赭宏胄“哼”了一声,道:“确实幸会!师萱小姐好大的面子,竟令天下英雄齐聚杭州!”
唐崇山笑道:“英雄二字崇山万万不敢自居!若非家父严令,崇山委实不愿参合此事,万般无奈!万般无奈啊!”
门外有人道:“公子,来了!”
唐崇山人未站定,听到门外人声,再又掉头跑出,哪还理会什么且兰公子和那赭宏胄!
辜独不禁发笑。
“轰隆”一声,屋内众人顷刻间跑了个干净。
辜独也掐着酒杯踱在门口,依靠在门板上,冷眼看起热闹来。
酒肆门外便是宽敞的官路,一行身着素服之人,排列着整齐的队伍由远处缓缓行来。
当前是八位步伐矫健的剑客,手按剑柄,深邃的目光时刻警惕着四下里的状况。其后是八位刀客,冰天雪地之中竟然还赤裸着右臂;他们的右臂苍劲有力,明显比左臂粗壮许多,肩头上还各自纹有一只昂首欲嚎的狼头。再后是十二位女仆,垂着头,碎步快挪,紧紧跟随着刀客。
正中有一男一女,男的面容狰狞,左衣袖内空无一物,随风飘荡。他的右手提着一柄刀,确切的说该是半柄,因为那柄刀已拦腰断掉,仅剩余半截。
女的似身前众女仆一般垂着头,虽不见面容,却可见一片令人心动的腮红以及如霜似雪般纤细的脖颈。
一男一女身后又是十二位女仆,女仆后跟随着八位赤膊、纹有狼头的刀客,刀客后再是八位剑客。
好大的排场!
好大的架势!
辜独猜测着:“难道会是师萱小姐?”
一众来人行至酒肆,独臂刀客轻声询问:“小姐,是否稍事休息?”素衣女子螓首轻点。
八位剑客将酒肆外百余位各色人等阻拦在外,八位刀客进入酒肆驱赶客人。
独臂刀客行到辜独身前,道:“公子,请让过!”
辜独饮去杯中酒,取了块碎银子丢在酒肆的柜台上,行向坐骑。
素衣女子逢面行过,一股沁人心脾的淡雅之香钻入辜独的鼻孔。辜独放肆的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翻身上马。
没有人在意辜独搞怪,一道道目光都集中在素衣女子婀娜的身姿上。
“嘚……嘚……”一匹棕红色的骏马飞驰而来。
麻十三!
十六位剑客!
十六位刀客!
三十二位保镖已经在酒肆的大门外封锁出两道防线。
麻十三的眼中似乎未见刀剑,下马行来。
独臂刀客拦在酒肆的门口,冷眼看向麻十三。
掌柜的急急忙忙奔出,挤过两道防线,站在了麻十三身前,颤声问:“怎么样?”
麻十三点了点头。
掌柜的眼中立即涌现泪光,哆嗦着手自袖中捏出一锭银子,道:“这是我们谈好的价钱,二十两!”
麻十三接过银子,掉头便走。
掌柜的在他身后屈膝跪倒,哽咽哀嚎,叩头不起。
没人在意麻十三!
没人在意掌柜的举动!
众人都翘首看向酒肆门内,希望一睹素衣美女的绝世佳容。
麻十三来到辜独马前,双手递上银锭,道:“二十两!”
孤独接去银锭,笑道:“我们两清了!”
麻十三没有言语,默默跨上“西极”,任由它沿着官路信步行开。
辜独打马行出,与麻十三并驾齐驱。
麻十三的手紧紧握着竹棍,看起来似乎很紧张,“我已经还过银子!”
辜独点头,歪着脑袋继续打量他。
麻十三在他的注视下越发不自然,索性勒住马,停在路中。
辜独笑问:“区区二十两银子,你便杀了淳于长?”
麻十三道:“他该死!”
“他的财宝价值千金,你为何不取?”
“我只杀人,不劫财!”
辜独笑骂:“木头!”
麻十三或许没有听到辜独的笑骂,因为辜独并未止马,而是转过弯路,消失不见。
再次回到杭州,辜独没有立即回家,而是跑去父亲的坟前。
他有一个必须告诉父亲的消息!
已经有人跪在辜伸道的坟墓前。
辜家的老门房——南霸天!
老门房确实老了,银亮如雪的胡子、头发不再是他步入垂暮之年的证明,颤颤巍巍的身躯,抖动不已的手臂以及放在一旁的藤木手杖表明了他衰老的程度。
南霸天正在对着辜伸道的墓碑禀报着辜家一年来大大小小的事情,有生意上的经营情况、下人们的琐事、江湖上的奇闻怪事,但没有“春雷山庄”、没有成梦雷、没有光儿,也没有“烟霞洞”。或许有关少爷的事情,他希望少爷能够亲自向老爷倾诉。
辜独静静的站着,站在南霸天身后一丈之地。等南霸天的絮叨告一段落,颤抖着手摸向藤木手杖的时候,辜独快步上前,将他搀扶起来。
南霸天的脸上带着慈祥的笑,道:“少爷的武功又精进许多,站在老奴身后,老奴也没能发觉!”
辜独道:“这要得益于龙门派的陈道长,任谁听了他那一番讲经论道,武学上的认知都会有所提高!”
南霸天喃喃道:“龙门派……陈道长?”点了点头,“哦!是青城山全真道龙门派陈清远陈掌门!”
辜独“呵呵”一笑,道:“南先生的阅历真是令独儿惊讶,即便蜀中青城山远在万里之外,那里的英雄人物也难逃先生法眼!”
南霸天摇了摇头,道:“陈清远本在武当山修道,多年前曾与老奴有过数面之缘,老奴托人打听过小友的近况,所以才知道他去了青城山,做了龙门派的掌门人!”
辜独道:“南先生过谦了,其实……”南霸天皱起眉,摇着手掌打断他,道:“少爷不可如此称呼老奴,若是被府内人听闻,成何体统?”辜独指了指墓碑,笑道:“当着家父的面,独儿唤您一声先生绝不为过,家父酒泉之下也会感到欣慰!”
南霸天叹道:“少爷真是羞煞老奴了!”远处有人呼唤:“爷爷?爷爷?憨儿饿了,我们走吧?”一个肥胖的身影“咚……咚……咚……”跑来。
辜独对着肥胖的来人咧着嘴乐出声来。
来人身高九尺,体重不下五百斤。因为过于肥胖,脸上的肥肉已经耷拉在颌下,眼睛被挤成一条细线。天寒地冻,他光着脚掌,赤裸着上身,下身也只是穿了条单裤,可根本看不出他有一丝寒意,不仅没有寒意,他的身上竟然还散发出一股股升腾的热气。
南霸天的脸上再次露出慈祥的笑,道:“憨儿,过来给你辜爷爷磕个头,磕过头咱们就回去吃饭。”
憨儿大步跑来,却对着辜独“扑通”一声跪倒,地上的积雪溅起一丈多远。南霸天“呵呵”发笑,道:“错了!”憨儿却是不理,“咚”的一声,牛头般的大脑袋磕下,辜独身前立时出现了一个半尺深的大坑。
辜独上前半步,伸手来扶,可憨儿没能被他扶起,他却落得满手肥肉与热汗。南霸天笑道:“算了!像你这般磕头,还不把老爷的墓地磕出个大洞来!我们还是回家吧!”
憨儿蒲扇般的手掌撑在雪地上,支起身,傻笑一声,道:“回家!吃饭!”
辜独跑去辜伸道的墓碑前,狡黠的笑着,悄声道:“辜老头,你要抱孙子了!”
南霸天在杭州城外买有一处私宅,说是私宅,不过是间土坯房,屋内巴掌大个地儿,看起来同狗窝差不多。
屋角盘了个灶台,旁边放置着米缸、面缸。南霸天颤巍巍的拄着藤木杖来到面缸前,可取面的手却被辜独压下。憨儿对着辜独撅起嘴,气鼓鼓的道:“我饿……爷爷蒸馒头……”
辜独的心头有万般滋味环绕,叹道:“南先生,何必如此清苦?”南霸天笑道:“不苦!老奴住在府上,这里就憨儿自己,有吃有住也就足够了!”
憨儿蒲扇般的大手抓开辜独的手掌,对南霸天嚷嚷道:“爷爷……馒头……”辜独掐了掐他那胖嘟嘟的脸蛋,道:“今天不吃馒头,哥哥带你吃包子去。”憨儿的眼皮抬高少许,其内露出精光,兴奋的道:“肉包子?”
辜独点头,“肉包子!”一顿肉包子竟可以令南霸天的孙儿如此兴奋,辜独只觉得鼻子发酸。
肉包子,拳头大小——辜独的拳头!
若是憨儿拳头大的肉包子,蒸上三天三夜怕也蒸不熟。
辜独想要再点几道小菜,可南霸天阻止了他。
热腾腾的肉包子端上,肉香飘溢,憨儿的馋涎淌出半尺,但他并未下手,而是可怜兮兮的看向南霸天。
南霸天笑呵呵的点了点头,道:“吃吧!”
盘子内不见了一个包子,辜独既没见到憨儿咬上一口,也没见他咀嚼,可包子却已经不见了。
转眼间,一大盘肉包子踪影全无,可憨儿的馋涎还挂在嘴角。
辜独惊讶的看了看空空如也的瓷盘,看了看南霸天,再看向憨儿,问:“你还能吃多少?”憨儿张开双手,道:“十个!”南霸天笑道:“他哪里识得数目!”辜独吩咐小二,“抬笼屉来,原封不动,只管上便是!”
笼屉抬来,憨儿有了他的肉包子,全然不理二人。
南霸天爱怜的看着憨儿,叹道:“这孩子的父母……”辜独竖起手掌,示意他憨儿的存在。憨儿傻笑一声,接连吞下三个包子,道:“我爹娘都被爷爷杀死了!”
辜独一愣,怔怔的看向南霸天。
南霸天苦笑着道:“老奴一生矫情放纵,没做过几件善事!憨儿的爹娘不过是寻常的庄户人,只因为多看了老奴两眼,老奴便怀疑他们是仇家派来的杀手,不问青红皂白便杀了他们!”
辜独轻叹,辜伸道曾经提起过南霸天的事情,未入辜家之前,他是本是一个穷凶极恶的魔头。
南霸天继续道:“老天开眼,不知为何老奴对憨儿突发善心,不仅没杀他还把他收养下来;也正因为如此,当年老爷仗剑除魔,念我天良未泯,终究没有杀我,给了老奴一个重新向善的机会!”
辜独劝道:“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不必再提!”南霸天点头,道:“不提了!不提了!”面露忧虑之色,“憨儿生性痴傻,有老奴在尚可照顾,可老奴已经苟活了七十七个年头,怕是再没有几年可活了!”辜独明白他的心思,道:“接去府里吧,我们辜家养着他。”
南霸天却摇了摇头,道:“憨儿天性痴傻,不适合呆在府里!只盼老夫死后,少爷能派个人去老奴家照顾他!老奴还有几千两银子的棺材本,节省一点,也该够他一生之用了!”
辜独道:“放心,我会派人照顾他!”南霸天的脸上露出笑容,道:“有少爷这句话,老奴也就放心了!”拨开挡在憨儿面前高高叠起的笼屉,道:“憨儿,跪下拜见少爷,等爷爷死了,少爷会派人照顾你,你要听少爷的话!”
憨儿将笼屉内最后一个肉包子吞进肚,看了看辜独,道:“他是辜爷爷……怎么又是少爷?”南霸天正色道:“憨儿,你要记住,他是你的少爷,辜独少爷,以后要听他的话!”憨儿痴痴的点了点头,“轰”的一声跪倒在地板上,“嗵”的砸下一记响头,道:“憨儿听话……听少爷的!”
南霸天看了看窗外,突然道:“时辰到了,少爷该去师府交镖了!”辜独为之一怔,一是因为自己确实忘记了交镖的时辰,幸亏南霸天提醒,二是因为南霸天竟然可以获悉他此行的目的。南霸天笑道:“少爷为河北江阳公子押镖已经是江湖上公开的秘密,更何况这里是杭州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瞒得住我们辜家的眼线。”
辜独豁然一笑,认同的点着头。南霸天道:“少爷如果对师家有什么疑问,老奴可以解答。”辜独张了张嘴,似乎有问题欲询问南霸天,可他又摇了摇头,道:“我此次不过是借江阳公子托镖一事躲躲清闲,对于师家的事并不感兴趣!”招呼小二,“结账!”
小二颠儿颠儿的跑来,先对憨儿招呼道:“爷,您吃饱了?”再对辜独道:“十二屉包子,七钱银子!”憨儿打了个饱嗝,将嘴角的馋涎吸回,道:“饱了!”
辜独“呵呵”笑着,由包裹中取出一小锭金子,放在了小二手心里。小二立时傻了眼,托着金子的手开始颤抖起来。辜独指了指憨儿,道:“以后他就来你这里吃包子,这锭金子是他的包子钱。”
掌柜的急忙跑来,对着金子瞪红了眼睛,哆嗦着嘴唇道:“好!好!小老儿管这位爷三年的肉包子!”辜独道:“不必,只要你侍候得周到,今后每年爷都会派人送一锭金子过来。”
憨儿或许还不算太傻,“嘿嘿”笑着,道:“你管我的包子吃……嘿嘿……以后我听你的……”
三、琉璃灯(2)
师家大门外聚集着十七路人马,不下两百人!河北江家、河南赭家、崇山唐公子、且兰公子均在其内。
辜独看到了“天狼山”雪獒狼,知道他陪护的英俊青年定是江阳公子,行上前去,取出金丝楠木匣递上,道:“‘安远镖局’十二颗东珠送到,请江公子验收!”
英俊青年急忙接过木匣,打开验过,欢喜的道:“还好辜镖师这十二颗东珠尚在,否则江阳真不知该如何面对师小姐!”辜独看向雪獒狼以及江家诸人,但见一个个面露惭色,手中亦是空空如也。想来是在路中被人所劫,以至人参、貂皮、鳇鱼等物尽皆遗失。
赭宏胄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道:“没想到江公子还留有后手,藏了份大礼,委托镖师护送而来,真是难为江公子了!”
江阳气冲冲看去,道:“有些人礼轻意薄,却又见不得他人献上豪礼深情,半路上使出见不得人的阴损招数,抢了我江家的礼物,此时却还敢在师府门前说些风言风语,真是恬不知耻!”
赭宏胄叫骂道:“放屁!真不知是谁见不得人,是谁使出阴损招数?不敢对老子刀剑相加,却对畜生下毒手,害得老子一路上死了八十多匹好马!”
辜独偷笑,知道他的好马绝不是江阳所为,而是丐帮弟子做的好事。
江阳被赭宏胄无由中伤,气得脸色发青,却又不肯自降身份与之对骂,为表示江家财势,也为感谢辜独安全护送东珠到达,他由袖口抓出一把金瓜子来,递与辜独,道:“辜镖师为本公子平安护送来东珠十二颗,挫败了一些阴险小人的阴谋诡计,本公子有赏!”
“咯吱”一声,师家大门洞开,二十余位跨刀护院分八字列在门外两侧。
一位着青色棉袍,身披藏蓝色紫貂披风的绝色美女出现在门口。
辜独不知道该如何评论她的美,但他却感觉到自己的心惊气喘!
十七家公子没有一人发声,均在呆呆的盯向门内的绝色佳人。
用绝色佳人来形容师萱不仅不为过,甚至有亵渎之意。因为她的美不仅仅是绝色而已,她的腰肢、皮肤、面容、眼、耳、口、鼻以及飘荡的长发都是上苍最完美的创造,她已经将世上所有的完美完全集合于一身。
师家门外聚集着数百人,没有人声,只听阵阵粗气呼出吸入。
江阳的呼吸更为粗重,因为他正捏着一把金瓜子递向辜独,自觉较其他十六家公子先一步表露了自己的财力与豪情。
当着师萱的面,没有人会吝啬一把金瓜子,更何况来人都是富甲一方的豪门贵胄。
十六位公子纷纷掏出一把金瓜子在手,随意递向身旁,却根本不去理会受赏之人姓甚名谁。
辜独偷笑一声,一手置于江阳手心下,另一只手伸出食指,磕了磕江阳的手背,江阳不由自主的松开手,金瓜子一个不落的进入辜独手中。辜独将金瓜子揣入怀中,再带着坏笑去敲赭宏胄的手背,赭宏胄亦为之松手;接下来是唐崇山、且兰公子……
片刻间,辜独白白糊弄来十七把金瓜子,虽然他身旁聚集着数百人,但竟无一人察觉此事。
师萱一直注意着辜独的举动,见他诡计得逞,回手挡在嘴边,“扑哧”一笑。
仅此一笑,已是千娇百媚,万花凋零!
一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挡在师萱身前,拱手道:“诸位公子,我家小姐为老爷服丧三年,昨日期满,始归府邸。不知……今日诸位齐聚师府,意为何来?”
赭宏胄呆呆的道:“我是来下聘礼的!”
管家道:“我家小姐从未与人许下婚约,况且丧期刚满,暂时亦无招亲之意,聘礼一事从何说起?”
江阳双手捧上金丝楠木匣,道:“江家与师家在诸多生意上均有往来,如今师萱小姐服丧期满,正式主持师家生意,江阳特献上十二颗东珠,略表心意。”
赭宏胄也精明得很,立即调转话头,道:“不错!赭家也是这个意思,两棵珊瑚树、一对翡翠狮子,不过区区薄礼,只为恭贺小姐正式主持师家大业!”
管家笑道:“诸位若是来下聘的,请带上你们的聘礼返回,我家小姐暂时还未有招亲之意!若是因为小姐主持师家生意而来贺喜的,请随在下入府,府内已经备下美酒珍馐,小姐将亲自款待诸位公子。”
没有人再提下聘之事,似乎十七家公子都是来贺喜的!
师萱踱去回廊,继而隐身不见,十七家公子携带着众随从轰然奔入。
辜独已经完成任务,又白白贪占了许多金瓜子,本打算脚底抹油,就此离去。可师萱却又出现在门口,唤道:“辜公子,您不愿为萱儿贺喜吗?”辜独叹道:“辜某不过是个穷镖师,拿不出重礼为小姐贺喜!”
师萱捂着嘴偷笑,向门房边使了使眼色。辜独看去,但见十七家进献的财宝均被堆在门房一角,赭宏胄的两棵珊瑚树业已被摔断成数截!
辜独惋惜的道:“他们拿来的可都是宝贝,却被你随意丢弃在地,真是暴殄天物!”师萱笑道:“两棵珊瑚树也算是宝贝?如果公子喜欢,像这样的珊瑚,萱儿可以随便挑出几十棵送到府上去?”辜独急忙摆手,道:“这样贵重的礼物,辜某可承受不起!”
师萱相请道:“今天萱儿高兴,想请公子陪萱儿一醉,不知公子可愿奉陪?”辜独愣了片刻,欣然一笑,道:“美酒佳人,辜独荣幸之至!”
师家的宅院较辜独的家还要大得多,里外十三进,东西南北四院,共有一千多间房屋。
酒宴摆在一间十丈方圆的客厅内,十七张桌子,左八右九,一字排开。每位公子自有一张五尺长、三尺宽的酒桌,桌前身后各有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仆服侍左右。而他们的属下则已被管家安置在别处。
师萱的酒桌摆在厅首,与厅下十七张酒桌一般大小,但她却拉着辜独一同坐去。
十七位公子满脸愕然之色!
辜独亦是受宠若惊!
师萱谈笑自若,一一为宾客介绍菜肴:“生爆鲭片、火腿蚕豆、斩鱼圆、荷叶粉蒸肉、百鸟朝凤、清蒸鲥鱼、西湖醋鱼、叫花童鸡、杭州酱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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