:

“我比对了叔公当年的描述,凝聚【浩瀚海】之后并没有像他所说的那样的提升,真元的回复速度和气海不过堪堪是叔公的一半…”

李通崖能在同阶之中打出这样的压制力,不光光靠那一本《月阙剑典》,与他令人咋舌的真元恢复速度不无关系。

就连最后能服下那枚宝药【华觞果】始终坚持着不爆体而亡,同样是仰仗了【浩瀚海】的深厚蓄力…

如今这两个至关重要的神妙大不如李通崖,顿时让李渊蛟的兴奋锐减,心中思量了一阵,叹道:

“兴许这才是【泾龙王】!与【浩瀚海】终究有区别!”

“难道是那枚药?”

李清虹低低问了一句,三人顿时齐齐沉默下去。

李清虹眼看着李渊蛟出关,心中的计划顿时有了底气,介绍了一下家中的变化,笑盈盈地把先前的计较说了,问道:

“兄长怎么看?”

李渊蛟点点头,轻声道:

“此事可行,只是神通诡异,安知是受了隐约的影响还是自本心而发?”

李清虹迟疑道:

“按着家中的符种…应是不至于受了影响…”

“也未必…”

李渊蛟生性好疑,显然深思熟虑过,低声道:

“依我看来,这符种是能抵御神通,却要神通直接加持才能激发,若是隐隐约约用命数勾动,红尘滚滚,是防不住的。”

“若非如此,为何叔公总说多次为神通所引导?怎么玄岭叔莫名其妙就要去什么落霞山?是与命数相关联吧!”

李渊蛟突破筑基,领悟了诸多神妙,视野也大有不同,先前不曾领悟的种种现在一一浮现在心中,李清虹听得大皱眉头,问道:

“若是如此,人人皆被命数提着走,天下哪里还有几件敢做的事情!”

“谁说不是呢…紫府应该没有那样大的神通,否则也不会出了个萧家,只是我家才被紫府折磨了两趟,难免心生惧怕。”

李清虹看了眼两人,咬牙道:

“不成紫府,终究是蝼蚁!”

李玄宣叹了口气,老迈的脸上越显颓废,李渊蛟则轻轻巧巧地提了提腰中剑,毕竟刚刚突破筑基,压抑多年的郁气一夕而发,答道:

“倒也不必太惧怕,因噎废食。”

李清虹连忙看过来,李渊蛟答道:

“告祭法鉴,澄明心智,若是无误便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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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宣听了一阵,始终放不下,两只手抖得厉害,脑海中总是一幕幕浮现出坊市之中的火焰和魔气,叹气不止。

当年坊市之中的大劫让他身心俱疲,这些年可谓是战战兢兢,总是梦见李通崖和李木田,修练之时也常常惊醒,心悸不已。

看着两个晚辈告祭了法鉴,确认无误,李玄宣在位置上呆呆坐着,疲惫地道:

“清虹留下罢,让蛟儿一人去便可。”

…………

东离山。

东离山是越国北方难得的大山,上头大多数都是枫木,这个时节满山遍野的红色,点缀着时不时飘过的流光,颇为好看。

东离山的妖物本不多,青池宗百年前就围了山,按时入内,东离宗破没之时留下了大量的禁断大阵,也是三宗七门历练子弟的好地方,就算峰主一级的人物也会时不时入内寻找灵物。

此刻这大山周边遍地流光,洞天还未降下,已经有大量散修与魔修流窜,时不时有流光一头撞入大山之中,在禁断大阵中探索起来。

东离山上空万里无云,颇为晴朗,一人从太虚之中迈步而出,身上穿着浅金色的甲衣,手中拿着一大戟,腰上配着玉印。

这紫府修士在空中站了一阵,又有一人破空而出,身着金衣,身上的衣袍虽然宽松,也能看出是一女子,戴着帷帽,白纱挂落下来,看不清面容。

“迢宵。”

这紫府女修唤了一声,元素回过头,目光淡淡地一瞥,回道:

“原来是秋水真人,恭喜真人又练就神通,突破紫府后期。”

女修默然不语,两个紫府修士静静站着,都默默望着那太虚之中沉浮的洞天,元素轻声道:

“东离前辈辛辛苦苦藏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被扯下来了,毕竟是落霞山,如今显世的天下道门,唯落霞执牛耳…”

紫府女修默默地听他说完,简短又有力地补了四个字:

“海内道门。”

两个紫府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青池宗的霞光云船已经穿破重重的云层,缓缓降临在东离山之上,照得四下里霞光闪闪。

李曦治站在大舟之上,望着下头一众修士,低声道:

“又是一场腥风血雨,魔灾中不知道死了多少修士,如今这幅模样,不知道越国还能剩下多少修士…”

“治哥儿有所不知。”

李曦治盯着下头看,一旁的杨宵儿笑着看他:

“对三宗七门来说,总是不缺散修的,东海何其广大?只要守着海岸的修士稍微放放松,便有成百上千的东海修士贪恋越国富庶,急哄哄地跑进来当散修了。”

杨宵儿瞥了一眼左右的人,以神识传音道:

“越国的修士得了宝物就想出去,东海没有三宗七门镇压,开宗立派理所当然,东海的修士穷惯了想进来,毕竟不是哪个地方都是一把灵稻下去都能长出东西的…”

李曦治听罢点点头,轻声道:

“听闻长宵门便是近两百年才迁来,七门可多可少,可迁可散,唯有三宗始终镇压。”

杨宵儿似乎突然想起些什么,疑惑道:

“只是…治哥儿的先祖…可是唤作李木田?据说跟随我家老祖征讨山越…”

李曦治心中顿时警铃大作,面上浮现出漫不经心的样子,嘴上轻轻巧巧地道:

“不错。”

今天加班,终于是赶出来了,差点没忍住去请假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79章待兔(感谢小指勾尚的盟主)

杨宵儿笑了笑,悄悄挪近一步,答道:

“我家老祖也曾赞过的,说是他雄姿过人,和善可亲…短短三十年成筑基,教出来的四子也俱为俊才……”

杨宵儿的语气敬服,兴许是因为心上人的影响,对李家前辈都有了不少好感,李曦治却听得心中大愣,暗忖道:

“怎么可能!!这…这都过了近百年了,自己先祖明明是凡人一个!杨天衙哪里记得…这是什么意思!”

李曦治也是读过内史的,心头是明明白白:

‘更何况说高祖雄资过人不为过…哪里来得和善可亲?!说狡诈果敢都算是夸了,我家上下哪有几个和善可亲之辈…杨天衙…杨天衙!’

心中转过了多少念想,李曦治只笑道:

“自然不如天衙老祖…老祖此次突破,出关想必已经筑基巅峰,紫府在望了!”

“哪有那么容易。”

杨宵儿嘟嚷一句,遥遥望着天边,轻声道:

“黎夏仙族来了。”

李曦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见空中一灰色大舟,最前头立着一中年人,眼睛微微细长,身上披着雪白狐裘,在风中静静立着。

“【羽山翁】,萧雍灵!”

萧雍灵一身气势暗昧,看起来没什么神异,却叫众人敬佩仰望,他在余远坊市以一敌三,力战三位筑基魔修,为萧家保下了最繁华的枢纽,名扬越国。

此战萧雍灵身受重伤,好在萧家有萧元思,诸多宝药丹药齐下,不但将他救过来,还因祸得福,实力大进。

此刻他在舟前静静站着,若有所触地回望过来,向着李曦治轻笑地点点头。

李曦治连忙回礼,杨宵儿则跟着拱拱手,暗道:

“传闻【羽山翁】与【月阙剑】识于微末,相交莫逆,果然如此!”

两人等了一阵,三宗七门的修士都到齐了,太虚之中的元素真人与秋水真人踏空而出,神通的彩光缓缓升起,东离山上空赫然浮现出一道道豁口,众人往那里头望去,隐隐约约还能瞧见倒塌的阁楼与山峰。

三宗七门的弟子鱼贯而入,消失在天空之中,浓郁的灵气喷涌而出,整座东离山的灵机蓬勃起来,一道道灵气自太虚而降,灵水翻涌,灵火狂躁,蛰伏已久的各道散修与魔修在山中大打出手。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天空之中土石泥沙俱下,夹杂着众多亭台楼阁,砸得满地狼藉,下头的散修爆发出一阵阵欢呼声。

“【东火洞天】坠落海内!”

……

青杜山。

李渊蛟这头驾风而出,望月湖上正因他的突破下起小雨来,湖上雾蒙蒙,他驾风从中过,觉得恣意逍遥。

筑基修士地位尊贵,任谁突破了都会喜气洋洋,李渊蛟已经多年不曾这样得意,驾风从费家之上飞过,望了望天空之中明亮的星辰,已经出了越国,到徐国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处是修越宗地界,很是安全,若是过了此地,到了漫漫的荒野山丘,便危险得多,寻常修士并不常走此道,只是东离山一带太危险,李渊蛟宁愿绕远路过去。

夜色浓厚,他并不曾收束法力光芒,暗暗期待撞上些打家劫舍的魔修和散修,充实一下干瘪的储物袋。

此地荒僻,李渊蛟又身怀法鉴,自然是求之不得。

可惜满山的修士多是练气胎息,并非蠢物,不会好端端去招惹一个筑基修士,李渊蛟很是无聊地飞了数日,终于到了玄岳门的地盘。

玄岳门的山门在晨曦之中庞大如一只蛰伏的巨熊,令人望之生畏,李渊蛟只是想到长奚真人从徐国一路搬山过来,心中不由升起几分对紫府境的希冀:

‘我家还要蛰伏多少年,才能得一位这样的人物。’

他正准备驾风绕过这山,玄岳门人倒是机敏,已经有一女修驾风而起,披着缃色法衣,停至李渊蛟面前,拱了拱手,柔声道:

“玄岳孔婷云,见过道友,不知是哪门哪派的峰主?”

此女眼光出众,一眼看出李渊蛟身后的【青尺剑】非同寻常,李渊蛟又授了【行气吞灵】,加持之下腾云驾雾,颇有一番神妙,故而以为他是三宗七门的修士。

李渊蛟微微拱手,沉声道:

“在下黎泾李家李渊蛟,见过道友!”

“原来是剑仙世家。”

孔婷云赞了一句,柔柔地道:

“不知道友来我宗地界上…有何指教,若有能及处,婷云必不推辞。”

自家的计较不好说,李渊蛟只答道:

“要去一趟大江入海口…不知玄岳能否行个方便…”

孔婷云听了他的话,轻笑一声,眸子微动,提醒道:

“蛟兄若是为了东离宝物而来,恐怕要白走一趟!”

“嗯?”

自家的谋划被一语点破,李渊蛟却面不改色,笑道:

“怎么个说法?”

孔婷云答道:

“蛟兄是个聪明人,能想到我这玄岳入海四道,只是各家地界上都已经布置好了口袋,散修落在哪处便是哪宗的物件。”

“不止我玄岳四道,连着剑宗、赤礁、雪冀诸道统统都已经设伏,不能叫一个散修跑出去。”

孔婷云温声说罢,强调道:

“东离宗留了好些东西,更有东离真人崔幕的法宝和道统,就算烂也要烂在我越国肚皮上,绝对不可能流入东海!”

“如今已经来了两拨人,都被我玄岳劝走了…”

李渊蛟把这些消息听完,自嘲地笑了笑,答道:

“世上聪明人太多,倒是显得小心思可笑。”

孔婷云见他不羞不恼,心中添了几分好感,微微一笑,劝慰道:

“事情隐秘,婷云不好多说,只是东火洞天是大人物在盯着的,自然是方方面面无误,蛟兄有所不知…”

“青池早在东离布下了【示密证澈下幽玄阵】,别看散修魔修跳得欢,碰了什么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东西、见了什么人、出了东离三天之内的踪迹都是明明白白…寻常之物不会管,却不会让一点点紫府级的东西流露出去…”

李渊蛟心中顿时生怖,微微点头,孔婷云却以为他早知道这事,恍然道:

“我却忘了萧李之情,摆弄小聪明了!”

李渊蛟连声安慰,孔婷云看了他一眼,尤其是他的筑基法器,迟疑道:

“倒是婷云此处有一小事,可能要麻烦蛟兄…”

“请说…”

李渊蛟应了一句,孔婷云道:

“婷云早些年镇守入海口之一,曾经在入海的咸湖中发现一筑基妖物,苦于实力不足…难以除去…我这一支是云岳峰,唯我一人筑基,能否雇上蛟兄出手…”

李渊蛟顿起疑心,笑道:

“贵宗也有不少筑基修士,怎地不…”

孔婷云抿了抿嘴,答道:

“门内派系林立,婷云不好说…可贵族想必也不是一派和气的…婷云一向置身事外,不想成为某峰拥趸…”

李渊蛟疑惑稍解,只是手持法鉴,底气尚足,外加玄岳门名声一向不错,问道:

“是何妖物?”

孔婷云答道:

“位于咸湖之底,是一只钩蛇,打斗败给了海中波涛岛的碧水蛟,偷摸着溜进湖中…婷云欲取这蛇尾上双钩。”

李渊蛟点点头,于是笑道:

“李某确是有出手的时间,只不过要先去道上拜访一故友,还要往后挪一挪。”

孔婷云微微点头,柔声道:

“悉听尊便,婷云在玄岳等着道友。”

李渊蛟与她随口聊了两句,驾风离去,孔婷云送他离开玄岳地界,看着他消失在天边,在云中停了停,笑道:

“好多疑的角色。”

……

李渊蛟出了玄岳门的山稽郡,在荒郊野岭的偏僻处寻了一处荒山落下,不舍得用青尺剑,催动法力打了个潦草的洞府,布了个胎息小阵,默默修炼。

他在越北哪有什么故友,无非是提醒孔婷云有人晓得自己的去处,不至于死了也无痕迹可寻,当下在洞府中一坐,暗自道:

‘入海口被玄岳门占了,难道我还不能去半路上截么?纵然不像入海口那样时时都有人经过,能得一个两个也算是不错了。’

“便在这荒山小道上修炼一阵,碰见一两个过路逃遁的…魔修一掌打死便可,散修便再看看。’

等了一日,远方灵气喷涌,灵机荟萃,知是洞天坠落,于是估算了一阵东离山至此处的脚程,再闭目修炼一日有余,这才请出仙鉴,发动那神游天地之能。

仙鉴如今窥视范围之广,足以涵盖一郡之地,不但把豫馥郡到山稽郡一大片覆盖的严严实实,还将豫馥郡的边城与小半个山稽郡都看得清清楚楚。

李渊蛟只是一扫,荒野的乱山之中偷偷前行的三道法光、七道血光已经浮现,立刻破关而出,先寻着一处最近的魔修飞去。

这才翻过一座山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地面上就有两个魔修小心翼翼的贴地飞行,原本隐匿着身形,收敛着气息,却在仙鉴面前暴露无疑。

‘一个练气后期,一个练气前期。’

李渊蛟也不客气,收敛着气息飞速靠近,手中握剑,等到了对方灵识范围内,立刻暴起,运起越河湍流步便撞上去。

这魔修只来得及唤了声“谁?!”,李渊蛟已经到了他面前,魔修乃是中年男人的模样,手中持着一骷髅法器,惊道:

“筑基修士?!”

李渊蛟身上青灰色的长蛟跃起,凶狠地向那练气初期的女修面上扑去,本体手中青尺剑已经跳出来,斩出一道青白色的剑芒,照得这人失魂落魄。

“锵!”

《月阙剑典》出手即是杀招,外加堂堂筑基修士埋伏出手,这人一个法术也没有掐出来,兴许还有法器在储物袋也没有取出,一瞬间已经人头飞起,躯体炸裂。

李渊蛟在一片血雨中捞住他的储物袋,跨步上去一脚将他的人头踢爆,随手扔出一道火术,这人连保命的法术都没有使出来,便化为了灰烬。

回头一望,那练气女魔修已经被吞了大半个身子,面色青白,死得不能再死,李渊蛟皱眉,催动仙基让这条蛟蛇吐出女修,摄起她身上的储物袋,一道法术毁尸灭迹。

‘这两个东西面目相似,应该是父女。’

这魔修的骷髅法器被他一剑斩断,怨气和血气不断喷涌出来,李渊蛟随手收起,马不停蹄地向下一个血光飞去。

等到他落在另一道血光一旁,眼前却空落落无一人,明明在法鉴探察下有一魔修,当下喜道:

“隐匿法器?!”

这魔修倒也机灵,李渊蛟话音刚落,他立刻驾风而起,手中抛出一枚玄纹玉瓶,狠狠往远处的地面上掷去,另一头袖口一抖,丢出一枚血色符箓。

李渊蛟冷笑一声,身上的青灰蛟蛇飞跃而出,卷住地上那枚玄纹玉瓶,一挥袖将面前的血色符箓打爆,乘风追上去。

这魔修肝胆俱裂,复又掏出一枚玉瓶,喝道:

“前辈!此乃【玄阳离火】!”

旋即一掌打在这玉瓶之上,瑶瑶的坠向地面上,另一只手将储物袋同时掷出,不敢再拖延让李渊蛟拔剑,两手一合,掐出一法诀。

‘玄阳离火!’

李渊蛟一手摄住这玉瓶,一手拔剑,这魔修却已经使出了秘法,整个脑袋以下连同五官都已经化为血水了,腾腾汹涌的血焰包裹住那一颗白的、像球的脑袋,以一种超越练气的速度飞跃而去。

“锵!”

青白色的月阙剑弧却已经呼啸而来,将那枚脑袋打爆,飞落满地的血焰,还未落地就已经燃烧成黑烟,滋啦啦地满是噪音。

‘够狠…若是换个别的筑基前期,还真给你跑了去!’

李渊蛟都忍不住为他的一连串果断操作惋惜一声,若非自家出剑即巅峰,还真差了那么一点点让他跑了。

“害!”

被他这么一拖,仙鉴照耀之下,剩余的魔修散修早就走得干干净净,李渊蛟只好落地摄起他的储物袋,先收进怀里。

不敢耽搁,立刻驾风而起,按着原先几个修士前进预估的路线寻了一阵,真还看见一个散修驾着风小心翼翼地飞着。

“好。”

李渊蛟心中一喜,面上顿时云雾缭绕模糊起来,往那人身前一落,毫不客气地道:

“储物袋!”

这散修如同惊弓之鸟,嘭地一声从地上跳起,灵识一扫,两腿软绵绵瘫倒在地上去,把腰间储物袋解下来,惨声道:

“前辈饶命,前辈饶命!小人的东西全在这里了!”

李渊蛟见他语气软弱,扶着地的手却沉稳不动,哂笑一声,把储物袋拿过来一看,沙哑地笑道:

“能从东离山杀出来是什么平庸之辈?莫要装来装去…无非怕我杀你。”

这散修心中咯噔一下,只连连叩首,李渊蛟往储物袋中一看,这人只拿了个【闰阳法】是东离宗的法诀和一道【火中煞气】,其余再无一物,零零碎碎不过是散修的杂物。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万订啦!谢谢大家!

大家晚上好

今晚本书万订了!大家的支持真的很给力~一路过来春风、太上、彤云姐都给我很大的支持和指导,谢谢他们~谢谢大家

相信大家也看过那章上架感言,这本书磕磕绊绊,从一开始的练笔六百均订一直走到现在的万订,一路上很多读者支持,很多熟悉的名字我不一一念了哈哈哈但是大家的鼓励和支持我都看到了,谢谢!

(关于万订)

一方面蛮惶恐,一开始那种随心洒脱来写的感觉少了很多,怕辜负大家的支持、让大家失望,往下六月份还会越来越忙,挑战很多。

另一方面像很多朋友说的,这一类的书真的是难写,角色又多,一个个建立形象又拖沓又水、先辈经历的第二次再写未免敷衍,每一辈都要写出新东西、死去的角色让书丢了钩子,后面要一个个代入又太累了……很多很多,现在各类的人物形象已经有二十多个了,要做到不重复,要做到各有特色,这是一个挑战,很难的挑战。

(关于道德与价值观)

这个点是争论比较多的,很多读者皱眉其实是源于我对抉择的设计。

我看书的时候,见的很多设计非常理想化,主角团能满足自己,满足之余又能兼顾他人——道德与价值的权衡?不存在。自己与他人的抉择?两全其美。

主角不用放弃东西,自有人会招惹着把东西送到手中,没有任何负担:不用思考救一人与杀百人的界限,不用权衡毕生理想、生命与他人生命的轻重,不用在两个亲人之中选择。

不用体会一个选择会毁灭自己从头到脚的坚守和价值(有些价值是没办法权衡的,一旦进行权衡,它在框架之中会毁掉你的所有,还会毁掉你进行权衡的这个框架本身。)

总是很多东西,看完书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天平:妈的,我为什么不是主角。

当然没有贬低爽文的意思,我自己也看了很多年了,大神节奏和手段只能说叹为观止,下班往沙发上一躺,拆瓶可乐,能看到深夜。

只是大鱼大肉吃腻了,我给大家煮点苦瓜排骨汤,解解味哈哈哈。

除了这道德权衡这方面,还有很多,就不说了,我想从不同的方面去试试写“网络小说”。

我写东西的时候,有朋友说网络小说就是网络小说,就像抽烟就是抽烟,你如果去奢求抽烟之后还要得到什么,未免太可笑。

可我还想试一试吧,用我的文笔和框架去试一试,为什么不能是美食呢?牺牲一点美味,吃完之后还能得到些什么——哪怕是一句长叹,哪怕是一小段思考。

不知不觉说了很多哈哈哈,因为感言真的很方便,总之,我努力加油!尽量不辜负大家的支持!

(接下来有个番外,景恬姐的,不知道能不能过审,到时候多改几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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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蛟将这两物收起,把储物袋丢回他面前,这散修叩首不止,李渊蛟见着他居然是正气修道,虽然一身破破烂烂,两手却洁白细嫩,看着是有修仙百艺在身,顿时起了疑心,道:

“你是散修?”

李渊蛟两句话下来,这散修立刻明白李渊蛟不是好糊弄的,暗道:

“此人多疑,又不即刻杀我,想必不是魔修,要么是三宗七门,要么是仙族世家,此等人物持事多年,欺瞒只会适得其反…”

于是立刻转变了手段,抬起头来,先前的庸懦之色统统不见,恭声道:

“晚辈本是吴国修士,门派被魔修所灭,便流亡越国了…”

李渊蛟见他语气平静,气度不凡,本起了招揽之意,暗自道:

‘若是能怀柔以待,得了他身上的吴国秘法,自家又能得一助力……’

可他天性多疑,体会了一息他体内真元,只觉熟悉之至,脑海里猛然浮现出一道寒光,悚然而惊,低声道:

“【屠钧门】?!”

这散修不曾想被他一口识破,顿时连连叩首,心知瞒不过去,沉声道:

“正是…不知前辈……”

李渊蛟脑海之中浮现出那老猴与自己多年前得到的【屠钧葵光】,暗忖道:

“这样巧合?!我家哪里敢碰!屠钧门又是魔灾中被围攻覆灭,谁知道有什么阴谋?”

“更何况此人望之不似俗物,恐怕是蛰伏的蛟龙……莫不是有命数在身!”

李渊蛟心念一动,再也不敢占这个便宜,把魔修的残破法器往地上一丢,又倒出自己储物袋中闲置的瓶瓶罐罐。

几瓶魔修血丹、十几灵石、两样下品法器,连同那【火中煞气】和【闰阳法】草草翻看了一息,都塞回去,低声道:

“我也算受过屠钧恩惠,补给你的,自己去卖了,算是我偿了屠钧门的道统之恩,你走罢!”

这散修头一次失色,震惊难言,足足愣了一息,连忙道:

“是哪位前辈?”

李渊蛟闷声道:

“毋需多言,速速离去!”

言罢已经驾风而起,那散修两眼微红,只来得及叫道:

“小修屠龙蹇,今日恩情记在心头,来日必有厚报!”

李渊蛟只怕与他沾上一点,急匆匆驾风离去,等落回洞府之中,只觉得如释重负,全身上下轻松一片,暗道:

“且不论厚报不厚报,莫要害了我家…既然魔修背后就是仙宗,屠钧门一事恐怕如萧家一般另有隐情,自家捡了两道传承都提心吊胆,疯了才去碰屠钧传人……”

屠龙蹇手中的《闰阳法》,李渊蛟粗略瞧了瞧,似乎是将一种天地灵火向另一种天地灵火转换的方式,要辅助以诸多灵物,洋洋洒洒,篇幅大得惊人,李渊蛟生怕有什么陷阱,不敢细读,只能罢了。

仔细思考一阵,应该不会耽搁什么,这才把三个储物袋摆开,欣喜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不已。

其中父女俩的储物袋都是一般,最后那果敢魔修的储物袋则最为上乘,李渊蛟看了两眼,疑心复起,喃喃道:

“到了家中寻个人打开,自家不必冒这险。”

那父女的法器给了屠龙蹇,李渊蛟手上的东西倒不多了,唯剩下两个玉瓶。

险些逃出去那魔修留下一枚玄纹玉瓶,不过二指宽,满是暗银色的玄纹,小巧可爱,李渊蛟注入真元,便见着上头的光彩一一闪亮,喷出一股白色雾气来。

雾气升腾不止,隐隐浮现出隐匿之意,笼罩之下周身一片通通消失不见,洞府中顿时空荡荡无一人。

兴许是因为仙基【泾龙王】,这雾气对他亲昵得很,绕着他徘徊一圈,李渊蛟心头明白过来:

‘就是那魔修的隐身法器了!也不晓得在何处得来的,看上头的纹路倒是不常见。’

他把玄纹小瓶倒转过来,便听雨水声嘭响,小瓶之中吐出清亮亮的泉水来,衍生出了一道道水流绸缎,在空中如蛇般游走。

瓶底纹路上则盖着几个小字:

“魏国李氏李乾元。”

“魏国…古魏国还有李氏…”

李渊蛟仔细看了一眼,欣喜不已:

‘难怪我查探不得,此物竟然是筑基级别的法器…这魔修又果断又谨慎,能在其中得了这样的好东西。’

这玄纹瓶能够隐蔽身形,倾倒过来还能作为法器御敌,利用其中水雾前行还能抵御法术、加快御风速度,着实是万金油。

“好!就叫【玄纹瓶】。”

得了此物,已经不白费李渊蛟走上这一遭,别看袁湍当年拜访李家筑基法器【青宣】说送就送,筑基法器对于三宗七门峰主来说是标配,可对外头的族修来说已经是了不得的宝贝了。

另一玉瓶是天地灵火,明亮金红,应唤作:【玄阳离火】,反正李渊蛟是一点也认不出来,只觉得烧得灵识火辣辣生疼。

当下望了望天色,驾风出了洞府,催动玄纹小瓶,升腾着云雾向玄岳门而去。

……

李家。

李渊蛟外出多时,突破的消息却已经传遍了六山内外,一众修士欢欣鼓舞,几个客卿大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在起来。

李通崖十多年不曾露面,一众外姓与客卿一天天疑惑起来,只是李通崖声威太重,没有一个人敢去问。

毕竟李秋阳、陈冬河是李通崖一手带大,安鹧言也是他一力压制,那双平静的眸曾经扫过每个人,即使过去十多年,却还印在众外姓与客卿心中,不可动摇。

李渊蛟一夕突破,众人的心头更加踏实起来,几个家族都送了贺礼,心头怎样妒恨不说,至少表面上是贺喜连连。

陈旧的中殿之中,李渊平正仔细计算着进项,在案上的小信上勾勒一阵,一旁的李清虹抱枪站着,已经服用过箓丹,一身气势赫然是练气九层。

李渊平翻着手中的图册,仔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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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新制推行,我家的结余少了十七八枚灵石。”

李家产出最多之地,当推山越乌涂府,七十名胎息上下忙碌,每年能收入二十枚灵石,除去七八百斤灵稻的俸禄,还能有十四枚灵石结余。

其次是骅中府,收入十六枚灵石,出去六七百斤灵稻俸禄,余下十枚左右。

剩下的黎泾、华芊、玉庭便是贫瘠之地了,左右不过七八枚,还好用的人手也少,除去俸禄各只能结余二三枚,合起来也才八枚。

“全年利润不过三十二枚,五年方才一百六十枚…”

好在自家有了各峰钤,可以名正言顺地遣到大黎山边角偷偷采气,每月轮班,每年还可以多出七枚灵石的收入。

“若是加上采气,一共一百九十五枚,距离供奉只差一二十枚了。”

李渊平点点头,这个窟窿平摊到每年也就三四枚灵石,虽然父亲李玄宣炼制的符箓大多数都作为奖赏分发了出去,补起这个窟窿还是颇为容易的。

“倒是新制推行,自家地盘上的掌控力翻了一番不止,手下可以调遣人手也多了十几倍,对周边和东岸诸家的掌控力大了不少…”

利益分发下去,稳定修士团体,宠络了人心,这些东西本在李渊平的意料之内,当下只想着怎样多榨着利益出来,下头已经上来一人。

“七叔,曦明已经准备突破练气三层。”

李曦峻微微一躬,禀报了一句,李渊平则静静点头,没有说什么,反倒是笑着看看他,低声道:

“峻儿还未娶妻?”

李曦峻如今二十一岁,早早突破练气让他面容年轻不少,还是练气一层的修为,突破练气后天赋差距更为明显,自然被李曦明甩到后头。

李曦峻时时将喜讯报来,想着化解这父子俩的隔阂,却不想李渊平毫不关心,反倒问起他来,只好答道:

“那安氏女晚辈见过了…没什么念想。”

李渊平叹了口气,没有去问是谁没有念想,只低声道:

“你自己看着罢…多少留个嗣。”

李曦峻轻轻摇头:

“兄长子嗣众多,仲脉既已承嗣,曦峻便随着缘分去了,元阳未破,施展些秘法也有好处。”

李渊平与他聊了两句,看他又驾风回青杜山,不是修行就是练剑去了,忍不住摇摇头:

“这孩子哪儿都好…明睿谨慎、勤奋刻苦、日夜磨练剑道从未松懈,只是情意太薄,心中有傲气,很少有人能放在眼里…”

一旁的李清虹抿嘴:

“还是怪我,峻儿年幼之时,正逢云弟落魄,这孩子又心思敏捷,见多了前倨后恭、表里不一之人,难免薄情些。”

“到了大些,姿容出众,天赋灵窍,幼年的经历一两眼就能看穿他人的小心思,傲气更难免了,如今这幅模样…已经算好。”

李渊平看着李清虹说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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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姑侄,峻儿像你。”

李清虹微微一愣,却见着李渊平面色苍白,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沙哑着道:

“谁终身不嫁?谁减寿求道?姿容出众,天赋灵窍,心思敏捷,又有傲气,不就是你李清虹么!”

……

东离山,东火洞天。

东火洞天作为东离道场,大约一郡大小,仙山林立,大小的阁楼与仙台如今已经破碎得不成样子,四下都是各色灵火流淌,黑烟弥漫。

李曦治与杨宵儿随着袁湍落在一座小山上,青穗峰弱势,这留给袁湍的峰也又低又小,看起来没什么好东西。

李曦治迈步进了山上小院,袁湍骑在鹿背上不曾下来,温声道:

“自去搜查罢,练气与筑基之物带回峰中,紫府级上交主峰,丹方、功法、秘法等要备份宗门,不得大肆传播,莫要动小心思,有大阵看着。”

对她来说真正有裨益的东西自然只在洞天中心的那十几座山峰上,袁湍在宗内没有靠山,很难有机会入内,干脆放弃了,免得争来争去得罪人。

庭院之中满地都是倒塌的书架,各色的灵物摔了一地,灵机翻涌,亮晶晶颇为好看,袁湍灵识一扫,伸手一招,地面上跳起一片碎裂的晶莹,她惋惜道:

“好好的【啼血石】…可惜了…楚逸真是个暴敛天物的,硬生生就这样把洞天放了下来,至少撞毁了洞天中三成的灵物…”

院内的李曦治上前几步,在倒塌的药柜之中翻出几叠药方出来,仔细一瞧,上头真明明白白地写着几个大字:

“三全破境丹…崔聂香注。”

这东离宗喜好用灵布记载,不易磕碰,他灵识一扫,立刻通通记下来,再往下翻动,又是一药方:

“续救灵丹二解,崔颚注。”

此中一共有这枚灵丹的两种炼法,分别对应练气和筑基,李曦治心中暗喜:

“我家宝贝明儿正是丹师,有了这丹方相助,定能帮助家族!”

一旁的杨宵儿凑过来,手中拿着一叠小信,恍然大悟道:

“师兄!这东离宗崔氏果然自北迁来,与那古魏国脱不了干系,难怪用的都是炎阳、离火为徽记…”

李曦治顿时记起家中那《金殿煌元诀》正是古魏国崔幕所撰,心中顿时大动,暗道:

“莫非我家的机缘就在这洞天之中?!若是能在此地寻到《金殿煌元诀》的紫府篇,岂不是能够为家中明弟再续道途?!”

他怦然心动了一瞬,又暗自愁起来,三宗七门早就将这洞天划分得干干净净,哪里来的混水摸鱼的机会?恐怕才飞离了这一峰就被一群同门的法术打死了…

于是口中不经意地道:

“不知这洞天之中有没有五品六品的功法?若是能得了其中之一,一定是个大功劳。”

一旁的袁湍微微摇头,轻声:

“莫要想了,除却那【离火枪】楚逸,哪里还有人能打开东离道藏!”

两人连声应了,将山顶上的主院搜刮完毕,便得了师尊袁湍的命令下山搜刮。

李曦治与杨宵儿应声下去了,袁湍微微皱眉:

‘杨天衙口称李木田确有其人…难道当年真有一筑基修士李木田投入杨天衙军中,可又怎地草草亡故!…族中竟然一无所知…明明写着只有三位筑基…’

‘宁和棉嫁给了李玄锋,元素真人到底怎么想的…李家到底是谁的棋子!’

袁湍越发觉得眼前的局势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山中的杨宵儿正一口一个师兄地叫着,语气热烈又欣喜,听得袁湍目光低垂。

她柔和地看了看李曦治与杨宵儿,当年她跟着叫师兄的人早已经丢下她离宗而去,再也不会回来,袁湍听得两眼微红,暗忖道:

“不管外头怎么落子,先尽力保住峰中几个孩子罢。”

番外还要等等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81章钩蛇

鉴中天地。

李渊蛟这一路从荒山野庙到山稽郡,陆江仙读到的胎息功法有一百三十一本,练气功法三十六本,筑基功法两本,都堆在案前,满满当当。

‘又来两本筑基法诀,《乙木符功》与《山雾峰海功》,分别是道基『乙木全』与『雾回阴』……’

陆江仙案前的书卷已经堆成了小山,手中拿着那屠龙蹇的《闰阳法》仔细看着,这法门是他读到篇幅最长的秘术,着实让他开了眼界。

‘还是头一次见到天生身具命数之人。’

李渊蛟会放过屠龙蹇,自然是陆江仙不曾出手,任凭李渊蛟被拨动了思绪,放过此人。

屠龙蹇在法鉴照耀之下,身后一片红彤彤,威势相当惊人,李渊蛟看不见,陆江仙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屠龙蹇若是死在了李渊蛟手中,打乱了走向,到时候紫府追根溯源查回来,恐怕要出大问题…’

陆江仙也与诸多紫府接触过了,紫府并不能穷尽天下变化,也不能专门一天天盯着谁看,只是修成了命神通,又沆瀣一气,故而知道接下来的局势大概走向。

李渊蛟本不应该发现此人,只是命数不敌仙鉴,若是杀了收了屠龙蹇,夺了《闰阳法》,搞不好坏了紫府大事。

虽说萧李之交在前头顶着,众紫府自会怀疑萧初庭,萧初庭自会怀疑是李家紫府,可萧初庭已经如履薄冰,陆江仙一来怕这老翁顶不住,二来也怕有紫府干脆怀疑到李家头上。

‘只是这命数究竟是何物…与神通大有不同,影响他人竟然了无痕迹!’

陆江仙是亲眼看着屠龙蹇身后命数血色翻涌,让李渊蛟从杀心变成招揽之心,连带着李渊蛟身后也浮现出血光来,谁知李渊蛟自己起疑心,硬生生将招揽屠龙蹇引得家破人亡变成了破财免灾。

‘隐隐有【行气吞灵】的影子,倒像是…两道命数相互妥协…可若是李渊蛟也有命数,为何我从未见到?’

‘到底是命数弄人还是人弄命数……’

…………

李渊蛟这头驾着云雾飘摇地飞着,他新得了宝物,爱不释手,仔细体会着其中妙处,不知不觉便飞至玄岳门地界。

他心情总是轻松惬意,莫名有种劫后余生的快意,越加笃定这屠龙蹇身具命数,停在阵前,收起法器。

孔婷云过了数息才迎出来,身上换成了一套缃色羽衣,比先前见面之时郑重得多,笑道:

“蛟兄来了!婷云已经等候多时。”

李渊蛟礼节性地拱拱手,孔婷云道:

“道友随我去咸湖,路上详谈。”

两人驾风而起,李渊蛟却先发问道:

“贵宗在入海之处收获如何?”

孔婷云弯着眉眼笑了笑,答道:

“当然是难得的大收获,这种瓜分洞天的大事,青池指头缝里落下些东西都够吃个饱了。”

李渊蛟见她没有异色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才点点头,看着面前浮现出的大湖深黑一片,烈日下反射出点点金光,孔婷云道:

“我与这钩蛇斗了一次,很难对付,它忌惮我身后仙宗,不敢下死手,匆匆逃出百里,换了一处盘踞,我怕惊走了它,不曾再深探。”

孔婷云解释道:

“你我分头探索,这钩蛇拖家带口,并不难寻,只须半日寻觅,只是要多加注意,莫要惊动了这妖物。”

“不须这样麻烦。”

李渊蛟摇摇头,驾风落上水面上,湖中顿时波涛汹涌,隐隐有蛟蛇翻动,时不时露出黑色的一鳞半爪。

不多时,跳出一只深青色的鳌虾,缩着身体,被海浪托在空中,瑟瑟发抖,李渊蛟低声道:

“那钩蛇在何处?”

侧耳听罢,李渊蛟将这鳌虾丢回咸湖之中,笑道:

“此处往东七十二里,有一湖中荒山,钩蛇在那处闭关。”

“倒是忘了道友的【浩瀚海】了!”

孔婷云赞了一句,两人驾风而起,李渊蛟开口道:

“道友先前所说,这钩蛇被碧水蛟所逐,不知碧水蛟是何等妖物。”

孔婷云道:

“婷云也问过海外赤蛟岛,这碧水蛟实力不强,却是海底某蛟宫派来,背景深厚,故而逐走了钩蛇…”

李渊蛟只惦记着海里的筑基妖物,疑惑道:

“海中如这钩蛇般无甚背景的妖物可多?”

孔婷云微微一点头,答道:

“海外妖物数不胜数,东海更是遍地妖洞,莫说东海,咸湖之中也有不少,只是钩蛇最为弱小罢了。”

两人正聊着,荒山已经出现远方,孔婷云掐出法诀来,两人脚下升腾起云烟,李渊蛟低声道:

“我有敛息法器。”

孔婷云眼前一亮,会意点头,答道:

“婷云先去,蛟兄后头来。”

李渊蛟看着她驾风入水,运起【玄纹瓶】,将周边一圈查看一遍,确定没有人或妖物埋伏,这才落入水中。

湖中已经上下一片翻涌,各类鱼虾四散逃命,李渊蛟看着眼前翠绿色的阵盘,忍不住微微羡慕:

“到底是三宗七门,出手就是筑基级别的阵盘。”

他缓缓靠近,阵中震动不止,李渊蛟暗忖道:

“此女恐怕不会与妖物串通杀我…有法鉴在,倒也不怕。”

于是用【玄纹瓶】放出水雾来,将自家掩盖住,潜入大阵之中,便见遍地污浊翻涌,亮出两丈粗水缸大小的蛇身来,上头鳞光闪闪,片片都有巴掌大小。

这钩蛇声音震动不止,哀道:

“我修行多年,幸运食了多只灵兽才有了如今道基成就,前来咸湖不过贪食灵物,并无冒犯之意,娘子能否见我修行不易,饶我一命,我即刻远去,再不回咸湖。”

孔婷云知晓李渊蛟进了大阵,一言不发,勉力支持,李渊蛟默默上前,这钩蛇见劝不动她,复又狠声道道:

“小娘们好狂妄,妄想以阵诛我!老爷我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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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谈之间,李渊蛟已经到了这大蛇一丈处,再近恐怕惊了这妖物,这才按剑蓄力,等着这妖物高高昂起头,带起一片剑弧。

“嗷……”

剑光在水中闪烁一瞬,乍起一片血花,在钩蛇七寸之处斩出巨大的创口,惊得孔婷云微微愣住,叹道:

“好亮眼的剑法。”

黑色的蛟龙盘旋而起,与这钩蛇缠绕成一团,钩蛇已经来不及憎恨对手的卑鄙,孔婷云的法术与李渊蛟的剑气接二连三地砸在他身上,打得它翻来覆去。

这钩蛇不知是何仙基,吐出两道绿光来,分叉的尾上的两条毒钩也跳起,孔婷云轻笑一声,开口道:

“借来这宝贝,就等着你呢!”

于是袖中飞出一浅金色小珠,摇摇晃晃飞过去,放出一阵阵金芒,将这蛇妖的尾巴止住,另两道绿芒也被她的盾形法器抵挡,孔婷云道:

“交给蛟兄了!”

孔婷云借助法器定住这妖物最有威胁的双尾,又催使法器抵挡妖物,李渊蛟则再度拔剑而近,逼得这蛇妖大窘,大嘴一张,吐出一枚珠子来。

这珠子滴溜溜一转,流出一股白莹莹的寒气,冻得周边浮现一片碎冰,李渊蛟却面色微微怪异。

当下手指一勾,【行气吞灵】运转,这寒气顿时有一小半撞进他手中,李渊蛟哈哈一笑:

“好蛇珠,可惜不懂术法,只晓得以寒气御敌,惹人发笑。”

两手一合,寒气源源不断地涌入他手中,那白珠也转不动了,一个劲往李渊蛟方向靠,白气如风暴般涌入他手中,在水中留下一狭长冰柱。

‘仙宗子弟果然仙法众多…’

这钩蛇满心绝望,又丢了蛇珠,孔婷云手中抛出一金山,将它镇压下来,钩蛇越发无力起来,只拼死道:

“山中地底只有一份【稚元真水】,你等两人如何来分!”

这话一出,孔婷云顿时面色大变,微微一恼,手中掐诀,金山顿时光芒大放,砸得钩蛇口吐鲜血,女修嗔道:

“休要胡言乱语!”

李渊蛟看了她的神色,哪里还不明白,前进数步,将蛇珠抓在手中,斩断两者之间的联系,收入储物袋,沉声道:

“道友速速解了阵法。”

话音刚落,已经到了孔婷云的面前,一手按剑,满脸都是警惕之色,孔婷云抿着嘴解开大阵,李渊蛟毫不留情的把阵盘握在手中,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只怕她利令智昏,要将我围杀在此处,虽然此女定然斗不过我,得罪了玄岳可就大条了。’

李渊蛟这头赶紧落到山前,将这蛇妖的道基封住,这才回头,沉声道:

“道友不解释一番么?”

孔婷云收起了珠子和金山两样法器,歉意道:

“婷云确是欺瞒了道友,钩蛇尾巴上两长钩虽然也是婷云所需之物,可真正要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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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柔声解释道:

“玄岳有秘法,婷云多年前就观察到水脉变动,此地将有一灵水诞出,只恐为人所夺,偷偷遮掩了水脉,本想着不久之后便来取。”

“不曾想此地后来被这钩蛇所踞,婷云只想着找一帮手除掉此妖,好取到这灵水…”

李渊蛟出门在外,自己也有不少行骗的手段,各凭本事罢了,没有多少气愤之色,点头道:

“其实道友根本没有与这钩蛇交过手,早就知道这钩蛇就在此处,先前诸多手段不过是为了掩饰这座荒山罢了…”

“至于不找同门,怕是自己的水脉掩盖之术被同门识破吧?”

孔婷云笑盈盈地点点头,答道:

“不错,不曾想这蛇妖竟然也发现了此物,浪费我一番苦心。”

两人对视一眼,孔婷云沉声道:

“【尾上钩】与【稚元真水】是婷云必得之物!还请道友割爱…”

李渊蛟微微眯眼,摄起湖底萎靡的钩蛇,答道:

“我要钩蛇与蛇珠,再取一份别的天地灵水补给我。”

孔婷云摇摇头,道:

“道友要的太多了,婷云没有天地灵水,麻烦道友换个条件…”

李渊蛟思忖一息,答道:

“贵宗可有开采火脉之人,还请道友替我李家培一火脉。”

孔婷云微微一笑道:

“有自然是有的,我师兄已经外出,过段时间归来便可以去趟贵族…为贵族培育火脉…只是…”

“道友为何觉得我不会食言呢?”

孔婷云略显狡黠,大眼睛眨了眨,笑盈盈地盯着他,李渊蛟摇摇头,从储物袋摸出一道翠绿色的阵盘,稳稳地道:

“道友的筑基大阵还在我手中,想必比火脉值钱得多。”

孔婷云愣了愣,不曾想他踏出第一步时已经想到了后三步,咬咬牙,瞪了他一眼,自己却又笑出声来,只道:

“李渊蛟,你却是我见过最狡猾的人物。”

李渊蛟收回阵盘,心中已经在盘算能白白借用这大阵一段时间,该怎样把利益最大化,口中答道:

“道友谬赞,在青池治下,不狡猾险恶的都已经死得干干净净了。”

孔婷云微微一笑,掐起法诀,默默寻找那一道灵水,李渊蛟趁机问道:

“不知这【稚元真水】又是什么宝贝?”

孔婷云看起来心情很好,哼起调调来,笑道:

“渊蛟兄弟,这【稚元真水】乃是天地灵水中的佳品,你这人狡猾果断,我还怕告诉你用途与价值,你转身就与我翻脸抢夺,大阵又在你手中,小女子可是怕的很。”

李渊蛟顿时一滞,悻悻而退,孔婷云瞥了眼李渊蛟,柔声道:

“道友族中可还有筑基的兄弟?与你性情相近,未与那萧家联姻的筑基族人?”

李渊蛟听得云里雾里,皱眉道:

“不曾有。”

孔婷云微微叹气,低垂着眉,诉起苦来:

“我幼时年年闭关,一眨眼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年,门内却难有个知心人,筑基的几个男修都是一言难尽之辈…”

李渊蛟顿时明白过来,劝慰道:

“道侣一事,实在要慎重,不妨再等等,大道危机四伏,若是择了蠢物,祸及三代,殃及百年,可不是好看的事。”

“谁说不是呢?”

孔婷云咬咬牙,淡淡地答道:

“太古渺邈,遗失不查,近古都有道胎被自家道侣连累所害,哪里是我等小修能说得清的…倒还不如独身来得谨慎。”

李渊蛟沉默不语,这倒是把孔婷云说得忧虑起来,持着玉瓶在空中一言不发地施法,直到那浅青色的灵水从地底冒出,这才有了些喜色。

李渊蛟与她将湖中的所有痕迹抹去,这才告辞驾风离去,孔婷云送他出了仙门地界,目送他提着那一条庞大的钩蛇消失在天边。

“唉!都想些什么呢!”

孔婷云拍了拍额,驾风回去,独自面对起门中的是是非非去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82章携蛇归

李渊蛟提着半死不活的钩蛇飞离玄岳门的咸湖南岸,祭出【玄纹瓶】,四下弥漫起水雾来,钩蛇犹自吱吱呜呜,满嘴都是求饶话。

钩蛇躯体庞大,玄纹瓶遮掩不住,颇为显眼,李渊蛟提着钩蛇才出到了岸边,不得不皱眉落下来。

‘荒山野庙显眼得很……这妖物又重得惊人,消耗法力不说,招摇过市,实在不妙。’

他很快转换了方向,往北飞了一小阵,打算从咸湖之中一路逆流而上,顺着大江从最安全的修越宗地盘上走,再从徐国回到望月湖北岸。

‘岭叔留下的游记之中曾经记载大江滔滔,对修炼【浩瀚海】的修士大有裨益,恰好去看一看。’

李渊蛟的【泾龙王】乃是湖中蛟蛇,一潜入湖中,借助水力抬升,手中钩蛇的重量顿时轻了不少。

他先唤来几只蟹妖,问清了湖底妖物的势力分布,几个大王都在哪个方位,则这才规划好路线,拖着钩蛇慢慢前行,思量起孔婷云方才的意思来:

‘要寻助力…玄岳门也是个好帮手,长奚真人实力不知如何,却疑似有靠山,本是个好机会。’

‘只可惜我家没有个能拿得出手的修士,否则这事说成了,舒服得多,也能有个外援,可以窥视山越。’

李渊蛟暗忖道:

‘不知是不是长奚真人的意思…他又是哪一方的棋手。’

他自顾自地想着,也不理手中妖物的絮絮叨叨,这钩蛇见李渊蛟谨慎成这幅模样,恹恹地也求不动了,沉默许久,叹道:

“妖妖都说陆上凶险,我犹自不信,贪图灵物,要被作成蛇羹了!”

李渊蛟瞥了一眼,问道:

“你是何等仙基?”

钩蛇道:

“妖宫的人说是【朝寒雨】,不晓得上头怎么称呼,小妖修的羽蛇,上仙修的是蛟龙,恐怕不宜食我……若是要食,我为上仙寻一蛟蛇来…”

李渊蛟慢慢听着,在河床上穿行,悠悠地道:

“道友想多了,我家不是妖洞龙宫,没有收束性灵之法,也不是释修庙宇,不懂得炼化妖性,怎么能信你呢?这头一放,你立刻就远去了。”

钩蛇心中也明明白白,萎靡不振地蜷缩着。

李渊蛟倒是上心了,暗忖道:

‘这钩蛇虽然看上去三两招就被我等制服,实际七八成都是借助外力,【青尺剑】、【玄纹瓶】是筑基法器不说,孔婷云的金山与宝珠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再加上那一大阵,这才镇压住钩蛇。’

他瞧了瞧钩蛇那分叉的光秃秃尾巴,被孔婷云斩去了钩子,看上去很是难看。:

‘白榕狐前辈也不晓得在不在那树下…先不急着把这蛇妖祭祀了,可以先去问一问。’

李渊蛟一路过来,只见河道之中暗又复明,好几次还撞上了妖物宫殿,大大小小的贝壳沙制楼台,白色溶洞,一派繁华。

倒有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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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蛟却没有看到李玄岭所说的什么大江涛涛,得到什么修行上的感悟,大江河道宽得很,又宽又长,应该有不少宝物。

一路到了修越宗的地界,李渊蛟提着钩蛇破水而出,面前正站着一白衣修士,身后负剑,似乎在推算什么,被李渊蛟打扰了也没什么多余的神色变换,出声道:

“修越宗年懿,见过前辈,恭贺前辈捉拿妖将。”

虽然这年轻人只是练气修士,李渊蛟却不敢怠慢,轻声道:

“借过贵宗,叨扰道友。”

年懿点点头,自顾自地掐起天地中的一抹灵气,眼睛半睁半闭,继续测算起来。

李渊蛟一路南下,便见徐国境内一片安详,已经与多年前的混乱模样截然不同,没有什么魔修的踪迹,路上飞过去的修士大大方方,看上去毫无防备。

正面撞上的几个散修也是客客气气,恭贺他捉得大妖。

“不愧是修越仙宗,果真大有不同。”

李渊蛟一路横穿,落回望月湖之上,几个李家练气连忙迎上来,李玄宣为首,表情如释重负,大为轻松地道:

“蛟儿平安归来了!”

此行所得颇多,李渊蛟哈哈一笑,把手中钩蛇往岸上一放,加固了几个禁制,顿时有李家修士一拥而上,封印的封印,设阵的设阵,测算封印妖物的镣铐锁钉。

几人回到山中,李渊蛟把此次所得之物一摆,李清虹等人顿时欣喜起来。

【玄纹瓶】与【玄阳离火】都是好东西,更是得了一筑基蛇妖,李清虹拿起这筑基法器【玄纹瓶】,爱不释手,只有些遗憾

‘可惜给兄长先命了名,堂堂筑基法器叫得像胎息的采气瓶,只好这样用着了…’

几人把这两样宝物,交换着看了几遍,下头上来一老人,看上去就是九十多岁,老得不成样子,向这几人下拜。

李清虹连忙扶住他,李玄宣介绍道:

“这是散修钱氏,如今九十八岁。”

将三个储物袋交到老人手中,李玄宣道:

“按着先前约定好的,老人家请吧。”

钱老翁点点头,拿起储物袋,将灵识探入其中,哗啦啦地倒出一片,满地都是晶莹的宝物。

钱老翁自己也松了口气,又取来第二枚储物袋,复又倒出一片灵物,不见什么反制手段,李玄宣点头,递过去一枚灵石,老人面上浮现出笑容来。

李渊蛟端正坐着,微微眯眼,看着钱老翁打开了魔修父女的储物袋,接着拿起第三枚储物袋,正是那果敢魔修之物,黑色透亮,看起来颇为不俗。

钱老翁的灵识这才探入其中,顿时生腾起一阵黑气来,李渊蛟早有预料,已经掐出法术阻抗,可钱老翁只来得及惨叫一声,砰的一声炸为一滩血水。

李玄宣收束法术,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将这股血水连带着红莹莹白花花的碎骨碎肉送出洞外,温声道:

“请丁老人家进来。”

李渊蛟轻声道:

“好似是巫道血术,是筑基修士布下的,能侵蚀灵识与躯体,难怪胎息一刻也撑不住。”

一旁的李清虹低低摇摇头,问道:

“多少抚恤?”

“三枚灵石,送至他嫡子处,会给他嫡子补个峰上的位置。”

两人谈话之间,下头又上来一个老翁,满面春风,向着三人大大方方地一拱手,灵识探入其中,那黑色细腻的锦囊终于哗啦啦吐出一地物品。

丁老翁微微一愣,大恸道:

“不是有巫术么!”

言罢李玄宣递过去一袋灵稻,两个族兵已经引他下去,李清虹看得蹙眉,李玄宣道:

“这散修丁老头的长子已经冲击了两次杂气,尽数失败,只等着一个丹药搏一搏了。”

李渊蛟这头已经分好诸多物品,撇开那些魔修功法与丹药,将其中胎息练气的灵物与法器统统收入其中一个储物袋。

余下五十二枚灵石,那果敢魔修占了大头,李渊蛟大手一挥,通通充入库中,把余下的东西反复看了一遍,实在乏善可陈。

“晋级筑基之后这些东西再难帮助到自家了!”

李渊蛟摇摇头,全都给下去分了,暗道:

‘如今已经成了筑基,又有【玄纹瓶】隐匿身影,不怕被那猪妖发现,大黎山外围终于可以进一进,去拜访那白榕狐前辈。’

……

东火洞天。

东火洞天之中最高的是离火峰,上头的阵法依旧在运行,金光灿灿,无数玄奥的符文上下流动,各宗各门的修士围在一起,却一片寂静。

“攻!”

最中间的迟炙云身着青光闪闪的道袍,手中的长剑白光流转,随意吩咐了一声,下头三宗七门的弟子纷纷得命,各自使出法术、催动法器,往那大阵上撞去。

这大阵本就残破不堪,到场的筑基修士不在少数,很快就摇摇欲坠起来,又坚持了半个时辰,才放出一道耀眼的金光,猛然消融。

一众修士欢呼起来,正准备蜂拥而入,那大阵之中却驾风飞出一人,面上带着赤红色的螭龙面具,手中持着一长枪,身材伟岸,哈哈大笑:

“多谢诸位道友替我楚某人破阵,【东离道藏】我楚逸便笑纳了!”

他话是说得客气,言语之中的讽刺之意毕露,言罢手中掐出一道符箓来,下头顿时有人配合地高呼一声:

“紫府符箓【虚元遁符】!”

楚逸哈哈大笑,借着符箓,遁入太虚,消失不见。

一众修士仿佛被戏耍般恼怒起来,却又一个个疑惑为何紫府修士不出手阻拦,正中的迟炙云表面上也是满脸恼怒,却在此人走后暗暗地讽刺地笑起来。

‘为何真人不出手?元素与秋水若是贪图这道藏出手拦截,得罪落霞山不说,哪里还能拦得住他?狠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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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驾风飞起,按着三宗七门早就划分好的位置一一派人入内,自己则落在山顶,看着空空荡荡的阁楼,心中犹自有些感慨:

‘东离宗…东离东火两位紫府巅峰真人…最后也落得个身死宗灭,道统并入落霞的下场了…’

元素和秋水两位真人在太虚之中看着他得意忘形地离去,却没有一个出手,只默默目送他远去,两人久久不言,直到洞天中的人越来越少。

“行了。”

元素感受着太虚之中的波动渐渐消失,这才破开太虚,踏入东火洞天,秋水真人同样随着他进入洞天,温声道:

“不愧是金性,短短三年,楚逸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看他的模样,恐怕不多时就要爆体而亡。”

元素轻轻应声,举目望去,整座洞天仿佛蒙上了层灰蒙蒙的雾气,暗色的光彩浮动,几乎没有人影。

东火洞天之中的色彩越来越黯淡,各宗的弟子赚了个盆满钵满,逐一撤出去了,唯独剩下两个仙宗的紫府悬空而立,看着下头的灰色天地。

“楚逸把东离道藏带走了。”

元素真人悬空而立,语气平淡,脚底下的金色泉水不断喷涌,本应是金光闪闪,却在昏暗的天地中显得黯淡无光。

“也是可怜。”

一旁的秋水真人静静立着,随口说了句,元素却讽刺地笑了笑,低声道:

“真君哪里轮得到你我可怜,崔幕赌输了,下棋落错了子,葬送明阳道统,这样的结局是应得的。”

秋水真人衣袂飘飘,柔声道:

“落霞山污驳明阳五百年,如今已经能够得着东火洞天,再污驳上五百年,兴许坠落的就是古魏煌天,到时候落霞山就能多出来一位真君…甚至是上仙。”

“海内都眼睁睁看着,没有人管一管么…”

元素真人听完她的话,表情颇为诡异,玩弄着手中的小小金印,笑道:

“就你金羽最献殷勤,当年一口一个落霞上宗,如今又一副挑拨离间的姿态,两张脸皮转来换去,叫人生恶。”

“迢宵!”

秋水真人叹了口气,面上微微有些挂不住,答道:

“无论仙凡,委屈求全的模样都不讨喜…莫要太较真。”

元素真人摇摇头,答道:

“我怎么不知道?这话也就对你说一说。”

秋水真人纤手微微一振,地上那金色泉水哗啦啦地往她手中去,她轻声道:

“这事情到也用不着你我忧心了,往北去修越与莲花寺,剩下的都是他们的事情。”

“此事若毕,天地之间阳消阴平,正好是玄中平氛,距离上元突破的天时更近,有的是你我忙活。”

元素真人负手而立,任由她收取灵水,答道:

“步梓去了东海,元修去了南疆,元乌一心在他的机缘上,说什么麻烦师弟,话说得好听,元乌峰炼了几样紫府灵器了?也不见他吐点东西来。”

“只有我断了道途,是个劳碌命,一天天东奔西跑。”

秋水真人微微一笑,只应道:

“哪里少得了你好处!”

元素脸上流露出厌恶之色,答道:

“也就在东火洞天里敢说说这话,青池洞天中的几位惯会使唤人,好处不好处另说,这事情却不太干净。”

感谢一壶老酒、沈溪的盟主

(这更加不完,根本加不完……)

蛮想写本密教类型的教主,忍不住要构思。

(番外要等等呜呜,写卡住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83章拜访归来

李渊蛟驾风飞入大黎山,却有一道法光自南而来,还未落在青杜山前就被人截住,不得不停住脚步。

安鹧言巡视多时,将这人迫停在湖边,喝道:

“来者何人?”

安鹧言练气八层修为,对付一般的散修绝对够了,只是来人修为颇高,让他十分忌惮。

这人相貌平平,练气巅峰修为,看起来还不过三十余岁,身上的衣物倒是颇为贵重,拱了拱手,鼓动法力,恭声道:

“黎夏刘长迭前来拜访,还请…”

他话还未说完,耳边突然浮现清朗之声,颇为悦耳:

“长迭道友?”

刘长迭回过头去,猛地瞥见了一张英气的脸庞,杏眼明媚,玉甲银枪,刘长迭愣了一息,连忙拱手:

“原来是清虹道友!”

刘长迭低下头去,心中惊叹:

‘果然是玉人…前世无缘得见,只听闻这位自刎于玉庭山上,这般气度姿容,难怪能叫莲花寺法师垂涎。’

李清虹早听长辈说此人有异在身,见他神色复杂,也不以为怪,笑道:

“道友随我进山罢!”

安鹧言这才放他过去,拱了拱手,默默退下。

刘长迭唯唯地随她落进山中,山上的大殿之中端坐两人,一人老态龙钟,枯槁衰败,一人倒是中年,只是面色很是苍白。

李渊平正与父亲李玄宣谈着族中之事,与刘长迭招呼一声,刘长迭连忙拱手回应,心中喜道:

“李清虹、李渊平未死,渊蛟不至如前世般孤家寡人,枯坐在乌涂山上,常常独自饮酒了!”

李玄宣笑着将他唤上来,聊了一阵体己话,低声打听道:

“不知道友对【东火洞天】了解多少?”

刘长迭连连叹气,答道:

“哪里是什么好去处吶…此番过后,东海的散修又能入内一批,争来夺去,不过是给三宗七门打白工罢了!”

刘长迭两世为人,也是前世临死前才看出三宗七门的面目,自然不肯去东火洞天。

“道友看得明白!”

李玄宣赞了一句,问道:

“不知东火洞天的道藏可曾外泄?”

李玄宣最为关心的便是此事了,自家的《金殿煌元诀》与古魏国息息相关,东离宗又与魏国一脉相承,自然急忙来问。

刘长迭其实并未打听到相关的消息,只仗着前世记忆,沉声道:

“关键的【东离道藏】被那楚逸带走,哪里有什么好坏,唯独一些东离宗的二三品外门功法散落一地,都是金阳一系,便宜了散修。”

李玄宣一阵欣喜,点头道:

“好,好!”

自家的《金殿煌元诀》正愁没有来源解释,如今金阳一系的好坏功法散落一地,更加把自家的【煌元关】隐蔽起来,安全许多。

三宗没有得到道藏,想必得不到紫府级别的功法,自然没有嫡系去修炼,更别说危害到自己的筑基了。

‘更何况今后也能收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到这一系的功法,相互印证,更促进修行。’

李玄宣甚至在心头暗忖:

“兴许法鉴今后能赐下紫府级别的后续功法,到时候家中有了紫府,这同一系的功法更能派上用场了!”

李玄宣倒是想得长远,心头美滋滋。

……

李渊蛟驾风到了大黎山境内,穿过重重山峦,白盈盈的大榕树出现在脚下,他落脚在树间,收起【玄纹瓶】。

周身一片绵绵草地,不见妖影,金色的阳光撒在树冠上,显得格外温馨。

他的狭目微眯,在干干净净不见一片落叶的坡地上扫过,知晓这狐狸是躲起来了,于是轻轻拱手,朗声道:

“李氏子弟渊蛟,前来拜见前辈,还请前辈现身一见!”

李渊蛟在原地等了一阵子,终于有一阵淡红色的妖风吹起,一只半人高的狐狸出现在不远处,警惕地盯着李渊蛟看。

这狐狸如今身形娇小许多,修为也到了练气九层,两只眼睛黑漆漆,直勾勾地盯着李渊蛟看。

李渊蛟复又拱手,恭声道:

“恭喜前辈修为大进。”

狐狸低了低脑袋,遥遥答道:

“自然不如你,不过几十年就筑基…想必在人族中也了不得。”

李渊蛟谦虚几句,看得出这狐狸警惕心颇高,先是放下一袋灵稻,放低了语气:

“今日前来,有一事要向前辈问一问。”

“晚辈捉得了一只钩蛇,一来不知能否控住此妖,为我家所用,二来晚辈听闻钩蛇是海上妖族,不晓得可有背景?”

狐狸端详了一眼,回答道:

“控制性灵一术乃是妖洞密传,要捉去妖洞请妖王亲自出手,你还是不要做这个打算了…”

“至于钩蛇,此族类来历久远,要论起背景来,要追述太古,颇有名气,只能当故事来听。”

“太古之时,这族类在东海有一妖宫,自行羽蛇之法,不听蛟龙调遣,后来被合水真螭所灭…部众海上流离,自然是没有背景的。”

李渊蛟仔细听着,狐狸看起来放松了许多,吱吱道:

“此战中渌水羽蛇被真螭吞服,七年后诞下九子,真螭被九子分食,渌解合水,从此渌水合水两道纠葛不休,到了现今,渌水在海内,合水在海外,终于消停些。”

李渊蛟还想听,这狐狸却不说了,只道:

“总之…钩蛇好欺负,海里也多。”

李渊蛟顺着问了几句,无语,不肯在这话题上多说,只好低声道:

“前辈,山间的筑基猪妖…能否动一动?”

山间的猪妖在李家身侧盘踞百年,李渊蛟可是始终记挂在心上,如今阵盘在手,顿时起了心思,盘算起来。

“那蠢大个……”

狐妖欲言又止,低声道:

“杀是可以杀,只要把它骗出大黎山,死在外头算不上什么事…你再取些灵物与灵石来,我为你在洞中打点一二,不会有事。”

“只怕他筑基中期的修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不杀掉他,叫他跑回洞中呼朋引伴,反倒叫你家倒霉。”

李渊蛟微微点头,心中有了底,又问了几句,见狐妖兴致缺缺,只好拱手告辞。

李渊蛟驾风离去,狐妖这才松了口气,懒懒地躺回树下,暗忖道:

“这孩子天资卓绝,谨慎多疑,少通崖几分气度,更多几分狠戾,通崖把宗族交给他,应是无恙。”

狐妖从毛发之下取出一块白莹莹的石英,低声道:

“李渊蛟筑基啦!”

……

李渊蛟这头飞出大黎山,心中有了计较,暗道:

‘这狐妖前辈与我家世代交好,应是不会骗我,只是晓得这样多的东西,绝对不是普普通通的狐妖!’

李渊蛟先前驾风落下,可是催动了【玄纹瓶】,若非近身三尺,连筑基都不能发觉,竟然早早被这狐狸察觉了,到了树下也不见他踪迹。

‘一只练气级别的狐妖,竟然能早早发现我,甚至来去无踪,根本发现不了踪迹…这是什么事…未免太过明显,是在警告我不成?’

他摸着下巴,有了推断:

“看来是大黎山妖洞!”

‘只是不晓得先祖如何与这妖狐结缘…萧初庭笃定我家有紫府修士,说不准也是因为大黎山的态度……’

李渊蛟思来想去,没有什么头绪,倒是把这猪妖惦记上了,落脚回到峰中,李清虹正陪着一修士谈天,见了李渊蛟落下来,这修士连忙起身,笑道:

“渊蛟兄!好久不见!”

李渊蛟微微一愣,浮现出笑容,答道:

“原来是长迭兄!”

刘长迭如今已经是练气九层。满面笑容,看上去很是亲热,笑道:

“多年不见兄弟,不曾想这样快就筑基了!”

一头心中暗暗失落,忖道:

‘不曾想此世渊蛟修炼更加快了…我重活一世也比不上他,人与人的差距竟然大到这样的地步!’

李渊蛟谦虚两句,心中都是青杜峰上的大阵,亦思虑道:

‘青杜峰上的大阵迟迟不曾建起,有了刘长迭,青杜的大阵有着落了!玄锋叔多年未归,正好打听打听……’

两人乐呵呵地落座,李渊蛟笑道:

“听闻道友去了倚山城,不晓得可曾打听到族叔李玄锋的消息。”

“这是自然!”

刘长迭拱拱手,答道:

“恭喜兄弟了!前辈与宁氏和棉道友完婚,如今很得真人喜爱,在城中声威正隆!”

这话一出,李渊蛟听得一骇,李清虹愣了愣,侧旁的李玄宣更是老眉皱起,只是顾及刘长迭这个旁人在侧,无人出声,李清虹立刻接上,笑道:

“这是大好事呐!多谢道友告知!”

刘长迭连道不敢,他两世为人,终究是感觉到了些不对劲,讪笑不语,默默拿出怀里的储物袋与小信,答道:

“这是前辈托我带回来的…”

李渊蛟道谢接过,先将东西放下,问道:

“不知以兄弟如今的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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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如今阵、符、丹三道皆有传承,阵道止步胎息,虽然有不少练气级别的大阵图录,可终究不如刘长迭布置起来这般轻松写意,更别说筑基级别了。

符道倒是有李玄宣这个老人顶着,只可惜他手下带的几个学徒和族人都不济事,只能画一画胎息符箓,把李玄宣气得够呛。

毕竟修仙百艺很讲究天份,李家主脉也就出了李玄宣与李曦明二人罢了。

刘长迭听了这话,有些尴尬地微微点头,低声道:

“长迭这些年在倚山城修复阵法,大有所得,若是有阵图,长迭可以一试,只是力有未逮,恐怕花费甚巨……”

筑基阵法难得,对刘长迭这等不上不下的阵师来说,能布置一次都是难得的经验,见着李家有布置筑基阵法的打算,刘长迭也是颇为期盼,希冀道:

“贵族若是能给长迭这个布阵机会,长迭也可以自己垫些材料,左右不过四五百灵石。”

‘自家十年的供奉……’

几人都被这个价格震了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李家如今全力运转,年年的利润也不过是四十灵石,堪堪够缴纳供奉,积蓄只能通过【青乌矿脉】与【宛陵花】,一年积蓄个十三四枚。

若是这样来算,李家要四五十年才能修起这大阵。

‘虽然杀了魔修进项不少,家中除去准备的供奉,还有五六十的储备,却也差得太多了。’

眼下众人沉默,刘长迭缩缩头,也不说话了,李渊蛟沉默了一阵,答道:

“所费甚多,我家还是负担不起,不如还是先用练气阵法吧。”

刘长迭连忙点点头,答道:

“我这就下去探查地形地脉,山中的灵机分布,过些时日就把大阵建起来。”

李渊蛟点点头,与他扯几句有的没的,刘长迭便退下去了。

“蛟儿!”

刘长迭这才退出去,李玄宣面色不安,即刻道:

“元素要谋图我家什么……”

天下没有白捡的便宜,元素真人这样突兀提拔李玄锋,又用自家族人嫁过来,容不得李玄宣不害怕,老人絮絮叨叨地嘟嚷一阵,又问道:

“玄锋他、玄锋他怎么想的!”

李渊蛟则将刘长迭带回来的信取出,用自家秘法解开,仔细地读了,突然疑惑起来:

“魏李遗脉?”

把信递过去,李渊蛟思忖起来,李玄锋在信中提及了元素对自家的态度,又将听到的只言片语猜测解释了,足足写了十几页…

几人都仔细读了,李清虹隐约觉得是好事,低声道:

“既然元素误以为我家是魏李主脉,那这代代灵窍的事情便可以遮掩过去,只是元素恐怕要用自家血脉做些什么。”

元素起初只是随手提拔,得知了魏李血脉后便起了嫁族人的心思,四人一思虑就怀疑到了血脉上了。

李渊蛟思来想去,消息终究是太少,猜测不出,拿起储物袋看了看,李玄锋托刘长迭送回三十灵石,一枚遂元丹。

李渊蛟取出玉瓶,倾倒出一枚灰溜溜的丹药,上头皆是纹路,心中一叹:

“果然是血气成丹。”

李清虹虽然准备突破筑基,这枚血丹却不能用,李渊蛟端详了一阵,心中有了计较。

“这药不能用,却珍贵无比,若是卖得好了,不比服用提升差到哪里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84章六堰配命殊法

刘长迭毕竟浸淫阵法一道多年,只不过下去探查了两圈,便将此中的地脉分布看得通透,两眼放出一阵华光,清灵一片。

这瞳术还是得自李家,唤作清目灵瞳,李家至今还没有人练成。

反倒是刘长迭一身阵法修为,很能挣灵石,又没有家族要供养,闯南走北,寻觅灵水,花费十多年时间练成了。

刘长迭上上下下研究了一阵,定下了大阵【青牛偎河阵】,乃是刘长迭在岭海郡研究学习的新阵法,能借助着青杜山周边的湖水之力,结合地脉水脉御敌。

若非有筑基之力,许久也轰不开这大阵,纵使在寻常筑基面前也能撑个半个时辰,在练气中算得上十分优异。

岭海郡的阵法往往结合巫术,防守之余尚有攻击之力,这【青牛偎河阵】亦是如此,可以凭借大阵唤起法力青牛,击伤攻阵之人。

李渊蛟听得很是满意,仔细问了问,这阵法需要大量青乌,李家刚好有此类矿脉,能省下一笔灵石,到头来需要一百灵石。

“长迭兄未免太客气了!”

李渊蛟听得皱眉,若是真定下来一百灵石,自家反而要欠刘长迭一个人情,硬逼着他收下一百一十五枚灵石,这才作罢。

刘长迭待了几月,青殷殷的大阵已经在青杜山上升起,孔玉曾说过上几年旁边青杜山边会有小峰隆起,李渊蛟便特地多划了一圈,给那几座小峰留下位置。

刘长迭饮了祝酒,待了半月,终于决定去往北方修越宗的地盘上研究阵法,寻找突破机缘。

刘长迭身上的纠葛实在太重,尽管此人言语之中颇有留在李家成为客卿的意思,李渊蛟却不敢收他,好声好气地敷衍过去,与李清虹送他出了自家地界。

刘长迭依依不舍,别过李渊蛟,在心头长叹数声:

“不亲了,不亲了…李家本就谨慎,如今没了十多年的相处,信不过我的。”

自己落魄地飞出望月湖,飘飘然往北方去。

李渊蛟与李清虹送他出了地界,自湖上而过,半空便见一个细眼和尚驾风迎上来,双手一合,贺喜道:

“恭喜道友练就仙基。”

此人自然是和尚空衡了,自魔灾之中帮了李家一手,至今仍在湖上修行,虽然不知他目的,李家毕竟受恩,李渊蛟只能温声道:

“多谢大师。”

空衡点点头,朝着李清虹道:

“小僧游历天下之时,曾听闻蕈林原上有一峰,唤作【天雷峰】,施主若是有突破的打算,可以去那峰上闭关,兴许有所裨益。”

说完这话,空衡告罪一声,又飘飘然落回湖上,卷起裤腿,垂着个大白脑袋,在岸边挖起莲藕来,他的功法颇为奇特,兴许是到了瓶颈,很少见他闭关修炼。

兄妹两莫名其妙,只能继续驾风而行,李清虹低声道:

“这和尚什么意思。”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李渊蛟摇摇头,他是打心里不愿信人的多疑性子,言语之中多有不信之意,只答道:

“谁知道呢。”

李清虹顿了顿,低声道:

“着人去看看,若是可行,也不妨试试。”

“蕈林原是袁家的地盘,若是真如这和尚所说,让人通知袁家一声,在峰上突破也好…”

两人说着回到峰中,派了一人去袁家打听消息,李清虹下去修行调息,李渊蛟则从储物袋中取出那筑基阵盘,暗暗盘算起大黎山中那只猪妖来。

‘速速除去此僚,一来能给曦明曦峻都求白箓,二来也能腾出广大的北麓,采气采药,家中能宽裕许多。’

李渊蛟等了数日,袁家之人很快来了回复,乃是袁护远亲自上门。

袁护远练气巅峰修为,神色复杂至极,甚至有些羞愧了,这才落回青杜山,愣愣地盯着李渊蛟,喃喃道:

“你果然筑基了!!”

李渊蛟不晓得他反应为何这样大,只回答道:

“渊蛟见过前辈…”

他自然难以体会袁护远心中的震荡。

袁护远初至望月湖时,李尺泾不过是胎息巅峰,李通崖甚至连玉京轮都不曾突破。

而后李尺泾成就剑仙、李通崖修成仙基,袁护远已经是难以置信,如今晚辈的晚辈李渊蛟都突破筑基,怎么能叫这个老人不震撼。

李渊蛟连着叫了他数声,袁护远这才反应过来,长叹道:

“是我迟疑无度…一味的等着那个机缘,一年又一年地蹉跎下去!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

袁护远叹罢,神色坚定许多,暗忖道:

“我此番归去便突破筑基!”

下定了决心,他整个人的面貌都不同起来,笑盈盈地拱拱手,答道:

“恭喜道友突破筑基!”

李渊蛟与他交谈几句,袁护远这才道:

“先前贵族让打听之事,我已经查过了,蕈林原上确实有一峰,唤作【天雷峰】,峰中有一雷矿,故而年年岁岁遭受雷击,整座山峰上下一片焦黑。”

“江南极少雷修,家中一时半会儿也没想到那一处,否则早早便来通知贵族了……”

袁护远说着场面话,李渊蛟没往心里去,附和地点点头,心中下了决定。

‘除去猪妖,便护送清虹前去蕈林原上闭关。’

袁护远交代完事物,送了几样不贱不贵的灵物,东问问西问问,把袁家的态度给表现出来,李渊蛟自然晓得,也热络地回应了,两人把一场戏作完,袁护远笑道:

“贤侄客气,贵族一片欣欣向荣,我也放心了。”

于是驾风要离去,李渊蛟一头送袁护远出界,心中盘算起来:

‘这猪妖乃是筑基中期,绝非我一人能敌,还须找个帮手。’

李渊蛟本不愿意这样急切地动手,起码也要等到李清虹筑基成功,再请上一人,三人合力将之制服。

只可惜筑基阵盘难得,孔婷云不知道何时派人来取,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若没有此阵,莫说三人围攻,四五人才能留下这妖物。

他思来想去,本想去萧家请人,又觉得这段时日事事向着萧家求,难免让人看轻。

“玄锋叔还求了枚【遂元丹】,虽然用人来炼,自家受誓受训不得吞服,却可以用来请人出手!甚至大有余地,可以换取些东西回来。”

看着身边的袁护远,李渊蛟试探地问道:

“前辈可是打算突破筑基?”

“贤侄猜得不错。”

袁护远应了一句,笑道:

“一百多岁的人了,让晚辈耻笑,这辈子已经活得够长,不试试筑基,怎么能甘心。”

李渊蛟低声道:

“前辈可有什么秘法丹药辅助?”

袁护远迟疑一阵,缓缓点头,答道:

“我袁家自是有的,有专门配套的秘境,口诀丹药、相辅相成,提升半成不是问题。”

袁家是百年的大世家,族中自然有底蕴,李渊蛟听着点点头,答道:

“听闻遂元丹有辅助筑基之能,不知族中是否备上?”

袁护远低声叹气,挑眉看了看他,含糊不清地道:

“贤侄…遂元丹可不是一般的丹药…”

李渊蛟微微点头,袁护远见他好像知内情,索性说的明白些:

“一般的丹药也不会让金羽青池管控这么多年,遂元丹…有许多种炼法,有些炼法提升的可不是仅仅半成,我家自然是没有的。”

李渊蛟以法力传音道:

“前辈若是有需要,我家可以为前辈提供一枚。”

袁护远完全没有预料,面色大变,怦然心动,足足迟钝了好几息,疑惑道:

“清虹正要突破,难道用不上么?”

李渊蛟摇摇头笑道:

“前辈多虑了,家中已经有安排。”

袁护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抵御不住这诱惑,紧张道:

“贤侄,让我看看丹药品相…”

李渊蛟对袁护远还是颇为放心,自家是筑基仙修,袁护远不过是练气巅峰,只取出玉瓶,往手中一颠,飘飘荡荡飞出一枚丹来。

这丹药白盈盈,纹路暗沉,上头浮现几道灰纹,放出一阵阵叫人头眩目晕的迷香,袁护远看得两眼放光,叫道:

“好!好!”

于是连忙问道:

“道友怎么个说法!”

李渊蛟在心中权衡一番,一时间也想不出家中急需什么,只把皮球踢回去,低声道:

“那要看看前辈能拿出什么。”

袁护远见他不似消遣,顿时喜上眉梢,拍着胸膛保证:

“功法、丹药、法器…我家最不缺这些,倘若道友有需要,也可以依凭着宗内的关系帮道友弄来!”

袁护远摸不清他的需求与底线,也不肯开口,李渊蛟眯眼想了想,答道:

“道友可能弄到【天一淳元】?”

【天一淳元】在诸多灵水之中都属于珍贵的一类,不但是一等一的疗伤圣药,还能够纯化真元、改善道基,让杂气修士成为正气修士。

李家没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有什么杂气修士需要此物,李清虹修炼的秘法,成就的是【玄雷泊】,李渊蛟倒想着帮妹妹寻得此物,好提升道基。

这话说完,李渊蛟才想起《紫雷秘元功》这功法也是改过的,若是真的改变了道基,说不准也断了道途。

这头的袁护远连连摇头,答道:

“道友高看我了!这【天一淳元】是元水,紫府级别,恐怕只有三宗才有人收藏,若是先辈中谁得了这种能纯化道基的东西,早就自己吞服了,怎么可能还会留给后人。”

李渊蛟只好作罢,问道:

“贵族可有圈养灵兽,收服妖物之法?”

李渊蛟看起来似乎一直还惦记着那一只钩蛇。

毕竟钩蛇是难得的筑基战力,又无背景好拿捏,吐出的寒气还可以辅助自家修炼【屠钧葵光】,实在是诱人。

袁护远被他这个稀奇古怪的要求引得愣了愣,反问道:

“小妖还是妖将?”

李渊蛟一看袁护远好像真有此类手段,顿时大喜,连声回答:

“妖将!筑基妖物!”

袁护远仔细思考了一阵,开口道:

“道友…我家确实有一法子,只是…很是艰难。”

“哦?”

李渊蛟连忙来问,便见袁护远道:

“我家先祖曾经远游北方,在一寺庙之中得了传承,唤作《六堰配命殊法》,是四品法术,能够镇压妖物,控制性灵。”

“只是这法子有两个弊端。”

袁护远摇头道:

“其一,此法所费甚巨,要用六种珍贵灵物,用以为祀,当年只施法一次便要九十枚,如今远离北方,物资更贵,兴许要百枚。”

“其二,此法须要一配命之物,最好要比妖物高上许多,否则不但灵物要打了水漂,这配命之物也会消耗殆尽。”

袁护远尴尬地道:

“我家拿不到紫府灵药,只用的筑基宝药来配,折损了两枚才成功,前后整整折损了七八百灵石,至此家中便兴趣缺缺,很少有人用这法子来配妖了。”

若不是李家也是世家,又与袁家交好,今后还要有许多来往,袁护远是断然不会这么清楚的说出来的,不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吃了亏也不是自家的事情。

“原来如此。”

李渊蛟面露难色,心中却怦然心动,故意迟疑道:

“害!怎地这样难配!”

袁护远摇摇头,深有同感,暗忖道:

‘秘术之物不比丹药法器,一给出去就是传承外流,也不好去求老祖,不如叫他打消了主意。’

不曾想李渊蛟看了眼他的神态,连忙打住,做出一副果断的样子,沉声道:

“我家中背靠大黎山,宝药可以再寻,并无大碍,不如就换了这秘术!”

袁护远只好点点头,李渊蛟复又道:

“只这秘术可不够。”

袁护远面露心疼之色,答道:

“道友还要什么?”

“两道寒气采气法!要与我家的法诀并无相同。”

袁护远摇头:

“一道,不能再多了,采气之法是族中绝密,取上一道不稀缺的还行,绝不能大批拿出来换。”

“好!”

李渊蛟笑了笑,继续道:

“不过还要麻烦前辈请一请家中筑基,和我一起抓上一筑基妖物,好施展这秘法不是?”

袁护远微微一愣,看着李渊蛟真挚的表情,点了点头,答道: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是让家中修士走一趟。”

两更八千,一半昨天的,明天三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85章余山暮云

李渊蛟跟着去了一趟蕈林原,袁护远带他落在峰上,告罪一声,到族中去商议交换丹药。

李渊蛟在峰上坐了一阵,有一袁家练气嫡系陪着他谈天,这人模样生得还可以,也会说话,李渊蛟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又有疑心,暗道:

“钩蛇…配命殊法…北方。”

他将手搭在桌案上,轻轻敲着,心中狐疑,一旁的袁家人看出他心不在焉,不敢打扰,慢慢没了话说,李渊蛟梳理了脉络,神色并不是很好看。

‘这样苟活在紫府神通、命数纠葛之中,事事皆可疑…先把《六堰配命殊法》打听清楚,再归去查问钩蛇。’

直到袁护远从外头驾风回来,李渊蛟这才浮现出笑容,热切地道:

“前辈?如何了?”

袁护远把袖子一甩,笑道:

“自然没有问题。”

袁护远与袁湍同出一脉,在袁家势力很大,他虽然练气修士,却持家多年,当下已经拿了两枚玉简过来了,介绍道:

“这便是《六堰配命殊法》了,道友仔细看看!另一道就是所需的寒气采气法,道友看一看有没有重复。”

李渊蛟接过玉简,这法门中间被秘术封印,只有前后的内容,李渊蛟读罢,突然出声道:

“前辈!晚辈倒是有一二疑惑。”

袁护远正低头思考,突然被李渊蛟的眸子盯上,顿时一跳,答道:

“贤侄请说。”

“若是施法失败,这《六堰配命殊法》只说灵物尽没,并未提及妖物的下场,贵族试过多次,不如告知晚辈。”

袁护远听他说完,愣了愣,苦笑道:

“轻则受创折寿,重则毙命…”

李渊蛟笑容淡了些,只道:

“前辈这法术…确实所费甚巨。”

李渊蛟表面有些不爽利,心中却轻松得很,满意极了。

李渊蛟一听着这法术便觉得心动,并不止为了一只小小的钩蛇,虽然筑基战力很是诱人,寒气自家也需要,却都是其次。

在他看来这法术最大的用途还是为了遮掩自家常常活捉妖物的举动,为了寻一类似的法术,李家已经留意多时了。

‘毕竟我家时常要活捉妖物祭祀,这些妖物上了山就没了消息,一次两次还好,今后次数多了,若是有心人查起来,难以摆脱干净。’

‘只要有了此术,今后便可以明目张胆的捉妖回山,祭祀之后只要一句施法失败便敷衍过去了…’

更何况李渊蛟心中明白,袁家几次失败无非是寻不到合适的紫府级别灵物,只能用筑基灵物来配,这才会多次失败。

自家有源源不断不知晓品级的太阴月华不说,当年郁慕仙前来望月湖,仙鉴显神之时,整个密室都是白金色的桂花和月明兰草。

李家看不出来这是何等灵物,却也还收集存放着,虽然不知晓保存的忌讳,封灵之法也太过低劣,致使一日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消散不见,却还有许多存在那枚紫府级别的玉盒之中不曾消散。

心中有了底气,李渊蛟当下又问道:

“前辈这法术来历如何?若是一些来历不明或是得罪人的秘法,晚辈可不敢用。”

李渊蛟心中有了计较,袁护远却看着他的面色,觉得自家瞒了李渊蛟一手,略有尴尬,李渊蛟一问,连忙补偿似地道:

“这《六堰配命殊法》由我先辈得自北方【堰羊寺宫】,他得了传承,一飞冲天,才有后来的袁家,迩来已有……”

袁护远掐指算了算,答道:

“恐怕有一千六百年。”

“一千六百年?!”

李渊蛟在心中嘀咕了一阵,难以置信,袁护远解释道:

“我家先祖逢上了建立道统的好机缘,可惜那年头正值暗世,古魏国灭亡,胡羯百族南下,金性妖邪遍地行走,虽然他老人家是真人,却也仅仅自保罢了……”

“后来我家颠沛流离,一路南下,真人半途被金性掠去吃了,族人四散而逃,大部分的道统也一起失散,我这一支六百年前逃到徐国,只余下两位练气修士而已。”

袁护远说到此处,浮现骄傲之色,继续道:

“先祖继续南下,与迟家先祖多有交手,占据了蕈林原,毕竟是紫府后裔,筑基辈出,过了百余年,青迟门建立,我家并入其中,当时十二峰踞有其四,盛极一时。”

李渊蛟继续听着,袁护远突然尴尬一笑,低低地道:

“只可惜我家数次冲击紫府失败,慢慢衰落下来……”

李渊蛟自然看得出他的落寞之色,如今的江南不比几百年前,那时修士稀少,遍地灵物,仙府又刚刚避世,正是风起云涌之时。

袁家在当时实力就与如今相差无几,几百年过去还是这个模样,自然有些不甘。

袁护远叹道:

“那时紫烟是个小观,孔家人为了个小县令东奔西跑,【万昱剑】在东离宗治下当了个小客卿,陵峪陈氏在我家地盘上租借洞府,为了三十块灵石低声下气,四门绑在一块也比不上我家一个坊市…如今…如今…害!”

在蛇蛟化龙的年代,袁氏是一点一点浪费光了机缘,始终是许多袁家老人的痛,袁护远只连连叹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李渊蛟微微点头,袁家的运气确实不怎么样,倒是将他的怀疑去了一两成:

‘至少《六堰配命殊法》本身不是陷阱,此术比青池的历史还要悠久…’

当下把法术捏到手中,袁家给的另一道是采气诀,采的是【林冥寒气】,一并收起,把丹药取出,轻声道:

“请贵族筑基随我捉妖,事成之后,我将丹药交付,前辈替我解开玉简上的秘法。”

“好!”

袁护远连忙点头,答道:

“贤侄稍待!我已经请了族中修士过来。”

两人等了一阵,一壮汉驾风落在院子之中,络腮胡、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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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袁成盾,见过族长、道友!”

袁护远介绍道:

“此人是我族弟袁成盾,仙基【伏青山】,善于降妖镇魔,让他跟道友去一趟,小小猪妖,定然手到擒来。”

袁成盾在魔灾之中颇为名气,李渊蛟也听闻过他的名字,当下一喜,拱手一礼。

“见过道友!”

袁成盾背上背着两根短棍,乃是筑基中期的修为,看上去不爱说话,只微微点头,算是答过。

李渊蛟随口问了两句,便带着他往湖上去了。

……

李家。

李渊平高坐在中殿之上,一旁侧身立着一青年,身材高大,眉毛浓厚,看起来很是宽厚,正是李曦峸。

曦月辈的天赋都很是不错,除了李渊蛟老来得女的李月湘还未六岁,不知天赋,其余的嫡系都不差。

李曦峸三十余岁,已经练气二层,此刻正恭声道:

“…矿上的事情已经解决…是一只鼠妖…派了秋阳叔公过去…”

李渊平仔细听他说完,耐心地道:

“峸儿,青乌矿产出最多,一定要抓在自己人手里,用秋阳叔是用对了…矿上所有动乱都要仔细查,兴许是有人借助妖物来抹平窃矿留下的窟窿…”

李曦峸高大的身子垂下,若有所思地点头,答道:

“晚辈谨记。”

“好。”

李渊平点头,继续道:

“你去一趟山越,我为你寻了李寄蛮,与他谈一谈心,山越一地产出甚多……”

李曦峸点头应是,李渊平问道:

“算算时日,承明辈大多到了年岁了,你膝下子嗣众多,可有优异者?”

李曦峸答道:

“大小宗诸子天赋皆不错,有两支庶出因为子嗣身具灵窍被抬回大宗,如今一共十一人,都在山上修行了。”

“至于优异者。”

李曦峸顿了顿,低声道:

“一个个都是能成练气的天赋,只是要说天赋或者心性尤为优异,还未见着…”

李渊平倒是不急,温声道:

“新制施行,四脉之中亲近许多,这些孩子从上山同吃同住,只要心向家族,将来能成为练气、家中骨干,并不用他们有多大本事。”

李渊平看了一眼身旁的李曦峸,终究是有些不放心,详细地解释道:

“大宗小宗嫡系修士,统统上山修行,就是要让他们相互熟悉,将来派出去执政峰府,至于青杜山上,有你们几个兄弟坐镇,不会有太大问题。”

叔侄俩仔细地商量着,下头上来一人,恭声道:

“禀家主…余山萧暮云前来拜访!”

“萧暮云?”

李渊平愣了愣,喜道:

“快快迎进来!”

于是上来一少年,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胎息三层修为,一身黑衣,稳稳地下拜道:

“暮云见过舅父!”

此子正是李清晓之子,萧宪遗孤,余山少主萧暮云,李渊平连忙下去将他扶起,仔细瞧了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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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神态,好风范。”

萧暮云谦逊地拱手,十二三岁的胎息三层,着实是很不错了,李曦峸也迎上来,笑道:

“原来是表弟。”

李清晓与萧暮云是李家一力救助的,萧暮云看着两人自然很是亲切,李渊平热切地道:

“余山可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二舅已经筑基,若有需要,舅家为你撑腰!”

萧暮云听得感动不已,只回答道:

“舅父!当年我父亲与祖父齐齐陨落,是家中出手相救,多方走动,又以灵石与符箓相助,这才保住我家主位!”

“余山如今上下尽在我与母亲手中,只余下些老顽固,此次前来,是要还借来的七十灵石!”

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储物袋,递到李曦峸手中,恭声道:

“家中若是有什么需要,余山一脉定然鼎力相助!”

“诶!”

李渊平摇摇头,答道:

“余山毕竟是萧家,来往太多恐怕落人口实,你尽力修炼,早些突破筑基,便是最大的帮助了。”

“是!”

萧暮云重重应声,李渊平朝着李曦峸吩咐道:

“带你表弟逛一逛,见一见诸位兄弟。”

李曦峸拱手应是,两人和和气气地下去了,李渊平这才打开储物袋,其中装着八十枚灵石,多出了十枚,李清晓写了封小信,情真意切,字字诚恳。

‘有了这八十枚,家中修建阵法的窟窿补上了。’

压在心头多时的事情终于解决,他将储物袋收起,心情难得好起来。

这头才把事情安排好,殿外进来一族兵,两步进了大殿,压着声音道:

“家主,长老来问…族中可还有静气灵物?”

他话语之中的长老自然是李玄宣了,李家人丁折损得厉害,能称得上长老的唯有他一人。

李渊平欲言又止,低声道:

“若是需要,我这便派人去青杜峰上问一问。”

李玄宣算起来也不过七十岁,只是多次用了折寿功法,受过三四次重伤,老得厉害,一年复一年地蹉跎在符箓一道上,不肯放松。

李玄宣本就没什么进步的希望,有当下的修为还是多方机缘所致,如今一头固执地闯进符箓一道之中,越发疑神疑鬼起来。

他每每修行调息,总是浮现出诸多幻像,有了心障,要静心丹药辅助才能平静下来。

老人这下连符箓都画不好了,一直服用家中的静心丹,一服药就觉得白白花了家中的灵石,发了狠地画符。

李渊平闭目叹了口气,李玄宣如今辈分最大,家中没人劝得动,要他停歇一会儿也不肯。

‘一些丹药倒是其次…只怕…害!’

李家请了人来测算,李玄宣应该还有八九十年的寿数,漫长的人生才过去一半,可看他这样竭神痴狂,恐怕要少上十几年。

李渊平想得入神,觉得遍体生寒,咳嗽不止,服了一口灵花煮成的药茶,这才恍然:

“我也没几年了。”

他只觉得一阵头晕,默默地坐回首位之中,轻轻敲着桌案:

“十一人…皆有练气希望…虹姐马上要筑基,再过上三十年,明儿想必能筑基,家中就有十五六位嫡系练气…”

李渊平没由来地想起当年的郁家来,心中微沉:

“盛极易衰…不晓得曦峸这小子能不能把家管好…”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86章设计(盟主尊师重教李火旺加更22)

李渊蛟这头赶着到了大黎山之外,把猪妖的消息仔细介绍了,袁成盾与他聊着,皱眉道:

“道友可有困住这猪妖的法子?我的仙基虽然善于除妖,却不善追逐,仅凭你我二人,恐怕不能成功。”

李渊蛟从储物袋中取出孔婷云的碧色阵盘,答道:

“我有一筑基阵盘,困住这妖物没有问题,只是怎么把它从山中诱出来。”

袁成盾恍然,笑道:

“道友放心,交给在下。”

于是带着李渊蛟,在周边一片兜了一圈,找了个小山谷,落脚下去,问道:

“这妖食人否?”

“食人。”

李渊蛟应了一句,袁成盾笑道:

“好办!好办。”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玉瓶,轻声道:

“人味甘美,只要食用一次,断然是忘不掉的。”

袁成盾把玉瓶倾倒过来,倒出满地烟尘,沙沙掉下来一片红土,又取出一枚玉盒,轻轻打开。

里头躺一朵白色小花,上白下青,不过巴掌大小,含苞欲放,看上去没什么奇特之处。

袁成盾将之往红土上一插,又施起法来,这花一瞬间绽放开,花苞之中殷殷滴着血,顶着个拳头大小的头骨。

李渊蛟看了看他的模样,皱眉道:

“道友此法是否可行?若是香味太过浓烈,引动满山的胎息练气妖物,闹得沸沸扬扬,实在不美”

袁成盾稳稳地道:

“【古首花】哪里这样的本事,只能引几只妖物,道友等着就好。”

李渊蛟看着他施法,袁成盾笑呵呵地道:

“大黎山的妖物不比南疆,大多蠢得很,毕竟安逸久了,都不晓得防备。”

李渊蛟问道:

“妖洞竟然不管?”

袁成盾摇头,答道:

“别看妖洞外一个个妖将很是招摇,其实外围这一周都是明码标价的物品,三宗七门哪个峰主要历练,或是谁起了收妖的心思,自可取去杀了收了。”

李渊蛟点点头,心中许多疑惑都有了解释,袁成盾继续道:

“对那几只紫府狐狸来说,这些猪狗蛇狼哪里能算得上同类呢,自己本来也是养来吃的,就像凡人养的牛羊。”

两人谈话片刻,已经有两只胎息妖物靠近,袁成盾一掌将之打死,继续道:

“妖洞杀的妖物不比外头少,除去几种族类,妖洞之中还要更残忍,妖物才没有什么束缚,狼吃鹿,狐食兔,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海内盛传我江南仙妖和睦,便是因为这个了。”

袁成盾冷笑一声:

“紫府的仙才是仙,紫府的妖才是妖,至于紫府之下怎样互相吞食,又有谁在意呢?”

话音方落,远方驾风疾驰而来一阵妖雾,那黑雾之中尚露出一只蹄子,传来一声大笑:

“哈哈…今日倒是让本妖得了宝物!”

于是现出身形来,原来是一只张牙舞爪的黑毛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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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成盾与李渊蛟隐藏在一旁,默默等着片刻,确定这妖物把【古首花】消化干净,这才动手。

“砰。”

袁成盾依旧是一掌,这妖物痴痴地悬浮在空中修行,一瞬间就毙了命,空中哗啦一声掉下来一只黑鹿,软软地瘫倒在地面上,袁成盾指了指妖物道:

“这鹿妖吃了【古首花】,身上血肉味道鲜美无比,只要被拖回去,下一个来的就是猪妖了。”

李渊蛟明白过来,袁成盾的陷阱简陋至极,对付一般的妖物绝对够用了,可他对山中这条懦弱的猪妖有些了解,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虽然对面是只蠢猪,却好歹是一只惧怕李通崖,在山中蛰伏了多年的蠢猪,如此恐怕很难让这妖物上当。

于是拱了拱手,低声道:

“这猪妖有二两脑筋,光光凭此恐怕难以让他以身犯险。”

袁成盾虽然觉得李渊蛟有些过于谨慎,但还是问道:

“道友意欲何为?”

李渊蛟答道:

“我离去一趟,很快便归来。”

于是驾风过去,到山中寻白榕狐去了。

……

嗒朱洞。

这妖洞黑漆漆阴森森,地上凿了几个血池,一彪形大汉正端坐其中,默默修炼着。

这血池要千人之血才能注满一次,实在是不容易,纵使他是筑基的妖将,也许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了。

毕竟往年李家在山下制约着,他要好好修行一次还得飞到邻近的郡中掠人,实在是危险得很,好在这几年魔灾肆虐,连带着血气的价格也大大下降,让他舒服不少。

“哪只东西死了?”

他在血池之中皱了皱眉,下头那猪妖道:

“大王!小妖特地去探查过了,那山脚边的黑鹿都死在了山下,大家不敢上前,小妖听闻了这事情,连忙上来禀报了!”

这彪形大汉从血池中直起身子,叫道:

“尸体呢!莫不是有人敢偷吃不成!”

这猪妖连忙将尸体拖上来,口中垂涎欲滴,叫道:

“大王!黑鹿莫不是吃了什么宝物了,尸体可香得很!”

下头妖物把黑鹿尸体拖上来,已经被咬掉了两个蹄子,这筑基猪妖也懒得计较,抓起来就往嘴里扔,咬得血水四溅。

“是很美味,也不知吃了什么东西,大可派人去看看。”

精壮男子感叹一声,又有一妖上报,道:

“大王!南边那白榕狐大人传来消息,说是有听洞中说一修士坐化在山中,想要大王帮忙寻一寻!”

消息一到,这妖将顿时愣住了,这狐狸自从来了他家地界,孤高得很,不晓得在洞中有没有背景,他一向象征性地收着供奉,不敢接触。

如今这狐狸终于有事求上门,言语之中又透露自己是洞中大妖嫡系,怎么能让他不欣喜?只要攀上这条关系,就不用担心哪天被人闯进来一剑杀了。

他这一阵欣喜,浑身妖力涌动,好不容易维持人形的脸又变回了猪脸,上头浮现出一抹笑容,叫道:

“我说怎么这样美味!原来是吃了筑基修士的边角了!在哪发现的黑鹿,速速带着本将看一看!”

于是兴冲冲地驾风起来,刮起一阵妖雾,卷起自己一众手下,飞速向大黎山外飞去。

有点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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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蛟与袁成盾等了一阵,一阵妖风自南而来,山谷之中飞沙走石,天边袭来黑色的妖雾,最前头站着个彪形大汉,手持白色骨锤。

后头站了几个妖物,都是奇形怪状,一狼一鹿,一左一右簇拥着中间那猪妖,这才落到地面上,李渊蛟借着【玄纹瓶】加持,躲在玄雾之中,掐起法诀。

“轰!”

众妖欢天喜地地落下,这筑基大阵突然发动,四下里升起翠绿色的光幕来,隔绝内外,这筑基妖物还算好,几只练气小妖顿时吓得不轻,跌倒的跌倒,驾风的驾风,四散奔逃。

可这大阵乃是筑基级别,又是玄岳嫡系孔婷云随身之物,几只小妖顿时撞得七荤八素,袁成盾取下背上两根短棍,从玄雾之中飞出,一声不吭,当头一棒敲去。

行动之间青金色的光彩流转,显然是仙基【伏青山】发动,他往地面上一踏,左右一棍,一棍敲得狼妖筋折骨裂,断成数节,另一棍敲得鹿妖那颗鹿头四分五裂,血流遍地。

‘这都是练气祭品呐!’

李渊蛟眼看他上来就打死两只,生怕他继续大开杀戒,连忙驾着玄雾靠近,伸手一捉,【青尺剑】跳出鞘来,青白剑光咄咄逼人。

袁守盾也驾风过来,两根短棒上金光流转,面上也浮现出细小的金色纹路,面色冷峻,一前一后砸过去。

筑基猪妖身上黑雾弥漫,嘴中说着些惊怒交加的话,运起手中的骨锤来挡,与李渊蛟的剑弧相格,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袁成盾却不管他,两根短棒威势惊人,招式也很是高明,猪妖以一敌二,狼狈不堪,大嘴一动,吐出股妖雾来,弥漫而开,去抵挡袁成盾的短棒。

“什么粗浅的妖法,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袁成盾大笑一声,【伏青山】放出金光,轻轻松松地照开妖雾,两棒前后打在猪妖胸膛上。

“啊!”

这两棒金灿灿打的猪妖吐血,吃不住力,身形暴涨,眼看要化为原形,李渊蛟还要出手,却听着袁成盾呼道:

“道友不必出手!成盾许久不见这样蠢笨糙厚的妖猪了,难得有妖物见了不跑的!让在下过一过手瘾!”

李渊蛟微微一愣,笑了笑架风退开,黑雾中金光大放,这猪妖已经化为大殿大小,一身黑毛宛若铠甲,两只眼睛绿油油,看上去很是骇人。

袁成盾毫不在意,拿起短棍便打,虽然那两根短棍在猪妖面前只如同两根金色签子,他却不敢大意,使出吃奶的劲抵挡起来,口中叫道:

“是『伏青山』!老猪哪里惹了你们袁家的人?竟然不远千里前来埋伏我!”

猪妖同样注意到了李渊蛟,却全然没有往李家身上想,毕竟如果李家要杀他,李通崖必然出手,自己早就已经在地上分为了三五节,何必绕这么多弯子。

袁成盾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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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短棍锤杀了多少食人之妖?哪里用得着得罪不得罪!”

这猪妖皮糙肉厚,跑又跑不得,被他追着打,哭嚎惨叫,吐血不止。

‘『伏青山』,果然名不虚传。’

袁成盾拿棍的姿势颇为怪异,握着尾端,倒是像在拿两根短锤,砸得砰砰作响,李渊蛟仔细地盯着他的招式,忍不住嘱咐一声:

“道友收着些力!莫要打死了!”

一头说着,脚底的地面喷涌出青灰色的泉水来,黑色的蛇蛟盘绕而起,四下散开,去捉阵中瑟瑟发抖的练气妖物。

‘这棍法不简单…’

李渊蛟仔细看了看,袁成盾的棍法应该就是袁家在北方【堰羊寺宫】得来的传承,至少四品,古朴大气,打的这猪妖哭爹喊娘。

‘『伏青山』应是与『玉庭将』一类的仙基,能加持本体,善于斗法…’

看了一阵,已经有淅淅索索的水声传来,『泾龙王』拖着几只练气妖物回来了。

“一只练气后期,两只练气前期…”

筑基与练气之间的差距大如凡人与仙修,李渊蛟随便瞥了一眼,不再注意,倒是那猪妖嗷嗷乱叫,只道:

“本将背后是妖洞嫡系,受命前来调查,你等不要不知好歹…啊!”

它又吃了几棍,两眼通红,气势涌动,大嘴一咧,吐出血红色的长河来,夹杂着密密麻麻的头骨手骨,往袁成盾身上冲去。

袁成盾毫不在意,屈指一弹,飞出一张晶莹透亮的大皮,一卷一勾,那血色河水栽到地面上去,如同死蛇一般挣扎两下,没了声响

袁成盾这头打得尽兴,一时间用上了数种棍法,猪妖已经被打了个半死,瘫倒在地。

“前后不过一炷香时间…道友真是好棍法!”

李渊蛟赞了一句,袁成盾面上微微见汗,看起来心情大好,答道:

“我这仙基法力能打散妖元,他一个法术也掐不起来,肉身、法器都远不如我,阵法笼罩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自然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李渊蛟轻飘飘地落下去,将这猪妖穴脉道基封住,黑色蛇蛟涌起,把大小妖物全都捆起来,这才收起阵盘,袁成盾微微一笑,正准备告辞,两人却通通闭了嘴。

大阵之外正站着一男子,看上去三四十岁,筑基中期修为,身上披着件不伦不类的道袍,皮肤浅褐,两眼如蛇蛟一般竖起,放出阵阵棕红色的光,静静地盯着两人看。

李渊蛟与袁成盾顿时警惕起来,这筑基修士却已经开口,沙哑地道:

“李家人?”

李渊蛟微微拱手,点头道:

“阁下是?”

这男子忌惮地看了一眼袁成盾,声音缓和了许多,道:

“山越故友…在下吠罗牙,不晓得通崖道友…如今如何了?”

“原来是吠罗牙前辈!在下李渊蛟。”

李渊蛟顿时明白过来,此人正是巫山遗留的筑基修士,李家的近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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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李家附庸东山越,此人正赶来,叔公李通崖借助萧费两家撑起来剑仙之名威慑此人,后来又从此人手中换得宝药,算得上有几分交集。

自家在别人家地盘上打了好一阵子,难怪被这山越筑基寻了过来,当下道歉两句,吠罗牙摆摆手,低声道:

“这位是?”

“蕈林原袁家,袁成盾。”

袁成盾微微点头,稳稳地道:

“受族中长辈之命,替李家除妖…”

吠罗牙应了一声,流露出了然之色,沙哑地道:

“恰好撞上道友,有一二事相商议。”

袁成盾恍然,一抱拳,答道:

“此间事了,成盾告辞。”

李渊蛟身上带着法鉴,又摸着这山越的性子,并无畏惧之心,大大方方地放他走了,吠罗牙只道:

“通崖道友剑斩摩诃,好大威名,我虽然在这穷苦鄙陋之地,同样有所听闻,不知…?”

李渊蛟已经回避过一次,见他缠着这话题不放,答道:

“老祖已经闭关。”

吠罗牙挑眉,修行了特殊功法而显得尤为可怖的眸子盯着李渊蛟看,怪笑道:

“毕竟剑斩摩诃,通崖道友想必受创不轻罢…”

李渊蛟微微眯眼,还未回答,这吠罗牙复又道:

“好端端惹上摩诃…想必是…那位的指派了…”

李渊蛟何等敏锐,心中如同闪电般运转,立刻明白:

‘叔公当年,一定是扯了谁家紫府的大旗了!’

当下动色道:

“原来前辈与叔公交情不浅!晚辈失礼了”

这话听得吠罗牙一愣,李渊蛟继续道:

“上头虽然庇护自家,有些命令…不得不从…”

吠罗牙在端木奎手下干了那么多年的脏活累活,自然深有同感,他本对李通崖很有些好感,任由着李渊蛟拉近了关系,答道:

“不晓得李通崖何时出关?我有笔买卖要同他做。”

李渊蛟道:

“前辈请讲。”

“自然是杀人。”

吠罗牙顿了顿,沉声道:

“我有一同门,唤作伏代木,筑基后期修为,在我南边,一向关系不好。”

“近日听闻他的道侣闭关突破筑基,我只觉大事要坏了,后头十有八九要杀我。”

吠罗牙摇头道:

“既然他可能杀我,不如我先找人杀了他,我已经找了另一位同门,只是犹自不够,想着请通崖道友出手,定然十拿九稳。”

李渊蛟不想莫名其妙卷进筑基纷争之中,轻轻摇头,吠罗牙却竖着个红色眼睛,摆手道:

“通崖道友要是不出手,我就要弃了这地离去,今后贵族身边蛰伏着一位筑基后期的山越巫修,想必日子不会好过。”

李渊蛟抬眉看着这人,吠罗牙神色有些散漫,慢悠悠地道:

“伏代木有法器【人首山】,正须血气祭练。”

李渊蛟轻轻出气,问道:

“诸位…大巫,与青池宗内可还有联系?只怕伏代木有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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吠罗牙沙哑着道:

“我一个落魄筑基,怎么晓得这些事情?贵族人脉深厚,这事情自然要靠你李家。”

见李渊蛟低头不语,吠罗牙神色严肃起来,继续道:

“此次前来并无寻衅之意,只望贵族早作准备…我吠罗牙只是不想离此故土,咽不下这口气,贵族可挪不得!”

这山越修士顿了顿,低声道:

“想必道友也知晓这世道,若非有紫府庇护,筑基也不过是棋子…吠罗牙实在受够了反复折腾、暗无天日、连山门都不敢出的日子!”

“吠罗牙修习巫术多年,自恃有几分勇力,还请道友在那位面前多多美言,若是今后能一同共事,实在是一件美事。”

吠罗牙丢下这话,轻轻拱手,告辞离去,留下李渊蛟低头不语,在心中苦笑:

‘何止你一人,我家也当够了棋子!也想要一位自家紫府庇护啊!’

……

鉴中天地。

在陆江仙桌案上的玉简已经堆成小山,石凳上也堆得满满当当,白色衣袍下的地面同样堆满的各类玉简,翻来滚去,无从落脚。

“李渊蛟这东奔西跑一趟…所得甚多啊!”

李渊蛟这次是实打实地往袁家核心地带走了一趟,甚至修越、散修、玄岳、诸郡皆有所得,这孩子还顺着大江往上洄游,搭上了修越治下紫府仙族沈家的边界。

眼下录得胎息功法共计六百零六十八本、练气功法九十八本、筑基功法二十一本,修行百艺十五道,陆江仙一一将其幻化而出,堆满了山顶。

看着满地的玉简,陆江仙很有安全感,缓缓伸出手来,手中光芒流淌,凝聚出一枚青色玉简:

六品功法《六堰青云要诀》,直指紫府的仙法!

这是陆江仙首次拿到六品功法,也是得到的第一部完整一系紫府仙法,乃是袁家偷偷藏了一千六百年的传承,压在袁家元堰山下,用了七层密阵加固,隔绝太虚,连紫府修士都进不得。

当然,在陆江仙的神识之下,莫说七层密阵,七十层密阵都不管用,那能隔绝太虚的阵法也不过让他微微一滞,再无作用。

《六堰青云要诀》作为袁家的镇族之宝,自然有秘法加密,可惜记录秘法的那枚玉简藏在牌位之下,同样被陆江仙看了。

眼下翻看了一阵这紫府仙法,陆江仙若有所思。

《六堰青云要诀》以道基『玄羊子』为主,能一路将其修炼到紫府神通,以这一道六品功法为主,还有同一系的四种仙基筑基的功法,突破紫府之后一一修成,便能成就紫府巅峰。

这五种正法仙基分别是:『青宣岳』、『伏青山』、『上岩神』、『观地冥』、『玄羊子』。

五种仙基指向同一道金性,唤作【青堰神岳伏元性】。

卷尾还附录了一种功法,修成仙基唤作『下阳元』,特地为了某道仙基修不成而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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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完整的传承,就连代替的低级道参都准备好了……这【堰羊寺宫】当年也应不是太差的道统。”

袁护远曾说从【堰羊寺宫】之中得到的传承已经丢失得七七八八,如今看着《六堰青云要诀》如此完整,想必是低调掩盖的谎话。

“可袁家明明有紫府仙法,怎么会成百上千年来出不了一个紫府!”

陆江仙仔细研究一阵,这才发现问题出现在这部仙法核心的仙基『玄羊子』所需天地灵气【参羊玄气】上。

“【参羊玄气】,要寻烈日所曝之下的青参山石,采气一载得一缕,十载得一【青参之气】,再以褚羊所成妖为祭,反复提炼十年…”

这【参羊玄气】的采气法后头密密麻麻写了十几种尝试的方法,全都是代替失败的灵气,乃是后人所附。

“如此一来,一切便明了……袁家从北方迁来,早就断了这【参羊玄气】的来源,储备的天地灵气越用越少,尝试突破的几个筑基一一失败,功法就慢慢断绝来路了…”

“反而几个辅助的道基见袁家人用得多…只是再怎么样修炼,终究是筑基巅峰,断了后路。”

把这紫府仙法拿在手中,陆江仙仔细把神通部分读了读,只觉得豁然开朗,手中迟迟编不下去的《金殿煌元诀》紫府篇有了些思路。

“至于这样多的功法,也不能随意赐下去,若是李家人修炼了《六堰青云要诀》,恐怕要和袁家人撕破脸皮,引来注意。”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88章李乌梢

吠罗牙这才驾风离开,李渊蛟等了几息,远处的山谷之中又驾风飞来一汉子,背着双棍,正是那袁成盾,落在李渊蛟身边,李渊蛟拱手道:

“多谢道友!”

袁成盾哈哈一笑,答道:

“还未拿到丹药,我也不能走远,若是这厮起了歹意,出了什么事情,我可就百口莫辩了。”

李渊蛟会意,取出那遂元丹,交到他手中,袁成盾也解开两枚玉简,温声道:

“此乃自家秘法,还请贵族自用,莫要随意传播。”

“这是自然。”

李渊蛟点点头,答道:

“过几日我妹妹便前来蕈林原,还要叨扰贵族。”

此人的实力很是强横,方才一幕幕李渊蛟是放在心上了,吠罗牙的话在心中过了一遍,李渊蛟笑道:

“道友实力当真惊人,渊蛟钦慕不已,今后若是遇上什么事,不知可否请道友出手相助?”

袁成盾稳稳地点点头,答道:

“令郎拜在我姑姑门下,袁李两家本是多年为盟,道友不必客气,尽管引成盾来,活络活络身子,事后分一分战利品,也是难得好事。”

“好!多谢道友!”

李渊蛟看出他是个大方的雄男子,也是难得的袁家天才,热切地结交几句,两人对彼此的印象都不错,拱拱手,各自散去了。

‘这人姿态雄伟,是个大丈夫,说起来三十七岁突破筑基,很是厉害。’

李渊蛟暗暗点头,想起袁护远倒的一通苦水,叹道:

“时运不济,此人若是早生五百年,三宗七门应有袁家一席之地,可惜晚五百年,只能庇护一时了。”

李渊蛟一头驾风飞着,一头把《六堰配命殊法》从头到尾仔仔细细读了一遍,见末尾附的是【玄羊真人】,去了一层疑虑。

‘说到底,自家如今的处境有元素、萧初庭相助,大黎山兴许也有…各方相制衡,注意好仙基,紫府没什么迫害的心思。’

‘反倒是释修玩弄命数,难以防备…’

在这紫府与摩诃的棋盘之中,紫府的棋路有利可见,可以防备,偏生是摩诃要杀就是杀,把宿命定下来就要死,很难防备。

‘到底不过一掩饰法诀,翻不了天。’

这头取出猪妖的储物袋,左右一翻,叹道:

“是只穷猪…”

猪妖储物袋中最多的还是各类灵物,灵石少得可怜,堂堂筑基猪妖只有三十二枚,看得李渊蛟一阵无语。

“自家毕竟不是三宗七门,猪妖洞中的物品已经许给了狐妖打点妖洞,多余少补…”

李渊蛟这头拖着筑基妖猪回山,照例把这妖物封住,交给族中修士看管,驾风落下山去,灵识在河岸上一扫,找见那条钩蛇。

这钩蛇项上带着青乌打造的巨大铁伽,蛇身上钉着铁索,原本深乌色的鳞片上满是污泥,黑棕一片,蛰伏在泥地之中,像是一颗倒塌的巨木。

一旁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鹧言正悬空盘膝而坐,一众玉庭卫都是玉京轮的精锐,正各自执着一条铁链,静静站着。

“老祖!”

安鹧言见李渊蛟过来,连忙起身,李渊蛟微微点头,出声道:

“练气九层了,可有打算筑基?”

自安家灭亡,安鹧言修行越发刻苦,事事听着妻子李妃若的指点,在李家很是滋润,至今二十四年,有了练气九层的修为,闻言叹了口气,答道:

“属下已经一百零九岁,这十几年虽然大有长进,可自家晓得自家事,哪里有筑基的希望?不欲搏命,只求安度晚年。”

“嗯。”

李渊蛟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停留在这钩蛇身上,蛇妖正睁开寻常人脑袋大小的黑色眼睛,讨好地把脑袋挪过来,青乌锁链发出叮当一阵乱响,献媚地道:

“上仙!上仙来了!小妖已候多时,不知有何吩咐?”

李渊蛟问道:

“你这道基【朝寒雨】,系何种金性?”

钩蛇微微一愣,悚然而惊,答道:

“乃是…乃是……府水一系。”

‘府水?’

李渊蛟心中一动,这钩蛇却惨呼道:

“上仙饶命!我这类小蛇在东海没有八百也有一千,小妖的道基实在不纯,不好入口…卖不了多少价钱!”

李渊蛟见了他的模样,突然记起当年萧元思的话:

‘同一系的道基亦可互相吞服,只是会断了晋升紫府之路…却比寻常筑基神妙许多…难怪这钩蛇怕成这样,是怕我家把它卖给府水一系的仙修。’

‘这蛇出身海外,又是妖物,不似海内三宗七门为了方便控制下头的修士层层封锁消息,口中大有东西可挖!’

于是心中大动,连忙问道:

“水行金性共有几道?分别叫什么?又有几道有缺?”

钩蛇讨好一笑,答道:

“据蛟宫所说…这类金丹果位统称为水德,有五道,当今称为五水,分别是坎、牝、渌、合、府,如今只有坎水与府水还未归位,仙长的蛟蛇乃是坎水一系…不好食我。”

“原来如此!”

李渊蛟恍然大悟,心道:

‘坎水…就是萧初庭要求的金性了!‘

口中继续问道:

“若是如此,牝、渌、合三水分别在何处?”

钩蛇连忙答道:

“渌水…很早就被青迟魔门的真君所证,合水向来就是蛟宫之物,至于牝水在何处,小妖实在不知,只晓得那位子上有人…”

“好。”

李渊蛟睹见这样的秘闻,心中很是爽利,紧接着道:

“可有金性全称?”

“小妖没有背景,这点消息都是道听途说,哪里晓得这样多…只知五道水德果位的称呼,火德果位也是五道…”

钩蛇结结巴巴地道:

“小妖听传闻所说,海内有三金,已经将金石一系的果位证全了,于是海内金石大盛,青乌铜精、震铁寒金遍地都是,锐气伤人,就连凡人都能用上铁器铁甲……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

听了这话,李渊蛟脑海之中猛然浮现出一个白衣身影,暗自惊道:

“当年的王寻…还真是金丹仙裔!”

当年王寻拜访李家,曾经自言王家老祖乃是【海内三金】之首,李渊蛟半信半疑,以为海内只剩下三个金丹。

如今一看,这三金根本不是三位金丹,而是三道金石果位!青池宗就有金丹镇守,算上吴越,海内的金丹恐怕有双掌之数。

“好,好。”

李渊蛟缓缓点头,在脑海中过了一弯,突然靠近这钩蛇,轻声道:

“哦?你既然说金石一系的果位证全了,那为何水德果位有五道,金石果位只有三金?”

这钩蛇愣了愣,他从未仔细思考过,突然被问住了,喃喃道:

“是了…这是为何…五水五火,却只有三金…”

当下答道:

“小妖实在不知晓!上仙明察啊!”

翻来覆去逼问了数次,这钩蛇已经没有什么干货了,这才默默打量起来,盯着钩蛇看了几息,看得这妖物鳞片根根竖起,恐惧不已。

钩蛇晓得此时正是生死关头,吐了吐信子,屈声道:

“小妖苦苦修行百年,才得了神智,入海内也只是追逐灵水而来,不敢有害人之心,灵水、双勾、蛇珠皆为上仙夺去,如今只求活命……”

李渊蛟低垂着眉,心中正盘算:

‘钩蛇一事乃是孔婷云托付,背后是玄岳,对我家示好多次,问题也应不大…’

他拎起这钩蛇,低声道:

“亦可以放你一命,要你余生从命我家,我已经借来秘法,要你配合着交出性灵,可还愿意。”

钩蛇长松了一口气,眼看有了活路,喜道:

“愿意!愿意!”

李渊蛟理了理衣袖,李曦峸已经带着一众玉庭卫赶来,他上前一步,恭声道:

“仲父。”

李渊蛟问道:

“族中余下多少灵石?”

李曦峸连忙答道:

“家中灵石一向先留备供奉,余出五十枚,【青牛偎河阵】用去一百一十五枚,余山送来八十枚,补上窟窿,多出十五枚。”

李渊蛟顿时无言,收服这妖物所需六种灵物大抵价值九十余枚灵石,自家有三种,余下的还要去各家采买,当下取出五十枚灵石,吩咐道:

“这是我自己的积蓄,加上除妖得来,筹上六十五,应该是够了,这几日凑齐送来。”

“你姑姑要去蕈林原闭关突破,派几人跟着。”

李清虹自己还有几分忐忑,李渊蛟倒是对李清虹信心满满。

……

望月湖上按时有雪,青杜峰矗立在湖面上,四周已经隆起几座小丘,黑褐色的石峰静静立着,青色的大阵开启,隔绝内外。

钩蛇深乌色的蛇身盘在这小小的石峰之上,仰着脑袋望着,口中喷涌出阵阵白气,飞涌而出,往山上飞去。

李渊蛟嘱咐了他好几句,说是术法一断就会重创,李家也没有多余一份灵药来配命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这钩蛇自然紧张得很,口中白气喷涌。

不多时,山顶上升起一道白光,破空而来,印在这钩蛇大如马车的蛇首上,亮起一道白色印记,一点性灵也剥离而出,往山上的李渊蛟手中飞去。

李渊蛟缓缓飞落,《六堰配命殊法》毫无悬念地运转成功,这钩蛇不但没有萎靡之色,还一身气势高涨,吞吐寒气,显然是得了好处。

“看来真是紫府级别的灵物…”

六堰配命大阵六角自然是记载中的六种灵物,中心的配命之物李渊蛟放了朵太阴桂花,太阴月华则装得满满当当,浪费消散了不少。

手中一弹,这钩蛇的寒玉蛇珠顿时飞射而出,没入血盆大口中,钩蛇一时间气势磅礴,一身鳞片颜色越发深厚,有了妖将的气势。

钩蛇吞吐了半个时辰,睁开硕大的蛇眼,其中白色寒光足足闪烁了三息,这才平静下来,盘绕山峰的蛇身扭动,发出噼里啪啦的落石声。

他驾风而起,照得地上一阵阴霾,落地变化形态,化为一黑衣青年,面容阴鸷,眼睛细长,衣袍紧身干练,抱拳道:

“属下见过主人!”

李渊蛟注意着这妖蛇方才现出原形时两根长尾上还是光秃秃,问道:

“尾上的钩子可还能长出来?”

钩蛇之毒可是声名在外,当初孔婷云都要先借来法器定住钩蛇之尾,倘若少了这俩毒钩,实力逊色不少。

黑衣青年连连摇头,答道:

“回禀主人,如若不服什么宝药或是灵水,我这尾上双勾还要养上几十年才能长出…”

李渊蛟皱眉道:

“我替你留意着,之前可曾化过人形?”

“不曾,东海不讲究这套。”

黑衣青年唯唯地答道:

“属下突破筑基也是十来年的事情,前些年一直在咸湖闭关…”

李渊蛟眯眼瞧了瞧,见他面容阴鸷,看上去凶狠阴毒,一副随时就要择人而噬的模样,道:

“怎地生得像我,不像好人。”

他不曾想李渊蛟这样说,愣了愣,尴尬地道:

“性灵在大人手上…自然是有些像的。”

李渊蛟点点头,自家多了个筑基战力,心情一下好起来,笑道:

“既然化人,也要给你取个名字,省得一天天钩蛇钩蛇。”

阴鸷青年低头应声,李渊蛟思量一阵,开口道:

“我见你形似乌梢,入我李氏,便唤作李乌梢。”

李乌梢拱了拱手,恭声道:

“乌梢从命!”

李渊蛟哈哈一笑,心道:

‘还是从前人抄来的名字好听,省得清虹又嘟嘟囔囔,心中笑我。’

家中多了个筑基妖修,许多事情也由游刃有余起来,李渊蛟心中轻松许多,朝着李乌梢道:

“下去见一见曦峸,让他带着你把自家人认清楚了,省得以后大水冲了龙王庙。”

“是!”

李乌梢阴沉地应了,飞身下去,李渊蛟转身入了院子里,拿起笔墨来,打算写封信到青穗峰。

“问一问治儿这伏代木有无背景…若是此事可成,再去请袁成盾或是元思前辈出一次手,五人围杀此僚。”

“这家伙在那地界上呆了这样久,想必收集了不少好东西,宝药、巫术,手中还有一筑基法器,除害得利,拉拢吠罗牙…”

他面上难得浮现出一抹真心实意的笑容,暗自道:

“治儿…也与杨家女婚约数年了,不晓得如今有无子嗣,要好好问问。”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89章孟家父女

望月湖与青池山相距万里,练气修士昼夜不停全力飞行也要飞上两天两夜,更何况中间打坐调息,去一趟要花费六七日,来去就是半月了。

加上青池宗境内并没有很太平,许多大山要绕着走,李渊蛟的家书托着袁家人带去,收到回信已经过去月余。

袁家人很是看重李家,袁护远闭关,送信过来的是他的长子,恭恭敬敬地把信送上来,进退有度地谈笑几句,拱手告辞。

‘…春月廿八夕手书…恭贺父亲突破筑基…家中可知东火洞天?若得了东火洞天之物,筑基以下大可自用,紫府灵药、秘法、功法速速送至青池,万万不可耽搁…’

‘孩儿在东火得了好处,昨日修为已至练气四层,明弟年幼,望父亲少加苛责…东火洞天中得了几道丹方,随信附至,家中大可以此牟利,切勿外传…’

‘峻弟的《寒松露雪诀》,孩儿托着杨家人问过,说是越国并无此道紫府传承,只远在吴国最西北有些消息,且放宽心修炼,不必担忧。’

李渊蛟把信看完,长舒一口气,有了些得色:

“曦峻的事情还未来得及去问,治儿已经查明,有了这消息,峻儿可以大胆修炼了。”

信尾挂着一枚小珠,储藏着几道丹方,晶莹透亮,很是好看,李渊蛟琢磨了两眼,暗自道:

‘青池好手法,这珠子比玉简方便许多。’

于是灵识探入一瞧,分别是【三全破境丹】和【续救灵丹二解】,两种丹药极难炼制,价值很高。

李渊蛟将东西收起,忖道:

‘先让曦明突破筑基,再来研究这二物…青池灵气浓厚,治儿天赋又高,专心修炼反倒是超过明儿了。’

这头纵身飞起,穿出青杜峰的大阵,往湖上落去。

天气寒冷,深青色的湖水还浮着许多碎冰。刚刚贴近湖面,湖上波涛汹涌,深青色的湖水不断升腾,浮冰撞得咔嚓响。

一个大如马车的黑色蛇首从水中升起,妖气升腾,灵光乍现,李乌梢变化身形,化为黑衣青年,抱拳迎上来。

“乌梢见过主人!”

他低头垂首,一身气势汹涌,恭声道:

“已尊主人之命,扫荡五峰沿岸,收服湖中妖物练气三只,胎息二十五,收集灵物二十六种。”

这妖物回头轻轻击掌,法力鼓荡:

“都出来罢!”

言罢深青色湖水破开,飞出三只妖物来,都蹩脚地人立而起,驾着妖风停在空中。

李渊蛟瞧了瞧,两只胖头胖脑的青鱼妖,一大一小,分别是练气中期和练气初期,还有一只黑色的练气初期湖龟,紧张不已,在空中呆呆地飘着。

李渊蛟随手摆了摆,三妖如蒙大赦地下去了,李乌梢拱手道:

“属下已经探罢东岸近岸湖面,并无筑基妖物,已经派了小的深入湖中去寻。”

“家主提及之事,乌梢已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经圈出了几个灵机旺盛的湖面,又派了那两只青鱼去寻能感召灵气的灵鱼苗回来饲养……”

李乌梢继续道:

“属下这头也带着安鹧言在湖底寻游了两圈,有三处地脉疑似有矿脉潜伏,派了一众小妖挖掘试探,不久应有消息。”

“好!”

李渊蛟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好不容易收服了一只筑基妖物,把李乌梢当成打手来用实在是暴敛天物,水族向来慕强、喜好抱团,一只筑基妖将在湖周的号召力相当可观,以往在湖中只能采一采灵物,如今总算能彻底开发起来。

‘养殖灵鱼、采集灵物、开采矿脉、刺探消息…这些练气、胎息的妖物不同于修士,不用掐着避水诀便能行走湖底,干起活来得力得很。’

他微微一笑:

‘最重要的是,这群妖物可不用发族俸!’

李乌梢见李渊蛟看上去心情不错,暗暗松了口气,开口道:

“只是这些小的们已经成了属下的妖,却没有什么凭依护身的东西,时时有散修路过湖上,顺手就捉去一两只…”

李渊蛟点点头,吩咐道:

“去玉庭卫之处领些身份玉牌回来,给玉京轮的妖物发了护身,玉京轮以下的妖物分队跟着,来往的散修多少给我家个面子,不会为难你们。”

“是!”

李乌梢应声,李渊蛟问道:

“既然湖中妖踪难寻,依你看来,玄岳咸湖入海口附近可有筑基妖物可捉?”

收服了李乌梢,自家祭祀给曦明曦峻箓气便少了一只筑基妖物,李渊蛟让李乌梢在湖底寻了一阵,湖中妖物很是狡猾,行踪不定,李渊蛟只好把主意打到东海上。

李乌梢答道:

“属下看来,入海口除却那【碧水蛟】,其余皆是庸碌之辈,主人若是要收服,恐怕…”

李渊蛟摇摇头,李乌梢立刻明白,答道:

“主人阵盘在手,湖中诸兽不过尔尔…要杀要擒不过一念之见。”

李渊蛟点头:

“既然如此,趁着孔婷云还未前来,速速捉只妖物回来。”

……

李渊蛟这头与李乌梢驾风往东边去,李清虹前去蕈林原闭关,青杜山上便空起来,李曦明成日在院子修行,唯有李曦峻守着山。

这日子寒气尚未退去,青杜峰也不矮,上顶能见些雪,李曦峻修行的是《寒松露雪诀》,趁着前几月的大雪,闭关突破了练气二层。

刚刚出关,好长时日不曾摸剑,顿时起了比斗之心,满山抓人,寻来觅去,把青杜洞府中的李汶抓了出来,打斗起来。

李汶虽然练气三层,可论起打斗来哪里是他的对手,两个金瓜锤尤为笨重,李曦峻的剑法又是走的清灵的路子,自然是连连溃败。

李曦峻一袭白衣,手中持剑,将面前李汶的两柄金瓜大锤左右支来,一剑又点在李汶心口上,三战三胜,把这憨汉子胖揍一顿。

憨汉子嘟囔一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说不出什么奉承话,只把手中大锤一丢,坐在地上,口中道:

“公子威武。”

李曦峻刚突破了练气二层,两眼烁烁,温声道:

“汶哥儿,你这修为不错,支脉之中唯有你一人出色,还望能勤加修行,不要落下。”

李家外姓练气不少,李姓的练气不多,除去李玄宣、山下的李曦峸、面前的李曦峻、丹房中的李曦明四位练气,最心腹的就是这李汶了。

李汶修行的是速成的《叩庭宿卫诀》,三十不到便练气,练气之后本应慢许多,可他心思干净,求道之心殷勤,如今已经是练气三层,不比陈睦峰几个外姓差。

李曦峻打心里对这个憨厚忠诚的汉子很有好感,常常寻他来练习对敌之术,李汶也不负所望,这两年进步飞快。

李汶听着点点头,嗡声道:

“属下明白了。”

李曦峻微微一笑,手中的长剑归鞘,算了算日子,暗道:

‘曦明日日炼丹,修为也没有落下多少,二十三岁的练气三层,再把猪妖的白箓给了他,兴许能到练气五层,七年内修炼到练气八层,加上箓丹,咱家也有三十余岁筑基的天才了!’

想到此处,李曦峻喃喃道:

“不如去问一问平叔,再给他减些负担…”

李曦峻一边默默想着,一边在青杜山上走了一阵,落在丹阁之前,在门前驻足,听着里头的狎昵之音,面色微微有些古怪。

“郎君……”

足足过了好一阵,院中的女子退下,李曦峻这才踏入院中,眼前的李曦明很是放松,手中持着一枚玉简,面上颇有餍足之色。

“明哥儿。”

李曦峻唤了一声,李曦明见着李曦峻进来,放下玉简,紧了紧腰带,笑道:

“怎地今日有空过来。”

李曦峻性情节制,微微皱眉,忍不住又要说他,只看李曦明难得心情不错,不好扰他性致,婉转道:

“哪里来的女子?”

李曦明答道:

“妾室窦氏,练气难得子嗣…闲暇之余……”

李曦峻长出了口气,看着他忐忑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答道:

“你这般好情色,也不晓得像谁。”

李曦明尴尬一笑,只出声道:

“莫要取笑我了。”

李曦峻见他气势升腾,又有精进的模样,忍不住道:

“要有多久突破练气四层?”

“一年半载罢。”

李曦明理所当然地答了一句。

眼前的李曦明早就突破练气三层,宗内的李曦治更是练气四层了,李曦峻忍不住一叹:

“这天赋之差,还真是羡煞人。”

李曦治大两人五六岁,修为高些也正常,李曦明则不然,两人年岁相近,李曦明日日炼丹,时不时读些丹书,闲暇更叫上几个戏子听听曲,过得逍遥自在。

李曦峻则一日日练气苦修,磨砺剑道,依旧被压着一头,步步不如,如今差距已经越来越大。

好在李曦峻心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气很足,克制修身,始终淡然以待,两兄弟虽然大吵了一架,李曦峻有愧无从生怒,李曦明则是放开个够很是舒适,后头也没什么隔阂。

李曦峻感叹着,李曦明若有所思的摇摇头,道:

“其实我每每行闺中事,越发觉得有所精进,体内的煌元越发活跃,如同烈火飞涌,兴许是为此,才能这样快地突破练气三层。”

“竟有此事?”

李曦峻微微一愣,狐疑地看过来,问道:

“莫不是你要行乐找的借口吧?”

李曦明佯怒道:

“你这是什么话!”

两人乐了一阵,李曦峻突然极目远眺,见着两道清光自东而来,刚刚近了地界便被玉庭卫截住,在空中停了好长一阵。

“我过去看看。”

李曦峻低声道了一句,驾风而起,因为功法不同,他驾的风寒冷刺骨,在这余寒未消的天气中速度很快,两息就到了玉庭卫之处。

面前这玉庭卫是陈家之人,刚刚突破练气,见了李曦峻一抱拳,沉声道:

“大人,这两人自称是萧家派来的,说是要寻老祖,手中有萧家老祖的亲笔信。”

李曦峻灵识一扫,这两人一老一少,老人面庞端正,浓眉大眼,练气九层修为,女子则皮肤白皙,不过胎息,相貌很好,侧身站着,用眼睛瞄他。

李曦峻见这老人是练气九层,默默拉开一小段距离,这才问道:

“在下李家李曦峻,不知两位是受了萧家哪位前辈的命令,所为何事?”

这老人拱手作答:

“在下孟泰志,不过一散修,早些年在剑门周边修行,结交了元思老祖,小女练气差了一气,便受他引荐,来湖上寻一处落脚,采这天地灵气。”

说着又指了指身旁的女子,这女子行事很有分寸气度,行了一礼,轻声道:

“在下孟灼云,见过前辈。”

李曦峻接过玉庭卫递过来的信件,并没有贸然打开,只是用法力摄了,见着这熟悉的制式,信了几分,答道:

“还请稍待,我去问一问长辈。”

于是在镇中指了一处给他落脚,叮嘱玉庭卫带人看着,这才驾风往黎泾镇中去。

李曦峻是青杜峰上的修士,在族中地位极高,两下穿过中殿,叔父李渊平高坐上首,李曦峸在身侧仔细听着。

李渊平听他上报了消息,跟班窦邑已经把信展开呈上来。

“…孟氏父女持我家人情,前来采气,前后大抵二十年,不必看着我的面子,可充作客卿,任意安排,二十年后去留随意…”

“泰志道友擅长冶炼矿精,那小女灼云更是拜在海外丹师门下修行过,可以在贵族治下大展身手…”

李渊平目光上下一扫,确实是萧元思的笔迹,当下只道:

“既然是元思老祖发话,派人去问问这孟氏父女需要什么东西,差个位置给他安排了。”

李曦峸点头应诺,答道:

“晚辈先试试他们本事,再来禀报家主。”

李渊平点点头,萧元思的意思是孟氏父女与李家大可互利互惠,也是一片好心,李家当下虽然不缺这两人,但难得可以还上萧元思的人情,还是要应下来。

他咳嗽两声,皱眉道:

“记得派人盯着。”

李曦峸应诺,恭敬地道:

“家中的祭祀已经安排好,只待二伯与乌梢前辈归来。”

感谢沈溪大佬的盟主……

明天加更,很怕写水了,已经尽量把捉妖什么的重复的情节跳过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90章曦月受箓(为盟主单杀6次加更12)

李渊蛟这一去东海,归来时已经过了小半年,足下踏着漆黑的钩蛇,手中提着一只房屋大小的白鲫妖鱼,自北方归来。

天气正是炎热之时,鱼腥味弥漫,李渊蛟把这白鲫妖鱼往湖中一丢,让乌梢看好了,这才往山上去。

李曦峻一袭白衣,驾风迎上来,眼前的李渊蛟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他与钩蛇乌梢一路追捕,在无边无际的东海上寻了这白鲫妖鱼小半年,总算是把妖捉回来。

“东海果真浩大,往其中一钻,恐怕紫府都寻不得。”

李渊蛟感叹一句,若不是钩蛇李乌梢在海中熟悉得很,自家又是有心算无心,有大阵封锁,怎是一年半载能逮住的!李渊蛟如若自己去,恐怕被无数妖物耗死在海中。

“我道基【泾龙王】尚且如此吃力,难怪少有修士前去东海。”

李曦峻听他说完,低声提醒道:

“仲父既然捉来了妖物,也应问一问水德之事是否与乌梢前辈所述相同,以防万一!”

李渊蛟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答道:

“已经问过,与乌梢所言大差不差,这些消息确实是海中通传。”

言罢继续道:

“此去我撞上了【万昱剑门】之人,唤作程稿,是个潇洒剑修,一路助我甚多,指点了几个害人甚多的妖洞,你且记着,今后遇见剑门之人多加礼遇。”

“是。”

见李曦峻应声,李渊蛟问道:

“我家向袁家求取收取性灵的秘法,这消息多少人晓得?”

李曦峻答道:

“道上来往的见了乌梢前辈都要问一问,不久应都知晓了。”

“那便好!”

李渊蛟点头,李曦峻这才提醒道:

“吠罗牙前辈来寻过两次,说是尽早除去伏代木,说是再过月余便前来拜访。”

李渊蛟微微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心道:

‘就这几月,先将这事情解决了,省得一直挂在心头,养虎为患。’

李曦峻一引,笑道:

“家中上下,峰内峰外,两道祭祀尽数安排好,只待祭品。”

“好好。”

李渊蛟点头轻笑:

“家中你几个晚辈能撑起来,很是不错。”

“乃是兄长上下忙碌,峻不敢居功。”

李曦峻应声,从袖中取出一信:

“青池宗来信,应是曦治兄长在宗内周旋伏代木一事。”

……

“兹有黎泾李氏,虔具清酌庶馐、寒食牲仪,年年香火不绝…三元六节,无有不敬,祭时飨日,祀不断绝……以煙燎祀,以血祭俸……”

血气和香火喷涌入鉴中,化为箓气流淌,李家还是头一次能送上这样多的祭品,陆江仙扭转箓气,在手中汇聚成一团,打算塞几道功法进去。

箓气以往是不附功法的,只是陆江仙如今手中的功法堆积如山,一次次赐下去能用上五百年不止,今后恐怕还会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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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箓自然是李曦明与李曦峻二人,只是这箓气拿在手里,手中的功法秘术实在太多,陆江仙一时犯了难,不知道塞些什么进去。

‘各类法诀李家现在也不是很缺…筑基功法虽然多,赐下又恐浪费。’

李渊蛟突破筑基,加上那只钩蛇和李清虹,李曦明、李曦治、李曦峻三人都有筑基的希望,只要过上二三十年,一个大世家的架子总算能是撑起来。

‘下一步谋算的紫府,恐怕还很是艰难。’

他本想着完善《金殿煌元诀》,用《金殿煌元诀》修出一道紫府,毕竟此道在江南没有道统,不必担忧被食用。

可这局势动荡不安,陆江仙现下虽然知晓了很多紫府级别的秘闻,却只朦朦胧胧能看出手笔,摸不准江南的紫府的脾性,恐怕要多管齐下。

‘若是多出一家紫府,陈萧几家紫府仙族应该是乐见其成…恨不得多出几个紫府替他们分担压力,至于三宗七门,各自打着各自的算盘,实在难以窥见…’

他的目光在面前越国地图上流转,停在北方的修越宗上。

“至少,二宗七门都不乐意看到上元成就金丹,修越虽然一向低调,可上元是个正道的脾性,两宗七门谁没有一点龌龊的利益和勾当?多出一个嫉恶如仇的金丹可不是什么好事。”

“至于释教更是不愿了…”

陆江仙环顾四周,忍不住叹了一句:

“上元还真是四面皆敌,难怪迟迟不见动静,恐怕还在相互博弈,暗中交换利益…”

在一众功法中看了看,袁家还是李家盟友,《六堰青云要诀》赐下也无用,其余最好的便是《雉火长行功》,乃是四品功法,缺失了那道【长行雉火】。

【长行雉火】也是种天地灵气,原本的采气诀要寻到一味叫【长行元火】的天地灵火,以此火来采阳气,才能得到这长行雉火,此火在江南是罕见,故而采不出气来。

“这倒是不难。”

李渊蛟手中还有一道【玄阳离火】,可以用【闰阳法】转为【长行元火】,虽然花费甚巨,如今的李家已经今非昔比,凑一凑还是没有问题。

“只是不晓得这道功法有没有同参。”

陆江仙读了许多散修祖辈的记录,聚少成多,三宗七门中三宗的紫府路子许多,青池大多从水德,金羽大多从金石与沙烟,修越从玉真与云烟一类。

七门也少有火德之道,唯有南边有个【衡祝道门】,善于用火术与祝术,实力在七门中叫得上号。

“虽然衡祝道门名声不错,可青池宗是真的能做得出来把治下世家的筑基送到衡祝道门这种事的……”

他一时间有些头疼,先把《雉火长行功》预定了,让李家自己去探,再在成堆的功法中挑了挑,找出一道秘术:

“《寒雪集》”

这秘术是李渊蛟在大江中潜行之时,陆江仙在一妖洞中搜到,记录了三种寒气的采气之法与一种灵水搜寻法门,虽然其中有一种与李家所拥有的重复,却有机会将【屠钧葵光】修炼到入门。

这头把箓气精心挑选了,重新沉入《金殿煌元诀》紫府篇的编制中。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91章除伏代木(上)

青杜山。

李曦明难得出了院子,与李曦峻一齐站在青色祭坛之上,他还是不太敢见父亲李渊平,低垂着眉眼,一声不吭。

李渊蛟将两只妖物用玉刀屠了,静静地等了一阵,直到两人身上的气势暴涨,齐齐盘膝坐下,这才松了口气。

毕竟仙鉴符箓皆择人,如若不赐下箓气,两只筑基妖物算是白费了,家中箓丹还余下十来枚,绰绰有余。

‘箓丹有破境之能,虽然对于筑基修士不如练气那般神效,倒是可以突破后期时服用……等到炼出三全破境丹,自家的筑基到达筑基巅峰的机会大大增加,时日也大大缩短。’

李渊蛟等了一阵,李曦峻调息良久,率先睁开眼睛。

他眉毛如剑,衬托着眸子俊朗潇洒,如今两眼幽深,周身白气翻涌,冰冷彻骨,双唇一抿,吐了口白气,起身恭声道:

“晚辈得了【明霜松岭】,已经突破练气四层。”

他顿了顿,神情比受箓前平静许多,隐隐约约的傲气平息下去,显得更加稳重:

“即受此箓,心如止水,破幻查微,真元法力如同霜雪,修行法术起来事半功倍。”

李渊蛟看着他笑着连连点头,这头的李曦明身上金红光彩升腾,在升阳府与巨阙庭中升沉流转,睁开双眼,轻声道:

“小侄已经突破练气五层,得了【谷风引火】,能弄火引气,精炼真元。”

他简要介绍一句,有些意外地道:

“不但突破此次还得了功法《雉火长行功》,乃是四品功法。”

“功法?”

李渊蛟顿时一喜,取出枚空白玉简,一旁的李曦峻附声道:

“晚辈得了秘术《寒雪集》。”

李渊蛟让两人录下来,心中很是欢喜,取出一枚玉简,塞进李曦明手中,嘱咐道:

“这是我从屠龙蹇手中看来的《闰阳法》,我大约看了,已经默出来在此,你既然弄火引气,大可好好看看。”

又取出一个青色玉瓶:

“此乃【玄阳离火】,你取去用。”

李曦明连忙接过,仔细读了读,欣喜不已,答道:

“我听闻仙宗有灵火内练之法,可以把天地灵火纳入升阳之府,内可引出炼丹,外可喷涌御敌,如今有了【谷风引火】,也能引火来炼丹了。”

“【玄阳离火】暴烈炽热,不适于练丹,小侄打算转为【长行元火】,一来可以帮助练丹,二来可以修炼《雉火长行功》!”

李渊蛟满意一笑,连连点头,道:

“不错,我正是此意。”

李曦明惋惜地叹了口气,继续道:

“只可惜这功法需要的是【长行元火】而不是【春阳灵火】,闰阳法中记载的十几种灵火拗变,【春阳灵火】如春之阳,温润养性,是最为擅长炼丹的…不那样凑巧…若是有两道灵火就好了…”

“哈哈哈哈哈哈。”

李渊蛟心情大好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道:

“还好《闰阳法》和《雉火长行功》是依靠不在命数中的仙鉴所得,若还能是最善炼丹的灵火,就该怀疑是不是有紫府下饵了!”

一旁的李曦峻听了他的话,拿着手中的《寒雪集》,若有所思,隐晦地看了一眼李渊蛟面上的笑容,笑道:

“峻儿这就下去寻人采集灵气,修行法术。”

李渊蛟点头,朝着李曦明道:

“拗变灵火一事暂且不急,专程的各种灵物还要收集一段时间,我这便派人去寻,你俩先稳固修为,慢慢来。”

“这段日子先不要下山,闭关几年,为修为变化找理由。”

李曦明李曦峻两兄弟拱拱手,齐声道:

“晚辈遵命。”

……

李渊蛟在青杜山修行月余,吠罗牙应诺而来,在青色的山门前叫了一句,李乌梢率先从湖水之中飞出,朗声道:

“在下李乌梢,不知前辈前来所为何事?”

“钩蛇?”

吠罗牙筑基中期,一双眸子血光流转,颇为骇人,一眼就看出了李乌梢的本体,答道:

“东海妖族…能投在李氏门下,也算你有福缘。”

吠罗牙山越出身,说起话来老气横秋,很是霸道,也就在李通崖面前软声软气,李乌梢听着阴沉沉地点头,开口道:

“前辈好眼力。”

这头李渊蛟已经驾风迎上来,一抱拳,说了几句客气话,吠罗牙径直问道:

“可得了什么消息?李通崖能否出手?即刻去杀了伏代木如何?”

李渊蛟答道:

“我已经问了宗内之人,伏代木有一好友投入青池,死在魔灾之中,没有什么靠山。”

“倒是与三十六峰中的【府辰峰】的峰主有些利益往来。”

吠罗牙不曾想这厮还真搭上了青池宗的人脉,急忙道:

“这又如何是好?”

李渊蛟低声道:

“我儿打听过了,不过是利益往来,府辰峰不想与这人有太多的纠纷,等到你我杀了这人,送些宝药过去,给这位道友赔赔罪,全当是过去。”

吠罗牙顿时大喜,乐道:

“还是贵族背景深厚,有许多办法!”

李渊蛟笑了笑,他心中谋算的可不止这些:

“府辰峰主李恩成号称【壁水丹】,是青池宗中流的几个丹师之一,又是筑基巅峰多年,哪里会在意这个小小人物,只把他当成售卖宝药的小卒。”

“只要分润到一部分宝药,让曦治送过去,说不准还能搭上这线,这孩子在宗内多几个背景,是你好我好的事情。”

山越大多数是凶狠的性子,吠罗牙既然对伏代木起了杀心,多等一天都是煎熬,恨不得立刻将其格杀,急切地道:

“道友!不如现在就走!”

李渊蛟拱手,解释道:

“家中长辈不得随意出手,前辈还请稍待,等一等那【伏青山】道友。”

吠罗牙只好耐着性子等着,过了一日多,便见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着一道红光破空而来,袁成盾驾着赤红色的红玉小舟缓缓停靠在山前,收起小舟,笑道:

“成盾去了一趟合林郡,故而来迟,给两位赔个不是。”

“无妨!”

李渊蛟看了看两人,湖中的李乌梢也飞起,谨慎地跟在他身后,李渊蛟道:

“我手中有大阵,伏代木跑不掉的。”

几人驾风而起,吠罗牙出声道:

“我那援手唤作祝先,筑基初期修为,正在看着伏代木。”

“三位初期,两位中期,袁成盾实力尤为出众,加上这大阵,十拿九稳了。”

李渊蛟附和一句,心道:

“即使此人变卦联合伏代木杀我,有袁成盾在,又有大阵在手,可进可退,不至于出事。”

……

巫山最早是端木奎的修行之地,他是紫府巅峰的大修士,又有仙书在身,实力在江南紫府中数一数二,即使是随手指点几个山越来跑腿,自成一方大势力。

端木奎从未放在心上,仅仅是在巫山修行,麾下的徒子徒孙便越来越多,他在此地闭关两百多年,前后已经有了二十九个山越筑基。

端木奎一夕身死,什么也没给这些徒子徒孙留下,一众山越顿时作鸟兽群散,伏代木、吠罗牙几个实力强劲的瓜分了山越之地,实力最强角中梓占据巫山,次一筹的伏代木便在大厥庭立足。

吠罗牙一头驾风而行,一头解释道:

“伏代木与我在巫山有众多冲突,看我不顺,实力又强出我许多,我这些年只在地盘上闭关,随时准备逃走。”

“可当今的世道…谁知道外头怎么样?趁早杀了他。”

几人择了一处落下,那山越援手祝先也驾风过来,却长的是纯正的东人模样,五官端正,手中持着藤鞭,拱手道:

“在下祝先,见过诸位道友。”

李渊蛟几人打了招呼,布置好阵盘,吠罗牙道:

“还须将之引诱来,麻烦袁道友随我走一遭,这货谨慎,若不是实力不相上下,必起疑心,定然不敢来追我。”

袁成盾坦坦荡荡地点头,随着他驾风而去,两人的谈话声渐淡:

“你我与他对招一阵,那筑基初期的蛰勒待定然出手,你我装作不知,诱敌……”

李渊蛟看着两人离去,微微眯眼,【玄纹瓶】暗自发动,遥遥地缀在两人身后,眼看大厥庭中爆发出一阵阵巫术和法术的光芒,吠罗牙故作姿态的惊怒声,没有什么异样,这才退回来。

不多时,两道法光追逐而来,筑基后期的伏代木是个满面皱纹的老头,身材雄壮,使着长戟,蛰勒待则手持双剑,很是敦实,口中谩骂,得意非常。

直到四人一齐入阵,碧绿色的阵光笼罩,两人顿时变色,吠罗牙猖狂大笑起来,伏代木扫视一周,朝着祝先冷笑道:

“小师弟?你却下错了赌注!”

祝先手持长鞭,坦然道:

“有劳师兄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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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代木不与他争,只看了眼李乌梢:

“还找来了一只钩蛇!两位初期,两位中期,再外加一座大阵,真是好大手笔!”

他身入阵中,自恃有底牌在手,浑然不惧,哈哈笑道:

“你却小看我二人!”

蛰勒待手持双剑,面不改色,直接迎上祝先与李乌梢,手中长剑开合,稳稳将两人挡下。

伏代木同样与袁成盾和吠罗牙交起手来,打得金光血光流淌,声势浩大。

李渊蛟身上笼罩着玄纹灵雾,默默按剑靠近,与一旁三人比较起来,李乌梢三位的对局平庸许多,三位虽然是筑基,却都是那种孤身修炼的散修,手中拿着还是练气法器。

蛰勒待与祝先看起来也不会什么法术,只用着各种仙基的神妙相互试探,李乌梢本有几分实力,却断了尾上钩,逊色许多。

李渊蛟渐渐近了三人,手中青尺剑跳出,青白色剑光突兀亮起,这蛰勒待终于变色,持剑来挡。

“不好!”

可他手中法器不过是练气,哪里是青尺剑的对手,李渊蛟蓄力多时,月阙剑弧耀眼夺目,将他手中双剑打得嘎吱脆响,一路剜下来满空剑刃碎片。

蛰勒待这一挡,李乌梢的蛇尾破空而来,祝先也竭力出手,齐齐打得他吐血,勉力回手,格住最致命的青尺剑第二击。

此刻蛰勒待只觉得脖颈发凉,心中一空,骇道:

“不好!【泾龙王】!”

当下血气涌动,巫术秘法发动,真元鲜红,腾出机会回头,正正睹见一只巨大的青灰蛟蛇扑面而来,以剑相格,口中高呼道:

“师兄!速速出手!”

作为初晋的筑基,蛰勒待的实力绝对不算差,双剑顾应间把祝先和李乌梢挡得严严实实,李渊蛟若是与他单打独斗恐怕很难拿下。

只是伏兵贵在突如其来,李渊蛟出手近在咫尺,又格外强横,蛰勒待心中已经失了方寸,没有被重创算是好的。

伏代木知晓蛰勒待已然尽力,却还没有把袁成盾的仙基逼出来,只能恨恨叹气,袖口一扬,从中飞出一团黑红色的东西。

“【人首山】!”

这法器迎风便涨,上头黑红色一片,黑压压的挂着上千个人首,瞪着眼睛流着唾沫,口中厉嚎,墨色长发飘飘,引得四下阴风阵阵。

吠罗牙双手一招,捏出两道法光,讥讽道:

“亏你当年恬着脸去蒋家求法,仔细观摩了三次玉烟山,最后仿出来这么个不伦不类的东西!”

嘴上讽刺,吠罗牙还是打起精神,仙基『勿查我』运转,突兀地消失在空中,任由那人首山横压过来,污秽邪音喷涌。

袁成盾平静地望着袭来的巨大人首山,任由巨大的阴影笼罩,手中的短棍紧握,面上慢慢爬上淡金色的纹路。

“畜牲!可笑!竟以妖邪之山镇我。”

短棍上泛起金光,袁成盾的【伏青山】赫然发动,两棒就向那袭来的巨大山峰砸去,幻化出两道金色的棍影:

“轰隆!”

人首山被砸的泛起黑烟,上头的一个个人首齐声尖叫,袁成盾一声不吭,手中的短棍越砸越快,打得这法器轰隆隆作响。

这头的伏代木刚刚出手救下蛰勒待,一袖扫开李渊蛟众人,面色一阵苍白,回首失声道:

“【伏青山】!你是袁成盾!”

多谢蓝鱼的盟主~(地图也是大佬做的,辛苦大佬了)

多谢沈溪大佬的盟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92章除伏代木(下)

袁成盾的名气是一棍一棍杀出来的,当年魔修肆虐蕈林原,死在袁成盾手中的魔修就有三位数,魔修集结了三位筑基埋伏他一人,硬生生让他杀穿了阵,从容而去。

相比之下,【羽山翁】萧雍灵同样以一敌三,至少还有个重伤的过程,名气还不如袁成盾。

“你!”

伏代木这头认出他,心中惶恐,叫道:

“袁道友!我在宗内亦有靠山,切莫自误!”

李通崖剑斩摩诃、一剑杀郁闻名江南,惊世骇俗之至,可以说数一数二,袁成盾【伏青山】的名气则能在百年新晋的筑基修士中排上前十,难怪伏代木一时间乱了阵脚。

袁成盾根本不答他,似笑非笑地摇摇头,袁家在宗内人脉可比李家多得多,哪里看不出此中关窍?当下只觉得好笑。

‘『伏青山』善于攻伐,克制邪祟,这人的棍法又是叫得上品级的……’

伏代木面色阴沉,法力涌动,已经起了退缩之心,可大阵加身,能不能退走是一回事,自己道侣还在大厥庭闭关突破,跑得和尚跑不了庙,恐怕要栽。

这头的李渊蛟等人哪里还会给他喘息的机会,各类法术与剑气砸过来,蛰勒待运起残缺的双剑抵挡,一头低声道:

“师兄!吠罗牙哪里来的这么多人手,今日恐怕讨不得好……”

伏代木的灵识在空中一遍遍游走,试图找出消失不见的吠罗牙,手中黑气浮涌,一掌将喷涌而来的剑气击溃,面色越发阴沉,咬牙切齿:

“是我小看此吠罗牙,一头连连讨好求饶,一头想着埋伏杀我…早知如此,便不该轻信此僚!”

蛰勒待全神贯注,升起一阵阵的法光,将剑身横过来一侧,一剑架在扑来的水蛟口中,以法力密声道:

“师兄!事已至此,难以双双保全,师兄有玄明遁术,还请速走,我为师兄断后。”

蛰勒待本是伏代木的侍从,性格沉稳,天赋很高,受伏代木提拔举荐才拜在巫山,忠心耿耿,已经有了死志。

伏代木咬牙摇头,另一头的袁成盾已经将【人首山】敲得嘎吱作响,不堪重负,他正欲开口说话,面前猛然冒出一道红光来,惊得伏代木两手一合,魂飞天外。

当下仙基【降魂闻】发动,浑身上下放出一阵黑光,如纱如雾,飘荡开来,尖啸之声响彻,引得住筑基初期的几人微微一呆。

“噌!”

伏代木双手乌光喷涌,将吠罗牙的法剑按住,法剑上红光流转,烫得他两手直冒黑烟,口中一吐,喷出乌光逼退吠罗牙,这才松了口气。

吠罗牙虽然天资很高,说到底还是也野路子出身,除了巫山的巫术,自己学来的几个二品法术威力都不大,只靠着仙基玄妙让伏代木忌惮,当下也不失望,只抽身退开,消失不见。

蛰勒待松了口气,抵挡住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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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莫要再等!”

伏代木也明白不能再拖,只好掐诀施法,那人首山黑光大放,一时间盖住袁成盾的金光,手中打出三道符箓,照得金光灿灿,运起巫术来。

伏代木一串手段施展,蛰勒代身上同样升腾起血光,寿元精血燃烧,双剑之上法光炫目,一改先时的守势,气势汹汹,如狼似虎地攻上来。

吠罗牙赫然显出身形,手中法剑舞动,红光喷涌,喝道:

“他要施展遁法!不要叫他跑了!”

李家当年受灾之时,有一魔修也曾用过遁法,化为红光而去,李家人毫无阻挠之法,只能任由他离去。

遁法与遁术不同,遁术大多数只是提供速度上的加持,遁法多以变换形态,来往穿梭为主,甚至能穿越险地与大阵,很难修行。

李渊蛟见伏代木打出符箓保护,几乎同时有了猜测,逼迫上前,沉声道:

“先留下伏代木!”

若是让一个巫山出身、筑基后期的山越跑了,李家今后哪还有日子好过,几个山越光脚,李渊蛟与袁成盾可是穿着鞋,两人最为紧张,出手应敌。

袁成盾这头怒喝一声,硬生生将压在头顶上的【人首山】掀翻过去,面色微红,一刻也不敢停,立刻驾风追上来。

李渊蛟则按剑上前,一枚筑基符箓毫不吝啬地砸过去,【泾龙王】催动,青灰色蛟蛇疯狂地撞过去,炸起一连串法力水花。

这伏代木本身在符箓之道上有些修为,打出的三道筑基符箓都很强韧,李渊蛟与吠罗牙前后一连串攻击不过堪堪去了两层,伏代木则纹丝不动,只抓紧时间施法。

吠罗牙面色微白,牙关紧咬,咬下一截舌头来,腮帮鼓动,扑哧一声吐出一道血箭,喷得那金光护盾嗤嗤作响,岌岌可危。

李渊蛟见机行事,手中青尺剑跳起,凶狠地刺过去。

“轰隆!”

一团血光凭空炸开,却是那筑基初期的蛰勒待忠心耿耿,靠着一己之力将李乌梢与祝先击退开,尚有余力回头,两剑一合,全力向李渊蛟后心刺去。

李渊蛟难得抓住机会,哪里肯罢休,身后赫然浮现出那【六石云盘】,土黄色的光芒流转之间【玄纹瓶】加持而上,玄纹灵雾催动,挡在那双剑面前。

“锵!”

青尺剑轻而易举地穿透了法盾,青白剑光气势汹汹,往伏代木面上而去。

“噗嗤!”

青尺剑被伏代木硬生生用手擒住,剑气锋利,直透手背,将他的时候刺了个对穿,老山越怒得两眼赤红,手中的法术已然断了。

李渊蛟这头也不好受,一身法力真元都集中在青尺剑上,【六石云盘】与【玄纹瓶】不过随手催动,蛰勒待的双剑法力穿来,震得他吐出口鲜血。

伏代木心中盛怒,可这么一耽搁,掀翻【人首山】的袁成盾已经到了面前,杀气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腾腾,两根金棒劈头盖脸地砸过来。

‘局势已定。’

李渊蛟驾风退开,服下一枚疗伤药,静静看着。

蛰勒待在李乌梢与祝先的围攻下已经是左右支绌,伏代木更是在袁成盾一棒更甚一棒的攻击中连连后退,一头还要防备着吠罗牙,颓势已现。

‘只是还要提防着临死反扑。’

李渊蛟持剑上前,玄纹灵雾加持于身,游走在边缘,出剑威胁蛰勒待,默默等着两人力竭。

蛰勒待本就是使用了秘法,气息渐渐一落千丈,受了三人围攻,不多时已经满身伤口与血洞,萎靡不振,李乌梢化为真身,一尾将他的下身抽得粉碎,祝先则藤鞭一扯,将他咬牙切齿的脑袋扯了下来。

“师弟!!”

伏代木与他百来年的交情,当下双目垂泪,状若癫狂,手中的法术与仙基拼死运转,却怎么也抽不开身。

这头的袁成盾已经越发威猛,每一次敲击都在叠加仙基【伏青山】的破祟之力,伏代木掐不起法诀,面露绝望疯狂之色。

李渊蛟见着伏代木面色数次变化,像是要拼命,远远站在空中,心中只期盼这老山越发起疯来不要攻破了阵法,自家可赔不起。

孔婷云这枚阵盘很是耐用,乃是玉真一系,在水在火、在天在地都能很好的保持在筑基中期的水准,一场战斗下来也不过折损五六枚灵石,十几块玉石,李渊蛟心中很是喜欢,眼馋极了。

‘也不知道要多少灵石才能买到这一枚阵盘,要是把这东西生生弄坏了,真是要倾家荡产。’

他这头过了数念,伏代木已经升腾着血雾拼命,李渊蛟拉开距离,隐匿在玄纹灵雾之中,朦朦胧胧地等了一阵,一阵血风刮过,老山越的脑袋已经被敲成了碎片。

“蛟兄可还好?”

袁成盾一番战斗,真元消耗颇大,依旧颇为关切地驾风飞过来,李渊蛟微微摇头,道了一句谢,收起阵盘。

隔绝内外的大阵刚刚收起,外头满山遍野都是白虫,密密麻麻铺得无处落脚,吠罗牙点头道:

“确是死了,如此异象,就是【降魂闻】折损的景色。”

李渊蛟拔剑,沉声道:

“除恶务尽,我等着此地打了有一阵,大厥庭还有余孽,速速前去剿灭,若是有人知道消息,再行报复。”

吠罗牙点头,将那伏代木的储物袋丢出,李渊蛟一并取来,沉声道:

“此事解决,再行瓜分。”

……

大厥庭是座古城,雄伟壮观,最鼎盛之时有十万人口,被伏代木用了几十年,如今只剩下一万不到,大多是专司生育的妇女,冷冷清清。

江南的水土养人,今日把种子撒在地里明日就发芽,一亩地可以养活一家人,人丁就跟着这土地一茬一茬地往外冒,伏代木修行这几十年,得了很多好处。

巨石打磨得光滑平整,上头零零散散站了几个山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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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大厥庭的王庭之处,这才见到几百个大铜柱子立着,上头零零散散绑着人,大多数已经是干枯的尸体,小部分还有口气,都是胎息修士。

李渊蛟等人径直驰入殿中,打破阵法,寻了几间密室,一一打开,终于在最深处寻到了伏代木的道侣,竟然也是一个老妇人,吠罗牙踏步入内,把盘膝而坐的她的脑袋拧了下来。

伏代木很是用心,室内的屏蔽阵法精致非常,以至于众人到了她面前还不自知,面上带笑,应该是修行到了关键之处。

这妇人面前摆着一众邪祟血物,李渊蛟淡淡扫了一眼,都被祝先收起来了。

众人分头寻了一阵,伏代木没有创立道统的意思,巫术秘法都记在脑子里,看得吠罗牙大骂不止,只在蛰勒待的密室中搜到了几道法术,聊胜于无。

把两个山越的储物袋拆开,洒出满地的灵物,伏代木与蛰勒待两人毕竟是山越,别的没什么稀奇,唯独一共有五枚宝药,五个玉盒闪闪发光,让人看着眼馋。

一众筑基回头聚一起,先把几样小秘术交换着录了,把所得之物一摆,齐刷刷地看向那化为原形,元气大伤的【人首山】,现下变为人头大小,密密麻麻黑漆漆地瘆人。

虽然伏代木在炼器一道上的天赋实在不怎么样,但是一身修为都在祭练此物之上,花费的人命没有十万也有八万,值得众筑基侧目。

‘就算是遇见了正正好克制的『伏青山』,也足足撑了一炷香时间…当真是利器。’

袁成盾毫不客气地拿起此物,开口道:

“此物不应再用,我取去族中重炼。”

袁成盾在此次围杀中出击最多,先挑选自然毫无异议,一旁的吠罗牙只拱手道:

“蛟兄请!”

李渊蛟也不客气,目光在其中一扫,先开口道:

“我还要先取出几样宝药,用以打点宗内【府辰峰】的人脉,今后那位峰主若是有宝药需求,还要麻烦两位道友。”

“这是自然。”

祝先与吠罗牙点头应是,袁成盾则若有所思,李渊蛟收起三枚宝药,示意是打点关系所用,再取了一枚【清云麋果】,此物能敦实真元,令断肢复生。

看着李渊蛟取了这果,眼巴巴地看着的李乌梢终于暗暗松了口气,他铁定是最后挑选,哪里还能拿到宝药,当下忖道:

“只要这药在主人手中,至少还有拿到的希望…兴许不用花上几十年时间光光修复尾钩…”

吠罗牙理所当然地收起最后一枚宝药【壁山元花】,能够辅助修行,增添法力,余下的杂物李乌梢与祝先一人一半分了,价值不高,只能说没有白跑一趟。

除去这两人,袁成盾得了筑基法器,吠罗牙的地盘则足足翻了一倍,心情都很是不错。

几人驾风出去,袁成盾带着笑拱手告辞,吠罗牙颇为满意地盯着大厥庭的陈设,李渊蛟怕他也学着伏代木,提醒道:

“道友…若是有合作之意,莫要学那伏代木,我家…那位…最为厌恶此道,万万注意。”

吠罗牙微微一愣,急忙道: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有几个读者找我催进度,说太水啦,昨天我就稍微加快了一些,好像大家又觉得太快了,慢慢调整吧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93章孟泰志

李渊蛟与吠罗牙谈了三两句,两人心情都很好,笑容热切,祝先与李乌梢两个跟班跟在后头,一齐飞出了大厥庭。

李渊蛟见吠罗牙一个劲地打量着四周,问道:

“大厥庭至东山越一带山林旺盛,一片沃土,不知道友打算如何处置?”

吠罗牙用竖瞳看了看李渊蛟,悠悠地答道:

“先时伏代木蛰伏在旁,我只想着随时要逃走,从不曾管过治下山越,任由着去,如今既然有了如此广大的地盘,自然是要提拔几个手下,收集灵物、狩猎妖物、种植灵稻,每年还能挣上些灵石……”

李渊蛟附和一句,笑道:

“我家最善此道,不如将这地头你我分了,道友出地,我等出人,依着我家的手段,十年后年年能有二十余枚灵石的利润……”

“哦?”

吠罗牙轻轻点头,拐弯抹角地问了问,又提到青池宗府辰峰的消息去了,李渊蛟一眼看出他没有合作的意思,敷衍几句,告辞离去。

李乌梢闷声跟着,飞出百里,这才开口道:

“主人,伤势可还要紧?”

方才李渊蛟吃了蛰勒待一记双剑合击,可是把李乌梢吓得魂飞魄散,自家性灵还握在李渊蛟手中,若是李渊蛟有个三长两短,李乌梢可要命了。

李渊蛟拜拜手,答道:

“无妨,等回峰闭了关,你将那宝药【清云麋果】服用了,把你那两钩子修出来。”

“多谢主人!”

李乌梢听得欣喜若狂,连连道谢不止,李渊蛟答道:

“你已是我李家人,不必说这么多。”

一主一仆刚离开大厥庭百里,一个白衣少年驾风迎上来,玉树临风,身后负剑,拱手道:

“恭喜仲父除去一害。”

此子正是李曦峻了,李渊蛟瞥了他一眼,疑道:

“家中可有事?你怎地寻过来了?”

李曦峻轻声道:

“晚辈恐吠罗牙使诈赚杀,放心不下,远远看着。”

李渊蛟回头望了望,复又道:

“此去有百余里,又有大阵庇护,你能睹见?”

李曦峻点头,眼中霜雪之气流淌,氤氲一片,答道:

“晚辈受【明霜松岭】,目力极强,破幻查微,即使是大阵阻隔也可以隐约窥见,能见到法光流转,判断出局势。”

李渊蛟这才有喜色,点头赞道:

“不错,这箓气还有这等神异,等到归家你取那《清目灵瞳》看一看,能否修炼瞳术事半功倍,若是能修成此术,还能更加神异。”

见李曦峻点头,李渊蛟接着开口道:

“吠罗牙不愿意让我家插一手,这土地上若是能派去我家的人手,应该能多好些收入。”

李曦峻略微思考,明白过来,低声道:

“族叔勿忧,吠罗牙不晓得治事之难,他孤家寡人,哪里来得人手方方面面安排下去?只是利益熏心,以为自己提拔几个练气便可,等到他碰壁,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到头来还要来寻我家。”

李渊蛟点头,很是自然地答道:

“是这个理,山越习气难改,贪渎无厌,不知敬畏,我家东山越可是花费了玉庭卫两位练气、十二玉京日夜严苛管教才有了这等收益,吠罗牙做不来这事情,吃亏是必然的。”

叔侄俩交谈一阵,落回青杜峰上,李曦峻挽起衣袖,颇为庄重地道:

“族叔!家中已经迁入青杜,散修中时常有人称我家为青杜李家,我家的世家之位渐笃,黎泾一缀已经名不副实,不如改了。”

李渊蛟不甚在意这些,青杜也好黎泾也罢,李渊蛟听起来都觉得是一副模样,只回答道:

“随你去了,定下来便可。”

两人一妖落在峰上,院门前正蹲着个小女孩,见了两人笑嘻嘻地跑上来:

“父亲!兄长!”

“湘儿。”

李渊蛟这些年才得了这女儿,心中其实很是宠爱,只是这几年连接突破、闭关、除妖、竟然连见上几面都难得,倒是让父女之间生疏了。

李月湘笑嘻嘻地牵着李曦峻的手,明显和他亲近得许多,李渊蛟就在眼前这景,觉得李曦峻与从前有很多不同,他笑道:

“峻儿大气许多。”

李曦峻以微笑答复,温声道:

“族叔…湘儿明年便可以检测灵窍,不知天赋如何…”

李曦峻满脸是温和宠爱之色,李渊蛟突然想起李曦峸与李曦明来,这几个人其实都是温和从容的模样,不似他这等凶悍之人。

‘这一个个的,与外头的世家子弟越发相像了。’

李渊蛟默默地看着,李家人草莽出身,跟脚浅薄,以狠辣起事,颇为些穷苦之人骤富的不安,三代都不算良善。

如今曦月辈已经渐渐有了世家子弟的大度从容,山下的李曦峸最为明显不说,李曦治与李曦明都是好讲话的,李渊蛟看在眼中,难说是好是坏。

‘袁成盾、萧如誉等人身上皆有这从容气,是厚实的家底、强势的背景天生赋予,能结交群雄,和睦盟友。’

他们天潢贵胄,生来受了种种权术与法术的教导,天资又高,眼前的世界甜得像口蜜糖,哪里能不从容?人人见了不敢得罪,要给三分薄面,上有又长辈管制不至于骄纵,生的是好命。

‘从容大度也好,狠辣谨慎也罢,难说好坏,境遇百千,时与命相济,怎么说得准,倒是曦峻……’

他用那双狭长的眼睛看着李曦峻,突然开口道:

“峻儿。”

李曦峻抬起头,他比李渊蛟俊俏很多,微微皱眉,摆出侧耳倾听的模样。

李渊蛟低声道:

“有时大可藏锋,不必太出众,犯些小错,吃些小亏…”

李曦峻有些不理解,一时间愣愣地抬起头来,李渊蛟正色道:

“曦明、曦峸都会犯错,错便能改,倒是让我安心,唯独你明睿,还没有什么错处,甚至对世人有讥讽之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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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曦峻头一次被人看穿心思,顿时心中一骇,愣愣地盯着他。

李渊蛟沙哑着道:

“我兄长也是这般明睿大方,天生俊才,明睿大方到这辈子只犯过一次错——拿起那枚术珠。”

“时运好诛英雄,不要小看这世人。”

李渊修的悲剧教训深刻,李家有十多条麻烦规矩都是因为这事情添上去的,李渊蛟渐渐养成如今多疑多虑的性子也与之分不开,李曦峻下拜答道:

“晚辈受教。”

李渊蛟仔仔细细的嘱咐了,尚觉后心绞痛,胸闷气短,这才想起来蛰勒待留下那伤还在,不能再拖,吩咐道:

“我受了小伤,要将养一番,筑基修士一闭关数年,家中交给你看着,众兄弟都听你的,凡事和你七叔商量着来。”

李曦峻应声拱手,若有所思,看着李渊蛟远去,抱起地上的李月湘,柔声道:

“走,兄长带你下去逛逛!”

……

黎泾山。

李渊平一如既往地坐在上首,他一身锦裘,面色发白,眼窝微陷,精神还算好,前些日子服用箓丹突破了玉京轮,看起来面色好看许多。

“仅限于此了…”

李渊平虽然靠着一枚箓丹突破了玉京,也不过是缓了口气,修为岌岌可危,再去尝试突破,恐怕还要死得更快。

他将手中的书信放下,并没有什么神色变化,只让一旁的李曦峸上来,低声道:

“那孟氏父女…可上来了?”

李曦峸拱手:

“孟泰志方才前去采气,刚刚才归来,已经派人去唤了。”

话音方落,一老修士已经进殿,面容端正,练气九层修为,上前便拱手道:

“散修孟泰志,见过家主。”

李渊平摆摆手,径直问道:

“孟老客气了,老人家说可以炼制胎息法器,可有此事?”

孟泰志点头,答道:

“老夫在炼器一道上有些造诣,不说练气级别,胎息法器是十拿九稳,家主若是有意,老夫可以为贵族炼制法器,抵为采气花费。”

李渊平听着一笑,问道:

“孟老采气不易,能有多少时间炼器?”

孟泰志下拜道:

“若是贵族备好材料,两月一柄不是问题。”

李渊平轻轻点头,开口道:

“十年就是六十把,数量不少。”

李家的法器大都是杀敌所得,或是道上采买而来,溢价很高,胎息法器大都用来配制峰上的权位,赏赐晚辈,若是能得了这一批法器,今后能轻松不少。

‘自家有青乌矿,正是铸造胎息法器大都好材料,日后新设府峰,有了这些法器也方便。’

只是李渊平是万万不信这孟泰志这样好心,平白无故上来打白工,小信在手中过了一圈,暗道:

‘有萧元思的信在手,孟氏父女明明可以自顾自采气,非要凑上来,多半是有所企图。’

李渊平不想欠着人情。瞥了一眼一旁的李曦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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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远来是客,可不能这样麻烦前辈,我家还有些底蕴,不如就当雇着前辈炼器,再给孟老些补贴。”

孟泰志拱手,顺着他的话,答道:

“家主客气了,尽些绵薄之力,算不上麻烦,只是…”

李渊平正等着他一句只是,便见孟泰志道:

“小女有唤出心火成丹之能,无奈老夫不过是个炼器的,不能教导。”

说着恭敬下拜,继续道:

“我已经一百八十岁,恐怕没有多少时日,唯独老来得了这一女放心不下,望着能得一丹道传承,为她寻一立身之本…我等若是得了贵族的丹道,必不外传!”

“为贵族炼制法器不过是其一,若是有任何安排,老夫力所能及,必不推辞!”

‘原来打的是这主意!’

李渊平这才觉得对劲,将手中的信往桌上一放,温声道:

“孟老不必如此,我家中也没有什么急需的事情,这丹道传承颇为要紧,我还要寻家中老祖问一问。”

“麻烦家主!”

孟泰志道谢几句,李渊平问了些细节,草草地讲了些有的没的,让他退下去。

一旁的李曦峸看了一阵,拱手上前,开口道:

“家主,孟氏父女一个是身怀秘术,一个是天赋异禀,不如就此招入家中,孟灼云一旦成了丹师,便可以大大减缓明弟的负担…”

“嗯。”

李渊平听他说完,将桌上的小信一拢,摆到桌角,温声道:

“看看。”

李曦峸上前,将那一小叠信一一看了:

“属下已至东海赤蛟岛坊市…此地并未有过孟姓炼师…也从未听闻哪位炼师外出…”

“属下已至东海纯一岛…”

“属下已至东海竹溪岛…”

李曦峸一一看毕,李渊平这才解释道:

“我已经派出人手前去各个海岛查看,从孟灼云等人出手的几个灵物产地来查,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善于炼器的孟姓修士…也没有听说过最近有什么炼师离开东海。”

“就连从孟泰志口中套出来的几个地点也从未查到痕迹。”

他敲了敲桌案,温声道:

“兴许孟泰志籍籍无名,故而很难查到踪迹,可不曾查清此人的来历,怎么能随意纳入家中?”

见李曦峸若有所思,李渊平这才道:

“此事不急,还有整整十年的时光,慢慢查,慢慢看,只要有心防备,总会查清楚。”

他嘱咐似地朝着李曦峸道:

“我安排了几个人手,等到你持家,按部就班去查便可。”

李曦峸点头,心中压力沉沉,他在李渊平身边跟着几年,这才明白弟弟李曦明苦衷,自己不过是接手改制过的李家尚且这样麻烦,李曦明当年桩桩件件又是何等不容易。

李渊平这番说完,下头的族兵来报,说是安鹧言与他两个儿子已经归来,南岸的矿脉探查清楚。

“好!速速请他进来。”

李渊平顿时一喜,咳嗽两声,下头已经带上来三人,为首者顶着个噌亮的大光头,练气九层,拱手道:

“安鹧言见过家主。”

李渊平颔首,安鹧言身体壮得像只熊,语气却很谦卑:

“属下已经查明,南岸十四处地脉异常之处,共有两道矿脉、七道水脉,所得价值非常,恭喜家主!”

“两道矿脉?!”

李渊平连忙站起,追问道:

“分别是何矿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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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鹧言贺喜道:

“属下在湖中发现两道矿脉,一道是【戊辉灵钼】,乃是胎息级别的灵矿,储量约有四十万斤,另一道是练气级别的【祢水寒铁】,大抵有二十万斤。”

他面上满是兴奋之意,开口道:

“这两道矿脉都不小,足以吃上几百年了!”

李渊平被他口中消息震了震,喜色在面上浮现一阵,立刻抓住关键,接着问道:

“【戊辉灵钼】与【祢水寒铁】不比【青乌】掘出即用,恐怕要提炼吧?”

安鹧言连连点头,答道:

“【戊辉灵钼】乃是炼器时常用的灵粹,从矿中提炼,一百斤才得指头大小的粉末,却能卖出一枚灵石!”

他从怀里取出两枚石料,一枚土黄近灰、上头全是圆形纹路,另一枚则很是漂亮,蓝白的细纹交织,有如宝石,交到李曦峸手中,继续道:

“【祢水寒铁】则更为珍贵,这矿稍有些贫瘠,却也能从两百斤提炼出拳头大小的寒铁,价值更高,价值数枚灵石……”

“好。”

李渊平听了这话,点了点头,李家如今最不缺人手,各山的胎息修士都很是轻松,有了这两道矿脉,提炼的工作可以安排下去,也省得这一众修士游手好闲。

于是复又道:

“李乌梢也带你见过了,有这些妖物帮助,每年能开采出多少矿来?”

安鹧言答道:

“【戊辉灵钼】每年应能采出一千多斤,至于【祢水寒铁】尤为坚硬,要练气修士亲自挖掘,每年能产出两百斤都算不错。”

‘每年能多出十多枚灵石的收入,五年就有近百枚…很是不错。’

李渊平微微一笑,【戊辉灵钼】很是常见,大部分胎息法器都能用到,拿出去卖自然没什么,【祢水寒铁】很是宝贵,最好还是储存起来自家用。

他心中有了断决,安排玉庭卫一同随着安鹧言下去,向着一旁的李曦峸道:

“去叫上李乌梢,要指使湖底妖物采矿,还需钩蛇出手。”

李曦峸点头退下,李渊平仔细算了算:

“养殖的灵鱼过上几年慢慢有收成,两类矿物每年至少有十多枚的产出,如此一来,今后曦峸持家不必拮据。”

若非需要灵石,这些矿物李渊平还真不愿意卖了,等到自家出了炼师,炼成法器出售的价格可是天差地别。

李家也有几本炼器法术,乃是从散修手中得来,并不好用,要用上火脉才勉强炼制胎息法器,代价高昂,自家又没有火脉,只能作罢。

李渊平当下只默默算计:

“也不知道孟泰志手中的炼器传承能不能取到手…看他的模样是不用火脉也可以炼器,老人也没几年了,要弄到手应该不难…”

他回忆起孟泰志方才言语表情,有些琢磨不定。

……

湖岸。

孟泰志这头下去,驾着风回到岸边,岸边的小屋还亮着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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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儿。”

孟灼云容貌姣好,肤白胜雪,年纪看起来很不大,只在塌上修炼,见着孟泰志进来,低声道:

“李家如何?萧元思虽然与大父有交情,可他是个贵公子,难懂世事之恶…”

孟泰志摇摇头,沉声道:

“李家虽然是后起之秀,规训却很严格,李家老祖兴许是个古板卫道士,上下绑得死死的,又有萧家老祖的书信,断然不会害我等。”

孟泰志回忆了一阵,开口道:

“李渊蛟我还不曾见过,那李渊平是个人物,只可惜…我见他面色苍白,气息奄奄,应该是受过什么重伤,恐怕没有几年好活。”

孟灼云微微皱眉,颇有些不解地问道:

“李家剑仙世家,怎么连家主都这幅落魄样?必然有什么问题,魔修肆虐多年,我不信他家手上没有秘法!”

孟泰志摇头,摸了摸下巴上的长须:

“他家对修士狠辣,却对凡人颇有怜悯之心,为被俗世道德所累,不肯用秘法救一救自家人,只冷眼看着这样的人物去死,实在可惜。”

言罢顿了顿,老人继续道:

“这样也好,这人手段颇高,若是能持家,我等虽然不图他家什么,难免提心吊胆。”

孟灼云听得迷糊,奇道:

“还有这样的事情?百来个不相关凡人的性命与一个信得过、有手段的亲兄弟,两者孰轻孰重,那筑基修士李渊蛟能分不清?仙魔之争过去千年,竟然还有这样的家族。”

“我在东海早就听闻海内有许多保守宗门与家族抱残守缺,只以为是戏言,不曾想还真有这事!”

“还是少说两句!”

孟泰志劝了一句,开口道:

“我已经同李渊平说清了,换来丹道传承应该没有问题,只是李渊平不肯信我,至今还没有招揽我的意思,待我死后,恐怕要让你流浪越国。”

他面露惋惜之色,继续道:

“我本想着李家正欣欣向荣,李通崖是成名剑修,李渊蛟、李清虹天赋很高,更难得后继有人,若是能投在这家上是最好的,只可惜他不信我。”

孟灼云一言不发,孟泰志叹道:

“若是等到我寿元将近,李渊平还不肯信我,我便不再藏拙,把这一身器道修为送给李家,只求你去那李曦明手下学一两道丹道秘术,今后有个安身立命的本钱。”

“青池宗治下与东海颇为相似,你还是往金羽宗去,更为安全。”

孟灼云听着,白嫩的五指握着一枚暗金色铜镜,低低地道:

“可惜夫君被那散修所杀,否则以他的手段,我何必要过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

“莫说了…莫说了…”

孟泰志连连叹气,面露绝望之色,答道:

“谁能想得到呢?堂堂练气巅峰的修士居然会被一个练气初期的小修击杀!他竟然死在途遇散修上!”

老人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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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不该…不该去招惹那屠龙蹇!以至于沦落到今天的境地!”

孟灼云却面色冷冷,只低声道:

“我没什么好后悔的,迟早要杀了他。”

……

青池宗。

青穗峰上的竹林之中,羽衣少年盘膝而坐,微风拂动,他睁开双眼,面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朝霞御行】成了!”

《朝霞采露诀》是青池完善了五百年的功法,各类配套很是齐全,在四品功法中都是数一数二,李曦治修行此道便是其中之一,乃是托举之术。

可惜这功法只能修炼到筑基巅峰,青池宗哪个弟子没个问道紫府之心?此道又不能对炼丹炼器有裨益,自然很少人修练了。

李曦治修行这功法,被不少同门看扁过,只是李曦治从不曾往心上去,自顾自地修炼。

当下起身,足下升起六色彩气来,绚丽多彩,托着他飞起,李曦治又身着杨宵儿送的玄色羽衣,当真有神仙味了。

在青穗峰上空飞了一阵,他很是满意:

‘近身腾跃有《越河湍流步》,托举驾风有《朝霞御行》,若想要杀我,即使是练气巅峰也难得很。’

‘等到《六色寻元遁》炼成,带上几枚符箓,在外头走动也少有什么危险能杀我。’

他看看足底翻涌不息的六色之气,惋惜道:

‘可惜这功法样样都好,唯独太夺目,一看就是神异功法,不够低调。’

李曦治被自己尤不满足的心态惹得一笑,驾风落下,却见着杨宵儿驾风上来,手中拿着一个小小储物袋。

她早些时候还患得患失,李曦治始终温柔以待,这少女慢慢安心下来,笑盈盈地,满眼是他。

“夫君,家中来消息了!”

李曦治连忙接过,灵识一探,内里封着三枚玉盒,再把其中的小信一读,默然不语。

杨宵儿上前去,柔声道:

“怎么个说法?”

李曦治与她落回林中,牵起她的手来,低声道:

“家中的事情做成了,我恐怕要去一趟府辰峰,若是能搭上他的线…毕竟是个筑基巅峰的丹士。”

杨宵儿抿嘴道:

“李恩成脾气古怪,一向不倒向任何派系…赔罪好说,要搭上他的线恐怕不容易,到时候反受羞辱…”

青池宗是个五百年的大宗,也是个雄踞越国的庞然大物,以南二郡与青池山脉为立足点,东边渗透五门,西边压制生机勃勃、正值壮年的长宵门,边陲的望月、黎夏几处则以重税、屠杀来控制,夺取血气,每一处地界职权分明,异常稳定。

反倒是青池宗内部派系林立,以元修、元乌两派为首,十几个小派系,峰主、长老、真人博弈不止,青池掌门迟炙云在其中不过勉力维持平衡。

“不行,还是要试一试。”

李曦治仔细思考着,答道:

“如今宗内迟家人丁稀薄,要恃着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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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后要在青池宗内拉上背景,帮助我家立足越国,至少被青池当成狗而不是吃食,这是很好的机会!绝不能错过!”

杨宵儿颇为担忧地看着他,平凡的眉眼由于眼中的柔情变得生动起来,她道:

“可…师尊的袁家乃是步梓真人一系,我家身份敏感,从不敢拉帮结派…你这番过去…”

‘袁家老祖早年犯了错,被赶到宗外,如今都快死了,袁家在宗内的声势一年不如一年,哪里还有多少人情在,否则师尊早就引荐我见天梓峰之人了!’

李曦治心中明白,袁湍私底下早就暗示了他多次,却不敢说出口,只能开口道:

“放心,师尊也在峰上。”

杨宵儿听了这话,心中知道多半背后有袁湍的意思,顿时不提,点头应诺。

李曦治驾风出了青穗峰,心中过了两遍。

“叔公在倚山城得了真人看重,已经有了宁家的背景,可元素真人向来在倚山城自行自事,从不管宗内的事情…”

李曦治明白宁家对自家很有好感,他心中却不曾把投靠宁家放在最合适的位置:

‘与李恩成搭上关系,诸事便开朗了,我家要在青池中有自己的声音…再去与支持宁家,与之亲和,而非直接投过去,成为宁家的附庸…’

他明白此中天壤之别,在云中飘飘荡荡地飞了一阵,落在府辰峰前,府辰峰的道童开口:

“请问仙人可是求丹?有何指教?”

李曦治不敢摆架子,低声拱手道:

“望月湖李家李曦治,前来拜访!”

他不曾说青穗峰,而是以李家名义前来拜访,便是暗示了,倘若将这门都敲不开,只能作罢,洗洗睡了。

这道童上去一阵,大阵的云雾开了,李曦治落在此峰,便见遍地赤红,不知道有多少火脉埋在下头,一块块大石嶙峋,前边的宫殿颇为高耸,如同一尊巨大的鼎炉。

他恭敬地进了大殿,上首一人高瘦老翁,一身白袍,瘦骨嶙峋,正抱着白玉酒壶畅饮,见了他连连皱眉,径直道:

“李家?我与贵族从无交集,寻我何事?!”

李曦治见他很是不耐,心中一沉,依旧低声下气地道:

“曦治见过峰主,弟子听闻望月湖有一山越,常常为峰主收集宝药…”

李恩成足足愣了一息,这才恍然大悟:

“是有这事。”

李恩成高瘦的脸颊动了动,皱眉饮酒,李曦治答道:

“这山越突破了筑基后期,一时间狂妄自大,前些日子入我家境内,被我家联手袁家杀了,此行前来便是向峰主禀明此事!”

“我当是什么事!”

李恩成几乎都要忘了这人了,满身酒气,摆摆手道:

“杀就杀了,本没有什么影响,无非多花点时间寻找宝药,还叫你跑一趟,回去吧!”

李曦治连忙道:

“我家深感愧疚,希望能弥补峰主…”

“哦?”

李恩成饮了口酒,笑眯眯地道:

“怎么个说法?”

李曦治下拜,恭声道:

“我李家靠着湖岸,背后就是大黎山,西边是大漠,北能至于徐赵,东入海口,各类灵物都有入手之机,峰主若是需要,我家可为峰主代劳!”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95章孔氏前来

李恩成稳坐不动,盯着李曦治的表情,淡淡道:

“我手下自有人行事,贵族是剑仙世家,我哪里好掺合,山越一处不过是为了寻一味【血暾果】,那山越筑基…”

李恩成思虑两息,好像连那山越叫什么都不晓得,好在李曦治接了一句,李恩成道:

“这消息不知怎地被那伏代木晓得了,寻到了我在【宣元坊】中的掌柜,一路牵线过来,没有什么关系,我另行寻一寻便可!用不着贵族!”

“至于其他…”

他微微眯眼,轻声道:

“我也懒得结交什么峰,还请哪里来哪里去,回你青穗峰去。”

“弟子明白。”

李曦治赔罪一声,面不改色地缓步下去,离开大殿,一直到了台阶外,一个中年人迎上来,乃是李恩成二弟子,直道不是,帮自己师尊说了两句好话,李曦治笑笑,驾风离去了。

这中年人入殿,见着李恩成在上首饮酒,只压低了声音:

“父亲!这…”

李恩成瞪了他一眼,中年人急忙关闭门扉,屏蔽之阵运转,这才道:

“这李家是我等本家,又很是孱弱,有名无实,各取所需正好!人脉被青池把控这样久,您老心心念念了许久,怎地把人家给赶走了!”

李恩成满不在乎地摇摇头,答道:

“这有何关系?该告诉他的我都说了,语气轻重又有何妨,你不要把袁湍与李曦治当成司元白…就算是萧元思都有些心思的。”

中年人回忆了李曦治的面色,迟疑地点点头。

青穗峰。

李曦治驾风回了院子,把门扉一闭,杨宵儿问道:

“那壁水丹怎地说?”

“此事成了。”

李曦治笑盈盈地点头,从案上拿起笔墨,自如地写起来:

“……望家中寻【血暾果】…送往【宣元坊】青池宗掌柜之处,此人乃是李恩成之人……”

李恩成乃是筑基修士,怎么会记不得一个名字?更何况李曦治方才明明白白地说了伏代木的名字,李恩成如此作态,无非是显得此人无关紧要,暗示与交好之意已经很明显。

更何况李恩成把自己的要求提得很清楚,一来是【血暾果】,二来是通过【宣元坊】来联系他,不要再去府辰峰。

“此人在宗内独善其身多年,果然有些心思……”

李曦治思忖一阵,先把笔墨搁置,朝着杨宵儿道:

“恐怕还要宵儿去一趟帝云峰,查一查李恩成入宗前后之事,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在自己峰中都不敢说话。”

李恩成虽然是丹修大师,却处处受制于云丹峰,大部分人情都是求到云丹峰,他苦苦炼成丹药,最后人情与好处大都被云丹峰得去。

只是他一向表现得古怪,众人都当他不在乎,李曦治现下想来也觉得蹊跷了,不敢让自己父亲贸然行事,打算打听个清楚。

‘杨天衙亲自为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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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了笔墨,取出《六色寻元遁》,创出这遁法的前辈明显是个好面子的,玉简上五彩缤纷,雕刻着各色华纹。

‘若是论真元华丽,《朝霞采露诀》还真是一等一…’

李曦治看了一夜,便见着杨宵儿驾风回来,皱着眉进来,回答道:

“李恩成…还真得罪过一人!”

“谁?”

李曦治连忙抬头,却见杨宵儿面色古怪,低声道:

“迟尉!”

“迟尉?!”

李曦治呆了一瞬,有些难以置信地道:

“怎么可能?”

杨宵儿仔细检查门窗,用秘法传音:

“迟尉当年还是筑基,与李恩成外出,两人在一片废墟中寻到了一道丹道传承,李恩成见利起欲,打伤迟尉,将他锁在秘境之中,夺取此道…”

“不曾想迟尉后来反而在其中得了大好处,归宗而来,李恩成被拿下审问,只依靠了当年的府辰峰主一力保下,迟尉也大度不再追究。”

“两人化干戈为玉帛,后头李恩成再未出宗,一日日在峰上炼丹,以赎罪过……”

李曦治听得摇头:

“原来还有这种渊源…难怪…”

杨宵儿复又道:

“如今迟尉身死,李恩成成了摇钱树,宗内已经抹去这一段不提,乃是老祖派人告诉我的。”

“难怪李恩成很少外出…”

李曦治点头,若有所思:

“未必是他不愿出宗,兴许是不敢。”

李曦治从架上取出一枚玉简,仔细一查,若有所悟,低声道:

“果然有这小段记录,所得【密樊宗】一丹道传承…原来其中还有这样一段故事。”

杨宵儿努努嘴,提醒道:

“这事情实在太过久远,除了几个紫府,如今宗内的峰主与弟子皆不晓得,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我家老祖当年也不过是个小弟子,这事情几分真几分假,宗内说的和秘境中发生的都不知真假,姑且一听。”

李曦治微微点头,心中暗暗计较,拿起笔来又在信上添了几句,默默折好,用自家秘法封了,准备寄出去。

李渊蛟送来的三枚宝药并没有用上,虽然父亲李渊蛟信中说的是若是结交无望,留以自用,李曦治却不舍得全都塞进自己腰包里。

李曦治仔细看了看,取出其中一枚【云藤灵椒】,准备交给云丹峰炼制一炉丹药,其余两枚还是原封不动地收好,装入小袋之中,随信送回家去。

……

青杜峰。

李曦明端坐在炉火旁,金黄色的火焰照的他面上忽明忽暗,手中轻轻一钩,【玄阳离火】跳动而出,在他指上回荡勾勒。

【玄阳离火】爆裂难缠,却在他手中乖巧犹如精灵,跳跃流动。

这原本是对敌的上好灵火,只可惜家中只有这一份,只能转成【长行元火】,李曦明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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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曦明受了符种,修为到达练气五层,距离练气六层本只有一步之遥,闭关四月,轻轻松松地突破练气六层,气息平缓,游刃有余。

‘箓气如此神妙,可惜只能受一道,若是能服用几道就好了…’

李曦明闭关两月,才出了关,心中痒痒,把院外的下人叫进来,吩咐道:

“把那窦…几个都叫上来…”

这人帮着传唤多次,闻弦歌而知雅意,自然晓得,正拜退下去,李曦明又连忙道:

“等等!等等…有人来了。”

便见着院门嘎吱一声开了,外头进来个白袍少年,剑眉星目,一身真元如寒雪,笑道:

“曦明出关了,倒是来得巧!”

李曦峻的修为也达到了练气五层,两人受的都是筑基级别,一连突破,都比宗内的李曦治高出一筹了,都成了练气中期,唯独山下的李曦峸还是练气二层。

兄弟两坐下,李曦明还有些尴尬,李曦峻不去点破,将他闭关前后的事情一一说了,把两条矿脉一指,李曦明也颇为欣喜,答道:

“是好事!”

李曦峻开口道:

“仲父如今已经闭关养伤,我这两月外出采气,修炼【屠钧葵光】,顺道走了两个坊市,已经把施【闰阳法】的灵萃灵物为你买齐了。”

说着从储物袋中摆出诸物,凤尾花纹的灵石、入手温热的玉瓶、赤红的灵萃…一系列灵物:

“这是【凤尾石】、这是【灰乌烟】、【元阳灵萃】……”

李曦明一一接过,见着李曦峻风尘仆仆的模样,连忙谢了一句,把东西先放在案上,就不好意思多说什么,只能说着多谢。

李曦峻摆手,不曾放在心上。

他如今修为有所精进,又开始修炼《清目灵瞳》,眼中精光流转,仿佛能把人看个通透,低声道:

“大叔公近来很是憔悴,应该是心魔缠身,只是他从不肯说,你多炼些清心一类的丹药…我找机会再叫几人跑一趟南边大郡,寻一寻这一类的丹药。”

“恰好我有一味灵水也需要外出寻找,把这两件事合在一块做,也方便些。”

李曦明听了他的话,点头应是,李玄宣是他大父,本来是他最该上心的,只是闭关修炼,耽误了时间,愧道:

“我这就去炼丹,我这就去炼丹…大父的事情我今后仔细看着,不必你们操心。”

李曦峻笑着点头,李曦明当下问道:

“【屠钧葵光】竟然这样难修炼?家中已经有一味寒水,一道寒气,袁家那处得了一道,《寒雪集》中有三道寒气,一道寒水寻法…还要外出?”

“就差那一道寒水了。”

李曦峻笑着点头,答道:

“我这【明霜松岭】善于使用法术,【屠钧葵光】在我手中很是厉害。”

他伸出两指,将拇指抵在为食指根处,口中念诀,顿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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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曦明只觉得面上生寒,身后汗毛根根竖起,脚底下的地面浮现出一层白莹莹的霜,体力的真元流转都有些不畅起来。

桌案上放着灵材,李曦峻不敢放开,只略微展示,挥手散去法术,解释道:

“屠钧葵光远不止在寒、还在于阴,等我得了灵水,还能更上一层,到时候在打斗中运起这法术,就算是修为高出我许多,猝不及防也要吃个闷亏。”

李曦明羡慕地看了看:

“只可惜我功法乃是金阳一系,不能修炼,《金殿煌元诀》虽好,却没有配套的法术与遁术。”

两人交谈一阵,青杜山大阵外传来一声娇喝:

“玄岳门孔氏,应约而来,还请开一开山门!”

两人微愣,驾风而起,阵外正站着个素衣女子,腰间佩着金珠,挂着两把弯刀,姿容绰约,后头则是个平平无奇的中年人,一言不发。

‘好美的女子。’

李曦明性格平和,虽然有些留恋于女色,却还不至于色令智昏,知道是筑基前辈,低垂着头不敢看。

李曦峻则抱拳道:

“来人可是孔婷云前辈?”

“不错,你是…?”

孔婷云看了他一眼,心中暗赞,客气几分,轻声道:

“蛟兄曾经与我约定为贵族修筑火脉,如今我已应约而来。”

“哗啦…”

言谈之间,望月湖深青色的湖面轰然破开,一个黑袍青年驾风上来,阴沉沉地看了一眼孔婷云,目光停留在她腰间配着两把弯刀上,脸色一下难看起来,一言不发地立着。

孔婷云瞥了他一眼,只觉得很是眼熟,震惊了一瞬,失声道:

“钩蛇?!”

李乌梢深深地出了两口气,低声下气地道:

“钩蛇已死,在下是青杜李乌梢,乌梢见过上仙。”

孔婷云很是不自然地应了,埋藏多时的疑惑总算是解决:

‘我说李渊蛟怎地莫名其妙、不嫌苦累一路把这钩蛇带回李家…原来是有控制妖物的法子…毕竟靠近北方,也不足为奇。’

只是她腰上还挂着钩蛇曾经的尾钩炼制成的一对筑基法器,实在有些尴尬,钩蛇如今是李家的人,该给的面子要给,默默把法器收到储物袋中,孔婷云道:

“玄岳孔婷云,见过道友。”

李乌梢面色好看许多,默默退到李曦峻身后。

李渊蛟与李清虹闭关,这担子自然落到李曦峻身上,他客客气气地道:

“还请前辈稍待些时日,长辈正闭关,一时间不能出来迎接…”

孔婷云摆摆手,显现出无所谓的模样,径直道:

“用不着李渊蛟,你指一座山让我开了火脉,便把那阵盘还我,我便要离去了,没有多少闲功夫。”

言罢,孔婷云还有些提心吊胆地疑问道:

“那阵法不会给李渊蛟弄坏了,至今不敢见我?这可是贵重物件,要是弄坏了,你家可赔得多了!”

“前辈放心,自然无事。”

李曦峻点头,火脉的选址本是李家计划好的,选在了乌涂山。

火脉变动大多会影响周边的灵田,其余几峰都矗立在大片灵田之中,唯独乌涂山孤零零地悬在山林中,只能选了这山。

孔婷云一示意,那练气巅峰的中年男子已经驾风落向乌涂山,李曦峻带人驾风过去,一齐在空中看着。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96章释空衡

孔婷云在空中立着,山脚下的镇民熙熙攘攘,纷纷抬头看她,并不是很害怕,她环视一圈,问道:

“你家地盘不大,人丁倒是兴旺,胎息与杂气修士也多。”

李曦峻点头应上几句,孔婷云提醒道:

“人丁与修士也不是越多越好,还需把控着。”

孔婷云也是好心,很是委婉,李曦峻也点头回答,温声道:

“多谢前辈提醒,我家已经在筛选灵窍子,寻常天赋难得入我家门墙。”

两人交谈着,玄岳门的中年男子已经勘察完毕,驾风回来,语气平淡:

“禀峰主,此地火脉中吉,可以从地脉中引出,将得一中平地煞火,可以炼器炼丹,采气则慢些。”

“毕竟是在湖边,这样也不错了”

中年男子退后,孔婷云赞了一句,问道:

“若是没有问题,便把这火脉引出来。”

“前辈安排即可。”

李曦峻行了一礼,孔婷云微微偏头示意,那中年男子得令下去,下头忙碌起来,兄长李曦峸上前问了两句,对着孔婷云一拜,退下与那中年人接洽。

李曦峻这头也不能让孔婷云干等着,客客气气地引他到青杜山上,孔婷云一落座,问道:

“听闻贵族有一雷修,还是个姐妹,不知可有缘睹见。”

“禀前辈,清虹姑姑已经闭关突破筑基。”

孔婷云柔声细语:

“可惜了,近年好几道雷法显世,于家亦有一雷修,我玄岳也有所听闻。”

她顿了顿,笑道:

“我与几个同门打着赌,李家雷修应是第一个筑基的,如今看来是十拿九稳啦。”

李曦峻留心着,不敢与她多说,默默听着,孔婷云却谈兴很足:

“那青池步梓应该是心血来潮、缘法到了,这几年在东海兜兜转转,很少回来,东火洞天都是金羽宗下场操持。”

“青池洞天应是看不下去了,说是要下来一位紫府后期修士,唤作隋观真人,镇压宗门。”

李曦峻听着点头,心中微骇,面上很是自如,问道:

“紫府后期…上宗果真是底蕴深厚。”

“当然深厚了。”

孔婷云撇撇嘴,低声道:

“青池三十六峰每十年就有两三名修士筑基成功,五百年来不姓迟的紫府都出了四个了,青池洞天虽然多半只有一郡之地大小,可其中更得天地造化,你猜猜里头有多少紫府?”

“是很了得。”

李曦峻不偏不倚地赞了一句,低头不语,孔婷云则靠着位子玩起金珠来,等了片刻,乌涂山地动山摇,孔婷云这才道:

“火脉已经开始引动,我那师兄将留在贵族疏理地脉一年半载,看护三年,李渊蛟看起来一时半会出不了关,我便不再等了。”

她把玉手一伸,开口道:

“这下可以把我的【翠玉原】还给我了罢?”

李曦峻这才晓得这阵盘名字,将之取出,依依不舍地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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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这阵盘可否租借?”

孔婷云见他眼中的希冀之色,轻轻一笑,答道:

“难了,宗内有命,我将往东海一趟,行踪不定…况且到了岛上,我也须要此阵自保应敌,不能借出。”

孔婷云收起阵盘,李曦峻则告罪一声,将之送出李家地界,这才驾着寒风回来。

乌涂山顶多了一大片空地,光滑的地面上刻录着诸多淡红色的纹路,正中一个大口正滚滚地往外吐着浓烟。

一旁的李曦明正拿着一玉葫芦,黑烟刚刚升起,便一股脑地被收入其中,大坑一旁站着那中年男人,正掐着法诀操控阵法。

这玄岳门人一副死人脸,自顾自地看着手中的火,李曦峻落脚下了,他才稍微动了动神色,沙哑着道:

“在下玄岳孔孤隼,见过道友。”

“青杜李曦峻。”

李曦峻和和气气地答了一句,孔孤隼点点头,继续操控起火脉。

一旁的李曦明也有控火之能,看得心痒痒,只是不好暴露,忍着不出手,李曦峻看了一阵,没发觉什么门道,兄长李曦峸已经驾风上来了。

他五官端正,身材高大,足足弟弟高上一头,总是一副端正认真的神情,低声道:

“峻儿,那和尚要走了!”

他比兄弟们足足多出十几岁,接近作父亲的年龄,李渊云不顾家中,一向是他带大,故而称呼之间直称小名。

李清虹毕竟是听了这和尚的建议,她前脚去了天雷峰,后脚李曦峻就派人把那和尚看得死死的,如今听了这消息,急忙道:

“可拦住了?”

李曦峸无奈道:

“拦是拦住了,那和尚不肯依。”

李曦峻拉着兄长驾风出去,果然看见湖上放着一团金光,李家的几个修士正将他团团围住。

徐公明首当其冲,手中拿着一双短戟,面上带了半张面具,用以遮掩他在魔灾之中受的法伤,这些年他因祸得福,突飞猛进,已经有了练气五层修为。

身后是两位新秀——安思明与安思危,一人持枪,一人持剑,都是练气修为,将左右两翼护住。

安鹧言不甚成事,却生的好儿子,这俩兄弟虽然不如当年安景明那般天才,却也是二十五六练气的角色了,都很懂事,向来低调。

空衡和尚被众人围在中间,眯着那一双细眼,白嫩的双手握着禅杖,轻声说着,李曦峻目力极强,看得出他说的是:

“诸位为何拦小僧?”

李曦峻暗叹一声,忖道:

“出现有些早了,前后有几年不曾走动,也很难解释过去。”

于是心思一动,这头扯了扯兄长的衣角,低声道:

“麻烦兄长让他们先散开,把空衡领到青杜山来。”

李曦峸愣了愣,这才发现身边的李曦峻已经练气五层,又喜又惊,听命去了,李曦峻则驾风落回山上。

在青杜山上寻了片小林子,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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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衡的性子这些年来李家早就摸透了,李曦峻不怕他不来,等了片刻,空衡果然驾风跟着落到山上。

这和尚先是微微一愣,难以置信地看了他两眼,念了两句长长的、不知名的尊号,开口道:

“小友的修为精进神速。”

“运气好罢了。”

李曦峻应声,空衡与他只在多年前见过几面,还在可以理解的范围内,空衡很快将话题转移回来,客气地道:

“小僧要外出一趟,还请道友放我离去。”

李曦峻却已经拿捏住他的性格,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郑重地道:

“法师修的是释宗正法,我只问法师一句,可是去的天雷峰!”

空衡愣了两息,苦笑着点头,李曦峻则和气地道:

“我家长辈正在那处突破筑基,又是法师提议,如今不声不响的贸然前去,若是不能给出个理由,恕我不能放人。”

空衡低声一叹,只好道:

“小僧修古法,突破的机缘在那处,还望道友成全,道友既然信我为人,还请放我离去,我只在天雷峰脚下结庐修炼。”

李曦峻看着空衡诚挚的眼神,咬牙道:

“不是我不愿成全法师,实在是这托词难辨真假,曦峻不能赌。”

言罢已经按在剑上,复又道:

“法师非去不可?”

空衡细长的眼睛盯着他看,点头道:

“不错。”

他话音方落,青杜山上的【青牛偎河阵】赫然发动,升腾起九道青光,交织而来,李曦峻亦拔剑而起,剑光直指空衡,低声道:

“法师熄了这念想,就此作罢!”

空衡身上同样升腾起金光,手中叮铃铃作响,面沉似水,抵挡住李曦峻的剑光,答道:

“小僧若有一句欺瞒之言,便叫我修为尽废!”

李曦峻挥剑斩击,甩出数道洁白如霜的剑气,被他一一禅杖挡下,空衡身后已经亮起一只巨大的花纹青牛,两蹄腾空,就要踏在他背上。

身在阵中,空衡连驾风离去都不能,只能抽杖回身抵挡,被蹬得连退几步,输了一招,更加被动起来。

李曦峻这头已经掐诀施法,手中放出寒光,连带着流转出几道如丝如缕的白色法线,往空衡身上缠去,复又开口道:

“法师可有他意?!我家也不愿招惹释教,若是能说出,我不会杀了法师,自放法师北去!”

他喝出这话,眼中浮现出点点亮白色的光彩,氤氲一片,仔细看着空衡面色变化,见他冻的面色青白,青牛已经撞到了面前,却还是咬牙道:

“空衡一片赤忱,从不欺瞒!”

“嘭!”

话音刚落,眼前的法术、青牛、剑气通通散去,空衡一个踉跄,李曦峻连忙将他扶起,低声道:

“曦峻不敢轻信,还望法师能够体谅一二…家中被忿怒摩诃害得很是凄惨,实在不能有第二次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衡一时间还不曾反应过来,呆呆地看了他一眼,李曦峻道:

“还请法师在阵外等等,我叫着乌梢前辈送法师过去!”

空衡登时大喜,反复冲击之下一时间连面上的表情都有些维持不住,连连道:

“多谢道友成全!多谢道友成全!”

突破的机缘失而复得,生死关头突然又转变成了突破在即,即使这和尚修心多年,一时也克制不住,正色道:

“此后贵族若有要求,空衡必亲为之!若是曦峻兄有求,空衡万死不辞!”

空衡很是通透,这一番是真的欠下了李曦峻大人情,留下一句“放心!”这头乐滋滋地驾风出去了。

然后他消失不见,黑衣青年才从阴影之中缓缓走出,李曦峻轻声道:

“麻烦前辈走一趟,看好他…若有什么异动,袁家也有人看着,先与他们通好气。”

“好。”

李乌梢有些余悸地看了他一眼,同样驾风出去了,只留下李曦峻一人,他面色数变,将手上的剑往枝上一投,表情低落。

“笃!”

这剑插在松木上,还在嗡嗡地晃着,李曦峻揉了揉眉:

“若是出了什么事…我万死难赎!”

李曦峻一向看人很准,故而在李家众人中是最信任空衡、对空衡最有好感的那个,大费周章整了这一出,不过是给自己的防备心一个交代。

这和尚思绪通透,临走之前的目光满是感激之色,李曦峻为了做人情,重拿轻放,放得很干脆。

“若是空衡真的言行一致,今后可以再信任他几分……”

说是这样说,如今空衡真的去了,压力却留在了李曦峻身上,他明明有把握,却因为赌注太重而两颊生汗。

他唤上来一人,疲惫地道:

“老祖还未出关么?”

李渊蛟此次闭关是正儿八经的疗伤,而非寻常闭关修炼,否则早在孔婷云来时就把他叫出来了,而不是像如今不敢打扰、束手束脚。

看着上来的心腹摇头,李曦峻长出口气,暗自道:

“若是…若是害了姑姑,峻就算自刎亦难赎此罪。”

他不敢去想,只愣愣地坐在林中的石凳上,又过了好几息,才见李曦明急匆匆地驾风过来,忙道:

“怎么回事!怎么开了大阵!”

李曦峻张了张口,终究没有开口,李曦明更加优柔寡断,若是把这事情告诉了他,不过是徒增一个人来烦恼,自乱阵脚罢了。

当下只叹道:

“无事…无事…你好好修炼,其余交给我。”

……

倚山城难得大雪,纷纷扬扬的雪花铺天盖地,李玄锋一身金甲,手中持着长弓,静静地站在城墙上。

他修炼了几十年才算把【清目灵瞳】修炼完成,两眼法光流转,在大雪中扫过,他只是静静的站在城墙之上,城外的妖物便后退许多距离,战战兢兢。

李玄锋在越国的名声并不是很大,在这南疆却是如雷贯耳,【金庚罡弦】弓响箭至,不死也是重伤,杀害的妖将已经有两手之数。

李玄锋只出神地看着,并没有动作,岁月在他脸上没有留下多少痕迹,却在他的心灵思绪上肆虐而过,如今的他从表面上已经看不出狂放的姿态了。

李玄锋站了片刻,一道清光自北而来,落在他身边,是一女子,身着玄纹羽衣,腰如约素,用白色的纱系着,眉眼有些忧郁,低声道:

“夫君…”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97章夫人(感谢皮尔思的盟主)

大雪纷飞,这一声夫君叫得很是好听,李玄锋目光在这柔美可人身上一顿,很是客气道:

“和棉,可是真人唤我?”

宁和棉短促地应了一句,摇摇头,答道:

“洞天来人了,真人已经回青池峰拜见。”

宁和棉嫁给他已经五六年,李玄锋当初推辞不过,与她成亲,一晃眼五六年过去,始终相敬如宾,宁和棉心思大都在修炼上,两人相处得还算和睦。

李玄锋把弓背上,与她并肩而行,宁和棉对他很客气,两人好歹同床共枕几年,要说毫无所动自然不可能,可心中始终有些过不去。

李玄锋对青池宗的恨意很深,数位至亲之死都与青池脱不了干系,妻儿更是一并死在青池与镗金两宗门的交易中。

原本看着迟尉身死,青池宗大有外来紫府尾大不掉之势,心中暗暗打起精神,元素又对迟家很是不屑,好似大有可为,心中正打着算盘。

谁知道前几月元素召见,元素真人要离开倚山城,拜见什么隋观真人,说是青池洞天来人。

‘偏偏青池洞天又下来一位紫府!这算什么!’

听闻青池洞天来人,一来就是个紫府后期,说不准洞天里还有更多,叫他很是沮丧,一连十天都在这城墙上拿妖物出气,当下踩着雪在城头漫步,一言不发。

他心头过了好多个念头,天边的大雪纷纷扬扬,身旁的宁和棉静静地跟着,李玄锋等了片刻,还是打算问一问:

“和棉可知这洞天…是何来历?”

宁和棉点点头,很是客气地道:

“我宁家还是晓得些,夫君听听便好,不要传出去。”

见李玄锋点头,宁和棉温声细语:

“我父亲跟着真人进去过,外人称之为青池洞天,其实不然,这洞天唤做【渌语天】,很少有人进去,里头也没什么人。”

她微微迟疑,好像在思考着什么,继续道:

“这打造洞天的真君当年不知怎么想的,这洞天无天无地、无日无月,唯有碧水波涛,真要说起来…并非青池宗之物。”

“哦?”

李玄锋大感意外,问道:

“那是谁的法宝?”

宁和棉很是勉强地笑笑,低声道:

“谁的?也许是哪位真君的?这世道无拘无束,金丹已然万寿无疆,兴许他也在洞天的某个角落,或许已经外出天外闭关…总之,青池并不能掌控【渌语天】……”

“更何况【渌语天】中根本不能久留,都不说凡人,筑基修士在其中待上数日便化为血水,紫府修士待上一年半载也会失了智,神通殆尽,化为凡人。”

宁和棉神情中的忧虑更为明显,柔柔地道:

“偶尔有宗内紫府进去,奉着命令出来,我父亲当年是因为功法特殊,进了一趟…里头没有人。”

“可偏偏是这样一个洞天,突然就踏出一个人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衣着很新,自称隋观真人,姓迟。”

李玄锋细细思量,觉得脊背发凉,宁和棉低声道:

“那隋观真人,我堂兄也见过,说不出是哪一脉哪一姓,也不说是哪一道的先祖,他说姓迟就姓迟,迟炙云哪敢有二话,”

李玄锋愣愣地看着她:

“你说…”

她的笑容显得很空洞:

“青池一举一动,都是紫府从洞天奉命,我先前以为它们出不来的,原来是懒得出来。”

宁和棉低落地道:

“兴许洞天不是青池宗之物,而是…青池宗是洞天之物。”

李玄锋张了张嘴,宁和棉已经拉着他到了屋中,把房门关紧,屏蔽的大阵自动运作,她为他解下衣服,柔声道:

“我偷偷给你讲这些也是有私心的…”

“夫君,我与你同被而眠,多少能察觉出东西…青池宗是一个叫人绝望的庞然巨物,攀附着太虚之中的它…不要恨它…不要恨它…”

李玄锋坐倒在塌上,宁和棉揉进他怀里,解了衣裳,眼中泛出泪花:

“我也晓得你恨它…我宁家早些年过得也不称心如意,若不是有真人成就,如今都不知道何等凄惨。”

“杨家恨不恨?邓家恨不恨?于家恨不恨?原先青池只有十六峰的…如今有三十六峰,这些家族后来的子弟都很自豪,以青池自居。”

宁和棉看着他的神色,猜出了些心思,继续道:

“邓家受了这样的折磨,也不过几个嫡系心中在恨着,迟炙云不知道么?不在乎罢了…邓家自嫡系以下,哪个不是以青池自居?谁才代表邓家?”

李玄锋咬着牙关搂住她,看着她柔媚的面孔浮现出粉红,宁和棉动情眯起的眸子看着他,柔声道:

“夫君觉得李曦治与杨宵儿的子嗣会为了隔了几代的李尺泾怨恨青池么?我虽然不知夫君如何瞒过的老祖,想必李家也不是人人有这手段…”

“今日杨与于,就是明日李氏,再不济也是个邓氏,青池此计能瓦解亲缘,化敌为友,合入宗内…”

李玄锋手心烫得她白嫩的手臂一阵泛红,宁和棉动情地看着他,男人锋利的眉眼炯炯有神,盯着她看:

“宗内未必是友,宗外未必是敌。”

宁和棉轻笑一声,贴着他的胸膛,低声道:

“我宁氏是贵族之友,至于谁是敌,你我心中明白。”

李玄锋任她在怀里折腾许久,早就引动了火,当下把她横抱过来,恶狠狠地道:

“还说什么‘我宁氏’?都嫁过来了,你我就是一体,说什么两家话!”

“嗯!”

宁和棉婉转地应了一声,两人头一次没有了宾客般的疏离感,女子挺胸抬头,体贴地笑着。

……

青杜峰。

青杜峰上原本杜若遍地,正逢着冬天,将将下了场大雪,又变为遍地雪白,雨雪停了,太阳反而明亮起来。

萧归鸾正在静室之中修炼着,丹凤眼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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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归鸾如今已经练气五层,她的天赋不错,这些年按部就班地过来了,虽然追不上夫君李渊蛟,却也算进步极快。

萧归鸾本不甚喜欢黑色,只是李渊蛟中意玄纹乌色,她也跟着穿了。

萧归鸾在李家一向很低调,倘若李渊蛟是家主,那如今她的手段声势必然大有不同,只是明白李渊蛟不喜,乖乖在山上修行。

吐出一口清气,李月湘已经从院前进来,看了她两眼,问道:

“娘,父亲呢?”

李月湘懂事以来与李渊蛟相处的机会屈指可数,本是不应该的事情,萧归鸾明白他苦衷,只独自把李月湘拉扯大。

她正与李月湘笑语交谈着,洞府大门却轰然作响,嘎吱嘎吱地挪动开了,李渊蛟踱步出来,神色还算轻松,看起来修为有些精进。

“夫君!”

萧归鸾欣喜地迎上去,李渊蛟抱住她,许久不见,也很是欣喜,只是口中第一句还是:

“家中如何?”

萧归鸾应道:

“孔婷云已经应约而来,在乌涂开辟了火脉,留下了一玄岳门人在此看护,阵盘亦被收去。”

李渊蛟虽然早有准备,心中还是很遗憾,仔细问了问日子,答道:

“可惜!若不是被山越筑基击伤,再去东海抓一只妖物回来不是问题!时间也掐得刚好。”

这都在李渊蛟预料之内,复又道:

“还有何事?”

李渊蛟闭关这两年出了些事,真要算起来还是大事,萧归鸾低声道:

“卢夫人当年突破练气失败,折了寿元…她老人家快七十岁了…没有再突破的机会,止步于此,前些日子刚刚传来消息,老人去了。”

“死时躺在塌上,怀中抱着一枚食盒,两根玉筷,她遁林修行,身边只有两个老妪。”

“卢夫人?”

李渊蛟微微一愣,这才想起来,卢夫人名叫卢婉容,乃是李玄岭遗孀,独居山林很多年了。

李玄岭当年被摩诃所杀,卢婉容悲痛欲绝,几欲自尽,足足在胎息第四轮青元上停留了十年。

原本有希望突破练气的资质这么耽搁了十年,硬生生断绝了道途,后来幼子李渊云死在坊市之中,卢婉容更是走到绝望的地步了。

虽然女儿李清虹还算争气,可卢婉容却没了奔头,隐居山林,只等着死期。

如今听了这消息,李渊蛟只能低叹:

“清虹应该还要来年才能突破,恐怕…赶不上,让曦峻曦峸送送吧。”

萧归鸾点头,组织了一句语言,柔声道:

“母亲…恐怕也没几日了。”

这话中的母亲自然指的不是窦夫人,而是李渊蛟的生母——木芽鹿,乃是李玄宣的妾室,当年从山越嫁过来,如今已经快七十岁了。

“什么?!”

这话才像晴天霹雳,砸在李渊蛟的心头,他克制不住地面色一白,立刻远地驾风而起,往镇中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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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归鸾跟在后头抚慰了两句,李渊蛟自然没心思听着,立刻落在镇中的大院之中,下头端着盆的老婢竟然还能认出他,呼道:

“少爷!”

李渊蛟摆手进去,老人正在榻上躺着。

木芽鹿嫁到李家之时正青春,如今却已经老得不成样子,她虽然是个凡人,却因为地位高保养得很好,比普通人多活了十来年。

她本来是恹恹地在榻上躺着,见李渊蛟进来一下精神了许多,勉强坐直身子,急切道:

“蛟儿…听闻你被山越所伤…可还有事?!”

李渊蛟纵使在外如何狠辣阴沉,听了这话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前头,哽咽道:

“娘!孩儿无事!”

木芽鹿只笑着盯着他看,看着他的神色气度。

在众人的评价中李渊蛟一向是与多疑心狠分不开的,就连神态姿容都不是什么好人模样,在木芽鹿眼中却是再出色不过了,她只拉着手,一个劲笑。

萧归鸾把下人都指出去,关好房门,这才发现旁边的椅子上还坐着一人,瘦得不成模样,只像根枯木似地挂着件灰衣,静静依靠在一旁。

“父亲。”

李玄宣睁着眼睛点点头,目光停在李渊蛟身上,这些年他最不好过,幻像纷纷,眯着眼盯着李渊蛟,好像在回忆什么。

一家三口的气氛沉郁至极,李渊蛟是个不会说温情话的,就一个劲地跪在地上,看着木芽鹿喘气。

木芽鹿只笑着看他,好像没有话说,又亦是说了,到后头唇齿发凉,手脚冰冷,手臂青黑一片。

李玄宣手中拿着枚烟斗,默默抽着,细白的烟气弥漫,三人静默着,眼看着木芽鹿进气多出气少,一点点失去生机。

“嗬!”

李玄宣咳嗽一声,站起身来要说些什么,李渊蛟却只抱着母亲自顾自地出去,留下他一人在屋中吞云吐雾。

日头正盛,刺目的光透过门窗照亮他难看的脸庞,李玄宣面上没有表情,两手却颤颤,显示出极其不平静的内心。

他咳嗽两声,走到萧归鸾跟前,从储物袋中取出三叠符箓,花纹繁复,五颜六色,各类符箓皆有,他开口道:

“归鸾!这是我今年画的!”

萧归鸾愣愣地接过,李玄宣嘟嘟囔囔地驾风飞去,往黎泾山上去取空白符纸了。

一时间只留下萧归鸾一人在原地站着,手中的符纸拿也不是,收也不是,心中又痛又躁,往案上一放,追着李渊蛟而去。

……

萧归鸾驾风找了一圈,终于寻到了夫君。

李渊蛟在李通崖墓前站着,神色已经迅速平静下来,看不出什么悲意,按着剑,一言不发。

身后的墓是兄长李渊修的,散落着些烟灰,因为长年的抚摸显的棱角要光滑许多,墓是衣冠墓,李家墓地中过半都是衣冠墓。

李渊蛟出了口气,目光在萧归鸾面上一扫,问道:

“家中还有何事。”

萧归鸾点头,看不出来他的状态,有些迟疑地顿了顿,轻声道:

“空衡和尚离去了。”

“离去了。”

李渊蛟看起来没有什么惊讶之色,只回答道:

“归北方还是去天雷峰?李曦峻呢?”

萧归鸾低声道:

“去的天雷峰。”

“天雷峰”

李渊蛟的面色有些阴鸷起来,低声道:

“走吧,回一趟青杜峰,问问曦峻。”

感谢皮尔思的盟主~今天有些迟了,不好意思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398章突破(感谢Loughshinny的盟主)

李渊蛟只等了片刻,李曦峻已经驾风过来,他这段时日巩固了修为,因为常常要出面,并不急着突破,依旧是练气五层,大都在修行剑法与法术。

“仲父…节哀。”

见了李渊蛟,李曦峻下拜说了两句劝慰话,李渊蛟点头,沉声道:

“你把空衡放过去了!”

李曦峻暗暗吸气,恭声道:

“小侄有把握…空衡修的是释修古法…实力低微,虽然客气说句法师,实力却不过练气初期,更何况此人心性光明……”

李渊蛟却听不下去,微微有怒色,手中青尺剑不曾出鞘,一击打在他背上,打得李曦峻一个踉跄,李渊蛟一语叫破:

“这怎么能赌!”

李曦峻下拜道:

“还请仲父信我,空衡为人光明,曦峻不会看错,他在山下看护百姓、治病救人多年,等着这个机缘…”

李渊蛟皱起眉毛,冷冷地道:

“他空衡的机缘,与我何干?他死他活都与我家没有半点关系!为何要我家人来冒险?”

“我管他等着这机缘等了多少年,释修尽是些食命之徒!你与他私交甚好,愿意成全,我却不愿!”

李曦峻听罢,抬起头,答道:

“空衡若是能突破,便是释修法师,筑基之中都很是强横…他得此大恩…为我家多添一战力…”

“小侄明白仲父心中之恨,可这海内诸国,释修已十得其六,我家得罪了忿怒道统,已经不能往北去,难道还要再惹上一家正统辽河寺么…”

李渊蛟嗔道:

“那是你姑姑突破筑基!”

李曦峻跪倒,低声道:

“仲父!姑姑筑基定然不会出事!无论谁要用、要食、要牵引命数……”

他抬起头来,沉声道:

“至少要筑基才有资格被害!倘若空衡不是摩诃附体,怎么逃过袁家与乌梢前辈的眼睛,倘若他是摩诃,也要等着姑姑突破再食命,也定然是和众紫府商量好了,我家躲不掉!”

“若他成心加害,在望月湖和天雷峰又能有多少差别!”

李渊蛟眯眼看着他,冷声道:

“伱又怎么知道有多少差别!”

当下只把李曦峻摄住,封了修为,驾风落在祠堂,嘎吱推开大门,把他丢在大殿之中,沉声道:

“给我跪着!等我捉空衡回来!”

李曦峻低头应是,李渊蛟回头便走,驾风而起便出了山,李曦明后知后觉,急急忙忙地从院中追出去,想要去劝李渊蛟,却被萧归鸾拦住。

“夫人!这…天雷峰上没有变动,何至于发这样大的火!”

李曦明劝了一句,萧归鸾却无奈地摇摇头,柔声道:

“回去吧…回去吧…他叔侄做戏给空衡看着,你不要跟着掺合。”

“啊!”

李曦明愣了愣,哦哦地应了两声,他虽然散漫一些,却不是蠢人,明白过来,自己驾风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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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归鸾这头把李曦明劝回去,落回峰上,把迎上来的李月湘抱起,心中暗忖:

“夫君还是不喜释修……”

……

黎泾镇中殿。

中殿的台阶之下正跪着一老者,须发皆白,练气九层修为,神色很是庄重,恭恭敬敬一拜,沉声道:

“禀家主,多谢家主这些年为我父女行的方便,孟氏感激在心,如今我老迈昏聩,恐怕不能再为贵族炼制法器,愿意献上传承!”

“献上传承?”

李渊平看了看面前的老人,皱眉道:

“孟老说笑了,我家没有贪图前辈传承的意思。”

孟泰志低眉顺眼,答道:

“老夫自以为有没几年好活,准备闭关突破筑基,本是无奈之举,死前一博罢了,只求能为我那女儿寻一条生路…我愿以我所得传承抵换,寻求庇护。”

李渊平摸不清他的来路,微微摇头,孟泰志却开口道:

“我所得传承得自东海【礁铸门】,绝非凡物,家主且先听着我说…”

老人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道:

“我所得的传承来自于【礁铸门】,断绝道统至今千年,恩仇皆散,干干净净,没有因果,家主可以放心采用。”

“再者,此道之中有九炼六铸,绝非寻常的铸造法诀,只要有此道天赋,勤加修炼,成就绝对不低,不说铸造筑基法器,至少能有练气。”

“哦?”

李渊平静静地看着他,问道:

“老人家要什么?可是要嫁女?”

孟泰志再拜,低声道:

“老夫不敢…小女原本有过婚约,嫁给了一东海俊杰,后被人所杀,小女也被法光所伤,绝了嗣承…”

李渊平点点头,神色微微有些放松,孟泰志继续道:

“我只求两样,其一,望能让小女在公子那处学几样丹道手艺,好能够混口饭吃,不至于任人欺凌。”

“其二,死后贵族能给些庇护,保全我这孤女几年,等到她有了实力,绝不麻烦贵族,自会出去闯荡,不会久留。”

李渊平定睛看了看他,问道:

“老人家自东海而来,莫不是惹了祸事吧…”

孟泰志摇摇头,很是坦诚地道:

“不妨与家主直言,我家不过是东海散修,后来被魔修所破,只是祖上与萧家有些联系,一路投靠至萧家…一路来死得只剩下父女二人,就算是我那女婿同样死在路上…”

“原来如此。”

李渊平不咸不淡地答了一句,问道:

“可我却特地去查过,东海近来并没有姓孟的炼器人家,也很少见什么炼师离开东海。”

孟泰志苦笑着摇头,回答道:

“我家本是小宗门【元庭岛】客卿,后来被魔修攻灭,这才流浪在外,家主大可顺着去查,萧家也是晓得的。”

李渊平点点头,复又问道:

“那你这器道传承为何不交给萧家?紫府仙族庇护,岂不更好?我家不过是世家,哪里比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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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泰志摇摇头,显得很是无奈,苦笑道:

“自然已经给过了,这才有机会到湖上来,否则几百年前的一点关系能算得上什么?连仙族的门槛都踏不进去。”

李渊平盯着他看了眼,点头道:

“老人家交付了传承,便送你那女儿上山罢,我这头自会联系萧家。”

“多谢!多谢家主!”

孟泰志顿时松了口气,笑着道谢,急忙退下去,李渊平招呼了一旁的李曦峸,吩咐道:

“让曦明修书一封给元思前辈,问一问是否确有此事,如若属实,便取了这传承。”

李曦峸看了看他的脸色,有些迟疑,提醒道:

“可是明弟…易被美色所动…若是与这孟氏有了情…倘若他隐瞒了什么仇怨,到时候有人寻上门来…”

“无妨,先找元思前辈确认一二。”

李渊平解释道:

“只要这人的解释没有问题,过上几年此人便离去了,无伤大雅。”

“孟灼云自然不是问题。”

李曦峸迟疑道:

“只怕到时候明弟舍不得,要留着人…”

李渊平冷笑一声,径直道:

“这混小子能有什么情?他是个顶无情的,在萧家厮混了几个女郎,兴许留了种,你看他可曾问过?妾室众多,又有见他为谁说过一句话?”

他有些意兴阑珊,摇头道:

“这孩子心中首要的还是自己的大道,女色不过是一阵消遣,其余的在他的大道面前都得通通靠边站…养了这么多年,我算是看透了。”

李渊平咳嗽了两声,有些痛苦地弯下腰来,李曦峸连忙去搀扶他,渡了些真元进去,李渊平休息一阵,这才慢慢恢复过来。

他淡淡地道:

“随他去吧,反正孟氏不能有嗣,两人亲近也好,苟合也罢,随意他消遣,时间到了,便让孟氏离去即可。”

李渊平神色平静,以一个父亲的肯定口吻道:

“他比谁都无情,不会挽留。”

……

李渊蛟驾风一向谨慎,用着玄纹灵雾遮掩着,又有【行气吞灵】加持,速度极快。

【行气吞灵】对李渊蛟最大的加持还是修炼速度上的增幅,他自小修炼速度比不上李清虹,在这箓气下一路赶超,到了如今的地步。

‘曦峻…很是信任这和尚吶!’

李渊蛟一头驾雾而行,一头则仔细思量着。

空衡的事情他是仔细问过萧家的,也与几位道友私下里交谈过,古释修是有渡劫的说法,北方的几个摩诃若是化身而来,不至于能瞒过仙鉴。

话是这样说,方才李渊蛟虽然是做戏,也暗地微微动了怒火,并非针对空衡,而是李曦峻言辞间对空衡的袒护:

“你大父死于释修,你曾祖亦死于释修,到头来竟然对一个释修这样袒护!”

李渊蛟同样知晓空衡为人,却很难接受,当下只叹了口气,飘飘地驾风落在蕈林原上。

蕈林原一片沃土,青绿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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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山上的矿石全都是紫黑一片,隐隐有雷光引动,时不时有雷霆击落,发出一阵阵剧烈的轰鸣,山上有一座阵法庇护,想必李清虹就在其中。

李渊蛟这才在山脚落下,便有一人忙不迭驾风地过来,不过练气修为,恭声道:

“前辈,此处乃是我袁家地界,有何指教?”

李渊蛟摆摆袖子,沉声道:

“青杜李渊蛟。”

这袁家的练气修士顿时明白,拱手道:

“前辈请上山,乌梢前辈在院子里。”

李渊蛟点头,飞身上去,玄纹灵雾笼罩,隐匿身形过去,大老远就听着一声嘶吼:

“臭和尚,你又在念什么经!”

李渊蛟嘴角微微一抽,李乌梢一向是凶狠阴毒的模样,少有这样失态,举目望去,黑衣青年正一脸暴躁,在院墙立着。

“乌梢道友…这叫《尊修伏折言》,北方七道最善用此经降妖…你且多听听,今后有个防备。”

院中的空衡赤裸着上半身,笑容很是平和,手中掐着金光,李渊蛟微微一愣,不到三年,此人竟然已经成就法师了!

李乌梢咬牙看着他,看起来很是头疼,空衡轻声道:

“道友记住了,平心静气,定神守心,我教你几道口诀,能够抵御此道。”

“去你妈的。”

李乌梢嘴上骂了一句,却也没有做什么动作,很是老实的乖乖听着,空衡于是洋洋洒洒数百言,李乌梢都记下来了,奇道:

“和尚,我听完北方释修最喜捕捉妖物,控制驯化,迷了心智,可有此事?”

“自然有的。”

空衡眉头皱起,沉声道:

“一旦被这法术所控,可不是交付性灵能比的…便会沉迷其中,由身自心截然变了一模样,成了所谓的灵兽。”

李乌梢心有余悸地摇摇头,问道:

“那你岂不是也要捕捉妖物?”

“非也。”

空衡摇头:

“术法自渡,不能渡人,如是以术法迷人心智,乃是邪道,不能见世尊。”

李乌梢看了他一眼,点头笑道:

“你还真是个古修士,难怪你说辽河寺一日不如一日…修行突破如此困难罢了,有法术在身却不能施展,自然争不过。”

“不错。”

空衡点头,看上去并不是很在意自家道统,当下盘膝坐下来,有些发愁:

“不晓得曦峻会不会受我牵连…”

李乌梢坐在一侧,劝道:

“要我说,你既然成了法师,不如早早回去…省得还在此处惹事,你刚刚突破,消息我已经传回去了。”

空衡低声道:

“我在此地看着,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也能有个照应,我如今好歹也算个法师,筑基也能打一打的。”

李渊蛟听了几句,驾风落下去,现出身形,惊得空衡与李乌梢原地跳起,李乌梢骇得差点现回原形,唯唯道:

“乌梢见过主人!”

他偷瞄了一眼李渊蛟,见他神色如常,悄悄送了口气,空衡则很有些不安地用细眼瞄了他一眼,答道:

“小僧见过道友。”

“法师客气了。”

李渊蛟很是平静地道:

“法师既然已经突破成功,不如随我归去。”

“是。”

空衡应了一句,恭声道:

“不过我寺秘法要引动太虚阴雷,小僧借着清虹道友凝聚仙基时玄雷成泊修行,小僧既然已经突破,想必清虹道友也快成了。”

谢谢Loughshinny的盟主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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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虹将成了!”

李渊蛟听得微微一喜,只是他心思很深,面上只点了点,低声道:

“法师先与我回去吧。”

空衡在李乌梢面前话还算多,在李渊蛟面前只点头起身,两人飘飖着驾风而起,从道上驾风回去。

一路无言,空衡驾着金光,手中禅杖光芒流转,看起来大有不同。

李渊蛟打量一眼,问道:

“法师既然已经突破,今后有何打算?”

空衡微微低头,应道:

“贵族若是有所要求,空衡竭力报答,若是无所求,空衡将依旧在望月湖上修行。”

两人到了峰上,空衡告罪一声,落下去修行,李渊蛟则落回峰上,并没有继续闭关,而是在林中负手立着。

果然过了一炷香时间,便见着阵外急急传唤,空衡的声音很是急切:

“小僧欲拜见渊蛟施主!还请开一开大阵。”

直至落到李渊蛟面前,空衡急切道:

“前辈!小僧…万不得让曦峻为我受难。”

“先前只想着自家修行之秘,不能多说,故而迟迟不曾吐露,是空衡的不对!如今已经修成了,要多谢贵族成全…”

空衡连着辩解许久,李渊蛟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空衡来李家十多年了,他的为人有目共睹,李渊蛟虽然不甚喜欢释修,这等战力却不能白白浪费。

‘此番打听完底细,此人兴许能用一用。’

李渊蛟答道:

“此乃我家事,不劳烦法师费心,待到罚完他,自然会放出来。”

空衡摇头,还欲说话,李渊蛟问道:

“辽河正法成就法师,与赵国释修可有不同?法师如今的实力,恐怕不在寻常筑基之下吧?”

空衡只好接着他的话,连连摇头,答道:

“施主不修佛法,此中很是复杂,小僧说不明白,只与紫府金丹道的筑基不相上下,若是与北释七道相比,还要差上一筹。”

李渊蛟见过古仙修王家王寻,本以为古释修也会强上许多,顿时有些讶异,问道:

“古法还不如今法?!”

“不错。”

空衡叹气,解释道:

“释道中法师、摩诃分别对应着筑基与紫府,法师一道,要内修法术,明经求缘……”

“可如今的赵国释修走了捷径,法师不修法,而是去拜摩诃法相,日日口诵其名,借用神通,又共用金性打造巨像,借以修炼,故而实力很是强横,远胜筑基。”

李渊蛟难得听见这密辛,很是专注,空衡继续道:

“此道不自修,结果成就了不伦不类的怜愍,没了本该修出的神通,成了强一筹的法师,面对紫府自然弱了一筹!”

“反而是这些摩诃,少了天道制约,一世又一世随意转生,原本是九死一生,如今是稳稳当当,比紫府强出许多。”

“原来如此!”

李渊蛟对这释修的实力疑惑了许多年了,心中的疑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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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借来摩诃法力,于是法师尤为神异,迷心、收纳、术算无一不能,僧兵、佃户被迷了心智,受控于法师,怜愍、法师又受控摩诃,偌大的赵国,夙兴夜寐,亿万百姓竟然没有一人迥异、一句悲哭、一声异议!”

“上头法师一句,下头欣喜从命,杀人有理,食人行善,老人排着队争先恐后入腹,小儿只希望快快长大,好登极乐。”

空衡眼中有泪光,低声道:

“如此世界,众法师谓之曰──”

“地上释国!”

空衡有些迷茫,喃喃道:

“释祖曾自言要成就大同,叫世间无恶无悲,无杀无争,他们是做到了,赵国百姓无一日不喜,无一日不乐。”

此言一出,李渊蛟只觉得窒息不已,沉声问道:

“那…那赵帝呢!”

“那胡羯……”

空衡低头:

“胡羯千年前入关时很是威风,天命加身,帝王之相,以期能世世代代作帝王,赵昭武皇帝父戚延力压释教,一夕身死,子孙不过一百年便拜倒在摩诃脚下。”

“再后来奉交金性、迎摩诃进京,如今的赵帝有如奴隶,只会跪拜了!”

李渊蛟默然,低声道:

“难怪说…赵国无出头之日,生时何等模样死亦是何等模样,心智尚且不是自己的,哪里来的出头之日。”

“害!”

空衡叹了一句,低声道:

“小僧失态了,我道统源自北释,与赵释不和,一向有悲赵之心,施主见笑。”

“至于对与不对,谁能辩之?我辽河寺治下夜夜都有百姓奔逃,偷渡进入赵国,甚至以死相逼,称我寺为邪道。”

空衡很是萧索,在峰上驻足,李渊蛟又问了些边角的问题,摆手便让他下去。

空衡和尚是个讲道理的,虽然还想为李曦峻争辩几句,低声叹气,轻声道:

“是曦峻为我受难了。”

言罢自己驾风离去,留下李渊蛟在原地负手站着,手中捏着青尺剑,犹豫不决。

“仲父!”

正犹豫着,李曦明从后头驾风过来,拱手下拜,低声道:

“晚辈恭贺仲父,修为精进,早成紫府。”

李渊蛟归来,算是闭关而出的第一面,李曦明驾风过来拜见,言语很是恳切:

“曦峻也有他的道理…”

“练气六层,不错。”

李渊蛟不答,看了看他的修为,微微欣喜,问道:

“看样子距离突破练气七层也不远了,三十岁左右应能冲击筑基。”

李曦明把自己前后修行的大小事物一一说了,李渊蛟听罢便上了心,疑道:

“你这…闺中事还有助修行?!”

李曦明听得面上有些尴尬,点点头,李渊蛟却不会草草略过,从储物袋里翻出一名玉简来,仔细读了读,沉声道:

“好像是有这事!虽然不晓得《金殿煌元诀》是哪道金性,可毕竟是煌阳之属,左右也说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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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点点头,低声道:

“我已知晓,你下去罢。”

他看着李曦明远去,拿起桌上的小信,这信很早从青池宗送过来,李曦治让人省心,把消息打听的清清楚楚。

“【血暾果】。”

这灵药李渊蛟闻所未闻,只能先放出人手去打听,至于要寻到这物,恐怕还要深入山越。

“先闭关修炼,此事等清虹突破归来再说!”

……

李曦明这头回到院子里,打开那只黑漆漆的炉盖,其中的药液晶莹透亮,微微有些发灰,看起来有些粘稠。

“还好!还好!”

一来一去很快,炉中的药还未成形,不至于烧坏了这炉丹药,李曦明天赋本就很高,又得了萧元思教导,归家至今还不曾烧坏一炉丹药。

他花费了些时间把剩下的丹炼成了,一炉中出了六枚,在玉瓶之中收好,外头突然响起敲门之声。

“笃笃。”

李曦明微微皱眉,门户嘎吱一开,进来一下人,恭声道:

“大人,外头来了一个女修,奉家主之命,说是来求教。”

“求教?”

李曦明愣了愣,轻声道:

“引她上来。”

这下人退下,不多时上来一女子。

这女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姿容甚丽,皮肤很白,身着藏青色的衣裙,眨着眼睛,下拜道:

“小女孟氏,见过前辈。”

李曦明低眉垂眼,轻声道:

“原来是孟氏。”

孟灼云见他眉眼低垂,上下一眼,已经看出李曦明神态有些不对,只恭声道:

“小修受命,前来向前辈请教丹道…家主那头也是允诺过的。”

“好。”

李曦明上下打量,眼中有异色,笑道:

“你唤出心火,我且看看。”

他这才和李渊蛟说完,孟灼云便来了院中,难免他多想,李曦明心中拿不定主意,只温和地先教着,暗道:

‘难道孟氏准备投入我家门墙,故以女子妻我?她即将突破练气,想必能对我修行大有裨益。’

孟灼云是个十足的美人,皮肤细嫩,容貌娇俏,李曦明自然不能免俗,嘴上说着炼丹的秘诀,心中却有了念想。

这头的孟灼云也不是小女孩了,心思精明得很,心中自暗动:

“这李曦明看起来与李家人很是不同,听闻颇恋美色,若是能引之为恃,说不准今后能在李家好过些。”

两人各怀鬼胎,对视一眼,郎有情妾有意,说话声都轻细起来。

……

李曦峻并没有在祠堂跪多久,仅仅是几日便自行修炼去了,倒是空衡上心了,时时来问。

李家四平八稳地运行着,直至冬去春来,大雪皆化尽了,一道法光自西而来,腾云驾雾,很是急切。

这法光停在李家地界上,立刻有人驾风来迎,却是徐公明,练气中期,抱拳道:

“不知道友…”

这法光停下来,现出身形,却是一彪形大汉,虎背熊腰,怒目圆瞪,看起来很是急切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身着皮甲,只叫道:

“可是黎泾李家!”

徐公明愣了愣,纠正道:

“现下是青杜李家…”

这大汉一身气势磅礴,两眼微红,狠狠一张,骂道:

“我管你哪个什么青杜,我只问你家有没有【宛陵花】!”

徐公明这才发现此人居然是筑基修士,心中大骇,愣道:

“我家确有此物…不知前辈…”

这筑基大汉顿时大喜,伸手就拎起他的领子,狠狠地道:

“速速取来与我!叫不了你吃亏!”

徐公明被他这一捉只觉得四肢生疼,口中啊啊直叫,心肺中仿佛有火在烧,勉强道:

“前辈稍等,我去禀报长辈!”

这大汉这才肯罢休,急急忙忙地松开他,叫道:

“去去去!”

徐公明不敢怠慢,连忙驾风下去,这头的一众玉庭卫也早已发现,连忙围上来,李曦峸驾风过来,沉声道:

“怎么回事!怎地来了个别家筑基!”

徐公明将前因后果说了,李曦峸皱眉道:

“这是什么事!明年就要缴纳供奉,这几年收成的【宛陵花】早就卖给了其他世家!哪里还会为他专门留着。”

“家中虽然留有几分自用,也是在老祖的洞府之中,他早已闭关多时了!”

两人这一商量,上空那大汉按耐不住,叫道:

“那几个小子!你家到底有没有这花,莫要浪费老夫时间!”

他急切不已,踏步伸手,一众修士如临大敌,连忙把李曦峸护住,一旁的陈睦峰叫道:

“前辈可考虑清楚了!”

这大汉顿时止步,虽然很是着急,好歹还有理智在,阴沉沉地扫了一眼,咬牙切齿道:

“那就速速把花给出来!”

李曦峸同样很是紧张,吩咐道:

“速速去青杜!把老祖唤出来!”

“轰隆!”

话音刚落,滚滚的雷声呼啸而来,在天地中久久徘徊,硬生生将他的话语掩盖住了。

“轰隆!”

南边乌云滚滚,闷了一个冬天的雷声压抑着响彻天空,春天的第一声天雷响起,一道绚丽的紫光自南而来。

“道友有事相求,却行事如此霸道,恐怕是不将我家放在眼里!”

却见一筑基女修驾雷而来,玉甲温润,柳眉杏眼明媚好看,偏偏暗含着警告之意,显现出格外的英飒来。

她乌黑长发在风中缓缓披散,衬托着小巧玲珑的耳朵很是精致,长发上紫色稀碎的雷霆流动,放出几道银白色的光晕,看得在场众人齐齐呆着,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姑姑!”

李清虹手中银白色的长枪倒提着,英姿飒爽,缓缓落在跟前,李曦峸最为激动,当场就失声叫出来,表情中的喜意也止不住,哈哈一笑。

李清虹微微点头,眸子一如既往的明媚好看,看向自己家人时显得温和许多,却越发动人心魄,足下踏着滚动的雷电,拉近了距离。

身后的黑衣青年李乌梢满眼敬畏,很是恭敬的弯腰退在后面,衣服上还有些狼狈痕迹,焦黑一片,看起来是刚刚被揍过一顿。

这彪形大汉被这么一喝,原本有几分羞恼,只是目光在她身上停留,惊艳几次都没能挪开,有些中气不足地道:

“阁下又是何人!”

李清虹一身装束干练,英姿飒爽,不施粉黛,只凭着雀跃的紫色雷霆为本就英气的脸庞平添了几分煌煌不可侵犯之意。

她眼中紫电氤氲,朗声道:

“青杜李家,李清虹。”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400章哭声

面前的彪形大汉愣了愣,这才想起来要紧事,面前的李清虹又很是强硬的模样,只能低声道:

“先时是在下无礼冒犯,我只求一朵【宛陵花】!请道友成全!”

李清虹见他服软,翻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玉盒,和气地道:

“救人要紧,道友先取去用。”

大汉顿时大喜,都来不及说什么感谢话,讨论什么报酬,用力点头,接过这花,如风一般远去了。

李清虹这才收枪落下来,紫电闪烁,下头的李曦峸满面喜色,笑道:

“恭喜姑姑!”

她轻声一笑,摸了摸李曦峸的脑袋,柔声道:

“当年在山上闭关时还是个被雷声吓掉枪的小娃子,如今一转眼都是三十岁的人了,差点儿认不出来。”

李曦峸只嘿嘿笑着,欣喜之色怎么也掩盖不住:

“姑姑突破成功就好,成功就好。”

“蛟哥呢?”

李清虹紧了紧手中之枪,问道:

“难得筑基,要与他好好打一架!”

“哈哈哈……”

便听着笑声自远而近,黑衣男子驾风而来,面色很是得意:

“清虹果然成了!”

“见过老祖!”

原来是李曦峸先前派去唤李渊蛟出关,这头已经赶过来了,一众修士连忙下拜,李渊蛟难得喜色溢于言表,哈哈大笑:

“好啊!好啊!”

这头挥挥手,把一众外姓修士通通赶走,这才上下打量一眼,看着李清虹柔和的笑容,他赞道:

“《紫雷秘元功》不愧是古法,你这驱雷掣电,紫光流转,一身气势倒是比我出众许多。”

李清虹笑道:

“我成了仙基【玄雷泊】,气海之中已经化为雷池,紫银两气升腾,举止之间雷霆涌动,很是了得。”

她挽了挽发,面上的表情很是满意:

“家中几道法诀我都看过,【玄雷泊】古朴大方,估摸着乃是紫府金丹道初创之时所著,神妙之处与当今的仙基有些出入。”

她伸出手来,掌心向上,紫色雷霆涌动浮现,慢慢化为一道深紫色的玄奥符文,萦绕紫光,在她掌心之中沉沉浮浮。

李清虹凝聚这枚雷符看起来消耗很大,面色微白,解释道:

“此乃【秘元玄雷】,最善杀伐除魔,已经可以引动天地雷霆辅佐,再加持《紫雷秘元功》中的【紫符元光秘法】,威力恐怕令人咋舌。”

“这玄雷难以保存,唯独可以通过【紫符元光秘法】在我气海雷池之中存放一枚,待到斗法之时取出,猝不及防,威胁极大。”

这玄雷弥漫着一股强烈的危险气息,看得李乌梢默默咽了口唾沫,暗暗道:

“方才仙子出关,我被她手中雷霆打得节节败退,只忖着这雷法威力惊人,不曾想还有玄雷未用…若是生死之战,恐怕猝不及防之下被她两下劈死。”

李渊蛟亦是眼皮直跳,眼中有欣喜之色:

“《紫雷秘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元功》难是难了些,所得亦是丰厚,这道秘法与之相辅相成,硬生生将战力拔高了好几层。”

李清虹双掌一合,把雷符收回气海雷池,接着道:

“【玄雷泊】还有一道设坛作法,沟通天地降下霄雷之能。”

她柳眉轻蹙,有些犹豫地道:

“只是听闻如今天地与古时不同,不晓得这法术还能不能用上…”

两人正聊着,空衡驾风过来,白嫩的面上带着些笑容,低眉垂眼:

“空衡见过施主,恭贺施主筑就仙基!”

李渊蛟还算客气地点头,李清虹只微微一顿,答道:

“法师这修为也大有进展,同喜。”

“是…是…”

空衡唯唯应了,低眉驾风落下去,口中喃喃念着经,很是用功,告罪一声,自顾自地落下去了。

李渊蛟看着李清虹皱眉的模样,把前后的事情一一给李清虹说清楚了,李清虹这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答道:

“我这功法来自雷云寺,看起来是辽河寺有些渊源…只是我心中始终有一疑惑。”

李渊蛟偏了偏头,便见李清虹道:

“这雷云寺分明是古释修,怎么《紫雷秘元功》明明白白是紫府金丹道的路数!岂不是敲着木鱼念道经,好是没道理。”

李渊蛟亦有不解,思量一阵得不出头绪,只好记下来:

“我寻一日问问空衡。”

李清虹轻点螓首,随着兄长落到山上,问道:

“我这一阵闭关未归,家中怎地多了一位妖将?”

李乌梢埋头在身后许久,终于得机,恭声道:

“小妖李乌梢,本生于东海,误入咸湖,所幸得了主人眷顾,投身青杜……”

“诶!”

李渊蛟听得嘴角一抽,打断道:

“你倒是学了个口绽莲花,哪有那么肉麻,玄岳孔氏邀我出手,本要杀这妖,我家正缺筑基战力,便求来一道术法收了。”

“原来如此。”

李乌梢嘿嘿一笑,李清虹上下打量一眼,开口道:

“化形也不化个好点的叫人松懈,长得不像好人,和你见面都要提防一手。”

李渊蛟与李乌梢都是一滞,李渊蛟看着妹妹眉眼笑兮兮,无奈地摇摇头:

“非要消遣我!”

李清虹却拉过他,很是兴奋地道:

“来来来,我兄妹打一架!”

李渊蛟点点头,两人驾风而起,李清虹拉开距离,并不急着拔枪,手心浮现出紫色的法雷,手腕一震,紫光疾驰而来。

李渊蛟身上的青灰色蛟蛇浮现而出,他这几年又有精进,这蛟蛇活灵活现,张牙舞爪,须发飞舞栩栩如生,呼啸着跃起。

“轰隆!”

紫雷击打在蛟蛇身上,疼得它咆哮不止,深青色的水花如雨落下,满天是水,李渊蛟则在仙基庇护之下持剑而近。

【泾龙王】很是特殊,除却雄厚真元外,控水之能合则化为一只水性蛟蛇,分则化为蛇虾蟹龟、刀剑斧钺,李渊蛟不必亲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自顶着雷霆,只纵身而上。

李渊蛟凭借仙基小有优势,心中却沉沉,如临大敌。

别人不知道他这个妹妹,自以为靠近雷修能逼迫她出手防御不得施法,李渊蛟可不这么想,李清虹的枪法已经多年未见,如今都不知道到何等地步了。

果然,李清虹只微笑着抽出【杜若枪】,淡紫色的雷影浮现而出,迅疾如雷霆,狠狠地刺过来,枪影化为鸟雀之形,纷至沓来。

“锵!”

李渊蛟拔出青白色剑光,夺目耀眼,李清虹却不与他正面碰撞,只变幻为挑,抽身卸力,枪影回旋,重重地砸向侧面。

“坏了!小妹读过自家剑法,月阙剑弧可是熟得很!”

李清虹在兵器上的天赋比李渊蛟高,这一击一挑一砸,紫雷溃散,李清虹连着退出数丈,手中的淡紫色枪影回荡,逼迫而近。

李清虹这么多年修行,早就不拘泥于《折羽枪》与《游龙回影》,枪法枪势信手拈来,合为一家,她明白李渊蛟惊艳不过一剑,立马贴过去。

李渊蛟弱点被看得清清楚楚,打得很是吃力,只用剑气来回抵挡,李清虹手中枪势叠堆,一枪比一枪重,打得他连连后退。

李渊蛟面沉似水,手中剑光如水一般流淌开,分化为三道纯白的流光,锐气逼人,游走灵动。

“三分月流光!”

这三道剑气凝实沉厚,自有灵性般在空中自发游走,纯白灵亮,各自曳着流光而来,李清虹哪里认不得,抽枪回身,面带喜色:

“兄长伱练成了!”

李渊蛟却不回答,趁势收剑,再度拔剑而出,又添上一道月阙剑弧,李清虹舞枪抵挡,那三道流光却灵动地流转跳跃着,往她眉心小腹处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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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虹两眼猛然氤氲出紫色,手中长枪爆起银白色与深紫色交织的雷电,空中发出剧烈的轰鸣声,李清虹长枪横扫,硬生生将面前的剑光抽爆。

升腾的雷电之中跳出两道纯白色的剑光,在她的手腕上跳跃了一下,却又突兀地散去了。

“再打下去要见血了!”

李渊蛟笑了笑,李清虹收枪叹息,有些惋惜地道:

“我太小看《月阙剑典》了!这可是五品剑法,哪里是一个以力破巧便可以解决的!”

“清虹莫要谦虚,这两道剑光你也未必抵挡不住。”

李渊蛟摇摇头:

“我也是刚刚练就,实力强横许多,若是你早一月归来,我恐怕连伤你都做不到。”

“此番是我占了便宜,若是你一来便祭出那玄雷,或是趁着我逼近动用【紫符元光秘法】,我都要吃一大亏,还未打斗起来便受了伤,是万万斗不过你的。”

李清虹收枪,行了一礼,温声道:

“往日清虹能安心习秘法,学枪术,全是家中有兄长与平弟扛着,如今清虹已成筑基,也能帮着兄长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有这心思是好的,可近几年都不急。”

李渊蛟温和地看着他,答道:

“一头查一查【血暾果】,一头…多陪陪平弟吧。”

李清虹默默低头,嗯地应了一声,两人心知肚明,下头却上来一人,恭声道:

“启禀老祖,西边的大漠中来消息了!”

“姑父?”

陈冬河难得来消息,李渊蛟算算时日,却还不够一份【金阳煌元】,心中顿时咯噔一下,升起不详的预感来。

果然那人下拜答道:

“是讣告…”

……

谷烟庙。

大漠中的天气一向干燥,陈冬河在此地十几年早已经习惯,大清早起来习惯地柔声叫唤两声,没有应答。

练气修为的目力实在太好,昏暗的光线里他也能看见一边老人的干瘦身子,像一堆放在床上的柴火,毫无生机。

男人愣了愣,默然两息。

“是了,该回家了。”

他将桌案和墙边的东西收入储物袋,抱起床上的李景恬,一步一步走到院子外面,沙子很烫脚,李景恬一向要他来背。

“今日的太阳倒是小,大漠里难得这样的好天气,可惜了。”

陈冬河背着她,思量这李景恬本要等着这天气去北边看一看,要死在雨水多一些的地方,谁知一夜间突然断了气,还是死在黄沙里。

“冬河道友!”

谷烟庙主白寅子亲自相送,眼中也含着泪水,只低道:

“节哀…节哀…”

陈冬河神色如常,告别众人,一众谷烟修士都很是惋惜,乃至于看他的神色有些怜悯,陈冬河一如往常地客气应付,背着妻子在风中穿梭。

越过大漠要花上几天,陈冬河半路还要停下来擦去妻子面上的露珠,触手之处僵硬,她的皮肤硬得像张牛皮,甚至还结了霜,很不好看。

李景恬死了许久,谁也没有发现。

陈冬河夜里便出去等夕阳采气,错过了时间,赶回来时她抓着床沿的被单,面色不平静,已经没了呼吸。

‘恬儿…’

陈冬河一出神,已经到了西屏山,这山上地脉稀薄,灵机断绝,虽然上头云牵雾绕,白雾弥漫,霞光美景万千,却只是一座凡俗之山。

凡俗之山,自然无人愿意停留,纵使西屏山如何高耸如何险峻,如何以一己之力阻断东南水脉,塑造了谷烟大漠,也依旧无人记录此山。

可李景恬很是喜欢。

陈冬河熟门熟路地落在山中,拨开稀疏的树丛,山顶上雕刻了两个黑色小石台,在飘渺湿润的山雾中显得格外出尘,一偏头就能看见脚下的无尽云雾。

从此处往东望,不仅能看见完整的望月湖,还能看见几座著名的仙山,甚至连黎泾与青杜两山都在远处若隐若现。

这是李景恬喜爱来的地方,只是来往要数天,陈冬河并不是时时有空,每来一次都要让她欢喜好久,仿佛在过节。

陈冬河将她放在石台上,轻轻出了口气,很是疲惫地靠着石壁,把她的头靠在肩上,一言不发地望着远方。

山风呼啸,寂寥冰冷,陈冬河很是平静,一如生前她不开口,他便不说话。

远方,白色的无边无际的云雾在朝霞的照映下渐渐变为金红与赤红的海洋,滚动翻涌,化为种种形状。

云雾自远而近,黑色的山崖在白色的云彩之中渐渐失去踪影,一具惨白僵硬的尸体与一个老人被淹没在湿润的云雾之中。

“呜……”

白茫茫无边无际的云雾之中浮现出一阵哭声。

一个老年男人的、踉踉跄跄的、哽咽不止的难听哭声。

李景恬这段不能花大笔墨,已经尽力简洁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401章鹿妖邀请

李景恬故去的消息传来,李家上下缟素,她虽然只是凡人,好歹是李项平之女,李玄锋胞妹,家中辈份最大的几人之一。

陈冬河抱着妻子一路赶回来,已经看不出异样,李渊蛟一路相迎,低眉垂眼,全程不曾说过一句话。

陈冬河总算归来,他如今也有七十岁,三十才步入练气,外貌看起来五十出头,已经算得上老人,葬礼上挺得笔直。

李清虹这头刚刚晓得母亲卢婉容的死讯,姑姑李景恬的遗体便运回了李家,两个亲人接连离世,她哀恸不已,刚刚突破而意气风发的面色又变得满是哀婉。

忙前忙后大半年,这才把前后事宜安排妥当,李清虹刚刚突破,大喜大悲修为波动,不得不闭关稳固修为,家中又留下李渊蛟。

青杜山。

李渊蛟照旧引了陈冬河进了青杜山,看他精神劲还算足,神态也很是沉稳,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客客气气地道:

“这些年麻烦姑父了…如今后辈已经逐一成长起来,不必让姑父待在那荒苦之地,此后的采气交给后辈便可,姑父安心修炼。”

“哪里的话。”

陈冬河先是客客气气地行了一礼,叹了口气,答道:

“家中打算派遣何人前去?”

李渊蛟答道:

“安鹧言有二子,皆娶我李氏女,两人如今都有中期的修为,能撑得起场子,可靠忠心,我欲让二人交替采气。”

陈冬河点头:

“属下这就修书一封,交代那白寅子。”

他顿了顿,继续道:

“谷烟庙白寅子有结交之心,大可派几个自己人过去,结交姻亲,不出二十年,应可以为我家羽翼,作为深入大漠的棋子。”

“好。”

李渊蛟欣然应允,灵识一扫,眼前的陈冬河已经有了练气八层修为,于是客气地道:

“姑父这些年劳苦功高,不能不赏,家中有枚密传的破障丹药,姑父取去服用了,突破练气九层。”

“这…我已经是颓老之躯,哪里值得上这药,不如留给曦明曦峻……”

陈冬河皱起眉毛,他这话说得很是恳切,不是客气敷衍:

“老夫都七十余岁了!突破练气九层早些晚些又能如何呢?还是给晚辈……”

李渊蛟只好硬将丹药往他手中塞,解释道:

“已经给孩子们留足了份额…姑父这样何以服众!”

陈冬河只好收起,自己念叨了两句玄景灵誓,寻一处闭关去了。

李渊蛟往石凳上一坐,陈冬河带回来的一众旧书堆放在桌上,都是李景恬生前收集与注释的,他将之收起,轻轻叹了口气。

“姑姑…可惜了。”

他在院中坐了一阵,进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拜道:

“曦峸拜见老祖。”

“嗯。”

李渊蛟一抬手,以法力托起他,李渊平这大半年来身体渐渐虚弱,族中的事物大都交到了李曦峸手中,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李曦峸拱手道:

“家中产出渐多,通过妖兽在湖中饲养的灵鱼第一批已经收获,足足卖了七枚灵石,今后将越来越多,每年至少能增加四五枚灵石的收入。”

“至于两道矿脉已经深入挖掘,暂时还没有寻到太多矿物,再过上几年,应有产出。”

李渊平接手李家时是年年赤字,拆东墙补西墙的落魄世家,交到李曦峸手中时已经是年年有十余枚灵石盈利的好帐目了,李渊蛟听着收入暗暗点头。

“近年家中又添三位练气,五位杂气,已经在五峰之中替换数位胎息。”

李家如今已经显现出世家的架势来,杂气修士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练气修士亦不少,李曦峸自己也有练气三层修为。

“练气九层安鹧言为首,陈冬河、曦明、玄宣叔公都是练气后期修士,田仲青、徐公明、白猴、陈睦峰、李汶等人练气中期,练气前期则有外姓、玉庭卫十一人,练气修士共计二十七位,杂气四十一位。”

“筑基则有仲父、清虹姑姑、乌梢前辈、空衡法师四人,如今我李家之势已经直追当年郁家,已是湖上霸主。”

李曦峸叹道:

“如今我家治下黎民已逾四十五万,灵田拮据,已经尽力控制,只受限于三家之誓,不得北进,否则席卷望月,并密林、夺寒云,费郁两家何足道哉!”

上头又有筑基修士新晋,李家上下的气相一派生机勃勃,练气与杂气修士渐增,随着让渡五峰,设置权位释放出来的空间消耗殆尽,又有些僧多粥少的架势。

李渊蛟听着李曦峸一一说罢,轻轻点头,答道:

“要想北进…除非先叫郁慕仙身死,再在青池宗内有一席之地,让望月湖隶属至青穗峰…方可成势。”

“青池七十年一轮隶属,元乌峰也只余下二十来年了。”

李曦峸应了一声,李渊蛟则低声道:

“如今我家已经有四位筑基…大可考虑着在海外设置一分家…一来海内的筑基妖将大都有些背景…不好擒拿,二来也能沟通内外,获取灵物,消化人口。”

李曦峸只等着他拿主意,唯唯诺诺地应着,李渊蛟心中依旧有些悬,只能自顾地道:

“一来,海外大小岛屿大都有主,很难找到安全又宽广落脚点…二来至少要两位筑基才能站稳跟脚,派谁出去…都不是很妥当。”

李乌梢是东海地头蛇,本是最适合跟着派出去的,可望月湖中的矿脉才刚刚开始挖掘,没了妖将镇守,一群妖物可不会顺着谁的脾气,若是李乌梢离去久了,恐怕要出问题。

李渊蛟正在心头计算着,却见下头安鹧言急匆匆地上来,恭声道:

“老祖!有只狐狸送信过来。”

“嗯?速速迎上来!”

李渊蛟听闻是狐妖,知是白榕狐来信,连忙回答,安鹧言表情有些怪异,点点头下去了。

不多时,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安鹧言又驾风上来,怀中抱着一只枕头大小的赤狐,血足青眼,口中叼着枚玉简,很是乖巧的模样。

“原来是狐狸…不是狐妖…”

李渊蛟这才明白安鹧言的话,把那枚玉简接过,仔细一读。

“…洞中已经指派妖将前来…是只鹿妖…筑基中期修为,送了好礼上门…欲与贵族谈一谈…”

‘原来是新妖将上任…这妖洞的反应也够慢的…’

李渊蛟恍然点头,将玉简递到李曦峸手中,他看了两眼,迟疑道:

“这妖鹿…是怕我家吧!”

“能不怕么!”

李渊蛟呵呵一笑,解释道:

“上任前几年才死在我家手下,又让白榕狐打点的干干净净,一点风声也没有兴起,这通常是三宗七门的待遇了!”

“他硬着头皮前来镇守,自然要跟我家谈妥了,否则岂不是呆呆的坐在那峰上,等着我家来取他性命?”

李渊蛟打量了一眼乖乖站在面前一动不动的小赤狐,轻声道:

“那便看看这鹿妖是个什么货色。”

李曦峸微微点头,让安鹧言抱着狐狸退下去了,这才提醒道:

“老祖…玄宣叔公…心魔愈来愈重,老人家虽然不说…却不能袖手旁观。”

李渊蛟面色有些阴沉,甩了甩袖子,沉声道:

“曦峻和我提了数次了,我去打听许久,听闻【衡祝道门】有化解之法,你寻人带他去一趟!”

甩下话来,李渊蛟很是不在意的模样,自顾自地驾风离去。

李曦峸愣了愣,苦笑两声,抬起头看着他飘然而去的背影,为难地喃道:

“可…可花费甚巨,玄宣叔公左右不肯去啊!”

他左右为难,一旁的玉庭卫默默立着,李曦峸暗忖一阵,低低道:

“只能问一问峻弟了!”

……

祠堂。

李曦峻在山上又呆了小半年,众人当他是被禁足,无人打扰,他也乐得清闲,修炼剑道与法术,两者皆有精进。

李景恬的消息传回来,李渊蛟进来与他聊了几次,他在祠堂中换上白衣,心中还惦记着李玄宣:

“老人精神劲本就不好,不晓得能不能吃得消。”

在祠堂中又修行小半月,李曦峻本算着三年期满再出去,李曦峸急急忙忙来了一趟,把这左右的消息一说,李曦峻顿时坐不住了。

‘两头都不服软…害!’

李曦峻心中担忧李玄宣,听闻李清虹闭关,李渊蛟又外出不见,按耐不住,终于是出了祠堂,往丹阁飞去。

停在丹阁门口,便见着门侧静静立着一女子,肤白貌美,竟然有练气修为,眼神很快地在他面上一停,恭声道:

“小女见过前辈。”

“原来是孟氏。”

李曦峻很是疏离地应声,自顾自地敲门。

李曦明正捏着朱红的【长行元火】炼丹,两手一推,其中飞出六枚丹药,挨个收好,轻声道:

“哪位道友?”

李曦峻等了片刻,直到他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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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里头憋了一年,肯出来了?”

李曦峻摇摇头,问道:

“我且问问你,叔公今年服丹多少?可还算正常。”

谈起这个,李曦明面色也不是很好看,低声道:

“甚是难办,【静心丹】、【玉冰丹】、【转云丹】都已经服过许多,效果越来越差…恐怕不能再拖了,大父一向不肯开口说,仲父也不常问…”

李曦峻轻轻摇头:

“仲父已经来了数次祠堂,就是等着我提这事,两个长辈虽然表面不甚亲近,终究是父子。”

李曦明有些酸楚:

“都放不下面子,扭扭捏捏的…”

他这话说得不清不楚,也不晓得在说谁,李曦峻看了他一眼,摇头叹气。

李曦峻这些年在祠堂可是仔仔细细查了族史,当下只道:

“父子俩本有隔阂,唯一可以化解的大伯又早逝,隔阂越深,玄宣叔公拉不下脸,蛟叔也说不出软话,可心中都很是难受…”

李曦峻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温声道:

“蛟叔嘴上不说,心中明明很挂念,早些时候就派人去打听了,如今叔公的模样已经不是寻常的丹药可以救治,在【衡祝道门】有一静心仙咒,应有办法。”

“我亦晓得。”

李曦明答了一句,无奈道:

“这法术要诸多灵物辅佐,一次要四五十枚灵石,大父节俭惯了,哪里肯依!”

“这却好办。”

李曦峻低声道:

“我以寻找灵水之名把他骗出去,等到了衡东郡,先斩后奏,把衡祝门人请来,叔公便不得不从了。”

李曦明连连点头,道:

“好法子,只是你两人南行,如今魔修众多,恐怕出事…”

李曦峻答道:

“不必担忧,让空衡送我等过去,他出身释修正统,静心养气很是擅长,也不至于半路出了问题。”

他眨眨眼,笑道:

“只是这事情我不方便开口,还要你当作你的主意和蛟叔说了。”

李曦明会意点头:

“明白。”

李曦峻也不啰嗦,轻轻点头,径直驾风往山上洞府飞去,去请李玄宣了。

留下李曦明丹阁中出神坐着,孟灼云轻轻推门进来,柔声道:

“明哥儿…”

李曦明松了口气,引她上来,两人对视一眼,孟灼云往他身侧一坐,两人相处一年多,早就捅破了窗户纸,没有什么好避讳的。

李曦明很自然地拨开她的白衣,捏住她光滑细嫩的肩膀,心中想着别的事情。

他目光在孟灼云姣好的眉眼上停留一阵,却发现她的发上钗了一朵深蓝色的桂花,看样子是法器,在她一袭白衣下衬托得格外好看。

孟灼云状似柔情,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温声道:

“这是我父亲死前留下的,他老人家打造了数日。”

李曦明低声道:

“孟老去了?什么时候的事!”

“昨夜。”

孟灼云静静地道:

“他不自量力,才闭关突破三月便身亡了。”

李曦明顿时讪讪地松开她的肩膀,安慰道:

“节哀…节哀…”

孟灼云笑了一声,柔声道:

“怎地?今天不做了?”

李曦明絮絮叨叨:

“孟老可惜了…害,生死如此,没有办法的事…人活了一百九十几岁,许多筑基都没有他活得长的嘞…你想想有几个修士能活到两百岁…”

孟灼云看着面前啰啰嗦嗦的男人,很是好笑地嗤了一声,忍不住垂下泪来,泪盈盈地吻住他,在他下唇咬了一口。

李曦明口中微咸,晓得她心中难过,啰哩巴嗦地开导着,面前的孟灼云终于不装了,含着泪叫道:

“你还做不做了!”

李曦明呆呆地看了她一眼,拉她进了怀里,面前的女子终于大哭起来。

“哎呀!你想想几人能活到两百岁…”

李曦明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孟灼云边哭边笑,眼神很是复杂,良久后才轻轻叹息。

“唉!”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402章路垦

李渊蛟驾风穿过大黎山北麓,脚底的山川云雾掠过,【玄纹瓶】中的玄纹灵雾喷涌而出,他负手驾雾而行,面上的表情沉静如水。

‘曦峻应能安排好…老头虽然固执,可终究年纪大了,精神劲不好,委婉些也能骗出去。’

李渊蛟沉着脸,他一向对李玄宣这般不保重身体的举动略有些不满。

‘硬是要拖着…’

李渊蛟突然想起年幼之时,母亲木芽鹿与他孤零零地坐在院子之中,木芽鹿尚年轻,披散着秀发,柔声道:

“你父亲…很无趣…这辈子唯独爱一物——便是这李家,后来勉强添个修儿。”

“连带着他自己…李玄宣也不甚喜爱,乃至有些恨铁不成钢之意,从不爱惜羽毛,把自己看得很贱,甚至比不上几颗灵石。”

李渊蛟当时尚不懂此言之意,如今见了父亲李玄宣这幅模样,心中明白过来:

“李家上下众人,他唯独看扁自己,老祖身死,他早就没有活着的兴头了。”

“一个劲日夜不息画符,是有了寻死之心,只是又不敢死。”

李渊蛟心头敞亮,却说不出口,母亲木芽鹿死前不曾看李玄宣一眼,李玄宣也不曾掉一滴泪,李渊蛟夹在中间,又悲又怒。

“罢了。”

李渊蛟不愿想太多,将思绪撇开,在山峦中前行一阵,便见上头飞上来两只棕色的妖鹿,皮毛光滑细腻,一左一右,齐齐憨声道:

“小妖见过上仙!”

这两只妖鹿都是练气后期,鹿首都快埋到云里去,不敢看他,只把目光在青尺剑上一瞟,惊恐不已。

李渊蛟微微点头,左边的鹿妖急忙道:

“小的是妖将大人手下小妖,大人特地备了酒宴,只恭请上仙过去了!”

李渊蛟见它这样客气,点头之余起了疑心,不动声色按在剑上,虽然有白榕狐作保,却不晓得这鹿妖实力如何,若是起了歹意,很难善了。

此行并没有带出法鉴,好在青尺剑中还有剑意封存,杀一只鹿妖不成问题。

‘既然找了白榕狐介绍,应该不至于设伏害我,若是如此不智,只能动用剑意了。’

当下只驾风过去,两头竟然都是妖物低头垂首,齐刷刷一片恭恭敬敬地排开迎接他,大多是獐麇马鹿,左右两边都是毛色相近,很是对称,把人族那一套学了个十成十。

李渊蛟有些怪异地一路驾风过来,巨大的白色榕树下摆了三个案台,最上首是白榕狐,翘着脚躺在案台上,口中叼着灵桃,看起来很是舒适。

一旁站着一中年人,棕发乌眼,长发披散,身后背着大盾,筑基中期修为,应是那鹿妖了。

案上灵桃灵杏、果酒鲜花,摆得整整齐齐,李渊蛟刚落下,这鹿妖化作的中年人立刻迎上来,客客气气地道:

“在下大黎山路垦,见过道友。”

这中年人脸庞很小,眼睛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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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杜李渊蛟。”

李渊蛟上下打量一眼,见他眉宇之间清气翻涌,与那猪妖截然不同,多了些好感,先是向着白榕狐一拜,恭声道:

“渊蛟见过前辈。”

不说李渊蛟已经见识过白榕狐在洞中的手段,光光是白榕狐与李通崖的交情就足够让他恭敬的了,突破了筑基也不拿大,客客气气。

狐狸朝着他点点头,一翻身,提溜地窜到案后,答道:

“上次那猪妖之事已经打点好了,猪妖的家底不够,我还补了几块灵石,请了这位道友过来。”

白榕狐指了指鹿妖,介绍道:

“这位是路垦,我洞中好友,是个和善的妖类,今后你家大可在周边活动。”

李渊蛟道了一句谢,连忙从储物袋中取出十枚灵石补给白榕狐,白榕狐取了六枚收起,捏着个灵桃,边吃边道:

“两位聊着,我还有要事。”

于是驾风而起,避开远去,鹿妖路垦这才回过头,开口道:

“小妖先时在南麓修行,也早早听闻贵族威名,如今得见,果然不同凡响。”

李渊蛟只略略点头,路垦引他人入座,这才取出一玉盒,捧上前来,笑道:

“此乃【乾岩明果】,乃是一味宝药,算是小妖见面礼,今后要在北麓修行,劳烦贵族多多指点……”

李渊蛟掀开玉盒一看,里头躺着一枚橘红色的石珠,没有气味,光芒也很淡,路垦连忙道:

“道友莫要看它不起眼,此果对修行土石一道的修士大有裨益,能辅助修行,辅助突破,用来铸造法器有许多神妙,空口服下,也能止血镇伤,吊住性命。”

李渊蛟微微摇头,答道:

“道友能修成筑基,想必年岁也不小,越国少有土石一道,唯独一门玄岳,这宝药…我家还有一味【宛陵花】,如今也算得上出名,一样能吊住性命,却不是很用得上。”

路垦微微低头,有些失望,在袖中摸索一阵,取出两只如同小树般的巨大鹿角来,温声道:

“是我欠考虑了,这两只角是我筑基时褪下,分量十足,可以拆解成兵器,打造出数十炼气法器…”

路垦本打算把这两样打造成自己的法器,一直收藏着,如今拿出来,有些依依不舍的模样,李渊蛟却不打算为难他,白榕狐话说得明白,这妖物是白榕狐自己人,面子还是要给,只问道:

“道友可晓得【血暾果】?”

“【血暾果】?这名字倒是很陌生。”

路垦听他有所求,顿时放松不少,喜道:

“我虽然从未听过这宝药的名称,可道友算是问对人了,我年纪大些,在众妖中还有些份量,让我替道友在群妖之中问一问,自然没有问题!”

李渊蛟点点头,把李曦治寄回来的信中描写的【血暾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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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友多少年岁了?”

路垦得了他的吩咐,悬着的心已经放下来大半,轻松许多,答道:

“如今已经五百多岁,若从有灵智起算,也有四百余岁。”

“当真不容易!”

李渊蛟答了一句,路垦虽然五百多岁,却还是一副中年模样,正当年富力强,显然寿命高达千年,羡绝旁人,路垦叹道:

“道友说得不错,我等妖物寿命虽然长,却有几个能活得久的,没有背景的早早被抓去杀了吃了,我等算是有背景,也不过是明码标价的货物罢了。”

李渊蛟暗自点头,忖道:

‘看来这些妖将大都明白得很…只是无能为力。’

路垦笑了笑,客气地道:

“我还未开化之时,随蕈林原上的鹿群修行,那时青池才刚刚立宗,袁氏不过立足蕈林原几十年…后来蕈林妖洞被袁氏所破,我便来了大黎山。”

“大黎妖洞中本有一位是我的至交,故而几百年来托他保全,后来他突破紫府失败,身死道消,我便被放下来为妖将,也当了几十年了。”

这鹿妖虽然活得久,却大都在林中修行,看起来没有太多心计,健谈得很,李渊蛟拱拱手,答道:

“原来道友在洞中还有背景。”

“哪里的事!”

路垦摇头,开口道:

“道友…在下说句不好听的,贵族的剑仙也曾效力青池,如今能得青池庇护否?洞中也是这般,更要残酷得多,若非我自请出洞,恐怕迟早要被分食。”

李渊蛟点点头,听闻他足足有五百岁,顿时起了心思,连忙问道:

“道友也晓得…四百年前的大战?”

“震动这样大,我自然是晓得的,故友一个个凋零,如今知道这事情的也不多了。”

路垦点头,看着李渊蛟期盼的眼神,答道:

“金羽宗、青迟门围杀那李江群,打得日月无光,筑基修士围得水泄不通,结阵封锁太虚…青迟魔门成立五百年,唯独此战竭尽了全力,动摇了根本。”

李渊蛟皱眉道:

“不是三宗七门?”

“三宗七门?”

路垦愣了愣,道:

“怎么可能!自然不是…修越与雪冀应不曾出手…玄岳与长宵更是后来才成立,除却站在李江群这一侧的陵峪门,只有金羽宗与青迟魔门联合鸿雪、离炽、戊竹三门罢了。”

“道友请详述!”

李渊蛟连忙追问,路垦点头道:

“当时打得日月无光,金羽、魔门还好些,鸿雪、离炽、戊竹三门的真人被洞骅真人杀得所剩无几…那戊竹门真人足足逃出万里,遁到了东海之上,同样吐血暴毙,便宜了东海修士。”

“鸿雪门幸存下来的真人得了洞骅真人的仙剑,却同样在半路身亡,仙剑自此不知所终,一度让江南江北的修士四处寻找,浮想联翩。”

路垦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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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骅真人虽死,却让三门道统灭绝,青池与金羽恐惧百年,当真算得上天骄了。”

李渊蛟消化了这消息,低声道:

“只是…为何要杀李江群?”

“谁能想得到呢?”

路垦摇头,面上满是疑惑,答道:

“明明李江群是自顾自在湖上修行,金羽与魔门时不时还求到他头上,洞骅真人都很是客气地帮了…一时传为美谈,一夜之间就翻了脸!非要他死不可!”

这鹿妖叹了口气,答道:

“紫府、金丹修士的心思,又哪里是旁人能读懂的?就像这魔灾…一众江南紫府眼睁睁看着…谁知道打什么主意。”

李渊蛟暗暗点点头,漫不经心地道:

“洞骅真人用的什么法器?”

“还能是什么!”

路垦笑道:

“当然是剑…”

“仅有一剑?”

“仅此一剑。”

路垦点头回答道:

“一剑斩得紫府暴毙,神通消弭,斩得大黎山落叶如雨、望月湖水升三尺。”

“我那时不过练气,印象极深。”

路垦顿了顿,面露难忘之色:

“洞骅真人已经是紫府巅峰,一夕身死,海内三夜不见明月,天空乌黑如墨,我足足三夜不得修行,躲在洞中,唯惊恐而已。”

‘不见明月…’

李渊蛟心中一松,惋惜道:

“这等天地异象,恐怕离金丹不远了。”

他嘴上附和着路垦,心中疑惑:

‘仅此一剑…仙鉴当真不是洞骅真人李江群的法器!如若是月华元府之物…除却李江群…难道还有别人?’

又与路垦聊了几句,李渊蛟心不在焉,嘱咐道:

“我那【血暾果】道友帮着寻一寻,若是能找到一枚,我家必有酬谢!”

“放心…放心…”

路垦满口答应,李渊蛟点头道:

“道友尽管尽力去找,我家不只需要一枚,不必担忧。”

路垦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连连点头,李渊蛟这才驾风离去。

李渊蛟腾云驾雾离去,路垦松了一口气,坐回位上,看了看面面相觑的手下,摆手道:

“都散了吧!”

一众小妖拜别,路垦看着李渊蛟不曾动过的果酒,添回自己的玉杯中,啜饮一阵,狐狸便驾着妖风自远而近,停在跟前。

“见过公子!”

路垦连忙下拜,白榕狐则无趣地摇头,答道:

“还有什么公子不公子的,义父一死,你我都没了靠山…不过是在此地苟延残喘罢了…”

路垦低声,答道:

“公子只要突破筑基,便可以得狐族白姓,重回妖洞,莫要妄自菲薄…”

白榕狐不接他话茬,往树下一躺,两腿搭在案上,转了话题问道:

“那李渊蛟如何?”

路垦思量一阵,答道:

“我见过的妖类不少,却很少跟人打交道,只觉得此人与蛟蛇相类,不好得罪…被惦记上更是难受…最好与之为善。”

白榕狐甩了甩尾巴,答道:

“好在你不吃人,又有我的情面在,他不会动你…等我闭关,你好自为之,多多配合着。”

路垦点点头,白榕狐打了个哈欠,喃喃道:

“这十几年我修行飞快,已经可以选个日子闭关,突破成功便最好,若是失败,你性灵完好,便投入李家门墙罢…”

话音刚落,他已经迷迷糊糊睡过去,路垦坐回案上,抿起果酒来,沉思良久,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403章承明辈

青杜山。

青杜山搬来已经近十年,地脉变迁,两旁已经隆起三座小峰,高低错落,最高的约有百余仞,刚及青杜主峰的半山腰,矮的也有五六十仞,建了好些房屋。

最高的佐峰称作符峰,常年留给李玄宣居住,上头跟着住了几个符道的学徒,至于低矮些的,留给了小宗的李岨、李兄弟。

这两兄弟如今都已经成玉京,跟着李曦峸在族中治事,听闻都算可靠。

‘曦峸行事规矩,两兄弟也是从小在青杜洞府中养大的,忠心可靠。’

李渊蛟驾风落回青杜山中,山顶上洞口灯火明亮,两人在门前守着,他顺着石阶一路向下,豁然开朗,明堂堂好大一片洞府。

此处自然是当年的蛇妖洞府,如今的青杜洞府,被李家修整了几十年,壁上一个个洞口很是规整,虽然灵机并不浓郁,但是胜在宽广庞大,可以容纳数名筑基修士修炼。

供养筑基的负担重,故而世家对于地盘的要求很高,多亏了李通崖多年前占下此处,如今李家眼看筑基渐多也不至于无处修行,反而不是问题了。

‘乌涂山火脉已经建成,玄岳门的孔孤隼还在乌涂看护,使之渐渐稳定,曦明着手搬过去…清虹又闭关,难怪这样冷清。’

正看着,李曦峻驾着风过来,恭声道:

“见过仲父。”

李渊蛟点头,问道:

“何时闭关突破?”

李曦峻行事稳妥,已经在练气五层停留了一段时间,打磨修为,如今见他气息厚重,已经很精炼,恭声道:

“便是这几日了”

李曦峻与李渊蛟在青杜洞府中逛了一阵,有一处隐隐传来人声,李渊蛟道:

“前边是……”

“承明辈的孩子们,大都已经入府修炼。”

李渊蛟突然明白过来:

“不知不觉又过去十多年,承明的晚辈长大了……”

两人驾风上前,小院之中正聚集着一群少年,一对相互捉着对招,呼喝不止。

一众少年少女,自然是家中承明辈的孩子了。

李渊蛟甚至是第一次见这群孩子,手中轻轻一抚,隐匿了身形,这群孩子连玉京轮都未修成,自然用不上玄纹瓶。

李曦峻前些年闭关,他修行刻苦,活动的时间不多,同样不曾见过几次,当下也掐了个术法,隐匿身形,站在云端看着。

这群孩子小的才六岁,大的不过十五六岁,修为在胎息一层玄景轮到胎息三层周行轮之间。

“难怪峸哥说是并无高出一筹的人物,这些孩子的修行天赋大都中上。”

曦月辈天赋最差的李曦峸十五岁时也有周行轮了,承明辈虽然人丁兴旺,大多是出自小宗抬上来的大宗子弟,除了李曦峸几个曦月修士还未生子,故而看起来并无异禀之人。

李曦峻目光在院中十几人身上停留,也无气质出众之人,只是年纪最大的那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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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毛浓密,眼神烁烁,手中持枪,站在院子之中,又是年纪最大之人,管着一众兄弟姐妹,众人敬服。

李曦峻仔细盯着他看了看,见他收拾好众兄弟之间的对局,指点幼弟,拖着伤者疗伤,觉得还有些意思。

看向一旁的李渊蛟,族叔专注非常,下头的少年少女聚在一起聊着天,李渊蛟有了几分欣然之色,当下驾风落下去。

……

“辽哥!”

李承辽今年十六岁,在诸子中年岁最长,眉毛浓密,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只举着剑站着,一众子弟正修炼完毕,被他招呼着围坐在一起。

等到兄弟姐妹都坐齐了,李承辽这才坐在正中,其中一人道:

“辽哥,今日说甚么仙基?”

李承辽只道:

“你们一个个都来问我,家中成就筑基的法门就那么几种,至于何等神妙,自行去修不就好了?”

“兄长,你这话好没道理。”

一旁的女孩笑了笑,眼圆眉弯,开口道:

“家中才几人筑基?你是嫡脉天赋高,修什么都能成事,我等天赋不如伱,也就听个乐呵,哪里能修到?”

一众少年少女轻轻点头,都有颓然之色,角落一小孩却开口,脆声道:

“宫姐这话没意思,我父亲说高祖父二十余岁才突破玉京,照旧是成了【浩瀚海】,筑基可不只看天赋。”

对于这群十几岁的少年少女,筑基已经是难得的大神通者了,仙基又各有神妙,口口相传,越传越神乎玄妙,自然是一个个心心念念都是筑基。

李承辽点点头,很有些长辈口气地道:

“承说得是,大家用心修行,大家都是大宗子弟,又入青杜,纵使不得筑基,再怎么样也要修出个练气,万万不能丢了自家各脉的脸。”

一众子弟应声答是,很是和睦的模样,虽有几个少年很是较劲地对视一眼,气氛还算好。

李承辽笑着看了看一众兄弟姐妹,又开口道:

“我却听闻族中新得一法,唤作《雉火长行功》,乃是堂堂四品法门,吞服【长行雉火】,修成仙基【雉离行】。”

一旁的女孩李明宫连忙问道:

“又有什么神妙?”

“我怎么晓得?”

李承辽没好气地应了一声,少年们嘻嘻哈哈地讨论起来,满眼都是向往之色,李承也浮想联翩,低着头沉思不语。

李曦峻侧身站在李渊蛟身边,轻声道:

“都还算不错,至少都是在青杜洞府中长大的,日日教导,没有纨绔之辈。”

李渊蛟微微点头,一旁的侄儿惋惜道:

“只可惜这些孩子天赋虽然比父辈好了许多,却都中规中矩,筑基的希望很小。”

李曦峻的话很委婉,实际上这群孩子如果没有什么奇遇恐怕连练气九层都摸不到,李渊蛟嗯了一声,眼中难得柔情,笑道:

“昔日叔公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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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

李渊蛟微微一顿:

“这些孩子都不曾得仙器眷顾,可为砥柱,不能为首。”

李曦峻低头垂眉,李渊蛟笑道:

“下去看看。”

李承辽正拾着地面上的木制兵器,耳边兄弟们喧闹的声音突然消失,四周静得落针可闻,只有李明宫紧张兮兮的声音:

“辽哥…辽哥…”

李承辽被左右这么一唤,应声抬起头来,这才发现面前站了一青年,白衣潇洒,身后负剑,气质出尘。

他目光一下激动起来,紧张地道:

“辽儿见过季父!”

李曦峻顿时一愣,这才发现这孩子是自己兄长李曦峸的长子,自己曾经也见过的,刚出生时还未取名字,只是一晃十年,已经认不得了。

“你叫李承辽?”

他略有些尴尬,温声道:

“辽儿…来…见过叔公。”

李承辽这才发现李曦峻身侧还有一中年人,眉距较短,眼睛有些细长,一身黑袍简洁,身后负着一剑。

‘叔公?!’

能被李曦峻这样恭敬地称呼为‘叔公’之人还能有谁?加上李渊蛟这身穿束,李承辽顿时又是敬畏又是狂喜,难以置信地下拜,乃至于有些颤抖:

“承辽拜见…叔公!”

一众少年少女刚刚抬起来的头一瞬间又低垂下去,连眉来眼去也不敢了,一齐下拜,齐声道:

“晚辈拜见叔公!”

李承辽的目光过于崇拜,引得李渊蛟微微移开目光,手掌轻轻一抬,把一众人都托起,心道:

‘若是通崖叔公在此,这群小崽子不得高兴疯了。’

心中念叨,李渊蛟对自家人向来很和气,温声道:

“都是哪一脉的大宗子弟?”

“仲脉嫡长,李承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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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辽先起了个头,一旁的女孩李明宫是长姐,恭声道:

“伯脉渊完支长姊,李明宫。”

“仲脉渊云支幼季,李承。”

“……”

十二人按着年岁答了,李渊蛟点头,算了算年岁,天赋最好的李明宫、李承几人也不过与李曦峸相仿,当下只轻声道:

“且都努力修行,族中的诸多功法,除却几样灵气太难收集的…你等都可以读一读,选着自己中意的功法来修行。”

少年们应声,李渊蛟在地上散落的一众兵器上一看,果然不是枪就是剑,偶尔有一两把弓,嘱咐道:

“喜好什么兵器大可拿来学习,不用只盯着这三样,家中各个兵器都要有人能学得会,族中可以去坊市上替你们找技法。”

言罢轻声道:

“可曾杀过人?可曾杀过妖?”

见一众子弟皆摇头,李渊蛟心中有了计较,向着李曦峻道:

“同曦峸说一声,如今家中练气众多,在各府各镇抓到的胎息妖物不要轻易杀了,送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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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李曦峻笑着应了,一众承明辈却不觉得害怕,都是跃跃欲试的模样,李渊蛟顿了顿,沉吟道:

“至于杀人…以后有的是机会…也不必这样早…”

李家死去的嫡系不说,光是意外死去的客卿与修士如今已经有五十余名,或是被妖兽所杀,或是被路过的散修魔修所害,江南虽然比东海平静,杀人夺宝这种事情还是处处可见的。

李渊蛟指点了孩子们的修行,又在李曦峻乐呵呵地请求下无奈展示了【泾龙王】给晚辈们看。

李承辽等人刚开始还在欢呼着,等到青灰色的蛟蛇张牙舞爪,骇得他们面色苍白,一个个丢了武器坐倒在地。

否决了李曦峻把仙基分化为蛇虾蟹鱼把一众承明辈胖揍一顿的建议,李渊蛟带着李曦峻飘然离去,腾云驾雾,消失在洞府上空。

两人离去许久孩子们才缓和过来,却对筑基的威势更慕了,李承辽心中怦怦直跳,在看向左右的兄弟姐妹,都是激动非常。

“来来来,修炼去!”

李渊蛟这头看着身旁李曦峻乐呵的模样,终于吭了些笑声,他闷声道:

“还真是亲姑侄,你这玩闹起来和清虹一个模样!没个正形。”

李渊蛟轻声道:

“小时候她非要用枪去勾桃,又骗云弟去接,砸得云弟哇哇直哭,她还乐呵地笑着,每每要修哥儿笑着来骂才肯罢休。”

李曦峻抿嘴一笑,李渊蛟眼中的笑意他看得明明白白,大哥不说二弟,只乖巧听着,嗯嗯地应。

李渊蛟说了两句,从回忆中挣脱出来,后知后觉自己失态,又变回沉沉的模样,只是语气温和许多:

“孩子们都不错,可爱得很。”

李曦峻也拱手,轻声道:

“玄宣叔公的事情我已经问过明弟了,他一直想见一见您。”

“好。”

李渊蛟沉声道:

“我这下便过去。”

李曦峻点头告退离去,先向乌涂山驾风而去,提醒一声李曦明,省得让李渊蛟撞见些尴尬事情。

李渊蛟心中自然是明明白白,只是知道是知道,他也不愿当面撞破,等着时间差不多,这才慢一步落向乌涂山。

乌涂山。

李曦明早已经收拾着等着,叔侄俩落座,李渊蛟听他恭恭敬敬地把事情说完,强忍着问“是不是曦峻教你的”的冲动,沉声道:

“事情是不错…衡祝门此道已经经营多年,你大父如何说?”

李曦明连忙道:

“曦峻去问过了,老人非要先把未来两年的符箓画完再走,还要再拖一段时间。”

“愿意去便好。”

李渊蛟上下打量他一眼,赞道:

“不错,快练气七层了。”

李曦明连忙道:

“本可以突破,只是想着近来进度实在太快,只恐根基不稳,故而还未突破。”

“嗯。”

李渊蛟点头,李曦明在修行方面受到的教导是合萧李两家之道,不至于犯这种错误,

他目光在院中一扫,便见着角落还挂着一画,画完了大半,画上乃是李曦明倚坐的模样,一身白衣,面上的表情很是平淡。

李渊蛟微微眯眼,轻声道:

“画倒是惟妙惟肖。”

李曦明有些尴尬地点头,李渊蛟偏头看向他:

“可还喜欢?”

李曦明一愣,答道:

“不过是一幅画,哪有喜不喜欢的。”

李渊蛟只叹了口气,负手出去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404章韩适桢(感谢天地晨光的盟主~)

李渊蛟在青杜山上修行半年多,修为虽然又有精进,距离突破筑基中期还是遥遥无期,毕竟筑基不同于练气,几十年突破一次都是常有的。

“父亲还是不曾出发,总是要忙前忙后,把事情安排好才肯走。”

李玄宣折腾了半年多,还是迟迟没有出发,李曦峻也没有催他,只耐心等着,毕竟采集寒水不是什么大事,恐怕催急了露馅。

李清虹正闭关,家中没有镇守之人,李渊蛟不方便太过入迷,时时出来修行法术与剑道,正读着剑典,李乌梢驾风落进来,一身黑袍。

李乌梢千恩万谢地得了那枚【清云麋果】,吞服修炼,黑袍底下已经暗暗浮现出两道黑漆漆的影子,估摸着再过上一年半载,两条钩子将会长成。

李乌梢道:

“家主,有二人落在山前,说是东硫岛韩家前来拜访。”

李渊蛟有些讶异,反问道:

“东硫韩家?”

这韩家李渊蛟也有所耳闻,自家祭祀之时所用的筑基妖物正是在这东硫岛一带捉拿,李渊蛟在那一带停留过,有些了解。

东硫韩家是老牌世家,与袁家相类,筑基修士不少,在东海打下很大基业,李渊蛟自然要亲自来迎,当下收拾了衣着,飞出洞府。

院中正站着两人,都是筑基修为,为首者是一青年修士,相貌平平,衣着古朴,后头则跟着一汉子,身材高大,虎背熊腰。

李曦峻正在院中陪同着,与那青年聊得热闹,两人都是笑意吟吟,很是和睦。

看到那汉子,李渊蛟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拱手上前,开口道:

“青杜李渊蛟,见过道友!”

这青年啊了一声,目光很快地从他面上划过,答道:

“失敬,在下东硫韩适桢,忝为韩家少家主,见过道友!”

李渊蛟点头回礼,引两人入座,韩适桢很大方地笑了笑,客气地道:

“前些日子族叔病重,我族兄前来贵族求药,冒犯了贵族,今日特地上门赔罪,备了些薄礼,还请道友哂纳。”

说着扯过这大汉,解释道:

“我这族兄脾气向来暴躁,当时又是火烧眉毛,生死关头,故而说话冒犯了些,还望恕罪……”

原来这大汉便是年前前来求药的筑基修士,当时无礼蛮横,被李清虹稍稍拿捏了一番,如今低垂着脑袋,连连告罪。

两方都是世家,自然不会为这小小的事情动怒,李渊蛟推辞了两句,开口道:

“没有的事,道友求药心切,我都能体会,不打紧。”

韩适桢硬将一枚玉盒递过来,李渊蛟让李曦峻收下了,问道:

“不知贵族长辈…”

“哦。”

韩适桢微微摇头,答道:

“他没能撑过去,虽然服下了多道续命药材,可受的伤实在太重,终究是仙基溃散,化为灵蜕了。”

李渊蛟见两人不着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白衣,本以为是救过来了,贺喜两句,不曾想问道了痛处,应是东海没有披麻戴孝的习俗,只能告罪:

“节哀…”

“不打紧。”

韩适桢笑了笑,温声道:

“族叔虽死,却为我家带回了宝物,比一筑基修士有用得多,算是好事!”

李渊蛟叔侄微微一滞,韩适桢则看了眼两人的面色,这才反应过来,生怕两人起了恶感,解释道:

“我东海风俗如此,与海内有些不同…还请勿怪。”

李渊蛟只点点头,区区一赔礼自然不值得韩适桢跑一趟海内,只静候他下文。

果然,短暂的礼节问候过了,韩适桢径直道:

“贵族的【宛陵花】,每年有多少产出?”

‘原来是为了【宛陵花】!’

李渊蛟顿时明白过来,主动权到了自家手中,稍稍放松,沉声道:

“三年一开,一开十四朵。”

“好!”

韩适桢大喜点头,开口道:

“道友在海内卖这花,大约多少收入?”

李渊蛟听到这,已经估摸着猜出了他的想法,答道:

“这些年价位有所上涨,一朵两枚灵石左右。”

“害!”

韩适桢刚刚拿起玉杯,听了这话重重放下,里头的茶水一点未动,惋惜道:

“道友!这价可太贱了!这可是吊命忘忧之物!”

他劝道:

“你海内歌舞升平,从来没有什么大的劫难,下面的散修也就罢了,你我世家心里明白得很,所谓魔灾不过是场闹剧!”

“无非是我东海的宗门拉高了血气的价格,三宗七门釜底抽薪之计罢了!这宛陵花在这样光明和平的地方,怎么能卖得起来呢?”

‘光明和平……’

李渊蛟听得嘴角一抽,倒是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若有所思地道:

“釜底抽薪…”

“正是!”

韩适桢叹道:

“海外妖族近年索食愈急,叫血气怨气、魂精魄水之价飞涨,东海修士自己尚不够用,哪里还能输入海内?”

“于是三宗七门便放宽了入海口的管束,让海外散修入内,再自导自演了魔灾,以自家高品级的魔修杀灭凡人与散修,既能铲除异己,主导局势,也能吃个饱。”

韩适桢侃侃而谈,默默关注着李渊蛟的神色变化,李渊蛟只抿茶,配合着点头。

“如此一来,宗门吃肉,世家喝汤,还能占据道义——听说此物在你们海内是很有用的。”

韩适桢调侃一句,笑道:

“这些年的魔修,贵族也吃了不少了吧?听说一个个富的流油,连胎息都有十来枚灵石,我等的是羡慕得很!”

李渊蛟沉沉一笑,答道:

“是杀了些魔修。”

韩适桢侧目去看李曦峻,却见这少年也是含笑点头,比李渊蛟还要自然,心中终于肯定了些:

‘李家在青池还真有些背景,李渊蛟心思深沉看不出,李曦峻却太年轻,明显是早就晓得了。’

当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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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下就说,这海内灵机都在那几座仙山,其余之地凡人多修士少,能有多少筑基?又能有几人斗法濒死?这【宛陵花】啊,就该到东海来卖!”

李渊蛟点头,顺着他的话和气地道:

“不知道友打算怎么个分成?”

“爽快!”

韩适桢笑道:

“十枚灵石一朵,我七伱三!”

李渊蛟叔侄都是一滞,被他这一转手卖出五倍高价的手笔一震,李渊蛟沉吟不语,李曦峻立刻道:

“前辈未免太贪心!”

韩适桢摇头,很有把握地道:

“贵族亦可以自己去卖试试,恐怕今天才放出消息,明天据点就被人攻灭了!东海可不和你讲什么道理!”

“我家帮着卖这灵物,可是把前后的觊觎目光通通揽到了自家身上!如果不是我家在东海还有些分量,定然是不敢做的!”

李渊蛟去过东海,心中有计较,当下答道:

“五五分成。”

“最多六四。”

韩适桢很是肯定:

“明人不说暗话,我这人不喜纠缠,说多少便是多少。”

“好,不过在下有一点要求。”

李渊蛟点头,韩适桢则看着他正色道:

“道友请讲。”

李渊蛟声音平缓:

“我要的是售卖【宛陵花】所得四成,道友可不要从我这四枚灵石买走,自己再奇货可居,卖出高价。”

韩适桢愣了愣,像是被猜中了心思,闷声笑起来掩饰尴尬,哈哈道:

“好好好,道友不类海内修士,这心思倒是像我东海人士!”

两人商议一阵,定下了明年的货量,李渊蛟嘱咐道:

“切记这花不可闻哭声,闻之则谢,不可用金玉之属触碰…”

韩适桢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说了几句客气话,很是突兀地道:

“不知令妹李清虹可曾婚配?”

李渊蛟也习惯了他的风格,直言道:

“小妹功法特殊,不能行嫁娶之事,还望见谅。”

“是在下唐突了。”

韩适桢面不改色,微微一点头,李渊蛟抿了口茶,低声问道:

“韩道友…不知东海可有我海内世家落脚,开辟分家?”

李渊蛟去东海之时,也特地寻过,只是这些世家毕竟在三宗七门之下,明面上是不能在海外立足,恐怕都不是用自家的名头。

如今韩适桢这地头蛇在此,李渊蛟自然要好好问一问。

“自然有的。”

韩适桢耸耸肩,答道:

“也不多,大多是紫府仙族,寻常世家纵使有足够多的筑基修士也很少在海外立足…只在坊市中有一席之地罢了。”

“东海不比海内,岛屿是种不出灵稻的,危机四伏,坊市被三宗七门定下了,不准开设,一旦在海外建立势力,可就不归三宗七门附属,谁还能让你回来?一个个仙基都是有数的,三宗七门可不傻。”

韩适桢看着他的脸色,轻轻摇头:

“此中虽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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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蛟暗自点头,打听了些消息,韩适桢一一回答,带着人告辞离去。

李渊蛟一路送出地界,回到山中,这才有了笑颜,李曦峻贺喜道:

“这下多出十余枚灵石,家中每年共计能有二十枚灵石盈余,做什么都方便许多了。”

“不错!”

李渊蛟暗自点头,沉声道:

“此人谈及魔灾之事…倒也有点意思,应该是海外大世家对魔灾的看法,可以参考一二。”

“正是。”

李曦峻开口道:

“海内紫府虽然沆瀣一气,却不完全同心,魔灾一事由青池主导,各方角力,兴许有其他方面的计较。”

叔侄俩交谈一阵,李曦峻道:

“叔公的符箓算是将画完了。”

李渊蛟吩咐道:

“叔公之事,还要麻烦你同他走一趟,你且闭关突破,随后便出发。”

“是,仲父放心。”

李曦峻应了一声,转身往青杜洞府之中闭关去了。

李渊蛟则独自在院中抿着茶,心中忖度着:

“清虹也将出关了…空衡是筑基修为,两人来去也不过小半年,应该不至于出事…”

他在位上坐了几息,把玉杯轻轻一放,终是下定了决心:

“不过小半年,还是驾着玄纹灵雾跟着走一趟,承明辈并无出类拔萃之人,曦峻乃是承上启下之人,万万不得有事。”

当下把李乌梢招过来,给他交代了几句,帮忙着看家,自己则拿出剑典读起来,只等李曦峻几人出发。

……

出了青杜山,韩适桢两人往北而行,身后的汉子开口道:

“公子,李家人好似有意在海外立足。”

韩适桢点点头,轻声:

“倒也不稀奇,他家在青池有背景,可以轻易出入东海,想寻一处退路也是正常的,东海有多少势力是海内退出来的?”

“更何况剑门与纯一道、赤礁岛为了【青松观遗址】打得不可开交,乱成一团,正是入海的好时机,我若是李渊蛟,我也想着这主意。”

这彪形大汉点头附和,有些担忧地道:

“只希望他家能识相一些,不要傻乎乎的落脚在我家周边…两家这才结下一些情谊,可莫要因为这个伤了感情。”

韩适桢摇头,很是果断地道:

“断然不会…我见着李渊蛟是个谨慎低调的,他家如果要落脚,也是要找个人迹罕至的荒岛,宁愿苦一些累一些,也不愿意暴露在人前。”

汉子叹气,感慨道:

“这穷破地方,也不知道我家何时能在海内立足。”

“等着老祖紫府吧!”

韩适桢应了一句,笑道:

“也不是没有机会,海内和平富庶,有三宗维持秩序,谁不眼馋?那唐元乌、长霄子不都是海外来的?到时候七门大可添个东硫门,最不济也能多个仙族韩家。”

“至于李家。”

韩适桢道:

“毕竟是地头蛇,结交一番有好处,如若我家有上岸的机会,还需要这些世家帮衬,若是老祖突破失败,也能请动几位筑基守岛。”

“是!”

汉子应了一声,很是恭敬,低声道:

“公子思虑周全。”

韩适桢并没有注意他拍的马屁,只有些犹豫不决:

“【青松观遗址】的事情越闹越大,只希望不要引来三宗插手…最好让剑门与纯一、赤礁三个紫府势力一直这样纠缠下去,我等日子也舒服些。”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405章消息传来

青杜洞府。

紧闭的石门缓缓打开,李清虹轻盈地踏步出来,气息平稳雄厚,身上的雷霆收敛许多,只在发梢与衣角有点点寒光。

闭关这段时间,李清虹将修为稳固,相较于先前突破时的璀璨夺目,如今显得不那么耀眼,已经难以一眼看出她的仙基。

李渊蛟已经同她说好了,驾着玄纹灵雾跟着李玄宣三人前去衡东郡的【衡祝道门】,李清虹便出关看家。

当下驾风出去,足着玉靴,踏着紫电落下,李曦峸正在中殿处理事务,案上堆了两堆信件,看起来很是忙碌。

李清虹这才落下来,殿中哗啦啦跪倒一片,李曦峸也连忙起身,恭声道:

“姑姑出山了…那祈引雷坛已经在打造,还有六成的工期,一年之内可以完工。”

“好。”

李清虹和气地应了一声,她的仙基【玄雷泊】有祈雷引电之效,只是还不知有没有效果,只能先打造高台试一试。

李清虹早些时候便派人前去打造高台,这高台很是麻烦,要刻录阵纹、收集灵物、打造出六边六角三十六样铜器,纵使筑基修士也要花上好一番功夫。

好在李家人手多得很,李清虹只把图录阵纹刻录了,自然有李曦峸差人去办。

李曦峸应声,从案上取出两张小信,恭声道:

“家中来去徐国、赵国的玉庭卫传回来消息,请姑姑一观。”

李清虹纤手一招,两封信已经一前一后在她面前展开。

一封是赵国的消息,【离火枪】楚逸在赵国一路向北,灭了三门胡羯贵族,破了大小寺庙六座,面对一众追兵临阵突破紫府,随后拜入落霞某峰,入山修行。

李清虹看得乍舌,寻常筑基突破紫府不知道要做多少准备,又是寻一处适合的地方闭关又是寻找各类灵物设阵,还要等着天地间的灵机与仙基相契合。

就算做了如此多的准备,还要备下各类丹药,在重重大阵中闭关多年。

‘这楚逸突破起来倒像是玩闹,说突破就突破了…区区闭关数月便突破紫府,简直闻所未闻。’

’他已经突破紫府…前后也不过十年吧…又突破得这样儿戏…是金丹转世无疑了。’

楚逸突破筑基到成就紫府不过堪堪十年,几乎明摆着告诉天下人他楚逸就是金丹转世,三门胡羯贵族与六座寺庙无非是释修一方推出来的牺牲品和看不懂局势的可怜人。

“十年…当真是金丹手段。”

只是信中并没有提及楚逸的仙基,也没有提及他的神通,想必是打听不到这样的消息,让李清虹略有些遗憾。

‘落霞山与江南几乎不来往,楚逸进了山,想必是坐回他的金丹果位上去,不再归来了。’

至于灭门的豫馥郡世家、屠灭的势力自然没有人在乎,李清虹扫了一眼记下来,再看另一封小信:

说的是北边大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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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据这散修所说,这魔修修为并不高,偏偏其中一人手持一面血色宝镜,威力很大,后头还附上一许多问出来的消息。

“血色宝镜?!”

李清虹目光一下冷下来:

“张怀德?!”

李曦峸点了点头,低声应道:

“据那散修所描述,应是此獠无误了!”

当年魔灾有一群魔修西来,其中便有张怀德、裘籍等人,杀了田有道,伤了李玄宣、徐公明逃之夭夭,张怀德是个有背景的,用了遁法全身而退,法器便是一枚血色镜子。

张怀德不打紧,那裘籍可是杀了胞弟李渊云,差点害死李玄宣的元凶,李清虹深恨着,只低声道:

“如今他什么修为?”

“据说已至练气九层。”

李曦峸硬着头皮答了一句:

“一众魔修都是练气修士,大多是练气中后期。”

他心中在想着接下来怎么劝姑姑,李清虹却面色犹豫:

‘兄长外出,家中战力去了个大半,这时候来了个张怀德?’

她虽然心中深恨,却明白恐怕这不是巧合,咽下这口气,轻声道:

“太蹊跷,再派人去探。”

“是!”

李曦峸点头应了,心中松了松,李清虹道:

“你派人查清位置,我让乌梢走一趟,再探查一二,张怀德背景不俗,说不准是三宗暗子,停留在此处必有蹊跷。”

李曦峸恭敬地应了,李清虹这才乘风而起,再三嘱咐:

“问清楚了!那散修投奔我家太过巧合,莫要轻信。”

李曦峸点头应是,目送李清虹离去,回到上首,翻了翻账本,看向下首的窦邑,轻声道:

“一百八十一斤,今年的【祢水寒铁】只有这些了么?”

窦邑已经头发灰白,看起来稳重得多,沉声道:

“回公子,只有这些。”

“好。”

李曦峸很是和气地让他下去,招了招手,身后的陈睦峰上前,李曦峸轻声道:

“这【祢水寒铁】与安鹧言报上矿脉变动的数目不对,你悄悄遣出玉庭卫去查一查…若是逮住了,先回来报我。”

陈睦峰已经与他配合多年,沉声道:

“这手段未免太蠢…这矿脉储量一查便知,少了多少和采出来的对不上号,必然有问题,怎么个私藏法?”

李家有《听查地庭》,矿脉变动一目了然,诸世家都少不了这手段,萧家等世家才能大大方方的把矿脉交给手下的附属家族去开采,根本无处私藏。

李曦峸摇头:

“矿脉上报是一百八十一斤,可我私下派人去库房里看了一遍,是一百九十斤,并无人私藏。”

“应该是见我初持家,偷偷试探了,我若是大动干戈,回头来再去库房计算一遍,这才会发现是一百九十斤了。”

“如此一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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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曦峸跟在李渊平身后近十年可不是白跟的,手段如何不说,至少能看破底下的那些弯弯绕绕,有些犹豫地道:

“你先去查,有了消息再报我,姑姑的事情要紧,此事放一放无妨。”

陈睦峰领命下去了,李曦峸思考一阵,起身驾风而行,往青杜山上去,绕了一圈,轻轻落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院里。

他敲门进去,李渊平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手中提着笔,仔细记录着什么。

李渊平看起来精神还好,只是手中颤颤着,有些拿不稳笔。

李曦峸这才上前,李渊平问道:

“伱欲如何处置?”

李曦峸迟疑一阵,答道:

“此事…小宗修士被当了替罪羊,应从小宗入手,许多兄弟很听从我,此事前后查明谁偷改了数目,应该不难…”

“不过查出另一只替罪羔羊。”

李渊平摇头,轻声道:

“我最后教你一次…”

“此次试探只为明白你喜好、试探你底线,麾下所有势力共同得利,大都默许、支持,那小宗修士也是小宗内部推出来的替罪羊…你若是从小宗入手,即是你亲和信任支脉,无论是依靠玉庭卫、从窦氏入手、从府峰入手都暴露你的喜好了。”

李渊平轻声道:

“此事最忌讳在于麾下一众修士利益一致,又与你相悖,小宗表面是受害者,却也是同意承认的,唯一受害的不过是那无辜修士。”

李曦峸认真听着,李渊平冷冷一笑,答道:

“你只需要派人去一趟库房,偷偷把那一百九十斤真的变成一百八十一斤,这群乌合之众自然不攻自破!”

李曦峸愣了愣,恍然点头,喜道:

“是了!”

他连连点头,喃喃道:

“这下牵扯可就大了!小宗定然坐不住,会怀疑是哪方弄假成真,只能反过来指认,七八种势力谁都吃不住,必然互相攀咬,我只需高坐上首,裁定一二,抑强扶弱,维持平衡……”

李渊平不曾应他,默默执笔书写着,李曦峸心中有了计较,深深一鞠,退出去了。

李渊平则计算着日子,撰写族史,等了片刻才见李清虹踏电驾风进来,坐在他身侧,朱唇一抿不曾说话,就这样坐着。

姐弟俩静静对坐,早春的凉风徐徐而来,李渊平与这个姐姐见面其实不多,也并未一起长大,他顿了顿,终于开口:

“张怀德一事蹊跷,还请长姐忍恨吞气…勿要冲动。”

李清虹只轻声道:

“我当然明白,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只怕恨事常忍,久了就容易忘却。”

李渊平闷哼一声,放下笔来,答道:

“故而要著史。”

李清虹看了看他放着的几页,开口道:

“曦峸虽然不甚强硬,好歹也是尽力了,十几年来的变化我都看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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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平点头,答道:

“我明白。”

……

李清虹在山上练了几日枪,北边的魔修还未打听清楚,已有一妖鹿自南而来,很是懂事地落在山前,先让安鹧言等人上报了,这才规规矩矩地入山。

说是要寻李渊蛟,如今兄长外出,只能李清虹接见,妖鹿在她面前四足一跪,口吐人言:

“禀报上仙,我家大人已经寻到【血暾果】的线索,还请前辈随我前去山中,与我家大人详谈。”

“好!”

李清虹面上浮现一抹笑容,点点头,将李乌梢从湖上唤出来,让他仔细看着家,自己则随着这妖鹿驾风入山。

李渊蛟与李清虹谈过这筑基鹿妖路垦,如今他已经在北麓设置了妖洞,选了一座并不是很高的山峰,山脚下很是平缓,迁来了好些鹿群。

李清虹与小妖才到了洞前,路垦已经很自然地迎出来,褐发乌眼,微微一愣:

“阁下是…?”

“在下李清虹,兄长李渊蛟因族务外出,便由我过来了。”

李清虹笑着应了一声,这鹿妖眸子一眨,点头道:

“在下路垦,见过道友。”

路垦见了她也不磨蹭,拱手道:

“令兄托我寻一味宝药【血暾果】,如今已经觅得线索,便来通报贵族。”

李清虹点头,他继续道:

“我多方打听,南麓的一位道友曾回信于我,称在泉屋山妖洞见过一虎妖展示此物,信中描述一一吻合,应是【血暾果】无疑。”

李清虹微微点头,路垦却甩了甩袖子,干脆利落地道:

“此妖在泉屋妖洞中还算有地位,可惜终究算不上什么大人物,很好欺负。”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你我这就驾风过去,抢了它的宝药,省得时间久了有什么变数。”

路垦很是理所当然:

“你我先抢了这灵果,再试一试能不能打死它,能杀了最好,不能杀便算了。”

“若是抢也抢不到,再试试怎么买下来。”

李清虹只好点点头,妖物之间毕竟不是同类,行事直接,更加赤裸裸不加掩饰,她问了一声:

“这虎妖是何修为?”

“筑基中期。”

路垦看了看她的面色,明白了顾虑,应道:

“他不过是个无道统的妖将,人族的法术又学不去,空有一身妖力罢了,仙子无须担心。”

他笑了笑:

“左右不过个把月,等道友见了便明白。”

李清虹点头,感知了气海雷池中玄雷,心中确实有把握,客气道:

“请。”

当下随着他驾风而去,两人飞上云层,路垦好似在估算她的年岁,叹道:

“贵族的传承果真精妙…你兄妹二人的修行速度纵使在世家中都算得上快了…叫我等这类几百年修行的老东西羞愧地很。”

李清虹谦虚几句,路垦复又道:

“不晓得道友是何道基?好歹一会要联手对敌,先通个气。”

说着这鹿妖先亮了法力,额上浮现出一对大角,声音也变得粗犷起来,驾着的妖风清新宜人,生机盎然,他沉声道:

“在下修的是【凌云木】,能治救、御气、养灵植培地脉,化身草木……”

他仙基一朝显露,驾风的速度明显快起来,李清虹轻点螓首,足下浮现出紫电,速度还要快上一筹,一身玉甲亮出紫色雷光,口中轻声道:

“【玄雷泊】,驱雷策电,除魔镇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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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李渊蛟早已经与她说清楚,李清虹毕竟与这鹿妖没有交情,不想说得太清,用八个字很是简练地概括了,路垦这才恍然,肃声道:

“原来仙子就是李家雷修,失敬!失敬!”

他的态度端正许多,客气地道:

“道友『玄雷泊』,正是那虎妖『飓鬼阴』的克星,此去手到擒来无误了。”

李清虹御着紫电,压低速度等他,确认了一句:

“泉屋妖洞…当真是可以这样随意?”

路垦点头解释道:

“越国境内不比南疆与东海,泉屋山或是泉屋妖洞,被南疆妖物称之为【罪流山】。”

他娓娓道来:

“泉屋本是一紫府妖王的居所,此妖曾是金丹坐驾,在南疆、江南略有薄面,居住在泉屋,每每南疆有妖洞破没、妖物受咎,泉屋妖王便以丹药相贿,把妖物捉来泉屋。”

“那时【东离仙宗】尚在,越国乃是四宗十二门,有弟子需着坐骑、要杀妖修法炼器,便自去山中。”

“后来这妖王消失不见,【大黎妖洞】代替了泉屋山,此山慢慢衰落下来,南疆却依旧时时有妖物落来泉屋山脉…成了南疆外逃的妖物驻足之所。”

李清虹听罢,心中有数,答道:

“原来是南疆逃出来的妖物…青池宗不去管他,想必也是乐见其成。”

“不错。”

路垦笑了笑,很有些感慨:

“此处也是个聚宝盆,青池宗故意留着,等着这些妖物逃带出宝物,无论如何周转,最后都是落在三宗七门与世家手中。”

“若是钓到什么大妖嫡系,那便是可以拿在手中要挟南疆的筹码,再不济也可以收为灵兽…此中好处太多,故而一直暗暗支持。”

李清虹皱眉,低声道:

“那此处岂不是青池宗的后院,若是杀了虎妖,恐怕还要打点宗内的关系…”

路垦微微一愣,摆手道:

“无伤大雅,这虎妖是个落魄户,早已经查明,否则也不敢带仙子前来…”

他在心中暗道:

‘怎么能不查明?你李家在青池中有靠山,到时候真得罪了什么人还有化解之法,我一小小鹿妖,到时候真吃罪不起!’

李清虹计较了一阵此中关节,同样忖道:

“能抢便不杀了…多一事多一麻烦…”

两人扯七扯八地谈起来,聊了一下近年来的大事,都有些收获,泉屋山脉便远远出现在前方。

泉屋山脉并不高,胜在广阔庞大,临近着蕈林原、苍武合林两郡,一大片平原围绕,便显得此山格外突出,其中妖魔潜藏,邈缈难寻。

这鹿妖带着她入了山间,弯弯绕绕找到一不起眼的小峰,驾风落在山间,轻咦了一声。

便见那洞口赤裸裸地敞开着,黑森森阴沉沉,他举目一望,灵识扫了扫,有些尴尬地道:

“仙子!这虎妖还算谨慎,多半是搬了洞府,已经不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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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李清虹轻轻哼了一声,路垦挽袖道:

“不过也不必担忧,且看我的。”

于是落脚下来,侧耳倾听,与周边的树木交谈一阵,迈步前进十余里,便见着葛藤纠葛之中藏着一棵山柿,上头挂满了黄澄澄的果子。

路垦掐诀,这些果子挨个跳下来,嗡嗡地倾述一番,路垦面露笑容,回头道:

“仙子,虎妖往北去了。”

“好!”

李清虹赞了一句,打量了一眼,面前这黄澄澄的山柿枝叶摇晃,沙沙作响,路垦听了一息,笑道:

“她说,她还有三十七年得气成精,恳请仙子饶她一命,勿撅土白费她百年苦功…”

李清虹初时还有搬回着灵山柿的念头,闻言一顿,有些奇异地道:

“竟然有这样高的灵性!道友能听草木之言,这样的灵木可多?”

“确实不多…”

路垦惋惜一句,轻声道:

“可惜…有何用处?她还须三十七年得气成精,化为练气灵根,此后还有几百年的生涯成为筑基灵根…任人宰割的生涯太长,有灵性也不过多一份苦痛。”

李清虹打量了两眼,胎息灵根李家如今确实不是很看得上眼,练气级便大为不同,于是柔声道:

“那便三十七年后再来。”

当下手中一托,飞出一枚阵盘,落在树前,升起一小小的胎息幻阵将之笼罩在内,芊手一翻,插上了三枚灵石,足以支撑多年。

路垦摸着胡须在一旁看着,李清虹笑道:

“时局多艰,我兴许还等不了三十七年,到时侯我李家后辈自会前来。”

“仙子福缘深厚,紫府有望,太过自谦了。”

路垦摇头,两人于是一路驾风,边听边问,很快到了一座小矮山前,路垦望了望,轻声道:

“不错,应在此处。”

李清虹径直道:

“道友打算如何对付?”

路垦道:

“只怕他逃跑,到时候很难追上,虽然你我仙基驾风都不慢,这虎妖的『飓鬼阴』却同样不会慢到哪去。”

“不如我先上前斗战,等到此妖的气力去了大半,仙子再出手…猝不及防,雷法又甚是强横,想必能成。”

李清虹听着始终不保险,心中暗叹:

‘若是手中有孔婷云【翠玉原】一般的阵法宝物,一来二去不知会方便多少!’

当下路垦已经驾风过去,手中持斧,碧光流转,呼吸之间变为房屋大小,狠狠地砸向那座矮山,震得山间轰隆隆作响,碎石滚落一片,烟尘四起。

‘果然,这些妖物没有传承,只凭着一身力气法器,实在是很简陋…眼下这一手法术看上去也是自己研究出来的,算是不错了。’

路垦手中的大斧也是自己练化,估计读了几本低品练器之术,自己一年年琢磨,不知道孕养打磨了多少年才到如今的级别,依旧比不上自己手中【杜若枪】。

“嗷…!”

空中炸起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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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妖将!我与你无冤无仇,怎地来我洞前挑衅!”

路垦在李清虹面前是老好人,甚至唯唯诺诺,如今才显现出蛮横的一面,冷笑道:

“把身上宝药交出来!省得伱我还要做过一场!若是不愿交出,我只好打死你自己来取。”

路垦乃是筑基中期,一身威势,很是惊人,这虎妖惊疑不定地望着他,皱眉道:

“我不愿招惹你,也懒得与你斗法。”

当下竟然连交手都不肯,仙基运转,身上升起阵阵阴风,在黑气的托举之下就这样如箭一般远去。

路垦在妖洞中遇到的那些个虎妖都是鲁莽脾气,不曾想到他一只虎妖竟然谨慎至此,当下足足愣了一瞬,这才跳脚骂道:

“怂虎!”

这头手中的斧头挥动不止,带出一道道大如马车的气刃,劈头盖脸地打过去,虎妖却只顾着躲避他,闷头逃跑。

“害!就知道!”

李清虹无奈地摇头,心中隐隐担忧的情景最终还是出现了。

路垦虽然年岁大,到底还是一年年都窝在妖洞中,受人庇护,专心修行,把这虎妖想的太冲动,以为挑衅两句就能打生打死。

‘能在这山中活得好好的,怎么会是个鲁莽之辈,路垦斩金截铁,很有把握的模样,把我都唬住了。’

她芊指一勾,如同白玉般的手指亮起紫光,在空中虚空勾勒画符,顿时雷霆闷响,黑烟升腾,缓缓凝聚成一道雷符:

【紫符元光秘法】!

李清虹凝聚着法术,足下踏电,风驰电掣般的追上去,手中雷符迎面便打上来。

“敕!”

虎妖正在路垦的攻击之中飘飘摇摇地驾风拉开距离,他一心只想逃,路垦还真拿他没有办法,不曾想迎面竟然飞来一俊俏女修,手中捏着雷光打来,紫光激荡,看上去的很是强横。

“仙子…啊…”

虎妖手中黑气升腾,有些失措地乱叫两句,不敢正面接招,一边拉开距离,一边用黑气去推,谁知雷光乍现,手中灼热一片,面上则火辣辣血津津,差点现出原形。

‘娘的!这鹿妖特地寻了雷修针对我!’

他修行『飓鬼阴』,怕的就是明阳、雷霆等物,当下已经大惧,又见李清虹手中长枪雪白如玉,看起来就不是凡物,又去了三分胆气。

“手持筑基法器、又捏着上等的术法,定是三宗之人!”

当下面上冒出黑色虎毛,身形飞速涨大,惨道:

“我愿交出宝物!”

路垦皱眉,手中的大斧威力不减,李清虹雷枪化影,圈住他的退路,轻声道:

“速速交出宝药,我不为难你!”

这虎妖反应极快,一只手翻出玉盒,另一只手持拿黑气,抵御住路垦的大斧,后退数步。

李清虹用杜若枪挑住玉盒,凌空摄取,灵识一扫便明了确是【血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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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虹驾驭紫光追上去,虎妖两掌之中黑气流淌,已经化为原形。

这只黑虎足有小丘大小,身旁狂风围绕,黑气盘旋,虎目猩红,缠绕着一道道黑色阴气,血盆大口咆哮,音浪回荡,震得路垦与李清虹都是一滞:

“既然是上仙讨要,我得罪不起,宝药要便拿去。”

他摆出一副鱼死网破的模样,狠声道:

“若是再得寸进尺,我亦不会让你等好过!”

这虎妖虽然修为要比李清虹高,却见识过三宗弟子的实力,忌惮李清虹,显得焦躁不安,咬牙切齿,把路垦唬住了。

‘好一只虎妖。’

李清虹目光一扫,发觉一旁的路垦有了畏惧之色,先前是一个劲喊打喊杀,如今第一个怕了,心中笑道:

‘妖修果然大都是欺软怕硬的角色…虎妖低调时他便越霸道,人家发起狠来立刻就怕了…’

李清虹挑眉,平静地道:

“道友不必紧张,只问一问道友何处得来这灵果。”

黑虎一身炸起的毛发舒缓下去,客气许多,低吟道:

“不晓得是哪一上宗的仙人。”

李清虹笑了一声,模棱两可地道:

“我自北方来。”

虎妖恍然大悟,心中松了口气,暗自道:

‘原来是修越的山主,难怪还留我性命…若是换成魔门,哪里还会跟我废话…’

当下恭恭敬敬地道:

“禀山主,我自南疆而来,此物自南疆岹巫国所得…”

于是化为人形,把所得此后前后经历细细道来,不过是寻常寻宝的故事,没什么新意,李清虹皱眉道:

“你熟悉南疆,今后留意着这宝物的消息,兴许过上几年我还会再来,若你能拿到这东西,少不了你好处。”

虎妖顿时大喜,李清虹不想结仇,他又哪里想结怨呢?这宝药对他来说不过是一补品,节约个十来年的修炼功夫,他在越国无依无靠,难得有上宗子弟有意结交,只低声道:

“明白,明白,这物当作见面礼了。”

李清虹觑了他一眼,觉得这只虎妖像人多过像妖,轻声道:

“道友倒是心思细。”

这虎妖垂头不答,李清虹只是随手吩咐,当下得了宝物,欣喜地一摆手,轻声道:

“走罢!”

路垦点头跟上,两人驾风出去,李清虹不花费多少力气就得了宝物,心情不错,路垦则捏着胡须,心中有些奇异:

‘这就是世家的手段…人族的弯弯绕绕太玄乎…竟然真的有化敌为友之能?’

他年岁虽长,却常年在洞中修行,一来是一闭关就是十余年的时间,二来是妖物之间直来直去惯了,心思并没有那样老成。

如今出洞为妖将也不过十多年,和人打交道的时间就更少了,再结合自己先前犯的幼稚错误,心中懊悔:

‘难怪…难怪这虎妖能在泉屋山中修行这样久…一直能幸免于难,想必就是靠着这些东西了…这两个家伙身上大有东西可学!’

眼下顿时热切许多,李清虹不晓得这鹿妖为何如此,依旧陪他聊着,将【血暾果】拿出来仔细确认了几遍,确定是品相良好,没有认错,这才松了一口气。

两人飞至青杜山前,这鹿妖才依依不舍地离去,李清虹则落在山前,数了数时日,才过去一月有余。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407章衡祝道

李曦峻两人驾风与空衡往南去,一路顺着蕈林原南下,李玄宣在后头飞着,李曦峻记起来一事,扯过空衡,低声道:

“法师,你既然以雷泊为机缘修行…为何不早说?”

“先时听闻江南险恶,实在不敢呐…我这功法品级很高…贵族怀疑我图谋不轨,我却也害怕贵族谋财害命…”

空衡摸了摸白净光滑的脑袋,细眼一睁,轻声道:

“嗐,我与道友说个明白…我修行的法门需着天地生九雷,可天地间此道果位空悬,雷法不显,已经难以寻到,唯有雷修突破之时凝聚仙基,必会生出九雷之一。”

“我寺庙中的长辈临终前算了许久,这才能推断出江南近百年来必然有雷霆生出,故遣我前来,又算出此中应有一劫,能历练我心智…”

他眉眼低垂,温声道:

“渊蛟道友时时疑我…实则说白了我辽河寺…落魄得还不如贵族,主持坐化后,我已如同丧家之犬,无路可去。”

李曦峻轻轻点头,心中警惕起来,问道:

“贵寺长辈坐化多久?”

“已经有…四十余年了!”

空衡答复,李曦峻心中计算一阵,正正好是当年紫烟门灵岩子逃难至自家,被先辈所救,留下这《紫雷秘元功》的时日。

“四十余年了…江南如今涌现出数位雷修,如若其中有什么紫府布局,想必都是四十余年前一起布下的局…”

李曦峻从未见过灵岩子,可他读过族史,知晓此人是李通崖接手,心道:

‘灵岩子…应该骗不过老祖,那就是灵岩子亦不自知,无意中已经成了别人的棋子,紫烟门…莫非是紫烟门真人?’

当下问道:

“法师可晓得【雷云寺】?”

空衡微微摇头,示意自己不知,李曦峻在心中计较一二,暗道:

“看来得寻个机会,去一趟紫烟门,问一问这灵岩子。”

李曦峻以最坏的角度猜测一番,心道:

“最好正是因为灵岩子等人从雷云寺中带出此物,便被辽河主持算到,派着空衡出山…”

李曦峻心中计较着,几人已经穿过长霄门的合林郡,稍作歇息,在合林郡一端的山间落脚。

李曦峻运起目力,雪气翻涌,看了看地貌,轻声道:

“应是此处了,我等刚才翻过的是泉屋山,前头是合林山脉,乃是地脉汇合之处,《寒雪集》中描述的几种水脉荟萃都在此处。”

此次出行半真半假,明面上还是李曦峻收集寒水,李玄宣依旧披灰衣,板着张脸跟在后头,空衡倒是很有兴味,看着眼前的山川美景,念叨道:

“还是江南水脉丰富。”

李曦峻轻轻点头,转头看向李玄宣,恭声道:

“叔公路上也读过《寒雪集》了,合林山脉广大,你我二人分头去寻,也好早些时候寻到。”

李玄宣只点头,李曦峻又看向空衡,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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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合林山脉灵机不强,没有什么有名的灵物和妖物,却难免有些流窜的魔修,还请法师坐镇,为我二人压阵。”

“好!”

李玄宣见他行事周到,有条不紊,点了点头,寻了一方向去了,李曦峻目送他离去,这才看向空衡:

“麻烦法师看护我家长辈,我且去衡东郡。”

空衡会意点头,叮嘱他两句,李曦峻驾风继续往北,从合林山脉两座大山之中穿过,顺着道到了衡祝道门的衡东郡。

这才飞出合林,便见一片平原,举目都是大大小小的楼台亭阁,连甍接栋,衡东郡是个大郡,足足有上百万人丁,衡祝道门经营多年,在越国都是数一数二的富庶大郡。

李曦峻飞了一阵,举目四望,皆是开阔沃野,心中疑虑:

“衡祝道门…竟然不设仙山?”

正想着,前头一人飞举而来,足底踏着一道云气,身着白衣,绘这金红色的云纹,薄唇大眼,眉骨细长,不类江南人士。

“在下衡祝道毕成鄄,见过道友…不晓得是哪门哪派来访?”

毕成鄄深目高鼻,神态很难察觉,目光在李曦峻上下一扫,已然推断出不是三宗七门任何一道,只是口中很是委婉。

“小修自望月湖而来…青杜李家李曦峻。”

李曦峻温声答了,毕成鄄则略有惊异,点点头答道:

“原来是李氏…难怪我见道友目中清气婉转,出类拔萃,还想着是吴国哪个道统。”

李曦峻谦虚两句,毕成鄄客气道:

“不知道友不远万里前来…所为何事?”

李曦峻答道:

“听闻衡祝仙道有【宁清涤魔术】,能消除心魔、除却心结,我有一长辈为心魔郁结,特来求治。”

毕成鄄显然是见多了,并不意外,开口道:

“左右都是道友,治救自然无妨…只有一点先与道友说明白了。”

他顿了顿,很是审慎地道:

“我仙道【宁清涤魔术】并不是什么上品仙法,不过五品而已,有些心魔奈何不了,道友若是要求治,可要有个准备!”

“这是自然,哪里有一定的事情。”

李曦峻理所当然地应声,毕成鄄这才点头告罪,答道:

“多年来时常有人施法无功,愤而怪罪施法的同门,更有甚者怪罪起我衡祝道来了…我道行事多年,实在是被骂怕了,不得不多加防备。”

李曦峻见他这模样,心中多了几分好感,暗忖道:

“这衡祝道门倒是与青池迥异,比越北诸门都要好些了…真是难得。”

毕成鄄把责任分了个明白,说话顿时热切几分,笑道:

“道友是首次来我衡祝道吧?”

“不错。”

李曦峻应了一句,毕成鄄解释道:

“我衡祝道来历久远,历代都是称【衡祝道】,后来好事者排了个几宗几门,才有人称我道为【衡祝道门】,渐渐越传越广…再难改了。”

他神情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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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北面来的道友都称我等为道门…实则不然…我衡祝道可不能与青池金羽相提并论,虽然都是紫府金丹道,我衡祝道却是古术修的路数。”

李曦峻仔细听着,毕成鄄道:

“真要说起来,我道的修法与东边的【大鸺葵观】还接近些,多年前都是【月华仙府】设下的分府,一者是【衡祝道】,一者是【鸺葵道】。”

他轻笑一声:

“故而【大鸺葵观】也有这困扰,常被称作【鸺葵道门】,那群道人凶悍得多,叫错了名字是真的会出手打人。”

李曦峻若有所思地点头,这毕成鄄言语间用词很有讲究,再看看衡祝治下黎民的面貌,赞道:

“贵道颇有古风。”

“莫提了…”

毕成鄄倒是语气低落许多,转而问道:

“道友可否稍待几日,我这头回去布阵,准备丹药。”

“好。”

李曦峻拱拱手,问道:

“不知要多少灵石?”

毕成鄄客气是客气,价格却不放松,答道:

“仅需五十枚灵石。”

李曦峻暗自肉疼,点头应下来,从储物袋中取出二十五枚做了定金,这才驾风离去。

待到出了衡祝地界,李曦峻暗自发愁,不知怎么与李玄宣说清,他这个叔公久在权位,虽然如今有些心气摧折,可板起脸来还是很严肃。

落脚在合林山脉,李曦峻取出玉佩,感知一番,距离太远已经不知所踪,于是驾风兜了一圈,总算是找到了两人。

却见李玄宣正在一座小山丘旁,默默施法,空衡则站在身旁护法,李曦峻落在一旁,用《寒雪集》中的秘法一算,喜道:

“这下头水脉中果然藏着一道寒水!”

于是两人掐诀引了一阵,地面上微微晃动,裂开一婴儿小嘴大小的口子,飞出一道蓝莹莹的水光,李曦峻连忙取出玉瓶,将之收入瓶内。

“【霂林寒水】,可以养真元寒气。”

这道天地灵水并不是什么稀罕物,处于地脉交汇之中,和【天一淳元】比起来更是不值一提,可对李曦峻来说是如获至宝了,一头可以萃炼真元,还能修行屠钧葵光,当下收起,心情好了许多。

李玄宣也难得一笑,开口道:

“老夫还算好运气,很快就寻到了…这才过去一日,你我可以再寻一些备在家中…”

李曦峻告罪一声,缓缓下拜,轻声道:

“晚辈听闻衡祝道有一祛魔之法…不如先行去看一看,回头来再找不迟。”

李玄宣瞪了一眼,叫道:

“不去!这有什么大碍!我不过服两粒丹药,平日里该画符就画符,不会慢着了!”

李曦峻硬着头皮沉声道:

“晚辈乘着机会在衡东郡定下来,已经缴了费用…还请叔公移步。”

“伱!”

李玄宣立刻反应过来,愣了两息,道:

“好呀!你和明儿合起伙来算计我!”

李曦峻只低头答道: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只是晚辈一时冲动…叔公若是不去,恐怕要浪费了。”

李玄宣哪里听不出来,憋了半晌,这才吐出个:

“下不为例!”

他看一眼李曦峻,一下打开了话匣子,唠叨起他父亲李渊云,又牵着扯着谈到他大父李玄岭,最后说到李通崖生前如何节俭,如何一块灵石也不敢花。

李曦峻领着他默默听着,良久才道:

“曾祖若是在世,想必也不愿见叔公这样折磨自己。”

李玄宣顿时住口,闷头飞着,良久才道:

“当年我毫无所察…若能替岭弟去镇虺观…”

他扭过头,老得难看的面上都是亮晶晶的泪:

“我李玄宣!绝不多说半个字!”

老人掩面:

“我欠他太多了…我欠他太多了…若是岭弟在世,如今已经筑基,不像我…不堪大用!”

“结果你父亲又死在我面前,我却丢下他独自逃生!我怎么能对得起你,怎么能对得起他…不如一死了之!”

李曦峻动容,在一旁劝慰着,只安慰道:

“如今家中已经好起来了…”

一旁的空衡本就是个好心肠,听得感慨万分,心道:

“我只当李玄宣是个迂腐的固执老人…不曾想有这样故事,终究还是我修行不够…”

三人驾风到了衡祝道的地盘上,毕成鄄很快地迎接上来,目光在三人之中一扫,谨慎地盯了空衡一眼,语气有些冰冷地问道:

“不知是哪家法师?”

空衡摸不着头脑,回道:

“在下本是北方释修,如今忝为李家客卿。”

“李家客卿?”

毕成鄄面色一下难看,好在没有立刻翻脸,只是冷冷地道:

“是了,望月湖临近大江…李家收几个和尚也不为怪。”

李曦峻察觉到气氛不对,急忙道:

“这是辽河寺空衡法师,本在漠北修行,修的是释修古法,严守戒律…还请道友见谅…”

毕成鄄恍然大悟,告罪一声,面色缓和下来,叹道:

“是我冲动了!实在对不住!”

他面容哀恸,解释道:

“多年前那慕容夏一路南下,四处食人,竟然把我长姐给害了!我家老祖一路打过去,硬生生惊动了青池宗下来调解,最后不了了之!”

毕成鄄长叹,咬牙切齿地道:

“我家三位紫府出动了两位,依旧不免受此羞辱!”

空衡法师喃喃道:

“慕容家…看来是悲悯相。”

“什么狗屁悲悯相!”

毕成鄄仿佛受到了羞辱,暴跳如雷,恨声道:

“那…那慕容夏害了我长姐便罢了!竟然还…竟然还让她的魂灵现身,委身劝慰我家老祖…天下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啊!”

李曦峻听得心中憋屈,也暗暗为慕容家的实力心惊:

‘受了这样的羞辱…衡祝道的紫府竟然忍下来了…’

毕成鄄闷声叹气,道了句失态,从怀中取出五枚金光闪闪的丹药,低声道:

“还请道友做些准备…”

说着取出一把玉刀,有些兴致缺缺地道:

“这是身服丹,分别对应心志的五个穴道,乃是古术修的路子,还请道友割开皮肉,把这丹药塞入,再用秘法把皮肉封闭起来。”

他看看几人惊讶的面容,解释道:

“这丹药上都刻录了微小的阵法,待到一会儿入了我道的【宁清玄转大阵】,受大阵牵引,自然会通通化开,辅助着消除心魔。”

最近比较忙,不能加更^,等到二十五号过去,手上的东西做完,就把加更再补一补。

七月会轻松很多,再加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408章曦治出宗

“前辈随我来。”

毕成鄄看了眼李玄宣,估摸着他应有百余岁,口中唤着前辈,引三人落下去。

衡祝道的山门在地底,郡中有道断崖似的口子,修士来往,衡祝修士用的是古代飞举之术,与如今的驾风之术有差别,上下很是灵活。

衡祝山门称为【衡祝福地】,乃是古修士开辟,毕成鄄并未带三人入内,而是在壁上寻了一洞口,有一间小小的密室。

“毕竟是割开皮肉,难免有些痛楚,还请前辈忍着些。”

毕成鄄拿来玉刀,李玄宣受着,老人吃过的苦不少,这点痛自然忍得,脱去衣物在面上、心口、两背开了口子,封穴止血,把那金色丹药塞入。

李玄宣闷吭了一声,毕成鄄再轻轻一抚,六个如婴儿小口般的口子都合闭了,毕成鄄引他上前,打开密室,轻声道:

“前辈请入内,在其中盘膝坐下,静待阵法运行。”

李玄宣点头进入,随着厚重的大门轰然关闭,毕成鄄转向两人,轻声道:

“两位就在此处等上三日,不要出去了,我道上下正憋着口气…法师若是在四处乱晃,兴许惹出事情来。”

空衡点头,目送着毕成鄄离去,轻轻叹了口气:

“慕容氏…怎么做下这样的事来!”

李曦峻看了他一眼,轻声道:

“不是一向如此么?享他肚子里头的极乐,吃完还非要你千恩万谢。”

空衡默然,似乎有满腔的话要讲,良久才道:

“我八岁时,主持与一燕释交好,曾以神通带我入他肚中看过。”

“其中宝池光华、功德流淌,金沙铺地、琉璃为阶,莲华大如车轮,青赤白蓝,百千鸟兽,皆念释、念法、求真、人民喜悦,无苦无难无灾无恶,清静庄严。”

这和尚显得很迷茫:

“道门视此道为魔修…可我实在看不清对错,赵释求真,立地上释国,燕释解厄,开肚中极乐,他们去做了,我古修只在庙中敲钟。”

“燕释让成千上万人死后得登极乐,赵修让百姓生前亦不痛苦,我古修在庙中讲经。”

“每每燕、赵释修前来,辽河百姓趋之,万家空巷,人人都面带微笑,很是幸福,唯独我古修还在庙中种菜。”

“主持说:以神通迷惑、收纳百姓,是旁门左道,不能成世尊。”

“可我明明是为了百姓修释,只要百姓喜爱便去做,明明能用神通让百姓把难吃的馍馍当成山珍海味,把简陋的衣着当成富贵华衣,若是只思虑自己成不成世尊无视百姓的苦苦哀求──岂是大德者所为!”

他问道:

“道友,倘若一凡人疼得要死了,该不该施法为他解痛?”

李曦峻皱眉道:

“自然是要的…”

空衡向来温和的面容爬上一丝恐惧,他喃喃道:

“肚中既是真正极乐…地上亦是欢喜释国…为何要把辽河百姓置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于苦海之中!”

李曦峻听愣了,见他满头大汗,白嫩的脸上神色又惊又恐,盘着的腿也微微颤抖起来,原本盘绕在身侧的金光消散,反而脑后微微放出一圈圈的彩光。

李曦峻心道不好,只怕空衡说不准大喝一声“我悟了”,立刻腹中出极乐世界,成了燕释,当机立断,一掌打在他背上,喝道:

“释空衡!”

他动用了松雪真元,打的空衡遍体生寒,吐出口黑血,脑后的彩光受了惊吓一般消失不见了,两眼也立刻清明起来。

这和尚眼皮一合,颤抖着念起经来,半晌才道:

“多谢道友…多谢道友…”

可和尚说完这话,喘息了良久,细长的眼睛眯了眯,喃喃道:

“我辽河明明年年丰收,百姓活得比燕赵好,结果是富贵者与穷苦者皆不幸福,主持说,要看破……”

他神情低落,不再有转变道统的趋势,可面上的失落怎么也掩盖不住。

“可辽河哀声震天,我看不破。”

……

青池宗,庶务殿。

李曦治踏着彩光飞来,落在峰上,他早已经是练气修士,每十年要做一次外出庶务…李曦治十年来了七次,始终没有寻到称心如意的。

‘这次若是还有没有,也没有几年可以等了。’

青池宗的真正入峰弟子其实不多,山脉中常常遇不上同门,只有在这庶务殿中能见着人头攒动的景色,李曦治迈步入内,众多青衣修士相同笑谈着。

青穗峰没什么人气,李曦治也不常出山,没什么好友,上下瞧了一眼,便见榜上最上首就是几道擒杀的庶务。

这等庶务虽然奖励丰厚,李曦治却从来不去做,他自家根脚在望月湖,族人众多,不敢招惹。

掠过一些诛魔、外出四海、北方南疆的庶务,李曦治寻了许久,这才找出几个在越国本土寻找灵物的庶务,醒目第一个就是:

“【太阴月华】…觅得者得三十大功,遂元丹三枚…”

“【天一淳元】…觅得者…”

后头是一长串嘉奖,李曦治看着啧了两句,这类庶务往往徒劳无功,很快略过,在最底下寻到几个长久坐镇修行的的庶务。

“离埠郡坊市…坐镇修行…兼以采气,前后大约十年。”

别人嫌这庶务在外麻烦,又要采气浪费时间,李曦治可中意得很,心中顿时大喜,连忙取下一边的玉牌,忖道:

“正好可以回一趟家中!受箓服丹!前后帮衬一二,浪费些时间又如何!”

于是很快取下来,仔细一看,却见玉佩后头已经写了名字,原是挂了太久无人承接,已经被分配到了灵陡峰。

这灵陡峰比自家青穗峰还要弱小,峰主甚至才练气巅峰,李曦治惋惜地叹了口气,看了看手中的玉牌,心中一动。

于是驾虹而起,驾着彩光在山间穿行一阵,很快寻到了又低又矮的灵陡峰,在山前问了一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那峰主已经急忙迎出来。

“老夫…于富宇…见过道友。”

“在下青穗李曦治。”

于富宇矮矮胖胖,李曦治听闻过些消息,此人是于家修士,只是于家内部龌龊许多,他这支早就因这些龌龊事绝嗣,故而与于家断了关系,很是清苦。

“原来是青杜李家…久仰久仰!”

于富宇很谦卑地道了两句,李曦治把来意一说,于富宇立刻道:

“好说!好说!”

于是把玉牌取出交给李曦治,李曦治则点头客气应了一句,并不与他多多交缠,去庶务殿中把这庶务领了,这才落回青穗峰。

才落脚上前,杨宵儿迎上来,怀中抱着一襁褓,李曦治很温柔地搂过她,温声道:

“我已经接了庶务,这下便带淮儿回去。”

杨宵儿只抱着孩子,一言不发,李曦治心中愧疚,轻声道:

“无论如何,淮儿绝不能留在宗内…他是我李家的人,不是青池宗的人。”

杨宵儿哽咽道:

“我明白…可他这才一岁,又要离开你我,我不舍得,也不放心。”

说是如此说,杨宵儿却更不放心把他留在青池,把李承淮放进李曦治怀里,又从项上取下一玉佩,给孩子系上,这才道:

“夫君在外,要多加保重。”

李曦治点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吻了吻,轻声道:

“你在宗内多加注意。”

夫妻俩早已经商议好,当下说了几句体己话,李曦治收拾东西,即刻驾虹远去,留下杨宵儿母子之情难舍,默然不语。

越过层层叠叠的云雾,李曦治祭出玉令,穿越【天元一道灵阵】,飞了一小阵,山外的四闵郡出现在面前。

四闵郡是越国第一大郡,乃是青池的根基所在,李曦治这才出了青池,便觉灵机骤降,足足落下两三倍,他却驾虹飞得越发迅疾,满心轻松,终于有了自由之感。

“二十年了…终于出来了…”

脚下的风景如同迅影般远去,李曦治心中期盼着见到族人,越发加速赶起路来。

……

青杜峰。

李清虹落到青杜峰上,李乌梢早已经等在其中,黑衣青年干脆利落地下拜,答道:

“禀大人,属下已经前去北方查看,确有一群魔修寄宿于那庙宇之中,似乎在布阵,已经修行了一段时日。”

“其中练气后期两人,练气中期六人,练气初期三人,都很是默契。

李乌梢顿了顿,继续道:

“属下怕打草惊蛇,并未仔细查看,只见那处黑云阵阵,看起来有所异动。”

李清虹点头,忖了阵,道:

“我远远去看一眼。”

李乌梢连忙跟上,两人驾风飞起,李乌梢在前头引路。

没想到将将出了自家地界,迎面飞上来一中年人,驾风速度极快,径直挡在两人面前。

李清虹抽出杜若枪,警惕地看了他两眼,皱眉道:

“这位前辈…不知拦下我等所为何事?”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面前的中年人相貌平平,身着金衣,绘着亮白色的云纹,腰间系着一刀,身上的法衣很是不俗,竟然一时间察觉不出他修为。

他扫了一眼李乌梢,看得李乌梢遍体生寒,仿佛已经原形毕露,被这个人瞧了个仔仔细细。

李清虹也警觉起来,默默退开,却见这人一言不发,也不拔刀,就这样径直伸手来拿李清虹。

这手洁白如玉,瞬息之间在两人眼前放大,隐隐约约传来一股吸力,迷幻灵识,叫人不愿意移开目光。

“轰隆!”

李清虹早就提防,蓄力在手中,当下一道紫雷劈头盖脸地打下来,李乌梢黑袍底下也暗暗浮现出两道阴影,悄无声息地蔓延过去。

“是雷修。”

中年人悠然一句,两指一并,顷刻间就将这道紫雷打得飞灰烟灭,一身修为暴露无疑,竟然是筑基巅峰,连仙基都不曾动用,已经让两人心中大骇。

李乌梢的两钩虽然阴险,这中年人眼中却金光闪闪,显然是修炼过瞳术,一眼就看破了阴影中的尾勾,金袖一甩,打得他面色苍白。

“敕!”

李清虹靠着李乌梢争取的这一小段时间,眼中紫光弥漫,身上的玉甲也亮起紫电,朱唇轻启,玉齿开合,吐出一道小小的紫色光点,这光点圆润,瞬息之间化为拳头大小,白光闪闪。

“啪啦!”

空中顿时噼里啪啦浮现出一道道复杂的紫色纹路,一股压抑的毁灭气息扩散开来,中年人表情终于有了些许波动,有些赞赏地道:

“李通崖后继有人。”

李清虹微微一疑惑,只是当下顾不得那么多,只驱动玄雷打过去,自己与李乌梢齐齐拉开距离,驾着紫电退出数里。

金衣中年人不闪不避,也不追逐两人,颇为好奇地盯着面前的雷符,终于摸上腰间的长刀,轻喝一声,拔刀出鞘。

“轰隆!!”

天空中炸起一道圆形白光,这一声雷霆如同山崩地裂,震的湖水波涛汹涌,岸边的山脉山石滚落,白色的雷霆飘然,化为密密麻麻如同瀑布的紫电,镇压下来。

“锵!”

一道亮白色刀光亮起,这雷瀑硬生生被分割成两边,中年人闲庭信步地迈出来,掐诀笑道:

“定。”

天中雷霆、波涛汹涌的湖水,都好似云彩般消散了,李清虹两人已经到了山前,中年人手中法诀一变,轻声道:

“来。”

两人顿觉身形一滞,身旁的法风通通不听使唤,李清虹早已用上血遁术,堪堪停在山门面前,仅仅差了一步。

金衣中年人却用了遁法,两步便迈到他们面前,打量着李清虹。

‘这不是一般的筑基巅峰!此人距离紫府恐怕也没有多少时日了!这是三宗嫡系…这些法术绝非三四品…此人…好大来头!’

李清虹脑海中浮现出当面二三十招就人头落地的费望白,心中很快冷静下来,柔声道:

“不知是哪道仙宗的前辈?晚辈青杜李清虹,见过前辈。”

他挑眉一笑,轻声道:

“李通崖倒是教得好后辈!好一道雷符!若是我初入筑基,猝不及防吃了这招,也要受些小伤。”

中年人目光饶有趣味地盯着李清虹,口中淡淡地道:

“至于我?在下张允!江南一刀客而已…今日在这附近看护晚辈,便顺道来看一看李家。”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409章查问

‘原来是金羽仙宗…’

李清虹只听他姓张,再搭配这一身装束,立刻就明白过来,张允不愿暴露,自称为江南一刀客,她自然不揭穿。

‘张允…’

这个名字很是耳熟,结合他先前的口气,李清虹瞬息联想到一人。

李通崖当年闯入蛇妖洞府,便是与一位叫张允的刀客瓜分所得,张允得了蛇妖宝珠和那一部《血摩法书》,李通崖得了杜若枪与《江河大陵经》,这枪如今还握在李清虹手中。

李清虹估量这此人应就是当年那张允,如今前后过去七八十年,他已经快要修成紫府了。

‘这便是…三宗嫡系!’

她轻轻拱手,答道:

“见过前辈,晚辈李清虹,李通崖乃是晚辈大父。”

“原来还是故人之后。”

张允看了她一眼,金衣飘飘,径直道:

“仙基不错,这道雷符也有些东西,枪法平平,至于遁术、遁法、法术、秘术,无一能上台面,也就欺负欺负世家,与七门修士相仿,若是对上我金羽青池,败多胜少。”

李清虹点头应声,张允在两人面上一扫,负手而立,问道:

“既然知晓我与你家长辈有交情,何不请我进去?”

张允话说到了这份上,李清虹只能请他下去,青杜峰上的《青牛偎河阵》在他面前恐怕如同摆设,若成心加害,早就动手了。

张允好似没看出她的疑虑,或是根本不在乎,落脚在山上,看着满山的杜若,轻声道:

“李通崖…可惜了,当年听闻他突破筑基,还想着迟早要与他正式斗上一场!终究没有机会。”

走了两步,李清虹谨慎不敢多言,张允则自言自语:

“李通崖教的后辈不错,比我要强的多,我膝下三子虽然天赋都很好,却因我长年闭关,缺乏管教…养得个个跋扈脾气。”

张允好似猛然意识到自己偏了题,答道:

“不过…我此次前来,不过叮嘱你等一件事:

“张怀德之事,乃至整个河岸发生的大小事情,都不要去管,我被派来亲自看着这事,与李通崖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情,故而走这一趟,尔等好自为之。”

李清虹柔声道了一句谢,张允突然驻足,负手而立,轻声道:

“《江河大陵经》是在你家吧。”

此言一出,李清虹滞了滞,答道:

“禀前辈,正是。”

张允年纪不小,却还有些轻浮的味道,只笑道:

“好好好。”

张允觑了她一眼,突然有些疑惑的模样,低声道:

“【宛陵花】可是你家流出的?”

李清虹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事情,但是她心念一转,立刻明白过来:

‘据说【宛陵花】已经在江南灭绝了数百年,突然又被我家所得,江南的动向尽数掌握在三宗手中,想必已经传到他们耳中了…’

“是!”

李清虹恭敬应了一句,张允终于正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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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来的!”

李清虹脑海中闪电般过了一遍,张允明显知道宛陵花背后代表的东西,才会特地问一问这灵物,自家却毫无所知…

‘多半与王氏有关!’

自家在信息上就输了一筹,地位上又不对等,如果玩花样九成九会弄巧成拙,李清虹只能尽量含糊道:

“乃是一位北方道人留下,我家帮了他的忙,故而他赐下了灵根。”

张允先前面带笑容时显得有些轻浮,如今正色起来很是威严,沉声道:

“什么修为?是何姓氏!”

李清虹面露迟疑,低声道:

“那前辈很是怪异,气势磅礴,却偏偏看不出他的修为,姓…姓王!”

她心思机灵,说话很有分寸,王寻明明以同辈相称,她却很是尊敬的称呼为前辈,贴合着她的描述,一位北方大能的形象已经浮现而出,听得张允皱眉。

“果然姓王!”

张允深深吐了口气,暗道:

‘颍华王氏!金丹世家!’

他心中一震,立刻疑惑道:

“那是北方的仙家,你小小一世家,有何事能帮得到他?”

李清虹低声道:

“我家长辈曾留下一剑,名曰【青尺】,其中封存着他一道剑意,那前辈不过是要看一看。”

张允这才明白过来,轻声道:

“是了,你李家上下也就这东西有些意思…剑呢?”

“已被我家兄长带走,外出去了南方。”

张允只好作罢,他点点头,突然发笑,轻声道:

“这是你家的机缘,却不要想得太美了…颍华王氏最忌讳沾染尘世因果,给了你家这灵根,已经把缘分算得干干净净!”

李清虹微微抬眉,张允的眼中清明,分明是种种计较都看透了,哪怕一点虎皮都没有扯到,心中叹道:

‘金羽嫡系,果然难缠。’

谁知面前的张允心中同样很是可惜,暗忖道:

‘竟然颍华王氏所赠!可惜可惜,本来还想着这【宛陵花】用处极大,顺手来一趟李家便把这筑基灵根带走,放在宗内自己用…如今看来,确实拿不成了。’

毕竟是颍华王氏所赠,代表着了结因果,可张允没几年就这头抢了去,难免王氏会有些不满,筑基灵根虽然宝贵,对张允来说还真不是非得不可,不至于得罪王氏。

他看了看李清虹,突然问道:

“你兄长也是筑基?”

李清虹不敢在这显而易见的问题上骗他,只点头,张允则笑了笑,闷声道:

“有趣…有趣…一门三代五筑基,定有蹊跷。”

他回忆一阵,开口道:

“又是宁迢宵亲自定下婚约,定然是发现了什么…嗯…李家。”

张允道:

“李清虹…你兄长也修炼了【浩瀚海】?”

“正是。”

李清虹轻声回答,张允则嘿嘿一笑,点头道:

“好,好极了。”

话音一落,竟然也不顾面前的李家人,卷起一道金灿灿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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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虹低头恭送,直到他大笑着远去,这才送了口气,背后汗津津,看着急急忙忙冲入院子里的李曦峸,她沉声道:

“立刻封锁消息,绝不能让张允的来访传出去!”

李曦峸点头答道:

“姑姑放心,方才的打斗太过迅急,只知道有人用了雷法而已,我这就传消息下去,说是姑姑修炼法术。”

……

衡东郡。

“道友送到此处即可…不必这样客气。”

李曦峻几人一路飞到了衡祝郡的边缘,向着一旁的毕成鄄拱了拱手,轻声道:

“就此告辞!”

毕成鄄闻言点了点头,答道:

“倘若道友日后经过衡祝,尽管报上我的名来,我一定亲自出宗迎接。”

李曦峻笑着离去,一旁的李玄宣虽然依旧是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神情却振奋许多,眼中也清明起来,脸上有了笑容。

“这衡祝的【宁清涤魔术】倒有些不俗!我心中的郁结消解许多,运起真元起来也不再生涩了。”

李曦峻只笑道:

“这是大好事,叔公须要谨尊嘱咐,这几年不得动手,若是打斗起来…恐怕要影响了仙法。”

他只怕李玄宣听不进去,连忙道:

“这,这若是打斗起来,几十灵石可要泡汤了。”

“我明白…我当然晓得…。”

李玄宣哼哼两句,念叨着些琐碎话,氛围好起来许多,空衡则一路念叨着经文,看着一老一少碎嘴。

飞到了合林山脉之中,两人落脚下来,这才算是分头寻觅起灵物,两人在合林山脉外围寻了两月,寻了一两样灵物,再没有什么大收获。

李曦峻按照约定的时间与李玄宣碰面,老人两个月以来神情越来越轻松,有了些自在感觉,怀里兜着几个李子,分给他吃。

李曦峻有些好笑地接过来,惋惜道:

“不曾想这合林山灵机贫乏到了这种地步,难怪这么多年来也没出现过什么好灵物。”

李玄宣又取出几个李子递给空衡,空衡笑着接过了,李玄宣这才道:

“这合林山脉连妖物都没有几只,自然不能和大黎山比。”

李曦峻取出地图看了两眼,提议道:

“时候尚早,不如越过郡去,往泉屋、东离两座山脉去看看?”

李玄宣自然没有异议,三人定下来行程,立刻驾风而起,往东而去,准备顺着路往东北,先去泉屋山脉看一看。

“泉屋山脉好生广大。”

空衡看着远处云层中若隐若现的山脉,赞叹道:

“我等南下时便是翻过此山西麓,如今绕了一大圈回来,也不过是到了此山的东麓罢了。”

李曦峻听着,立刻逮着了机会,顺势问道:

“比之落霞山如何?”

空衡思量了一阵,答道:

“却很难比较,北方亦有雄山,大多数是以高而险、灵机充沛闻名,却不同于此山连绵不绝,绵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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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单单比较灵机,自然是落霞山第一,无处可比。”

空衡难得说话很是肯定,道:

“天下灵机最充沛之处,应当是落霞山无疑,其余几个才能轮得到各宗各门的洞天福地…至于其他的山脉,都只能往后排。”

“这落霞山…究竟是何道统?”

李曦峻好奇地问了一句,空衡显得有些出神,赞道:

“落霞之名,源于山中的一位真君,他以霞光成道,听闻天下的霞光都要听他管束…日月交替之时,第一缕霞光便自落霞山而出。”

“只有这道霞光落下了山,种种霞光才敢诞生,据说天地有七十二种霞光,其中四十八种都是这位真君的神通造化。”

李曦峻问道:

“落霞山既然是北方第一道统…恐怕不止一位真君吧?”

空衡轻声道:

“至于落霞山有几位真君?几位在海内?几位在海外?又有几人离开这片天地…一向是众说纷纭,没有定数。”

“唯独这几百年来有三位真君现身出手,这是实打实的金丹真君!”

空衡见李家一老一少都听得很是认真,多加了一句:

“不过我还听说些传闻,说是那位霞光成道的真君…其实已经成仙了。”

“成仙了?!”

江南道修口中一口一个“仙子”,一口一个“上仙”,北方释修也是一口一个“悟了”、“得道”,可李曦峻明白空衡口中的成仙意义要深刻得多,低声道:

“是…是道胎?”

“不错。”

空衡点头,面上微微泛起羡慕之色,轻声道:

“听闻祂其实早已经成就仙体道胎,不朽不灭,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光…不晓得为何还在落霞山上。”

“真是大神通者。”

李曦峻赞了一句,空衡轻轻摇头,轻声道:

“你南方不也有一位明明白白的仙人?

“这…”

见李曦峻两人一脸疑惑,空衡奇道:

“听闻你南方紫府但凡是突破金丹,那位便会派人前来收纳金性,难道此事是讹传不成?!”

“原来是这事!”

李曦峻恍然大悟,答道:

“确有此事!确有此事!原来是仙人所派!”

“那便对了!”

空衡连忙问道:

“不知这位仙人是何修为?以何道成仙?仙府又在何处?”

和尚这一连串问题,李曦峻唯有无奈摇头作答,轻声道:

“实不相瞒,我江南一向被三宗封锁消息,据说曾经集中销毁过书籍,模糊了大量成就筑基和紫府的信息。”

“我家根底又浅,自己江南的消息还要靠海外的修士来问,更别说什么仙人了…”

空衡若有所思地点头,告罪一声。

几人日夜兼程,飞了小半月,到了泉屋山脉的另一侧,此处北临离埠郡,东接东离山,属于妖物较少的一带,安全得多。

几人分散下去,寻水脉,觅灵物去了。

……

李曦治这头出了宗门,驾风很快地往北方飞去,路上笨手笨脚地给怀里的淮儿哄睡着了,在一处小镇落脚。

承淮虽然很安分,但在他的怀里躺了足足两日,实在是憋不住了,动手动脚地要下去逛,李曦治给他喂了些果子也不爱吃。

“歇息一会吧…离埠郡还有很久的脚程。”

李曦治落下来,夜色正深,下头的镇中还火光闪闪,他驻足一瞧,却发现是镇中的人丁举着火,围成一团。

感谢@斯无邪的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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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曦治顿觉怪异,隐匿身形悄悄靠近,便看见一众乡人围在一座低矮的石坛周边,石坛上立着一个黑衣老人,面相阴邪,手里持着一剑,喃喃不止。

下头的乡人同样念叨起来,声势浩大,一时间坛上黑气弥漫,李曦治看得皱眉。

“区区一杂气修士,倒是弄得好排场!”

这黑衣老人真元驳杂、气息低微,一看就是散修出身,在越国修道界都是垫脚的,李曦治大宗出身,一眼就看得清清楚楚。

‘阴气弥漫…兴许是得了什么魔道传承,蛊惑了村民,行些血祭之事。’

果然,下头的村民已经牵上来一男孩,这黑衣老人举起宝剑,作法欲刺。

李曦治静静看着,这老人宝剑刺到了男孩面前,却仿佛碰到了什么铁壁,铿锵一声,一动也不动了。

黑衣老人面上闪过一丝惊疑之色,灵识来回查看,可李曦治的匿身之法又怎么是他个野路子出身的散修可以看破的?老人察勘无果,颤颤巍巍地道:

“哪位前辈……与小人开玩笑?”

李曦治身上的虹光浮现,在石坛上显出身形,盯着他看,黑衣老人只看了一眼,惊恐下摆,颤声道:

“小人袁护忠……见过上宗仙人。”

李曦治手中虹光马上要落在他身上,被他这句话阻了阻,皱眉道:

“你识得我这穿束…也是个有见识的,哪个袁?”

袁护忠战战兢兢地道:

“本是蕈林之袁,已经多年未曾回去。”

‘真是蕈林袁家!’

这魔修与师尊袁湍扯上关系,叫李曦治有些难堪,沉声道:

“既然出自大世家,怎地做这腌臜事!袁家脸面都给你丢尽了!”

他手中掐了个法诀,流淌出一道彩光,迷蒙沉浮,来去如电,“刷”地一声已经将袁护忠手中的宝剑与腰间锦囊取到手中。

这一手乃是《朝霞采露诀》记载的【浮光拣物】,四品法术,最善拿人法器、夺人宝物,彩光一动已经卷了个干净,吓得袁护忠遍体生寒。

下头的村民伸头看着,以为他动了手,顿时哀声漫天,苦苦求饶,听得李曦治疑惑不已。

李曦治查看一番,此人确实是袁家人,这才耐着性子:

“说说看!”

袁护忠正准备开口,便见天地间黑风四起,一只房屋大小、满身羽毛的巨物落下来,口中哈哈大笑,叫道:

“袁道友!今年的血食如何了!”

李曦治足下早就升腾起彩光,灵识一扫,这妖物也不过练气四层,比他练气六层的修为还逊色不少,这才敢驻足,打量这妖物。

袁护忠哪敢接话,只低眉使眼色,低低地道:

“这…这是青池上宗的大人…乌道人……速速拜见。”

‘青迟魔门的人!’

乌道人大骇,扑通一声倒下来,震得地面摇晃,闷声道:

“小妖见过上仙!”

李曦治是个不愿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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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要事在身,速速说清楚了结,省的我麻烦!”

袁护忠连忙道:

“大人,我确是出身袁家嫡系,只是小人天赋低敝,不过是勉强有个灵窍…足足修了三十年,服了很多灵物,也不过胎息三层……”

这袁护忠年少时勤勉努力,奈何天赋太差,只能用父辈人情换取修炼资源,等到后来,渐渐耗尽人情了,袁家也不愿意把资源砸在这个无底洞之中,袁护忠只好无奈出走,游历天下。

“后来小人寻到了一家散修庙观…得了些传承…这修为却终究成了这模样,再无长进,心灰意冷,路过此处,见一胎息妖物作祟,便除了妖。”

“村人苦苦哀求,我心软,只好留下看护。”

袁护远笑道:

“此处临近泉屋山,很多妖物往来,总是要落脚食人,我便投在了一妖将门下,每年只要提供特殊的血食,再无妖物骚扰了!”

他很是自豪地指了指下头的村民,笑道:

“我初来此处,这地方只有一千多人,如今五十年过去,已经有五千多人了!”

李曦治无言默然,看了看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男孩,那男孩气息浮动,显然是从小服药的,是他口中特殊的血食了,不哭不闹,很是乖巧。

一旁的妖物听他是魔门弟子,已经怕到瑟瑟发抖,不敢抬头,袁护忠说完也忐忑地望了一眼他,犹豫道:

“此处上供仙宗的灵物…也是一年年供足了……”

李曦治望了一眼下面的村民,明白袁护忠说的大抵不差,手中的虹光闪了闪,勉强地道:

“原来如此。”

他负手而立,默然不言,没有了攀谈的兴致,自顾自地驾风远去了,足下彩光翻涌,如同神仙中人,飘摇而去。

余下袁护忠抹了抹冷汗,松了口气软倒在地,向着一旁的妖物叹了口气,这妖物同样也是恐惧不已,瑟瑟道:

“还好!还好来的是青池宗子弟,若是修越门人,眼里容不得污秽,哪里还容得了你解释,一剑就杀了去,不止你我丢了性命,恐怕我家大王都要被斩了!”

“嗐。”

袁护忠庆幸地叹了一句,道:

“如果是真的运气不好,还什么办法?门人除妖除害离去,可怜这五千百姓,你我身死,只能被群妖瓜分了!”

李曦治这头驾风而起,心情微微有些低落,他虽然明白这事在江南很常见,却也是第一次亲眼看见,袁护忠一番说辞下来,他真就无能为力。

‘好歹比海外好了…毕竟是曾经的仙府治下,如今的仙宗忌惮也好,还存着些道义也罢,不敢明目张胆,魔门也要套层皮…更不说有些道统都算不错。’

李曦治自嘲地笑了一声,若将他放进袁护忠的处境,多半也就这些处理方法了,自己初时还动了杀心,倒显得可笑。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李曦治自己和李家的压力还大着,没有心情悲天悯人,很快将之抛之脑后,驾风在泉屋一带飞行着,腰间的玉佩却突然发热起来,放出温润的白光。

“嗯?”

李曦治顿时大喜,暗道:

“竟然有自家兄弟长辈在附近!”

……

李曦峻等人在泉屋山脉中行走一段时日,得了几样灵物,有空衡带着,并没有遇见什么筑基妖物,只在山林中晃荡着。

李玄宣两人掐着法诀,勘察地脉,渐渐摸到些线索,在一处深谭边勘察了一阵,李曦峻道:

“叔公,按着《寒雪集》的描述与法诀勘察,这潭中应有一灵水。”

李玄宣还抱着一堆山果,挑挑拣拣,还是递过来一枚李子,轻轻点头,掐诀算了算,低声道:

“恐怕还要等些时日,这水脉深得很,不是一时半会能取得出的。”

李曦峻随手放进怀中,两人掐诀施法,合力牵引起来,时而一人歇息另一人维持,交替了五六日,天空中却远远地落下来一金光。

这金光一落地,变化为一人,身着金光满满的羽衣,手中持着一金环,乃是筑基修为,威势颇大,这方才落下,顿叫几人面如刀割。

这男子看了看这潭面,没有什么表情,好像是为了这灵水而来。

他手中持着金环,长得还算俊俏,身上的衣物特征明显,挂着金钩金环,羽衣上也是菱石纹路,一看就是镗金门之人。

“见过前辈…”

这镗金门修士神情倨傲,隐隐有些激动,撇了一眼三人,故作懒懒地道:

“三位哪里来的?此处的灵水归我镗金门了。”

李玄宣与李曦峻对视一眼,空衡却皱眉了,沉声道:

“先来…”

李曦峻连忙拉住他,客气地道:

“我等来自青杜李家,既然是前辈想要,便留给前辈,我等自去。”

“非也。”

这男子似笑非笑,很刻薄地道:

“我要你等替我取出来灵水,方可离去。”

李玄宣看着他的面容,只觉得一阵熟悉,这才想起多年前曾与这人见过一面,那时候请孔玉搬山,便在路上遇到过这镗金门的跋扈公子。

“司徒末!”

这司徒末是个恶脾气,逮着孔玉好一番奚落,拿他一炷香世家的笑话骂了一阵,李玄宣这才得知其中缘由,当时他还是练气巅峰,如今已经初入筑基了。

‘这种人…也就靠着家世罢了!’

李玄宣心中大骂,这司徒末也是满面戏谑,盯着李玄宣看,遮掩不住的厌恶之情,李玄宣立刻反应过来:

“遭了!他认出我来了…原来是被玄岳孔氏拖累了…这司徒末到底与孔氏什么仇怨,竟然恨到这种地步!”

果然,李曦峻好声好气地应了一句,司徒末却冷笑两声,低声道:

“我却认得贵族…当年我家长辈也是在贵族地界上采过气的!引了只妖雀,前后折腾了许久,诸位的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长辈那时还是凡人,兴许还叩拜过。”

李曦峻先前只当他是个纨绔,后头这一段话一说,立刻明白来者不善,说不准就是仇敌,客气的笑容消失得干干净净,面色冷下来。

李玄宣心中愤怒之余,更是疑惑了:

“这年轻人…哪里来的这样大的恨意,恐怕不是因为玄岳门…”

他实在搞不懂这司徒末哪里来得这样大的仇怨,外加这人说话最是恶毒难听,听得他心火沸腾,老人面上也没什么好表情了。

司徒末冷冷地打量着李玄宣,低声道:

“那日山野相逢,若是早知你这个面目可憎的老东西是李家人,就该打杀了去…你…”

他咬了咬牙,阴狠地道:

“那安家卢家与虎谋皮,终究被你李氏所灭,倒是大快人心,当初你等做的好事害得我母亲绝望自尽…终于等到这一天,叫你家也受一受我母族之苦!!”

李曦峻听愣了,空衡更是瞪大了眼睛,李玄宣脑海中如雷霆轰鸣,闪过一幕又一幕,最后停留在了曾经让李项平与李通崖担忧不已的某一张面孔上……

“汲登齐!”

李玄宣失声道:

“你…你是那汲家女…之子!”

“哈哈!不错…”

他这话说到一半,李曦峻早已经反应过来,蓄势已久,狠狠地拽了拽空衡的袖子,腾空两步,拉出一道血光飞速远去,就连司徒末都愣了愣,暴躁道:

“果然都是李通崖的种!奸诈如蛇!”

空衡与李玄宣心神巨变,都还愣在原地,这才反应过来,空衡正准备拉着李玄宣飞起,却见着谭边已经升起一道金光,隔绝天地,将两人笼罩在内。

司徒末冷笑地看着李曦峻的背影,道:

“你以为我废话个什么劲?”

远处李曦峻驾着血光,堪堪穿过阵法,正面却飞来一金剑,埋伏多时,硬生生穿膛而过,将他钉在地面上。

血光乍现,少年扑通一声倒下,李玄宣看的遍体发凉,他法力贯目,见着这孩子怀里滚落出一枚沾血的李子,圆滚滚,足足蹦了两蹦。

“小的倒是跑得快,中了【定廪锋】,早死一步!”

司徒末面上浮现出一抹快意,这才看向两人,阴冷地道:

“你这老东西倒是有些阅历,我母亲是汲登玉!当年的汲家家主汲登齐正是大爷的亲舅舅!卢思嗣、安鹧言屠了我汲家,以为我父亲被杀,却想不到我母亲已经怀了我…”

“本以为你等会原路返回,不曾想拐来拐去,还到这泉屋山脉来了,我一顿好找,可算没有让你们逃出去!”

他脸上的表情残忍凶戾,又带着几分报仇时特有的快意,哈哈大笑,冷声道:

“我晓得你李家最是狠辣,李通崖又是剑道筑基,故而母亲从不敢提这事情,与我寄养在他人篱下…如今我已经筑得仙基,多年的仇怨,也该好好算一算!”

李玄宣心中大震,脑海中过了几转,两眼赤红,咬牙掩饰道:

“当年汲家灭亡,两山分别为安家、卢家所据,与我家并无关系!”

“并无关系?”

司徒末冷笑一声,胜券在握,并不急切,忍不住要反驳他,恨声道:

“当年我汲家在那卢远陆身边安插了人,他是个大嘴巴,又暗自嫉妒李通崖,早就说得一干二净了!你以为能骗过谁?”

‘原来是那蠢货!原来是那蠢货!’

李玄宣心中冰凉,有些喘不上气来,胸口仿佛有火焰在燃烧,满脑子都是外头的李曦峻,面上的伤口隐隐约约开裂,浮现出金色的丹丸来。

老人一时间七窍流血,六道伤口也喷涌出血来,他瞪着眼睛,说不出话。

一只手却扶在了他肩膀上,放出温润的金光,迅速将他的情绪控制下来,伤口也慢慢合闭,空衡微微垂头,温声道:

“长老施了仙法,莫要动怒,此间有小僧在…不必担忧。”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411章斗司徒末

“轰隆!”

金色的大阵隐隐约约地摇晃着,震得林中叶落如雨,白衣少年仰面躺在地上。

“轰隆!”

李曦峻默默听着,确定司徒末已经与空衡打起来,无暇他顾,这才两手在地面上一支,直起身来。

李曦峻眼中白色的光彩流淌,并没有什么痛苦之色,两手运起法力一合,按住金光四射、光彩夺目的【定廪锋】,缓缓将之抽出。

他受箓为【明霜松岭】,时刻冷静,当时情况危急,这把【定廪锋】来得迅疾,李曦峻的反应却也不慢。

李曦峻的双目能破虚堪幻,算出【定廪锋】的轨迹,运起越河湍流步,腾挪辗转,避过了要害,【定廪锋】虽然透体而过,并不算重伤。

他的箓气运转,冷静非常,面上没有一丝变化,将这把长刺抽出,疑惑起来:

“纵使如此,【定廪锋】乃是筑基法器,这样的威力实在太小…纵使避过了要害,应该要叫我重伤不起才对,难道是空衡出手了?”

他思量着,已经将【定廪锋】拔了出来,抹去鲜血,手中的【定廪锋】长约七尺,满是棱纹,金光闪闪,在李曦峻手中不断挣扎,试图破空而去,他花了好大力气才握住。

在上头拍了几道封灵术,李曦峻这才有机会腾出手疗伤,用外敷的药物抹了抹,再服下一枚丹药,他出了口气,一身实力恢复了六成。

那【定廪锋】在空中扑腾了两下,落在地面上,微微颤抖,李曦峻心中念转:

“这下麻烦了…司徒末是镗金嫡系,空衡也不晓得能不能应付。”

脚下的泉屋山脉位于越国中央,无论是距离望月湖、萧家、或是玄岳门都至少有数日脚程,求援已经不可能。

李曦峻回头看向这金光的大阵,眼中白气浮现,金光闪闪的大阵慢慢模糊起来,里头的景色渐渐浮现。

“轰!”

空衡正手持青铜禅杖,放出金光抵御司徒末的法器,他的法光偏白,柔和磅礴,司徒末的法光锋利浓厚,金光两相碰撞,发出轰隆隆的巨响。

随着他把箓气的神妙催动到极致,一道玄纹灵雾掩盖的身影也显现出来。

“这……”

这黑袍中年人面色沉沉,小心地站在大阵中的边角,手中青白色的剑光已经积蓄到了极致,明灭不止,只觑着司徒末的破绽。

“二伯?!”

李曦峻顿时松了一口气,这才明白为何那【定廪锋】的威力这样小,他轻松许多,将这怪模怪样的法器踩住,重重叠叠施法起来。

“原来他老人家早已经出手庇护!”

……

金光大阵之中。

阵中的空衡安抚住李玄宣,同样并不紧张,方才大阵刚刚升起,李渊蛟的声音已经在他耳边响起,空衡讶异吃惊,并不全是因为司徒末吐露的秘辛。

有李渊蛟默默出手,空衡自然不怕李曦峻出了什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么事情,李曦峻受的那一击看上去惨烈,以空衡的释修手段来看,并不算什么大事。

锋利的金光扑面而来,他用禅杖击退司徒末的试探,心中感慨:

“还是他谨慎,竟然一路尾随…”

虽然说空衡有些底牌在手中,杀敌不能,保命却绰绰有余,并不怕这司徒末,自忖能保得住两人,可依旧为李渊蛟的谨慎叹了口气,暗道:

“他是怕惊走了司徒末,倒是连自家人也骗…玄宣前辈这幅模样,显然是毫不知情,司徒末自然看不出来。”

面前的司徒末试探两式,面前这和尚却淡然如水,不动如山,闷头防御,他冷笑道:

“倒是寻了个秃驴当狗。”

司徒末明白和尚手段诡异,并未掉以轻心,身旁悬浮着三面金盾,遮得严严实实,又持刀窥视,思量一阵,伸手掐诀,低声道:

“来!”

阵外的【定廪锋】顿时疯狂挣扎起来,在地上剧烈地翻动着,李曦峻早就提防着,上头密密麻麻贴满了封灵符箓,用脚踩住,两指一合,放出寒光来。

四品法术【屠钧葵光】!

屠钧葵光不愧是李家品级最高的法术,顿时放出白色的光彩,阴寒之气流淌,硬生生将【定廪锋】冻住了,阴寒气断了法力迁引,死死压住。

阵中的司徒末面色一变,李曦峻不过是练气,绝不可能抵挡他的法器,早应死在【定廪锋】下,如今竟然连【定廪锋】也没了反应,心中咯噔一下,自觉事情有些脱离掌控。

可方才的李玄宣一举一动实在不像假装,空衡的惊讶也是实打实的,司徒末从小寄人篱下,心机深沉,自然看得清是真是假,顿时有些举棋不定。

反倒是李玄宣见了他的模样,结合空衡的态度,有些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流露出庆幸的喜色,看在司徒末眼中更加刺眼了。

司徒末眼神闪动,有了判断,从怀中取出一枚符箓,和在两掌之中,施法起来。

空衡自然不能干看着,急忙举起青铜禅杖,他要庇护李玄宣,不能进前攻击,只远远的用金光干扰,可他善守不善攻,根本突破不了金盾。

司徒末颇有些嘲笑之意地盯了他一眼,手腕一抖,放出六道流光,反倒落在自己面上,星星点点,在攒竹穴、瞳子髎、承泣穴诸穴上流动,眼中也慢慢浮现出金光。

生死相搏,司徒末自然不会蠢到把自己的招数念出来,可一旁的李渊蛟读过《清目灵瞳》,明白这些穴位都是瞳术的关键要点,晓得司徒末是察觉到什么了。

‘可惜!这人法器强悍,始终没有露出破绽来!”

再蛰伏下去恐怕会被看破,他只好抓住这一瞬的机会,把剑出鞘,剑光横渡,月阙剑弧往他面上压去。

“锵!”

青白色剑光骤然亮起,司徒末手中法术突兀地终止了,不惊反喜,腰上金刀竟然也积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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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知道!”

李渊蛟剑光偏转,撞开司徒末的金盾,却挡在他准备多时的刀气上,心中赞叹:

‘好狡猾!’

司徒末的法术说止便止,又暗暗积蓄刀气,显然是算准了李渊蛟必然出手,说不准此人根本没有修行瞳术,只是做做样子,逼迫可能存在的敌人出手罢了。

“果然是你!李渊蛟!”

司徒末虽然逼迫他出手,月阙剑弧的威力却还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手中刀气只抵挡了一瞬,摧枯拉朽地破碎不见,司徒末喝道:

“敕!”

话音未落,那三面金盾已经出来在他面前,而他瞬息横移数丈,咳出一颗圆溜溜的红丸,这丹丸旋转一周,化为烟气消失了。

“镗金门的法术!”

李渊蛟叹息一声,司徒末还未流露出庆幸的笑容,只觉得身后一凉,浮现出一只青灰色的蛟蛇来,一口咬向他脖颈。

“铿锵!”

李渊蛟击飞三面金盾,那蛟蛇也被司徒末身上法衣浮现出的光彩阻挡,司徒末掐诀,手中放出金光,一掌打碎这蛟蛇,狠声道:

“好一个月阙剑弧。”

他话音未落,面前又窜出三道流光,皎洁如月,旋转飞翔,灵动地穿梭而来,在他的三面金盾之中来回盘旋,觑了隙穿过,攻向他上中下三路。

司徒末被吓了一跳,两只手显现出金色的纹路,上下一捉,却齐齐捏了个空。

这三道流光敏捷快速,偏偏贴身盘旋,如同衣服里掉进去三只蛇,根本来不及掐诀施法,只能任由这三道剑光撞在身上。

司徒末身上的那件金色道袍再度发出光来,喷涌出一阵白气,把这三道剑光抵御消弭,硬是又叫李渊蛟无功而返,司徒末这才松了口气,满头大汗,恨声道:

“好…好…真是好剑法!”

李渊蛟脚底又升腾起深青色的蛟蛇,手中剑气翻涌,暗暗无奈:

“恐怕拿不下他了…三分月流光我学的不精,仅有灵动,威力不足…可惜了。”

司徒末掐诀上前,与他试探性地打成一块,一时间刀气剑气,纵横碰撞,发出阵阵轰鸣。

空衡实在是不善攻伐,那禅杖放出的法光只在身侧一丈,以金色法光击打,除了让司徒末略微分神,什么也做不了了。

‘镗金门在徐国多年,曾经是与青池日常交手的大势力…终究是根底厚实,虽然如今衰落下来,可到底难以对付。’

一来是镗金门根底厚实,二来是这司徒末并不简单,李渊蛟失了先机,自家剑法威力最大的一段过去,已经奈何他不得。

果然,司徒末挥手打散他的两道剑气,冷笑道:

“仅此一剑,你家还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不过是好运气得了个剑仙先辈,勉强百年爬上世家之位,幸进之徒…”

他口中说着,手中的动作却丝毫不慢,只运起那筑基法器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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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司徒末手心砰地一声冒出一道金光,化为指头大小的尖刀,在天空中游转一周,迅疾如雷霆一般划过来,发出破空的呼啸声。

司徒末对他家知根知底,李渊蛟却对他一无所知,只觉得警兆大起,背后默默发凉,一拍锦囊,唤出一道棕色的大盾。

【六石云盘】!

那金刀来的实在太快,李渊蛟连符箓都不曾取出,只能全身法力贯注其中,那一条深青色的蛟蛇也盘踞其上。

“嘭!”

他只觉得手中一股大力传来,六石云盘訇然作响,金芒瞬息穿过,手腕上一阵剧痛,咬牙退开。

“呜…”

六石云盘发出一声哀鸣,李渊蛟手腕上已经现出一血洞,来不及查看伤势,那金刀已经从背后游转一圈,又向他的后心刺来。

而面前司徒末放出金刀,只做一喘息,立刻提刀向前,挥舞着金光劈砍下来,李渊蛟手中的六石云盘已经多了一孔小洞不提,那金刀刺得后心发寒,危险至极。

李渊蛟立刻抽剑转身,用青尺剑勉强将司徒末隔开,六石云盘上扬,挡住金刀。

“嘎吱……”

这金刀已经不如初现可怕,却依旧打了他一个踉跄,李渊蛟退出数步,身上弥漫【玄纹灵雾】,拉开距离,那金刀如同毒蛇一般,蜿蜒流转,又要扑击上来。

“嗡吽!”

李渊蛟手中扣住符箓,拔剑抵挡,却听身后的空衡宣了一声,那道金刀硬生生被遏制在半空之中,司徒末很是惊怒,喝道:

“你这和尚!非要与我作对不成!”

被空衡这么一阻止,李渊蛟的【玄纹瓶】已经发动,隐匿身形,消失不见。

司徒末顿时谨慎下来,李渊蛟不比一般的筑基修士,猝不及防很有威胁,他阴鸷地扫了一眼四周,手中再度掐诀,金刀很是乖巧地落回他手心消失不见。

‘早该练一道瞳术的…可惜我一心练就这【金炤刀】耽误了时间,否则今日这三人皆可杀!’

他深深地出了口气,既然杀不成,司徒末绝不愿冒险下去,白白消耗自己状态,心中突然一阵荒乱,有了大祸临头之感:

“不好……”

他没有放什么狠话,而是一招手,林中四处升起阵旗,纷纷落回他手中,金色的大阵消失不见。

司徒末足下升腾起金光,数枚金盾将他保护在内,他身形高大,说出的话却有种阴测测的味道:

“你我走着瞧!”

话音未落,一瞬便化为金光飞举离去,速度极快,很快便消失在天边。

“叔公!”

李曦峻这才得以入内,连着叫了两句,李玄宣按住他肩膀将他搂过来,仔仔细细看了两遍,这才长长出气:

“可把我吓坏了!”

李渊蛟脸色有些苍白,手中亮起的青尺剑光芒散去,封存的剑意平息,手腕上的那个大洞足足有眼睛大小,断面露出白森森的骨头来。

他一声不吭,随手一招,从谭中唤来一道水流,填入手上的伤口,另一只手一抚,看上去已经完好如初。

空衡晓得他这不过遮掩个表象而已,温声劝告:

“这些伤不能拖久,请用些灵丹灵药,早些把伤口给愈合了,等拖得久了,恐怕有损道途。”

空衡才帮了自己大忙,李渊蛟脸色还算好看,答道:

“多谢法师出手相救。”

一旁的李玄宣检查了李曦峻的伤口,这才急急忙忙地走到次子身边,仔细看了看,可李渊蛟是筑基修为,设下的手段叫他看不出伤势轻重,老人只能唠叨道:

“哎呀!哎呀…”

李渊蛟讶异地望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了一瞬,连忙回头来惋惜道:

“可惜…这人实在有些手段,没占到什么便宜…”

“仲父!”

却看着李曦峻笑了笑,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把金亮亮的法器,两手献上,低头恭声道:

“这可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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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蛟接过他手上那道【定廪锋】,镗金门喜好刺、匕、刀一类的法术,这定廪锋长得怪模怪样,长约六寸,像是两头削尖的细棍,擅长以点破面。

看着面前的李曦峻,李渊蛟反而是皱眉,沉声道:

“先前我等在阵内斗法,你应该早早离去,不应在此停留,万一我斗不过这司徒末,也能保下你来。”

空衡在场,李曦峻不敢自称能看穿阵中局势,只点头应了,李渊蛟神色阴沉,让两人把仅差一步的灵水引出,低声对空衡道:

“我跟了一路,这司徒末并不是一路跟过来的,而是直直驾风飞来这潭水边……他明白你我就在此处!”

空衡宣了声释咒,答道:

“施主的意思是……此人背后有紫府指示?”

李渊蛟面色阴晴不定,其实已经有了六成的把握,他方动了动用手中青尺剑剑意,斩草除根的心思,这人便立刻急匆匆消失,更让他肯定了。

“也未必是指示。”

李渊蛟沉声道:

“镗金门的紫府已经许久不见,大部分的地盘都已经落入修越宗实际控制,兴许是哪方势力与我李家有怨,暗暗协助他。”

空衡默然,喃喃几句:

“兴许…兴许是忿怒道统……”

两人交谈着,面前的潭水滚动如沸,缓缓破开,一道灵水飞跃而出,浅白晶莹,旋转一周,落入李曦峻手中的玉瓶中。

李曦峻面色犹有些苍白,喜道:

“叔公!是【清元灵水】!”

李玄宣连忙凑上前去,仔细一瞧,点头赞道:

“果然是【清元灵水】!有了此物,家中的三品瞳术《清目灵瞳》便可以多成就几人了!”

这灵水对修炼【清目灵瞳】大有帮助,炼成之后更可以为自己眼中异象寻借口,李曦峻将之收起,李渊蛟只沉声道:

“速速离去吧,不要逗留了。”

几人驾风而起,李渊蛟忧心不已,满心不安,几人腰间的玉佩却猛然亮起来,放出温和的光。

“嗯?”

几人皆是一愣,李曦峻奇道:

“难道是姑姑不放心,跟着过来了?”

“不是…”

李渊蛟摇头,他特地嘱咐李清虹看家,不至于远到此处,正思虑着,身上已经浮现出玄纹灵雾,隐匿在天空之中,消失不见。

却见远处驾风驶来一道彩光,一锦衣公子驾虹而来,身着玄纹羽衣,玉冠乌发,怀中抱着一襁褓,朗声笑道:

“哪位兄弟前辈在此?曦治有礼了!”

李玄宣几乎原地跳起,大喜道:

“是我家治儿!”

一旁李曦峻愣了片刻,运起眼中白气,足足看了三息,在这人身上没有发现什么幻术的痕迹,这才惊喜道:

“还真是三哥!”

李曦治见着迎上来的李玄宣,面露震惊之色,惊道:

“是…是大父?”

这才拉过李玄宣,失声道:

“不过离去区区二十年,大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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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宣如今八十余岁,可如今这模样要说他一百多岁李曦治都不觉得怪异,只愣愣地看着,李玄宣摆手,老怀大慰地看着他:

“好!好啊!”

身后的李曦峻暗笑,上前一步,拱手道:

“曦峻见过三哥!”

“你你你!”

李曦治心中澎湃,眼中微微湿润,笑道:

“好弟弟,二十年不见,果然是一副神仙模样了。”

两个青年对视一眼,心中万千感想不知如何开口,李玄宣连忙扯过他,指着他怀里的淮儿,试探道:

“这…这是。”

李曦治嘿嘿一笑,温声道:

“李承淮。”

“哎呀!”

李玄宣大喜,还不曾说些什么,一旁的玄纹灵雾已经消散,一身黑袍的李渊蛟终于耐不住了,面色微红,骂道:

“小子!这大事也不给家里来封信!”

李曦治呆了,任由李玄宣将怀里的李承淮接过,被老子这么一骂,喜而恸道:

“爹!”

李渊蛟抬眉看他,足足看了好一阵,虹光和羽衣的光彩在他面上流转,这才吐出两个字,涩声道:

“不错。”

李曦治十岁独自离家,深入青池,至今已经二十年没有见过父亲,李渊蛟写的信都是严肃正色,从不做儿女姿态,如今听了父亲这一句,潸然泪下,答道:

“儿子在青池…如履薄冰二十年,算是没有辜负家中的信任了!”

一家人皆是默然,李渊蛟抚着他的背,没有说些什么,李曦治则迅速收敛仪容,抹脸笑道:

“我得了宗内任务,去离埠郡镇守,就在这前头!还请随我同去,休息一二。”

他目光扫过李曦峻,这才发现八弟的面色有些苍白,疑惑道:

“你这是…”

“受了小伤。”

李曦治皱眉,从储物袋中取出数枚玉瓶,看上去都是上好的药物,轻声道:

“速速服了,同我落脚下去,闭关疗伤,拖不得!”

几人对视一眼,应了他,一齐驾风往北去,李曦治问起伤势,李曦峻将方才司徒末的事情说了,听得李曦治连连皱眉,低声道:

“我晓得此人!司徒末在镗金门这一代弟子中能排得上前三,性情霸道,名声并不好。”

“只是…”

他流露出果决之色,答道:

“可据八弟描述…此人绝不是平庸之辈,性情虽然霸道,可不是个好对付的,应要寻个机会,除去此人!”

李渊蛟在一旁抱着李承淮仔细看着,口中淡淡地道:

“此人直奔我等而来,身后要么有尊紫府,要么就是得了什么消息,若是身死镗金门必然晓得,很是棘手。”

他把自己的推测说了,疑虑道:

“当年…司徒末这一脉在争夺中败下阵来…传闻举脉尽没,长辈才敢联手覆灭汲家,可见了司徒末这模样,恐怕传闻不实。”

李曦峻点头,咳嗽一声,推断道:

“此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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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曦治回忆了一阵在宗内看过的卷录,轻声道:

“镗金门一事,我仔细读过,有许多秘密,当年覆灭一脉,投靠青池,恐怕也是无奈的投名状,偷偷养下遗孤,以存嗣统也是正常的。”

“司徒末应该是当年司徒翌之子,作为一脉遗孤,受重视也是正常的。”

李玄宣低声道:

“若是如此,此人就更难对付了…堂而皇之杀了他,恐怕要遭到镗金门的疯狂报复,最好能设计…”

李玄宣的言下之意明显,李渊蛟心中也有想法,一家人虽然低调,却都不是犹豫的主,突然冒出个筑基仇敌,不惧不躁,想着都是怎样要悄无声息地除掉他。

李玄宣忧心忡忡,喃喃道:

“可斗也斗不过这人,法师加上你兄妹才有合力除掉他的机会,更何况他不知道有多少底牌,身为镗金嫡系,难道保命之物会少了?”

叔侄几人各想各的,都不出声,几人已经飞到离埠郡,此处许小丘陵,林林种种的村落分布其中,李曦治手中一亮,取出一道玉符,注入法力,向着家人道:

“稍候。”

几人等了片刻,便见前方驾风疾驰而来两人,都是练气巅峰修为,年纪不小,气度雍容,一副养优处尊的模样,停在众人面前,一人恭声道:

“不知哪位是仙宗上使…”

李曦治丢出玉令,轻声道:

“青穗峰,青杜李曦治,家师袁湍,出自蕈林袁家!”

这一番话下来,两人顿时对他的背景有了了解,很是恭敬地垂下头,唯唯道:

“见过大人!见过大人!这边请…坊中诸多人手都列好了!只待大人查看…”

李曦治只摆手,答道:

“这倒是不急,先让他们等着…这几位是我家人,路上遇到歹徒袭击,受了些小伤,你先带下去,上好的灵药安排上,支出先写在我账上。”

两人急忙道:

“大人说笑了…甚么写不写的,小的这就去办。”

李曦治眯眼,笑道:

“要写。”

两人对视一眼,只唯唯诺诺:

“是…是…”

李曦治到此处来可不是来留下把柄的,他不是迟家嫡系,在宗里也没有攀上什么派系,可以肆无忌惮的收刮。

‘好大排面!’

李曦峻与李玄宣对视一眼,跟着一人下去,那老头回过头,疑惑地看了眼李玄宣,问道:

“我可曾见过前辈?”

李玄宣笑道:

“老夫曾在冠云峰坊市开过小店。”

“哦哦哦!当年我也是在那一处当过掌事的!”

这老头乐呵呵地回了几句,好像想起来什么,有些尴尬地住了口,李玄宣以秘法传音道:

“这两人我见过…当年我家还不是世家,我外出售卖符箓,这两人前来看过…趾高气扬,好不威风!如今…”

李玄宣心中暗笑,老头已经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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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处闭关歇脚,过几日便出发。”

李曦峻应声,与他一齐下去闭关了,李玄宣则在庭中应付着这人满口的阿谀奉承,忖道:

“青池弟子…真是好威风!”

……

李家,乌涂峰。

李曦明轻轻一引,丹炉之中的火焰飞跃而出,落入他手中,化为【长行元火】,他张了张口,将这火焰吞入腹中。

“练气七层…也有些时日了!”

他这些日子稳固了修为,寻时机突破了练气七层,步入练气后期,成了李家中坚战力,距离筑基又近了一步。

一旁的孟灼云衣裳半解,露出雪白的肌肤,神情慵懒,趴在地面上,手肘撑地,洁白的左手举着,握着一只细长的毛笔,另一只手按着一张画像。

她很是悠闲,时不时往上添上一笔,两只脚屈在一起翘着,在阳光中半身亮堂堂,显得皮肤细嫩,腰身盈盈一握。

李曦明解了衣,捋起她的衣袖,让雪白呈现出将露未露的状态,这才拥住她。

孟灼云吭了一声,被他转至仰面朝天的姿态,手中的笔微微一乱,柔声道:

“你又突破了…你这天赋,难怪李家把你看得紧紧的。”

李曦明做事的时候抿嘴很安静,孟灼云却停不下嘴,叨叨地说了两句,唇红齿白,在阳光下不断开合,如同一块血红灵玉,让李曦明挪不开眼,他轻声道:

“别报什么仇了,死都死了,就留在我家,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嗯?”

孟灼云哈气吭了两声,面色微红,媚眼如丝,语气却有嘲笑的味道:

“嗯?一辈子作你的鼎炉?”

“你这说的什么话!唔…”

李曦明撩起她湿润的发,一缕一缕搭在两鬓上,显现出光洁的额头,他难得劝道:

“这对你也没坏处…你那前夫也不过与你处了半年,乃是媒妁之言,难道有我强么?”

孟灼云面上闪过一丝哀婉,轻声道:

“你是天才,他不如你。”

“这就对了…你既然与他没多少感情,执着于报仇又有何意义呢……”

李曦明正要再劝,心中算盘打得啪啪响:

‘此女练气修为,又难得是个会炼丹的,只要她投入我家门前,我年年有这修行速度不说,也不用花时间在那些胎息练气的丹药上!两全其美!’

“是,我与他其实没有多少接触…只不过是媒妁之言…许了他罢了。”

面前的孟灼云却喘息两下,话锋一转,喃喃道:

“可他把我当人…”

她灵动的双目猛然盯向他,柔柔地道:

“那人聪明,可毫无势力背景,没什么好的,筑基无望,自然比不得你…可他把我当人…你身上没有半点真心。”

李曦明微微一愣,盯着她突然从酒色和迷乱之中变得坚定的眼神,孟灼云道:

“可你把我当狗,当器具,或是别的什么,把我当一件物品。”

“我叫了,我疼了,你就哄一哄,你满足了,就将我丢在一旁,你开心了,我就体面些。”

她声音带上了些涩意。

李曦明不应,反而猛然掐住她,孟灼云与他同时发出一声低叹,男人等了两息,掐了个净衣术,轻声道:

“今日的丹药,一共三种,分别是【静心】、【辅气】、【定神】,不要忘记炼了。”

言罢穿衣转身便走,不去看她的神情,孟灼云则懒得收拾,就这样仰面朝天躺着,良久才翻身,拿起地上湿了一半的画,重新拿起那笔墨,添了几笔。

黑色的墨水化开,在纸上溶成一个指头大小的斑点,孟灼云挺着胸,一丝不着地踞坐在地上,雪白的肌肤上滚落汗珠,在腿侧划过细腻的曲线。

孟灼云将这画挂好,仔细端详起来,画上的李曦明坐在大椅上,她侧身立在一旁,两人满面笑容,很是甜蜜。

“呵……”

她从喉咙中发出一声细腻的绵长冷笑,如同呻吟,发上那一朵浅蓝色的兰花在阳光中熠熠生辉。

略微写一下孟与明,不敢花大笔墨,只在边缘提一提,能让大家有个印象。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413章法术之秘

李曦治随手应付了坊市中的大小人士,抽空到了院子中,大父李玄宣正拿着符笔,沾着些灵墨,仔细勾勒着。

老人画了七十多年的符箓,闭上眼都能画的纹丝不差,灰白的眉毛一挑,看向李曦治,手中稳稳勾勒,口中笑道:

“治儿来了。”

李曦治恭声应了一句,李玄宣手中一动,一张符箓已经浮现而出,乃是练气后期的【归元盾】,雪白晶莹,李玄宣看着他颇为好奇的模样,笑道:

“不过是大路货色,和你宗内的符箓没法比较。”

李曦治看了两眼,轻声道:

“确实差了许多,大父的符箓之术已经有很高的造诣,只不过没有上等传承,荒废在这等符箓上。”

“符箓之术门槛低,像我这样荒废的散修族修,越国多了去了。”

李玄宣哂笑摆手,从储物袋中取出【定廪锋】,把这金光闪闪的法器交到他手中,嘱咐道:

“这【定廪锋】上记着司徒末的名字,还有镗金门的印记,我等是不敢取来用的,指望在坊市中寻一家人,替我等重新回炉改一改,修一修,好歹能用。”

他捻了捻须,苍声道:

“我趁空出去了一趟,谁知道坊市中难得几个能修能改的炼师都生怕得罪镗金门,硬是把我赶出来了,唯一愿意接手的又开了个天价!你看这…嗐!”

李曦治会意,接过这法器,笑道:

“交给孙儿来,这坊市中我虽然不能肆意妄为、捞些油水,可利用职权势力也可开一开方便之门,这事情家里难处理,对我来说却很是简单。”

李玄宣连连点头,感慨道:

“前些年我与你季父还计较过,你若是能留在家中,治家是最合适的…可惜去了宗门,那时也只有你适合去,若是再晚几年…”

李曦治摇摇头,李玄宣又转道:

“可说到底你也是入宗的最佳人选,曦明是个无情的,他的性子若是入了宗门,恐怕就不得了了!曦峻太锋锐,曦峸太较真,能委身周旋、忍耐示好的唯有你了……”

“听闻你娶了杨家人,可是个体贴的?有空带回来让阿翁看看……”

李玄宣年纪大,说话嘀嘀咕咕,李曦治笑着听完,这才轻声道:

“大父稍待,我前去叫人重铸法器。”

李玄宣自摆手让他出去,后院则嘎吱响了两声,李曦峻迈步进来,气色看上去好了不少,有些疑虑道:

“叔公…还是要早些腾出时间归家,我等在这坊市之中自然无虞,可我惧那司徒末这头害不成我等,前往青杜山去,姑姑孤身一人,只怕不是他对手。”

“是了。”

李玄宣顿觉有理,手中的符笔一停,答道:

“等蛟儿出关,我等便可以一齐归家去,那法器让曦治后头送来。”

……

李曦治出了院子,那两老者很殷勤地上前来,他轻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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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老者上前来,讪笑道:

“此处有一剑门修士…善于打造法器,只是…他也是仙门子弟,已经许久闭门不见,性情不太和善,我等不敢请,恐怕要大人上门拜访…”

“【万昱剑门】…无妨,带我去吧。”

李曦治恍然点头,随着两人上前,驾虹而起,两人跟在身后,看着他脚下的虹光又慕又畏,一人以法力传音道:

“这位爷真是好命,生就生在青杜嫡系,又成了青池子弟,师尊是蕈林袁家筑基,父亲又是李家老祖,三代筑基…真是一出生就在你我头顶上了…”

另一老者暗自点头,以法力答道:

“谁说不是呢…想必这大人在宗内的背景也是数得着的…不碰坊市的油水…兴许是根本看不上!”

李曦治听不着两人的交谈,迈步进了院中,便见一青年跨坐在地面上,拎着一张图纸看着,耷拉着眼皮瞄了他一眼。

“在下万昱剑门,程今铸,不知来的是青池哪一峰的?”

万昱剑门与青池宗的关系不算好,可这人这样跨坐斜视也算的上失礼了,见他如此倨傲,李曦治暗暗觉得此事难办,轻声道:

“青穗峰李曦治。”

“什么青穗峰?没听说过…!”

程今铸淡淡地答了一句,突然皱眉,身姿端正了些,疑惑道:

“你这李氏,不是【府辰峰】李氏?青穗…可是剑仙的青穗?”

“乃是望月湖,青杜李氏。”

李曦治话音方落,这程今铸当即从地上跳起,面色大变,笑容也变得热情起来,愧道:

“失敬失敬…我见道友容貌这样年轻,还以为是魔门那位嫡系…原来是剑仙世家的子弟!实在对不住!”

程今铸可以大大方方叫青池宗魔门,李曦治却不敢认,心中大松口气之余只能默默低头当没听过,谦虚道:

“先辈余荫,不值一提。”

程今铸态度已经截然不同,拉过他爽朗地道:

“什么不值一提!当年月阙剑意浮现,我宗内的【万昱剑书】也是动过的,写着剑名是【青尺】,剑意是【月阙】,飘渺变幻,一看就是正道!”

“我等不爱用魔门的仙峰来称呼,但凡谈起剑仙,都用剑名发挥。”

他面露哀色:

“只可惜在南疆出了事!实在可惜了。”

程今铸拉过李曦治的手,轻声道:

“你家生在青池,否则我剑门本应该是与你家最亲近的,这些年我门四处交战,状态实在算不上好,勉强自保,否则定然要接你家子弟入门修行…”

他轻声道:

“忿怒摩诃之事,我家长辈虽然从不参与释修的龌龊事情,却也破例在太虚之中暗自出力救人,有些意想不到的效果,可惜最后还是没成…”

程今铸似乎憋了一肚子的气,倒苦水般地讲了一通,李曦治仔细听完,微微有些感触,程今铸这才后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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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道友家学渊源,速速与我比上一剑!”

李曦治明白他是怕自己装成了李家人赚他,右手按在剑柄上蓄力,很坦然地道:

“好,我只出一剑。”

‘毕竟《月阙剑典》我也只会这一剑……’

李曦治在心头嘀咕了一句,面前的程今铸顿时正色,抽剑而出,剑气明亮,流淌不息,严阵以待。

万昱的剑法传承已久,程今铸运起剑来,观察起李曦治的动向,见他腰间剑跳起,勾起一道巨大的剑弧,扑面而来。

“当…”

他手中剑一收一抖,面前的剑弧已经消失不见,程今铸退出数步,若有所思,李曦治则心中一空:

“好快的剑,他虽然是练气后期修为,能这样轻松化解我家剑法,足见实力。”

程今铸则摸了摸下巴,轻声道:

“贵族这招剑法走奇道,倒是很有意思。”

他心中痒痒,想着让李曦治多出几剑,李曦治却不欲再拖,只问道:

“我从镗金门手中得了一法器,还请道友替我重铸,好给家人来用。”

“镗金门啊。”

程今铸应了一声,很自然地道:

“自然没问题,可是筑基法器?”

李曦治将【定廪锋】递过去,程今铸接过一看,赞道:

“别出心裁,好宝贝。”

他看起来是熟手,只问道:

“要铸剑?何等真元来驾驭?”

李曦治道:

“松风霜雪一类。”

程今铸估摸一眼,点头答道:

“你那处有什么寒玉寒石,尽管拿来,我替你重铸一番,大约…大约要个两三年罢!这金芒材质极好,打造成如今这模样是大材小用了,改成剑也是轻轻松松的筑基级别。”

李曦治喜而道谢,连忙问道:

“不知多少灵石?”

程今铸随手抚了抚手中的【定廪锋】,很随意地道:

“看着给,不占你便宜,只有一个要求——这法器铸成之后,必须我来命名。”

李曦治不在乎这个,只点头应下来,两人扯了两句,告别离去了。

待到他回头落在院子里,一家人已经准备离去了,李曦治才见了家人半月,顿觉不舍,连忙上前,向着李渊蛟道:

“父亲伤口可好了?怎的这样急匆匆的要走。”

李渊蛟轻声道:

“伤势已经稳定,这伤筋动骨的,不是一日两日可以治好,还是要回家闭关三五年。”

他黑衣一抚,沉声道:

“倒是有几事,要问问你。”

李曦治应声,哪曾想李渊蛟道:

“和你弟弟斗一场。”

“啊?”

李曦治看着面前抱剑的李曦峻,微微一愣,立刻明白过来,李渊蛟果然道:

“让我们俩看看,我家嫡系与青池宗弟子究竟差多少!”

李曦治有些尴尬地落脚下来,面前的李曦峻一身白衣,停留练气六层已久,李曦治则刚刚突破,一身锦衣。

他思虑两息,将身上的羽衣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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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得罪了!”

李曦峻在虚空之中一踏,运起《越河湍流步》,跨步向前,手按剑柄,神色凝重,眼中白气一动,向李曦治身侧飞去。

李曦治握着剑鞘,凭空而立,足下彩光氤氲,波澜不惊,一侧身已经到了数丈开外,李曦峻顿时一窒,暗忖道:

‘这身法未免也高明太多,不能想着拉近距离了……’

当即当机立断,拔剑而出,带出一道浩浩荡荡的白色剑弧,李曦治也不欺负他,同样拔剑而出,以月阙剑弧迎接。

李曦峻的剑普普通通,李曦治则是法光流转,夺目耀眼,一看就不是凡物,两相碰撞,发出轰鸣之声。

“轰…”

两者在空中相抵,烟尘四起,李曦治一袖子打散飞过来的一缕剑气,终于有了一丝讶异之色,点头道:

“好!”

李曦治年岁比他大,练剑的时间比他长,本身剑道天赋也比他好,可在宗门修行诸多法诀,花费在剑道上的时间自然远远少于李曦峻,虽然占了法器之利,却还是逊色一筹。

李曦峻一招得了上风,还要逼身贴近,用剑气相击,李曦治却摇头一笑,手中掐诀,流淌出一道彩光。

【浮光拣物】

这彩光迷蒙沉浮,来去如电,李曦峻只觉得手中一空,手中的剑已经到了李曦治手中。

“这是什么法术!”

一旁的李渊蛟原本只静静的看着,看着李曦治“刷”地一声将李曦峻手中的宝剑取到手中,顿时变色,心中惊骇。

‘果然有克制器艺法门!’

散修族修不通法术,唯一可以与仙门抗衡的唯有剑、枪、刀……这类技艺,门槛低上限高,李渊蛟向来怀疑青池宗有针对的法门,顿时心中咯噔一下:

“若是如此哪里还能胜算,一道法术连剑都被人摄走了!”

李曦峻也是猝不及防,好在他反应迅速,立刻两指一合,放出【屠钧葵光】,白光喷涌,向李曦治打去。

“好法术。”

李曦治赞了一句,反手同样掐诀,中指、无名指弯曲入掌心,其余各矗一方形成一鼎状,一句一顿道:

“入、我、心、鼎。”

他话音方落,那葵光收束成一条白线,灵动游走一圈,落入他手心,李曦治轻轻一转,将之打在一旁,白气流转,冻碎了一地青石。

打到如今的模样,李曦峻也只能无奈叹气,李渊蛟与李玄宣对视一眼,都满心震惊:

‘治儿还不是青池嫡系,只不过是《朝霞采露诀》是青池叫得上号的完整全面…就已经强横若斯!倘若换了迟家人…’

李曦治向着弟弟拱拱手,看着两位长辈的默然模样,默默地道:

“治儿在宗内也不弱的…”

李渊蛟叹息,问道:

“青池一般子弟能修行几道法术?”

李曦治恭声道:

“三四道,若是再多,恐怕会耽搁筑基。”

李曦治看了看父亲,犹豫了一刻,答道:

“宗内弟子常常是五六十筑基,并非天赋所限,而是为了辅修法术、等待突破时机耽搁了,有些法术练气不练,筑基便更难了。”

“这是为何?”

李渊蛟微微皱眉,长子答道:

“一旦修士铸就仙基,便会多了许多自然而然的神妙,若是要习得的法术与之不能调睦,便很难精进…”

“反之,是如若筑基之前便早早习得了法术,筑基之后这法术会受仙基影响,兴许还能多出许多更神妙的变化!”

“故而宗内的弟子都是能推尽量推,往往有些人年纪渐长,最后反倒酿出许多悲剧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原来如此。”

李渊蛟心中思忖着:

‘当年…孔婷云对付乌梢时是一道法术也没有用,玄岳门虽然不如青池,可身为嫡系,一两道法术也应有的,应该是提防我,不曾尽力。’

李曦治解释完了,这才看向弟弟,轻声道:

“这应该就是家中所得的葵光法术了吧,正适合八弟的功法,等到筑基定然更有神妙!”

李曦峻虽然被他数招拿下,也不显得气馁,而是心中微动,问道:

“治哥!你这摄拿法术,局限在何处?”

“我正要说呢。”

李曦治点头,解释道:

“霞光天生善打落、善拣夺,除去嫡系秘传,【浮光拣物】在青池也能排上号了,这类法术要看对手的剑道修为如何,手中剑器品级如何。”

“你若是修成剑元、或是手中法器达到筑基,我便很难夺走了。”

他顿了顿,向着李渊蛟道:

“若是换成【青尺】,我不但夺不成,恐怕还要五指如割,流血不止,再加上剑中还封着的剑意,只怕要破功,掉下两块肉来。”

李渊蛟点点头,心中舒服许多,问道:

“若是青池筑基施展这法术呢?”

“毕竟是剑仙佩剑,也应夺不成。”

李曦治迟疑一阵:

“可筑基修士手段难猜,也不知道是何等品级的法术,难免动摇一阵,影响剑道。”

“好。”

李渊蛟应声,思忖一阵,低低地道:

“郁慕仙可有修行此术?”

李曦治心中明悟,恭声道:

“孩儿不知…”

李渊蛟声音低沉:

“我只希望留着剑中剑意,万一子孙后辈有天赋才情者,可以体悟剑中剑意,成就剑仙,再不济也要用来对付郁慕仙,才不算浪费…”

李曦治暗暗叹息,向父亲一躬身,答道:

“郁慕仙我也留意着,他今年来在宗内打造法器,很是安分,可他毕竟是天才,如今已经…突破了筑基中期!”

‘果然……’

李渊蛟并不意外,按剑不言,长子继续道:

“那费家拜在元乌峰的女弟子费清伊……已经突破练气四层,修行《祢水纯仪法》,颇得郁慕仙喜爱,此女也很顺服他,长此以往,恐怕不是好事。”

“哼!”

李玄宣眉头一皱,显现出怒色来:

“费家已经数年没有派人来拜访了!恐怕早就忘了仲父如何一剑保住他一家老小!如何宽释寒云峰的了!”

李渊蛟倒是没有什么失望之色,轻声道:

“世事如此,费家为费清伊避嫌,我等也没什么好说的,各行其道罢了。”

李曦治微微拱手,并不作答,转了话题,把程今铸打造法器的事情一一说了,李渊蛟略微一思量,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蓝白色的矿石,问道:

“这是家中的【祢水寒铁】,打造那法器可用得上?”

“是了,还有【祢水寒铁】。”

李曦治恍然,点头道:

“自然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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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曦治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这打造法器的花费由他来承担了,李渊蛟打量一眼,答道:

“你有分寸便好,等我等归家,便命人将寒铁运来。”

李曦治点头:

“我在坊市之中试着打听些司徒末的消息,同样给家中回禀,淮儿…还要家中帮着照顾…”

他看了看大父手中的李承淮,流露出不舍之色,捏着羽衣的衣角,摸索一身上下,竟然取不出什么能留给孩子的,只能低声道:

“过些时日我再选一两件法器,给家中送去,留给这孩子。”

“自然。”

李玄宣还抱着重孙,一刻也不曾松过,连连应着,李渊蛟则答道:

“你母亲还给你添了个妹妹,已经凝聚玄景,叫作李月湘,天赋还能入眼,等过上些时候,送过来让你瞧瞧。”

“什么!”

李曦治顿时愣了愣,有些苦笑不得,心中暗暗道:

“还嘀咕我有了淮儿不写信给您,您老人家什么时候给我添了个妹妹,估计都七八岁了才知会我!”

他心中虽然嘴碎,还是很高兴,嘴上自然不敢顶他,客气应了,李玄宣在一旁看得乐呵呵,嘀咕着什么有其父必有其子。

三人告别,叫上偏院的空衡,在夜色中架风而去。

李曦治一路送出郡,回头那两老人又谄媚地迎上来,他恢复客气又疏离的模样,轻声道:

“镗金门在坊市之中可有产业?”

……

李渊蛟一行人不敢停留,急匆匆就驾风离去,一路西行,李渊蛟担忧着司徒末在暗,自家在明,看了一眼空衡,问道:

“法师…司徒末多半真与赵释勾结,借力计算我等,法师乃是释修正统,可有庇护之法?也不求掐算不到,只求赵释计算我等踪迹之时,能有个预警。”

“施主…”

空衡有些羞愧的模样,答道:

“赵释修的今法,借助摩诃之力,掐算不是我能比的,小僧唯有利用自身道统之能自保,不被他算到…其余再不能做什么了…”

“法师不必自责。”

空衡心性柔弱,李渊蛟只是一提,他已经莫名羞愧起来,李渊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忖道:

‘至少算不着空衡,还有些周转余地。’

几人一路驾风,埋头到了望月湖周边才松了一口气,青杜山上很是平和,大阵没有什么损坏,治下平静祥和,在夕阳之中一片安宁。

李渊蛟松了口气,远远地飞来一黑衣青年,原是李乌梢循着两人之间的性灵联系早早飞过来,抱拳落下,恭声道:

“乌梢见过主人。”

李渊蛟轻轻点头,空衡宣了声号,落回洲上去,李曦峻与李玄宣也一起落到山上。

李清虹身着玉甲,负枪驾雷飞出,兄妹见面,欲言又止,都有满肚子的话要说,轮流把发生的事情说了,李渊蛟疑道:

“张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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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怀德姓张,又很有些背景手段的模样,李家早就怀疑他是仙门弟子转修魔道,如今有张允亲自出手庇护,已经是认定了。

“不错,可见魔灾一事金羽宗不但放出功法,紫府关注,还是派了嫡系的,亲自引导,金羽自己地界上的魔灾,想必也是受了指派。”

李清虹推断一句,一旁的李玄宣道:

“倒也正常,金羽地界上这么多年,世家积蓄的宝物也够眼馋了…更何况坐大的世家已经触及金羽功法、秘法上的独垄,早就想要除之后快了。”

“除去金羽、青池两宗,其余七门也有几门纷纷派遣晋升无望的弟子转修魔道,如长霄、紫烟…几门,他们虽然谈不上主导局势,却能喝几口汤。”

李清虹道:

“自张允离去,那群魔修便越发放肆,在荒山四处捉修士,不止我家…听闻荒山一带北边接壤的修越仙族沈家也派人来过,应是被张允逼退了。”

李玄宣摇头道:

“管不得他们,不要去招惹即可。”

李清虹轻轻点头,一翻手,取出一枚玉盒来,笑道:

“瞧瞧!”

李渊蛟接过,灵识一扫,这果子通体赤红,跳动如心,衬着灰黑色的叶片,登时有了喜色:

“【血暾果】…路垦办事倒是利索!曦治正好在离埠郡,让他拿去送给那筑基丹师。”

李渊蛟收起这宝物,左右算是把事情了结,李曦峻还记挂着他手腕上的伤口,低声着来劝,李清虹听了更是要赶他去洞府。

李渊蛟好声应着,却往李渊平院中去,本打算陪着李渊平,伤口服了药再推个一年两年,谁知李渊平听他受了伤,硬是闭门不见。

李渊蛟终究拗不过这些兄妹,只得闭关疗伤去了。

李曦峻这头飞落在山前,面前山石上正站着个八九岁的女孩,身着白衣,眯眼笑着,轻声道:

“哥!”

“湘儿。”

李曦峻笑着应了一句,李月湘的模样更像萧归鸾,柳眉丹凤眼,雍容大方,虽然还未长开,看起来已经有十多岁的姿态了。

李月湘绞着手,答道:

“父亲才见我一面,又去闭关了…”

李月湘是曦月辈唯一的女孩,李家几个哥哥都很是宠爱他,只是萧归鸾教得好,不至于到骄傲的地步,反而是因为常年见不到父亲,显得有些不安。

“害…”

李曦峻晓得这是难免的事情,很多世家宗门的纨绔公子都是这么出来的,往往出生之时父母已是筑基修士,只是略微一闭关,孩子已经长了半大了,再闭关参悟一些道法,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孩子已经快成人了。

“其实曦治哥与蛟伯见面同样不多,两个孩子都是萧夫人带大的……”

李曦峻只安慰着泫然欲泣的妹妹,轻声道:

“你父亲要顾着家族,你多多体谅……”

李月湘已经是胎息修士,李曦峻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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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带了个小侄子回来,你母亲见了,可还高兴?”

李月湘撇了撇嘴,低低道:

“又是个见不到爹的…”

李曦峻只能尴尬一笑,拉着她上山去了。

……

咸湖入海口。

司徒末一身金衣,驾风而来,面色阴沉难看,他顺着河流前行,负手驾着金光,默然不语。

脚下大河中的妖物见了头顶的金光,纷纷蛰伏起来,一动不敢动,他沉着脸暗忖:

‘可惜了,错过这次机会,李家人有了防备,更难对付…难得趁着这次任务机会逮住几个…下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正想着,咸湖上突然驾来一道黄光,却是一个一身肌肉精壮、头顶净溜溜、遍体通红的大和尚,瞪着两个大眼睛,张口便道:

“司徒末!你做的什么事情!一塌糊涂!简直可笑!”

司徒末阴沉着脸,咬牙切齿,反唇相讥:

“总比你这个连面都不敢露的老东西好!修的狗屁忿怒道统,胆怯道统还差不多!”

“你娘的,老子是忿怒道统,不是傻狗道统,我算了三年了,李家压底箱的法子多了去,他不敢杀你,却能祭出什么符剑法剑把我给斩了!”

司徒末冷笑一声,却也不否认,就连他自己身上都带着不少压箱底的手段,只嘲笑道:

“谁让你忿怒道统四分五裂,把狗脑袋都打出来了,有几人记得摩诃之死?有几人想着复仇?否则也不会就你这个小法师来了。”

“你懂什么!保住道统才是关键,等重新有人登上摩诃之位,再来拿捏李家岂不是手到擒来?”

司徒末愣了愣,也觉得有道理,警惕地盯了他一眼,喝道:

“既然如此,你来南方瞎折腾什么!”

“嘿嘿…”

大和尚笑了笑,狠声道:

“既然是李家人杀了摩诃,兴许重登摩诃之位的关键就在李家呢?试一试又有何妨。”

他面色一变,就变回怒目之相,喝道:

“你莫要问东问西,我只问你,我明明叫你只杀了李曦峻便可,不要与那土和尚纠缠,取了尸体就回来,你为何又是设阵又是埋伏,反倒把一片都搞砸了!”

司徒末面露阴狠之色,答道:

“李曦峻有什么用,杀就要杀李渊蛟和李清虹……”

“你糊涂啊!”

这和尚大骂:

“你懂什么!世家最怕就是青黄不接,你哪怕是负伤强杀了李曦峻,那比把李渊蛟重伤还要让他心疼!哪怕是把李曦峻废了,能叫李家恶心上五六十年,搞不好有倾覆之险!”

司徒末闭口不言,心中暗暗冷笑:

‘我又如何不知道?你这和尚善算,我若是就这样轻轻松松杀了他,因果了结,你算出来对突破摩诃没有益处,哪里还能留下来帮我!拍拍屁股走了去,我去哪找这样得力、不惧怕李家的帮手。’

‘要杀就要杀个大的!’

这和尚劈头盖脸的大骂了一顿,最后才很不解气地道:

“此去多久回来!”

“要个十年吧…”

司徒末显得有些头疼:

“玄岳门派了一个筑基修士坐镇海外…很有些手段…叫什么孔婷云,我不得不去应付此事。”

他睁大眼,有些阴冷地道:

“最好能找机会杀了她,就不必在那耗时间…也给我那堂兄找些麻烦,不能让玄岳与镗金重归于好……”

今晚加班把事情搞完,后几天可以试着加更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415章屋埠坊联络

青杜峰。

李渊蛟闭关疗伤修炼,【血暾果】却还要送到离埠郡的屋埠坊中交给李曦治,李家人不清楚司徒末的动向,只能派了空衡送过去。

李曦峻稍稍一提,空衡立刻点头允诺,很是郑重地把宝物放进怀里,他这人重诺,答应起来有股虽死必达的味道,听得李曦峻眼皮直跳,问道:

“法师…他们算不到你踪迹吧?”

看着空衡点头,李曦峻这才察觉出是他道统重诺,故而信誓旦旦,哭笑不得地将之送出地界,看着他的背影,感慨一声:

“古风淳朴而今释狡诈…浑然不类一道了。”

这样想着,李曦峻自己讽刺地笑了笑:

“论狡诈,我家也是有名气在外的!”

本打算驾风落回青杜山,李曦峻转念一想:

“倒是许久不见曦明,只怕他又贪玩耽搁修行,还得去提醒两声。”

于是在空中打了个转,落在乌涂山上,草木葳蕤,林间大院阁楼,丹阁外正等着一人,一身白裙,戴着帷帽,坠着些珠翠。

见着李曦峻落脚下来,这女子连忙把帷帽放下来,轻声道:

“安氏见过前辈。”

李曦峻微微一顿,立刻明白过来,这是安鹧言之女,也是李曦明的新妻,算是他的嫂子,连忙低眉道:

“嫂子这是哪里话,未免见外。”

安氏点头,只低声道:

“既然是小叔子来寻,那我便先退下了。”

李曦峻点头,这才迈步进入后院洞府,李曦明正端坐其中,将炉中火焰吞入腹中,看向李曦峻,很有些喜色地道:

“来来来。”

李曦峻灵识一扫,立刻明白过来,震声道:

“你…突破了练气八层?”

李曦明哈哈一笑,摆摆手,很轻飘飘地道:

“积蓄了一段,正好心血来潮就突破了。”

李曦明说得轻松得意,李曦峻却了解他,明白他一定是有用功的,只是憋着等人夸,顺着他的话捧了两句,把他夸得哈哈大笑,这才道:

“再取上枚箓丹,便能突破练气九层,筑基就在眼前了。”

“自然自然。”

李曦明出了口郁气,打着包票,正色道:

“等蛟叔出关,便可以择岛在海外立足了!家中便交给我坐镇,绰绰有余!”

‘就知道你懒,是不肯去海外的。’

李曦峻腹诽一句,提醒道:

“我见着安氏在外头等过,她虽然脾性好,你可不要太端着架子了,安家人天赋高不说,安鹧言这些年算得上劳苦功高,可不敢辜负人家。”

“是…是…”

李曦明连声应了,解释道:

“我对她可好!一向很客气,方才是在炼丹不方便见人。”

李曦峻点头,迟疑了一下,终于开口道:

“孟灼云…你待如何处理?”

李曦明顿了顿,顿时多了几分尴尬之色,低声道:

“我已经劝过多次,她不肯放弃仇恨留在我家,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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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李曦峻皱眉,李曦明连忙解释道:

“我也不算亏待她了!该给的资源、该教的丹术,我都补齐了,到时候两相抵过,算断去缘分。”

李曦峻乍舌,摇头道:

“你啊!真是无情…我看她现在可不是图你这些东西…”

“这…”

李曦明的情事在兄弟面前被揭破,总算有些波动,略有烦躁,巴巴地道:

“怎么可能呢…她是什么人……嗐…不过是些皮肉交易。”

李曦峻撇了他一眼,轻声提醒道:

“既然要她走,那可要看好了,不要带着留有自家印记的东西,以防将来有麻烦。”

“有道理。”

李曦明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李曦峻无奈下去了,李曦明这才直起身来,院中飘散着几幅画,他随手摄过了,仔细看了两眼,随手收起。

口中吐出【长行元火】,孟灼云只在他心头掀起了小小的波动,很快被他抛之脑后,忘了个一干二净。

……

离埠郡,屋埠坊。

李曦治仅仅花费三个月,已经将坊市之中的条条框框理得清清楚楚,拉拢了几个散修出身的店主,再给萧、袁、杨几家的铺子行了方便,整个坊市上下已经落入他的掌控。

“有青池撑腰,这些自然是手到擒来的事情…无人敢违抗。”

若是他背后没有青池和三个世家级别的背景,要拉拢制衡,恐怕要花十倍不止的时间,如今只是下几个命令的功夫,李曦治已经能腾出手修炼了。

按着宗门中心照不宣的规则,他现在已经可以接手许多边角的利润,数目并不多,李曦治怕授人以柄,并没有动。

这坊市中迟迟没有人来,便是这个原因了,屋埠坊不是什么大坊市,峰中弟子碰了觉得不安,嫡系弟子又瞧不上,也就李曦治心系家族,自得其乐。

“此处灵机远远不如青池,可终究胜在轻松自由,不必提心吊胆。”

他正思量着,下首上来一人,抱拳恭声道:

“报大人,镗金门的宗卷在此处了。”

李曦治接过翻了翻,果然找到了司徒末此人,明面上是镗金如今的主脉之人,应该是当年覆灭一脉的遗孤。

镗金门最早是长子司徒礼一脉主事,与玄岳门结亲,后开山老祖司徒镗身亡,次子司徒驽受金羽宗支持,杀兄上位,成就紫府。

往后司徒驽身亡,镗金门分成数派,最后投靠青池宗,伯脉复辟,司徒驽此脉不得不被屠杀殆尽,唯独留下司徒末一人,便是此人身世的由来了。

“真够乱的。”

李曦治大抵读了一遍,很明显看出青池与金羽交锋的痕迹,镗金门反复的屠杀与斗争,不过是两宗争斗的表现罢了。

“都是无奈之举,否则也不会偷偷保下司徒末。”

李曦治看的心中暗惊,朝着下头那人问道:

“司徒末如今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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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头那人恭声道:

“禀大人,据说接了任务去东海,近几年兴许不得归来。”

“继续说。”

李曦治问了一句,这人解释道:

“据前来坊市的韩、富、何几家修士所言,玄岳孔氏在海外一坊市之中派了两位筑基修士,多占据了两座岛屿,堵住了海道,镗金门的坊市少了大半人口。”

“原本玄岳镗金关系甚好,一向没什么冲突,结果近几年越发恶化,便有了这一出,镗金门派了司徒末去。”

李曦治心中有了计较,抽出小信,给家中写了寄过去,那老头又来报,说是一和尚求见。

“和尚。”

李曦治很是警惕,仔细问了外貌,确定是空衡,手中扣了枚符箓,这才出去见他,

这和尚白皮细眼,面长耳圆,果然是空衡,他肃声道:

“见过道友,我受贵族所托,送一宝药过来。”

李曦治一听是宝药,心中已经有了分寸,空衡却不拿出来,只盯了他一眼,轻声道:

“请道友一示玉佩。”

‘倒是个顽固的。’

李曦治笑了笑,两人先前才见过,却都很小心,把象征着李家嫡系的玉佩出示了,空衡这才告罪,把玉盒交到他手中。

李曦治灵识一扫,知道是血暾果无误了,轻声道:

“还请法师稍作停留,那剑即将锻造完毕,拜托着法师带回。”

空衡点头退下,李曦治长出了口气,心中一松:

‘李恩成的事情总算有个了结了…去一趟【宣元坊】,先和李恩成搭关系。’

既然司徒末去了东海,李曦治也放心许多,把事情交到两老人手中,顺着道便飞去【宣元坊】。

宣元坊位于东离山附近,距离离埠郡很近,李曦治取了宝药,面上升起雾气,遮掩住容貌,落在坊市之外,便有一胎息修士来迎,问道:

“前辈是…?”

李曦治只道:

“乃是蕈林原上一散修,如今远游至此。”

李曦治毕竟是私下来的,自然不能以青池的身份,只能随口胡诌了一个,胎息修士并不意外,取出一枚圆形法器,恭声道:

“还请前辈渡入一丝真元。”

魔灾已经肆虐许久,各大坊市已经有了防备,不许魔修入内,可以防备里应外合打破坊市。

李曦治缓缓点头,渡入真元,那法器顿时放出白光,这修士惊道:

“正法修士…”

李曦治点头,不顾他的谄媚神色,接过这人递过来的玉牌,迈步而入,在喧闹的坊市中寻找了一阵,很快寻到了那间【恩水丹阁】。

迈步入内,便有杂役迎上来,李曦治摆手道:

“把你掌柜的请来。”

他虽然收起了羽衣,也遮掩了容貌,看起来认不出身份,可语气平淡,气度不凡,这杂役不敢怠慢,急冲冲地上去,不多时便下来一位高瘦男子,披着短褂子,笑着拱拱手:

“在下李恩熙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见过道友。”

李恩熙乃是筑基初期,却对李曦治很客气,李曦治自然不敢拿大,随他入了密室,在面上一拂,露出本来面目。

李恩熙恍然地点头,看起来是认得他,答道:

“原来是曦治小友,我得了兄长嘱咐,已经等待多时。”

李曦治取出那枚玉盒,轻声道:

“小小见面礼,还请笑纳。”

李恩熙接过,灵识一扫,便已经明白内里的东西,轻声道:

“小友的李…可是魏李?”

李曦治点头应了,李恩熙顿时眉开眼笑,低声道:

“果然是本家,我家几个兄弟早已经猜到,唯有我魏李遗脉,方能出上这样几个天才。”

他眼神热切许多,客气道:

“算上辈分,我们兄弟至少是木田老祖那一辈的……罢了罢了,不与你算这些,省得你张不开口。”

李曦治很是谦虚地点头,两人是千年的亲戚,哪里还能联系得上,不过是拉近距离的手段。

归根到底,还是李恩成需要一个靠得住的世家,李家也需要一个筑基巅峰的老丹修,他心中明白得很,嘴上和他客气着。

李恩熙低声道:

“我兄长已经没有多少寿数了,如今唯有突破紫府一条路可走,今后还要本家多多帮衬。”

李曦治见他抛出条件,客气点头,温声道:

“这是自然,只是我家势单力薄,恐怕帮不到什么…有些事情,还需两位长辈多多关照。”

“不错。”

两人对视一眼,当是有了个口头约定,李曦治道:

“到时候,宗内要恩成前辈帮扶一二…”

“嗯。”

李恩熙顿了顿,从怀里取出一枚丹药,笑道:

“看看。”

李曦治灵识一扫,内里的丹药雪白晶莹,果然是一枚遂元丹,顿时一喜,不知李恩成是自己私下偷偷炼的故而不曾用上血气,还是特地打听了李家的喜好,准备得很是充分。

他连连道谢,李恩熙笑了两声,突然脸色一变,狠声道:

“忿怒之事…毕竟是难免的,整整千年…这几个道统还是不肯放过我等…”

这话反倒是有几分真心了,听得李曦治一愣,便见李恩熙道:

“我大哥亦被和尚所杀!此仇是魏李共仇,只要我李氏有一息尚存,皆不敢忘破国屠杀的血仇,我兄长听是摩诃之事,便猜是魏李一脉,等着见小友了……”

李曦治这才明白事情这样顺利还有这一层原因,郑重点头,青杜李家与摩诃的仇恨尚未了结,他也谨记在心,当下心头一动,低声道:

“说起这事,近来我等行踪暴露,被仇敌设伏,其中也有赵释的影子。”

李恩熙皱眉,有些犹豫地道:

“若是…被和尚为难,可以向我求援…我见你也是个伶俐孩子,其中分寸你懂得把握,不必我多说…”

李曦治自然点头,现在与李恩熙交情尚浅,不敢把司徒末的事情说出来,恐怕会把李恩熙吓退,只答道:

“若是有了释修踪迹,定然会知前辈。”

两人交谈一阵,把今后见面的规矩定下,李曦治这才回身离去,驾风离开,摩挲着剑柄,暗忖道:

“青池…海外…望月…”

“父亲已经准备在海外入手,家中羽翼渐丰,七弟、八弟都有筑基的可能,只等着一个机会…”

他在青池低调躲避、唯唯诺诺了二十年,头一次神色姿态变得雄心勃勃,毫不掩饰赤裸裸的野心:

“只要有李恩成、袁家、萧家、宁家支持,统一望月湖便有了法理…”

“郁慕仙…郁慕仙!只要除去此人,不出一时三刻,便可以鲸吞整个望月湖。”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416章寒廪(为盟主单杀六次加更22)

青杜山。

时间如流水划过,青杜山已经彻底稳固成一座湖中峰,与湖中的水脉地脉完全交融,已经看不出有搬来的痕迹。

李曦峻正在山上练习剑法,他和几个兄弟比起来天赋并不算高,两年来李曦明服药已经突破练气九层,一身修为渐渐圆满,李曦治也突破练气七层,唯有他还在六层徘徊。

“练气后三层尤为艰难,我天赋不如,先前只是占了些便宜,才能勉强与他们持平,落下也是应该的。”

他心态很稳,日夜不息地锻炼剑法,长剑挥舞之间已经渐渐有了几分韵味,圆满如意。

“【三分月流光】实在是难,苦苦钻研这么多年,总算是略有进展。”

李曦峻正修炼着剑法,却看着一和尚落在峰上,身后背着个长玉盒,温和地看着他。

“法师总算是回来!”

空衡一去两年,若不是有李曦治寄了信回来解释,恐怕都要怀疑他路上出了什么事情,李曦峻看了他背后的玉盒一眼,有了预感,喜道:

“可是那法剑铸成了!”

李曦峻如今浑身上下没有一件值钱的宝物,原本李渊蛟送来的那一枚陶瓷红珠、护身法器【晚红釉】算得上是很不错的练气级别法器,却被他早早送给了妹妹李月湘防身,如今唯独手中一剑而已。

现下兄长特地为自己打造了一把筑基法器,李曦峻怎能不喜,沉稳如斯也难得流露喜色。

“正是!”

空衡点头,将身后的玉盒取下,两手一托,从中取出一把长剑来,剑身如同白雪,寒光流淌,剑刃较薄,整体略显细长。

空衡两手平托,献上剑道:

“此剑长三尺九寸三分,重九十二斤十二两,以寒铁精金铸成,筑基法器,明若流水,洁如白霜,曰:【寒廪】。”

李曦峻双眼早已经挪不开了,颤抖着将其接过,点头道:

“好…好…”

【寒廪剑】握在手中,锵然作响,剑身上那两道篆文【寒廪】猛然亮起,放出白芒,好像在欣喜。

李曦峻倒转青锋,反握此剑,雪白的剑锋直至他另一边肩膀,放出森森的寒气,他度了两息尺寸,再度道:

“好!”

他剑眉一挑,舞动宝剑,在身侧刮起一阵凛冽的寒风,一点寒芒在风中左右摇摆,赫然化为三道流光,雪白晶莹,在空中跳跃飞舞,围绕着他游走。

“【三分月流光】!”

李曦峻长出口气,三道流光消失不见,多年未能施展出来的剑法终于在寒廪的加持下舞出,将脚下的青石冻得粉碎。

“好!”

却听一道沉沉的沙哑声音响起,李曦峻对这声音熟悉得很,连忙收剑入鞘,恭声道:

“见过老祖!”

李渊蛟从石路上缓步而出,很是满意,轻声道:

“你这剑道天赋不错,胜在勤奋刻苦,钟情于剑,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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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轻声道:

“通崖老祖当年也是习剑三十年才得了这招,你倒是赶上他了。”

李曦峻连忙否认,恭声道:

“这怎么能比!小子愚钝,这剑法都读了二十年了,先辈虽然练剑三十年,可拿到这本剑典也不过十年便习得,自然不能比!”

李渊蛟见他面色惶恐,是真的有敬畏之心而非故作谦虚,哈哈一笑,满意地道:

“好,再怎么样至少比我好!”

李曦峻欲言又止,被李渊蛟挥手打断,取过寒廪剑看了看,沉声道:

“这材质好得很…恐怕仅次于【青尺】了,价格绝对不会好看到哪去,还好…只是改不是打造…取上三十枚灵石给治儿送去了,莫要让他自己逞强,耽搁了修行。”

李曦峻应声,李家如今盈余颇丰,这几年下来也有百来枚灵石的储备,支出几十枚并不勉强。

李渊蛟把青锋交还到他手中,嘀咕两句:

“名字倒是取得不错。”

李曦峻抿嘴,空衡则努嘴不语,告罪一声,连忙退下了,李渊蛟取出一枚小信,正色道:

“治儿送回来的信,许久之前便送到我洞府,你看看。”

李曦峻点头,大略地扫了一眼,沉声道:

“要小侄来看…立刻前往海外,一头可以寻在海外立足的岛屿,一头也不能让司徒末有精力去专心针对玄岳门。”

“玄岳门毕竟与我家关系颇好,孔婷云更是二伯的友人,不如我家与她联手,至少也要让司徒末吃个亏!”

他思维敏捷,迅速做出了推断:

“最好能揪出司徒末的帮手或是背景,将之除去,叫他不能猜到我家的行踪,威胁便能大大减轻。”

他轻声道:

“家中只要留给空衡…他最善防守,再加上家中的大阵,司徒末又在海外未归,自然是无事的!”

李曦峻话是这样说,实际上只要确定方位,家中不一定要筑基留守,他明白李渊蛟谨慎,故而把这话吞下来了。

李渊蛟闭关两年有余,疗好了伤口,在诸多灵丹的辅助,下修为还略有进步,当下只道:

“可行是可行…只是倘若司徒末的帮手若是真是赵释,没有空衡帮衬,说不定都寻不到这和尚,更别说奈何他了。”

李曦峻微微颔首,低声道:

“姑姑是一大战力,不可不去,族叔的意思是…让乌梢前辈留守?”

“嗯。”

李渊蛟点点头,答道:

“在东海也要这妖蛇引路,不如先解决了司徒末的事情,再让清虹归家,把他换过来。”

“只能如此了…”

李曦峻低声一叹,疑虑道:

“可只怕我等此处一动身,便被那人算出来了!”

“我问过空衡,这人计算我的方位也要付出些代价的,不至于时时晓得,不如速战速决,立刻前去,打司徒末一个措手不及…”

李渊蛟口中说着,心中却暗暗疑虑不定,暗暗地道:

‘我家算是渐渐有了地位,多少能听到些消息,紫府应该不至于动手,最该怕的是有一群赵释法师特地埋伏!’

他沉思着,决定先让空衡去一趟东海,带一封信给玄岳门孔婷云,问一问当下的情况,再作谋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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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蛟在山间读了一阵《月阙剑典》,抽空给李曦治回了一封信,把家中的事情讲了一遍。

李家如今正准备前往海外,以如今的实力捉一只筑基妖物回来并不算难,可以取箓气给李曦治,李渊蛟惦记着这事,特地写信去问。

他等了月余,空衡还未回来,李曦治的信却先到了:

“……孩儿已经突破练气七层,根基扎实,突破八层也是三五年的事情,再服下丹药,已经可以碰到筑基,那气可以增长修为,此时来用实在浪费,不如等孩儿突破筑基,再回家一趟……”

李渊蛟看懂李曦治的意思,暗自点头,李曦治是仙宗子弟,许多法术可练,并不急着突破筑基,甚至大可往后拖一拖,李渊蛟便熄了这心思,等他筑基再说。

算算日子,李曦治今年也有三十五岁了,李渊蛟只觉得一阵恍然,再折过来一算,自己也五十余岁,只是成就练气很早,故而还是初入中年的模样。

“可惜接连受伤,耽搁了修行,否则也可以碰到筑基中期的边角。”

李渊蛟的箓气加持修炼速度,在练气之时体现得很明显,而筑基只有三层,故而迟迟没有体现出来,自觉有些落下了。

“也是难免的。”

他握着手中浅紫色的玉简,下头上来一男子,面方口阔,身材高大,中年模样,恭声道:

“曦峸见过老祖。”

李曦峸已经突破练气四层,他这些年兢兢业业,行事中规中矩,没有什么错漏,李渊蛟语气温和地问了一句,李曦峸答道:

“禀报老祖,东边的那魔窟出了事情…我早派人盯着,这几年都没有什么大动静,唯独清晨时打斗不止,血光冲天,杀声四起,回来的人禀报说,那处魔窟已经被捣毁了。”

“来了几个人?”

李渊蛟沉声问了,李曦峸答道:

“不过一人。”

“筑基?”

李渊蛟微微皱眉,李曦峸则迟疑道:

“听闻那人自东而来,魔窟众修一拥而上,竟然被他杀了个七七八八,最后只逃出去三五个。”

李渊蛟一听这话,皱眉道:

“不是筑基?是练气…”

这群魔修不是傻蛋,遇见了筑基绝对转身就跑,肯定不会再迎上去,若是堂堂筑基出手,也不可能打了一阵再让他逃出三五个。

李曦峸轻轻点头,答道:

“来人手持金锤,口吐火焰,打了好一阵,辛苦地打得一众魔修四散而逃,兴许是东海修士…”

他这话说完,天上落下来一道紫电,李清虹也破关而出,神采奕奕,李渊蛟挥手让李曦峸下去,沉思良久。

李清虹拦下李曦峸,仔仔细细听他讲了一遍,这才放他下去,开口道:

“张允亲自护送,还特地威慑了周边的家族不得近前,看来就是等着这人上门了!”

李渊蛟点头,判断道:

“兴许是故意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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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已经是世家,这么多年过来也明白了许多三宗七门的手段,以往是初出茅庐,身在局中,如今李渊蛟一眼看出,松了口气,若有所思道:

“当年摩诃作局,这些世家想必也是这样看我李家…唯有一言不发、战战兢兢,等着后续再做反应罢了。”

李清虹点头,她可算是明白了,无论那人是谁,李家是碰都不敢碰,生怕把自家害了,李清虹柔声道:

“只要有个结果便好,这魔窟事情了结,张允离开,我等也放松些。”

这头兄妹俩松了气,细眼和尚空衡风尘仆仆地驾风落入阵中,宣了一声释号,开口道:

“小僧幸不辱命。”

说着递上一封信来,李清虹抱枪打量他一眼,这和尚低眉垂眼,微微见汗,道了两句客气话,急匆匆地退回山外去。

李清虹挑了挑眉,没有说话,一旁的李渊蛟只是上下扫了一眼,已经将这孔婷云寄过来的信读完。

孔婷云笔迹娟秀,词句随意,信中上来把司徒末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说他阴险狡诈,无信无义,很是热情邀请李家前去落脚,说是要好好恶心司徒末。

她的语气像是在当面笑着说的,并没有疏离感,在末尾提了一句:

“六月下旬,宗内有一批弟子要前来海外,蛟兄若是方便,一齐过来,也顺路庇护我家子弟,省得我还再跑一趟…”

‘这倒是不错。’

李渊蛟暗暗点头,如果能和玄岳门人一齐过去,相互有个照应,防着释修使坏。

一旁的李清虹接过他手中的信,看了两眼,笑道:

“这孔婷云还怪好的。”

她杏眼悄悄在兄长面上一顿,见李渊蛟面色不改,只若有所思地筹划着,心中轻轻松了一口气,暗道:

‘嫂子毕竟天赋差了一筹,如今只有练气七层,等她突破了再送枚箓丹过去,虽然兄嫂伉俪情深,却也不能差得太多…’

李清虹与萧归鸾相处多年,还是很有感情,李渊蛟一向同李通崖看齐,从不徇私,故而萧归鸾没有得过什么好的资源,唯有李清虹时时送些丹药过去。

李清虹这头想着,李渊蛟只是一扫便看出她心不在焉,问了一句,李清虹连连摇头,李渊蛟这才道:

“约定的日期也快到了,收拾一下东西,一齐出去吧。”

李清虹抱着枪,答道:

“没什么好收拾的,走吧!”

李渊蛟遂唤来李曦峸、李曦峻兄弟和李乌梢,交代着小心持家,不要轻举妄动,这才与李清虹叫上空衡,一同驾风而起。

由于害怕释修计算,几人飞得很快,将将过去一日,天才蒙蒙亮,玄岳门的豫馥郡已经出现在面前。

正面迎上来一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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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岳孔玉,见过诸位道友!”

孔玉当年被李玄宣请来李家搬山,吐露了【一炷香世家】的消息,算得上李玄宣朋友,当时李渊蛟闭关不曾见到,李清虹却见过这老人,客气道:

“见过前辈!”

“啊!不敢当不敢当,折煞老夫了!”

孔玉满脸苦笑,当年来李家时李清虹还是练气修士,他倚老卖老当个前辈没有问题,如今一眨眼,李清虹已经成了筑基修士,孔玉哪里敢托大,连连推辞,问道:

“玄宣道友可还好?”

“家父还算康健。”

李渊蛟答了一句,几人寒暄片刻,下头又飞上来几个少年少女,都是练气修为,很是羡慕地望着两人,恭声道:

“见过两位前辈!”

李清虹如今还是一副少女模样,玉甲银靴,英姿飒爽,让那几个玄岳男弟子直了眼,明明畏惧又忍不住看,叫孔玉很是尴尬。

李渊蛟容貌成熟些,看起来又不像正派人物,自然没有人敢看他,李渊蛟只打量着这群弟子,暗忖道:

“修为比我家曦峻还差些,更没有大宗弟子的尊贵样,应该不是核心嫡系。”

一行人汇合,很快出发,顺流而下,往东海而去。

……

乌涂峰。

李曦明缓缓吐气,两眼之中宛若亮起两道明火,跳跃升腾,化为一片金色,慢慢消散与无形,再轻轻一吸,将眼前的【长行元火】吞入腹中。

他两年前便服用箓丹突破了练气九层,又养精蓄锐、打磨修为一阵,已经将修为打磨圆满。

李通崖那一辈缺少丹药,打磨修为是个水磨功夫,往往要用上三五年,到了他这一辈,各类丹药已经渐渐充足起来,李曦明手中更是不缺,自然是神速。

他手一翻,亮出一枚玉瓶,正是遂元丹,忖道:

“治哥这枚丹药…我却不是很需要…最好能留给曦峻…”

李曦明别的不敢说,在修行方面的自信满满的,他一心向道,又有一枚天地灵火在腹中,这些年来男女交合,吞火服炎,隐隐约约有预感,自己暗合此道,筑基把握很大。

尽管如此,李曦明依旧有几分犹豫,筑基一失败就是生死道消的下场,若是换成了别人,他就是有九成九的把握也要烂在肚子里,不肯让出去。

可李曦峻不是别人,李曦明这辈子难得有几个放在心上的东西,李曦峻绝对算得上一个,这个晚他几日的弟弟一天天来看望他,殷切拳拳,他难以割舍。

咬了咬牙,李曦明把玉瓶往桌上一放,克制着拿起的冲动,把房门一锁,扭头出去了。

面前的孟灼云黑发披散,发梢用红绳系了,挂着一朵小小的青金兰花,李曦明急需忘记那瓶遂元丹,只搂过她来。

孟灼云撇了撇嘴,熟门熟路地宽衣解带,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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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问道:

“明哥儿,你留不留我。”

李曦明皱眉,像是以往一百次两百次地重复起来:

“你自行了结了去。”

李曦明也出神地想着什么,两人的身体早已磨合密切,自然而然,却都心不在焉,孟灼云两手按在他胸膛上,突然开口道:

“李曦明。”

李曦明头一次见她这样直呼其名,愣了愣,孟灼云轻声道:

“你就靠着李家罢了……”

“你以为你是天才么?你只靠着父辈余荫,将李家带给你的通通剥夺,你有哪处能见人的?嗯?”

孟灼云柔美的脸蛋上滚落几滴汗水,喘息不止,眼神却很平静,轻声道:

“就算没有世家背景,李渊蛟能做个枭将,李曦峻能做个剑客,李曦峸也能做个掌柜,你呢?你只是个懦夫。”

李曦明闭着眼,好像触及了什么痛处,数息后才低声道:

“别说了…你别说了…”

孟灼云分开他的手,长出了口气,轻声道:

“妾身告辞。”

她干脆利落地从地上站起来,将储物袋中的东西哗啦啦地倒出来:丹药、秘法、画、李曦明的衣物,劈头盖脸地砸到他身上。

几乎在李曦明不可置信、猝不及防的神色中,孟灼云披上衣袍,掐了个净衣术,走出院外,黑色的发丝飘散,神情坚决。

她这才走了两步,便见一白衣青年在林中站着,拦在面前。

他剑眉星目,怀中抱剑,纵使孟灼云一身狼狈,雪白半,露也只低眉垂眼,很是礼貌地侧开脸。

孟灼云轻轻摇头,发上的青金兰花在月光下闪闪发光,柔媚的眸子黑白分明,满是倔强:

“前辈有何贵干?”

李曦峻伸出手来,客气道:

“还望能看一看道友的储物袋。”

孟灼云行了一礼,把储物袋递过去,李曦峻检查一阵,确实无任何与自家有关的东西,告罪一声,将储物袋交还,却依旧不挪开脚。

孟灼云只得施法,发了玄景灵誓,绝不透露李家消息,李曦峻却不罢休,有些愧疚地低眉,轻声道:

“据说道友有丹青妙笔?”

他虽然很客气,背后的那把【寒廪】却灼灼发光,孟灼云不是蠢人,立刻明白,补上几句誓言,李曦峻歉道:

“道友在我家炼制了不少丹药,此事是明哥儿对不住,这些是修道资粮,只弥补道友这些年炼制的丹药。”

他从腰间解下一枚储物袋,很是客气地递过去,孟灼云顿时变色,又羞又恼,却看李曦峻眸子里一片真挚,知道这人不是故意羞辱自己,默默接过,低声道:

“多谢。”

言罢驾风离去,飘摇消失在天边。

李曦峻叹了口气,迈步入院,里头依旧是一片狼藉,李曦明整理着衣物,李曦峻涩声笑了一声:

“你做的好事,却要我来收拾烂摊子…”

李曦明一言不发,院中那幅画还高高挂着,画中的李曦明虽然在笑,却显得冷酷无情,两眼淡漠,仿佛在打量着什么。

李曦明看得烦躁不已,一挥手便将其摄来,将之叠好,收入怀中,摆手将兄弟请了出去。

回头将满院飘散的画收好,李曦明突然没了兴致,搬出丹炉,重新炼起丹药来。

本来打算加更的,写的报告被退回了,只能重新写^sorry,可能要过两天开始加更。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418章牟陀

东海波涛万里,怪石嶙峋,密密麻麻的浪头自无边的东方汹涌而来,前仆后继,大小岛屿勾连,景色与海内颇为不同,灿灿的朝阳正从天边升起,霞光万道。

李清虹还是第一次前来海外,看得很是入神,忍不住问道:

“天涯海角,可是神人居所?”

孔玉捻着胡须,笑道:

“一路往东,到东海的尽头,是无穷空墟,那处海水倒卷,坠落空墟,越落越缓,最后化为水气,又升腾而上,复归海中。”

“那处无气无灵,亦无太虚,称为天外,古代修士、妖族各自从四海出发,往四周天外而去,从未有归来之人。”

李渊蛟点头,这些东西他曾听李曦治讲过,当下问道:

“既然如此…为何要出去?”

孔玉有些感慨道:

“修士证得金丹,即得果位,以己心代天心,往上就是道胎,而道胎之上呢?再无路可走了…”

“听闻曾经是出不去的,四海边界有天罩,平明津那场仙魔之争让天矮三丈、地升九尺,自此四海无拘,修法无束,听闻道胎感应,大道在天外,他们便往天外而去。”

李渊蛟默默点头,一旁的空衡宣了声,开口道:

“原来仙教是这么看的……我释教颇有不同。”

他显得有些尴尬,先是告罪一声:

“典籍中曾言,平明津一战称作宿业秽结,也是释尊前世与后世的分割之处,前世是仙法显世,夏人治世,后世则是释教兴旺,胡羯代夏……”

空衡已经说得很委婉,几人面色依旧不是很好看,孔玉倒是若有所思:

“平明津一战后,魏国灭亡,齐梁周燕兴亡覆灭,却都是胡羯政权,兴许释尊之言是命数预言。”

孔玉哂笑,低声道:

“前五百年,南方仙府还有夺回北地的念头,随着几个仙府前后倾没,如今只有偏居一隅窝里斗的想法,释尊说得也不算错!仙法倾覆,南方留下的都是魔道了!”

身后的几个玄岳弟子面面相觑,一弟子道:

“师尊说得没道理,我辈降妖除魔,快意天地间,怎么又扯上魔道了!”

孔玉老脸满是苦涩,紧了紧手中的木杖,觑了眼李渊蛟,叹气道:

“你们还年轻…不懂这世道…莫说降妖除魔,只要轻轻迈错一步,自己就是妖魔,更别说快意…快意…”

一众弟子或若有所思,或满面不服,空衡满脸悲悯地宣了一句,很有同感的模样。

李渊蛟见他的模样,想必玄岳门在魔灾中或受胁迫、或自愿瓜分,也做了龌蹉事情,只摇摇头,温声道:

“贵门算是做的不错了。”

孔玉闷声一笑,指了指前方,转移了话题,笑道:

“前边是分蒯岛,乃是下东海第一处落脚点!”

东海分为五大海域,出了咸湖近海处便是赤礁海,怪石嶙峋,岛屿最多,众人举目一望,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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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岛广阔庞大,上头筑满了各式各样的庭台楼阁,无数修士飞起飞落,远处还隐匿在云雾之中,不知有多广阔。

孔玉笑道:

“此处名为分蒯岛,岛上火脉出奇地旺盛,甚至要超过火山大漠,乃是东海的一大景观。”

一众人很是惊奇,玄岳弟子们问东问西,孔玉老脸满是得色,介绍道:

“此岛得名于月华元府的盈昃仙人,传闻仙人在此岛上擒住了少阳魔君,唤作蒯离。”

“这魔君已经证得少阳果位,不死不灭,仙人恐除之不尽,让他转世重修,便取下发上的白玉簪,将他划成三份。”

“一份弃之北溟,化生为一女子,称作北曜娘娘,一份掷之西方大西塬,化生为魔头西晏,还有一份沉在东海之底,被龙属得去,成了如今的东海晞阳龙君。”

李渊蛟听得心惊胆战,默默体会到了东海的风气,这种话在青池是一句也不敢说的,在东海却可以这样宣之于众,他只问道:

“这三位都是金丹?”

孔玉答道:

“只知道北曜娘娘与龙君都是金丹修士,大西塬那位只是传说…”

“倘若为真…岂不是一道少阳果位被分成了三道金丹…三人都是金丹…”

一玄岳弟子疑惑道:

“这怎么对得上!”

孔玉嘿嘿一笑,答道:

“小子懂什么!当年合水螭龙九子,渌解合水,一位金丹还能化生出九位金丹来,金丹奥妙,又岂是你等小修可以揣度的!”

众人唧唧喳喳地讨论着,孔玉等了一阵,便见前头飞来一女修,笑意盎然,一身湘色羽衣,足下踏着粉云,先是向孔玉行了一礼:

“见过族叔!”

这才看向李渊蛟,热切道:

“蛟兄来了!倒是巧得很,随我去前边一坐。”

这群少年少女自然被孔玉带着下去,各自安排着去历练,孔婷云盯着李清虹看了眼,眼中满是惊艳,笑道:

“可是清虹妹妹…久仰大名…”

她热络地聊了两句,看起来对李清虹很有好感,几人驾风落在玄岳门驻地,孔婷云道:

“几位可要调息一阵,还是要尽快到远海之中的坊市坐镇,司徒末奸诈阴险,我只怕久不归去,要出什么事……”

李渊蛟几人也巴不得早点到,一拍即合,一同驾风而起,李渊蛟却不想放弃了解消息的机会,问道:

“方才听前辈说分蒯岛故事,说起北曜娘娘、晞阳龙君都很自然,海外的金丹真君可常常现身?”

“也算不上常常,但是也是偶尔露面…”

孔婷云应了一路,答道:

“也就在海外,可以大胆说一说…哪里像那渌水,上百年不敢露一面。”

孔婷云轻声一笑:

“嘿嘿,他怕得要死!渌水果位可不一般…可多人盯着他…”

李渊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中对渌水真君的印象有了很大的转变,那种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不可战胜的恐怖阴影消散了许多,只轻声道:

“东海真是截然不同。”

几人驾风飞着,孔婷云提醒道:

“东海之中,有几处势力不能招惹,想必道友有所了解,我还是要多说几句。”

“第一就是龙属…东海龙属在四海中最强横,乃是一等一的大势力,龙属又很是护短,只要是真龙,那可是一只都不能得罪…”

几人点头,孔婷云继续道:

“再者就是各类妖邪,或曰仙人,或曰鬼官,再或者奇形怪状,不类活物,是各类金性、命数、凶兆结合所化。”

她摇头道:

“遇上了也没办法,有些紫府都要退避三舍,有些只叫你轻轻打个喷嚏。”

“海内有阴世之人看管,故而没有什么妖邪,海外可没有,东海又广阔无垠,藏着的东西多了去。”

她顿了顿,这才继续道:

“其余的大小势力…杀戮没有一天停过的,唯独一个利字罢了。”

孔婷云等了一阵,带着众人落到水中,算了算时辰,温声道:

“东海太过广大,光光靠飞行不知要到何年月,还是要依赖水脉,不但能节约法力,速度也快的多。”

李清虹扫了一眼,果然见一旁等着几人,戒备地相互提防着,都在等着什么,孔婷云低声道:

“再过几息,海中水脉涌动,这条海道便有海水汹涌而来,我等驾着御水之术,便可乘水而去,到达朱渌海,我家的坊市便在那处。”

‘朱渌海。’

她话音方落,左右的海水震荡起来,纷纷往东而去,大大小小的气泡升腾而起,大地颤抖,海面上电闪雷鸣,阴沉沉一片漆黑。

李渊蛟在东海行走过一年半载,在此处如鱼得水,自然晓得,沉声道:

“我仙基是『浩瀚海』,交由我来驭水。”

言罢脚底浮现出蛟蛇来,在海中打了个转,化为青灰色的光圈,将众人笼罩在内,顺着汹汹的水暴极速东去。

……

朱渌海,金兜岛。

朱渌海中的岛屿还算多,金兜岛是个中型岛屿,镗金门在此处下足了功夫,打造得结结实实。

司徒末一身金衣,阴沉着脸高坐在上首,下头的男子伏拜在地,畏畏缩缩地道:

“禀报大人…那螃蟹又来催了…又要了一千人…三日后就要。”

司徒末面色阴沉,只低声道:

“我知道了。”

镗金门虽然是仙门,在东海还是要守东海的规矩,该交的还得交,这螃蟹不过是练气,可背后却有只蛟龙,司徒末纵使再不满也只能忍气吞声。

让他心情糟糕的远不止于此,案上摆着的宗卷同样让他心烦意乱,他在这岛上是唯一的嫡系,偷偷调动出了宗卷,仔细把当年的事情看了一遍。

“六月,郁氏投入门下,万华芊以阵道闻名郡中…郁氏遂袭杀万氏数人,嫁祸汲氏…万氏攻破骅中山,萧氏派人前来警告郁家…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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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整个汲家覆灭的过程中,背后站着的是郁家和萧家,更是青池与镗金两门博弈的余波,结合前后的事情来看,李通崖也不过是萧初庭的一枚棋子罢了。

“萧初庭前后反复利用,摆弄望月局势,让蒋、郁两家先后衰弱,几乎附庸了整个东岸诸家,再扶持亲信李家…真是好手段。”

司徒末默默点头,明白自己如今的力量对抗萧家实在不足,暗自记在心头,只等着有朝一日通通报复回去。

‘只是萧初庭实在是个厉害人物,还要先佯装不知,不然迟早被『溪上翁』算计了。’

他在心头盘算着,突然想起来孔婷云已经许久没有消息了,连道不好,暗忖:

‘这女人不是个安分的,这许久没消息,莫非在谋划些什么?’

于是连忙吩咐道:

“去吧牟陀法师请上来!”

司徒末看着人下去,暗自心惊,早些时候还想着要除去此女尽早归去,却不想试探了两回,吃了些小亏,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小看了她:

“该死…宗内一片蠢蛋好糊弄,一到了宗外却没有一个简单的…”

司徒末心中烦躁,李渊蛟难缠便罢了,那和尚看起来也不简单,孔婷云不必说,就连那李曦峻也机敏,司徒末在镗金门内把一众师兄师弟耍的团团转,出来却连连吃亏,越想越气,只骂道:

“合该你镗金门衰弱!这宗内都是蠢蛋一群!”

他正骂着,门外登登登地跑进来一个光头壮汉,一身通红,面上很凶狠,叫道:

“娘的!又有什么事。”

司徒末一看他就火大,骂道:

“臭和尚就知道玩女人!孔婷云你可注意着?!”

牟陀斜睨了一眼,手中掐了法术,嘴上却不停,叫道:

“你懂个甚!还是南方有滋味,在我大赵,只要一现身是法师,甭管你公主郡主,跪下来便为所欲为,南方还懂得哭懂得跑…”

司徒末听得面色阴如锅底,强忍着不适,牟陀突然脸色一变,有些心虚地道:

“不在岛上?”

司徒末早有预料,面色不变,牟陀连忙再度掐算起来,脸上的金光慢慢消瘦下去,看起来消耗颇大,半晌才道:

“不在朱渌海!”

司徒末微微变色,脑海中飞速运转,闪电般地闪过几个名字,突然灵光乍现,有些迟疑地道:

“分蒯岛上似乎受妖物袭击,死了不少人吧。”

牟陀愣了愣,恍然大悟道:

“你的意思是…孔婷云去接宗门弟子来了?”

司徒末有些迟疑地点头,牟陀却道:

“这可是好机会!岛上的大阵我等打不动,却可以在海道上埋伏她!你我一并出去,离了近了,我再算一算!”

司徒末立刻与他驾风而起,眼看到了海边,他却有些犹豫,暗道:

‘这女人明明知道我这里有个释修,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宗门弟子…难道玄岳没有别的筑基能腾出手?这也太巧了吧!’

他突然一愣,几乎是喝道:

“算算李渊蛟在何处!”

牟陀呆了呆,莫名道:

“不是说要过上十年才能回去对付李家?”

“让你算就算!”

司徒末骂了一句,牟陀面色难看地道:

“老衲都不在越国!你叫爷爷怎么算…现在已经临近海道…为何不算孔婷云!”

司徒末只好按耐住脾气,望着渐渐临近的水暴,沉声道:

“你只看看李渊蛟在不在东海!先算李渊蛟!”

补一补报告,过两日再开始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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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佬佬个遭瘟的!”

牟陀大骂一句,终究拗不过他,又运起金光掐诀,一时间面上的红光都弱了一层,片刻才有了结果,不耐地道:

“算不到此人,怎么可能在东海?!”

他赤红的脸表情狰狞,鼻端淌下两行血来,牟陀用手抹了抹,咬牙切齿道:

“你这小鬼疑神疑鬼,又损了我修为,回去要好好补偿我!”

司徒末早已经陷入沉思,不曾理他,心中疑云密布,忖道:

‘怎么可能…孔婷云难道是真的一时大意?玄岳门只余下一两名筑基在门内,按道理她能安然而去,援手定不止一位筑基…’

牟陀足足叫了他三声,才将司徒末惊醒,他只喃喃道:

“牟陀,其中恐怕有诈,你我后退百里,伺机而动,与金兜岛相互照应,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也好及时退走。”

“你你你……”

牟陀骂道:

“那离岳洲岛也不远了,孔婷云也好逃得掉!你做得甚么事!”

见司徒末一脸坚决,牟陀只好悻悻道:

“你南方仙道都是没胆气的鱼鳖,成日疑神疑鬼……”

……

李家一行人一路乘流而至,接近朱渌海才慢慢停歇,几人破水而出,李渊蛟收起法术,望向远方,

此处的海水已经渐渐化为淡淡的碧色,海底布满了深红色的礁石,铁精丰富,从高空下望,碧红一片,故而得名【朱渌海】。

孔婷云同样望向面前的瑰丽景色,解释道:

“两千年前这海本叫群夷,后来合水真螭的第八子被捉于这海中,龙属以弑母罪将之缚于海中深崖,打造了九根寒铁柱,钉死在崖底,斩杀分尸,任群妖吞服。”

“于是这海水一夜之间变成了碧色,海中妖物也纷纷转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她柔柔一笑,继续道:

“真螭九子,六合三渌,如今只剩下两只还在天地间逍遥,其余前后都身死道消了。”

孔婷云顿了顿,低声道:

“也有人传说,龙属此举是为了让渌水金性散播到整个朱渌海中,使之难以汇聚,只变换为种种妖邪。”

李渊蛟思忖一息,问道:

“为何…龙属不自己瓜分了,成就一尊金丹来……”

孔婷云踩着云,低声道:

“真螭吞服渌水羽蛇而死,两者的仇怨无法化解,直至今日还有龙属吞吃羽蛇,而那第八子正是一只羽蛇!”

“我家真人猜测,兴许是怕哪只龙吞下渌水金性,立刻就要长出羽毛,变成仇敌了!”

“孽缘……”

空衡宣了声释号,低声道:

“羽蛇与龙属本出一源,不过是修渌水与合水的区别,竟然相杀至此,实在罪孽。”

李渊蛟若有所思,对金丹有了些了解,忖道:

“金丹…到底是得金性是金丹,还是得果位是金丹……”

孔婷云却开口了,正色道:

“却有一事要麻烦诸位道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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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司徒末狡诈,又有一位赵释法师作帮手,我一去数月,他定然知晓,一定会在归来的路上埋伏我,还请诸位道友先与我拉开距离,隐匿气息…”

李渊蛟立刻会意,心中喜道:

“果然背后有位释修!”

知晓此人背后只是有一位释修而非一位紫府,李渊蛟心中轻松了许多,立刻接道:

“我有隐匿法器,不如让空衡与我妹妹远远地缀着,我隐匿在道友身旁,也好一起拖住两人,防着他们走了去。”

“好!”

孔婷云赞许地点头应了,李渊蛟催动玄纹瓶,身上升腾起玄纹灵雾来,与孔婷云一并飞向前方,留下空衡与李清虹二人。

空衡与她独处,显得有些不自然,低头宣着释号,李清虹却没有理会他,而是望着无边无际的碧红海面,心中一时间竟然是浮现出这样的想法:

‘这样瑰丽的景色,要是大父也能看到就好了。’

……

李渊蛟这头与孔婷云一并驾风,她不曾开口,却明白李渊蛟跟在身侧,很是悠闲,一路疾驰而去,渐渐靠近了朱渌海深处,有些疑惑:

‘这厮竟然谨慎若斯,要是再往前飞,恐怕打起来也很难拿住他。’

正想着,脚底下浮礁已经浮现出数道金光,海面上赫然升起一枚金灿灿的流光,司徒末从海中破空而起,微微眯眼,盯着孔婷云看。

海面上唯有水脉运转,茫茫水域浑然一片,无处可插阵旗,也有没有灵机与地脉落脚,很少有阵法能在海面上凭空运行,司徒末纵使有宝阵在身也不曾布下。

孔婷云佯装变色,讽刺道:

“此处距离两岛近得很!你莫不是当我岛上客卿都是瞎子不成?”

海面宽广,两人都是仙门嫡系,不会给对方用遁法的机会,剧烈打斗之下足以分出生死,本用不着大阵,可此处距离两座岛屿太近,孔婷云不怕也情有可原。

司徒末只盯着她看了两眼,似乎在辨认些什么,低声道:

“道友…胆子倒是很大,我不须杀你,只要你受些重伤…”

他口中转移着注意力,手中已经偷偷掐诀施法,六道法诀变幻,勾定食指,其余三指贴合,手心又跳出那把金刀来。

“是那法术!”

李渊蛟在这法术面前吃过亏,已经默默按剑,却见下方的海面破开,飞出一个肌肉精壮、头顶净溜溜、遍体通红的大和尚,两手握着棍子,劈头砸来。

孔婷云不慌不忙,一拍储物袋,飞出一座金山,向着和尚镇压过去,怒目修士金刚之体,这和尚浑然不怕,冷笑着用手来接。

谁知一摸到这金山,牟陀舌头发麻,面上五官只剩下四官,两唇已经消失不见,人中之下平滑一片,心中大骇,孔婷云冷笑道:

“这金山等你这和尚多时!”

说着又弹出一枚玉珠,放着灼灼的光,向着那金刀一照,司徒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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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要看看你怎么重伤我。”

司徒末还是头一次与她正面交锋,有些头疼:

‘早就听说玄岳门都是些铁乌龟,果然善守,这孔婷云身份不凡,法器一样比一样厉害,真难对付。’

果然,孔婷云一甩袖子,又丢出一对黑色的弯钩,如同两对月牙,在空中盘旋飞舞,向他攻去,呲呲地冒着碧烟。

司徒末撇了他一眼,认出这双钩并不算什么神妙法器,唤出三枚金盾,轻易将之挡住,这头的金刀法术也突破了玉珠的光幕,速度越快,穿梭而来。

孔婷云明明身陷险境,竟然浑然不怕,看得司徒末暗暗心惊。

正在此时,两道流光自远方而来,一紫一棕,司徒末骤然变色,脚下升腾起金光,背后却突然发凉,灵识一扫,已经浮现出一片青白色的剑光。

“李渊蛟!果然凑到一块了!!”

他冒出了一身冷汗,已经顾不得判断李渊蛟是怎么躲过释修的算计,那金盾又在抵御孔婷云的法器,只能掐诀施法,瞬息横移数丈,硬生生避开一截。

“锵!”

他这么一躲,已经避开了脖颈处,青尺剑发出的剑光斩在他身上的羽衣上,发出刺耳的法力消磨声,司徒末脸色一阵青白,咳出一颗圆溜溜的红丸,这丹丸旋转一周,化为烟气消失了。

‘又是这招!’

这应是某些挪移之术,专门对付剑光法光,司徒末刚刚躲过这剑,只吼道:

“速速撤走!”

李渊蛟的剑却不等他,一折返便分化出三枚剑光,灵活游动,往他上中下三路攻去,司徒末吃过小亏,要有准备,显示出仙门弟子阔气来,翻手甩出三枚符箓,弹开三道白圈,将剑光一一挡开。

司徒末明显特地准备过,这三道筑基符箓放出的白圈都是嫩白一片,光滑灵动,不知道是封印着什么法术,虽然强度并不高,却胜在灵活光滑,专门应付三分月流光。

可这一耽搁,李清虹与空衡却赶到了,司徒末虽然不晓得这飒爽女修是谁,却认得空衡,猜也猜出李清虹,见这女修眼中紫光弥漫,身上的玉甲也亮起紫电。

司徒末只来得及后退一阵,李清虹朱唇轻启,玉齿开合,吐出一道小小的紫色光点,这光点圆润,瞬息之间化为拳头大小,白光闪闪。

司徒末只觉得身后发麻,晓得是大威力的术法,三枚金盾也不顾双钩了,急速撤回,金刀也不再与孔婷云纠缠,速速回援。

孔婷云连忙催动玉珠去追,下头的和尚看得又惊又恐,不晓得李渊蛟是怎么样躲过自己的计算的,偏偏又张不开口,只能奋力推起金山。

孔婷云不得不分心低眉看了一眼,从袖口中取出一金色符箓,屈指一弹,飘飘然落在那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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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牟陀也是倒霉,本有着一身法术,却一上来便被这金山压制,金山不知是何材质,砸得他行动迟缓,唇齿消弭,好不容易奋力推起,孔婷云的符箓已经落下。

那符箓上金光闪闪,黄褐色的符身,用朱红色的笔迹勾勒着,横平竖直,只写着一行大字:

“十万六百五十八万斤。”

牟陀觉得手中一股沛然之力传来,只来得及叫出一声悲鸣,海上的淡碧色海水纷纷破开,发出轰隆隆的响声,金山坠下,波涛汹涌,海浪滔天,掀起百尺波涛,慢慢沉入海水之中。

“轰隆!”

这头天空之中的景色也不逊色,天空中炸起一道白光,这一声雷霆如同山崩地裂,白色的雷霆飘然,化为密密麻麻如同瀑布的紫电,镇压下来。

司徒末的金盾本来正在回援的路上,却被李渊蛟手疾眼快一剑挡开,金刀也被空衡一道咒语慑住,一时间大囧,胸口默默泛出一道金光。

“轰隆!”

在肆虐的雷霆之中,司徒末灰头土脸地驾着金光飞出,身上只留下一层薄薄的鸡蛋壳一般的金色罩盾,他驾风而起,已经有五六道流光从两岛上而来,相互对峙。

司徒末的金盾终究还是没来得及赶上,硬生生吃了这一道雷法,羽衣灰暗,胸前满是血迹,身后的几个筑基客卿接住他,司徒末沙哑着道:

“走!”

司徒末心中暗暗庆幸自己小心,却更怕坊市中倾巢而出,被人端了老窝,片刻也不敢停留,急急忙忙架着金光回去。

几人不敢怠慢,生怕几人追击,迅速远去,玄岳门的客卿也上前拜见,孔婷云笑道:

“好呀好呀,浪费了他一道保命底牌,又叫他受了不轻的伤,不算白跑一趟!”

她看向面色有些苍白的李清虹,赞道:

“不想妹妹有这样强横的雷法…好生厉害。”

玄雷虽然是提前凝聚在雷池之中,李清虹依旧消耗颇大,谦虚一笑,温声道:

“不如道友的金山轻描淡写。”

司徒末是镗金门很看重的嫡系,自然不可能被一下杀死,天时地利加持之下,此番已经让他多年不得寸进,李渊蛟暗暗点头,却更在乎那和尚,问道:

“那和尚呢!”

孔婷云答道:

“可不比司徒末好。”

几人一路下潜,穿过淡碧色的海水,在海底寻到了那金山,孔婷云收起法器,看着一片血糊糊,仔细检查一下,掐了几个法术,有些疑惑地看向空衡。

空衡会意,上前一步,闭目感知一阵,沉声道:

“他回北方去了。”

孔婷云惋惜道:

“只可惜是在海里,而不是在陆上,太晚接触到地脉,让他跑了。”

“跑是跑了。”

空衡道:

“他这一具肉身算是毁了,或许在北方某个寺庙里早有后手,占据了某个僧侣的身体,可他修为毁得七七八八,不是司徒末能比的,至少几十年才能修回来。”

释修出了名的难杀,孔婷云本就没想过能结果了他,纤手一伸,那金山浮现而出,很有些嗔恨地道:

“老祖传我这法器与符箓,就是专门对付这些赵释的,他只能算是第一个!迟早一个个将他们打回原形!”

李渊蛟暗暗松了气,喜道:

“好好好,这和尚没了,不用担心敌暗我明,司徒末的威胁小了太多了!”

只有空衡从头到尾没出什么力,显得很是愧疚,抹了抹光头,眼巴巴地看着几人。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420章宗泉岛

司徒末虽然只受了伤,好在那和尚再不能兴风作浪,李渊蛟婉拒了孔婷云的邀请,一行人并不在岳洲岛上停留,径直往朱渌海北边去。

孔婷云一路送出地界,飘飘地踩着云回来,心情很好,哼出两声歌来,看到手下恭敬迎上来,连忙收敛表情,暗暗道:

“牟陀果然没有算出蛟兄来!李家有几把刷子…是萧初庭暗暗出手还是哪位紫府在背后?李渊蛟命数不显,总不可能像刘长迭、屠龙蹇一般算不着吧?”

无论如何,孔婷云这步棋下得很好,既打压了敌人,又稳固了与李家的关系,一举两得,美滋滋地驾风回岳洲岛,想着要好好睡一觉。

李家众人这头飞去,李清虹还算轻松惬意,可李渊蛟离开孔家地界,表情却微微阴沉,两眉一聚,显得狐疑起来,李清虹察觉不对,低声道:

“兄长,怎么了?”

李渊蛟握着剑,沉声道:

“孔婷云的实力恐怕有些问题…当年我在咸湖与她共同埋伏钩蛇,她的实力远远不如今日这般强横,若是有这样的实力,区区一妖物钩蛇,纵使是筑基中期,在她那金山面前也没有多少还手之力,何必要我分一杯羹?”

李清虹思忖一息,点头道:

“我正想着是那符箓的作用,可见她用那符箓并不心疼,对她来说不算稀罕物件,她身份兴许不简单。”

李渊蛟摩挲着青锋,低声道:

“正是,我想着是…长奚真人有意示好,孔婷云兴许是他的后辈,钩蛇一事她借出阵法很大方,又磨磨蹭蹭拖了两年才来取…当时以为巧合,如今一看,终于有了解释。”

“终究不算坏事。”

不管长奚真人是向萧初庭示好还是向自己示好,目前没有恶意,李家几人只能默默受了,李渊蛟暗自道:

‘倒是确认了一事,只要身怀仙鉴,不但能破命数,还能避神通、免听查,这位格不知高到何等地步了。’

再看看妹妹,李清虹也若有所思,显然想到了这块,只有空衡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一言不发。

在海上飞了一阵,李渊蛟取出海图来看。

东海上最大的岛屿足足有越国大小,在东方的殷洲,那处妖物强横,同样有不少门派,李家人并不打算去,而是打算一路南下,去偏僻的边角寻一座岛屿落脚。

李渊蛟打量一阵,用仙基唤来一只胎息妖鱼,听它咕噜咕噜吐了一阵泡泡,回头道:

“不远处有一道南下的水脉,我等能搭一搭。”

几人乘水脉行走,三日后才破开海面,到了朱渌海的最南端,接攘着大鸺葵观的海岸,天色阴沉,雷鸣不止。

李渊蛟举目望去,便见西边大鸺葵观的山门风云变幻,笼罩在一片黑雨之中,隐隐约约传来一声声如雷霆般的声响。

“要么有人突破紫府,要么是紫府陨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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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虹道:

“峻儿在家中,如若真的有人突破紫府,他自会派人前去送礼,不必忧心。”

几人还是第一次见这样广阔的天象,甚至在东海都能看得到,李渊蛟只观察一两眼,不再注意,读起手中的海图来,良久才道:

“就在这一带吧,远离纷争海域,处在朱渌海边角,远是远了些,胜在人迹罕至,很是安全。”

几人商量一阵,各自散开,寻找适合落脚的岛屿,李渊蛟则径直向南,一路观察,找到了几处小小的岛屿,最大的也不过一镇大小,小的只有方圆十里。

虽然自家可以请人引动地脉,慢慢将这岛屿扩大开来,可自家又不是玄岳门,请人来麻烦得很,李渊蛟并没有多少意愿。

足足飞了好一段,远方浮现出一座小岛,看上去较为平坦,罩着小小的阵法,不过是练气中期的威力。

李渊蛟估算一眼,大约有大半个李家大小,轻飘飘地落下去,试探性地敲了敲。

……

宗彦在岛上巡视一圈,驾风落到殿中,手下已经带着一男孩上来,恭声道:

“岛主,这是岛上记载着的葵阴夜出生的男孩。”

宗彦掀开男孩的衣物,确认这娃娃确实有肚脐眼,这才从储物袋中取出两瓶血气,和气地道:

“今后就住在我偏殿,这药三日一服,不可断了。”

男孩乖巧地点头,宗彦让他下去,显得轻松起来,笑道:

“还好我早些年就一一登记了,否则这临时要找,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大人英明。”

手下拱手,答道:

“应付了那只青鱼,剩下的就好对付多了。”

宗彦连连点头,却见下头连滚带爬冲上来一人,两眼通红,哽咽着道:

“大人!大人!外头又来了个筑基!恶模恶样!要坏事了!”

宗彦霎时间白了脸,连连后退,窒息了一瞬才上前,喃喃道:

“怎地又来了个打秋风的…坏了…这个不知道又要多少人丁。”

他面色惨白,急匆匆地迎出去,解开大阵,抬眉在空中看见一人。

这人果然生得阴沉,眉距较短,灰目微眯,宛如蛇蛟,一身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腰间还挂着一剑,裹得严严实实,看不见形态。

宗彦硬着头皮上前,腰弯到了最底下,谦卑地道:

“小修宗彦,见过大人,上仙大驾敝岛,我等惶恐之至……”

李渊蛟瞥了一眼,这人不过练气七层,不值一提,倒是岛上的凡人一一抬起头来,估摸着有五千余人,让他颇为满意。

‘要搬迁凡人过来实在麻烦,这茫茫大海也没几处可以落脚,此处有五千人已经是最好不过。’

宗彦见他一身清气,才松了一口气,李渊蛟又观察凡人来,让他心中打鼓,暗道:

“应该是个修仙基的,身上又没什么伤势,不是特地来要人,不至于要太多罢…”

当下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迎着李渊蛟落到岛上的山顶,整座岛屿的凡人也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担忧地抬头望来,宗彦试探着开口道:

“禀大人,此乃宗泉岛,侍奉的是水府治下鼎远龙子。”

东海的大小岛屿都要给妖物上供,东海的规矩他还是听说过的,很是随意地道:

“这龙子一次要收取多少供奉?”

宗彦心中疑惑,唯唯道:

“要凡人三百或是药人三位。”

李渊蛟皱眉,低声道:

“只要人?”

宗彦愣了愣,心中突然一动,心道:

‘此人莫非是海内前来的!看样子只在海外走过几趟,并不了解详细情况…’

想到此处,宗彦目光慢慢热切起来,连忙答道:

“前辈有所不知,我这岛上一无矿产,二无灵植,海面以下的东西统统属于妖族,我等是不允许去碰的,能上缴的也唯有人丁罢了…”

“莫说我这小岛,就算是那些筑基修士,紫府大能镇守的岛屿,通通要给龙属缴纳人丁、宝物,不过多与少的区别…”

李渊蛟到这偏远地方来,本就没想着能用什么矿脉宝物,只点了点头,心中为难,默然不语,宗彦以为说错了什么,悚然而惊,心中骇道:

“海内,似乎留有仙魔之分!莫不是个古修士!叫什么修越、万昱之属…”

再结合李渊蛟面上的清气,顿时失了分寸,惶恐地下拜,哀声道:

“上仙饶命,我等是迫不得已,绝非有意行此举!”

李渊蛟只瞥了他一眼,这人不是什么仙门子弟,面上的浊气怎么也遮不住,只是他从没对海外修士抱有什么期望,很自然地沉声道:

“你给龙属缴纳人丁是无奈,可我看你真元运转,激荡有力,分明服食过血气怨气,还多说什么?”

宗彦足足愣了两息,这才以头触地,卑微地道:

“我家长辈也是正道出身…彦何尝不知…可!”

“可…”

他顿了顿,抬起头来望向李渊蛟身后的一片百姓,落寞道:

“小人吞食血气,就永远偏离正道,可是小人放弃吞食,就无法保护他们,海上妖物众多,彦尽力了。”

李渊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轻声道:

“当今没什么正道了,起来罢。”

宗彦恭敬应声,侧身侍立,李渊蛟举目望去,都是跪在地上的黎民,一两个孩子偷偷抬起头来,眼中尽是惶恐。

李渊蛟却出神地思忖起来:

‘在这岛上要龙子缴纳人丁…应是避免不了,只要在东海立足,就一定要先喂饱龙属…可…这该如何是好!’

李渊蛟自家的族法对此道严苛不说,怀里的仙鉴还在微微散发着凉意,冻得他心中发寒,太阴玄光至今还没有失手过,身谢太阴可不是说着玩的。

“先把清虹叫过来罢。”

李渊蛟甩出一枚符箓,飞上高空,放出一阵淡淡的华光,看得宗彦心惊胆战,李渊蛟回头道: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你可有家人子嗣?”

宗彦已经猜出来许多,他时常有听闻海内修士前来海外定居,只是他这偏僻地方实在难遇见,眼看李渊蛟并不如面上看的那样凶悍,甚至很有些原则,暗暗心喜,连忙答道:

“回大人,小的乃是地养子,不能生育。”

“地养子?”

李渊蛟皱眉,宗彦越发肯定自己的判断,恭声道:

“朱渌海一直向东,越过群夷长峡,有一岛屿名曰【世脐】,上有一国,曰地养,地养诸泉称为【好养泉】,只要往其中投掷灵物,便会喷薄出婴孩。”

宗彦掀开衣袍上摆,腹部光滑一片,竟然没有肚脐:

“这些孩子为地养子,生而无脐,亦无孕育之能,吃起来淡薄如水,毫无味道,只要投掷的灵物够珍贵,便很大可能有灵窍。”

他笑道:

“修道艰难,往往绝嗣,许多生不出子嗣的修士便去那承接道统,我父亲亦是如此,他已经故去多年,由我管理这岛屿。”

李渊蛟当真是开了眼界,默默的打量了他一眼,宗彦低头道:

“只是我这等人无缘神妙,止步练气,修道不能筑基,修释不能得法,修魔不能开府,修术不能成符……”

李渊蛟这才觉得合理许多,依旧是惊叹不已:

“天地之间真是大造化。”

……

青杜山。

李曦峻着一身白袍,正坐在院中,膝上放着【寒廪】,剑身薄薄放着寒光,李曦峻的手中则捏着一绢白色布匹,仔细地擦拭着。

他略为出神,有些心不在焉,手中反复擦拭,宝剑噌亮,面前的案台上放着一枚玉瓶,正是【遂元丹】。

李曦明恋恋不舍地把这丹药递给他,很快便闭关去了,调息修炼,准备筑基,留下李曦峻看家,几位筑基都外出,倒是他的地位最高。

李曦峻心不在焉地擦剑,一头上来一素衣老人,练气九层,微微弯腰拱手,就要下拜,李曦峻连忙让他起来,客气道:

“族老这是做什么…晚辈受不起。”

面前这人正是陈冬河,如今也是辈分最大的几人之一,李曦峻将扶着,他只好作罢,轻声道:

“今日收到消息,大鸺葵观后绋道人突破紫府,成就神通,家主意欲派我前去送礼,让老夫上山来取。”

李曦峻正为此事发愁呢,按理大鸺葵观与自家没有交集,本来不用送什么贵重东西,可他打听到这位后绋道人没什么特别喜好,唯独犹重脸面,又怕送差了拂了他的面子,心中推敲不定。

眼看着陈冬河上来,他干脆问道:

“不知族老觉得该备上何等礼品。”

陈冬河微微沉吟,苍声道:

“我家奉送初庭真人是一枚宝药,那此次便不能比这药更好了,依我拙见,送一把练气巅峰的法器便够了。”

“后绋真人并不缺我家这点东西,只是他年轻,传闻很是好名,那便让辈分最大的老家主出面,带上六名练气,恭恭敬敬的把姿态做足了,送什么倒是其次。”

李曦峻斟酌一番,答道:

“这件事传的太广,像是有人推动,或是后绋神通所需,那我家便给足真人面子,只是要注意安全。”

他思索道:

“先去萧家,萧家也是要去贺喜的,一并过去就不必担忧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六月感想

六月终于结束了,把手上工作结了,七月给大家补更,把东海不一样的体系和景色呈现给大家!

这几天都在赶报告,加更也只加了一次,报告被退回打乱了节奏,说声抱歉

但是被百里和春风拿着小皮鞭,强迫发了这个单章求票,因为现在月榜名次,50名和51名之间,差了500成就点和运营经费、粉丝称号,他们蛮辛苦的,如果上了50,两更算在下个月加上。

剧情方面也很感谢大家的支持!@盖鸿和春风一天天帮我记录错别字,大家的建议,我也会在他们的提醒之下会去改。

另一方到紫府的路线要铺开了,可能有的读者会觉得进度慢了,主要是紫府和金丹李家也不会出太多,稳定出现以后就代表着进入大后期了

接下来镜子会在东海得到一次提升,我试着不仅仅把故事围绕在角色的起伏之中,而是接下来剧情和想法也可以让大家眼前一亮!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421章虺药

两人还未到来,李渊蛟只负手听这宗彦说着岛上大小事务:

“岛上五千余人,大多以捕鱼为业,岛上则种植的稻子、果产,田地太少,都是妇女小儿在照料…”

“周边有不少妖物,有些还是那龙子的手下,难免嘴馋,有时出海少个几人,就是被叼去解馋了”

在宗泉岛上看了片刻,紫光与金光分别从东西方飞来,宗彦识相地开了阵法,李清虹与空衡前后落脚下来,李清虹环顾一圈,轻声道:

“东边有几座岛屿,都不如这座,这倒是个不错的地界,地盘不小,可惜灵机不浓。”

李渊蛟微微点头,空衡则双手合十,声音醇厚:

“我一路向西,海域宽广,并无可以立足之地。”

宗彦听了这么多,算是明白过来,心中喜道:

‘原来是海内正道来寻落脚处了!好啊!这几位看上去都是仙门弟子,宗泉岛算是熬出头了!’

李渊蛟与李清虹对视一眼,心中有了决断,李清虹见兄长板着个脸,很是凶狠的模样,又瞥了宗彦一眼,见他满是喜色,柔声道:

“道友想必也看出来了,我等要在海上修一据点,宗泉岛甚合我意,容我等察勘一二,再与道友细细商量。”

畏威不怀德的事情多了去,既然李渊蛟打算作恶人,李清虹便客气许多,只是两者之间的实力太过悬殊,李清虹说得好听是细细商量,可宗彦明白这事没得商量,无非是这一行人看不看得上自家,唯唯诺诺应了,李清虹这才道:

“还请道友带上空衡客卿勘察地脉,查看灵机。”

空衡宣了声释号下去了,李渊蛟这才与妹妹并肩站着,把自己的顾虑一说,李清虹思索起来,答道:

“我一路看过来,这东海龙属是把岛屿当田地,人丁当庄稼,犹如栏中猪牛来养,纵使镗金门、玄岳门都要乖乖缴纳,我等要避过,几乎不可能。”

“不错。”

李渊蛟低眉道:

“我想着能不能见那龙子一面,或是想着办法周转一番,用他物抵过,总之要试一试。”

“要见上龙属,恐怕难得很。”

李清虹摇摇头,轻声道:

“虽然他是只个筑基,可龙属身份尊贵,手下不知道有多少妖将跟随,难说肯见你我,更是说不定会怎样狮子开口,不如从小妖处入手,重金贿赂,花费恐怕还少些。”

两人在漆黑一片的夜色中驾风遨游,不知不觉沉入海中。

夜色中的朱渌海亮起无数微小的碧光,深海的晶莹法光闪烁如星,在黑暗中无垠绚丽,隐隐约约能看见蛟宫龙殿金碧辉煌,李渊蛟微微点头道:

“出了东海方知海内太小,妖物实力强横,只一个东海妖族实力已经可以匹敌江南,更难得统一号令,上下一体,根深蒂固。”

李渊蛟叹了一句,回头来看着宗泉岛,李清虹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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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岛屿要火脉没火脉,要地脉没地脉,给不了什么收益,无非多几份香火,重要的是在海外有个立足之地,我家世家之位渐渐稳固,要考虑紫府了。”

“没有合适功法,合适契机,不过是空谈。”

李渊蛟摇头,开口道:

“要我看,自家能够得着的只有郁慕仙手中那份宝物,若是能得到这东西,我家能有大飞跃。”

以郁慕仙的身份,绝不可能死在海内,如果自家要设计此人,只能在东海伏杀,还要借助法鉴计算不到的手段回避元乌真人的后手,同样是件麻烦事,李渊蛟只道:

“等岛上的事情结束了,你先归家,我留在岛上镇守闭关,先试一试突破筑基中期。”

“另一头派人去各大坊市,把各个仙基和紫府的消息收齐全了,这些东西海内禁止流传,可在海外还是有机会打听到的。”

“好。”

李清虹应声,毕竟雷属仙基在江南无人觊觎,她留在青杜更加合适,兄妹两商量一阵,重新落回岛上。

空衡已经驾风上来,客气地道:

“岛上有三条地脉还算浑厚,其余几座地脉都孱弱不堪,灵机浅薄,布置筑基级别的阵法是不可能了,最多到练气巅峰。”

李渊蛟听罢看向宗彦,沉声道:

“龙子的手下何时过来?”

宗彦连忙道:

“就在这几日了!”

就在此时,岛上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一人驾风上来,在宗彦耳边说了些什么,李渊蛟淡淡扫了一眼,宗彦会意躬身道:

“禀大人,我岛上修行的是《六乙全一法》,持的是紫府金丹道,修的术是巫箓术法,有多种培药之道…是龙子赐下,全是为龙属养人…”

“方才是找到生辰适合的婴儿了……”

他说得含糊,深怕犯了忌讳,低低地道:

“每次收取供奉,龙子会留下下次收取的、特定生辰之人…如果是没有了这人,就要用百人相抵,故而…每每找到…难免欢呼雀跃。”

李家兄妹还不曾说什么,空衡已经忍耐不住了,沉声道:

“怎没有一丝悲悯之心!纵使是舍小取大,也不该如此得意!难不成明年少吃一人,你等还要感谢孽龙不成!”

宗彦扑通一声跪倒,有些惊恐道:

“法师!这话可说不得法师!若非有龙子庇护,我等早就被过路的魔修、妖将吃了个一干二净,怎能不知感恩…”

空衡顿时愣了,满面失措,数息才惊声道:

“难道小恶就不是恶了么!”

宗彦摸不准他,只惊恐抬起头来,喃喃道:

“可龙子大人将我等从大恶中救出,亦是实打实的…人皆懂得两害取其轻,怎地到了这处就要一棍子打死了…”

“可他分明吃了人,怎地还能谢他!”

“好了…”

李清虹打了个圆场,空衡和宗彦思维截然不同,这样争辩到天亮了是争不明白的,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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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两人散去,一旁的李渊蛟负手而立,有些出神,缓缓闭目,李清虹回头看了眼,李渊蛟道:

“外头来了只妖物。”

两人驾风出去,果然见着一只青鱼凭空而立,偏偏肋下长着一双鳞翅,显得尤为诡异,李渊蛟驾风迎上来,这鱼蛇硕大的鱼眼盯着两人看,大嘴开合,字正腔圆:

“道友从何处来的?这是我朱南蛟宫的地界。”

这鱼妖乃是练气九层修为,不曾筑基,李家两人都是筑基修士,实力高出他许多,故而这妖物还算客气,言语之间却还是平辈论处。

李清虹客气道:

“我兄妹俩本是咸湖小宗门的修士,门派倾覆,路过此地,寻思着在此立足,只是人生地不熟,还望道友多多指点。”

“道友客气了。”

这妖物收了翅膀,踩着妖风,鱼嘴上挑,鳞片一片片翻起,往下滴落着粘液,不知是哭是笑,答道:

“在下藻中虺族,忝为蛟宫巡海,名曰虺药,两位道人愿意效从我蛟宫,在下自然知无不言。”

这鱼收了尾巴,变得半人半鱼,狰狞丑陋,手中持叉,目光盯着两人看,海内海外妖人地位逆转,李渊蛟等人如同当年的鹿妖路垦,成了有求于人的那方了。

李渊蛟不是自矜身段之人,纵使这鱼妖生得奇丑无比,依旧面带笑容,沉声道:

“道友请。”

一并驾风下去,宗彦已经迎上来,拜倒道:

“见过巡海爷爷,小的已经把供奉备好了!”

这虺药嘿嘿一笑,摇头晃脑地道:

“嘿嘿!真是便宜你了,熬了这么多年,算是有奔头了!”

“是是是…”

宗彦受宠若惊地点着头,招呼着手下东奔西跑,几人进了殿中,下人奉了茶上来,宗彦跪倒在虺药身旁,托起一玉瓶,其中血殷殷都是红色。

虺药摆了摆手,骂道:

“好你个没眼力见的!今日贵客到访,不宜服食!”

宗彦如蒙大赦,恭恭敬敬地下退开,一旁的李渊蛟面色不变,李清虹笑容逐盛,虺药则答道:

“手下不懂规矩,两位见笑了。”

虺药还不傻,这两人面上清气翻涌,要么是海内修士。要么是甚么古宗门弟子,眼下实力不如人,不至于去作死当面犯人家的忌讳,两人真杀了他逃之夭夭,龙子可未必会千里追凶。

李渊蛟与他交谈两句,不再多说,径直道:

“不知这宗泉岛的上奉…怎么个算法?”

虺药打量一眼,很是淡然地道:

“此处贫瘠,龙子向来不过问,已经划归我虺药一族,收是我收,用也是我用!”

兄妹两对视一眼,明白已经被这虺药拿捏在手中,李渊蛟大感头疼,虺药却发话道:

“道友修的是坎水?可否见一见神妙?”

李渊蛟微微点头,面前的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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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泾龙王』!难怪我一见道友便有亲切一感…我殿龙子也修的此法,同样是『泾龙王』。”

虺药念叨一声,正色道:

“道人既然在此处立足,这上奉是你好我好的事情,我也不会为难贵族。”

他伸出鱼手,悠哉地道:

“每年一药人,其余胎息灵物十枚,练气灵物两枚,矿物、灵物皆可…至于过路的妖物如何索贿,两位自行处理。”

妖物对灵石的需求不大,故而他口中开的要求大多数是灵物和人丁,这开得条件可比宗彦原本五年三百人多得多,虺药嘴上说着不为难,可开的价很不美丽,两人还未开口,虺药径直道:

“我蛟宫的规矩…不管两位是哪里来的,到了我龙属的地盘都要从我龙属的命令……”

虺药就差了一句“莫要给我摆架子”,话说得不好听,宗彦听得大汗淋漓,生怕兄妹没有城府,一挑衅就怒上心头,扑通一声跪倒,抱着虺药的鱼脚,哭诉道:

“巡海爷爷!是小的没眼色,没打听好消息,爷爷看在小的多年劳力,给条活路罢…”

虺药嘴一瘪,踢开他,李渊蛟却没有动怒,客气地道:

“道友的意思在下明白了,只是这药人一道,与我家规矩多有违背,不知可否用他物代替?”

“他物?”

虺药哈哈一笑,讽刺道:

“他人都是用药人抵用灵物,你倒是反其道而行之,好生不智,你可晓得这价值?你拿的出什么一年年来交!”

李渊蛟从储物袋取出一玉盒来,轻声道:

“此物如何?”

虺药低头一看,便见玉盒中躺着一小花,他嗅了嗅道:

“筑基灵物?”

“不错,一朵抵上五年。”

李渊蛟翻手收起,不给他细看的机会,虺药抹了抹口水,强辩道:

“五年?哪来的这么多!”

李渊蛟答道:

“道友想清楚,这是海内的灵花,献给妖将都够格了,我也是与韩家有些人情买卖,才能弄到这东西。”

虺药满面觊觎之色,李渊蛟则微微一顿,问道:

“这可能抵?”

“能的!能的!”

虺药连连应声,李渊蛟却拿捏起来,沉声道:

“只可惜…此物不能示人…嗐…还是换药人罢!”

“道友!道友!这是什么意思?”

虺药面色一变,李渊蛟低低地道:

“此物是用些手段倒卖而来,韩家一向封锁此物消息…若是暴露了出去,恐怕要遭殃!”

【宛陵花】虽然不是自家独一无二的,结合起两人的特征却很是明显,李渊蛟思虑万千,自然不可能没想到这一点,当下干脆以利相诱,要拖着这妖上船。

“啊!”

虺药顿时变色,脑海浮现出种种可能,李渊蛟则笑道:

“我前来东海不过是想寻一处立足,事情若是办不成,大不了拍拍屁股回去,蛟宫也追不到海内,道友可想好了!”

他语气温和,威胁之意却流露而出,虺药沉默一刻,这才发现两句话之间李渊蛟已经默默走到了他面前,一手按剑。

虺药悚然而惊,隐隐约约看到青白色的剑光在他手中流淌,一时间双腿发软,惊骇不已,局势转变的太快,几乎在三言两语之间,他身后倚仗的权势已经尽数化解,似乎已经不得不顺从此人了。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422章威逼利诱(为沈溪大佬加更12)

虺药面色精彩纷呈,再也不复先前的凶悍模样,一下萎靡下去,强撑着哈哈笑道:

“好说好说,这人丁我摊派到其他岛屿上去便可,就当交个朋友了!”

“好。”

李渊蛟眯眼不语,虺药心不甘情不愿地祭出性灵发誓,又发了玄景灵誓,这才看见李渊蛟按在剑上的手挪开了。

李渊蛟示意妹妹,李清虹则取出一枚储物袋,塞到妖物手中,虺药熟门熟路地收下,表情真诚许多,商量两句,急匆匆抱着玉盒告辞了。

他呆呆地飞出阵外,一时半会还没有兔起凫举一瞬间被拿捏的惊骇中反应过来,稀里糊涂地就这样发了誓,只觉得一身冷汗,魂不附体。

再打开储物袋一看,放着不少灵物矿石,手中的玉盒入手冰凉,实在是不由得他不动心,虺药默默变化为原形,深深地潜入海水之中。

这头眼看宗彦一口一个爷爷送出阵外,李清虹才冷笑一声:

“果然都是些畏威不怀德的东西,以利诱则胃口越大,举起拳头来马上就闭嘴了。”

李渊蛟点头:

“该给的利益还是要给,这些走狗不能成事,要坏你我的事情却很简单,只怕把仇人引过来。”

两句话说罢,宗彦驾着风急冲冲地落脚回来,往地上一扑,恭声道:

“属下参见两位大人!宗泉岛唯两位大人马首是瞻!”

李渊蛟微微点头,宗彦的举止他看在眼中,比绝大部分人都要做得好,只轻声道:

“以往你都是这般低声下气,求爷爷告奶奶么?”

“唉!”

宗彦脸上的恭敬之色不变,拱手沉声道:

“自然如此,我不过丢些脸面,叫上几句爷爷,若是哄得开心了,却可以让岛上少死上几个人。”

李渊蛟默然,李清虹则默默看了他一眼,柔声道:

“人人都是说东海昏沉无光,你却比我海内的所谓正道要光明得多。”

宗彦连道不敢,李渊蛟摆摆手,从储物袋中取出数袋灵稻,哗啦一声摆在殿前,又取出数枚丹药,通通交到宗彦手中。

“这些资粮你先拿去用着,灵稻分发给岛上的修行者,此后不需再服用血气。”

宗彦深深下拜,哽咽道:

“是!”

这些灵稻在李家看来不过是九牛一毛,可在这偏远的海域种不出灵稻,对宗彦等人来说已经是难得的资粮了。

他抱着东西恭敬退下去,翻出几枚丹药一看,只觉得芳香扑鼻,双目酸涩,急急忙忙地把偏殿的那男孩拽出来,用力的甩了甩手臂,哽咽道:

“好孩子,回家吧!”

男孩懵懂地走了两步,宗彦则爆发出一声大笑,驾风抱起他,极速往远方的镇中落去。

殿中李渊蛟兄妹等着他离去,相视而笑,李清虹道:

“到底是偏远海域,不晓得海内富庶…十枚胎息灵物?这算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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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

李渊蛟摇摇头,考虑道:

“这是海内的灵物会被认出,还是坊市之中兑换成海外的灵物再行缴纳,省得那妖物起疑心。”

“至于【宛陵花】…”

他思量道:

“我早已经打听过,一处韩家在海外贩卖,还有几处都是北方的产业,海中也有一两处有流传,我等五年给出一朵,扯上韩家,问题也应不大…”

李渊蛟一时间还真拿不出什么能一眼让这家伙动心的东西,当下让这妖物用性灵发的誓,又让他收了自家的贿赂,让他再也不能借着蛟宫的势力狐假虎威,已经算得上是值当了。

“此间事毕,我便回家中镇守了。”

李清虹问了一句,李渊蛟看了眼妹妹,道:

“不要怕麻烦,我这处与空衡一路送你去咸湖,来回一趟,我再闭关修炼,准备突破筑基中期。”

“好!”

……

青杜山。

青杜山上浅青色的大阵一如既往地放着光芒,李承辽在水面上踏了几步,跨过湖面,落到镇中。

岸边的玉庭卫陈睦峰已经等待多时,随着李曦峸继任家主,陈睦峰也得到了心心念念的权势与资粮,如今有练气五层的修为,很是不错。

面前这位大公子毕竟是自己这一脉将来的靠山,李承辽难得下一趟青杜,陈睦峰百忙之中还是抽身来接,满脸笑容的迎上去,李承辽微微回礼,轻声道:

“千户。”

“见过公子。”

李承辽如今胎息四层修为,本没有到下山的时候,只是父亲李曦峸为他寻了一未婚妻,还是要下山看一看。

父亲李曦峸是家主,他这个大公子身份自然尊贵,本有许多望姓盯着,李曦峸却偏偏选了个柳家女子。

柳家传承至今早已落魄,好在出来了个天赋不错的女子,唤作柳凌真,不过十五岁就突破了胎息三层,在镇中算得上天才。

毕竟柳氏落魄,她没有修行资源可言,凭着一己之力与望姓并肩,自然很不简单,又没什么背景,李曦峸大喜过望,征询了柳家人,与李承辽定了亲。

事情本就这样定下了,李承辽看过对方的画像,长得确实惊艳,天赋也好,自然不抗拒,可终究要见过面,看看是个伶俐人还是个花瓶。

眼下跟着陈睦峰进了大殿,拐了几道弯进了一旁的偏殿,茶几上两杯茶水已经放好了,却不见一个人影。

“嗯?”

李承辽微微皱眉,有些意外,陈睦峰更是尴尬,有些失色,连忙歉道:

“属下这就去看看…兴许是哪里出了问题。”

“无妨,千户自便。”

李承辽很是大气地应了,陈睦峰正要转身驾风离去,却见一玉庭卫急匆匆地撞进来,单膝跪地,闷声道:

“禀报大人…”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李承辽还未生出灵识,隐隐约约只听到几个字眼:

“废了…许家人…终究不肯来…已经封锁了消息…”

李承辽皱眉,转了转案上的茶杯,看向陈睦峰的背影,却看这中年人死死地攥着拳头,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压低声音:

“去把庭卫都给我召集起来!”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423章许霄

玉庭卫急匆匆下去了,陈睦峰面色阴沉,李承辽抿了口茶,开口道:

“千户,出了什么事情?”

陈睦峰回身,恭声道:

“回公子,不过是些小事……容我……”

李承辽乐着给他摆了一盏茶,轻声道:

“没有小事,都是家事。”

陈睦峰脸色微变,连忙道:

“只是那柳小姐…有一青梅竹马,乃是镇中一户家人的公子,姓许,有些家业…祖上是一镇掌事,柳家本也想着用柳小姐攀上这枝头,怎不想被家主看中,顿时改了主意…惹出些是非来……”

“哦?”

李承辽恍然一笑,有些玩笑话地道:

“看来我成了话本里头的纨绔夺妻了!”

陈睦峰顿感尴尬,低声道:

“方才府中派了两个人去请那柳小姐…被那人打出来了,这俩人虽然有修为在身,却敌他不过。”

这话一出,李承辽的笑容一瞬间消失不见,凝视着面前的中年男子,轻声道:

“在我李家的地盘上,我仲脉当家,派了人去请她,她敢把人打出来?他当我家是什么!”

“要嫁不嫁,从未逼迫她,一句话的事情,何必闹得这样难堪!”

陈睦峰默然,垂头道:

“属下已经派了玉庭卫过去…”

“等等。”

李承辽皱眉,答道:

“我好不容易下山,不要闹大了,几个族叔不喜这些动静,可不要惹得他们注意,实在不好看。”

陈睦峰连连点头,李承辽道:

“你叫上两个玉庭卫,我亲自去看一看。”

他理了理锦衣,陈睦峰陪着他下去,口中道:

“这许家公子也是奇怪,以往口不能言,困在胎息二层多年了,近月才突破,还开口说了话,人人都夸他是厚积薄发……”

……

柳家大院。

柳家虽然落魄多年,却也是曾经辉煌过的,院中虽然灰暗老旧,占地却很大,砖石青灰,院中的石桌精美,一女子正倚靠着石桌站着,满面忧色。

她面容姣好,气质清冷,偏偏黛眉微皱,显现出一丝忧愁来,另一头则站着一精壮少年,俊朗潇洒,一身血气惊人。

“五郎…你太冲动了……李家的势力强大,根深蒂固,更有天才在宗门内修行,与仙族联姻,怎么就这样得罪了?”

“他们上门,我找个借口应付就好,你将那两人打出去,岂不是闹大了!”

许五郎抱胸摇头,冷笑道:

“你不懂,找借口能应付几次?只要那大公子还觊觎你,终究还是要派人来纠缠,柳家也不会放过攀高枝的机会,就是要闹大了叫他知难而退!”

“李家好面子,规矩严苛,我唯恐闹不大!”

柳凌真轻摇螓首,低声道:

“你长年不出院门,先前又口不能言,不晓得李家的势力……”

“你放心好了!”

许五郎哈哈一笑,傲然道:

“我已经突破练气!大道就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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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柳凌真顿时失色,又惊又喜道:

“这才几年!你又突破了!”

她顿了顿,又惋惜道:

“只可惜迟了两年,你已经二十五岁了,那份天地灵气许家给了你那大哥……”

“无妨。”

许五郎眉头一挑,不屑地道:

“我还看不上那东西!区区一份【洞泉澈气】而已,我用了更好的。”

“只是我突破太快,目前还不能显露于人前,虽然有秘术遮掩,却难保李家有什么瞳术可以识破,再等上几年…”

他话锋一转,冷笑道:

“只等着那群走狗上门,敢光天化日下对你我动手,就算他李承辽是大公子有何用?族正院的人虎视眈眈,可以直禀青杜,有的是他麻烦!”

柳凌真听了他这话镇定许多,轻声道:

“只怕族正院包庇…”

“哈哈哈。”

许五郎很有把握地道:

“我这几天查了卷录,族正院向来是举检权贵来晋升的…有错处必定先责有权者。”

他冷笑道:

“只要你我阵脚不乱,玉庭卫也拿你我没办法!再往上还有仙宗看着,主持道义,绝不会让你我吃亏!”

柳凌真懵懂地点点头,听着心上人的话,许五郎灵识一动,沉声道:

“有人来了!”

果然,外头传来一声柳家族老的谄媚之声,院门猛然被敲响,又有嘎吱两声,外头传来柳母的声音:

“真儿!快快开门!”

柳凌真顿时失色,拉着许五郎要他走,许五郎却纹丝不动,冷声道:

“来不及了,谅他也看不破我修为,就让他进来!”

柳母却也没有等她开门的意思,嘎吱一声就推了门进来,为首的却是一位少年,身着浅色法衣,身后负枪,目光在两人面上一扫,摆摆手。

身后的中年男子竟然是练气五层修为,只是一推手,便把柳家的一群族老族叔推出去了,门扉砰地紧闭,这少年眉宇很有些豪气,只道:

“李家李承辽,见过道友。”

柳凌真顿时如坠冰窟,许五郎亦惊骇片刻,不曾想李承辽亲自上门,强自道:

“许氏许霄,见过公子。”

李承辽只是见两人眉来眼去,即刻就明白过来,面上笑容不减,轻声道:

“许公子真是好姿态,许氏望姓,总算出了个英雄人物。”

李承辽这话撞得许霄满肚子措辞一句没能派上用场,柳凌真更是进退维谷,许霄愣了两刻,李承辽已经继续道:

“先前是柳家人报了小姐名字,实在是做得糊涂事!那两个下人更是收了柳家的钱财,忙着请小姐过去,幸而许公子出手阻拦,险些闹出误会来!”

他和颜悦色地道:

“此番是我府中管教不严,在峰上取了个名额补给许家与小姐,已经派人过去了,特地登门致歉,还请小姐勿怪府中无心之失。”

不说许霄如何,柳凌真足足愣了两息,面露喜色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很是有好感地看了他一眼,躬身致谢,许霄则垂头附和,柳凌真喜形于色。

李承辽目光奇特地盯了他一眼,干脆利落地出去了,一众柳家的族老族亲围上来挽留哭诉。

这群人在柳家得势时是纨绔,如今老了掌起舵来,更是弄得一塌糊涂,李承辽出了院子,甩开一众柳家人的哭诉挽留,带着陈睦峰远去。

李承辽这头出去,陈睦峰像是憋了许多话在心里,一直落到大殿之中,中年人靠近他耳边,低声道:

“那许五郎…果真胎息三层了。”

李承辽笑容同样消失不见,流露出疑惑的表情,轻声道:

“柳家上下混账不说,柳凌真果然是个败絮其中的蠢物,还好没有定下婚约,否则早晚要出问题。”

“至于许霄…此人骤然而起,倒是颇为奇异。”

李承辽思量一息,问道:

“那许五郎的前后消息,你仔细说来!”

陈睦峰也明白事情严重,连忙道:

“此人如今二十五岁,天生就是个哑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直长到二十一岁都只是胎息二层,只到前几年突然张口说了话,性格大变,突破修为,只是藏着掖着,近日才发现已经三层了。”

李承辽算了算,疑惑地道:

“难道此人有了什么机缘?”

他心中升起疑虑来,回头问道:

“我记得柳家家主…是个杂气修士吧?”

“正是。”

李承辽听了他的回答,轻轻负手,若有所思地道:

“你派人把他招过来,花点灵物收买了,让他去试探试探这许五郎。”

陈睦峰微微一愣,觉得李承辽此举谨慎过了头,有些不以为然,只是李承辽身份尊贵,依旧点头下去,着手去办了,留下李承辽在殿中站着,望着在风中早已冰冷的茶水:

“我倒要看看,是不是个妖孽在作怪。”

……

柳家院子。

李家人这才出去,柳凌真喜道:

“他没有世家架子!真是个好人!”

‘好人?’

许霄在心中叹气,李承辽的应对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恨恨地想着:

‘好一手化敌为友!难怪李家在湖上能只手遮天,垄断灵田,强征暴敛,每一分灵稻都要压榨出来,再靠着关系垄断名额,只有他世家子弟才能入仙宗修行…更是坐稳了这世家之位!’

‘那公子表面上客客气气,谁知道心里是不是记恨上了?看来不能在此地久待,还是早早离去,外出闯荡,等修成仙基、神通,再归来倾覆这霸主也不迟…’

他低声道:

“真儿,等你突破练气你我便外出闯荡罢!”

这事情本是柳凌真与他心心念念的,此刻这女子面上又有些犹豫了,低低地道:

“可…可如今他已经给了我山上修行的位置了…外头魔灾肆虐,在这安全的地方领俸禄不好么?李家也挺好的…从不杀人取血气。”

许霄冷笑,以法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力传音道:

“这样的庞然大物,想想就知道一定是有见不得人的勾当的,李曦明能练这样多的丹药,修行又偏偏不落下,说不准就是靠的魔功血气…偷偷瞒着仙宗杀人罢了,哪里能好到哪去?若是让仙宗知道了,定然没他好果子吃!”

柳凌真仔细一想,觉得很有道理,崇拜地看了他一眼,许霄继续道:

“等你我或遨游天下,或拜入仙门,皆成紫府归来,再取而代之,岂不是一件美事?到时候别说这点俸禄,整个南岸都是你我的。”

他身上洋溢着强烈的自信,让柳凌真很是迷醉,这么一比,李家公子方才的客气与不愿惹事便显得下乘了,她嘻嘻一笑,用力点头。

许霄则顿了顿,总感觉有些难办,李承辽的表现太出乎他的意料,只能一翻手摸出一枚药丸来,低声道:

“你这就去闭关突破,将这枚药服食了,不等练气了,等你玉京你我便出发。”

柳凌真顿时兴奋起来,疑惑道:

“可你这又是哪来的…你可莫要去家中偷…”

“放心罢。”

许霄轻声道。

这头送着柳凌真进了后院,许霄迈步欲走,他突破练气的消息目前还瞒着,不能告知他人,故而没有驾风离去,这才走出房门,却见一老人满脸狰狞之色的站在眼前。

“柳家主。”

许霄心中瞧不上他,看在柳凌真的面上还是问了一句,不曾想着老家主上来便骂:

“好个没娘的贱汉,勾引我家女子!”

许霄面上猛地涌起凶厉之色,恶狠狠地道:

“看在你女儿的面上尊你这老东西一句,可不要不识好歹!”

柳老翁正等着他,当下就一掌扣过去,嘴中嘀嘀咕咕地骂着,许霄一手扣住老翁的手臂,铁钳一般制住他的手,老翁抽不回手,另一只手去抽腰间宝剑。

许霄冷笑一声,另一只手迅如雷霆地捏住宝剑,一抽一推,两唇一张,喷出一朵黑曜曜的火来。

柳老翁顿觉胸口刺痛,连忙抽出两道符箓,却通通在这火面前烧了个一干二净,他只觉浑身发软,一身修为仿佛都要被烧干。

他嗬嗬地叫着,眼看要没了气息,许霄却没打算闹大,轻轻一吸,把那火又重新吸入腹中,冷声道:

“你再敢来找麻烦…叫你不得好死。”

他一翻手,手中浮现出一枚小小黑色符咒,一掌拍在柳老翁胸口,警告道:

“你但敢将我的消息透露出去,只要张一张口,这火便将你焚的一干二净!”

“嗬!魔…魔修!”

柳老翁没见过世面,只看这法术黑漆漆,阴森诡异,顿时吓坏了,直呼魔修,在对方狠厉的目光中闭着嘴,软倒在地。

许霄冷笑着扬长而去,柳老翁畏畏缩缩地爬起来,满是恶毒地唾了一口,悄悄地溜到后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呜呜地不敢说话。

一位玉庭卫同样落到院中,容貌与陈睦峰颇为相似,满眼震惊,喃喃道:

“仅此一招…仅此一招…”

那黑色火焰莫说柳老翁,他这练气二层都感受浓浓的威胁感,失色道:

“莫不是什么转世之人,还是得了什么仙人传承!陈某从未见过这样的天才!”

陈姓庭卫这话才说完,却见后院的门前倚靠着一身影,却是许霄去而复返,青年手中黑色的火焰熊熊,很是阴鸷地看着他:

“陈百户…何必要多管闲事呢…”

这段时间收拾东西回家啦,所以明天会很忙,今天晚上存个稿,过两天应该还能再三更。

这段情节是一直很想做的——从另一个角度去看天命加身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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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百户只觉得脖颈发寒,一摸腰间,那枚玉佩早已经消失不见,再抬头望去,一道黑炎已经浮现到面前,只来得及撑手抵挡,扑通一声翻滚过去,许霄却不屑地看了他一眼:

“修的都是什么垃圾东西。”

陈百户被一个胎息三层的修士打倒在地,早就发现不对,只当他是魔头附身,心中惊骇,当下腰间联系的玉牌消失,张口欲喊。

“摄!”

许霄手中赫然浮现出一面红澄澄令牌,边框流畅,上黑下红,上头浮雕着几个古朴的篆文,随着他轻喝一声,这令牌放出柔和的红光,闪电般飞出。

陈百户发出两声嗬嗬的声响,两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无力垂落,只是一个照面便摄住了他的心智,任人摆布了。

许霄生怕拖久了引来别的玉庭卫,抓紧时间,手中照旧捏出那黑色印记,轻轻松松地迈步上前,施法掐诀,一掌打进他胸口。

玉庭卫无论是伤还是死都是大事,许霄先前与他打斗时便收着力,眼下也并没有出拳将之打死,而是如法炮制,在他体内种下法诀,这才收起令牌,看着面前这人慢慢从迷糊中醒来。

陈百户脑海中昏昏沉沉,足足顿了好几息,这才猛然清醒,再度望向他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咬着牙拿起长刀,还要负隅顽抗的模样。

许霄冷笑道:

“陈百户…你想清楚了,如今你我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陈百户顿时反应过来,心道不好,灵识在体内一阵游走,颓败地丢下刀来,心中升起一阵凄凉,却没有与他同流合污的心思:

‘不行…我死了无妨,一家老小…却不能为我所害。’

于是口中勉强道:

“你到底是何人?!”

许霄静静地看着他,低声道:

“我知道你一家老小都在李家地盘…我也不逼迫你,只当你我都没看见,你既能保住你自己的命,又能保住你一家老小的命…”

“只要你当做没看见,就这样放我离去,等到时候到了我就带凌真离开…绝不惹事!”

他拿捏得恰到好处,再加上那法宝有影响人心智的能力,很有把握的转身离去。

陈百户怦然心动,愣愣地看着他离去,心中天人交战,默默的咽下苦果,驾风飞起,若无其事的往山中飞去。

这头的许霄抬起头来,目送他飞起:

百害无一利,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他对此有十成十的把握…

‘等到离去那日我要做什么…可就由不得你了!’

他悠哉悠哉地打道回府。

……

大殿之中,李承辽坐在上首,手中拿着枚玉简,大殿很是宽广,在他一步之遥则站着只身形高大的白猴,身后负棍,老猴脸上满是严肃。

白猴至今已经练气八层修为,又不会说话,很少与人交流,在李家是忠心的孤臣,负责守护一旁的李承辽。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首则半跪着陈睦峰,低头汇报。

“你说…那许霄挨了柳老翁两掌,负伤出去了?”

李承辽坐在上首,听着下头的陈睦峰恭敬答着,心中思虑两息,眉宇舒展,有些愧道:

“看来是我嫉贤妒能,倒是害了他。”

下首的陈睦峰不敢接话,李承辽是个宽和性子,当下和气地道:

“既然这样,柳家和我的事情就作罢,可那柳老翁目光短浅,难免会逼迫他家女儿,你去把他叫来,我和他仔细说明白,不要为难两人。”

“是!”

陈睦峰恭敬下去,李承辽则想着怎么化解这事情,早点回山修炼,心道:

“许霄虽然看上去有些能力,却生得一副不愿屈居人下的模样,等到有了机会,笼络一番,遣些灵石将他送出去,我家庙小容不得大佛…”

正想着,下头颤颤巍巍上来一老人,正是那柳老翁,寻常在府邸里都是跋扈模样,到了这殿中唯有长跪不起了。

“柳氏柳眙,见过家主!”

他满头大汗,恭敬应了声。

“柳家主…你家那凌真既然与许家子情投意合,你便成人之美,不要去妨碍他们了…让他们定下婚事,到时侯成婚…我也算个媒人…”

李承辽读着手中的玉简,低眉抿茶,随口吩咐了一句。

柳老翁年轻时是个纨绔,却见识过、听闻过早年李家崛起的事情,听得心惊胆战,甚至因为柳柔绚的缘故见过李通崖一面。

那时他还年轻,跪在底下,瑟瑟不敢抬头,只听李通崖唤他大名柳眙,问了几句柳家的情况,他吓得腿软。

如今他年老,好歹明白轻重利害,自己生死却交于他人之手,难以开口,李承辽却得不到回答,抬眉看了一眼。

“嗯?”

他一时间吓破了胆,想要替许霄遮掩保命,又唯唯诺诺,满头大汗,李承辽还未开口,他已经砰砰砰地磕起头来,口中呜咽。

李承辽笑容逐淡,仔细地看了他一眼,跨步下去,锦袍下的玉靴在台阶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沉默着,看着老翁的汗水湿了一地,已经明白过来,沉沉地道:

“柳眙,怎么回事?”

这一句柳眙如雷霆打在他耳边,叫他两腿颤抖,终于将他压垮,他哭道:

“老祖,许…”

他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李承辽身后的白猿赫然睁眼,上前一步,伸手去捉这柳老翁。

可哪里还来得及?柳眙四肢百骸之中喷出黑火来,从胸腹之中砰然炸开,溅的满殿是血,五脏六腑四处飞溅。

黑色的血水如同喷泉,在大殿之中满天飞舞,李承辽退开一步,衣角上依旧溅满了黑血,一直零零散散落在他胸口和衣领。

黑血沸腾之中,一道黑色印记飞跃而出,就要腾空而去,却有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捉来,很是灵活地扣住这黑光。

黑光铆足了劲往外钻,却在喷涌而出的妖力之中挣扎,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虽然层次高出许多,奈何妖力磅礴,硬生生将之磨消解了。

白猴收手后退,李承辽则伸手抹了抹衣领上的血迹,解下锦袍,披落在手肘上。

“陈千户!”

李承辽突兀地叫了一声,把衣物服帖地挂在椅背上,早急匆匆进来的陈睦峰瞳孔放大,望着满地的黑血,扑通一声跪倒,颤声道:

“属下知罪。”

他心中懊悔,对许霄又惊又恨,还有些微微的庆幸,面前的还好是个小辈,倘若是李渊平早就一脚踢过来了,哪还容得他开口。

李承辽背对着他,压抑着怒气,道:

“跪着干甚?立刻把人都叫上,先看住许家!许霄兴许还不知晓!”

陈睦峰从地上跳起,驾风撞门出去,李承辽的声音还在院中回荡:

“要是让他跑了,你也不用回来了。”

陈睦峰急忙应声,立刻出去,李承辽心中还在想着豫馥郡楚逸的旧事,十分不安,他知道很多隐秘,前后自己的思绪并没有被影响,至少这许霄是不如楚逸的。

“有孔家、楚逸前车之鉴,此事怠慢不得。”

他挥手招呼一人上来,吩咐道:

“让人看住柳家,尤其是柳凌真。”

此刻李承辽心中哪里还有半分什么成人之美、危害名声的想法,只装满了惧恨与杀意,立刻吩咐白猴,带着他驾风而起,往青杜山上落去。

李承辽才上了山,大殿之中已经空空落落,只有一少女坐在院里中梳发,凤眼柳眉,李承辽心中一空,面色难看,还是开口道:

“姑姑。”

李月湘比他还小,辈分却很大,见着李承辽的模样,问道:

“怎么这样急切,我兄长已经闭关了。”

一听李曦峻闭关,李承辽心道不好,李月湘道:

“他前几日已经感受到了突破练气七层的契机,很是难得,遂急忙闭关突破,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坏了!’

李承辽虽然对李月湘说没有什么益处,但还是长话短说,简略述说了一遍。

李月湘听罢,放下梳子,若有所思,答道:

“他有命数在身,所以兄长才会突然闭关,大父与冬河族老才会带着一群练气修士前去给后绋真人贺喜,弄得战力空虚?”

李月湘这么一提醒,李承辽顿时悚然而惊,这才联想起自家有地位的练气去了东边,涩声道:

“命数真有如此神通?!恐怕是巧合吧!”

李月湘束起发,答道:

“先勿乱了阵脚,兄长闭关前给了我一枚玉石,可以唤他出来,你注意着他的动向,可要试一试?”

李承辽果断点头,沉声道:

“还请唤醒八叔,此事犹重,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若是有什么问题,我一力承担。”

李月湘从怀里摸出一枚玉佩,低声道:

“什么承担不承担,乱说!”

她微微一握,将那玉佩捏了个粉碎。

……

青杜洞府。

李曦峻面色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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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大人,族正院来报…说是承辽公子…出了些事情。”

“大公子?”

李曦峻皱眉,李家承明辈天赋并不出色,除去被寄以厚望、刚刚懂事的李承淮,记忆之中只有李曦峸的长子李承辽还算大度豁达,中规中矩,他问道:

“什么事?”

“据说…是和一镇中许家…起了矛盾,为了一女子。”

“什么?!”

李承辽在山上这么多年表现一直不错,不曾想一下山就闹出了这样的事情,李曦峻听得面色不虞,只是还没有详细了解,并不开口评价,而是低声道:

“这事情先推一推不急,把月湘叫上来见我。”

李月湘急急忙忙把他唤醒,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李曦峻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海外的长辈出事,玉符碎裂,需要去求援,心中很是不安。

他这才起身,下头又匆匆上来来一人,恭声道:

“大人,小姐与公子前来拜见。”

李曦峻又坐下了,摆手道:

“让他们上来。”

李月湘两人连忙迈步上来,李曦峻还未搞清楚状况,和气让他们坐下,李承辽坐也来不及坐了,低声道:

“八叔!山下有一人,或有命数在身,恐效楚逸前事。”

这话完全出乎他的预料,却比他想的还要严重得多,李曦峻抬眉,悚然而惊,沉声道:

“人在何处?可是招惹上了!走出多远了?”

“承辽已经稳住他了,并没有楚逸那些可怕,却同样是诡异得紧,兴许是命数在身,不可小觑。”

李曦峻摩挲了一下腰间的玉佩,过了一息,却是青杜一旁的湖水沸腾而起,院中妖风大作,一黑衣青年先急匆匆地落脚进来,阴鸷的蛇眼扫视一周,垂头道:

“公子唤属下可是有事吩咐?”

李乌梢如今尾上两钩早已修成,战力总算拉到的水平线上,被李渊蛟安排着在家中镇守修炼,李曦峻轻声道:

“家中出了乱子,还要拜托乌梢前辈。”

李乌梢脚底的阴影之中两道乌光盘旋,点头退至他身后,李曦峻道:

“走!去看看!”

李承辽点头,李曦峻又突然有些犹豫,伸手将妹妹李月湘拦住,沉声道:

“你们不许去,这类人往往诡异莫名,恐怕使什么阴险手段。”

李月湘微微一顿,从袖中取出一枚符箓来,塞进兄长的怀里:

“哥哥!这是父亲留给我的,你拿去护身…那人不知道何等修为,你也要小心他隐藏着身份。”

李曦峻默默点头,运风而起,极速向镇中落去,远远的便看见小镇上空巡梭着几人,似松实紧地游走着,整个李家看上去平时相同,却已经默默拉紧了警惕。

一旁的玉庭卫在他耳边把前后的消息说了一遍,带着他远远地望向许家门庭,低声道:

“大人,这人是胎息三层修为,可要派一人前去试探,把这许家魔徒引出来,大人好好看看?”

“不必这么麻烦。”

李曦峻应声掐了个隐身法,站在云端,并没有落下去用灵识探测,而是两眼中浮现出白光,如霜似雪,如云似雾,定睛去看。

许家的护宅大阵简陋得很,不过是用来隔绝内外,在他如今瞳术与箓气的加持下迅速淡化,李曦峻一扫,立刻在庭院中发现了这俊朗少年。

“练气三层?!”

今天坐动车,有些迟了,不好意思。

感谢@静止斋的盟主

请收藏:https://m.yuntingwenyuan.cc <p class="noshow">(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p>第425章青松观

眼前的精壮少年正端坐在院中,手中掐着法诀,一股股黑色火焰从手心翻涌而出,四下流淌,几道黑色的符文幻化为种种流光,在身侧翻涌。

李曦峻大略扫了一眼,生怕他有什么感应,侧过目光,只用余光注意着他。

‘承辽并未被他所影响,此人不如楚逸,此番也应没有紫府在背后操控,可能是有些命数在身,发现了什么传承密宝…得了什么高人指点。’

李曦峻一时间并未轻举妄动,先是叫来陈睦峰:

“巡梭的玉庭卫太密了,容易叫人发觉不对,分散开来在边界,他那相好还在山上,我让乌梢前辈亲自盯着许霄。”

陈睦峰满嘴苦涩,心中只有将功补过,不至于被黜落太多的念头。

他当时只派遣了心腹过去,那同流合污的陈百户是他同族之人,眼下已经默默派遣到山越去,将之与镇中的事情隔离开,只等着此事结束之后再处理。

他这头想着,应了声忙着下去了。

李承辽给了柳凌真上山修行资格,本出于离间笼络,如今倒是让这女子落入李家人手中,李曦峻安排了两人下去从柳凌真口中探风,另一头向着李乌梢开口道:

“前辈,你可晓得有什么势力功法以黑色焰火闻名?最好还是能迷人心智,要挟性命的。”

吴越国的势力李曦峻都了解的很清楚,从未见过有什么黑色火焰,能迷人心智,玩弄性命,已经考虑起海外来。

李乌梢思索一阵,嘶声道:

“海上道统不计其数,沉没在海底的更是数不胜数,黑色火焰…倒有一家很是闻名。”

他顿了顿,沉声道:

“赤礁岛,海上一大势力,嫡系修的是火德中的并火,大多喷吐黑色火焰,好使惑心巫咒。”

“赤礁岛…”

李曦峻唯一顾虑的是此人是某位紫府的棋子,可李曦治那处没有消息,以李家如今的势力,只是紫府行事,大可给李家打声招呼,不必闹出事情来。

如今自家没有收到半点消息,许霄的手段又有限,李曦峻心中起了杀意,怀疑许霄背后有人,暗暗着给自家使坏,可自家与赤礁岛毫无瓜葛,拿不定主意,又唤上一人,吩咐道:

“叫上个机灵的女修,从那柳凌真口中打听一下外面的消息,亲之激之,做得隐秘一些,看一看他对仙宗仙门是个什么态度。”

这人迟疑点头,几个得力助手离去,这人明显接不住他的话,李曦峻只好点出来:

“只需派个女修去,说上几个海外仙门的消息,故意留几个错漏,说的言之凿凿,讨人厌一些,看她能不能辨出来,对这些仙宗是什么态度。”

这边把事情安排好,李曦峻还不曾动手,打算探探底细,把时间拖着,最好等到几位老祖归来。

“他若是能走便好…只怕他怀恨在心,那就不能放过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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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曦峻在天空中停留一阵,放不下心,家中唯有自己有瞳术,可以看破幻像,在黎泾峰上寻了一处落脚,可以俯视大镇。

将将过了一夜,一人驾风近前,恭声道:

“回大人,按着大人的意思,我等派人过去,柳凌真吐出些消息来了。”

下头人按着李曦峻的吩咐,让一女修跋扈着过去炫耀了两句,故作神秘地介绍两句海外,柳凌真心思单纯,受不得她的炫耀恣睢,驳了两句。

“此女纠出我等派去的两人的错误,作姿态炫耀,开了话闸子便止不住,又对仙宗很是推崇,几样法宝说得很详细。”

‘许霄此人还算小心,只是他这相好中看不中用…留下了太多把柄。’

柳凌真这两句掉出来,立刻就送到了李曦峻面前,海外两个字在他心头打了个转,李曦峻低眉:

“一个生来连镇都没有出去过的女子,竟然连海外仙宗法宝都晓得。”

左右这么一打探,便排除了许多可能,许霄要么是命数加身,得了赤礁岛的传承,被迷了心智才会性情大变,要么本身就是赤礁岛的人占据了躯体而来。

如若这人真与赤礁岛瓜葛不浅,则可能是某些特殊的转生避死之术,此人身上的威胁便更大,更难杀死了。

李曦峻推敲了一息,先将这个答案排除在外:

“倘若真的是转生避死之术,那只要大大方方提出来…在我这处打个招呼,我家自然会让他安全送回岛中…除非是什么叛门之徒…”

李曦峻心思细,得到消息这片刻时间已经在心底过了许多弯弯绕绕,想的越多便越难判断,李曦峻默默吐出气来,又联想到了胎中之迷去。

“无论如何,一定是与赤礁岛有关。”

抛开这些不论,翻了翻手下人递上来的宗卷,李曦峻这夜将他这几年的事情仔细看了一遍,不得不承认以此人的性情与脾性,很可能早已记恨、贪图上了自家。

李曦峻难以容忍一个命数加身之人仇视自家还流亡在外,比一个筑基修士虎视眈眈还要可怕,倘若真的到了那一步,就算有可能得罪赤礁岛,也定要将此人格杀。

“命数加身,难道就杀不得了?”

李曦峻摩挲着宝剑,心中渐渐升起杀意,按耐着不发,默默道:

“对付此等人物,要么忍耐不发,要么一动手就要将之击毙,绝不能留给他逃跑的机会。”

他站起身来,计算了一下几位长辈外出的时间,距离归来还遥遥无期,又在海外飞行,行踪不定,许霄每一天都在变强,恐怕不能再等了。

正在想着,忽然又进来一人,上报道:

“禀大人,那魔徒取了一大桶药材,不知又要施什么法术!”

李家如此重视许霄,几个嫡系心中清楚,可下面的人大多数都很是疑惑,李曦峻早就吩咐下去,已经在李家内部将许霄打为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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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曦峻一听这话,连忙站起身来驾风出去,乌梢迎上来嘶声道:

“此人刚刚出了院门。”

李曦峻定睛一看,院中的许霄正盘膝而坐,浸泡在赤红色的药水之中,似乎正在准备突破,李曦峻心道不好:

‘不行,不可再等了,这样下去再过上三五年,东海茫茫,几位长辈还没回来,这人说不定都已经可以冲击筑基!更说不准什么时候偷偷溜走,谁知道随着他的力量渐强还有什么手段!与其等到那个时候再出手,不如先下手为强!’

李曦峻果断挥手:

“所有人都过来!”

他眯了眯眼,瞳术与箓气催动到极致,暗暗注意着那药浴之中的灵气流动,只等着许霄彻底进入状态。

“等到此人到了突破关头,还请几位一起出手。”

李曦峻喃喃了一句,手已经按在腰间的青锋之上,身后的李乌梢衣摆之下滚滚而动,白猴、陈睦峰等人也一一严阵以待。

李曦峻在心中低叹:

‘害…这!’

‘自从家中有了筑基,自家成为湖上霸主,已经多少年没有这样严阵以待…如今竟然是为了一个小小的练气修士!’

眼看着那人渐渐静下心来,气息开始沉浮不定,那盆中的药液也飞速旋转起来,慢慢淡化,楚逸、孔家的前车之鉴,李曦峻不敢大意,更害怕诸位客卿大意,只反复提醒道:

“此人多半是魔头转世,身上不知道有多少秘宝秘法,诸位切不可大意,只要轻轻松懈,多半会招来杀身之祸!”

果然,他这么一说,几人面上都流露出凝重之色,原本站在一旁板着脸的李乌梢也微微讶异,望向下方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警惕。

许霄的气势飞涨,李曦峻屏息凝神,等着他冲击。

……

东海。

李渊蛟一路送着李清虹回咸湖,确定妹妹飞进修越宗的江道,这才回头,重新往东边飞去。

他为人谨慎,并不原路返回,而是带着空衡换了条路线回宗泉岛,稍微绕了些远路,无伤大雅。

两人沉默着飞了一阵,途经一座满是青松的长条形岛屿,远远便看见空中都是碰撞的法光,声势颇为浩大。

李渊蛟推算了一下位置,此处应该就是近年来闹得沸沸扬扬的【青松观遗址】,剑门与纯一道、赤礁岛已经争了许多年了,一直没个下落。

李渊蛟望了一眼,突然心中一动,问道:

“法师,辽河道统之中可有这古道门【青松观】的记载?”

空衡一合手,轻声道:

“自然是有的,这仙观在月华元府之前就建立了,前后出过两位真君,前一位记载不详,只知是火德一系,后一位则证得了兑金果位,死于少阳魔君手中……”

李渊蛟还记得这少阳魔君,那分蒯岛正是因魔君而得名,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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