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快开门!」
「官府办案,闲人回避!速速开门!」
激烈的敲门声,伴随着阵阵马蹄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守门的家丁正偷打着盹,不防被这番动静吓了一跳,当即浑浑噩噩地起来开门。朱红大门甫一打开,几十支火把倏地照亮长夜,如长龙般闯了进来,将前庭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那人气势汹汹,有些面熟,自分站两边的士兵中走了进来,视线於院中扫视一圈後,才开口道:「凌首辅何在?」
在场的几个下人们哪能见过这般仗势,皆吓得躲在角落里,面面相觑,不敢言语。唯有府内总管,胆子大些,见首辅不在,遂大着胆子,走上前来道:「此处乃一品朝臣住居,尔等不请自来,是何用意?」
「是何用意……?」那人缓缓重复了一遍,眯起眼楮,冷声道:「大理寺与刑部办案,亲往凌府,你说是为了什麽?」
大理寺卿微一抬手,话音方落,但见士兵开始动作,齐齐往府内而去,顿时刀兵喧哗之声渐起,伴随着惊呼喊叫之声此起彼落,府中很快陷入一阵混乱。
「怎、怎麽回事……」
「大胆!此处可是首辅府,後院乃是nV眷住所,你们怎可擅闯!」
「你们这是g什麽?」混乱中,一道惊怒的nV声倏地响起,穿越了重重包围,传到了前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是首辅夫人梦中惊醒,眼见府中逢此动乱,连妆容皆来不及整理,只在侍nV的陪同下,随意披上一件外裳便匆忙赶来。
本以为只是什麽人不满闹事,没想到竟是这般大阵仗,首辅夫人心头一跳,却仍撑着面子,走近前来,「大理寺好大的本事,带兵私闯首辅居所,难道是想犯上作乱吗?」
首辅夫人与首辅结缡多年,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什麽风雨不曾见过,如今乍然逢此阵仗,倒也是撑得住场面,并不怯场。
大理寺卿见她出来,目光微闪,或许在场之人并不知晓,在许多年前,他也曾是首辅的门生,靠着首辅的提携,自小小的刑部主事,到了如今的大理寺卿。
从前几次聚会,首辅带着夫人出席,他也曾见过几面的,只是未曾想会有今日之境,不觉有些心虚。
可到底任务在身,大理寺卿只得站直身子,清了清喉咙,朗声道:「监国太子有旨,凌首辅图谋不轨,毒害圣上,意图叛乱,今以乱臣贼子论处,凡府内之人统统捉拿,不得违抗!」
「什麽?!」院中所有下人全都悚然一惊,慌乱起来,朝着首辅夫人看去。
首辅夫人更是大惊失sE,紧扣在袖中的手指都不由颤了起来,大理寺卿说的话不知真假,可这罪名重大,想来也不可能无的放矢,还如此大摇大摆闯入府中,自家夫君也不知上哪里去了……
她顶着府内众人的目光,只得y声开口道:「大人一进我府中,便言之凿凿,往夫君身上套了一重重的罪名,可捉拿也得有凭有据,不知这论罪定责的旨意何在?」
「五日前,g0ng人照例於陛下就寝前燃香助眠,致使g0ng人丧命无数,陛下亦昏迷不醒,事後经御医监定,此香早已被人动了手脚,浸过毒药,燃之可成剧毒。而太子殿下令大理寺与刑部彻查,此案已於昨夜破案,幕後指使者正是凌首辅!」
「不可能!你有何证据认定是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证据……夫人可知这毒出自何处?」大理寺卿不答反问,「那日g0ng人为陛下燃的是降真香,此香难得,正是由凌首辅进献,此事g0ng内皆有记载,且负责接应的g0ng人也已招供,是凌首辅指使他们以毒草浸之,谋害陛下!」
怎会如此?!
首辅夫人面sE一白,煞时有些站不住脚。
关於降真香一事,她是知道的,年前凌首辅新得了友人赠送,由外邦特产的一批降真香,据说可安神定心,适逢皇帝圣T违和,便借花献佛,进献给了皇帝。
可那香是首辅亲送的,缘何会浸了毒呢?
眼看首辅夫人不再争辩,大理寺卿冷笑一声,接着朗声道:「谋害帝王,其行可诛九族,然陛下至今未醒,太子念着从前恩情,一念仁慈,不兴连坐之罚,只问罪首辅一人。诸位也莫为难本官,让你家大人出来,也好办事交差。」
众人本来听他所言,谋害帝王,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当即便没了希望,哭丧着张脸,有些担小的下人甚至cH0UcH0U答答的哭了起来;不防再听他这番言语,闻太子只问罪首辅一人,彷佛又有了一丝希望,心生动摇。
然而,没想到在这种时候,首辅夫人还能恢复些理智,反应过来道:「不……不对!刑部与大理寺问罪,当需提审,还得经过重重调查,方能验证,怎能凭你片面之词,便横加论断?这其中模糊不清,指不定尚有内情,我等堂堂一品朝官府邸,岂由鼠辈W蔑?若想带人,就先带证据来!」
首辅夫人言之凿凿,此番话语下来,竟也有理有据,於此时剑拔弩张的寂静中,尤显出挑。
大理寺卿眼皮一跳,果然府内众人渐渐被此言惊醒,围成一团,纷纷站出来,与官兵争辩。
「此案经太子殿下亲令,由大理寺与刑部共审,如今首辅行踪不明,任由尔等在此闹事,岂知是为了逃避罪责?若要证据,待日後自己再去找要吧。来人,统统给本g0ng拿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眼看情势逐渐失去掌控,大理寺卿朝着身旁使了个眼sE,当即下令官兵上前。
一时之间,府中侍卫与官兵打成一片,几个下人们也大着胆子帮衬,院内众人扭打成一团,顿时闹哄哄的,倒也分不出谁更胜一筹。
「都住手--」
正当两方缠斗之际,一道嗓音忽然自门外响起,众人皆不约而同地停下动作,转头朝门口看去。
朱门外,一队手持着刀剑的兵士手执刀枪,盔甲上泛着冰冷的寒光,踏着沉重肃杀的步伐进了府门。
率兵者一脸森然,正是凌首辅!
凌首辅带来的人马很快自外包围了官兵,顷刻间扭转局势,他昂首步入院中,先走至夫人身边,安抚地握了握她的手,随即迳自走到了大理寺卿面前。
「沈大人,几日不见,看着是越发风光了。都说大树之下好乘凉,此话看来倒是不假啊。」
凌首辅话中含刺,大理寺卿自认心虚,当即避开了他的目光,但他随即意识到自己如今地位已不同往日,自不必再奉承他,很快又转头过来,恶狠狠地盯着他。
「既然凌大人出现了,便跟我们走吧。」
「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彷佛是听见了什麽好笑的话,凌首辅当场笑了起来,而後在众人怔然中,拔剑直指身前着官服的大理寺卿,眼含肃杀,幽声道:「本官以为,要走的,怕是你才对。」
「你说什麽?」
丽水殿内,传来一声惊呼,顿时惊起檐下雀鸟。
「你说陛下中毒,下毒的人是阿爹,太子下令查抄首辅府,说阿爹意图谋反?这怎麽可能!」
凌思思听完维桑禀报完消息後,整个人都不好了,顿时坐不住,脑袋里全是他说首辅谋反的话,思绪乱得如同浆糊。
碧草也吓得不轻,「是啊,大人怎麽可能毒害陛下呢?会不会是他们查错了,还是讯息有误?」
她紧张地盯着维桑,希望从他嘴里听见另一个肯定的答案,然而维桑永远也学不会说谎,抿了抿唇,微微低下头去,只开口说了一句:「千真万确。」
只一句,便如一锤定音,压得人哑口无言。
端午瞥了眼凌思思难看的脸sE,再瞅了眼身旁维桑yu言又止的神情,依旧沉不住气,张了张嘴接着道:「还不止这些,听闻外头都在传凌首辅毒害皇帝,意图篡位夺权,正印了司天监的那则预言,说预言里所指将颠覆政权之人就是首辅……」
「不可能!」凌思思立即反驳,「皇帝久未於人前露面,阿爹根本没有机会见到他,而且就算那降真香是阿爹进献的,可g0ng里都有记载,一查便知,这麽明显的伎俩,如果真的是阿爹又怎会留了破绽?」
为难当前,她的脑袋也跟着飞快运转,很快就发现了不寻常处。她说的在理,众人也不信是首辅下的手,毕竟凌首辅深谋远虑,若真是他,定会将此事做到滴水不漏,毫无痕迹,或者再拉个替Si鬼出来,总之绝不会留个如此明显的破绽,惹人诟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凌思思转头问向维桑:「这消息是什麽时候的事了?」
她不过一问,谁知维桑一向雷打不动的扑克脸上竟露出一丝愧疚,低下头去,沉声道:「g0ng中出了意外,消息迟了几日……」
「意外?……你是说,有人刻意隐瞒消息?」
凌思思听出他话里的信息,不觉心下一沉,此事明显是有人刻意栽赃,出了那麽大的事,就算刻意隐瞒也不可能做到毫无破绽,可他们却直到现在才知晓,除非……这一切明显是冲她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