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次又一次,感觉不到昼夜的更替,跟自己说“睡不着没关系躺着也是休息,总比玩手机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讨厌浅睡眠,讨厌睡不着,讨厌分不清浅睡眠和睡不着,大脑在飞速运转,而生命在失眠中流逝的自己。
“别怕宝宝,我这也在隔离。”成烁给金梦渺发来酒店里的照片,他刚从国外回来,需要14+14天的入境隔离。
“我这不一样啊。”金梦渺拍了一张他对面床翘着二郎腿玩手机的照片,“我没药了。”
“我想想办法吧。”成烁是最了解金梦渺如何被失眠折磨的人了。
“没办法就算了,挺过去吧。”
成烁充其量也就是个家境、工作较之大众好一些的普通人,在A市疫情不严重的时候能托人给金梦渺带点东西,越过国家政策的事情他做不出来,金梦渺也不敢收,他还不想成为社会新闻主角。
比金梦渺面临着更直观痛苦的,在这个方舱里都大有人在。
第二个夜晚,他听见相邻区域的一个女生爆发出哀嚎,盖过了防噪耳机里的音乐声,放完一首歌,那女生才被工作人员带去劝阻了。
大学生都有点儿熬夜病,在方舱里远离了学业,乐观的人有理由通宵游玩,不乐观的人也出不去。
过了一会儿,女生被送回来了,还是能听到一些小声的抽泣。转了一手又一手的消息说是把她带大的外婆去世了,她就算出得了方舱也送不了最后一程了。
金梦渺在一片虚无中陷入沉思。他无母又无父,小舅与小舅妈对他有养育之恩,他一定会报答他们,但在那个家里住了好几年,始终都觉得不是自己的“家”——可能是因为搞了他们儿子吧,心有愧疚。今年过年借健康码黄了的借口没回去过年,跟成烁在外面鬼混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在谈一段毫无保障的同性恋爱,这东西,美好却虚无缥缈,指不定哪天就散了。感觉自己在这世界上就是注定孤身一人的。
“飘飘何所似,天地一沙鸥。”
眼睛被头顶的灯泡烧灼得出现了盲区,金梦渺退化了的文化素养也只允许他背出义务教育水平的诗词了。闲时经常会想他没有故乡,这两个字该代表小时候跟母亲居住过的那个城市,还是后来住过几年的X市呢。
等出了方舱,要不把名字改了吧,跑派出所开一堆证明都好。还是不明白当年老妈是怎么想的,赋予了他这么一个奇怪的名字。
如果妈妈活到了现在呢?她走的时候还想不到日后会爆发一场改变全人类命运的疫情。
他又想到了母亲过世的那一天,都已经过了这么久了,自己也活到了二十来岁,算个大人了,有没有符合母亲的期待呢?
在他小时候,母亲会允许他不够男子气概,他也就一厢情愿地相信若能活到现在的母亲无所谓他喜欢男生还是女生,将“你健康快乐就好”执行到底。
都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就让他把回忆美化一些吧。幼时他也和母亲闹过不止一次别扭,被教育过听不懂的人生道理,可是过往都和故去的人一同过去了。
回忆里与母亲的点滴竟然有了模糊的部分,金梦渺无论如何都不想忘记和母亲共同度过的岁月。
现下是一段注定虚度的光阴,他选择在微信对话框里用文字记录下每一段他能想起的回忆,就算是流水账口水话都好。
“我们打视频你说给我听吧,我想听你说,我想看你的脸。”成烁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想用文字留存住她,可能之后会整理成文档。”金梦渺说,他也不想分心看分屏,手机还会烫度加倍。
“好吧,你说。”
长于一个幸福家庭的成烁在成长过程中顺风顺水,与双亲感情甚笃。他已经很努力去与金梦渺所说内容共鸣了,去做一个好的倾听者,敲出的文字自己都觉得简短而苍白。
不过这时的金梦渺也不那么需要对面的回应,他的倾诉欲占了上风,快速输出一段段直击灵魂的文字。
坚持了一段时间,有着正常人入睡能力的成烁握着亮屏的手机睡着了。
对面久未回应,金梦渺也猜出成烁睡了,便放飞了手速尽情输出,尽管手速还是跟不上大脑。
数据线长度有限,金梦渺就这样保持单一姿势度过了夜晚和白天,腰酸背痛的。其他爱熬夜的同学都醒了,他才想自己该睡了。
这一夜的行为与作死无异,知道自己难入睡还要搞通宵,他早不是熬过头补一觉就能恢复正常作息的人了,醒来又该搜索“每天睡2小时会不会死”“猝死的征兆”。
醒来时,手机却停留在了赵轩梁的微信资料页面,金梦渺一怔,拇指下意识地要按下删除该联系人的按钮。
他们的聊天记录是空白的,赵轩梁的朋友圈倒是有一条,转发了他任职学校的宣传任务,金梦渺相信赵轩梁没有屏蔽他也懒得发分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赵轩梁这个人像是空心的,从前就不需要一个宣泄口,天天在一起的时候没见他玩过任何社媒。那时候金梦渺就怀疑过,这个人除了偶尔会说的“嗯我也爱你”,和想日他嘴的性欲,就没有其他内心活动了。
还好没有人卖给他两片思诺思,哈哈。这个念头冒出来,金梦渺把自己逗笑了。
他吃的安眠药有时会失效,去医院医生也只是建议他换药吃,试过一周思诺思没什么用,后来就没再吃过。
在网上经常看到思诺思的使用者说它的致幻副作用如何恐怖,诸如吃后裸奔、给前任发消息说我爱你……而醒来全然忘记。
他觉得他吃的右佐匹克隆片就挺好,那药很苦,苦到吃完的第二天下午嘴里都会残留苦味,但起码不会搞出致幻后的尴尬事。
吃不到右佐匹克隆,还有点想念它的苦味。
可能再过几年,他和赵轩梁会带着各自的男友见面,装作不曾交往过一样,给伴侣介绍自己的表兄弟,一同商量怎么在家长面前隐瞒关系。
在那之前,金梦渺希望亲爱的表哥不要到了30岁就自动变直,也希望他在对待下一任时能学会怎么去爱一个人吧。
日,被当作练手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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