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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度,而是想留在人间已尽未成之志。圣子圣诞瞻礼前夕,他们并入另一股暴动队伍,凑集万余绝望的农夫,试图沿着巴伐利亚和萨克森边界进入波西米亚,那里也展开了轰轰烈烈的宗教改革。

行进至雷根斯堡附近,他们遭遇巴伐利亚路易公爵带领的截击部队。面对两千多骑士、重骑兵,五千多轻骑兵,他们并未选择进入已经信奉新教的萨克森,而是依托一处高地与截击部队对峙。

刘氓一直在追击闽采尔等人,战斗生时距离战场不过二十余公里,他却命令部队休整吃午饭。进入巴伐利亚后,茜茜的哥哥路易也带了近千名巴伐利亚骑兵随行,他显然不适应刘氓部队的强行军,对此毫无意见。

坐在火边吃了两根香肠,喝了口热汤,小路易伸展麻木不堪的双腿,郁闷的说:“亨利,你的士兵都是铁打的么?一上午跑了五十多公里,看起来没什么感觉么。”

刘氓笑了笑没回答,不过心里也满是感慨。他倒不是感慨这些人吃苦耐劳,而是感慨他们的铁石心肠。不到二十天,他们至少杀死三万多农夫,可刘氓所担心的心理问题迟迟没有出现。

库曼人从伏尔加河九死一生来到瓦本,又在刘氓刻意安排下与本地人隔阂很深,杀人不眨眼还有情可原,这些新招募的德意志近卫步兵为何也是如此?

回忆前世这个民族在两次世界大战中的表现,刘氓只能说:他们经受了太多的苦难,屈辱到自卑。

在刘氓的记忆中,德意志人似乎就不会笑,没有幽默感,连文艺作品都没有轻松的,包括人尽皆知的格林童话。生命对于他们来说就是苦难和坚忍…

想到这,他忽然产生不可遏制的说话**。他站起来,高声喊道:“莱茵河畔的库曼人,瓦本的步兵们,巴伐利亚的骑士们,我霍亨施陶芬家的亨利有话说!”

看着大家茫然的眼神,他继续高声说:“近二十天来,我们看到的除了苦难就是苦难,除了死亡就是死亡,而我们的先辈也是如此度过一生。贵族,在法兰西等地贵族面前低人一头,农夫,依旧低人一头,甚至佣兵都比意大利的低等。这是我们来到世间就背负的罪孽,只能用虔诚和坚忍赎罪,这是我们的苦难,也是我们的道路,我无话可说。”

深吸一口气,他用干脆喊道:“不管法兰西诸国如何看,我要说:苦难是我们的骄傲,苦难让我们能做出他们无法做到的事情,苦难让我们更接近天父!我亨利无法在这片土地上建立千禧国度,但我会努力让那个大家紧紧站在一起。面对别人的忽视,我们可以平静的说:我是德意志人!生来就是受苦的!”

这次刘氓的唾沫没有白费,所有人都默默起身注视他。环视一圈,他扬起右臂高声喊:“不管你们来自何方,现在都生活在这片苦难的土地上。所以我要高声喊:我,霍亨施陶芬家的亨利,我的前方是德意志,我的左面是德意志,我的右面是德意志,我的背后,还是德意志!”(别打我…)

他的声音渐渐随风飘散,六千贵族骑士和士兵鸦雀无声。足足过了十分钟,“万岁!德意志!万岁!亨利!”轰然的声音久久不息,让方圆几公里鸟兽四散。

刘氓到达时双方还在僵持。闽采尔等人多少打出了经验,他们依托高地上的密林,用茷倒的树木立起弧形防御面,并将泉水泼洒在山坡上,战马根本无法立足,连步兵都很难攀爬。

两军会合,刘氓才现小腓特烈也在,手下还是他的金野牛骑士团。都是亲友,大家也不客套,边说情况边走到阵前。看来大家对这些农夫并不上心,刘氓的舅舅不提战事,而是笑着说:“亨利,我们还以为你只顾着铲除瑞士的异端呢,没想到你就像北风一样扫尽灰尘。”

这次德意志中部大范围的暴动本就是大贵族、教会和农夫矛盾全面激化的结果。对刘氓犁庭扫岤般压平马蚤乱,大贵族和教会势力自然是打屁眼里高兴。但对选择定位的刘氓来说,这却是个艰难的抉择。

不过他也不想看到马蚤乱持续,那样对德意志、教会和农夫本身都不是什么好事。原本就松散不堪的统治架构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持续动荡只会造成德意志更加苦难。

通过暴风雨般的打压,暴乱平息了,挑动暴乱的中间阶层偃旗息鼓,领主直接面对农夫。鉴于这次教训,不少大领主开始直接跟农夫签署缴纳贡赋和提供保护的双向协议。少了中间阶层的盘剥,农夫的日子还要好过些。

至于刘氓,他趁机将瓦本北方的土地全部至于自己控制之下,便于从新分配,实施自己的国家地主计划。南方贵族本就被他打怕了,这下更是噤若寒蝉,瓦本算是成功集权化。如果说有遗憾,那就是他彻底恶名卓著,西尔维娅…

路易公爵并不因刘氓没回话而不快,他看着刘氓的步兵沉默而迅捷的在山坡下构筑好攻击阵地,头也不回的说:“亨利,你真的长大了。你可能不知道,很多人私下里称你为黄胡子,跟你的曾外祖父红胡子亨利很像啊…”

刘氓无语,这一阵艰苦的行军战斗,加上心情不好,他金色的山羊胡子的确是长得老长。在他前世的记忆里,红胡子似乎是腓特烈,而且红胡子也不是什么好名声…

见刘氓略有些窘迫,路易笑着说:“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当年红胡子亨利可是纵横德意志和意大利啊…”

转脸看了看小腓特烈,路易继续说:“德意志王位已经空悬很久,该是推举的时候了。七个选侯实际上只剩下六个,萨克森巴登王国已被阿尔布雷西特兼领,七宗罪不可能少一宗,我觉得是该加上你的德意志罗马帝国了。”

刘氓有些愣神,扭头看看小腓特烈,只见他也笑着说:“我父亲也是这么认为。科隆不用说,听说英诺森主教选择的下一任主教是虔诚亨利会成员。美因茨主教、法兰克尼亚国王、上莱茵的普法尔茨伯爵,以及我们奥地利都愿意推举你为德意志国王,如果你愿意,就是六比一。哦不对,你是罗马帝国皇帝,应该称为德意志罗马帝国皇帝…”

刘氓彻底无语。

也不管他的白痴样,路易公爵直接说:“我们近期就选举,看来你又要去一趟罗马…”

这下刘氓只能点头答应。其实德意志的国王本就是个空头衔,要是你打不服底下的领主,绝对是栽跟头的命。这次各国推举他一方面是他在打压暴动时的表现,另一方面就是立起个忠于教会的旗帜,对抗日渐强大的阿尔布雷西特。

德意志的土地同样邪性,刘氓的步兵刚在闽采尔等人头顶上洒下烈火,北方烟尘滚动,一大股骑兵奔涌而来。

从西里西亚换回的骷髅骑兵本就多历战阵,这一阵跟留下的骑兵交换了基层军官,强化了训练,也熟悉了刘氓刚建立的指挥机制。只听一阵战马嘶鸣盔甲碰撞,三千五百骑兵迅列队迎了上去。

路易公爵犹豫片刻,跟小腓特烈对视一眼,还是约束队伍继续关注在山林中挣扎的闽采尔等人。

对方是大约一千重骑兵和三千中型骑兵,装备整齐划一,头盔和肩甲上有明显的军衔标志,而那迎风招展的植物大战僵尸旗帜表明了他们的身份。

刘氓的三千骷髅骑兵一开始排成紧密的方阵,冲到双方距离一公里左右,随着一阵有节奏的呼喊和哨音,迅分成两部分,将维京近卫队夹在中间。

距离五百米左右,阿尔布雷西特的骑兵度放缓,刘氓也下达相应的命令,双方相隔一百米骤然停下。阿尔布雷西特的骑兵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任何多余动作,刘氓的骷髅骑兵队形稍显松散。

看清前面三个骑士的纹章,很久不带头盔的刘氓摸了摸山羊胡子,只带着奥尔加涅、于尔根等将领迎了过去。

走到近前,刘氓现阿尔布雷西特的部队除了长矛和马刀,每人装备一把十字弓。看到弩匣下的杠杆,刘氓猜测这应该是的。阿尔布雷西特、古德里安同样迎上来,同样在研究刘氓的部队,一边侧坐马上的汉娜则对刘氓为奥尔加涅特别设计的女士铠甲和马鞍颇为艳羡。

战马相会,古德里安突然平静的说:“亨利,我们打一仗?”

第一百二十七章德意志需要平静

看着凑在刘氓侍女身边不住摸索询问的女儿,阿尔布雷西特有些温馨,再看看在马下扭成一团的刘氓和古德里安,又有些哭笑不得。可远处冲天的烟尘和隐约的嘶吼声告诉他这不是亲友相会时光。

论搏斗,古德里安根本不是对手,可刘氓还是跟他打得起劲,在阿尔布雷西特以长辈的口吻几次责备后,他才甩开对方回到马上,古德里安也怏怏照办。

仔细看了刘氓半天,阿尔布雷西特沉声说:“亨利,你能放过那些人么?他们不会留在南方。”

刘氓回头看了半天,笑着说:“行。”

阿尔布雷西特欣慰的点点头,继续说:“德意志战乱持续太久,应该平静上一阵。我听说路易他们想推举你当选德意志王,其实我也有这个意思。不过北海那一直不平静,你觉得该怎么办?”

刘氓脑子里飞快的闪了一下。埃里克带人依托北海边一个夹在两峭壁之间的峡湾建立了基地,在科隆的物资和技术支持下,已经展成拥有二十余条百吨以上战船的庞大海盗队伍。这些家伙充分挥祖先不讲理的传统,神出鬼没,见谁抢谁,闹得阿尔布雷西特和瑞典、丹麦等国苦不堪言。

因为本身就具有高度认同性,加上都举起了耶稣基督的大旗,这些家伙甚至在瑞典争取了几个据点,招揽了一大批还不忘祖先辉煌的居民。最近,瑞典国王为了安抚这些不省事的同胞,干脆将那些控制不了的地盘封给了埃里克和琳奈,两人成了瑞典和罗马帝国双料贵族。

最可笑的是,一拉谱系,两人的父亲古德曼德森居然是瑞典国王挺近的堂兄弟,跟丹麦和挪威王室也有亲戚关系…。细想想这也不奇怪,北欧贵族本就出身于世袭大领,也就是jar1或1ord,跟苏格兰、爱尔兰王室扯上亲戚都不奇怪,英格兰则是法兰西化的诺曼人,隔得有点远。

想到这,刘氓点点头,笑着说:“北海那帮家伙我也略有所闻,听说他们开始马蚤扰立陶宛,甚至是英格兰了,德意志应该会平静些…”

阿尔布雷西特只想骂街,可惜刘氓变坏还有他教导的因素在内。征战,歉收,北德意志垦殖,还未完成的宗教体系,南方贸易通道阻隔,他实在需要恢复时间,也只能点头默认。

闽采尔等人几乎是光着膀子逃入波西米亚,阿尔布雷西特、路易公爵、小腓特烈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刘氓身边又多了汉娜这个小尾巴,经过圣诞瞻礼前夕的审判,德意志似乎平静下来,可刘氓的心无法平静。

斯图加特举行了盛大的凯旋仪式。贵族们无话可说,平民的富裕阶层虽说没得到真正的权利,对经营环境也算满意;其他平民…,只要能生存,他们愿意相信神父的话。可在这至少表面上衷心拥戴的欢迎队伍里,刘氓没见到西尔维娅。

压抑心中的失落和酸楚,刘氓在欢迎宴会告一段落后宣布了瓦本进一步改革的诏令。

所有贵族领地固定在现有状态,贵族除与公爵协商的贡赋外不承担其他税务,领地展自行决定。领地内农夫必须入籍,解除与领主的人身依附关系,除了什一税外,不承担其他公国税赋,但领主要代为承担低于自耕农的税赋。领地内商人、工匠不在此列,除土地租用外与贵族无任何关系。

所有贵族一出生就是公国候补军官,由公国总参谋部统一安排学院学习和升迁,如果军功卓著,可在公爵对外征服或继承的领地增加封地,世袭爵位也因此而提升。

现有普通骑士全部摆脱对领主的依附关系,加入瓦本公**队,以后的骑士全部由加入军队的军官中产生,不再领有份地,但可在公爵对外征服或继承的领地上获得封地和相应爵位。

贵族和在籍自由民的民事、刑事诉讼由公国法庭和宗教法庭共同管理。公国立法,法律原则由公爵决定,条文和增补由贵族、市民、农夫选举的议会决定,公国法庭法官一并选举产生,但就任后脱离原有身份。原则上,自由民财产和自由受法律保护,任何人不得侵犯,但是,公爵具有行使紧急状态权。

政务人员实行招募制,不限定出身,但只对公爵负责。

教会财产独立,什一税以家庭为单位收取,核定后夫妻有生之年不更改。教会事务归教廷管理,公爵有人事推荐权。

众人是越听越郁闷。说白了,这货就是把既得利益固定化,对自己的产业和奴隶只字不提,还更加独裁了。贵族利益得到保证,但丧失军事独立性,还跟公爵绑在一辆战车上。自由民除了公爵看不见的时候拥有点生命权和财产权,他不在的时候事情有人管,其他屁也没有。

对贵族来说,形势比人强;对自由民来说,这好歹比以前强,大家只好默认。

汉娜不喜欢热闹,已经提前跟妮可、小让娜回去,这导致刘氓回城堡时孤孤单单的。一路上他都心思繁杂,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城堡近在眼前时,他心中突然变得平静。

城堡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宫女和仆从对他更加敬畏。有些面熟的像是要祝贺或迎接,往往是话未出口就施礼后匆匆逃离。刘氓也不想跟任何人说话,进门径直回到卧室。

日落还有一段时间,房里已显昏黄。西尔维娅坐在卧床对面的窗边,透过霜花尚未占据的玻璃中央静静望着远处,似乎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听到刘氓进来的声音,她扭头看了看,淡淡的笑笑,继续望向窗外。

觉得她跟平时有些不一样,可半天也没想明白哪里不同,刘氓干脆默默走到床边坐下,细细观察。她穿着件浅灰色紧领便装,除了左右锁骨处简化的鹰徽和鸢尾花再没有其他装饰,一直围到颈衣领的头巾遮住优美的脖颈。

刘氓这才明白哪里不一样,她以前都裹简单些的头巾,好像很喜欢他欣赏自己的脖子,头上一般都带着简洁的金冠。也许这桩婚姻并不美满,她却为此骄傲,或者说自信过。他心中莫名的平静终于被打破,失落和烦躁变成主流。

西尔维娅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依旧看着窗外,轻声说:“亨利,我想去斯图加特圣母修道院住一阵。”

她平静的语调让刘氓心里有点凉,他自己也弄不清心底的企盼,下意识问:“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知道,也许天父会将这一切改变。”

西尔维娅依旧平静,平静的让刘氓失去了思维能力,耳边只剩下她飘渺的声音。“亨利,以前我并知道那些农夫是什么样的人,是你让我了解到他们一样虔诚,一样有美好愿望;是你将玛蒂娜、萨比娜和佩特拉带到我身边,让我明白他们一样有自己的智慧和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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