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没有银钱,想找个落脚点都没有,她只得循着记忆里的路走去。不多时在那写着陶府的府邸前站定,屈指叩门。“叩叩——”“来了!”脚步声响起。“吱呀——”门被拉开。少年模样的下人瞥了眼装扮有些奇怪的她道:“我家主人现时不在家中。”说完打量着她的少年倏然反应过来,“女主子?”听到这声苏蕊愣了下,嘴唇黏在一起一样胡乱应了声,“嗯。”便又问道:“陶朗去何处了?”少年拉开门让她进来,“不知道,主子最后一次出门前未有告知,至今过了三日也未有归来。”又是三日?怀揣着满心的疑问,在府里待到了晚间。给下人留下给他的口信,便钻进了夜色之中。*本想第一时间去找元旭问清楚一切。她也确实这么做了。但到了武昌殿外,见着伏案批阅奏折,眼底尽是疲累的他,她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费力赶回太行宫外时不过一刻钟过去。偏殿嬷嬷似乎刚哄着小公主睡下,呼吸还不甚平稳。另一侧殿宿下的乔澜似乎有些不适未有睡下,呼吸急促。闻声走到侧殿窗外,发现里面点着昏黄的烛火,凑近窗户看去。见着了一张尽是血痕的背。鞭打的伤痕有新有旧。最新的还在流血,应该是几个时辰前刚受到的鞭打。肉眼可见结痂了的,约莫也不过就是近几日的事。明白了什么一样避过眼,她走到主殿门前。里面传来的微弱呼吸声,并不是她熟悉的那一个人。她心里堆满了疑问,推开门。打眼望去,便见到一个身形与她极为相似的女子,揉了揉迷蒙的眼睛坐起身来。迷瞪的神情,慵懒的身姿。在没有点灯的昏暗视线下,这女子几乎便是另一个她。女子瞪大了眼,眼底尽是惊恐。她也难以掩去眼里的惊诧。两相对视间,身后倏然传来一声:“绾绾,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此前没有听闻脚步声,代表着他一直都在太行宫。床上女子闻声垂下眼,苏蕊则是转过了身,对上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他在这里,那武昌殿的那个又是谁?太多太多的疑问不等她出声,手腕便被一把攥住。“来人,送玉淑仪回宫。”冷然一声令下,下人走上前来擒住了被攥住手腕的她。?“我是——”未尽的话在下人捂住嘴的动作下戛然而止。在他冷然的目光下,她被下人押出太行宫,送到了玉淑仪的小院。“砰!”的一声殿门在她眼前关上。院里的宫女闻声齐齐出现,望着衣衫褴褛的她皆是一脸茫然。“小主,奴婢伺候您歇下吧。”一个眉眼细淡的宫女走上前来,垂眸说道。从醒来到现在发生的事,桩桩件件都让她难以理解。不适、孤寂、无措等等百感交集,让她一时忍不住挥开她冷喝道:“别碰我!”喊完渐渐平静下来,攥紧拳头低声道:“让我好好冷静一下。”宫女明了,这宫里的事情不管多么诡异难以理解,都不是她能置喙的。颔首招手,与其他宫女一起退下,留她一人在院里。一夜未眠,身子如浸在冷水里一般战栗。她来到这个院子不久后,院子便被侍卫接管了。给她的理由是:她夜半闯入太行宫惊扰了婉贵妃休歇,惩罚她闭门一月好好自省。有哪个妃子禁足,是被禁军侍卫接管的?这让她不得不怀疑,皇上并不是真的认不出她。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没有人会给她答案。没有龙气补足自身,也没有御医来照看她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她的注意力开始难以凝聚。身子也开始愈渐孱弱得动一下都吃力。一月过去,这座院子都未有她熟悉的任何一人前来。她只能在与身边那位得知名叫水月的宫女,交谈中得知。静淑仪死了。死在冬猎归来前一夜。身子被恶狼啃噬得连骨头都不剩。得知这个消息时,她心口锁骨处的烙印蓦地抽痛了一瞬。只有这一瞬间疼痛时她清醒了一瞬,其余时间皆有些昏昏沉沉的醒不过来。在这个小院里她并不适应。她明明以为自己适应能力很不错的。可是这里没有会与她谈心的乔姑姑。没有嘴笨却真心为她着想的嬷嬷。没有带领着渐渐长大的猫崽们上蹿下跳,夜间还要钻到她怀里陪她睡觉的墨墨。没有过继给她,一逗就笑的女儿。这里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昏沉的白日与黑夜。与无止境的寂寥。时间过了多久她已经记不清了。终于在一个枯燥得分不清是明日还是昨日的夜里,昏沉睁开眼的她,对上一双深邃的桃花眼。“抱歉,我来晚了。”她茫然的眼眸有一瞬清明,“你怎么会在宫里?”一时间她甚至无法想起他的名字。他望着她,眼里的心疼都快要溢出来了。“你在这里,我自然要回来,遑论这还是我的家呢?”他轻笑说着蹲下身子,手掌覆在她脸颊上拨开她额间碎发。她自己也不知为何,见着他笑了,莫名也笑了。可她心里明明并不舒畅。“你在就好。”她呓语般说着,眼前所见渐渐模糊。陷入昏沉的睡梦中前,只能听到一句:“倦了便睡吧,我一直都在。”元朗望着合眼睡下的面庞许久,身后倏然传来一声:“你该待在武昌殿,不该出现在这里。”面对着苏蕊从来都是温和的眼眸渐渐冰冷。“你答应过我要照顾好她的。”他站起身来面对身后男子,眼眸里倒映出对方与自己别无二致的脸。甚至两人眼角皆没有那个标识对方身份的红痣在。脸色皆一样冷然,犹如镜面,任凭谁来都无法分清二人。“让她留在这里是为了她好。”后来的元旭平声说道。“下药让她变得无法思考,竟是为了她好?”元朗冷笑道。“这又如何了?你难道没有想过这么做?”两人心里的想法只要足够强烈,对方皆能感知到。“她是误入凡尘的妖精,不牢牢将她攥在手心,她迟早都会离开,我只是将我们同样拥有的想法做了出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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